上回说到枯木禅师对莫纹说出一番语重深长的谈话后,莫纹说:“小女子不敢忘。”“阿弥陀佛,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落在姑娘手中,恐怕是上天的安排,看来从此武林有幸,人间有幸。”枯木禅师又接着说。笑长老也走过来眨眨眼皮:“狐狸女,我老叫化好羡慕你呵!”莫纹问:“你羡慕我什么?”“想不到你居然得到枯木禅师和乐掌门的垂青。早知这样,我老叫化也去偷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了。”莫纹笑起来:“你可以去偷呀!”“现在叫我老叫化怎么去偷呵!”桔木禅师说:“老叫化,别打岔了。老衲知道,就算是有人得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其他武功或者可以学会,但西门剑法是怎么也学不会的,即使学到其中一些招式,那是没用的。”“那狐狸女怎么又学会了?”“这恐怕是莫姑娘另有奇缘,得到一位熟悉西门剑法的高一人指点,对不对,莫姑娘。”不但笑长老惊愕,连莫纹也惊愕了。笑长老问:“真的?”“老衲不会凭空而说。”笑长老问莫纹:“喂,小女娃,是不是这样?”“诚如禅师所说,小女子是遇上了一位高人,蒙她口传心授,才学到几下招式。其实小女子根本没有看过慕容家的绝学,在那位高人教我之时,也不知道这是西门剑法。”这回轮到枯木禅师惊讶了:“莫姑娘没有看过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小女子不敢欺骗禅师。”“姑娘既然不看,花那么大气力要它干什么?”“小女子的心情也与禅师一样,担心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落到了居心叵测的奸险小人手中,会为祸武林,而且当时,在明处虎视眈眈地觊觎慕容家武功绝学的,是四山的巨盗们和西域阴掌门的人;暗地里,也有一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在紫竹山庄下手。以慕容庄主的武功,实难以应付。所以小女子用计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盗了出来,代为保存,而不敢去学秘笈上的武功。”枯木禅师叹了一声:“姑娘,你冒的风险太大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凶险的刀光剑影之中,随时都会丢掉性命。”“实不相瞒,小女子一家。曾深受墨大侠的大恩,本希望借此一来,引开黑、白两道上的人,不再去逼害慕容家的后人,同时也保存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枯木禅师听后,不由以敬佩的目光看着莫纹,就是一向玩世不恭的一见笑长老,也不禁改容相视。枯木禅师合什稽首说:“阿弥陀佛!莫姑娘的行为和用心,令人敬佩。我佛说,有什么因,结什么果。看来姑娘得遇奇缘,皆因大仁大义大勇所报。”笑长老也说:“我老叫化一生没真正敬佩过人,唯独敬佩姑娘。古人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叫化以为世人根本没有谁会做得到,能知恩相报已经算好了,何必涌泉相报?今日所见,姑娘何只是涌泉,涌的是姑娘身上之血!”“两位前辈如此说,小女子怎受得起?小女子只是尽心尽力而已。”乐正谷与云中燕在那一边与人魔星君、绝尘师太交谈一阵后,扬声问:“禅师,我们可以走了吧?”禅师应着:“老衲可以了。”乐正谷又叮嘱云中燕相伴方圆圆回恒山,然后才再次向绝尘师太告辞,便与枯木禅师、笑长老两人走了。随后,云中燕、方圆圆也双双告辞。莫纹问:“大姐、二姐,怎么不与小妹多相聚一夜?”方圆圆说:“三妹,你怕我们今后没相聚的日子么?我所以急于赶回恒山,就是要将今日之事向师父禀明,使恒山派不再与三妹为难。”云中燕笑着说:“三妹,你二姐与上官林少侠相约在岳阳楼上会面哩!”莫纹说:“是吗?那我不敢留姐姐了。”方圆圆“啐”云中燕一口:“大姐说话好没来由,谁跟他相约了?”莫纹说:“二姐,其实上官林少侠为人可好了,二姐喜欢他,就大大方方的,何惧人言?”“哎!”方圆圆戳了莫纹额头一下,“你这小妞子,人细鬼大,我不跟你们说了!”但她心里却感到十分甜蜜。云中燕拉住她笑着说:“二妹,我们走吧。”云中燕、方圆圆一走,莫纹心中顿时怅怅的。的确,莫纹自从给梵净山庄驱逐出师门后,心中好不凄楚。她想到父母早死,自己一个人在江湖上,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好不容易与云中燕、方圆圆结为姐妹,可是她们又走了。过去有痴儿在身旁,而为了保护痴儿,也不及想到其他的。现在痴儿不在身旁,刚结义的两位姐姐又走了,这种怅怅的空虚就明显起来。莫纹这次出来,就是想端掉衡山派,现在衡山派却给阴掌门的人扮成自己,端了去,自己也不必再去衡山。莫纹再计算一下日子,感到返回时家大院去见痴儿的日子已近了。若不回来,这痴儿在时家大院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万一他又跑出来找自己,那不危险?要是痴儿不是自己的夫婿,她将痴儿交给了金帮主等人,完全心安理得,没牵没挂,自己也对得起墨大侠的后人了。但现在痴儿已是自己名份上的夫婿,可不能将自己的夫婿丢给别人照顾,自己也该回去看看他才是。何况现在少林、丐帮、昆仑、华山四大派已消除了对自己的误会,再不会与自己为敌;阴掌门的碧眼教主也带伤而走。阴掌门给自己这么一闹,元气已大伤,这段时间恐怕也不敢与自己作正面的冲突。趁这个时候,正好回去看看痴儿。莫纹想到这里,也就向人魔星君、绝尘师太告辞。人魔星君有点不舍,尤其是金媚娘,已将莫纹看成了自己心目中崇敬的人,更舍不得和莫纹分开,说:“大妹子,好容易我们有缘在一起,你怎么不和我们多相处一段日子?何况天色也将黑下来了,你要去哪里?”“金姐姐,小妹有些事,不得不和你们分手了。再说,今天这么一闹,已引起了武林的注意,我再不离开,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人魔星君说:“怕什么?他们敢来找麻烦,我有好颜色给他们看。”“多谢星君的好意,小女子可不愿星君为了我而得罪了武林中人,从而卷入江湖上的纷争中去。小女子今后有机会,一定去长白山拜访星君、耶律大哥和金姐姐。”金媚娘说:“那小妹子千万要来看我们呵!”莫纹向绝尘师太说:“师太,小女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阿弥陀佛,施主有话请说吧!”“师太不会怪小女子直言吧?”“贫尼怎会怪施主的?”