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轻风说:“我们并不想与你老为敌。”黑鹰冷冷地说:“老夫不是说过,慕容家的武功绝学,除了老夫,谁也不许染指么?你们没将老夫的话记住么?”班石大吼一声:“上!”手中的双钹“锵”一声发出巨响,震得群峰抖动,草木摇晃。他先向黑鹰出手了。接着轻风、徐尘也提剑拔刀扑上。四个人贴身交锋,使得埋伏在四周的武士和弓箭手都不敢射箭施暗器,怕伤了自己人。黑鹰只凭一把剑,力战西域护法番僧和两大使者,只见他从容镇定,一剑首先逼退了轻风使者,用密音入耳之功对轻风说:“老夫知道你为人颇正义,知恩图报,不想难为慕容家,今次来只是奉命而已。你最好借故败走,免得老夫伤了你。”轻风使者听黑鹰这么说,不禁惊愕了,手脚一慢,黑鹰又一剑逼来,左掌向他轻轻一拍,就将他拍飞了,摔到山坡下去。但他一飞起,暗中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托下放在地上,半点也没有受伤,他惊骇不已。这明显是黑鹰手下留情,真的不想伤害自己。看来教主想夺取慕容家的武学,称雄中原武林,简直是妄想了。接着,他又看到徐尘使者给黑鹰拍飞到一边山坡去,远远听到徐尘“呀”的一声惨叫。轻风虽然不满教主的野心,但不能不救自己的同伴,只好装着受了内伤的样子,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徐兄,你怎样了?”只见徐尘一口鲜血喷出,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恐怕不行了!”“徐兄,别这样说,你快闭目调息,我给你输真气。”轻风来到徐尘身边,轻轻地安慰他说。“兄弟,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怎么也不能丢下你不管。”轻风双掌按在徐尘背后的穴位,徐徐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给了徐尘。不一会,徐尘缓过一口气说;“兄弟,行了,我自己慢慢调息好了。”火光下,茅屋前坪地上,银佛爷和四位一等武士正联手齐攻黑鹰。黑鹰左掌右剑,招式莫测,转眼又将两个武士拍飞,两个给扔到茅屋的大火中。银佛爷已显得手忙脚乱,连声大吼:“放毒箭!快!放毒箭!给本佛爷射杀他。”突然,一个清脆似银铃的声音说:“你别乱叫乱吼啦!你埋伏的射手们,不是死了,便是跑了!”银佛爷一怔:“你?”只见莫纹一身农妇打扮,出现在两人面前,班石一下子认不出她来。“怎么,不认识我了!你不是要找我吗?”“你是小妖女?”“怎么你现在才认出来?太迟了。”银佛爷一边与黑鹰交锋,一边与莫纹说话,更不是黑鹰的对手了。黑鹰阴森森地问:“你们说够了没有?”莫纹笑道:“说够了怎样?没说够又怎样?”“说够了,老夫要打发他上路了!”“小女子不反对!”这个二护法班石本来就不是黑鹰对手,一连几招下,黑鹰凌厉的一剑挥出,就将红衣番僧班石的一颗光头削飞了,肥大的身躯“轰然”一声倒下。轻风、徐尘远远在山坡下看到,吓得互相扶携,飞也似地逃进了树林里。要是说金佛爷赞普的死,是对玄冥阴掌门一次重大的打击;那么这一次茅屋前之战,便是玄冥阴掌门最大的惨败。在桂南山中,碧眼教主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今后得更换别的手法来对付黑鹰和莫纹了。莫纹见轻风、徐尘向树林中逃去,便想去追赶。黑鹰却一剑伸出,拦住了她的去路。莫纹一怔,问:“你这是干嘛?”“别追了!”“你有意放了这两个使者?”“老夫只懂得穷寇莫追,遇林莫入。”“你担心我有什么闪失?”“老夫只担心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从此断了线头。”“你一直对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念念不忘?”“你以为老夫好心救你?”“那么说,我不必感谢你了。早知这样,我就不会杀了那批埋伏在四周的射手,让你们来个两败俱伤。”“小丫头,你以为那批射手能伤得了老夫么?”“起码也弄得你手忙脚乱。”黑鹰冷冷地逼视着莫纹,半晌,才嘣出一句:“小丫头,以后你说话最好小心点。”说完,人向山峰上飞去,一下子消失在茫茫月夜中。莫纹不知道他这么一下就走了,感到有些意外,心想:他怎么不提与自己再比武要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事了?难道他与红衣番僧交锋时已受了内伤而急着要走开?除了这种原因外,就没有急着要走的理由。莫纹望望天色,快天亮了,便将所有的尸首,全丢进了大火中去,然后施展轻功,回到草棚。莫纹回到草棚,天色已经明亮。猎人夫妇似乎没有睡过,正焦急地等她回来。一见莫纹似一片轻叶闪进草棚子,惊喜地说:“小姐回来了,我们总算放了心啦!”莫纹望了望他们,问:“你们没事吧?”“小姐,我们没事,可担心小姐你哩!”“我走后,你们没睡过吗?”“我们迷迷糊糊合了一下眼,刚醒过来。”“我兄弟呢?”“少爷一直没醒过。”“那位蒙面的黑衣老人有没有来过这里?”猎妇惊讶地说:“没有呀。那老爷子恐怕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呢。”猎人却问:“小姐,你见到那老爷子了?”莫纹点点头:“见到了,贼人放火烧了你们的茅屋,而他将那一伙贼人几乎全杀了,也算给你们报了烧屋之恨。我以为他会来这里找你们哩!”“小姐,他没有来。”“恐怕他到别的地方去了。”正说着,痴儿也醒了,走了出来,问:“姐姐,你们怎么早早就起来了?”猎妇说:“少爷,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早呵!”痴儿摇摇头:“我不睡了,我想跟你们去看看装野兽的陷阱和机关。”“少爷,天还早哩!森林里雾大,看也看不清楚。”“你们这么早起来,不是去看陷阱有没有装着了野兽吗?”痴儿昨夜一直沉睡未醒,怎知昨夜里发生了大事?一早爬起来便急着想去看陷阱和机关。莫纹问:“兄弟,昨夜你做了什么梦?”痴儿茫然:“做梦?姐姐,我没有呵!”“那你为什么半夜三更惊叫起来?”痴儿想了想:“是了!姐姐,我好像梦见姐姐和一伙坏人打架,其中一个坏人跑来捉我,我害怕得叫起来。”“怪不得哩!兄弟,你去洗脸吧。”“姐姐,你呢?洗过脸了?”“兄弟,我还想睡睡,你别来吵我。”“姐姐,那我也去睡。”“你还没睡够?不想去看陷阱了?”“我——!”“好了!你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但不准来吵我。”