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6

松伊像上一次一样羞红了脸没有吱声。典吏便接着说道:“那你回去赶紧梳洗打扮一下,今晚使道老爷可能还会叫你去。”到了晚上,典吏又提了一壶茶来到林尚沃的卧房,林尚沃酒还未醒,仍面朝墙躺在那里。“老爷。”典吏轻声叫道,以确定林尚沃是否已经入睡。“什么事啊?”林尚沃回答得清楚而迅速。典吏马上明白了,使道老爷这会儿肯定在想着松伊呢。“我怕您夜里会口渴,茶壶给您放在桌子上了。”“好啊,放在那里吧,你可以回去了。”典吏故意卖关子,将水放在林尚沃床前的桌上之后,便后退几步假装准备离开的样子。这时,面朝墙躺着的林尚沃突然开口,很心急地问道:“没有别的什么了?”典吏面对林尚沃没头没脑的问话,故意装作没听明白:“老爷说什么?”“我说你拿来的只有水吗?”“老爷的意思是……”典吏对林尚沃的话早就心知肚明,但仍旧在佯装不知。于是,林尚沃咂咂舌头,说:“这漫漫长夜,干渴的又岂只是喉咙啊。”“老爷,您的意思是……”典吏的话还没说完,一直面向墙壁的林尚沃突然转过身来,盯着典吏说:“典吏啊。”“老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你用手摸摸我这枕头边是什么。”典吏依林尚沃所言在枕头边摸索起来,原来是林尚沃事先放好的一锭银子。典吏马上明白了林尚沃的意思,麻利地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老爷,小的马上就去办。为您取来些活水,而不仅是这壶茶水。”典吏飞一般地去寻找松伊,这时松伊也早已按典吏的吩咐打扮停当。为避开他人耳目,松伊用头巾遮住了脸,悄悄地随着典吏从侧门进入林尚沃官邸,来到林尚沃的卧房门口。松伊取下头巾进了屋。同上次一样,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很暗。林尚沃也同上次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松伊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时,林尚沃开口说道:“你自己把被褥铺开吧。”松伊照林尚沃的吩咐打开被褥铺好。林尚沃又问道:“你从哪里学会识字的?”“跟红梅姥姥学的。”“你姥姥红梅不也是官妓吗?”“是的,大人。”“那她又是怎么识字的呢?”“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是她教我认字写字,我的名字也是她起的。”“唉,真是的。”林尚沃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随后是漫长的沉默。对于松伊来说,这又是一个很尴尬的夜晚。她今年已经20岁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被使道老爷召来侍寝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她还是没被男子碰过的处女之身,但也知道自己侍寝之后就要盘起头发打扮成一个成年妇女的样子。如果自己命中注定要一辈子做男人的玩物,那第一夜能和使道老爷一起度过,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他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松伊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新上任的使道老爷第一夜根本就没碰她一个指头。“老爷,”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松伊终于壮起胆子小声开口说道,“熄灯吗?”本以为林尚沃已经睡着了,没想到林尚沃马上回答道:“熄了吧。”松伊“呼”地一声吹灭了蜡烛,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与上次不同,今天夜里没有月亮。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松伊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坐在一点亮光也没有的屋子里,双手抱膝等着看林尚沃能有什么吩咐。谁知蜡烛熄灭之后,一阵阵疲劳涌了上来,身体变得越来越沉,松伊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最后竟然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昏睡中的松伊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她一下子睁开了眼。天边已泛起一层亮色,夜晚即将过去。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小房间,而是一间陌生房间的天花板。