绝尘师太心里疑惑:“你有什么话会令我怪你的?”“师太,今日的事,必然会在江湖流传开来,今后,白云庵恐怕不是一个安静地了,黑、白两道上,一定会有人涌来,打听小女子的去向;而且师太与星君分别几十年才在此相会。依小女子说,师太不如随星君到关外,一来师太与星君不再分离;二来也避开无谓麻烦,不知师太意下如何?”绝尘师太还没有答复,人魔星君首先赞好:“玉妹,莫施主的话很好呵!我们一块回长白山去,别呆在这里了。”金媚娘也说:“是呵!师母,你随我们去长白山吧,我也好日夜伺候你老人家。”耶律雄也说:“师母,你老人家喜欢住庵堂,徒儿就在长白山修建一座大大的庵堂给师母住。”人魔星君说:“玉妹,就这样吧,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了!生生死死,都伴随着你。”“文郎,我现在是出家人了,你还伴随我干吗?不怕人笑话?”“我才不管那一套,谁敢笑的,我就割下他的头来。”莫纹说:“师太请三思,别让星君滥伤无辜。”绝尘师太叹了一声:“看来贫尼遇上了你们,恐怕是尘缘未尽。为了免伤无辜,贫尼不得不离开这里了。”金媚娘大喜:“师母,你老人家答应啦?”耶律雄说:“师母,那我们今夜里也离开这里吧?”莫纹向人魔星君道喜说:“恭喜星君,你们这对人间奇情侣,今后不会再分离了。”星君说:“我能这样,应该先感谢姑娘的好意。”耶律雄对金媚娘说:“金妹,你帮师母收拾行装,我来一把火烧了这庵堂。”绝尘师太连忙说:“阿弥陀佛!你可不能乱来;”“师母,既然不住了,不烧掉干吗?”莫纹说:“耶律大哥,这庵留下来,或许有其他的远方僧侣来到这里,也好有个住宿地方,平日里,让樵夫猎户有个歇脚处也好,又何必一把火烧掉?”绝尘师太说:“施主果然是仁心仁德,善哉!善哉!”是夜,他们先后离开了白云庵。莫纹告辞先走,其次是绝尘师太带着三位弟子和金媚娘离开,人魔星君和耶律雄最后走。人魔星君和耶律雄果然在长白山的深山密林中,建起了一座白云庵,让绝尘师太安享晚年,这是后话,就不多说了。不过绝尘师太和人魔星君在关外却创立了长白山剑派,在武林中独竖一帜。再说莫纹离开武功山后,往西而去,再次进入湖广,走株州,过湘潭,转而北上益阳,打算走桃源,过慈利,取路横过长江,回到巴山的时家大院。莫纹不想在途中再生事,一心一意回去见痴儿。湘西一带都是大山大岭,较少人烟,施展轻功赶路方便。谁知莫纹刚踏入常德府桃源县的壶头山时,蓦然从树林中窜出十多个黑衣大汉来。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莫纹极不想生事,但事却偏偏找上门来。莫纹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十多个黑衣大汉一看,见一个个面目狰狞,凶悍异常,有老有少,老的有五十多岁,少的也有二十来岁。手中的兵器,有刀有剑,有鞭有棍,还有链子枪的,无论从兵器看,还是从衣服穿着来看,似乎不是同一门派的人。尽管衣服都是黑色,有的是短褂,有的是长衫,有的是劲装,有的却似道袍。莫纹皱皱眉,心中自问:这伙是什么人?是湘西山贼?还是哪一门派的人?莫纹问:“你们是什么人?拦我干吗?”一位手提九环大刀,单眼的凶悍大汉说:“少废话!给老子先将西门剑谱留下来,老子可放你一条生路。”“哦?要我将西门剑谱留下?”“唔!你留不留?”莫纹故作惊讶:“什么?我有西门剑谱吗?你们别弄错人了!我东门剑谱却是有一本的,你们要不要?”一老者嘿嘿笑起来:“青衣狐狸,别故意装蒜了,老夫从益阳一直盯‘着你来的。”莫纹心想:看来他们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在这里埋伏等着我的。便说:“对不起,我可没有剑谱。”凶悍大汉扬扬九环刀:“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老者也说:“莫姑娘,老夫劝你交出来的好。”莫纹问:“你们既然知道了是我,怎么还敢阻拦我?你们没听说西域阴掌门的金护法是怎么死在我剑下的?”“老夫还听闻你在江西武功山击败了武当派掌门青松道长哩?”“那么说,你们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了?”凶悍大汉“哼”了一声:“他俩算什么东西?狐狸女,剑谱你留不留下?”“你们只要西门剑谱,慕容家别的武功绝学不要吗?”莫纹已全神备战了。“当然要,但老子先要剑谱。”“好!我给你!”莫纹出其不意,先一掌拍出,是梵净山的一般掌法。莫纹不首先使出杀招,主要想看看这伙人的武功是哪一门派的。虽是一般掌法,却很刁钻。凶悍大汉略为闪避,九环大刀啷啷砍来,一边说:“你这臭丫头,是想快点死了!”九环大刀声威如虎,刀劲逼人。莫纹一招灵猴身法跃开,人在空中又是一掌拍出,直拍这凶悍大汉头顶上的大穴。凶悍大汉吼声:“好心狠的臭丫头,想摸老子的天灵盖么?”说着,刀光如练,横扫盖顶。莫纹与他试过两招,心里暗纳闷:这么样的刀法,简直不堪一击,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莫非这伙贼人是井底蛙,没见过外面的世道?还是夜郎自大?小看了一切人?跟这伙山贼再缠下去真是无聊,单凭梵净山庄的所学,足可以打发他们了。莫纹再也不客气,身如幻影,直抢入大汉的刀光之中,轻出玉掌,就将这凶悍大汉似败草般拍飞了出去,好笑地说:“这样的武功,也跑出来献丑,还口出狂言,真是太不自量了!”老者见莫纹不满五招,就将身如壮牛的凶悍大汉拍飞了出去,不由楞住了眼。莫纹含笑说:“你们走吧,趁我心境还好,不想杀你们。”老者愕然问:“你怎么拍飞了他的?”“你要不要试一下?”“你来拍拍老夫一下试试。”“是吗?”莫纹闪身欺近,想一手抓过他来,扔了出去。想不到这老者身轻如猿,闪身走避,反而一掌拍出,掌风中含着一股令人难闻的腥臭气。莫纹不由急往后跃开,问:“老贼!你敢用毒?”老者喝声手下:“给我齐上,先放倒了这小丫头再说。”十多条黑衣汉子,顿时嗷嗷叫着,持各种兵器齐上。莫纹说:“看来,你们逼得我要杀人了!”突然问,一条人影从树林中如流星般而来,手起剑落,将扑来的两三个黑衣汉子放倒,一边说:“小姐,快拔出剑来,手掌千万别碰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衣服有僵毒。”莫纹一看,来的人竟然是时家大院的小丫头小芹。小芹身似轻燕疾鸟,兼两种不同的武功于一身,一是玉罗刹成名的追魂剑法;二是时不遇的西藏奇诡的剑法。人也似当年的玉罗刹一样,对奸险邪魔之徒,下手绝不心慈手软。只见她忽东忽西,上下翻腾,指东打西,指南扫北,刹那间挑下七八条黑衣汉子。这群凶悍的汉子似乎不惧死的一样,仍朝莫纹、小芹扑来。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能接近莫纹、小芹,就可将莫纹、小芹用毒放倒,他们不但衣服上有毒,就连兵器上也含了毒。