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神女问小三子:“你以为我们捉到了白无常,他就会将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吗?不会的。”“不会?难道我们以死威胁,他也不会说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怕死。”“哦?他们不怕死?”“小三哥,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什么人?”“要是我没有看错,他们是在江湖上消失了多年的黑风教人。”“什么?他们也是黑风教的人?”“看他们行动这般神秘,十有八九是黑风教的人!但是不是,我也不敢完全肯定。”“黑风教的人不怕死?”“当然不怕死啦!我几年前就遇到过黑风教的人,他们哪怕身受酷刑,生命在绝望之中,也不会说出教主是谁,更不会说出他们的贼巢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们就算捉到了白无常也没用,就算杀了他也得不出结果来。何况我们不一定能捉到他哩!”“那我们怎么办?还是暗中跟踪?”“看来只好这样了。不过,这恐怕也不易办到。”“怎么办不得的?”“他轻功那么好,武功也厉害,人又十分的老奸巨猾、机智、沉着,会很容易摆脱我们,到时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山妹妹,不会吧?难道连你也盯踪不了他么?”小神女摇摇头:“我不敢那么说,但是今天我追赶他时,他什么地方也不跑,却跑到了人多的小市集来,令我不得不转回去。说明他是摸到了我这个怪物的弱点。我实在担心,庄我们暗暗盯踪他的行动时,他不知道会弄什么花样摆脱了我们的盯踪,害得我们白忙一场。再说,我们这么跟踪下占,恐怕也难以找到幕后策划人,找到了也没用。”“找到了怎么会没用的?”“要是我们真的找到了黑风教的教主,他会承认他指使血洗商队的吗?”“我们将朱一刀和姓石的红脸汉捉来,与他当面对质,他能赖得了吗?”“小三哥!看来你比我还天真,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容易。就算朱一刀他们真是黑风教的人,他们会向你承认吗?你还指望他们会和他们的教主对质?”“哪能让他们不承认的?”“我们有什么证据说明他们是黑风教的人?”“山妹妹,你不是在玉屏县听到了那个独脚人和朱一刀的说话么?”“这又怎么样?口说无凭,我什么证据也没有,他们一口否认没说过,你能咬他们么?就算他们承认也没用。”小三子又不解了:“怎么承认了也没用?”“他们会说抢劫我们、血洗商队的事,完全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黑风教无关。黑风教的教主说不定会恼怒他们瞒着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坏了教派的声誉,杀了他们向我们道歉,还赔回我们的一切损失。我们总不能要他们的教主将他的头也砍下来给我们吧?”小三子说:“当然不能这样。”“那我们能查出真正的凶手吗?能揪出幕后的策划人出来?”小三子不由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小神女又说:“这些也只是我的想法,现在我们连在猫儿山下血洗商队的凶手也找不到,别说去找他们的幕后策划人了!”“山妹妹,难道不是姓石的这个红脸汉干的么?”“小三哥,我们只见到他要抢劫苗寨,却没看见他血洗我们商队,他更没有说这事是他干的。万一是别人干的,而不是他们,那我们不是错杀了好人?当然,姓石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也没错。但若不是他干的,那他也是这一事件的无辜者,放跑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他死了也会埋怨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有真正的人证物证和他亲口承认才好。”“山妹妹,要人证好办,我们可以叫阿发来认证。”“阿发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来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没办法,先盯着这个白无常看看,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出些眉目来!”这一夜,小神女和小三子就在这山峰上露宿。这里可以俯视小市集人们的活动。小神女不时凝神倾听酒家里一切人的动静,尤其注意白无常。似乎他和云雾居士饮罢酒后,各自回房休息了。在天亮时,云雾居士孑然一身离开了小市集,往山坡那边的一座山峰背后方向而去。看来他是在寻找救命恩人小哥小妹了。小三子说:“看来他是去寻找我们了。”小神女说:“是这样。想不到他真的知恩图报,是信守诺言的人。”“他寻找不到我们怎么办?”“你什么不但心,担心他干吗?寻不到,他顶多失望,困惑而已,不会去自杀吧?”小三子笑道:“他不会自杀的。”“这不就行了。”“我们这么骗他,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好呀!那你去追上他吧,让他来报答你这个小恩人好了。”“嗨!我怎会这么做?要报答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他要是知道我从头到尾一直在捉弄他,他不恼怒我才怪,还会报答我吗?”不久,小市集又有一批人出来了,他们是各处的强人,三三两两,离开小市集。其中有西山的一只鬼,原桂北大盗韦三笑的弟子冷面神君。唯独不见白无常这个人出来,小神女暗想:怎么他还不离开的?他不会留在小市集多住一两天吧?到了中午,小市集再也没人离开了,反而有一些强人,奔向了深山中这个没有打斗的世外桃源小市集。小三子有点不耐烦了,问:“这个白无常怎么还不见离开的?他在弄什么花样?”