“姐姐没睡够吗?”“还说,昨夜给你的惊叫声吵醒了,一直没好好合过眼。”猎妇说:“少爷,小姐昨夜的确没好好睡过。来!我帮你去溪边洗脸,别缠着小姐了。”“好的,洗完脸,我们去看陷阱。”痴儿的确没有再吵莫纹休息。当莫纹再次醒过来时,痴儿却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只受了伤的果子狸,跟着猎人从森林中回来。猎人手中提了两只山鸡。一见莫纹,痴儿便高兴地大声叫道:“姐姐,你看!我捉到什么东西回来了?”说时,将捆了四脚的果子狸高高举起。莫纹从来没见痴儿这么高兴过,不禁也笑了,问:“是你捉的吗?”“不!它给大哥装的铁夹子夹住了一只脚,我想去捉,它还发狠想咬我哩!大哥将它的嘴和手脚都绑起来,我才捉住它。”莫纹心里好笑,但不忍让他扫兴,笑了笑说:“兄弟很勇敢呵,敢捉这只狐狸呢。”“不!姐姐,它是果子狸,不是狐狸。”“对对,是果子狸,我说错了。”“姐姐,要是狐狸,我就不捉它了。”“哦?为什么?”“因为狐狸会变美人,会救好人呀!”这—下,连猎人夫妇也忍不住笑起来。莫纹忍着笑说:“好了!你快放下它吧,到溪边洗手去。吃过饭,我们就要离开这里。”猎人夫妇一怔,一齐问:“小姐,你怎么就要走了?”“大哥大嫂,我已经麻烦了你们不少日子,也该走了。幸而死了不少贼人。他们大概也不会再来这里了。”猎妇问:“小姐的内伤都全好了?”“全好了,多谢大嫂这些天来的看顾。”“小姐别这样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痴儿却嘟起嘴来说:“姐姐,我们怎不在这里住?这里多好玩。姐姐,我还没玩够呢。”猎妇说:“是呵!小姐,既然少爷喜欢在这森林中玩,小姐就多住两天不好?”莫纹说:“大嫂,我不是不想多住。不瞒大嫂说,我得罪了不少武林中人,住久了,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那就害了你们,不如早离开的好。只要我在别的地方出现,他们就不会来害你们,更不会寻来这里。”猎人说:“小姐,这么一处无人敢进的森林,他们怎会找得到呢?”“大哥,你不知道,他们都是高来高去的能人,别说这里,就是海底下的龙宫,他们也会闯来,我看我还是早走的好。”痴儿问:“姐姐,我们真的要走吗?”“你想留在这里?”“姐姐,我想多玩两天。森林里有许多好东西,我还没有看哩!”“兄弟,你不怕害了人家?”“大哥不是说,这里没人敢来吗?连老虎、山猪也来不了,他们来得了吗?不怕掉进了陷阱里?”猎妇说:“是呵。小姐要走,也不迟这两天呢,趁这两天时间,小姐把精神养好,也让少爷玩个高兴。到时,你们走了,我们也放心。”“是嘛,姐姐,我们多玩两天嘛!”莫纹望着一脸急求之色的痴儿,心想,他终究是自己的丈夫,难得他现在这么高兴。想起他跟随自己以来,四处流浪,几度担惊受险,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也应该让他在这森林中玩两天才是。何况猎户人家对自己这么关心,热情豪爽好客,也不能太令他们失望。莫纹又想了一下,问痴儿:“玩两天后就走是不是?”“是呀!多玩就是四脚爬爬的王八。”莫纹顿时沉下脸来:“你说什么?”痴儿见莫纹变脸色,不由慌了:“姐姐,我——”“以后不许这么说,懂吗?”“是!姐姐。”莫纹又对猎户说:“那我就再麻烦大哥大嫂了!”猎妇忙说:“小姐别这么说。我们巴不得小姐、少爷在这里多住两天呢。”用过早饭后,莫纹又对痴儿说:“兄弟,你好好跟着大哥到森林中玩,别来打扰我。”“姐姐不去玩吗?”“姐姐要练武,不陪你去了。要是你回来不见我,也别去找,我会回来的。”“姐姐,你不会丢下我自已走了吧?”“兄弟,我怎会丢下你呢?今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姐姐,你真好。我也永远永远不离开姐姐。”莫纹听了,不知是喜是悲。莫纹微微叹息了一下,转对猎人夫妇说:“大哥,大嫂,我兄弟就麻烦你看顾他一天啦!”猎妇疑惑地说:“小姐,你不是要到哪里去吧?”莫纹说:“我只是找个没人的宽阔处练练剑而已,不会去哪里的。”其实莫纹想到附近的一个县城里买些衣料,给痴儿制一套衣裤。同时也想在县城里亮亮相,让武林中人发现自己,以免他们追踪到这山里来。莫纹的这番苦心可不能对痴儿说,以免他缠着跟来。莫纹现在所在的山头,是梧州府、玉林州属下北流县的勾漏山,离北流县城来回有一百多里。等痴儿高高兴兴地跟着猎人到森林中打猎玩后,莫纹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裤,带上利剑,一跃而起,树过树地往南面的北流县城而去。北流县虽然是一个小县,但商铺却不少。莫纹很快找到了一间卖布的店铺,买下了衣料,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她很快被丐帮的人发现了,接着也为玄冥阴掌门的耳目注意到,这些人都不动声色地暗暗跟着她,想摸清她落脚的地方。莫纹故意装作不知道有人跟踪,出城后径直往南面的扶来山而去。当经过一片林子时,突然身形一闪飞跃进了树林中。丐帮和玄冥阴掌门的耳目,都先后跟踪到树林里。首先进来的是丐帮弟子,他后面远远的是玄冥阴掌门的耳目。这耳目打扮成当地人一样,是个吊鸡眼,三十来岁年纪。这片林尽头,有一座古庙;另一条小路,却通往山边的一个小山村。吊鸡眼正疑惑莫纹不知是去了古庙,还是往山村走。突然,他听到身后一阵轻风扬起,回头一看,不由傻了眼。莫纹正笑吟吟站在他身后,侧着头问:“你跟着我干嘛?”吊鸡眼很快冷静下来,故意愕然地问:“小人几时跟着姑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从城里一直跟着我来这里。说!谁打发你来的?”“姑娘冤枉了!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怎么跟着你了?”“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说真话。”莫纹轻轻一掌拍出,这吊鸡眼居然能闪避过这快速的一掌。莫纹冷笑一下:“这下你说实话了吧?原来你是玄冥阴掌门的人。”吊鸡眼一怔:“我!几时说我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了?”“你刚才闪避的身法告诉我了。”吊鸡眼早已听闻第一护法金佛爷死在莫纹左掌右剑之下,哪里还敢与莫纹交锋?而且她只一掌,便看出了自己的武功,吓得掉头飞奔。莫纹有意放他逃走,让他将错误的情报传给碧眼教主,所以故意追赶不及,回转身来,对伏在草丛中的丐帮弟子说:“叫化,别藏在那里了!