莫纹一听骇然,也不手软了,盘龙宝剑出袖,也像小芹一样,身形飘忽,以西门剑法中的一招天仙散花,将其余的贼人刺翻挑飞了出去。老者和使九环大刀的大汉(莫纹不想取他性命,只用分花拂柳的掌法将他拍飞而已),一看不妙,吓得掉头往森林中逃去。小芹紧追不放,直追入森林。莫纹赶上去拦着她说:“小芹,别追了,不是说遇林莫追么?”“小姐,少爷可在树林中呵,我担心这两个贼人伤害了少爷。”“少爷?你们的时少爷?”“不!是小姐的慕容二少爷。”莫纹一旺:“是痴儿?”“是呵!”“快!我们快进林看看。”莫纹紧张起来,万一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痴儿,落到了贼人的手中,作为人质威胁自己怎么办?至于痴儿和小芹为什么会跑到桃源,莫纹顾不得去想了。莫纹极害帕发生的事偏偏发生了。痴儿见两个贼逃入树林中,从隐蔽处跳了起来,竟然去拦他们,一边还叫喊着:“不准跑!不准跑!我姐姐要捉你们,你们还跑?”凶悍大汉逃命要紧,见有一个傻乎乎的青年要拦住自己,提起九环大刀,恶狠狠地一刀横劈过去,意图将他一刀劈成两截。这个痴儿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横扫过来,吓得“呵呀”一声,仰面翻倒在地,竟无意中避开了这一刀。小芹和莫纹在远处看得心胆俱裂,以为痴儿给贼人劈死了,快如电闪般地赶到。莫纹落在两个贼人的前面,小芹落在两个贼人的后面,形成前后包围。莫纹不敢去看倒卧在草地上的痴儿,咬着银牙说:“本姑娘要将你们千刀万剐才解恨!”小芹却急着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痴儿卧在草地上不敢爬起来,抱着头叫喊:“姐姐,快来救我,我怕!”莫纹、小芹一听到痴儿的叫声,顿时放了心。看来这痴儿受重伤倒地了。老者一听小芹叫这青年为少爷,顿时一脚踏在痴儿身上,喝道:“你们别过来,不然,老夫一掌先劈死了他。”老者这一威胁,果然生效,莫纹和小芹顿时不敢上前。小芹说:“你放了我家少爷,我可以让你们走!”老者阴森森地说:“没那么容易,你们先退出十丈远的地方,不然,老夫就先毙了他。”小芹问:“我们退了,你就放了我家少爷吗?”“不错!不过得将你们手中之剑丢下。”“我们退了,你杀害我家少爷怎么办?”“你们不丢下剑,不退出到十丈远的地方,老夫就杀了他。”这老者话没说完,莫纹右脚一踢,老者惨叫一声,仰面,翻倒了。凶悍大汉一看,一截树枝从老者眉心直插入脑中。原来莫纹在老者与小芹对话时,以飞线穿针之功,不过不是用手发出,而是以脚代手,踢起一段枯枝,直插入老者的眉心,行动也只在刹那之间。这位奸险阴骘的老者,满以为有痴儿在手,便有恃无恐,准备下一步就挟带痴儿而去,再以痴儿要挟莫纹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他想是想得美了,怎想到莫纹以这_武林中没见过的绝技,而取了自己的一条命?凶悍大汉见老者一死,惊得整个人呆了,就在他惊呆的刹那间,莫纹人如飞电,已扑近他跟前,盘龙宝剑一挥,连人带刀,直将他劈为两截。莫纹在瞬息之间便杀掉了持刀大汉和老者,才吐出了一口大气。她问痴儿:“兄弟,你伤得怎样?让我看看。”小芹见莫纹一口气杀了两个贼人,也一时惊呆了。但她很快便惊喜得欢叫起来,奔了过去,要扶起痴儿。莫纹说:“小芹,别乱动!我先看看他伤得重不重?”原来莫纹在杀老者和凶汉时,两个贼子的血,一半溅到了痴儿身上,莫纹情切莫察,以为是痴儿给刀伤溅出来的血。小芹吓得不敢扶起痴儿,问:“少爷,你伤在什么地方了?”痴儿说:“我,我的胸口好痛呵!”莫纹小心翼翼地检查,发觉痴儿身上没有伤痕,衣服上的血,都是贼人的血溅上去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暗想:这个冤家,总算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生命。他胸口之痛,看来只不过给死去的老者用脚踏着而已,而且也没伤着骨头。奇怪,这个痴儿不会武功,拦人的动作也毛手毛脚的,怎么能闪过贼子那飞快的一刀?莫不是贼人一刀横扫过来,刚好他就翻倒了?事情总不会那么巧吧?他怎么会翻倒的?是害怕得脚软站不起来?还是想逃跑不小心滑倒了?但不管怎样,痴儿没有死,总是令人宽慰的。痴儿躺在地上,睁大眼睛楞着问:“姐姐,我伤在哪里了?”莫纹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反问:“你自己伤在哪里也不知道么?”“姐姐,我心口好痛,是不是给刀划破了?”莫纹怕痴儿今后大胆妄为,便有意恫吓他说:“是呀!划破了!连肠子也流出来了!”痴儿惊恐起来:“姐姐,我,我,我不会死吧?”“谁知道呢!”莫纹有意的恫吓,使天真无邪的小芹睁大了眼睛:“少爷的肠子流出来了吗?我怎么没见到?”莫纹扑嗤一笑:“你这傻丫头!他是吓破了胆,半点伤也没有。”“少爷没有伤?他怎么叫痛的?”“胸口给人踩着,哪有不痛的?不过这样也好,使他今后不敢大胆妄为,冒冒失失地去拦住贼人。”小芹说:“是呵,刚才几乎将婢子吓死了!少爷,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去拦人呢?”莫纹说:“兄弟,快起来吧!你没有受半点伤。”“姐姐,是真的吗?”“你可以坐起来看看自己呀!”“不,不,我怕看见自己的肠子。”“好呀!你不爬起来,我和小芹可要走了。”痴儿一下吓得跳了起来:“姐姐,你不能走?”“这下,你相信自己没有受伤了吧?畅子也没有流出来吧?”“是,是,我没有伤,胸口也不痛了!”莫纹顿时沉下脸来:“兄.弟,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姐姐,我听呵!我几时不听姐姐的话了?”“你听话,干吗跑出来?”“我,我想姐姐呵!”“我不是说我会回来的吗?”“我,我害怕。”“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什么?”小芹忍不住在旁边说:“小姐,你别怪少爷了,他在担心小姐的安全。小姐走后不到一个月,少爷就哭着叫喊起来,说姐姐有了危险,便急着要出来找寻小姐。老夫人和婢子好不容易劝得少爷不哭不闹,谁知第二天,就不见了少爷啦!”莫纹一怔:“他不会是一个人跑了出来吧?嗯?”“小姐,婢子说出来,你不会怪少爷吧?”莫纹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点点头:“你说下去,我不会怪的。”“少爷的确是跑了出去,老夫人四处派人寻找也找不见。谁知过了几天,有人送少爷回来了,大家才放下心来。”莫纹不禁担心地问痴儿:“那几天你跑到哪里了?”