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罗杰历险记》-95

吃完蝙蝠肉,喝了牦牛奶,还吃了涂满牦牛油的面包。他们精神焕发,跃跃欲试,准备登山。门外有9个谢尔巴人,将随他们一起爬山。他们身上背着哈尔买来的全部装备,另外还带了几条毛毯,几个小油炉,准备在帐篷里生火做饭。还有几瓶氧气,是预备在高山缺氧时补充氧气用的。几个谢尔巴人还买了两只雪橇,每只都有6英尺宽。“这是干什么用的?”哈尔问。谢尔巴人的首领答道:“如果捉住的动物很重,我们抬不动时,就会用到雪橇。”“你的英语讲得很流利,”哈尔说,“你们所有的人都会讲英语吗?”“我们必须粗通英语。来这里登山的外国人大多数是英国人和美国人,他们只会讲英语。”为了寻找野生动物,他们开始了登山探险。维克嘟嘟嚷嚷,抱怨天气太冷。谢尔巴人的首领坦巴说:“天气越冷越安全。所有松动的石块都被冻得结结实实,发生雪崩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雪冻得很硬,可以在上面行走。架在冰隙上的雪桥也比较坚固。再过一会儿,等冰雪开始融化时,危险就会大大增加。”维克恨不得在危险来临之前就回到寺院,但决不能那样做,他必须坚持下去。令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些谢尔巴人居然会为那么一点儿钱去冒这样的生命危险。住持对孩子们说过,谢尔巴人一个月只挣28美元,靠那么一点儿钱怎么能活下去呢?哈尔要多给他们一些钱,但坦巴坚决反对,“你会把他们惯坏的。”他说。狂风使他们寸步难行。维克被风刮起来,摔到一个雪堆上;哈尔和罗杰手挽着手,才没被风吹跑;只有谢尔巴人在狂风中行动自如。他们来到一片冰川上,如果鞋底上没有铁钉,他们可能会一直溜回村子里。前面是一道接一道的冰缝,也就是冰川的裂缝,其中一些有100英尺深。如果掉下去,落到石头上很可能被摔死。有的冰缝上架着雪桥,若从上面过去,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悬于一线。雪桥不会很结实,很可能当你走到桥中间就塌了,你也就随着掉进深渊里。如果你恰好是最后一个人,就像维克那样喜欢在后面磨蹭,没人会注意到你失踪了,那么在冰缝里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救援是不可能的。哈尔很想照顾一下维克,但如果他不注意前面的路,很可能撞到一个雪堆上,或掉进冰缝里。天气渐渐热起来,周围的冰雪开始融化。维克发现了一个雪洞,那里面一定很凉快,他走进洞里,想休息一下再去追赶其他人。洞里的确很凉爽。维克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够发现这个舒适的地方。虽然他走得很累,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但能在这个“避暑胜地”休息一会儿,他十分得意。在他看来,其他人都不如他聪叫,竟然从这么一个舒适的洞口外面走了过去。天气越来越热,洞顶渐渐融化。忽然,整个洞口顶塌了下来,一堆厚五六英尺的雪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洞里顿时一片漆黑。维克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开始用手指扒雪,但却扒错了地方。他扒的不是堵住洞口的雪,而是洞壁上的雪。这样做即使他前进一两百英尺也见不到光明。他自作聪明地走进洞里,而被困在洞里时却束手无策了。他又饿又渴。把雪塞进嘴里固然能解渴,但对“咕咕”叫的肚子却无济于事。雪洞里可没有装满食物的柜橱,他后悔当初不该对吃蝙蝠那么神经过敏,也许他不吃东西就意味着死亡。他呜呜地哭起来,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流。男子汉是不应该落泪的,他渐渐认识到自己不算是个男子汉,而更像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但他使母亲过早地去世了。或许他希望来一场大地震使洞口裂开,能为他打开地狱之门的大地震又偏偏不会在此时此刻发生。坦巴最先注意到一直落在后面的孩子不见了。“先生,”他说,“你的兄弟在哪儿?”“就在我身边。”哈尔指了指罗杰说。“不,我指的是你另一个兄弟。”“维克·斯通?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他不是我的兄弟。”