小神女也困惑地说:“他不会在等一些山贼土匪到来,收购他们的赃物吧?”小三子说:“有可能是这样,因为他是一个富有的大行商。”小神女和小三子在山峰上等了一天,不见白无常的踪影,也不见他在大街上走动。由于白天,小市集人来人往非常的嘈杂,小神女不易听到白无常的声音。似乎在众多的人声中,没听到白无常的声音,好像白无常整天都在他的2号房间里睡觉,不出酒家活动。很快,夜幕又降临小市集,再也没人出入小市集了。小神女不放心了,对小三子说:“你在这里,我进小市集里看看这个白无常去,看他在酒家里干什么。”“我也去!”“不!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小神女说完,人已闪身而去。她像夜空里的一只疾鸟,悄然无声无息,扑向了小市集。小三子不安地在山峰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小神女回来,一颗心更不安了,暗想:山妹妹怎么还不见回来的?她不会出了事吧?不会的,她武功那么好,人又机灵,怎会出事?大概什么事拖住她了。小三子又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一条人影骤然而来,落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小三子轻问:“谁?”“我呀!”这是山妹妹的声音,小三子惊喜地问:“你回来了?”“小三哥,你等急了?”“我当然等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到小市集寻找你了。怎样,那个白无常呢?他在干什么?”“他跑了!”“什么?他跑了?”“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无声的跑掉了!”“山妹妹,你怎会给他跑掉的?”“你以为我想吗?我一去那间酒家,只见他的那个小厮和管帐的,不见他的踪影。我在整个小市集寻找,也全无踪影。后来问他的小厮,连小厮也不知道他的老爷几时离开的。”“不可能!这个小厮一定在说假话,他在骗你。”“看来他没有骗我。”“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你?”“我从他神态中知道呀!”“神态?”“是呀!他说他深夜伺候老爷睡下,自己也去睡了。早上起来伺候老爷,谁知老爷已不在房间里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叫他和管帐的先生留在这里收购货物,自己有要事离开。十天半个月后,要是自己不回来,他们便将收购的货物运到桂林出售。”“那我们要在这里守他十天半个月?”“恐怕他十天半月也不会回来。看来这个老狐狸不动声色地将我们摆脱了!”“难道他发觉了我们在跟踪他?”“我不知道,或者发觉,或者没发觉。总之,黑风教的人一向行动十分的神秘,尤其是他这个老奸巨猾的使者,异常的机智。恐怕今后在江湖上,再没有这么个姓邱的商人了!”“那他不要这里的小厮和那个管帐的先生了?”“这个小厮和管帐的先生,是他在桂林临时雇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老爷从哪里来,家住何处。”“你怎么知道?”“我问过他们呀!而且他们两人,一点武功也不会,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他们的生死,白无常才不会去理哩!”“这真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要不,为什么这几年来,没人知道黑风教的事?连一阵风叔叔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在天柱县见到了那个独脚人,连我也不知道黑风教的人仍在暗中活动。初时,我还以为是回龙寨的人为了追踪你这个侠盗黑影,与侯门过不去。现在看来,是黑风教的人在暗中煽风点火,想使我们卷入江湖上的一场恩怨仇杀中去,而他们从中取利。怪不得在我们来之前,风叔叔一再嘱咐我们要小心,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不然,我们无意中就成了黑风教手中一把杀人的利刀,给他们利用了。现在查明,抢劫血洗我们商队的不是猫儿山的人,也不是回龙寨的人,是黑风教。”“山妹妹,现在我们怎么办?”“走!我们到兴安县城郊,找那紫酱脸庄主和那姓石的红脸汉去。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黑风教一点踪迹的!”“好!我们马上去。”“小三哥,来!我们先吃饱再赶路。你这一天来,只吃两个馒头包子饱吗?”“对!我包袱还有些馒头。”“别吃那些馒头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好吃的!”小三子这时才注意到小神女手中提了一包东西,在月下打开来看,有油鸡和卤牛肉,还有一些仍带热气的肉包子。小三子惊喜地问:“你买的?”小神女笑道:“酒家里有的是,用得着买么?顺手取过来就行。”“你是偷的?”“你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虽然不问自取,却留下了银子,不算偷。说不定我给的银子还有多,他们还希望我这个小偷多去偷哩!”小三子笑说:“这样做却不大好。”“你今后真的一点也不去偷吗?”“自从明白了偷的结果和利害之后,哪怕我就是饿死,也不去偷了!侠也好,义也好,这始终是一件不道德的行为。”他们吃饱了以后,连夜就赶去兴安,在天刚刚破晓时,他们就到达了。远远看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小神女隐隐嗅到了一股血腥之味,不由一怔,对小三子说:“不好!恐怕那庄院出事了,我们快赶去看。”小神女首先奔去,一看,果然紫酱脸的庄子起火了,从庄子的内院烧起,火光熊熊的庄子听不见人的奔走呼喊,似乎烧的是一座没有人居住的庄院。小神女飞身入院,看见院子已横了七八具尸体,血染一地。再细看尸体,一个个似被人重掌拍碎了脑袋或震碎了心脏而死去。小神女本想冲进内院看看,值大火已封了路。