“我出来找姐姐呵!”“兄弟,你知道去哪里找我?”“我,我不知道。”“那你怎么胡乱跑出来?”“我,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在一个水池边和一个老人家打架,那个老人家好凶恶呵!以后不知怎样,又梦见姐姐在一场大火中跑不出去,我吓得哭起来,不知怎么就醒了。我担心姐姐,便悄悄起身,爬墙头出来找姐姐。”莫纹一听,想到自己以前每到有危险降临时,这痴儿总会有梦发生的,不禁怔住了。痴儿刚才所说的梦境,不正像自己在岳麓山下与碧眼教主交锋的情景?这是巧合?还是痴儿有种预知凶险的预兆?或者这痴儿将一颗心全放在自己身上了,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地?我一有危险,便在他的心灵敏感地反应出来?莫纹想到这里,想起痴儿的一片心、一片真情放在自己身上,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自己反而责怪痴儿,似乎太过分了,不由语气温柔起来,说:“兄弟,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胡乱地一个人跑出来了!”“姐姐,我惦挂你呵!”“兄弟,这次你又怎么跑出来的?还将小芹一块拖了出来?”“姐姐,我没有拖她呵!”小芹说:“小姐,这更不能怪少爷了,是老夫人打发婢子跟随少爷出来找小姐的。”莫纹不由又皱起眉来。一个是什么也不懂的痴儿;一个是天真的小姑娘。不错,小芹虽然武功颇好,剑法一流,究竟是个未经世面的小姑娘呵,出到江湖上不危险?问:“小芹妹妹,老……”“哎!小姐,你别这么叫婢子呵!叫我小芹或芹儿好了。”莫纹一笑:“芹儿,老夫人怎么让我兄弟出来,是不是他在时府闹得太不像话了?”“小姐,少爷本来安安静静过了一段日子的,最近闹着要出来找小姐,关也关不住,劝也劝不听,所以老夫人便打发婢子跟随少爷出来。”“你们出来没碰上什么危险吧?”痴儿说:“有呵,有人想劫我们的衣服和什么什么子的。”小芹说:“少爷,是银子。”“对对,是银子,都给小芹打跑了!”莫纹不由带歉意地对小芹说:“我兄弟实在太麻烦你了。”“小姐,别这样说,婢子今后是小姐身边的人了。”莫纹愕然问:“你怎么是我身边的人了?”“因为老夫人对婢子说,要是找到了小姐,我就永远跟着小姐,伺候小姐。”“哎!这怎么行呵,芹儿,你还是回到老夫人身边的好。”“小姐不要婢子么?”“哎!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跟我会很危险的,吃没定时,住没定处,又辛苦。”“婢子不怕危险和辛苦,就怕小姐不要婢子。”“你真的不怕?”“小姐,婢子连死也不怕,还怕什么?”痴儿说:“姐姐,小芹顶好的,就是姐姐与人打架,也多一个帮手呵,不好吗?姐姐,就让她跟着我们吧。”莫纹暗想:小芹虽是天真无邪,没经历过江湖上的风浪,但武功不错,人也机灵,有她在自己身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再说,自己与人交锋,有她照顾痴儿,自己就更放心。便说:“芹儿,既然你不怕危险和辛苦,那就跟着我好了。你要是想回时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小姐,婢子是不回时家了。”“哦?怎么不回去了?”“老夫人说,婢子今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婢子今后只晓得一心伺候好小姐和少爷了。”莫纹一听小芹这么说,又想到小芹曾经救过自己,真是又喜欢又痛爱,说:“芹儿,难得你对我这么好,今后我俩就姐妹相称好了,别小姐小姐的,以免引起江湖上人的注意。”痴儿也说:“是呵,我姐姐不小了,比你大,你怎么称小姐?跟我一样,叫姐姐多好?”“小姐,这可不行啊!”“有什么不行的?你要叫小姐,就别跟我们了!”“不!我今后就是要跟着小姐。”“那你还叫我小姐?”“那婢子斗胆叫小姐为姐姐了。”“芹妹,这才是嘛!好!我们现在离开这林子。”痴儿问:“姐姐,我们去哪里?”痴儿这一问,又将莫纹问住了。去哪里好呢?莫纹本来打算回时家大院去见痴儿,现在痴儿出来了,难道再回去?那不给人家添麻烦?不回时家大院,又去哪里?梵净山庄,自己是不能回去了,紫竹山庄吗?也给阴掌门的人毁为废圩,自己总不能带他们两人在江湖上乱跑。莫纹不由问他们:“你们说,我们去哪里好?”小芹说:“姐姐去哪里,芹儿就去哪里。”痴儿说:“姐姐,你不是说要去海岛么?还叫韦老伯等我们。我们去海岛玩玩好不好?”莫纹迟疑着说:“事隔那么久了,不知他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们呢?”“姐姐去看看不行么?”莫纹一想也是,自己曾在武功山露面,说不定今日一战,迟早也会为武林人士知道。不如转回广西,先避开武林人士,同时也顺便寻访痴儿的父母。万一寻到了他们,自己有个交代也好。便说:“好!那我们寻访韦一江这老头儿去。”于是莫纹带了痴儿、小芹离开树林,取路南下安化县。一路上,小芹的天真,痴儿的无知,倒也平添了不少乐趣。走了不久,莫纹蓦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小芹:“芹妹,你怎么知道那些黑衣人衣服、兵器上有毒?”小芹说:“因为我和少爷在一处小镇上用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哦?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说姐姐快要来到壶头山了,主人吩咐,吃完饭赶去壶头山树林里等候姐姐。”“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身上有毒?”“也是他们说的。”“哦?”“那老头子说,尽管姐姐武功高得莫测,但大家衣服、兵器都洒上毒粉,只要姐姐一碰上,就束手就擒,便立大功了!”“为什么我掌拍飞了那提九环大刀的凶汉,手掌却不见中毒的?”“姐姐,那凶汉身上却没毒,是那老头子以他为铒子,先麻痹姐姐,令姐姐不疑心其他人身上有毒,放心以掌交锋。”莫纹不禁说了一声:“好阴毒的老头子,要不是妹妹事先知道,我可能中他们奸计了。怪不得那凶汉武功平庸,却大言不惭,原来志在激我出手,落入他们的圈套。妹妹,你知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小芹摇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伙人都称那老头子为言三爷。”莫纹一怔:“湘西言家?”“姐姐认识?”