给我滚出来!”丐帮弟子已知道自己给莫纹发现,只好站出来,手持打狗棍,一边凝神应战,—边说:“姑娘!你叫我叫化出来干什么?”“打赏你几两银子呀!你不高兴?”这叫化疑惑了:“姑娘打赏我叫化几两银子?”他不知这小妖女玩什么花样。莫纹一把利剑出鞘:“你看,我这剑值几两银子?”“你要杀我?”“对不起,谁叫你鬼鬼祟祟踪着我?刚才已跑了一个,我再也不能让你跑了。”叫化面无惧色地说:“我叫化只好与姑娘拼力一搏了!”“你干嘛不向我求饶?”“丐帮只有断头的弟子,却没有求饶的弟子,不过你就算杀了我,也一样有人知道你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看来我杀你也没什么用了?”“这一点,姑娘心里明白。”莫纹收剑入鞘:“好!你走吧,但别再跟着我。”“那么请姑娘杀了我的好。”“你这是什么意思?活得不耐烦了?”“盯踪姑娘,是我的职责,我不能不跟踪着姑娘。”莫纹惊奇地打量着这丐帮弟子。想不到丐帮中竟有这样不怕死,忠于职守的人。不由冷笑一下:“你以为你跟踪得了我?”“我叫化尽力而为。”莫纹骤然出手,隔空就封了他的穴位,这叫化惊恐地问:“你这是干吗?”“你不是说要跟踪我么?现在你跟呀!我想看看你怎么跟踪我呢。”“你怎么突然出手伤人?”“我只是封了你的穴位,并没伤你呀!”“你——!”“好了!我没时间跟你罗嗦,你乖乖地在这里站一个时辰,我走啦!再有,请你传话给你们帮主,千万别惹恼了我,不然,我连你们的叫化窝也一起端了。”莫纹说罢,闪身往南而去,却留下了一串笑声。莫纹走了一段路,发觉再没有人盯踪,然后走进树林里急转方向,往北奔回了勾漏山。莫纹的这一行动,引得黑、白两道上的大批高手,纷纷奔向北流县的扶来山。黑夜将临,莫纹才回到草棚。猎人夫妇见莫纹回来,放下了心头大石。猎妇忙对里面说:“少爷,别哭了,小姐回来了。”痴儿满面泪水从房间跑出来,又哭又笑地问:“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见到你就好了,再也不害怕了。”莫纹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我,我害怕姐姐走了,不要我了!”“我不是说好我会回来吗?”“我见姐姐这么久不回来,就是怕嘛!”“奸了!快抹干眼泪,这么一个大人,怎么还像孩子似的哭?”猎妇说:“小姐,你也别怪少爷,他一心想着你,连晚饭也没有吃。对了,小姐,你在外面用过了晚饭没有?”“我赶着回来,没有颐得上吃饭。”“那小姐和少爷一块用晚饭吧,饭菜我都在锅里热着。”“大嫂,真麻烦你啦!兄弟,快洗干净脸去,和姐姐一块吃饭。”“是!姐姐。”痴儿—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欢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去溪边洗脸。猎妇见他蹦蹦跳跳的,说:“少爷小心,别跌倒了!”谁知话还没说完,痴儿哗啦—声,真的跌倒了,还跌了个四脚朝天,莫纹看得不由好笑。但见痴儿“呵呀”地喊痛,便忍着笑奔过去扶起痴儿,问:“跌痛哪里了?”“我,我的手臂好痛呵!”“你也真是,走路怎么这般的不小心?还说自己练了五、六、七、八几种武功哩!”莫纹一边给他揉揉手,“别喊了!男子汉大丈夫嘛!流血不流泪,跌一交就喊痛?”“姐姐,但它真的痛呵!”“现在还痛不痛?”“姐姐,我不敢说。”“怎么不敢说了?”“说痛,我怕姐姐骂;说不痛,我怕欺骗了姐姐。”“你现在还能不能洗脸?你总不会要我侍候你洗脸吧?”“不不,姐姐,我自己洗。”痴儿忍着痛,走去溪边慢慢地把脸洗干净。是夜,莫纹在灯光下,依照痴儿所穿的衣服尺寸的大小,给痴儿剪裁衣裤,然后又一针一线缝起来。痴儿在旁好奇地看着,说:“姐姐,你真能干,会做衣服呢。”“女孩子谁不会缝制衣服的?”“我奶奶和妈妈,她们就不会。”“那你一家的衣服是谁做的?”“城里的裁缝师父呀。每年,我家都请了他们来做衣服。”“当然呀,你家有的是钱,衣服不用自己亲手做。”“姐姐没钱吗?”“我呀!家里穷得很,布是自己织的,衣服也是自己做的。”“姐姐,你现在不是有钱么?怎么还自己做?”“有钱也得自己做,别忘了本。好了,你去睡吧,别妨碍我做衣服。”“姐姐,我陪你不好吗?我也想学做衣服呢。”“你也真是。这是女孩子们的活,你做像话吗?你应该像这里的大哥一样,学学打猎,学一件今后谋生的本领才是。”“姐姐,我已学会打猎了!”“哦?你这么快就学会打猎了?”“是呀!大哥今日教我放箭。姐姐,要不要我放给你看?”“那么,你射中了多少野兽和鸟儿?”痴儿一听,顿时颓丧地说:“姐姐,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射不中。那些兔子、小鸟儿跑得太快了,它们不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让我射。”莫纹卟嗤一声笑起来:“你这叫打猎吗?”“不叫打猎叫什么?”“我不跟你说了!快睡去!”莫纹将痴儿赶回房间睡,缝衣服到天亮才倚着床栏合上眼略略休息。一天两夜,莫纹不但为痴儿赶制了两件洗换的内衣、一套猎人衣裤及公子哥儿穿的衣裤,也为自己做了一件猎妇的服装,不仅针线细密,剪裁更非常合身。痴儿穿了莫纹给自己做的猎人服装,像小孩子过年穿新衣服般的高兴。猎妇看得更是大为惊讶,啧啧地赞道:“小姐,你这一手针线功夫,恐怕连裁缝店的老师父也比不上,真羡煞人了。”“大嫂!别取笑,我做得不好。”“小姐,这还说不好,那世上就没有好的了!我真佩服小姐,既能握剑刺杀,又能拈针走线,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小姐这样能干的人了。”“大嫂,世上能干的女子比我多的是呢。”痴儿说:“不!我说姐姐比任何人都能干和好得多。我奶奶也有本事,但不会做衣服。”“见弟,别胡说!你知不知你奶奶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她是一位巾帼女侠士,技压江湖,慧冠武林。武林中人,有谁不对你奶奶敬重?兄弟,要是你学到你奶奶的一成功夫就好了,那么,武林中还有谁敢争夺你家的武功绝学?”“姐姐,我一定好好练功,像我奶奶、爷爷一样,不让别人来欺负你。”莫纹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像你爷爷、奶奶一样,真是谈何容易?就是有武学根基的机灵人,也不可能达到你爷爷奶奶那样高的武功境地。你这个痴儿,恐怕一辈子也达不到。若你今后用心练武能自卫,我就心满意足了。她苦笑一下:“兄弟,但愿你今后真的好好用心练武。