这时小三子也赶来了,见死了那么多的人,不禁吓了一跳,问:“这是谁干的?”小神女说:“不知道,显然是一位惯用掌力的高手所为,不知为什么杀了他们?”小三子眼见大火快要烧近,拉着小神女的手说:“妹妹,我们快走,大火烧到了!”他们转身走出庄院大门,门口也横了两具守门人的尸体,同样为掌力震碎心脉而死。小神女检查一下说:“这人的掌力好厉害,内力十分深厚。”小三子说:“妹妹,你看,那里还吊着两具尸体。”小神女抬头一看,果然在庄院大门口不远的大树上,吊着两具尸体,心下奇异,暗想:其他人都卧地而死,为什么要将这两具尸体吊在树上?他们是什么人物?要吊死示众?他们走过去一看,不禁又愕然了。一个是那姓石的红面汉,一个竟然是紫酱脸庄主,双双吊死在大树上,并且在他们的尸体上,各贴上一张用血写的大字条。在红面汉身上贴的写着:“此人是在三月猫儿山下血洗一支商队的大盗,杀人无数。余代天行道,杀之示众,以儆效尤。”下面没有落款。在紫酱脸庄主身上的字条写着:“这是幕后指挥,暗中策划匪徒们在猫儿山一带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元凶巨恶,余杀之以平民愤!”同样也没有落款,不知何人所为。小神女和小三子又不禁相视愕然。这是哪一处的侠义人士所为?还是猫儿山的寨主干的?要是这样,他们来猫儿山的目的已达到了,这位高人已代他们报了仇,不必再留在这一带了。这时,小神女已听见有一队人马从县城朝这里奔来的人声和脚步声,显然是他们看见这里起火,前来救火了。便对小三子说:“快!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救火的人赶来,就会疑心我们是这里的杀人放火犯了!”小三子说:“不错!就是不怀疑是我们干的,也会带我们去官府问话,那更麻烦。”于是他们慌忙离开,闪入树林,直奔曾经住过一夜的山峰而去。他们伏在山峰上往下俯看。不久,便见一队人马奔来,有的是城里的救火人员,有的是附近一带村子的人,其中有两三个是官府中的人。可是他们来到时,整座庄院已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了。他们无法扑灭,只好断绝各处火路,不使大火将四周山林也毁了。当然,他们一眼也看见了吊在树上的那两具尸体,便解了下来,纷纷议论。小神女看了一会,拉着小三子悄然离开,最后在一处远离火场的树林中坐下来休息。小神女说:“这下好了,我们在这一带唯一追踪黑风教人的线也断了!今后不知去哪里寻找他们了。”小三子说:“不知是哪一位侠义人士杀了他们,为民除害。”小神女问:“你以为这是一位侠义人士所为吗?”“难道不是么?”“要是侠义人士,杀了紫酱脸和红面汉已够了,何必要将全庄子里的人都杀光?手段不残忍么?可惜我不能进内院看看。”“进内院看了怎样?”“要是他连无辜的老人妇孺都杀害,那根本不是什么代天行道,为民除害,而是江湖黑道上的恩怨仇杀,不是侠义人士所干所为。”“那恐怕是猫儿山人所干的了。那个什么林中飞狐,手段不是很残忍么?”“猫儿山人怎么知道这处贼窝了?”“这很难说,猫儿山人连灵川那个什么破锣声的肥堂主也知道,林中飞狐带人飞马前去追杀,兴安比灵川离猫儿山更近,难道他们不能查出来?”“看来是有这一种可能。小三哥,我总感到这事情太巧了,巧得令人起疑心。”“怎么起疑心的?”“白无常刚刚摆脱了我们,我们要来这里追踪黑风教的线索,谁知全庄子里的人一下就给人杀光,一把火夷为平地,令我们连一丝线索也无法寻找。小三哥,你不起疑心么?”“妹妹,你疑心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来这里杀人灭口,毁灭一切证据?”“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小三子一时沉思不作声,半晌才问:“要是这样,那是谁干的了?”“你想,这还有谁干的?”“是黑风教的人?”“不是他们,又是谁干的了?只有他们,才害怕我们追踪!”“不会吧?黑风教的人怎么这般的,连自己人也杀,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怎么没有必要这么做了?”“他要是想断我们的线索,完全可以将全庄子里的人撤到别的地方去,然后放火焚庄,何必要杀死这么多的手下?今后还有准跟随他们了?”“要是不死一些人,那不更使我们生疑?”“妹妹,他们何必要这么做?撤走,焚庄,不是同样令我们无法追踪么?除非死的不是他们的人。”“死的不是他们的人?不错!有这个可能,这些死者,可能都不是他们的人,是一些无辜者,或者是给他们捉来的仇家,原先就关在庄子里的地牢中了,现在趁机将他们全杀害了,一举两得。”“妹妹,你别胡思乱想了!就算我们不认识庄子里的人,但紫酱脸、红面汉,我们是认识的,这不会有假。”“小三哥,你不让紫酱脸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将一个无辜者扮成他这般模样,吊在树上给人看么?”小三子一怔:“真的会这样?”“小三哥,我爷爷说,江湖上的人奸诈百出,很多事令人无法想象。可惜我们走得太快了,没时间去看清楚紫酱脸、红面汉是真是假,也来不及去看清楚那些死者是什么人!”“这样看来,黑风教的人太可怕了!”“小三哥,你也不必害怕,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将黑风教的人想得太狡猾、太阴险、太可怕了,当不得真。因为还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他们干的。说不定真有这么一位高人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将他们杀了。又或者是猫儿山人干的,为了向江湖人士洗清自己,扔掉血洗商队的黑锅,防我们,也防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到猫儿山兴师问罪。”“妹妹,要是像你这样说就好了。要是像以前那么猜想,黑风教的人真是太可怕了,而且我还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来。”“哦?什么更可怕的事?”