“我不认识,但听人说过,湘西言家有一门武功,至邪至毒,称为僵尸掌,一拍中人,立刻使人变成一具僵尸,以后又取这僵尸制成僵尸毒,使人中毒昏迷不醒,没言家独门的解药,谁也化解不了。怪不得那老头子一掌拍出,就有一股令人难闻的腥臭。”小芹一听,不由往痴儿望去。痴儿奇异:“你望着我干吗?”“少爷,我担心你给那老头子踩着,不知有没有中毒了?”痴儿怔住了:“我中毒了又怎样?”“你没听姐姐说,会变成僵尸呀!”“不,不,我不是僵尸。”“少爷,你要是中毒了,可以服下你家的玉女黑珠丹呀,不就解了毒么?”“是,是,我马上服下两颗,就不怕了。”莫纹笑说:“兄弟,你别胡来。”“姐姐,小芹说我中了僵尸毒,我不想变成一具可怕的僵尸。”“兄弟,你要是真的中了毒,早已变成僵尸了,还等到现在?”“小芹怎么说我中了毒呢?”小芹也问:“那老头子脚没有毒么?”“芹妹,僵尸掌是练在双掌中,而没有练在脚上,所以没有毒。”痴儿嚷起来:“小芹,你怎么吓我了?不怕将我吓死么?”小芹说:“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呵!”“你不知道,干吗胡说?”莫纹笑着:“好了!兄弟,芹妹是好心,别再嚷嚷了。”她又对小芹问,“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玉女黑珠丹?”“是少爷告诉我的。”“芹妹,这事千万别对人说出去,这是慕容家的奇珍异宝,一颗价值千金。不然,就引起别人的觊觎了,会暗中害了他的。”“姐姐,我不会说出去。”痴儿听了可慌起来,连忙将在怀中装有玉女黑珠丹的小瓷扁瓶掏出来,递给莫纹。莫纹问:“兄弟,你怎么啦?交给我干吗?”“姐姐,我怕人暗中害我。”莫纹想了一下说:“也好,我为兄弟保存也好。”“是呵,姐姐保存就太好了,以后我和小芹中了毒,姐姐就喂我们服下。”“哎!兄弟,别胡说。”莫纹想了一下,又自言自语说:“奇怪,湘西言家,自从一百年前,给当时的公孙小蛟和红衣女侠甘凤凤端了窝后(详情见拙作《江湖传奇》),便消声匿迹,再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怎么现在又出来了?”痴儿问:“姐姐,他们不会是僵尸吧?”“兄弟,他们怎么是僵尸了?”“一百年没有出现过,现在才出现,不是僵尸是什么?人有这么长寿吗?”小芹又说话了:“少爷,怎么没有?时家大院附近山里的一个猎户家中,就有一对老夫妇,男的一百三十多岁,女的也有一百二十岁哩!有学问的人都称他们是人瑞。”“什么,人睡!?他们常常睡觉吗?”“哎!人瑞,就是老寿星呵!不是睡觉的睡,是瑞祥的瑞,少爷!”“怎么这样叫的?叫老寿星不好吗?”“有学问的人是这么叫呀!”莫纹听了他们的争吵,不禁又笑起来,说:“好啦!你们别争啦!湘西言家人在这一带露了脸,恐怕以后还会出现,我们在路上千万小心点,别又碰上了他们。”小芹问:“姐姐,我们碰上了怎么办?杀不杀他们?”“他们要是再敢找我们生事,那就杀了,也为江湖中人除了害。”“好的。”他们一路走着,说着,痴儿一下看见大路远处树下有间饭店,便说:“姐姐,我饿了,好不好去那间饭店吃饭?”莫纹不由朝那间饭店打量一下,又环顾一下四周的山形地势,都是些高山大岭,奇岩怪石,前后不见人家,怎么有间饭店开设在深山路旁?她不由想起了在岭南金菊顶山下的旧事来,便点点头:“好吧,但我们要小心点,别又给人将我们当猴子似的关进铁笼里,那就太可怕了!”痴儿害怕起来:“姐姐,那我们别去了。”“你肚子不饿么?”“我饿,但我怕。”“兄弟,只要我们小心防着,就什么也不怕了。”小芹问:“姐姐,我们怎么小心防着?要不要在饭里、菜里用银簪试试看有没有毒?”“这是最起码的。不过,我们得装成素不相识的,暗中才有个照应。芹儿和兄弟一起,我单独一人去。要是有人向我下手,你们最好别出面,暗中监视其他人,一切由我对付。”“姐姐,要是有人先向我下手呢?”“你就还手呀!我在暗中护着你们。”痴儿说:“那我跟姐姐在一起。”“那芹妹呢?让她一个人?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胆敢在外面跑,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么?再说,你们衣服穿着相近,以兄妹之称出门,就没什么人注意了。”“姐姐一个人?”小芹问。“是呀!我一身山里人打扮,跟你们在一起,不更叫人生疑么?”小芹转对痴儿说:“少爷,我们就在一起吧!”“那你得叫我做哥哥。”“这一一!”莫纹说:“芹妹,你既然叫得我为姐姐了,怎么不叫他为哥哥?今后我们就这么称呼好了。现在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姐姐,你不会抛开我们吧?”“哎!兄弟,我怎会抛开你们呢?”小芹天真烂漫,究竟还是个孩子,天性好奇好玩,她往日在时家大院,就像一只活泼的鸟儿,给关在笼子里。自从时老夫人玉罗刹打发她跟随痴儿出来,像鸟儿冲破竹笼似的,感到外面的天地大极了,也好玩极了,事事都感到新鲜。现在听莫纹说,扮成互不相识的人去那间饭店吃饭,本来明明认识,扮成了不认识,那不更有趣好玩吗?所以她拉了痴儿一下:“少爷,我们快去呀!”痴儿似乎舍不得和莫纹暂时分开,但给小芹拉着,也只好跟随小芹走,说:“你别拉拉扯扯的,我不会走吗?”“那少爷干吗不走!”他们两个一同来到了路边树下的饭店。说是饭店,其实是个卖饭卖酒的竹寮,十分简陋,店内店外随便摆放了一些桌子、条凳。因有大树遮荫,风从山谷吹来,十分凉爽,不失为过路人歇脚的好地方。店小二见痴儿、小芹一身丝织绸缎的衣服,认为是城里人的富贵人家子女,连忙笑脸哈腰地迎上来问:“少爷、小姐,要喝酒吗?请随小人来。”这个痴儿,不见了莫纹,事事由小芹作主。自见了莫纹后,他好像要取得莫纹对他的好感,认为他懂事多了,抢着说:“我们喝酒干吗?”店小二楞了楞,心想:这位阔少爷可不好说话呵!又连忙应着:“是!是!少爷要用饭也行。”“我们来,当然要吃饭啦!不吃饭,我们跑来干吗?”“是,是,小人不会说话,请这边坐。”“唔!”痴儿和小芹随店小二到一张桌子坐下。店小二给他们端来杯子,又泡上茶,痴儿又扬着脸说:“快!我肚子饿了,快给我端几碗饭来!”店小二又怔了怔,心想:怎么这位富家少爷说话像个孩子似的?还是他在家里娇纵惯了?又笑脸相问:“是,是,少爷要不要叫菜?”“没菜,你叫我吃白饭吗?”“对对,不知少爷要什么菜?”痴儿一时傻了眼,心想:这个店小二怎么这般的罗嗦,菜就菜嘛,还有什么菜的?不就是鸡呀肉呀的,这也得问?便说:“菜不就是下饭的菜么?还有什么菜的?”“少爷,敝店的菜,有好多种,不知少爷喜欢要哪几种?”店小二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嘀咕着:他是刁蛮无理取闹呢?还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痴?