兄弟,我们在这里已住了两天了,你玩够了没有?”“姐姐,我玩够啦。”“玩够了,我们走吧。”“姐姐,我们去哪里?”“你不记得韦伯伯在等我们?”“船上的那个韦伯伯?”“对呀!”莫纹突然想起,自己曾托江中一叟照顾痴儿,他怎么让痴儿跑了出来?以江中一叟的武功,不能看住痴儿?莫非江中一叟遭到了不幸?急问:“韦伯伯怎样了?他不会有事吧?”“我不知道。”“兄弟,你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见姐姐跑了,那么多凶恶的人追你,我一急,便跑来追姐姐了。”“韦伯伯没叫住你?”“叫了,还叫阿水大哥来追我哩!”“他没追上你?”“我跑到山头上,不小心,滚了下来,滚进了一条水沟里。阿水大哥大概没找到我,我又一时爬不起来。等我爬起来时,四周都不见人了,我只好四处乱跑找姐姐啦。”“韦伯伯不是给人杀害了?”痴儿愕然:“没有呀,谁杀害韦伯伯了?”莫纹一听江中一叟没遭杀害,略为放心。她是担心大师姐岑瑶瑶将韦一江杀了。又问:“你是怎么碰上我大姐和二姐的?”“姐姐,你是说那两个凶恶的女人?”“你怎么会碰上了她们?”“姐姐,我跑得肚饿了,跑到一个圩上买东西吃。那个姓黄的哥哥,不知怎的,一下子在我身边出现了,问我:‘少庄主,你怎么在这里?我家三小姐呢?现在哪里?’我说:‘我不知道呵!我正在找姐姐。’跟着,他便带我去见你的两个姐姐。她们也这么问我,我说不知道,她们就打我,骂我不老实。”“你就跟着她们来找我?”“姐姐,我不愿跟她们,她们太恶了,是她们捉我来的。我几次想跑都跑不掉。她们问我:‘你不想找你的那个莫姐姐吗?’我说:‘想呀!但我不愿跟你们一块找。’你的什么大姐说:‘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今后你再敢跑,就先砍去你的一只脚,看你跑的。’姐姐,我吓得不敢再跑了!”“兄弟,真对不起,叫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姐姐,只要找到你,我什么苦都不怕。”“好了!别说了!我们向大哥大嫂告辞去,多谢他们这么多天的照顾。”莫纹带了痴儿向猎人夫妇告辞。猎人夫妇知道怎么也留不住他们了,一直送他们到山下,才挥手作别。莫纹和痴儿打扮成山中猎人一般,头戴遮阳斗笠,脚穿麻耳草鞋,身扎腰带,剑藏于行囊中。痴儿这一身打扮,一脱以往少爷公子哥儿的神态,像一位英俊、健壮的青年猎人,要是他不乱说话,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痴儿。莫纹看见也不禁惊奇,心想:要是这痴儿永远能这样多好。他们取大道直奔容县,过岑溪,走华竹,踏入了广东境内的罗定州,在西宁县一处叫甘子坑的地方住下来。这是一段四百多里的山路,他们翻山越岭,涉溪过涧,走得痴儿好辛苦。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往往在无人的地方,莫纹便背着痴儿,施展轻功行走。幸而这一段路程,没碰上什么武林中人,只碰上一些地方上的流氓,他们垂涎莫纹的美貌,前来骚扰生事,都轻易地给莫纹打发掉,不是杀了他们,便是令他们终身残废,再不能为害百姓。对于武林中人说来,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一桩;但对山里的土豪、流氓来说,便无疑是一件大事了。渐渐,在这一带山区的百姓中,传开了这样的话:近来这一带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猎人,他们神秘异常,凡招惹过他们的人,事后都不得好下场,不是横死,便是残废,而且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吧。这些话引得武林中人注意起来,尤其是在扶来山追踪莫纹的黑、白两道高手们,一直在扶来山找不到莫纹的半点踪影,现听闻粤桂边界云开大山的群峰峻岭中,出现了这么一对出没无常、神秘的行侠仗义的青年男女,不免感到稀奇。这一对青年男女,是哪一派的弟子?白道上的侠义人士,初时还没想到这是他们要跟踪的小妖女莫纹。因为莫纹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属于黑道上的邪派人物,不可能干这样的侠义之事。至于莫纹踩平了大瑶山阚家寨,杀了黑道上的一些人物,只不过是为了争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已,这是黑吃黑,不值得称道。让黑道上的人物自相残杀就更好了。黑道上的人物可不同了,尤其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一开始就疑心这一对在云开大山出现的男女青年猎人,极可能就是他们要追踪的小妖女莫纹,便派了些精明能干、轻功不错的人到云开大山中打听。就这一点来说,黑道人物往往比白道上的人来得聪明,他们比所谓的侠义人士更了解莫纹的为人。偏偏莫纹和痴儿在甘子坑住下来后,便碰上了麻烦。甘子坑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叫落鹰千孔岩的险峻山峰,近两年来聚集了一伙山贼。他们时聚时散,并不像一般的绿林好汉占山为王,安营扎寨。他们是行动时便聚集在一起,没事时便分散为一般平民百姓。这伙山贼大约有一二百人,为首的山贼姓罗名鹰,绰号沙胆鹰,身材高大,臂力过人,练成了一身硬功夫,与人交锋,手持一个大铁锤,重一百来斤,舞起来虎虎生风,若叫他击中,顿时成一团肉饼;要是给擦过了,必也筋断骨折。他带着十多个亡命之徒,在落鹰干孔岩落脚。近两年来,他们不时聚集,抢村劫寨、烧杀掠夺、奸淫妇女、无恶不作,纵横在云开大山中,连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由于沙胆鹰远在南疆一角的群山之中,又是近两年来才崛起的一股悍匪,不为中原武林侠义人士所注意。虽然有一两个武林高手偶然路过,想为民除害,却又苦于无从找到他们。因为落鹰千孔岩不但险峻,地形也复杂,更兼有大大小小的岩洞互相贯通。沙胆鹰一见不妙,就要仗着地形逃跑,隐蔽在岩洞里不出来。武林高手对他可以说是老虎咬龟,无从下手。至于一般的岭南武林人士,有的不是他的对手,有的也不敢轻易进入千孔岩。这也是官兵奈何不了他的原因。他手下的百多个兄弟,平常分散在附近一带的村落,变成了一般的村民。官兵未到,沙胆鹰早早就知道了。小队来,他一口吃掉;大队来,他远走高飞。烧了他的寨吗?那只是几间木板房和茅草屋。官兵一走,他又搭盖起来。