“要是这一切是黑风教人干的,那么黑风教有一位极为神秘可怕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视我们的行动,听到了我们的说话,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从而抢先一步,将紫酱脸等一伙人干掉了,还写了这么两张字条,以打消我们去追踪黑风教的意图。”小神女一听,不禁也怔了怔,一下警惕起来,连忙凝神运气,倾听四周一切的动静,看有没有这么一位极其神秘可怕的人物,仍伏在暗中盯视着自己。她倾听了半晌,似乎附近五里之内,没有这么一个神秘可怕的人隐藏着。小三子见小神女一下凝神不语,心感有异,暗想:难道附近有人出现了!半晌后问:“妹妹,没有人来吧?”“没有!”“那你倾听什么?”“小三哥,你说得不错,这一切要是黑风教人干的,的确会有这么一位神秘可怕的人物在暗中盯视着我们的行动,其武功恐怕不在一阵风叔叔之下,才令我察觉不出来。”“刚才你没听出?”“没有!除非他也像一阵风叔叔—样,会龟息法,像死人一样,我才听不出来。不然,我没有听不出来的!”“不会是一阵风叔叔也来了这里吧?”“不可能!他要是来了这里,那章总管不危险?他是在暗中护着章总管的安全呵!再说,一阵风叔叔绝对不会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只是废去了他们的武功,而不会将他们杀掉!我爷爷说过,漠北一派的人,武德极好,一向不伤害人命!那庄子里死了那么多人,绝不是一阵风叔叔干的,他也不可能来了这里。”“但愿这一切不是黑风教人干的,而是一位高人,或是猫儿山人所为。”“也许我疑心过重,弄得草木皆兵,将你吓坏了。说不定事情真的有那么的巧,我们要来,猫儿山人先到一步,将这一伙贼人杀了,以致坏了我们的事。”“妹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追不追踪下去?”“你看呢?”“我看,我们要追踪血洗商队的凶手也追踪到了,凶手们也死了,也算对死难者有了交代,为他们报了仇,雪了恨。要是追寻真正事件的策划人,正像妹妹所说的,追到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而且也不知道追到何时何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回去了?”“不回去,我们留在这里干吗?”“我想上猫儿山凌云寨走走看看。”“商队不是他们血洗的,我们去看什么?”“看看兴安这一伙贼人之死,是不是他们干的。”“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是,那我总算清楚了这一事情;不是吗,那这一事件恐怕埋藏着另一个更可怕的事情来,今后我们真的要小心防范了!小三哥,你总不会将这件事情稀里糊涂的就算了结了吧?”“这——!”“小三哥,你不想去,那你先回去好了,我一个人上猫儿山看看。”“不不!我怎会将妹妹一个人留在这一带一个人先回去的?要去,我们—块去好了!”“你不怕吗?”“怕?这有什么可怕了?猫儿山的人不会将我们杀了吧?”“杀?他们不会杀害我们。但这一去,我们会碰上一些危险的事,说不定卷入了一场武林中的仇杀中去。”“怎会这样?”“小三哥,你没听白无常说过,回龙寨的人,会去猫儿山找麻烦吗?一旦他们交起锋来,我们卷不卷进去?”“这是江湖上的恩怨仇杀,我们卷进去干吗?”“要是事件与我们有牵连,我们也不卷入?”“怎会与我们有牵连了?”“回龙寨人一向以侠义人士自居,打的是为民除害的旗号,说血洗商队、打家劫寨等等一切血腥事件,都是猫儿山人干的,我们也不理吗?让双方的人交锋下去,让无辜的人冤枉死去?”“这,这,这我们当然要出面说清楚,化解他们的仇杀。”“回龙寨的人要是不听呢?”“他们会不听吗?”“我说他们要是不听怎么办?”“不听,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不出面制止?”“妹妹,你想怎么制止?”“武林的事,当然以武力制止啦!”“那我们不卷入了?”“是呀!不卷入行吗?当然,我们希望他们双方都听我们解释、说明,化解仇杀,一齐对付黑风教。”“妹妹,要是这样就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猫儿山。”小神女刚想走,一下又想到一件事来,停了脚步,对小三子说,“小三哥,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小三子困惑了:“我怎么不去的好?”“你要是一去,万一碰上回龙寨的人,他们不认出你这个一下在江湖上消失的侠偷义盗黑影出来?”“不会吧?那时我的面貌与现在完全不同,他们怎会一下认出我来了?”“你别忘了,回龙寨有一位三眼神端木良,他过去是一名精明能干的捕头。何况你曾经与他见过面,对过话。尽管你的面貌完全变了,但声音变不了,武功更难以变。要是他也来,不很快将你认出来了?一旦认出,那不但会掀起另寻场风雨来,甚至说你就是猫儿山上的人,他们更有理由声讨猫儿山了。他们会号召江湖人士,铲子猫儿山,捉拿你这个飞盗黑影,你看怎么办?要是这样,猫儿山上的那些英雄好汉们,不因为你而受牵连?”小三子怔了半晌:“那么我不能去了?”“你去也可以呀!”“我一去,叫回龙寨的人看出,那不害了猫儿山的众多英雄好汉么?”“你可以不露面让他们看见呀,就算不小心给他们看见了,你也可以装哑巴不说话呀!那不就行了?”小三子苦笑了一下:“看来只好这样了!”“小三哥,看来我们这一身苗家儿女打扮不行了,我发觉它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看这手脚脖子戴的这些银圈圈多不方便,叮叮当当的,反而引起一些匪徒的贪心,沿途给我们添麻烦,不如换回我们原先的衣服好。”“妹妹说得是,我们换回汉人打扮吧,穿州过府也方便。”于是他们在树林中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恢复汉人的打扮,取路往北而上,不再走那深山小市集了。不久,他们来到了崇山峻岭中的一条溪河畔,这里风景幽美,河水潺潺,清澈见底,两岸松涛阵阵,如千军万马呐喊。