松伊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坐起身来,本能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原来自己竟然合衣睡了一夜,而且不知是谁怕自己被凌晨的寒气冻着给自己盖上了被子。松伊转头看房间的另外一头,使道老爷仍旧面朝墙躺在那里,似乎还在熟睡。松伊的心怦怦直跳,好不容易镇静下来,开始回想昨晚的情形。是谁帮我躺在这儿,又是谁为我盖上了被子,难道都是新上任的使道老爷干的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房间里除了我就只有使道老爷一个人了。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公鸡报晓的啼声,刚才自己也分明是被这鸡叫声惊醒的。不容松伊多想,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好像是怕被别人听见。随后只听见典吏在外面小声叫:“老爷,该起床了。”林尚沃没有回答,他睡得很沉,还发出很响的鼾声。“松伊,快点出来。”典吏又在外面叫道。松伊踮着脚出了房间,用头巾遮住了脸和身体后跟着典吏穿过被露水打湿的院子。还没等走出去,典吏便偷偷地问松伊:“老爷对你怎么样?他一定是整夜缠着你不放,不,一定是恨不得把你整夜含在嘴里。”典吏因为已经两次送松伊去给使道老爷侍寝,心里早就认定使道老爷与松伊的感情已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新上任的使道老爷被妓女松伊迷住了的消息很快便开始在郭山传扬开来,虽然松伊两次为使道老爷侍寝的秘密只有典吏一个人知道,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这件事在郭山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郭山城内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不但是妇女们聚到一起对此事喜闻乐道,就是男人们凑在一起的时候也议论个没完。总之,这是一件很容易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绯闻”,似乎没有人发觉所有这一切都是林尚沃早已策划好的。事情如他所愿向着他设计的方向发展,这些传闻当然也是林尚沃计划的一部分。就当这件事情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松伊的养母风风火火地赶来找松伊。松伊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见山红提着裙角气喘吁吁地进了门,喝了一瓢凉水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松伊就问道:“松伊啊,我听说使道老爷现在被你迷得死去活来的,这是真的吗?”养母山红一惊一乍的问话并没有让松伊感到慌乱,她红着脸但仍很沉着地说:“您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呢?”山红点上一袋烟叭嗒叭嗒地抽了几口,对松伊说:“这死丫头,事到如今还跟我装什么蒜?现在全郭山郡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了。新上任的使道老爷为了你魂都丢了,得了相思病,你没听别人说过这件事?现在我问你,这个使道老爷是不是已经两次让你为他侍寝了?”松伊想:“我两次到使道老爷房里侍寝,这件事只有使道老爷、典吏和我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母亲山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问你的话可要如实回答,这可是我请那个典吏喝酒时他亲口对我说的,你这死丫头想骗你娘我可不行哟?”山红吸了几口烟后又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已经被使道老爷召去了两次,对不对?还有啊,那个对你一见钟情的新使道老爷还赏了你一把端午扇,对不对?”“您问这些干什么?”松伊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问这干什么?!”山红突然将手中正抽着的烟袋使劲地往地上敲,磕得砰砰直响。“你这死丫头,我问这个干什么?你可真是傻哟,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前程的大事,难道你不明白?你这死丫头,人活着为的是什么?人活在这世上有机会就一定要把握住,难道你打算像你妈我一样,一辈子像酒馆里的酒碗似的在这帮臭男人手中传来传去,最后弄得豁牙掉口的?你愿意像我一样最后也变成被人抛在一边的旧玩物吗?”松伊这才明白养母为什么这样急急火火地跑来找自己,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已两次被召到使道老爷房内侍寝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山红。