平日所掠得的金银财宝,都埋藏在大大小小的岩洞中,除了沙胆鹰和他的四五个心腹外,就是山贼中的人,也不知埋藏的地方,甘子坑当然也有沙胆鹰的弟兄。莫纹和痴儿一到不久,沙胆鹰便知道了。莫纹和痴儿也不想去招惹沙胆鹰,以免惊动了武林人士,只是打算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便离开。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息,莫纹不想去惹沙胆鹰,沙胆鹰却找上门来了。沙胆鹰早有所闻这一对青年男女,沿路上杀了些土豪、流氓。在这些流氓当中,也有沙胆鹰的手下。又听闻女的是位貌若天仙的少女,身怀武功。沙胆鹰最感兴趣的是美女,不由色心大动,心想:老子身边正缺少一个貌美而懂拳脚功夫的女子,抢了她来作自己的押寨夫人多好?至于说什么身怀武功,他才不去注意。一个少女,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怎是自己的对手?老子亲自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半夜,沙胆鹰便带了二十多个悍匪,闯进了甘子坑,将莫纹住的地方包围了起来。他们点起了火把,喝喊着:“屋里面的人听清楚了,快将那女的交出来,不然,我们闯进去,全部杀了,一个也不留。”由于沙胆鹰这次只是抢人,不是打家劫寨,所以没有召集自己所有的弟兄来。沙胆鹰一进村,留莫纹住宿的屋主便慌了手脚。莫纹问屋主:“来的是什么人?”“落鹰千孔岩的沙胆鹰,一个大山贼。”“原来是他呀!好!你们别慌,我出去见见他。”痴儿说:“姐姐,我和你一块去。”屋主连忙说:“你们千万不可得罪了他,得罪了他,我一家大小就没命了!”莫纹一笑:“你放心,我们不去得罪他,好好地劝他走好不?”屋主简直不敢相信:“姑娘,你能劝得他走么?”“试试看,劝不了,我就跟他走怎样?”“姑娘——”“你别多说了,总之,我叫他不去为难你一家人。”莫纹又对痴儿说:“兄弟,你也别出去,在这里等我。”“姐姐!”“兄弟,听话!”这时,沙胆鹰又在外面喝喊起来。莫纹剑也不带,便走了出去。众山贼见莫纹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个都瞪大了一双惊讶的眼睛,全都说不出话来。莫纹太俊美了!在火光之下,莫纹恍若天仙,丰姿绰约,秀丽无比。他们几疑莫纹不是人间的少女,而是天仙下凡。沙胆鹰更是看得眼也定了,人也呆了,恨不得一伸手就将莫纹抱起来。不知哪一个首先叫喊:“好一个俊俏的小姐!”跟着是群贼响应。莫纹含笑地问:“你们看够了,说够了没有?没有,你们可以再看看。”山贼们又是惊讶,心想:这个小姐好大胆,居然没半点害怕。她真的是仙女?沙胆鹰哈哈大笑:“小姐,你跟我回去吧!”莫纹故意愕然:“回去?你叫我回家?别出来打猎么?”沙胆鹰又是一阵大笑:“小姐,你今后不用再打猎了,跟我回寨去,做我的夫人,我包你一生享受不尽。”“哦?你有很多的家产吗?”“有,有,我的金子银子多的是,你一世也用不了!”“不对吧?你的金子银子有我这么多吗?我单单是怀里的一颗珍珠,就值一千两银子,你想不想看看?”沙胆鹰愕异:“你有一颗珍珠?”“你不相信?”莫纹便从怀里掏出一颗闪耀着光华的珍珠来。这颗珍珠,是痴儿从那深谷岩洞中带出来的其中一颗,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流光滚动,光彩夺目。群贼们更是看得瞠目结舌,有人惊疑:她一定是位天仙,要不,哪来的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珍珠?莫纹又问:“你相信了吧?所以说,你不如跟着我好了,做我手下一个听话的奴才,我也包你一生吃用不尽。”“什么?我做你的奴才?”“其实,你做我的奴才也不够分量,顶多做我奴才的奴才。”沙胆鹰大怒:“小丫头,你不想活了?”莫纹一笑:“你想做我奴才的奴才,怎么对我这么不尊重?看来,你才是不想活了!”沙胆鹰喝声:“来人!先给我将这丫头活捉了,再一把火烧了这房子。”“是!大王!”两个悍匪便跃出来。沙胆鹰又说:“别伤了她的面孔!”“属下知道。”两个悍匪空手扑向莫纹。莫纹身形只一闪,衣袖轻拂,就将这两个悍匪似败草般拂飞,不偏不正,摔在沙胆鹰的跟前,已是手脚齐断,再也爬不起来。莫纹在进入云开大山后,已听闻这伙山贼,是一群无人性的东西,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绝不留情。山贼还没看见莫纹是不是出了手,只看见自己两个同伴无缘无故凭空飞了起来,感到莫明其妙。沙胆鹰见自己的手下倒在面前,还以为他们只是摔伤而已,一怔之后怒喝:“上!全上!活捉了她,我要在这里扒光了她的衣服!”除了举着火把的,十多个山贼全上了,这些杀人放火、奸淫虏掠的悍匪,还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莫纹身如幻影飞魂,转眼之间,全将这伙悍匪放倒了。莫纹打发掉这十多个山贼悍匪后,鄙夷地扫了沙胆鹰和五个举着火把的山贼一眼,冷冷地说:“杀了你们,简直是污了我的手。姓罗的,现在轮到你了!”沙胆鹰瞪大了眼,他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武林高手他也见过,哪有像莫纹这样不可思议的高手?惊问莫纹:“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莫纹笑问:“你看呢?”一个举着火把的山贼说:“大、大、大王,她、她、她不是天上的神、神、神仙,就、就、就一定是山中的妖、妖、妖魔了!”莫纹说:“你说对了!我正是小妖魔。这次专来收你们的魂。”沙胆鹰不愧称为沙胆鹰,他吼着:“就算你是山中的妖魔鬼怪,老子也不怕你。”的确,沙胆鹰为人凶残,但也胆大过人,在深山中来往,不怕什么老虎、豹子,所以人称沙胆鹰。他那一百多斤重的大铁锤,向莫纹的头顶砸来,更如泰山压顶。莫纹从来没见人使过这么沉重的兵器,闪过一旁,好奇地问:“喂!这么个大锤,是不是木头做的?”“去你的木头!”沙胆鹰又是一锤横扫过来,呼呼生风。一边说,“你乖乖的跟老子回去,伺候老子。”莫纹笑着:“你使这么个大兵器,给我看门口还差不多。”莫纹一边轻闪,一边说。她不急于杀沙胆鹰,想看看沙胆鹰挥舞这大铁锤能舞多久。沙胆鹰本来见情况不妙,早早跑了便没事了。当然,他逃不逃得了,那是另外—回事,正所谓色迷心窍,他垂涎莫纹的美,更贪恋莫纹身上的那颗价值千金的珍珠,色迷更兼财迷,同时见莫纹一味闪避,以为莫纹怕了自己手中的大铁锤,便更不打算逃跑,想来—个财色兼收。死的那十多个弟兄,他半点也不在乎。