河畔有一座引人注目的古墓,墓前几株古松如华盖般笼罩。小神女说:“这是什么人家的坟墓?他真会拣地方葬的。”小三子走过去看了一下墓碑说:“妹妹,这是秦三将军墓。”“将军很大么?”“当然大了,他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开疆拓土,征战四方,威风极了!”“怪不得他将自己埋葬在这么一个山明水秀幽美的地方了!”“这不是他自己埋葬,是后人将他埋葬在这里。”“这秦三将军是什么人?我可没听人说过呵!”“妹妹,这是一位古人,你当然没听人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位占人?”“坟墓这么古老、破旧,似乎没有什么人前来扫墓,不是古人又是什么人了?恐怕他的子孙,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只落得荒冢一座。”“难道他没一个子孙后人在兴安么?”“恐怕没有,这里离兴安县城不算远,又是清明已过,却没有一点扫墓留下来的供品。要是有后人,也该扫扫墓、拜祭拜祭才是。”“我看他的名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他怎么不像将军了?”“有哪位将军叫秦三的?这样的名字,是一般俗人们的叫法,像是一位将军的名字吗?一般平民百姓,没名没字,叫什么小七、小五、四九、双七等等的多了,就像你叫小三子一样,难道将军也没名没字么?连我们的姐姐,是书香人家,也有一个‘珊珊’的名字叫!”小三子回答不出来了。秦三,原确不像一个将军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秦,排行第三,或是三月出生,就算这位将军出身平民百姓,当了将军后,也应该有名有字的,哪能连死后也叫秦三?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已来到兴安县的灵渠边了。灵渠,是秦代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当时秦始皇为了开发五岭一带,命史禄等三位将军,在兴安县开了这一条运河,这是条古老的运河,全长筋多里,将长江和珠江两大水系连接起来,令北方的船只,经湘水通过灵渠,南下五岭各地,从而直达广州。这条最古老的运河,后人为了纪念秦朝这三位将军的功绩,因而在灵渠之畔修建了这座三将军墓,以示缅怀。小三子和小神女不知道这段历史,误将秦朝的三位将军,当成是姓秦名三的将军,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小三子和小神女在墓前停留了一会,转出来时,一下望见远处溪畔上,有一个人坐在一块岩石上垂钓,神情好不怡然自得。小神女说:“小三哥,我们过去看看,问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孤零零有这么一座秦三将军的坟墓坐落在溪边上。”他们害怕惊走了溪中的游鱼,轻手轻脚走近这位悠然自得的溪边垂钓者。从侧望去,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头戴一顶露髻斗笠,身穿一件缀有补丁的旧麻衣。他对小三子和小神女的来到,似乎毫不察觉,仍凝望着流动的灵渠水,一心只在钓钩上。小神女甜甜地问:“老人家,你好吗?”这位老人似乎没听到,纹风不动,宛如一块化石,坐在溪边石上。小神女愕异地望了望小三子,似乎在说,怎么这个老人不理不睬的?难道他全神钓鱼,不知道身边来了两个人,也没听到自己的问话?小三子略略放大了声音说:“老人家,对不起,我们打扰你了!”老人家依然全无半点反应,连身子也没动一动,或者根本不想理睬他们,真的像一座石人坐在那里似的,全神贯注钓自己的鱼。小神女暗暗奇怪了,对小三子说:“难道他是一个聋子,没听到我们的问话么?”小三子说:“不会的,他就算是个聋子,也应该看见我们从远处而来。”“那他不但是个聋子,也是一个瞎子了,说不定还是一个哑巴哩!”“妹妹,别这样说,既然他不高兴我们来,我们走开算了,别打扰他。”小神女不禁弯下身子,看看他的一双眼是不是真的瞎了,可是一看,这位老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隐隐射出一股寒光,只是眼珠子没转动,对小神女的窃探,似乎视而不见。小神女又用手掌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这位奇怪的垂钓者也没反应,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小神女更愕异了:“老人家,你真的是一个瞎子吗?”问后,也是全无反应,甚至连面部的表情也没有。小三子说:“妹妹,我们走吧!”“小三哥,你想,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能跑来这里钓鱼吗?”“他不会是假装的吧?可是他真的见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说话呀!坐在这里全无半点反应。”“他恐怕是一个死人!”“什么?他是死人?”小三子怔住了。“要不是死人,怎会全无反应的?”“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快离开这里,说不定他的亲人寻来,说我们谋害了他呢!”“好!我们快走。”小三子和小神女还没走出十步,蓦然一个深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这两个小娃子,就这么想走吗?”小三子和小神女不禁一怔,回转身来,可是那位垂钓的老人,和以前一样,纹风没动,似乎不是他在说话,是另外一个人在他们身后喝住了他们。小神女不禁打量了四周一眼,除了这么个僵化不动的垂钓者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了。小神女问:“老人家,是你叫住我们吗?”“不是老汉叫你们,又有谁叫你们了?”