痴儿似乎是江郎才尽了,问小芹:“我们喜欢什么菜?”小芹笑着说:“少爷喜欢吃什么,我也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鸡吃肉。”“那好叫鸡叫肉呀!”“对,对!那就来碟鸡、来碟肉。”店小二又愕然了,他们是主仆?不是兄妹么?是主仆,除了男女衣服不同外,衣料、颜色都一样,有这样的主仆吗?而且这位阔少爷对这位少女也不像是主人的神态。是兄妹,怎么女又称男的为少爷?的确,玉罗刹在打发小芹跟随痴儿出来时,也想到这痴儿什么也不懂,一路上得靠小芹照顾。小芹虽然天真,懂的事不多,但人却极为机灵。在明代,主仆的关系极为严格,主人说话,仆人是不能插嘴的,只能服从。于是玉罗刹将小芹打扮成小姐模样,叮嘱他们在人前人后以兄妹相称。可是小芹一向叫惯了痴儿为少爷,改不过口来。尽管刚才莫纹也吩咐他们今后兄妹相称,小芹一时还是改不了,一出口就是“少爷”。这就引起了店小二的疑惑,最后忍不住惊奇地问:“你们是主仆?”痴儿叫起来:“去你的,什么主仆了?”小芹机灵地说:“我喜欢这样叫他,你管得着吗?”“是,是,小人不该多嘴!”小芹问:“你还不去给我们端饭菜来?”痴儿说:“你想饿死我们吗?”“是,是,小人就去。”店小二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却清楚,他们是第一次出门的富家子女,娇纵惯了,什么也不懂。于是不敢再多说。便擅自给他们作主,叫了一碟辣椒炒鸡块,一碟红烧牛肉。果然。没听他们有什么意见。这么一来,痴儿和小芹就引起店里店外所有人的注意了,都在交头接耳地议沦他们是什么人。其中两个獐头鼠目的人,见他们不暗世事,年纪又轻,便暗暗在打他们的主意了。一个绿豆眼似的汉子走过来和他们搭讪:“两个要去哪里?”小芹打量着他,不出声。痴儿却说:“你管我们去哪里不好?”“噢?少爷,话不是这么说,小人是好心关照两位。”“哦?你好心关照我们?”“是呵!这一条山道上不平静,有劫匪,也有骗子。专门抢劫、拐骗人的珠宝金银。”痴儿惊震了:“真的?在哪里?”绿豆眼不由一笑,心想:这真是一对雏儿,看来是第一次出门,容易上手。便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我们怎么躲开?”“躲是不用躲。”“哦?他们不抢不骗我们的金银财宝?”绿豆眼不由打量了他们的行囊一眼,又看见他们身上佩金戴玉,故意闪烁其辞说:“你们不是有很多的珠宝金银吧?”“有……”小芹制止地说:“少爷!”痴儿连忙改口:“我们没有,我们没有。”绿豆眼惋惜地说:“你们要是没有,恐怕连性命也没有了。”“什么?我们连性命也没有?”痴儿吓得跳了起来。“他们抢不到钱,骗不了银子,那不杀了你们解恨?”痴儿急问:“那,那我们怎么办?”绿豆眼说:“你们最好找人结帮成队而走。人多,他们就不敢抢、不敢骗了。”痴儿又问:“人多,他们就不敢抢不敢骗了吗?”“不错。”“我,我们去哪里找人结帮成队?”绿豆眼说:“所以我来问你们要去哪里了。”痴儿望望,见莫纹没有来,便问小芹:“我们去哪里了?我不记得了。”小芹一指南方:“我们往南下呀!”“对对,我们往南下。”绿豆眼问:“长沙府安化县?”小芹说:“是呀!”“那太好了,我们也去安化县,结伙同行一块走,就不怕劫匪、骗子了。”“好,好,我们跟你们一起走。”痴儿高兴起来。绿豆眼又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轻轻说:“不过,你们有什么金银珠宝的,最好交给我给你们收藏着。”痴儿睁大了眼:“哦?给你们收藏?你们不怕抢不怕骗?”“个把劫匪、骗子恐怕不敢碰我们。再说,我将你们的金银珠宝收藏在烂衣服当中,就不引人注意了。”“不错,不错。”痴儿几乎忘情地叫起来,对小芹说,“快,快将我们的金银珠宝交给他收藏起来。”小芹问:“少爷,你给我的那颗珠子,也交给他收藏吗?”“交,一块交!”小芹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晶莹洁白带光彩的珠子,这是在时家大院时痴儿给她的一颗夜明珠,珠子在阳光下闪闪生异彩。绿豆眼眼睛虽然如绿豆小,却非常识宝,知道这是一颗价值干金的珍珠,不禁大喜欲狂,心里说:真是天灵灵,地灵灵,财神爷爷降门庭,该老子发横财了!连忙说:“快给我,快给我,千万别叫人看见。”便伸手欲取。小芹“哎”了一声:“你急什么哟!”手掌轻轻一推,就将绿豆眼推得踉踉跄跄地往后翻倒,同时收起了夜明珠。痴儿惊愕:“你怎么将人家推倒了?”小芹说:“少爷,我只叫他别心急。”绿豆眼害怕事情闹大。尽管他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乡下山里人畏他三分,也不敢让人知道这女娃娃的身上有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珠宝,连忙爬起来说:“不关事,不关事,是我不小心滑倒了。”这时,店小二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来。痴儿一见饭菜,将刚才的事忘掉了,就想端碗举筷。小芹又“哎”了一声:“先别吃呀,你忘记了?”绿豆眼还以为小芹要提刚才发生的事,又连忙说:“不忙,不忙,你们先用饭,以后我们到前面树林子再说好了。”绿豆眼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芹是怕饭里菜里有毒,取下银簪一一试试,见银簪没变色,才说:“现在可以吃啦!”痴儿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绿豆眼在那一边与同伴交头接耳地轻声商量,准备等痴儿、小芹吃完饭,带他们到前面树林里,摘了他们身上的金银珠宝,然后又将他们骗到深山里藏起来,写信叫他们的父母用银两前来赎人,最后到长沙府去做大富翁。这个绿豆眼,真可说是瞎了眼睛,小芹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没醒过来,仍在做白日梦。他们正低声交谈时,发觉四周所有的人突然全部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目光一齐集中到一位来人身上。绿豆眼和他的同伙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原来是来了一位怯生生、美如天仙的少女,她的风度、笑容,将饭店所有内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这位俏生生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莫纹。