他将大铁锤舞得似车轮般转,也不知使出了多少招,连莫纹的衣服也没碰着,弄得浑身大汗,手臂也酸软了。莫纹调侃地间:“罗贼!你舞够了没有?”“老子舞够了又怎样?”“舞够了,将你的大铁锤给我舞舞。”“你提得动吗?”莫纹笑嘻嘻地不说话,骤然一出手,就将沙胆鹰的大铁锤夺了过来,舞了一下,侧头问:“你看,我提不提得动?”沙胆鹰这才傻了眼,一时呆住了!莫纹又说:“这大锤太轻了!一定是木头做的。”说时,暗动内力,一掌拍在大铁锤上,顿时将一个大铁锤拍得四分五裂,成了小铁块。莫纹又将一块铁块暗运指劲一捏,又一下捏成粉碎,笑问:“你看,这不是木头做的吗?”沙胆鹰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神力。举火把照明的几个山贼更看得脸露惊恐之色,其中一个说:“大王!我们快跑,她真的不是人,是山里的妖魔,阴间的罗刹。”有两个早已吓得丢下火把逃跑了。莫纹用手上的一些细小铁碎,以梵净山庄特有的绝技——飞线穿针的手法,分别向这五个举火把的山贼发射出去,首先将两个逃跑的山贼击中倒地,其他三个,都封了他们的穴;令他们像石像般举着火把照明。沙胆鹰哪里还敢说话?转身便跑。没跑出二丈,莫纹凭空而落。拦住了他的去路,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不要我跟你回去吗?嗯?”这个贼头,真是困兽犹斗,一拳朝莫纹当胸击来。莫纹冷笑—声:“你是个见棺材不流泪。”只略出轻巧的三招,就将他踢飞了,“砰”的—声,像条死狗般摔在地上。莫纹没等他爬起来,走过去用脚尖踢了他—下,顺带封了他的穴,问:“你现在想怎么死法?”沙胆鹰连忙说:“女侠饶命!我愿意做你的奴才。”“你配吗?”“对,对,我不配,我做奴才的奴才。”莫纹摇摇头,不屑地说:“太迟了!你早一点答应多好。”“求女侠饶命!我家中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要我供养。”“似乎向我求饶命的人,都说他家中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你怎么不说些别的?”“我,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爹?或者还有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祖母?”“是,是,我还有个老爹和老祖母。”莫纹忍不住笑起来:“你一家人真长寿呵!可惜只有你短命!”莫纹再也不理这贼头了,对屋里喊道,“兄弟!你出来!”痴儿顿时跑了出来:“姐姐,你叫我干什么?”莫纹说:“兄弟,你用绳索将这几个没有死的山贼全绑了起来!尤其是这个躺在地上的贼头,绑紧了,别让他逃掉。”痴儿慕容智走到外面,见地上横了十多个尸体,害怕起来:“姐姐,我怕!”莫纹说:“你真是生人不生胆,死人你害怕什么?”“姐姐,他们的样子好怕人。”“你还说保护我,不让人欺负我,现在连死人也害怕,你怎么保护我呀!”莫纹一激,痴儿顿时鼓起了勇气,拍拍胸口说:“我不怕!姐姐,我要保护你。”莫纹笑着说:“这才对嘛。”痴儿向屋主要了几条麻绳,首先将沙胆鹰捆了起来,然后又将五个拿火把的山贼也捆了,对莫纹说:“姐姐,我绑好他们了。”“兄弟,再用一条绳将他们串在一起。”“姐姐,这样干嘛?”“因为你只绑了他们的手,没有绑他们的脚,他们的穴位一旦解开,不一个个跑了?串在一起,他们便跑不了。”“他们不能一起跑吗?”“六个贼,你扯我,我拉你,跑得快吗?”痴儿笑起来:“是是,他们跑不快的,我也能捉住他们。”痴儿一边说,一边用一条绳将他们串在一起。“兄弟,绑好了没有?”“绑好啦!”“好!我现在给他们解穴,你再将他们绑到一棵树下,我们去睡。”莫纹说着,又隔空用指力解了这六个山贼被封的穴位,使他们双脚能行走。痴儿将他们像羊群似的全部绑在一棵树下。沙胆鹰问:“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怎么不杀了我?”痴儿说:“我不知道,你去问我姐姐呀!”莫纹说:“你不是想做我奴才的奴才么?麻烦你们今夜在这里给我们看门。”痴儿说:“是呀,你们今夜好好给我们看门口,有什么人来,你们要汪汪叫醒我们。”沙胆鹰心里说:“有人来,老子不会叫他解了我们逃跑,还汪汪叫醒你们?”一个山贼却害怕地说:“万一来了野兽,它不吃了我们?”痴儿一时愣住了,问:“这里有野兽吗?”“有!有!这里不但有老虎、豹子,还有豺狼呵!”“真的?”“大爷,是真的,你别绑我们在树下,绑我们……”沙胆鹰喝起来:“闭你的鸟嘴!你这么怕死,干嘛跟老子打家劫舍?”这个山贼委屈地说:“大王,我宁愿叫人一刀砍了,也害怕活生生给野兽咬死,那太可怕了!”沙胆鹰几乎要骂出来:你这个笨蛋,要是将我们绑进了屋子里,我们连跑的机会也没有,你去等死吧!老子可不想死。但他不能骂出来,只是喝着:“横直是死,有什么好怕的?”莫纹微笑问:“你似乎很英雄呵!干吗你刚才又求我饶命?愿做我奴才的奴才?”沙胆鹰说:“你不肯饶我们,横直是死,老子也不害怕了。”痴儿对莫纹说:“姐姐,真的来了野兽,不吃了他们么?”莫纹说:“吃了他们更好,省得我动手杀了他们。”“姐姐,那太惨了!”“兄弟,他们蠢,你也蠢吗?这林子里有的是猎户,野兽敢闯进来吗?再说,这里燃了一堆火,野兽还敢来么?”“是是,姐姐,我怎么没想到有火,野兽不敢来的?”“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姐姐,这几个贼呢?”“明天,交给村子里的人,押他们到县城去不就行了?”“姐姐不杀他们么?”“我一向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莫纹和痴儿走回屋里,只见灯光之下,屋主一家大小齐跪在地下,向他们叩头。莫纹愕然:“老丈,你这是干什么?请起来。”屋主巍颤颤地说:“小老一家求两位少侠到别处去住吧,小老再也不敢留二位了。”莫纹皱皱眉头问:“为什么?”屋主欲言又止,似乎是害怕而不敢说出来,只是说:“求求二位看顾我一家大小的生命安全,到别处去住吧,我家是不能再住了。”“你害怕其余的山贼会来杀害你们?我们走后,他们一样也可以来害你们的呀!”屋主只是叩头不语。莫纹心想:怎么老丈这般害怕?莫非这村子里有沙胆鹰的人?要是这样,这屋主一家更应该留下我们才是,怎么反而催我们走呢?唔,可能是屋主见我们不杀沙胆鹰而押解上县城,怕沙胆鹰一旦走脱,会前来寻他一家解恨,所以不敢再留我们。莫纹想了一下问:“你们是不是害怕沙胆鹰不死,他会杀了你全家?”屋主不答,只求他们快走。莫纹说:“好吧,我们今夜里走。”屋主叩头说:“多谢两位大恩。”