听到果有此事,山红欣喜若狂地问松伊:“那么,使道老爷对你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喜欢你?行房的时候他是抱着你呢还是背着你?”“既没抱着,也没背着。”松伊红着脸回答。山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膝盖,笑嘻嘻地问:“既没抱着,也没背着,那使道老爷一定不是把你放在他肚子上就是压在身子下了?”山红的提问越发赤裸裸。当松伊告诉她真实情况是两次侍寝使道老爷没有碰过自己一手指头时,山红怎么也无法相信连续两夜使道老爷竟连松伊的手都没碰一下,更无法相信松伊仍是完好无缺的处女之身。山红惊得不由得叫出了声:“哎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这下可把山红搞懵了。她解开衣扣,拿起扇子猛扇一通,才渐渐缓过劲来。“这么说,你这丫头还没破身?”大惑不解的山红连声叹息,“这真是件怪事啊,你说这使道老爷难道是阳痿,那宝贝硬不起来;要不他就是被阉割过的宦官,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能在那里一动不动光睡觉?哎,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也是死脑筋,你干嘛不主动投怀送抱,去摆弄摆弄使道老爷的宝贝呢?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平时教你跳舞,教你唱歌,就算没有教你扭扭腰勾引男人,这个你也应该无师自通呀。唉,你这臭丫头,在使道老爷房里睡了两宿,居然还是处女,天上掉下的金元宝砸漏了屋顶都不知道去捡。”山红干着急没有办法,嚷嚷了半天才喘了口气,但马上又接着说:“听人说,这新上任的使道老爷是咱全朝鲜最有钱的富翁,这从天而降的机会你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呀。你难道不明白这是改变你命运的惟一方法吗?一个妓女想脱籍从民只能用钱来赎身,若能做富人的侧室或小妾,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这道理谁不知道,偏偏你这个死脑筋的丫头……唉,这帮臭男人呢,可能会一时对一个女人喜欢得死去活来,但一旦他尝到了滋味,就开始厌烦了,等到他觉得没什么新鲜感就会溜之大吉,男人都是这个德性。所以,你现在得趁着使道老爷对你着迷的时候,使尽一切方法将他牢牢拴住,这样你才能成为全朝鲜最富有的人的小妾,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当妓女的贱命。如果真能成为使道老爷的小妾,你妈我也能跟你享享福,过一过贵妇人的瘾。哎,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既然老爷召你去侍寝,当然就得做侍寝的事。新上任的使道老爷可能会碍于脸面不好意思,你这时得主动宽衣解带,那不就成了吗?再不,你可以撒娇让使道老爷为你脱衣,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没有谁是生下来就是阳痿的,你可以装作试试被窝里暖不暖和把手伸到被子下面去抚摸他的宝贝嘛,男人的那个东西,你动动它,它就会一下一下硬起来。唉,你也是20岁的人了,还不明白这个。唉,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傻丫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相思别曲(3)作者:崔仁浩山红像是要宽解自己胸中的郁闷,用手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嘭嘭响,一边自顾自地唠叨个不停。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解开裙子脱去内裤,松伊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弄呆了。“大白天脱衣服干什么?”山红自己也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我要亲自教你怎么才能使男人欲火中烧。”山红脱去内衣后,从下身隐密处取出一件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用马鬃编成的小口袋。“这是什么?”见松伊一无所知,山红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别看你妈我现在上了点岁数,找的丈夫不怎么如意,钱也没挣多少,但却是命中注定不缺男人。现在那些男人还像牛蝇一样围着我转,这都是这个小东西的功劳。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那些男人一旦沾上我的身子,一个个迷得骨软筋酥,再也离不开我了。这个东西叫香囊,懂了吧?”这个马鬃编成的香囊中装有香獐子胯下分泌的麝香,旧时这种香囊十分名贵,寻常百姓家根本见不到,王孙贵族家女儿通常出嫁时将它系在最里层内衣里,实际是一种春药。