垂钓者身子虽然没有移动,但声音的确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小神女和小三子听得清清楚楚。小神女讶然地问:“你没有死?”“谁说老汉死了?我老汉的命长得很,就是你们两个小娃子死了,老汉也不会死。”“那么你只是一个瞎子,而不是聋子和哑巴了?”“老汉连瞎子也不是!”“那我们刚才问你,你怎么不睬不理的?”“老汉刚入神定坐,没时间来理睬你们!你这个小女娃子,不但说老汉又聋又哑又盲,更说老汉是一个死人。”“你刚才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死人吗?”“小女娃,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知不知道得罪我老汉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哦,有什么样的结果?”小三子忙说:“老人家,小妹年幼无知,一时说话不知轻重,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小妹,我这里向你老人家赔礼了!”小三子说后,深深一揖。垂钓者这时转过身来,瞧了小三子一眼,神态严峻地说:“唔!你这小子,可以走,但你的小妹,得给我老汉留下来!”“什么?留下来?”“不错!留下来,伺候老汉三年。若伺候得令老汉我满意,便放你小妹走。不然,她今后一生一世,就别想离开这里。”“老人家,这样的惩罚太过分了!”“过分?老汉没有杀你们,已算宽大的了!谁叫你们跑来这里干扰老汉钓鱼,还胡说八道。”小三子还想说,小神女说:“哥!你跟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是一个横蛮不讲理的人。再说,我们并没有得罪他,用不着赔礼道歉。”“小女娃,你还没得罪了老汉?”“我几时得罪你了?我好心好意向你问候,你理也不理,装聋扮哑,你才是无礼!就算我说你像一个死人,你刚才的样子不像死人吗?你是皇帝吗?说了一句错话,就要拉人、杀人!就是皇帝,也没有你这么横蛮无理!”“好!好!你骂得好!”“我当然骂得好啦!其实我早应该骂你了!你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还这么欺负两个孩子,丑不丑的?哥!我们走,别理他了!”小神女说完,拉了一下小三子衣袖,转身便走。小神女和小三子刚走了三步,蓦然之间,她凌空给人吊了起来。原来垂钓的老汉将钓鱼竿一拨,拨来的鱼钩,一下勾住了小神女的腰带,像钓鱼似的将小神女钩了起来,在半空中晃荡。老汉嘿嘿地笑着说:“小女娃,你走得了吗?”这霎时间的变化,令小三子吓了一跳。见小神女悬在半空,他急切地说:“你,你你快放我妹妹下来,别将我妹妹摔下来摔坏了!”老汉说:“只要老汉不松手,不用力扔,你妹妹是摔不下来的。小子,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想摔死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娃,要将她留下来伺候我老汉。”小神女想不到这位垂钓者竟有这等出人意外的武功,能将一个人似鱼般钓起来,出手之快,手法之准,用力之巧,内力能灌透一条纤细的竹竿和细如发丝的钓线之中,从而能将一个人钓起来而不折断,这不是一般会武功的人,而是一流上乘高手之所能。”小神女见他行为古怪,横蛮无理,心中已知道他是一个会武之人,一般的垂钓者不会有如此的行为举止。自己一时大意,竟没想到他会用钓竿将自己钓起来。现在人在半空中,一时没法用劲用力。但她一点儿也不慌张,只是感到讶异。现在听了他这般的说话,似乎无意杀害自己,更不担心了,暗想:他是一个什么人?是有意等候自己和小三子到来?还是无意的?他会不会是杀了紫酱脸等一伙匪徒的神秘人?要是这样,小三子疑心是对了,他是一位暗暗跟踪着自己的上乘高手,武功不下于一阵风叔叔,抢先一步,将紫酱脸等人杀了,断了自己追踪的线索。真的是这样,那他是行侠仗义的高手还是黑风教中一个残忍可怕的人物?是前者没有什么,是后者就非常的可怕了!小神女故意装着没法摆脱吊在半空中的处境,手脚乱抓乱踢,一边说:“你钓起我干吗?我是一条鱼吗?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又要骂你了!”垂钓老汉眼见小神女身处险境,仍这么说话,忍俊不禁说:“好!小女娃,你骂呀!老汉最喜欢听人骂了!”“什么?你还喜欢听我骂你?”“不错!我老汉只当你是空中会唱歌的小鸟儿,言语虽然刺耳,但声音却怪好听的。”“你这不是犯贱吗?喜欢听我骂你!”“小女娃,你骂不骂的?”“我当然骂呀!那你也要放我下来才好骂呀!”“小女娃,你有本事就自己下来,到时老汉就任你骂也不恼。”“你不害怕我将你祖宗十八代全骂臭了?”“你知老汉祖宗十八代是什么人了?”“我当然知道啦!”老汉一怔:“哦?你知道?”“你放我下来,我说给你听。”“嘿嘿,你别想用计哄我将你放下来,你有本事就自己下来!”“好!我自己下来啦!”小神女在与他对话中,早已暗运内力,一手往上一抓,抓住了钓线,一手用劲一扯,扯断了钓线,人似飞鸟般飞落在地面来。老汉顿时傻了眼,愕然地问:“你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有如此的神力和极俊的轻功,因为他那一条钓鱼的丝线,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又在自己内力的灌输下,可以说刀割不断,箭射不断,但竟然给这小女娃扯断了。同时只见小女娃身似一片残叶般轻飘下来,又怎不惊愕?小神女笑着说:“我这不是下来了么?你难道没看见我站在你面前?你不会又装瞎子,什么也见不到吧?”老汉呆了半晌说:“好功夫!老汉看错了你了!”“哎!你别后悔呀!你是任我骂也不恼,我要骂臭你的祖宗十八代了!”“你真的知道我老汉的祖宗?”“你姓秦!”“什么?我姓秦?”“是呀!你是什么秦三将军的子孙后代,我也不知道你哪一代祖宗是大汉奸、大卖国贼秦桧,他遗臭万年,至今他的铁像仍跪在岳飞爷爷的坟前,任万人唾骂,他今后的子孙得不到好报,因此才有你这么一个子孙,百无聊赖跑到这荒无人烟的溪水边钓鱼。”老汉听了不禁哈哈大笑:“你这小女娃简直是乱弹琴,胡说八道。