痴儿说:“姐姐,这么晚,林子不能住,我们去哪里住?”屋主连忙说:“离我们庄子北面两里地的山坡上,有一座山神庙,那里可遮风避雨。”莫纱问:“庙里没人?”“那是座没人住的空庙,每逢节日,乡民们才去烧香拜神。”莫纹说:“既然有这么个地方,兄弟,我们到山神庙住吧。”他们从老丈家转出来,屋主“砰”的一声,连忙把大门关上。痴儿说:“姐姐,这一家好没道理,我们帮他们杀山贼,他们不但不谢我们,反而将我们赶出来。”“兄弟,山里人害怕山贼,怪不得他们。我们先把这伙贼人一齐拉去山神庙,叫他们给我们看守庙门口。”“姐姐,那这些死了的山贼呢?要不要带他们走?”“好呀,你有力气,就带他们走呀!”“我,我没力气。”“那你何必问?让他们躺在这里好了,让这村子的人埋也好,丢到荒外野地里也好,我们今夜只带活的山贼走。”痴儿不敢再出声,拉着沙胆鹰等六个山贼向山神庙而去。果然两里地的山坡上,有座孤零零的庙宇,他们乘着月色来到山神庙。莫纹打量了一下,对痴儿说:“兄弟,你看好了山贼,我先到庙里看看。”“姐姐,你快点回来,我一个人怕。”“怕什么?他们敢跑,那他们就别想活了,我会砍去了他们双脚,然后丢到野地里喂野兽去。”山贼们忙说:“我们不跑,我们不跑,你别砍去了我们的双脚。”“这样,你们还算聪明。不然,让野兽咬自己的肉吃真不好受。”除了沙胆鹰,其余五个山贼听了面面相觑。这个美丽的少女,一定是个山妖,一般猎人家的少女,哪有这般的胆色和残忍?他们吓得更不敢乱动了。莫纹走后,沙胆鹰舔舔自己的嘴唇说:“小兄弟,要是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成箱的金子,包你一世吃用不尽。”痴儿讶然:“一箱金子,可以吃一世吗?”“可以,怎么不可以?足足够你们二人吃一世。”“这一箱金子是用什么做的?用肉还是用米做的?吃一世,它不会变坏吗?”沙胆鹰愕然:金子就是金子,怎么是肉是米做的?看来这是个痴儿,连金子也不懂。他只好说:“金子是不会变坏的。”“真的?我听奶奶说,吃的东西放久了,就会变坏,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痛。”沙胆鹰给痴儿弄得哭笑不得,说:“金子永远也不会变坏,但它不能吃。”“不能吃,我要它干嘛?”“金子可以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吃,更可以买房买田地。”“你,你,你说的是银子吧?”“对对,就是银子。”“那你怎么说是金子?”沙胆鹰听了心里骂起来:你这个白痴,放了老子,老子先将你宰了!连金子也不懂,留下你干什么?老子真不明白,你姐姐那么俊俏有本事,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废物?怪不得连死人也害怕。他为了逃命,急着说:“小兄弟,你快放了我,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五大箱银子。”“五大箱银子?那是多少两?”“小兄弟,一箱银子,就有三千多两,够你用的了!”痴儿吓了一跳:“那么多?它重不重呢?”“重,重,一箱银子,足足有二百斤。”“二百斤?我怎么拿呵!”沙胆鹰知道跟痴儿怎么也说不清,便说:“小兄弟,你快放我,不然,你连一分银子也没有了!”“我放了你,就有吗?”“有,有!一两也不会少了你。”痴儿说:“好,好,我现在放了你。”沙胆鹰大喜,暗想:果然是个痴儿,容易骗,说:“那你快过来解开我的绳子。”他手下五个山贼一见,也急忙说:“大王,你也叫他放了我们吧。”痴儿怔了怔:“也放你们?你们有银子给我吗?”“有,有,我大王有好多箱的银子。”沙胆鹰喝着:“你们吵什么?放了我,我自然会解开你们。再吵,他姐姐一回来,那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他手下给喝得不敢再争了。沙胆鹰连忙对痴儿说:“你快过来解开我的绳子。”痴儿说:“好的!你一定得给我银子呵!”“一定给,一定给。”沙胆鹰心下说:等下我给你一个大拳头,将你白花花的脑浆打出来,不就是银子了?痴儿正想去解沙胆鹰时,莫纹回来了,问:“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沙胆鹰一见,顿时暗叫完了。他智急连忙应道:“小兄弟没有什么,我想小解,求你兄弟松松绳子。”痴儿愕然:“你不是说给我银子叫我放了你吗?怎么说什么小解大解的了?哦,你是骗我的!”沙胆鹰一听,连连叫苦:痴儿真是痴儿,这话也捅了出来。莫纹扬扬美眉,微笑着问:“兄弟,他答应给你多少银子?”“姐姐,他说是五十箱,一箱就有二百斤重的。”“那么说,一箱就有三千多两银子了!”“是是,姐姐,他是这么说来着。”莫纹问沙胆鹰:“你真的有这么多的银两?”痴儿又说:“姐姐,他还说有一大箱金子,可以够我吃用一世。”“兄弟,你放了他,他说将这些金银全给你?”痴儿问沙胆鹰:“你不是这么说的吗?”沙胆鹰对这个痴儿,真是哭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说:“是!”莫纹说:“好,我们放了你,你将金子、银子交出来。”沙胆鹰几乎不敢相信:“你真的放了我?”“有那么多的金银,我当然放你啦!”“那你快解开我的绳子呵!”“慢着,我们放了你,去哪里取金银?”“我派人送来。”“你不送来我怎么办?”“我一定送来,我一定送来。”莫纹摇摇头:“我可不相信。”“那你想怎么办?”“你最好带我们去呀!或者,你将放金银的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取。”沙胆鹰一想,要是我带你们去落鹰千孔岩,到了那里,老子随便往哪一处岩洞一钻,你们还能找到老子么?到时,不怕你武功再好,迟早也会落到老子手中,沙胆鹰立刻点头:“好!我带你们去!”“去哪里?”“我的山寨,落鹰千孔岩。”莫纹笑着说:“好呀,明天我们跟你去。”“那你们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对不起,没有拿到金子银子之前,我们可不能放了你。就辛苦你们在山神庙呆一夜,我顶多不叫你们守门口,可以躺下来睡。”“捆着我们的双手睡?”“不但双手,连双脚也捆了。我可害怕你们跑了,就什么金银也取不到啦!兄弟,拉他们到山神庙去。”“是的,姐姐。”痴儿像赶鸭子似的喝喊着:“走呀!不然,我用鞭子抽打你们了!”这个痴儿,不知几时,手中有了一条柳枝,抽得呼呼地响,感到十分好玩。沙胆鹰这个山贼头儿,在粤桂边境这一带,多少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动动嘴,可以令群峰变色,跺跺脚,令大地颤抖。