麝香的香味可以经久不衰,一个女人如果佩戴这种香囊,便会将这种香气化为自己的体香,但也不宜太浓,否则会发出一种非常腥臊的人粪味。所以,这种香囊必须要把口扎紧,让香味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这时的香气大概是世界上最为芬芳的气味了。“这袋子里装的麝香,只要是个男人,无论他是品行高尚,还是学富五车,只要闻上它一次,他们便会像六月发情的公狗一样,伸出舌头,急不可耐地缠住你不放。听人说,曾有一位修行了三十多年几乎已修炼成佛的老和尚在闻到这麝香的味道后居然也破了戒。我就不信新上任的使道老爷闻了之后,他的宝贝会无动于衷?不信你就试上一试。”这种麝香的确有一种春药的作用,使行房人的性欲格外强烈。此外,麝香也可用于猝发性急病,作为急救药物,它可以使昏迷不醒的男人苏醒过来。人们常说麝香能够起死回生正是这个道理,所以麝香也是一味很名贵的中药材。“解开裙子,脱掉内衣。”山红断然命令道。见松伊还有些犹豫,山红直催促:“还磨蹭什么,我叫你脱了裙子。”松伊只好脱去了裙子和上身小衫。“把长内裤也脱掉。”当时朝鲜族女人穿的长内裤相当于我们今天穿的内裤,是当时女人们最贴身的内衣了。松伊一脱去长内裤,山红就要强行掰开松伊的双腿。“让我来看一看你的玉门。”松伊吓了一跳,赶紧合上双腿。山红可不轻易放过,笑嘻嘻地说:“我女儿的玉门就像成熟得恰到好处的果子。这么好的东西,新上任的使道老爷竟没有打开来看看,难道他真的有毛病不成?”山红一边用针线将自己戴过的香囊缝到松伊的长内裤里,一边说:“我得到这个香囊大约还是在我20岁左右时,一个派往清朝的使臣在我为他侍寝后给了我这个,他对我说,这在中国也是一个很贵重的物件,这里面装的麝香产于中国云南和四川,中国人把香獐子的这种分泌物称为‘当门子’。从那之后,我一直戴着它,进出你娘玉门的人也就从未间断过。有时,这个刚走那个又来,有时是这家主人刚走他家下人又来,至于那些四方游走卖唱的人就更不必提了。那时候家里的大门半夜里都有人进进出出。”在为松伊缝好香囊后,山红又嘱咐松伊道:“以后你就戴着它,但是要牢记一点,那就是你的玉门可以给那些男人看,但这东西却决不可示人,绝对不可以。那些男人闻过这种气味之后,他不觉得是香囊的味道,而是错以为是你体内发出的味道。你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让他们闻到这种气味,他们就会以为这是松伊你身上特有的气味。记住,松伊啊,绝对不可以把这个拿给别人看,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行。一定要记住了。”临走时,山红好像是要做总结似地对松伊说:“记住我的话,凡事都讲机遇和缘分。可能过不了多久,新上任的使道老爷又要召你侍寝,事不过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花开要看节,还有一句话,‘花无九日红’,现在你面临好时节,如果机会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新上任的使道老爷就不会对你感兴趣了。一般来说,男女姻缘关键在双方头三次见面,如果过了三次这姻缘还未结成,双方之间便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你两次给使道老爷侍寝,却没被碰一个指头,这不等于说使道老爷是个阉人或是阳痿什么的,而是他可能打心眼里非常珍惜你,觉得你美若天仙,不忍心破坏心中美好的东西。所以,下次如果使道老爷还召你侍寝的话,可能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拿出孝女沈清用裙子蒙住头跳进滔滔江水的劲头扑进使道老爷怀里。使道老爷不是赏你端午扇了吗?你可以拿着它,走到老爷身边假装为他扇扇子,如果不行的话,你干脆直接钻进使道老爷的被窝里,如果他真的训斥你的话,你就哭。只要是男人,没有人能抵挡住女人的眼泪的,在看到他有了反应之后,不要急于委身于他,你还可以闹闹别扭撒撒娇什么的。一句话,你心里欢喜也不能表现出过分喜欢的样子,因为这样可能会使使道老爷觉得你是个很轻浮的女孩,虽说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但你若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你千万不要忘记这个夜晚可能是决定你生死的重要关头,如果你不能使使道老爷钟情于你,那你以后只能任那帮臭男人们摆布了,最后就像我跟你说过的酒馆里的酒碗一样,落得个豁牙掉口残破不全的下场,像我一样成为一个老妓女。”养母山走后没几天的一个傍晚,典吏来找松伊,刚见面又问她最近来没来月经。松伊对这句话的含义已知道得非常清楚了,但仍是羞于开口回答,只是涨红了脸摇了摇头。典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今晚使道老爷可能会召你侍寝,你先好好打扮一下等我过来领你过去。”听了典吏的话,松伊的心怦怦直跳,脸发烫,全身也一阵阵发热。新上任的使道老爷两次与自己同房过夜却没碰过自己一指头,但在松伊心中,对使道老爷的爱慕之情却早已悄然而生,使道老爷已牢牢占据了她的心。