不知莫纹是否天生具有这种迷人的风采,引人注目的风度,无论到了哪里,都引起所有人的注目,使人仰慕、亲近、生爱的情感交炽在一起,分不清自已是仰慕呢?还是想亲近?是生爱呢?还是不敢去仰视莫纹。莫纹难进饭店,目光四盼,令众人静得不敢出声。她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与痴儿、小芹遥遥对望。店小二慌忙迎上来,抹桌、摆杯、斟茶,问:“姑娘,请先饮杯茶歇歇,再叫饭菜不迟。”店小二称莫纹为姑娘,而不称小姐,不知是生意人的本能——先敬罗衣后敬人,还是这样称呼才感到亲切些。莫纹怯生生地说:“多谢小二哥啦!”“不,不,别客气,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莫纹又问:“这里的饭菜贵吗?贵了我可吃不起。”“不贵,不贵,姑娘想吃些便宜之菜,来碟红烧豆腐,两碗白饭,才不过五文钱。”“是吗?麻烦小二哥就给我要一碟豆腐和两碗白饭好啦!”“是,是!小人就去给姑娘张罗饭菜。”店小二说完,转身进去。一些客人以羡慕的目光望着店小二,羡慕他能与莫纹说话,真希望自己是店小二,能亲近莫纹,与莫纹说说话就好了。绿豆眼真是贼心未息,色心又起了,便借故走到莫纹桌边坐下搭讪,涎着笑脸问:“姑娘从什么地方来?”莫纹大大方方地说:“桃源呀!”“姑娘想去什么地方?”莫纹还没有说,痴儿在那里叫起来:“姐姐,他可是一位大好人呵!说这一路上有什么劫匪、骗子,专抢劫人身上的金银珠宝,叫我们和他成群结队在一块走路,就不怕什么劫匪、骗子了。”莫纹故意装惊恐:“真的?”“姐姐不信,可以问他呀!”本来绿豆眼只是低声轻语对痴儿、小芹说话,现在给痴儿嚷了出来,变成人人都知道了,吃饭的客人都惊讶地望着绿豆眼,一下弄得绿豆眼尴尬异常。他真恨不得给这个富家公子两个耳光,怪他捅了出来。果然有位外商说:“我常来常往这条路,可没听说有什么劫匪劫人财物呵!”店小二也说:“是呵!这条来往山道,一向极平静,一些骗子是有,可没有什么大盗劫匪的。”痴儿愕然:“没有?那他为什么这么说,叫我们将金银珠宝交给他收藏?”店小二和店老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绿豆眼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偷抢拐骗,无所不干。可是他有一个妹夫在言家寨中做事,言家寨在当地极有势力,是谁也不敢得罪的,所以才对绿豆眼畏惧三分。店老板圆滑地说:“少爷,恐怕他是跟你闹着玩的,故意吓唬少爷,叫少爷路上小心罢了。”店老板这话,更暗示痴儿小心,别叫绿豆眼骗了。绿豆眼眼见一笔天大的财富和一位美女从手中溜掉了,一瞪眼盯着店老板,阴着脸说:“老子才不是跟他们闹着玩的。这两天来,的确出现了一股劫匪,信不信由你们。店家,你出言要小心,别害了人家的性命。”痴儿又惊恐了:“真的?”“公子,你想活命,最好信我的话。”绿豆眼的同伙说:“郭三哥的话没有骗你们,你们最好跟我们成群结队上路好。”原来绿豆眼叫郭三。痴儿慌忙说:“我相信,我相信,我们跟随你走好了!”他转头问莫纹,“姐姐,你跟不跟他走?”莫纹装出害怕的神态:“多谢公子关心,我也跟随你们一块走吧。”绿豆眼郭三暗喜:“姑娘,那你快吃饱,我们一块上路。”“你们可要等我呀!”“等,等,我一定等姑娘。”绿豆眼喝着店小二,“你还不快端饭菜来给姑娘?”店小二不敢出声,只好将饭菜端了上来。莫纹慌忙吃饭。绿豆眼又好心说:“姑娘,你慢慢吃,别呛着了,我们会等你的。”莫纹含笑:“你是一个好心人,那位公子没有说错你。”绿豆眼也笑说:“这一带,谁不知道我郭三最肯帮人了?”店老板听了直摇头叹息,看来这一对富家子女和这位山里姑娘,要毁在郭三的手中了。老天爷怎么这般的不长眼,尽让好人受灾受苦,恶人得势,小人横行?店老板和店小二眼看着莫纹、痴儿、小芹跟随绿豆眼等三人而去,不敢出声,更不敢制止。世上正因为有店老板、店小二这样贪生怕死,不敢挺身而出的人,才使得为非作歹之徒有机可乘,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绿豆眼和两个同伙带了莫纹等人来到树林,便不走大道,往小路而走。天真的小芹问:“怎么我们不走大道,尽往小路走?”绿豆眼嘿嘿笑着:“小姑娘,大道的远处,正是劫匪出没的地方,走小路反而最为安全,你跟着我们没有错。”“这里能去安化吗?”“能去能去,而且路还近呢,不过难走一点就是。”小芹又问:“劫匪不会在小路上?”莫纹说:“小妹子,要是有,他们会带我们走这条路吗?”痴儿说:“是呵是呵,我们快走。”走了一段路后,便到了一处极为偏静的地方。绿豆眼一看前后没人,便要向莫纹等人下手了。他笑嘻嘻地对小芹说:“小姑娘,快将你身上的金银珠宝交给我。”“现在就交?”“对对,趁现在没有人看见,交出来最好了。”小芹问痴儿:“少爷,交不交?”“交!交!怎么不交呵,由他们给我们收藏起来,不更好?”小芹无可奈何地解下自己背着的长长背囊,又打开来。背囊中真的有不少的银子和一些金叶子,贼人看得几乎花了眼。绿豆眼一心惦挂那颗价值千金的珠子,问:“你身上的那颗珠子怎么不交出来?”“交呵!”小芹又把珠子取出来。莫纹却轻舒玉臂,一下将珠子拿了过来,像看新鲜似地打量着珠子,一边问:“这是什么珠子,怎么这般好看的?”绿豆眼急了,伸手要去抢珠子。莫纹略一闪避开:“大叔,你让我看看嘛!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珠子。”绿豆眼急说:“姑娘,小心别打碎了!”莫纹向小芹眨眨眼:“小妹子,这颗珠子交给我来收藏好不好?”小芹说:“好呀!”绿豆眼顿时傻了眼:“什么?你收藏?”莫纹笑着反问:“你没听小妹子说么?再说,我也顶喜欢这颗珠子的。”“不!你快把珠子给我。”“哎!大叔,这颗珠子又不是你的,是小妹子的,她答应交给我收藏,你怎么来抢呵!”小芹说:“是呀,姐姐收藏不好吗?”绿豆眼的两个同伙不知道这颗夜明珠价值千金,以为不过是一颗珍珠罢了,怎及得小芹背囊中的金银,一同说:“郭三哥,别去要这珠子了,这些金银我们怎么分?”绿豆眼喝着:“你俩傻乎乎的简直不识宝,你们知道这颗珠子值多少钱?”一个问:“值多少?”一个说:“顶多不过值一百几十两银子,不及这行囊中的三片金叶子。”绿豆眼说:“一百几十两?一千几百两也不止哩!”两个贼人顿时睁大了眼:“真的?”绿豆眼“哼”了一声:“我们有了这颗珠子,可能买下安化的整个县城来,你们看看值多少?”莫纹故作惊讶地问:“真的?值那么多的银子吗?那我更要帮小妹子好好收藏了!”说着,将夜明珠收藏在自己的怀中。绿豆眼和两个骗贼顿时成三角形,将莫纹包围起来,不去管行囊中的金银了。绿豆眼喝着莫纹:“你快将那颗珠子给老子拿出来!”“哎!你那么凶恶干吗呵!”