他沙胆鹰的名字,只要有人一说,吓得连小孩子也不敢哭,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了?给人当鸭子似的赶着走?而赶的人,偏偏又是个痴儿。这叫他几乎气爆了肚皮,暗一咬牙说:“好!明天到千孔岩,我看你这白痴怎么死在老子的手中。到时老子更要弄得你姐姐不死不活的,才知道我沙胆鹰厉害。”沙胆鹰略为慢了一点,“啪”的一声,痴儿的柳条抽打在他的背脊上。这一鞭,打得他火辣辣的发痛。他不由“呵唷”一声叫起来:“你干什么打我?”痴儿打了人,更感到好玩,说:“走呀!你干嘛不走?”痴儿又扬扬柳枝,“你再不走,我又要打你了!”沙胆鹰只好忍气吞声加快了脚步,双眼在月夜下射出了歹毒的凶光。山神庙,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庙,除了神殿,连房间也没多一个。殿后一间小房间过去还有一个庙祝住着,大概是山贼闹得厉害,将庙祝也吓跑了,小房间现在没人居住,虽然这样,它也是用青砖砌成,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比村子里的一些泥砖土墙好得多了。莫纹叫痴儿将沙胆鹰等六个山贼分别捆在神殿的四根石柱下,殿中燃起了一堆篝火,以驱山中深夜寒气和防野兽闯进来。关上庙门后,莫纹说:“兄弟,你辛苦了,到殿后那间小房里去睡吧,我已经打扫干净了。”“姐姐,你不睡吗?”“我就在这神台上面睡。”“唔!姐姐,我一个人怕去里面睡,不如姐姐去里面睡,我在这神台上睡。”“你不怕跌翻了下来?”“那,那我在神台下面睡。”莫纹想了一下说:“那好吧,别睡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知道啦!”痴儿真的钻到神台下面去。莫纹又检查了绑捆山贼们的绳索,同时暗暗封了他们身上的穴位,令山贼们双手不能乱动,才转到殿后小房中去睡。大概是痴儿太累了,没多久,神台下便响起了痴儿的鼾声。殿后小房中,也没有什么响动,看来莫纹也睡过去了。整个山神庙,顿时显得冷清起来,除了痴儿不时发出的鼾声和篝火的闪烁外,庙内庙外,像死一般的沉寂。几个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挣扎,可双手像不是自己似的,不听使唤。有个山贼轻轻地问:“大王,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有那么多的金银吗?”的确,这一伙山贼,几年来四处抢劫,所劫的都是穷苦的地方,殷实的大户,不是住在城里,便是建有城楼碉堡,这伙山贼才一百多人,根本攻不进去。所以他们劫来的金银珠宝,顶多只有一万两银子而已。加上山贼们大吃大喝,也花去了不少的银两,哪有五大箱银子和一大箱金子交出来?沙胆鹰只不过骗骗痴儿放自己逃走而已。沙胆鹰是单独一个人捆在一根石柱下,他怨恨地盯了几个手下兄弟一眼,心想:要不是你们这几个笨蛋,说不定那痴儿早松了我的手脚,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哪用沦落到现在给人捆绑在这山神庙?他压低嗓音怒喝一声:“闭上你们的鸟嘴!你们还嫌受苦不够?”“大王!我们是害怕交不出那么多的金银,会给那厉害的小姐砍了脑袋。”“到了千孔岩,老子自有办法。没事,给老子闭上鸟嘴!睡去!”山贼们疑惑地问:“大王有什么办法?”沙胆鹰又低喝一声:“你们是不是嫌命长了?死得不够快?”一个山贼说:“我们别说了,大王怕那小姐听到,看来,明天大王会有办法救我们的。”没有多久,五个山贼便睡去了三个。临近天亮时,沙胆鹰迷迷糊糊给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了过来。一看是自己山寨上的兄弟翻墙摸进来了,他惊喜地轻声问:“是二苟子?”二苟子嘘了一声说:“大王,二大王带了山上和其他村子里的弟兄来救大王了!”所谓二大王,就是沙胆鹰的第一号副手高脚七,沙胆鹰出外,就留他看守千孔岩,武功虽不及沙胆鹰,但有一肚的诡计。沙胆鹰更是惊喜:“他们都来了?”“都来了,有八九十个人,都埋伏在这四周,备有强弓毒箭。二大王叫我先爬进来看看大王有没有在这里。”“好!你快解开我的绳索。”“是!大王。”二苟子拔出了匕首,正想割断绳索。蓦然间,二苟子身后一位少女轻轻说:“别割了,你就是割断了绳,他也没办法出去。”二苟子急忙回身一看,是一位猎户少女,在火光下,宛如一朵娇艳的山茶花,惊问:“你是谁?”沙胆鹰说:“她是个厉害的小妞儿,你小心了!”二苟子惊愕地问:“你就是一下杀死了我们十多个弟兄的那个少女?”莫纹含笑说:“你说对啦!”二苟子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莫纹笑起来:“哎哎,你怎么跑了!不救你的大王了吗?”说时,身形一晃,轻舒玉臂,抓住了二苟子的后衣领,将他摔在沙胆鹰的身旁,又是凌空一指,封了他的穴位,莫纹调侃地说:“跑呀!你怎么不跑了?”二苟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惊恐地问:“你想怎样?”“说!你们来了多少人?”“有一百多个。”“哦!你刚才不是说八九十个吗?怎么又多出了十多个人?”“我们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你翻墙时我就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到?”“不错!是八九十个,由我们二大王带队,备有强弓毒箭,埋伏在庙的四周。”“看来,你们不但想救人,还想杀了我们哩!”沙胆鹰狞笑着说:“小妞儿,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地放了我们,我们也放了你们,各不相犯。”“我放了你,那金子银子怎么办?”“你不放我们,那你等死好了!”“可惜你们会比我死得早。”沙胆鹰问:“你要先杀了我们?”“只要外面一射箭,恐怕中毒箭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还用得着杀你们吗?所以呀,你最好叫外面的人别乱来。”“那,那你想怎样?”“要五大箱银子和一大箱金子呀!”莫纹说。沙胆鹰说:“好!你跟我们去。”“现在我又不想跟你去千孔岩了。”“那、那、那你怎么取金银?”“你们那么多的人,不会叫他们抬来这里交给我吗?”沙胆鹰到底会不会叫人将银子抬过来交给莫纹,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