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使道老爷却也是自己生来第一个与之过夜的男人。对于松伊来说,她只不过是个官妓而已,郡守老爷作为一个地方长官,两人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松伊匆忙去沐浴,她用艾草煮过的热水沐浴后坐到镜子前面梳妆打扮。镜子里的松伊是那样年轻美丽,甚至在她本人看来也不禁为之恍惚。松伊的皮肤很白,而且没有一点瑕疵,呈现一种半透明的样子。朝鲜很早以来便把具有像玉一样洁白透明皮肤的人称作是天生贵人,所以有很多女人把捣碎的蒜搅在浆糊里涂到脸上,以使自己的皮肤美白,而松伊却天生丽质有像玉一样洁白透明的皮肤。一般妓女化妆通常化“粉黛妆”,抹上一层厚厚的粉使脸显得很白,把眉毛描得很细很清晰,然后在头发上抹上很多头油使头发看起来非常光滑。这种很有特色的浓妆也叫“妓女妆”。松伊眉清目秀,皮肤又好,没有必要化这种妆,只要化简单的“施粉无朱”妆就可以了,只是略微扑点粉,不用胭脂一类的东西。松伊照养母山红的吩咐将装有麝香的香囊口稍微打开一点,使香气正好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后穿好内衣。松伊想:“这次又有机会去给使道老爷侍寝,要像母亲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也要使老爷喜欢自己,这样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说不定真如母亲所说,能有机会成为使道老爷的侧室呢。”松伊穿好衣服后又坐到镜子前梳头,因为刚用艾草水洗过的缘故,她的头发特别地润泽有弹性,并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今晚或许就是母亲所说的最后的机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引诱使道老爷,我真的要像孝女沈清投江那样毅然钻到使道老爷的怀里,”松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一定能行的,今晚哪怕是死也要死到使道老爷的怀里。”说到这里,松伊惶恐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但她的脸还是涨得通红,心也怦怦直跳。这还是以前的松伊吗?作为大逆罪人的女儿,松伊被迫沦落为官妓,但她的血管里流淌的仍是她父亲的血,那个梦想拥有天下至高无上权力的李禧著的血,她骨子里仍是曾经是关西第一侠客在生意场上无人能敌的李禧著的女儿。不仅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禧著一直喜欢女色与美酒,当年不是他带着林尚沃在北京逛了最好的妓院吗?只要松伊的血管里还流淌着她父亲的血,即使是个女儿身也肯定会有风流的天性。天黑不久,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传来典吏的声音:“松伊在吗?快点出来。”松伊用头巾遮住脸和身体出了屋。这是一个月色撩人的夜晚,春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已是初夏时节,道路两边沟渠里的水哗哗地淌着,不时传来几声蛙鸣。走在明亮的月光下,松伊感觉像是在梦中行走一般。快走近使道官邸时,典吏回过头对松伊说:“老爷这次召你来可是一杯酒也没喝,老爷对你十分有意,你可要小心侍候。”相思别曲(4)作者:崔仁浩典吏自有典吏的打算,每次使道老爷派他找松伊时都会格外赏钱给他。如果松伊能再进一步成为使道老爷的小妾,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自己没准也能交个好运。总之,对他来说此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为了避开他人耳目,典吏带着松伊从偏门进了使道官邸,正门外巡逻打更的人走来走去,顾及使道老爷的体面,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人看到松伊。新上任的使道屋里灯火通明,松伊已非常熟悉这间林尚沃卧房。“老爷。”典吏躬腰低声叫了一声。“谁呀?”屋里传来林尚沃的声音。“老爷,是我,典吏。”典吏暗笑一下说,“老爷,松伊给您带来了。”“快进来吧!”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以前来这儿的时候通常只点一支蜡烛,屋里很暗,使道老爷也总是喝醉了酒面壁躺在那里。今天与以往截然相反,屋里灯火通明和大白天一样,使道老爷也没喝醉酒,声音洪亮听起来精神很饱满的样子。“松伊啊”,典吏温和地对松伊说,“快些进去吧!”典吏明知道即使不说也没什么,但他还像话中有话似的加了一句:“老爷,小人先行告退,明天天亮小人再来侍候老爷。”房里没有任何动静,典吏暗自窃笑着离开了卧房,高兴得边走边唱:“哎呀,太好了,可喜可贺呀,新上任的使道原来也是风流种子啊。”大摇大摆走着,口袋里不时发出银钱撞击的声音,典吏的兴致随着口袋里叮当作响的声音越发高涨,他琢磨着:“今晚真是个好日子。