他回头望了望他们走过的小路,根本就没有维克的影子。“也许他已经回村了。”哈尔说。“不,我看到他一直跟着我们。他一定在路上遇到了危险。”哈尔不想浪费时间。“这么说我们不得不回去看看了。”他们开始往回走,从洞口边走过,又走了1英里,还是没看到维克。“一定是我们没注意到他。”坦巴说。他们又顺着原路回到雪洞塌陷的地方。罗杰说:“真有意思,我们第一次经过这里时并不是这个样子。”正是他敏锐的目光救了维克的命。为了应付这类意外险情而特地携带的铁锹派上了用场。经过半小时的挖掘,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被挖开了,里面露出了维克的脸。“我以为你们永远不来呢。”他发起牢骚,“把我丢在洞里,而你们自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坦巴对他的无理感到震惊。但哈尔告诉他,“别在意,他就是这德性。”当他们把洞口扩大,使维克能从他的“囚室”里钻出来时,维克对他的救命恩人仍然牢骚满腹。“我想回村子。”维克说。“这个主意不错。”哈尔说。但坦巴不同意。“他会迷路的,”坦巴说,“他只能跟我们一起走。”洞里又传出一阵响声,但不是来自维克。哈尔看到洞的深处有一个蓝色的东西在移动。它迈着笨重的步子,咆哮着走了出来。哈尔迅速举起麻醉枪,一支短箭飞向目标。由于那个怪物个头儿太大,他又补了一枪。那只动物停了下来,抬起一只爪子,在中箭的地方揉着。它瞪着面前这些人,好像在考虑下一步该干什么。最后他还是决定先躺下来再想想,几分钟后它就睡熟了。“你想捉一只蓝熊吗?”坦巴问。“那正是我们想要的。”哈尔说。“那么,把它弄走。”坦巴说,“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蓝熊。”那只熊个头儿很大,体重大概有500磅。它的毛色黑蓝相间,使哈尔模模糊糊地想起店主给他看过的“也梯”的头皮。大伙一起动手,才把沉重的蓝熊装上雪橇,然后全部人马立即返回阿里格尔村,把巨大的蓝熊关进笼子里。等它醒来时,便开始在笼子里横冲直撞。直到人们扔给它一些吃的东西,才安静下来。至于维克吗,他仍然昏昏沉沉,想不起发生的事情。他刚清醒过来,一想到他曾经和一只蓝熊“同甘共苦”,就又昏过去了。26、追踪可怕的“雪人”“‘也梯’分好几种,”第二天,当他们沿一个稍稍不同于前一天的方向攀登时,谢尔巴人的首领对哈尔说,“一种长着浓密蓬松的毛发,站起身来有10英尺高,但更多的时候它像熊一样四脚着地爬行。这些‘也梯’最让人头痛,因为它们捕捉我们的牲畜。还有一种吃人的‘也梯’,它们的头顶尖尖的,特别是雄性的,头发又粗又长,一直盖住它的眼睛。它经常像哭丧一样尖号着,直到找到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还是孩子,它都毫不留情地吃掉。我们从未找到那些被害者的遗骨。很明显,‘也梯’的嘴巴太厉害了,能把骨头嚼碎,就像吃肉一样毫不费力。我的许多朋友都是上山后一去不复返,很可能是被这种‘也梯’吃悼了。“有一种更凶残的‘也梯’,它能像吃葡萄一样把一群人都吞下去。“大个的‘也梯’足有20英尺高,长着长长的头发,样子像只大猩猩,但行动却不像。大猩猩从不吃人,而这种‘也梯’却把人肉当作最可口的食物。“还有一种个子更大的‘也梯’,长着血红的眼睛,牙齿足有1码长。“另外一种‘也梯’是一种身高90英尺的巨怪,它一定是‘也梯’世界中至高无上的霸主了。”“有没有雌性‘也梯’呢?”哈尔问。“有,我们可以称之为‘女也梯’,它们对孩子很友好,但对我们的猫、狗、猪却不客气。”孩子们不停地东张西望,希望能发现一只“也梯”。哈尔说:“店主告诉我们,‘也梯’是看不到的。”“对那个店主来说,它们是虚无缥缈的,但喇嘛们却能看到‘也梯’,有时像你们这样的好心人也能看到。住在前面寺院里的一个喇嘛就看到过一只。他被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和骚动声惊醒了,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发现了那只‘也梯’。他大声祈祷,‘也梯’被吓跑了。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了雪地上的足迹,和人的一样,但却大得多。”