不过,你骂这个大汉奸、大卖国贼,顶大快人心的。”“哦?你不是姓秦?”小神女睁大了眼。“谁说老汉我姓秦了?再说,那一座三将军墓也不姓秦。”“不姓秦,那为什么叫秦三将军墓的?”“那是秦朝的三位将军,在这里撬石开山,挖了这一条灵渠,北可经湘水而出长江,南可下漓江而通珠江直达广州,为后人建立了这一不朽的水利工程。世人为了纪念他们,便在这渠边上修建了这座墓,你当他们是姓秦么?”“哎!我以为他姓秦名三哩!原来他们是秦朝三位将军的坟墓。那他们姓什么?”“我老汉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只知其中一位将军姓史。”“什么?姓死?世上有这么一个姓么?什么不好姓?干吗要姓死人的死?”“你以为是死人的死吗?是历史的史。”“对不起,看来你也是姓史了!”“谁说我老汉姓史了?”“哦?你不姓史,跑来这溪水边钓鱼干吗?”“看你小女娃伶俐秀气,原来是一个糊涂蛋,还自以为是。来这溪边钓鱼的就是姓史的了?其他的人不能来?”“我还以为你来这里一边钓鱼,一边守着自己祖宗的坟墓哩!”“你知道秦朝离现在有多少年了?”“多少年?”“它经历了汉、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各个王朝,起码有一千七百多年了,怎是我老汉的祖先?再说我也不姓史!”小神女不禁和小三子相视愕然。他们想不到这个行为横蛮的老汉,竟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他们本来想问的事也不用再问了。不但知道了三将军墓的来历,更知道这一条山中的河道是人挖出来的。现在小神女的用意是想知道这个钓鱼者是什么人,他干吗一个人跑来这里钓鱼。当然,小神女更想知道他与血洗那紫酱脸的庄子有没有关系,便故意说:“那么我骂错了你了!你说你姓什么?我好再骂过。”“老汉也不知道我姓什么!”“什么?难道你没父母?是石头里爆出来的吗?”“差不多!”“吓!你真的是石头爆出来的?”“老汉没时间与你们讲废话,说!你们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是石头高人的弟子,跑来这里玩呀!”钓鱼老汉愕然:“石头高人?”“是呀!你是石头爆出来的,我们就是石头的弟子,这不好吗?”“你在消遣老汉?”“算啦!我也不想跟你讲废话,我还没有骂你哩!”“你还要骂老汉?”“你不是说过,我能自己下来,你任由我骂也不恼吗?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好!小女娃,你骂!”“你真的不恼么?”“不恼!不恼!你尽管骂好了!”“算啦!我现在也不想骂你了,要骂也骂过了。何况你是石头爆出来的,骂也没用。我虽然不骂,却想问你一件事。”“你问什么事?”“你是真的在这里钓鱼吗?”“你就是想问这件事?”“是呀!这总比骂你好一点吧?”“老汉不是志在钓鱼。”“那你志在钓什么?”“钓人!”“什么?钓人?”“不错!钓人,钓一些我老汉想钓到的人!他们没有来,反而是你们两个小娃子来了!现在,我算是回答了你所问的事,已遵守了我的诺言,现在到老汉问你们了。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干吗要回答你?”“你们不想回答?”“除非你再一次将我钓起来,我就回答你的问话。”“好!我老汉正想看看你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武功出于何门派。”“我呀!也想看看你这钓人的功夫,有什么怪异的招式,能不能再次将我钓起。可是你的钓丝断了,你怎么钓我?”“老汉还有两支钓竿。小女娃,你准备好了,我要出手了!”小神女对小三子说:“哥!你躲到树林中去,别连你也钓了起来。”“放心!老汉只钓你,不会钓你哥。”“你说话算数?”“老汉从来说一不二,怎会不算数?”“看不出你这横蛮无理的老头,是位信守诺言的君子。好!你出手吧!”老汉丢掉了断线没钩的钓竿,重新拿起一支钓竿来。小神女说:“等等,慢一点,我有话要说。”“好!你说!”“要是你钓不到我,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老实回答我?”“不错!要是我将你钓起来呢?”“那我也回答你一切的问话。”“好!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小女娃。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啦!你出手吧!不!我还有一点事要说清楚的。”“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清楚?”“我们要有一定的时间吧?不然,你要钓三天三夜的,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玩,我还要和哥回家哩!”“小女娃,你说的是,我们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你有香吗?”“有!老汉正带了几支香来,以免你这小女娃不放心。我先点燃一支,到时,谁也赖不了!”“在这方面,你真是一位君子!好!你先点燃一支香呀!”老汉真的点燃了一支香,插在石隙中说:“小女娃,我们可以开始吧!”“行!你出手吧!”老汉用暗劲一抖钓竿,一条近似无形的鱼丝线带着钓钩便悄然而来,要钩住小神女的衣襟了!小神女心中早有准备,感到钓竿等于一件长兵器,只利远攻,难以近防。自己只要贴近老汉身边,他就没办法能钓到自已了。所以她见老汉手腕一抖,钓线飞来,一招千变狸猫身法,贴近了老汉。她怎么也想不到,鱼丝线竟然在同时间荡了回来,几乎钩住了她的腰带,将她的起来。这一下令小神女心头凛然:原来这么一个钓钩,不但可以远攻,也可以近取,就是贴近了老汉的身边,他也可以将人钓了起来,这真出乎小神女意料之外。小神女急忙又是一招狸猫身法闪到一边,险险避开了这个飞来的钓钩。可是老汉手中的钓钩,几乎是如影随形,小神女还没站稳,钓钩又悄然而来了。小神女只好用一招白鹤冲天,凌空飞起,跃到了老汉身后溪边的一块岩石,闪开了老汉的追击。这交锋的两三招,双方都抖出了自己的真实武功,老汉不禁暗暗点头赞了一声:“小女娃,好俊的身法,举世少有。”