对了,如果到山红那里悄悄对她说她女儿又去新上任的使道那里侍寝了,她肯定免费好吃好喝招待我,真是个好日子啊!”松伊在使道卧房前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老爷,松伊要进来了。”屋里立刻响起使道的声音:“快些进来,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松伊双手悄然推开门来到屋内。林尚沃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屋子中央,不知何故旁边还摆着酒桌。“坐吧。”看到松伊手足无措的样子林尚沃温和地说,“我今晚想喝酒了,所以叫你来。”说着,林尚沃“哗啦”一声将房门大敞开,屋外明亮的月光倏然泻进屋里,此时即便把屋里的蜡烛都熄掉,屋里也会明亮得如白昼一般。“来,给我斟酒来。”林尚沃端起杯,松伊急忙双手为其斟满。林尚沃一口气饮干了杯中酒。明亮如水的月光衬托得松伊越发美丽出众,真称得上天下绝色。林尚沃看到松伊多是在宴会这样的场合,还从来没见过松伊此时这般曼妙姿容,仅有的两次夜里单独相处都只看到微弱烛光下松伊依稀的容貌。在明亮的月光下林尚沃一边细细地端详着松伊的容貌一边想:“松伊的相貌真像自己那个大逆罪人朋友李禧著,简直是和她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挺拔的鼻子,又黑又大的眸子,连眼眉都和李禧著一模一样。”“你也喝一杯吧。”林尚沃将自己喝干的酒杯倒满后递给松伊。通常情况下达官贵人们是不会劝妓女饮酒的,即使有时会允许妓女饮酒也不会将自己用过的酒杯给她们用,像这样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递给妓女还为她倒酒的事情只有在两情相悦和喝交杯酒时才可能。松伊并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因此松伊虽然没有推让,但接过来时却羞红了脸。松伊饮尽杯中酒后将杯子递还给林尚沃。“老爷,给您的杯子。”一个卑贱的妓女敢将自己喝过的杯子直接还给使道老爷是一件常人所不敢想像的事情,松伊身上这种敢做敢为的气质大概也来自她父亲李禧著的遗传。林尚沃丝毫没有介意。他接过杯子,松伊双手为他斟满酒,刚刚喝了一杯酒的松伊脸庞便开始微微发红,这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我记得你会读书写字?”几杯酒下肚已有些微醉的林尚沃问松伊。“会一点儿。”林尚沃指着墙边的屏风说:“你念一下那边屏风上写的诗。”屏风上写有唐朝诗人万楚的一首汉字诗,万楚生时并不为人所知,流传后世的作品也不过七八首,但却被后人广为传诵。屏风上的这首诗是他一首题为《五日观妓》的诗。这首诗是端午节戏水归来林尚沃亲手写在屏风上的,也就是松伊解对了那句“太守喝醉了倒在树荫下”汉诗得到林尚沃赏赐端午扇的那次。松伊开始慢慢地念起来。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念着念着松伊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潮,因为屏风上这首万楚的诗仿佛就是在歌诵自己的容貌。这首诗首句讲的是西施在溪边浣洗自己亲手织的纱,碧玉则是南朝宋汝南王的小妾,相传她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曾有一首《碧玉歌》形容美丽的碧玉16岁时便让男人们神魂颠倒,让自己念屏风上这首万楚的诗暗指自己比西施和碧玉更美丽,新上任的使道似乎以此诗向松伊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该诗的最后一句更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深深爱意。“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相传端午节用五色彩丝缠在胳膊上可以长命百岁,这句诗对这个风俗提出质疑:“谁说这五色丝可以延续一个人的生命?我宁愿今天死在你的家中。”这句是说如果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甚至不愿缠五彩丝线祈求长寿,期望能与爱人在一起同生死,这正是这首诗歌的主题——真挚动人的爱情。松伊这才明白使道老爷对自己的相思之情,明白了使道老爷愿同自己共生死的心迹。松伊一口气将这首诗念完,林尚沃一边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感叹说:“松伊你怎会这么聪明伶俐呢?”“老爷。”松伊抬起头看着林尚沃说。“什么事?”林尚沃醉眼惺松地问松伊。松伊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想为您献上一首曲子。”“唱歌?太好了。”林尚沃很有兴致地点点头。于是松伊开口唱了。歌中唱道:万事为君愁,哀思上心头;人间苦离别,不抵守空房。白日不见君,梦中亦难觅;相思不相见,有情人断肠。