“‘也梯’能够随意改变它的身高——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可以变到一只甲虫那么大,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可怕,等人走到它身边时,眨眼间就会变成一个吃人的巨怪。它会把行人连衣服带骨头一点儿不剩地吞下去,不留任何痕迹。“有时,‘也梯’对人也很好。一位喇嘛曾在山上迷路了,一个‘也梯’天天都给他送饭来。后来,‘也梯’一连好几天没来,于是那个喇嘛就自己去找饭吃,结果发现‘也梯’已经死在一个洞里了。”维克吓得浑身发抖,像作贼一样东张西望。为了看得更清楚,他把黑色的墨镜摘下来。雪的反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立刻又把眼镜架到鼻子上。“它们不会真的对我们下毒手,是不是?”他问。“噢,不,当然会,”那位谢尔巴人说,“它们会把我们摔到岩石上,或把我们推下冰缝,埋葬在雪崩之中。还可能把我们困在冰洞里,或使我们得雪盲症,把我们折磨得痛不欲生。即使你受不到这种析磨,光是它们的样子也能把你吓死。”哈尔怀疑坦巴在开玩笑。他发现维克把坦巴的故事像虔诚的教徒对待教义一样确信无疑。维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也梯”的长爪子抓住了。“别说了,”哈尔对坦巴说,“他快要吓死了。”他们事情很多,顾不上想“也梯”的事了。四周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冰雪开始消融,形成了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的瀑布。有的瀑布落差太大,水还没有落到底,就变成了一片水雾。他们避不开这些溪流,如果跳不过去,就得蹚过去,虽然溪流不太深,但也没过了他们的靴子。他们遇到了一群正在嬉戏玩耍的动物,这群动物从一个雪坡上滑下来,借着惯性又滑上另一个雪堆。“那是什么?”罗杰问。“水獭。”哈尔说。“这里是海拔11000英尺,在这么高的山上不会有水獭。”坦巴说:“你觉得不可思议吧,其实在15000英尺高的溪水中仍有虾类,17000英尺高处还有蜘蛛。这里才海拔11000英尺,自然会有鸟、麝鹿、野狗、狼、熊、熊猫、瞪羚、羚羊和大角野山羊,更不用说‘也梯’了。我还忘了两种动物,白虎和雪豹。”“那两种动物我们都想要。”哈尔说。“你难道不想捉住一只水獭吗?”罗杰问。“不想。这些水獭生活在河里,我们总不能连河一起带走吧,而且父亲也没说过要水獭。”“它们干吗要滑下去?这样做对它们有什么好处吗?”罗杰问。“它们只是在消遣。这样滑下来,爬上去,再滑下来,没完没了。”维克说:“动物总是忙着找食吃,哪还有时间玩呢?”“不总是那样。”哈尔说,“许多动物消遣只是为了高兴。鸡、狗、虎崽、熊猫都很会玩——这不只是人类独有的脾性。”“瞧,那只小水獭骑到大水獭身上了。”罗杰说。真的,一只小水獭正爬在母亲的怀里,享受着滑雪的乐趣。它们滑下去,再爬上雪堆,然后又滑下去。停稳后,水獭妈妈转过身来,再向雪坡上爬去。但它不会忘记它的孩子。尽管倒挂在母亲身下,小水獭还是紧紧地抓住母亲的长毛。一到达雪坡顶上,它们就立刻溜下来。很明显,它们正在痛痛快快地玩耍,而与觅食毫无关系。“当然水獭也会饿的,”哈尔说,“当它们觉得饿了的时候,生活在海里的水獭就会潜到海底,捡几只贝壳,然后浮出水面,把贝壳放在肚子上,用两只贝壳互相砸,等贝壳一碎就把里面正蠕动的贝肉吃掉。有时只拾到一只贝壳,它就到处去找石块,然后用石块把贝壳砸碎。我想这些生活在河里的水獭吃贝壳的方法差不多也是那样。”“真想不到能在这里发现水獭。”罗杰说。“除了澳大利亚,世界各地哪里有水,哪里就有它们的踪迹。”“它们的眼睛多明亮啊!瞧那漂亮的胡须,还有油光发亮的棕色毛皮。”罗杰说,“瞧它们的脚,又宽又大,还长着脚蹼,像船的推进器一样。我想它们是因此才成为游泳能手的。”“水獭一次能潜泳四分之一英里,”哈尔说,“一小时就能游6英里,速度之快为动物所少有。必要时它们可以在水下潜4个小时才浮上水面换气。这些小动物十分逗人喜爱,但对它们也要提高警惕,因为它们咬起人来也很厉害。”“水獭的毛皮值钱吗?”“一张好的皮可以卖1000美元,甚至更多。”“但假如所有的河流湖泊都结冰了,它们怎样活下去呢?”“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洞穴里,洞穴长20英尺左右,也许更长一些。如果湖面的冰不太厚,它们就用石块把冰层砸开一个洞,然后潜到水里摸鱼拾贝。如果有人养一只水獭,可以把它训练成捕鱼能手,为他效劳。水獭会用前爪把鱼抓住,完完整整地交给主人。