小神女也说:“老头儿,你的钓鱼功夫也不错呵!这是一门什么武功的?”老汉嘿嘿地笑着说:“这是老汉浸淫了几十年的钓鱼功夫。老汉要钓江中之鱼,根本不用色饵,只要将钓钩往江中一抛,要钓哪一条鱼就钓哪一条鱼,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从来没失过手。”“那你的过人吗?”“钓过!钓过!就是涌来十多个强人,我老汉都可以将他们一个个钓起,扔到水中或岩石上摔死摔伤。不过,小女娃,老汉不会扔伤摔死你的,只想将你钓起来。”“老头儿,我在这里先多谢你啦!”以钓竿、钓钩作为兵器,这可以说在武林中从来没有见过。无疑,它是武林中一件最长的兵器,比长矛长三四倍,三四丈开外的地方,它都可以攻击。它将九龙鞭和软鞭以及三节棍的特长揉合在了一起,而且它还挂着一个小锋利的鱼钩,就是不给它钩住吊起,也会给它划破了衣服,钩伤了皮肉,其痛异常。将鱼丝和钓竿握在一起,又可当细鞭用。以老汉这样深厚内力的人,给他鞭中,不但能鞭伤筋骨,甚至能将一个人的脑袋击碎或鞭得离颈飞去,比利剑将人的脑袋削下更厉害。何况鱼丝鱼钩细小得几乎无形,不知它几时骤然袭来,令人防不胜防。它真是武林中少有的一门奇特兵器。小神女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一门兵器,所以特别的小心了!老汉又说:“小女娃,小心了,老汉第二次出手了!”几乎是声落鱼钩到。小神女担心发生意外,暗运真气护体,必要时可以将骤然袭来的鱼钩震偏震开而闪开,以免给它钩中。当鱼钩骤然而来时,小神女奇厚的真气将鱼钩略略震偏而纵身闪开了,令老汉第二次出手又击空。老汉也暗暗惊讶,他明明看见鱼钩已经击中了小神女,怎么让小神女闪开了?似乎小神女是一团轻烟薄雾,有形而无实的人体。老汉以为自己用暗劲击出的鱼钩,可击穿金石,其快如流星飞矢,没人能避开。但见两次出手都无法击中,渐渐感到小神女的身法,快得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了。他还看出小神女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护体真气呢。转眼之间,双方在灵渠边交锋得难解难分。小三子在一旁看见,也目瞪口呆了。他见老汉身形几乎没有移动过,手中的一条钓竿却左右前后晃动。他看不见鱼钩,更看不见钓丝急速飞舞。而小神女更似飞魂幻影般,上下翻飞,东南西北处处有她的身影滚动。现在,她真的不是一个实体的人了,而是一团影子,一团时现时灭不可捉摸的影子。这时双方都抖出自己十成的功夫了。老汉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他开始抖出的两三招,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以为轻轻易易可将小神女钓起来,可是全部落空。到了后来,他是抖出十成的功力了。小神女的千变狸猫身法,也抖出了十成,但功力却没有完全抖出,只用了五六成。而且她只是一味的闪避,从不回手进攻。固然,老汉的这一奇门武功,不易近得了她的身,但以小神女深奥莫测的武功,还手反击不是不可能。只是老汉声言不想伤害她,只要将她钓起来而已。所以她也不想伤害老汉,没抖出其他的武功来,只暗运真气护体和运用狸猫身法闪避而已。只要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用不着出手,她就可以取胜。小神女眼看一炷香已快燃烧完,趁老汉一时沉不住气,身形如惊雷走电,一下闪到了老汉身后,骤然出手,将他手中的钓竿夺了过来,笑着说:“老头儿,我们别打了!你看,一支香已经烧完啦!就算你这时能将我钓起来也输啦!”老汉先是一怔:一看,果然那一支香已燃尽了,只剩下香脚,自己是输了。当他看见自己手中的钓竿,不知几时转到了小神女手中,更是惊愕得呆若木鸡。自己浸淫了几十年的武功,钓不了小神女,已是输了;而自己的兵器,也让人夺了去,更是惨败,是自己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这位武功不可思议的小女娃只是夺去自己的兵器而已,她要是出手伤害自己,自己恐怕已倒卧在这灵渠边了!小神女见他呆若木鸡,侧着头问:“老头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了伤了?”半晌,老汉向小神女一揖说:“小女侠一身的武功,不但令老汉输得口服心服,老汉更感激小女侠手下留情,没有伤害了老汉。”小神女说:“老人家,我能伤害得了你吗?”“小女侠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伤害,心地仁厚而已。小女侠,现在你要老汉做什么都可以,就是要老汉的一条命,老汉也可以交出来!”“哎!老人家,你千万别这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的了!”“不!小女侠,你虽然闹着玩,我老汉却是当真的。要是我真的将小女侠钓起来,我会将小女侠留下来。小女侠,你说吧!你要问老汉什么事?”“老人家,我只要问清楚两件事,要是你不愿回答,或者有为难之处,你可以不答,我也不会怪你的。”“小女侠,你尽管问我老汉好了!”“老人家,你到底是什么人?高姓大名?”“你就是问这些?”“是呀!你不想我们知道,不说也可以。”“小女侠,这没有不可说的。老汉是猫儿山凌云寨的二当家,江湖上人称九重手巫昶。”小神女愕然:“无肠?”心想,什么名字不好取,怎么取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一个人没有肠子,能活吗?“小女侠别误会,老汉是姓巫山之巫,昶,是指白天的时间很长的意思,是永字一边加一个日字,不是肠子的肠。”“哎!原来这样,我还以为是没有肠子哩!想不到老人家是凌云寨的二寨主,我们兄妹两人失敬了!”“不敢!小女侠有话不妨再问。”“我还想知道,兴安城郊二里地那一座庄院全毁了,是不是你老人家干的?”“小女侠想知道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