心中空惆怅……松伊唱的这首曲子名叫《相思别曲》,是当时流行曲目中的一首代表性歌曲。它的作者已无从考证,产生年代也不详,是一首歌唱男女爱情的具有代表性的歌。这首曲子以描述情人离别之苦、独守空房种种相思无法排遣的痛苦为开始,在细微刻画了等待自己心上人的相思之苦后,以人死不能复生,但愿来世能再续前缘作结。与万楚那首诗不同,这首曲子是从一个女子相思的角度来歌咏忠贞爱情,松伊巧妙地借用这首曲子对刚才林尚沃用万楚的诗间接表达自己爱意作出了酬答。幼时同唱的歌至今还历历在目,声声入耳,看到什么都是你的脸庞,听到什么都是你的歌声,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爷呀,快把心上人送到我身边吧,求求你啦。前生来世彼此不要会忘记,这是百年的盟约。……松伊的唱腔清新悲凉,这首曲词本身已是相当的哀婉,曲词又是那样地悲伤,闻之令人心中愁情顿生,肝肠寸断。林尚沃双目微闭,凝神静气听松伊歌唱。林尚沃也听懂了松伊此曲的深意,这首《相思别曲》也确实道出了松伊的相思之情。明亮的月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进屋内,屋外天空中高挂着一轮圆月,松伊哀绝的歌声回荡于屋子内外,月光里也仿佛弥漫着相思之苦。越过万水千山,我也要去寻找我的檀郎,怎奈山峰重叠,高不可攀;怎奈水流湍急,泥沼隔阻;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我又想起你,一日离别西归后却再难寻觅。这天夜里,酒桌撤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喝醉了的林尚沃又像以前那样面壁躺在睡垫上,而松伊则和衣抱膝坐在房间一角。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林尚沃仍一言不发地躺在那里,松伊也一动未动。最后,还是松伊先开了口:“老爷,我要熄灯了。”林尚沃随口应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松伊熄了灯,月光却把屋子里照得通明光亮。松伊铺好被子,又对林尚沃说:“老爷,夜里风凉,您到这里来睡吧。”松伊服侍醉酒的林尚沃躺到褥子上,为他盖好被子后,自己开始慢慢除去衣物。她没有任何羞涩落落大方地做着这一切,养母山红的那些话也早已抛诸脑后,什么“这是你不容错过的最后机会了”之类的话她仿佛已全然忘记,心里只想着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度良宵。正像自己所唱的《相思别曲》中的歌词那样,“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是恋人的脸庞,怎么听也听不够的是爱人的歌唱”,松伊正是这样心怀爱慕之情心甘情愿脱去了衣服。松伊除去衣裙,摸索着钻进林尚沃的被窝。此时此刻,松伊和林尚沃的身体都热得像一团火,可林尚沃仍旧连手指也没动一下。“他还在犹豫什么呢?”松伊想,“他一定为什么事所困扰一直在徘徊彷徨之中,既然新上任的使道老爷这么喜欢我,像他用万楚诗表达的那样愿与心爱的人一同死去,那他还在等什么呢?”松伊一下子抓住了林尚沃的手,她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只听她在林尚沃耳边悄悄说道:“老爷您看,躺在你身旁的是野狐呢还是松伊?”“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呢?”林尚沃好像有点心烦意乱。“说不定不是妓女松伊而是化身为人形的狐狸,万一我不是松伊而是狐狸变的,那我屁股后一定有尾巴,老爷您不想摸摸看吗?”松伊紧抓林尚沃的手将它放到自己身后。冒失的松伊抓住林尚沃的手将它放到自己屁股后,林尚沃的手立刻感受到松伊滚烫的身体。“老爷,我问您,”松伊吐气如兰,“我屁股后到底有没有尾巴?”“嗯,”林尚沃回答说,“摸了,什么也没有。”“那我是松伊还是野狐呢?”“你不是野狐,你明明是松伊嘛。”“那么老爷”,身体滚烫的松伊钻进林尚沃的怀抱,“您怎么好像觉得我是九尾狐的样子似的躲着我,我明明是没有尾巴的松伊,您却把我当作九尾狐。”黑暗中,林尚沃脑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在犹豫些什么呢?”伴随这一喝声的还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你这家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相思别曲(5)作者:崔仁浩是久违的石崇大师的大喝之声。30年前,他和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松伊的父亲李禧著走北京,赚了大钱后去逛妓院,正巧遇到绝色美人张美龄,当听到她哭泣着哀求救救她时,林尚沃脑际也是响起这声大喝,正是这声大喝使林尚沃下定了决心。当时林尚沃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哭诉,夺走她的贞操,但这样做无疑将她推上绝路,惟一解救这个女人的办法就是支付赎金将她带出妓院还以自由之身。