等抓的鱼足够多后,主人会扔给水獭一两条鱼作为对它出色完成任务的奖励。”那群水獭尽情地玩过以后,就消失在山涧了。罗杰说:“我也想坐着那个滑梯风光一下,看看是不是像水獭认为的那样有趣。”他像一阵风似的滑下来,借着惯性,身子腾空而起,从雪堆上飞了过去。“太棒了,”他对维克说,“你干吗不试试?”“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维克说,“谁都会玩儿。”“那好,你去滑一次试试。”“别烦我,我从不玩小孩子的游戏。”“去试试,维克,”哈尔说,“让罗杰看看,你也能玩。”维克极不情愿地走到“滑梯”的起点。“水獭能办到的事,我当然也能办到。”他说完,坐着滑了下来。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惊叫一声,站了起来,想跳出“滑梯”,但却被头朝下抛向了雪堆。他像颗流星一样扎进雪堆,脑袋从另一侧露了出来,脚却在入口处乱蹬。“快把我拉出去。”他尖叫道。怎样才能把一个人从雪堆里弄出来呢?除了头和脚以外,维克的全身都被雪埋着。哈尔和坦巴拉住维克的头,想把这个尖叫着的家伙拽出来。“小心点儿,”维克喊道,“我的脖子快断了。”雪堆里不仅有雪,而且还结了冰。显然在这个冰雪混合体中,维克是无能为力的。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呼喊和尖叫,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他随时都会断气一样。“我们得把雪堆劈开,”哈尔说,“拿冰镐来。”他们抄起冰镐开始在雪堆上刨。“等一下儿,”维克惊叫道,“你们会把我的脑袋砍掉的。”可那些人还是刨个不停,好像对维克的脑袋掉下来也满不在乎。他从不用脑子,只把它当作一个装饰品,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他笨得还不如一只水獭,但终究还是一个人。因此,他们还是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维克不再叫骂,他昏过去了。他们终于把他身边的冰雪劈开,把冻僵的身体抱了出来。他全身像冰一样凉。一位谢尔巴人把自己的睡袋拿了过来。“把他放到这里面,他会暖和起来的。”这是那位谢尔巴人做的一件好事。睡袋里有虱子和跳蚤当然不能怪他,但整整一个星期维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昏迷不醒的维克被放在一个雪橇上,一行人继续奋力向山上爬去。维克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又开始骂人。“我怎么会在这个肮脏的口袋里?我痒得受不了了。”他在里面扭动着身子,但仍是奇痒难熬。“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你们觉得我的麻烦事还少吗?快把我从这鬼东西里放出来。”他们把睡袋打开,维克爬了出来,他现在不冷了,成百上千的咬人的小虫子使他浑身燥热,却没有使他的脾气变好。他像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要嘟哝一句。山越高,空气越稀薄,吸入的氧气就越少,结果他们都头昏脑胀,但大家都毫无怨言,只有维克一个人感到不满。他们爬到一块30英尺高的岩石下。谢尔巴人迂回着爬上岩石,把一个钢锥钉进冰里,然后把一架绳梯系在钢锥上放了下来,使下面的人刚好能抓住。哈尔毫不费力地顺着绳梯爬上岩石,罗杰也是一样。该维克了,他刚一试,绳梯猛地一晃,他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你们不能弄稳点儿吗?”他埋怨道。真是蠢货。绳梯是用柔软的绳子做的,每登上一阶都要摇晃一阵,根本就没办法弄稳。亨特兄弟曾经爬到帆船的桅杆顶上,而维克除了会爬到床上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真是个废物,连一根绳梯都征服不了。“抓结实,”哈尔在上面喊道,“我们把你拉上来。”维克坐在绳梯的一个环上,像个沉重的包裹一样被拉了上去。“你们瞧,”他说,“只要知道该怎么干,事情也并不难。”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也越来越糟。他们已经在云层里穿行,而云彩对他们并不友好。一行人和狂风搏斗着,这场暴风雪对一切都毫不留情。