一个贼人凶狠狠扑向莫纹,莫纹只轻出一掌,便将这不知死活的贼子拍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三丈远的地方,摔得这贼子“呀呀”直叫,原来莫纹略运体内的一成真气,已拍断了他胸口的两条胸骨。绿豆眼吓了一跳,更傻了眼:“你,你,你是什么人?”小芹也天真地问:“是呵!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争着收藏这颗珠子哪!”莫纹含笑说:“小妹子,你到现在还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吗?”“哦?他们是什么人?”“一伙凶恶的骗子,不但想骗你们身上的金银珠宝,更想拐骗你们,当猪羊似的卖了出去。”痴儿吓了一跳:“什么?他们是骗子?”绿豆眼和另一个同伴顿时露出了本色,他们为了争夺珠子,顾不了去理会被摔出去同伴的死活了。在他们心里,少一个人分赃就更好。他们狰狞地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步步逼向莫纹,绿豆眼问:“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纹含笑:“你们不是说这一条路上最近出现了劫匪吗?”“那又怎样了?”“没怎样,因为我就是劫匪。”两个骗匪又一时愕然:“什么!你是劫匪?”“对啦!你们还看不出来么?我一路化装盯上这两个小财神爷,怎能给你们骗了去?哪我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么?”绿豆眼说:“好好,就算你是劫匪,你也不去打昕一下,我郭三是什么人?”“你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骗子而已。”“嘿嘿,老子的妹夫,是湘西言家的二管家。”“什么?湘西言家?”莫纹有点意外了。她想找言家问罪,正愁言家寨不知在什么地方,想不到这个骗子竟然与言家寨沾亲带故的,怪不得他公然敢为非作歹了。小芹也同莫纹一样感到意外,人虽然天真,却机灵。她早已知道绿豆眼是个坏东西,心里不怀好意。她见莫纹同意跟这坏人走,想小姐必有用意,也就不反对。要是单是痴儿,小芹在饭店时早就给这绿豆眼一个狠狠的教训,令他打消痴心妄想,更不会跟着他走来这里。现在一听这绿豆眼的妹夫竟是湘西言家的人,心想:原来小姐是想套出他的来路,才跟他来这里。其实莫纹并没有这种打算,只是想除掉这令人讨厌的坏蛋,不愿惊恐他人而已。绿豆眼见莫纹有点意外,误认为自己将湘西言家抬出来,吓震了莫纹。得意洋洋地说:“现在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了吧?还不将珠子交出来?”小芹说:“噢!你们别争,我这里还有一件值钱的宝贝。绿豆眼“哦”了一声:“小姑娘,你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小芹从长背囊中拔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绿豆眼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急问:“你这是干什么?”小芹说:“这是宝贝呀,你看好不好?”说时,将剑一抖,顿时划成了一个圆形的剑光圈,剑气又将绿豆眼逼退了两步。绿豆眼连忙说:“小姑娘,别乱挥,小心划伤了人。”这个贪婪的骗子,还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莫纹笑着:“小妹子,不知你这剑管不管用的!”“当然管用啦!”“不知能不能杀人的?”“姐姐,你不信它能杀人?”“你人这般矮小,我才不相信哩!”“要不要我杀给你看?”“好呀!我真想看看小妹子是怎么杀人的!”小芹突然出剑,是西藏异域的剑法,也是时不遇的剑法,奇诡异常.明明剑指向了绿豆眼,却将另一边的贼人挑翻倒地,一剑就挑断这贼人右脚经脉,令他翻倒,不但站不稳,连爬也爬不起来。这还是小芹剑下留情,没有一剑取了他的性命。跟着寒光一闪,又将绿豆眼握匕首的手削了下来。痴儿全然呆若木鸡,莫纹也感到惊讶,她想不到小芹的剑法,竟然是这般的奇诡,杀人、伤人在瞬息之间。小芹的剑尖又贴在绿豆眼的胸口上,问:“姐姐,要不要杀了他?”莫纹连忙说:“噢!小妹子,你千万不可杀了他,他是与湘西言家有关系的人哪!”小芹倏然收剑,对绿豆眼说:“姐姐叫我不杀你,我就不杀你啦!你别害怕。”绿豆眼和两个同伙,根本不是武林中人,也不会武功.他们身带利刀匕首,只是用来吓唬善良的人们。他们只是这一带山区的流氓、无赖兼骗子,在武林中人看来,简直是不屑一顾。山区一带会武功的人,由于顾忌言家,故才不去教训他们。但他们也颇为自知,也不敢去招惹会武功的人。今天,也是他们的报应到来,鬼使神差般,他们竟招惹了莫纹和小芹。偏偏莫纹和小芹,一向不以名门正派侠义人自居,而且还带些邪气一一是恶必除,不留情面。绿豆眼给小芹削去了一只手掌,已是痛彻入心,当剑尖贴在他胸口时,更吓得魂飞魄散.连痛也喊不出了,几乎要跪下来。现在见小芹收了剑,才算收回了魂魄。他惊恐地问:“你,你,你们是一路人?”莫纹说:“哎!这你就别问了。我问你,青家寨在什么地方?”“你们要去言家寨?”“你不愿说?小妹子,来!割下他的一只耳朵来。”小芹也真听话,剑光一闪,不偏不倚,果然削下绿豆眼的一只左耳来。又痛得绿豆眼入心入肺。莫纹说:“你这只耳朵没有用,不会听话,所以割了。我再问你,言家寨在什么地方?不说,你的右耳也割了。”吓得绿豆眼连忙跪下来,叫道:“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别割我,我说了。”小芹说:“那你快说呀!”“在,在,在浮坭山。”“浮坭山在什么地方?”“从,从,从这里往西走四十多里路,就望见了。”“好!你起来,带我们去。”突然,痴儿叫起来:“姐姐,有人骑马朝这里来了!”莫纹一听,果然有十匹马,马上坐着十多个劲装佩刀的汉子,飞也似地从树林中奔了过来,马蹄扬起了满天的尘土。一匹黑马,骑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麻脸汉子,首先奔了过来。绿豆眼一见,跟着叫喊起来:“言二少,快来救我呵!”言二少早已见到绿豆眼、莫纹等人了,所以立刻勒紧马缰绳,黑马一声长嘶,前蹄扬起,言二少人似疾鸟,跃了下来,问:“郭三,是谁将你弄成这样了?”绿豆眼左手一指莫纹,又指小芹:“是她们两个。二少,你要给小人报仇,杀了她们。”这时,后面十多个骑手,也纷纷落下马,一下将莫纹、小芹和痴儿包围了起来。莫纹、小芹和痴儿他们的命运会怎么样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