就这样,林尚沃最终付了500两的巨款为她赎身让她获得了自由。那天夜里,他躺在张美龄身边一夜未眠,脑袋里被那声霹雳般大喝震得长久不能平静下来。“你这家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30年后的今天,在自己与松伊同床共枕的时刻,这个霹雳般的大喝又一次在林尚沃耳边炸响,但奇怪的是林尚沃今天反而平静舒坦起来。“你这家伙,我问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是啊,我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林尚沃扪心自问,难道是因为松伊是我好友李禧著的女儿的缘故?松伊既然是李禧著的女儿也等于是我林尚沃的女儿,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将松伊从火坑中解救出的惟一办法,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松伊摆脱卑贱的官妓身份成为良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这个计策的,娶松伊为偏房,出钱为她赎身,买个女子来代她继续充当官府妓女,要让松伊恢复良民身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此时此刻林尚沃手中仿佛握着一把利刃,只是这把利刃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想到这里,林尚沃觉得像一下子卸掉了许久以来压在心上的巨石,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赤身裸体钻到自己怀中的松伊。“你问我为什么把你当作九尾狐,”林尚沃话锋一转,“因为我今晚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心中已不存在任何芥蒂的林尚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心。而此时此刻的松伊虽然还是刚刚年满20的处女,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已没有了一丝羞涩,虽然是将自己正当花季的身体第一次奉献给一个男人,那也是因为两人前生有约。此时如果说林尚沃是云那松伊就是雨,凡是被林尚沃所覆盖到的地方松伊便播撒雨露,云雨之情使两人世界里一夜之间开满了鲜花。“松伊啊”,每到情浓之处林尚沃便呻吟般地叫着松伊的名字,“老爷”松伊热烈地响应。虽然两人已融为一体已到了无法更接近一步的程度却还要一再确定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谁,反复地呼唤着对方。“松伊啊,”林尚沃抚摸着松伊光洁的背部,“你在哪儿?”松伊娇嗔道:“我不就在您怀里吗?”“那我怎么看不到你啊,难道你真的不是人?”“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是人了吗?”“那你是修行百年的狐狸吗?”“如果我是修行百年的狐狸怎么会没长尾巴呢?”“你有尾巴,”林尚沃的手滑向松伊的臀部,他的抚摸令松伊酥痒难忍,“咯咯”笑着扭动着身体。“太痒了,老爷。”“你屁股后明明有尾巴。”“您刚才还说没有呢,怎么这会儿又说有了呢?”“因为你是狐嘛,百年修行的白狐化为人形时有时有尾巴有时没有尾巴。你肯定是白狐,快从实招来,你化为人形到本大人身边想干什么?““小女的确是修行百年的白狐,到老爷这里只为了一件事。”“什么事?”“我希望真正脱胎换骨变为人,这是我平生惟一的愿望,不再做狐狸而希望成为真正的人。”“要怎样做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人呢?”“这个嘛,”松伊钻到林尚沃怀里说,“小女我如果能得到老爷您的心肝,吃到肚里去就能真正变成人了。”“那好啊,”林尚沃袒露出胸膛对松伊说,“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把我的心肝掏出来吃掉好了。”“真的吗?”“真的,来吧,把我的心肝掏去吃了吧。”于是松伊将头伸到林尚沃怀中,舐咬着林尚沃的胸膛,林尚沃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的声音。“小女不但要吃了老爷的心肝,还要摄走您的魂。”松伊的嘴吮遍了林尚沃全身各处,真像一只吃人心肝吸人骨髓的狐狸,林尚沃再也捺不住自己抬身紧紧抱住松伊与之融为一体。“如果你是百年野狐,那我是什么呢?”“老爷嘛,老爷是……”松伊有些语无伦次。“我到底是什么?”“小女是狐狸的话,老爷就是狼。”“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只狼。”林尚沃嘴里真的像狼一样叫着紧紧抱住松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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