呼吸十分困难,由于缺氧而感到胸闷,个个头疼欲裂,被狂风卷起的雪块像连珠炮一样迎面扑采,打得他们睁不开眼睛。这一切仿佛是可怕的“也梯”蓄意要把他们毁灭。他们平躺在地上,让暴风雪从他们身上吹过。谁也不说话,因为暴风雪的呼啸声把一切都淹没了。这是“也梯”企图把他们推下山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也梯”失败了。狂风嚎叫着远去了,包围着人们的云层也开始消散,一缕阳光透射过来。现在他们可以说话,也能听到别人的说话声了。但除了谢尔巴人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一句活也说不出来。谢尔巴人对这种磨难司空见惯。他们住在高山上,对高山上稀薄的空气和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已适应了。刚才想把带来的两个帐篷支起来是不可能的,暴风雪会把它们撕成碎片。现在,他们吃力地把两个帐篷支了起来,一个是为三个孩子准备的,另一个是谢尔巴人的。孩子们爬进帐篷,点起油炉,做了一些脱水食物——为了减轻重量便于携带,里面的水份已经被榨干了。坦巴走了进来,他说:“明天早晨你们是准备继续向上攀登还是返回阿里格尔村?”“我们打算回去。”维克说。哈尔对维克说:“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你会迷路,死在半路上。我们不打算回村,你难道忘了我们在追踪一些住在高山上的动物?到现在为止,我们连白虎、雪豹或是大角野山羊的影子还没见到。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捉住这些动物,不达目的,我们决不回去。”维克辩解道:“你们把我塞进那个谢尔巴人的睡袋里,弄了一身虱子,有那些烦人的虫子爬在身上,我怎么能继续向前走呢?我得洗个澡。”溪流已经远远地落在他们身后,这里根本就没有一滴流动的水。哈尔说:“用雪洗吧,这里到处都是雪。把衣服脱下来,用雪把身上擦干净。”“但我的衣服怎么办?上面到处都是虱子。”“这没关系,把它烧掉算了。”“烧掉,那我穿什么?”“我们有一些多余的衣服,你可以穿上。那位把睡袋送给你的好心的谢尔巴人已经把他的睡袋连同虱子、跳蚤等等一起拿走了。你自己的睡袋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用都行。你应该像个男子汉。如果你喜欢爬山,就会觉得其乐无穷。”“其乐无穷!”维克叫了起来,“被埋进雪堆里,再用冰镐刨出来;应该有阶梯的地方却要爬绳梯才能上去;在怒吼的暴风中挣扎,还得担心着‘也梯’;跳蚤、虱子在我身上乱咬,还得在滴水成冰的雪地里洗‘雪澡’。真是其乐无穷!”“振作起来!”哈尔说,“更艰险的路还在后面。”27、雪崩两个孩子还记得父亲曾要他们捉一只大角野山羊。“大角野山羊是什么样子?”罗杰从未听说过这种动物,“是不是像传说中的独角兽?”“不,”哈尔说,“独角兽只不过是神话中的动物,而大角野山羊是确有其物。就在这座山上,在怪石峭壁横生的地方,很容易发现它们的踪迹。那是一种真正引人注目的动物,它属于羚羊类,却长着山羊的角。它的眼睛好极了,能在几英里外发现你;嗅觉也很灵敏,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嗅到你的气味。比起人来,可以说有天壤之别。人只有把鼻子凑上去才能嗅到气味。”他们已经爬到海拔17000英尺的高度,谢尔巴人对此毫不在意,但几个孩子可受不了。他们从未爬到过10000英尺以上,现在却突然置身子17000英尺高的山上,个个头疼难忍,脑袋昏昏沉沉,几乎连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伴都像隔着一层薄纱一样看不清楚,更不用说能发现几英里以外的大角野山羊了。尽管大口地喘着气,但因空气太稀薄,他们仍然感到憋闷。本来可以使用氧气瓶,但他们个个都很自负,谁也不肯吸一口氧气。“如果谢尔巴人能经受得住考验,我们也能。”哈尔说。坦巴钻进他们的帐篷,“你们不是想要一只大角野山羊吗?我们上面不远处的岩石上就站着一只。”孩子们立刻把所有不舒服的感觉都抛到脑后,争先恐后地跑出帐篷观看大角野山羊。它头上长着两只巨大的角,每只都有5英尺长。孩子们被那两只巨角吸引住了。“它怎么利用它的角呢?”罗杰感到迷惑不解,“两只角都弯向后面,朝后长的犄角怎么能对付其他动物呢?”“你说得对,”哈尔说,“但大角野山羊对其他动物没有丝毫兴趣。它们只以青草、树木、花和树皮为食。”“那么它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大的犄角了。”罗杰说,“看上去那么粗大沉重,干吗还要长呢?”“我们只能说这是大自然犯的一个错误,也许是大自然为了创造出一种漂亮的动物才让它长的。那两只弯曲的大犄角多漂亮啊!”“漂亮倒是漂亮,”罗杰说,“但我宁可不漂亮,也不愿长那么沉重的角。你觉得那两只犄角有多重?”哈尔想了一下说,“我估计那只动物有200磅重,其中100磅是犄角的重量。”“它好像并不伯我们。”维克说。哈尔说:“也许它还不知道人类有多么危险,很可能它还从未见过人呢。”“快瞧,它跳起来了。”罗杰惊奇地喊道,“我敢肯定它一下能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上,中间相隔15英尺,而且那块岩石仅够它立足。看,它的四只脚稳稳地立住了。嘿,它一定能走钢丝,我从未见过平衡能力这样出色的动物。”“要想捉住它,”哈尔说,“最好还是用套索。”他们与大角野山羊之间距离较远,但哈尔技高一筹,把套索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两只大犄角上。由于犄角没有感觉,那只大角野山羊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但等哈尔开始回收绳子时,它立刻又蹦又跳,拼命向后拽。哈尔使劲把它拉到离自己只有10英尺的地方,然后把绳子绑在一根深深钉入冰里的钢锥上。哈尔对坦巴说:“你和你的手下能不能把它装上雪橇送回营地?”“可以,”坦巴说,“但现在不行。你感到地震了吗?尽管很小,却预示着几分钟后就会有一场大地震,那可能会引起雪崩。”“雪崩?”维克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他不太清楚雪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感到情况不太妙。坦巴说:“雪崩时,山上的一切都会铺天盖地地滚下来。”大地震来了。山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上面的积雪顺着山坡轰轰隆隆地滑下来。哈尔和罗杰恰好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而维克却被卷走了。维克的前后左右都是雪,被雪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气都透不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想爬出去,但雪球越滚越大,似乎永远也出不去了,石块飞过来,发出骇人的呼啸声。他时不时地碰到石块上,或者被飞来的石块狠狠地砸一下,或者自己撞到没有滚动的岩石上,使他本来已经很微弱的呼吸几乎要中断了。他想喘口气,但扑过来的只有雪。他不停地挣扎着想多吸一点空气。忽然,他被一大块冰压得死死的。这时他想起一个故事,有个人也是被困在这样的大冰块下,他用水果刀在冰上刻开一条路逃了出去。但维克没带刀,而且他已经精疲力尽,剩下的一点儿力气根本就不足以用来在冰上打通一条路。过了一会儿,大冰块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他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挣扎,但力气已经用完了。他渐渐停止了挣扎,感到死期就要到了。他从没想到雪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积雪从山上奔腾而下,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仿佛是一个庞大的牛群从山上冲下来。大多数时间维克是脚朝上、头朝下,身子不是被压在冰下,就是被裹在积雪里一起顺着山坡向下滚。雪飞进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他滚到一个悬崖边上,躺在那里一点儿也不敢动。只要稍微动一下身子,就会滚下峭壁。其实即使是滑到深沟里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死,死在峭壁上和深涧里都一样。雪崩渐渐平息下来,哈尔和罗杰开始寻找维克。他们脚下只有雪,白茫茫的雪,一眼望不到边,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根本就看不到人的踪影。坦巴和他的手下人活了下来,他们都帮着寻找维克。哈尔的口袋里装着“电子探测仪”,是专门用在雪崩后探测被埋在下面的人的,现在用上它了。哈尔拿着探测仪慢慢向山下走去。如果他的脚下有人,仪器就会发出“嘟嘟”的叫声。雪很松,从山上冲下来时已经碎成粉末状,哈尔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罗杰紧跟在哈尔身后,坦巴领着一个扛着铁锹的谢尔巴人也跟了上来。他们顺着山坡走了100英尺、200英尺、300英尺,探测仪仍然一言不发。向山下走了1000英尺后,他们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哈尔坚持要继续找,他们又向山下走去,到了14000英尺高的山坡,站在一个峭壁边上,距涧底有1000英尺。“恐怕他活不成了。”哈尔说,“如果从1000英尺高的峭壁上滚下去,他必死无疑。”就在这时,探测仪“嘟嘟”地叫起来。“他就在这儿。”罗杰喊到。哈尔抓过铁锹挖了起来。探测仪不停地叫着,他越挖越起劲。终于,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不是雪,也不是石块。哈尔急切地铲开那个软绵绵的东西周围的雪,直到看清楚是维克·斯通本人,但也许是维克·斯通的遗体。他的身子一半悬在悬崖外边,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被岩石划得几乎认不出来了。哈尔摸了摸维克的脉搏,他感到极其微弱的心脏的跳动,但这就足以告诉他:维克还活着。他们把失去知觉的维克从雪里抬出来,几个人用手联成一个担架,拾着他向上爬了3000英尺,来到原来支帐篷的地方。帐篷还在,但已经倒了。几个谢尔巴人很快就把帐篷支了起来,他们把维克抬进帐篷,放进他的睡袋里。他暖和过来后,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进天堂,也没有下地狱,而是在帐篷里。他似乎感到很惊讶。哈尔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肉汤靠在他身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因为这时维克的胳膊还没有恢复知觉。“是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他问。坦巴说:“你的命是哈尔和那个小探测仪救的。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在3000英尺下的山坡上。被埋在20英尺深的雪下面,你肯定会死的。”哈尔以为维克会像往常一样骂人,但维克眼里含着泪水,说:“你真是个好人。”哈尔大吃一惊,把剩下的汤都洒了。对这场灾难,最能泰然处之的就是那只大角野山羊。它中了麻醉枪,静静地躺在那里。两个谢尔巴人把它装上雪橇运回了阿里格尔村。其他人向更高的山上爬去,希望能够找到那两种罕见的异兽,雪豹和白虎。28、雪豹“今天,”哈尔说,“我们去捉一只雪豹。最好的雪豹生活在中国西藏。”罗杰的眼睛却瞪圆了,“西藏!这儿离西藏至少有几百里路。”“西藏离这儿只有两英里,你信不信?”哈尔说。“不,尊敬的先生,”罗杰反唇相讥,“我决不相信。”“可这是真的。在那些山峰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向西藏。当然我们不能亲自进入西藏,因为我们没有护照。但坦巴告诉我,一些西藏的野生动物会越过国境线。蹓跶到印度这边。这样,我们就在那里等着它们。我们最想捉住的两种动物是雪豹和牦牛。”“山下的阿里格尔村就有许多牦牛,”罗杰说。“还有许多牦牛牧场,里面到处都是牦牛。谢尔巴人就用它们干所有的农活。”“你说得对,”哈尔说:“但那些牦牛个头儿很小。西藏的牦牛有它们的两倍大。我们要捉的是那种。咱们兵分两路,一个人去捕捉牦牛,另一个人去追踪雪豹。”“我去捉雪豹。”罗杰自告奋勇。“雪豹可不是好对付的。”哈尔说。“我知道,”罗杰说,“我想带几颗催泪弹,一支麻醉枪,再带两个谢尔巴人拉雪橇,万一我们把一只雪豹府醉倒了,就由他们把它带回阿里格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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