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生病-3

在讨论这个一个鸟巢中产几个蛋的例子中我们只关心蛋的数目,忽略了鸟类有雄性和雌性两种后代的事实。所观察的鸟是不是有理想的雌雄比例呢?在性别比例的自然选择中有一个压倒一切的原则就是,使适应最大化:“选择短缺的那种性别”。单身酒吧的常客知道,稀少的性别有最大的配偶机会。在自然界,雌性稀少时,产出雄性后代的个体是自然选择淘汰的对象。因为这时许多雄性不会再有后代。如果雄性稀少,产出雌性后代的个体就不会有产出雄性子代的个体那么多的孙代。这种自然选择力量决定了为什么会有大致相等的雄性和雌性个体。这一简单、明了、有力的进化论解释。是进化遗传学家费歇尔(R.A.Fisher)在1930年提出的。如果你认为相等的性别是因为有相等的机会从父亲那里得到X或者Y染色体,你也是对的。不过,这是近因解释。这种近因解释不能解释某些特殊生物物种,例如蚂蚁和蜜蜂的巨大的性别差异,它们的情况太复杂,需要更加复杂的分析手段,不能在这里详细描述。自然选择是否在群体中产生数量绝对相等的雄性和雌性?不是这样,可以想像,还有许多别的因素。例如,两性成熟的年龄差异,两性死亡率的差异,雌性和雄性亲代在生存和繁殖中所付出的代价的差异等等。认真分析之后,会支持这样的结论:“具有性别决定方式和生殖方式与人类相同的物种,如果父母哺育子女时付出的代价也相等,性别是稳定在相等的比例上的。”人口统计和生物统计结果都与这一预测十分一致。我们希望,在随后的章节中,读者会信服,自然选择的现代理论对于医学的重大发现和对于了解河狸的筑巢方式、鸟孵化后代的数目变化及哺乳动物的性别比例,都是同等重要的。假设、推理、论证,总是要从现有的生物医学知识和一个有关适应性进化(演化)的问题开始:人体的这一特征,是否是某个适应机制的一个方面?如果是的,其它方面还有什么可能的机制?怎样去检验这些未知其真伪的推理?如果人类生物学特性存在某些似乎是不符合我们的理想的地方,自然选择是怎样将它选出来的?为什么它们没有被淘汰?这种不符合我们愿望的品质,是否具有另一种有用的功能代价?它是否是一种石器时代的适应,但现在因为与现代环境不相匹配而引起疾病?自然选择对病原体和寄生虫的选择,改进它们的适应性引起了什么后果?这些不过是进化生物学常规研究的几个例子。找到它们的答案将对人类产生巨大的利益,成为医学研究的重大成果。现在要提出一个要求,要求冷静地对待这种热情。关于功能,可以有不止一种正确的答案。例如,舌头对咀嚼和语言,眉毛对表情交流和防止汗液流进眼睛都是重要的。其次,进化史,一个物种,或一种疾病的进化史,同其它各种历史一样,都是不能做实验的。现在可以判断,我们的祖先会使用火大概已有多久,发现了火的用途之后产生了哪些后果,引起了哪些进化。探索历史,只能并且也一定要根据历史留下来的记录去考察。古代人类祖先遗址留下来的炭末和烧焦的兽骨是考古学家宝贵的原始资料。同样,从蛋白质和DNA的化学结构中也可以解读出与现代截然不同的物种之间的亲缘关系。我们无法回到古代去观察进化史中各种生物性状的自然选择过程,但是我们可以根据化石、生物和人类的遗迹、解剖构造、行为倾向,以及蛋白质和DNA的结构等等去推论、去重构史前时期的事件。即令一时无法说明某个生物性状的进化史,我们仍然可以相信,它是由自然选择塑造的,可以与其它物种的这一性状的功能比较,取得旁证。所以,关于一种生物特性的进化史起源,自然选择过程中所挑选的适应性功能的假说,同这一性状的近因假说一样,都是有科学方法验证的。检验进化论假说有着特殊的困难,这应当使研究更加富有挑战性,更加重要,而不能成为放弃的理由。作者并不能在本书中验证进化论假说,在试图把猜测和事实加以区别的时候,为一些例子引用证据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已经被肯定论证了的假说。有些例子是以一些研究为依据的,这些研究都在各方面收集了许多资料。即使如此,仍然资料贫乏,作出结论尚为时过早。作者的目的不是去证明某个具体的假说,只是向读者说明,医学问题的进化史研究是有理论和实际意义的、重要的、有趣的,是可以通过科学方法分析、研究、论证的。现在需要提出更多的问题来研究。这里提出的许多有关疾病的问题以及一些有待研究的问题,可能都有进化论意义,不过现在都还只是不成熟的假说。不要把这些不成熟的假说当成真理。也许几年之后,达尔文医学会有足够的发现来写一本专著。但是现在,我们不企图费力不讨好地去验证几个假说。我们的目的是鼓励我们的读者、病人、医生和研究人员去提出更多的问题:为什么有疾病的存在?为什么有这种疾病?正如史迪因(GettrudeStein)临终前的叮嘱:“答案,答案,答案。答案是什么?……这个案例的问题在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生病——达尔文医学的新科学》         〖本书由柯南扫校〗         第三章 传染病的体征和症状假定在猫与鼠斗争中,你站在老鼠的立场上。老鼠说它讨厌猫的气味。猫的气味使它紧张不安,对食物、配偶、仔鼠等等重要事情的注意力,总是被讨厌的猫的气味所干扰。有一种药可以使嗅觉迟钝,老鼠吃了这种药可以不再受猫的气味的干扰。你是否给它开这个处方?可能不会。因为猫的气味对老鼠说来是太重要了,太有用了。猫气味的出现,是利爪和锐齿迫近的紧急信号,逃避这种危险远比对这种气味的厌恶来得重要。现实的问题是,假定你是一个治疗儿童感冒的医生。感冒带来令许多父母耽忧、孩子也不喜欢的症状——流鼻涕、倦怠,特别是发热和头痛。扑热息痛能够减轻或者消除发热和头痛。你是否会对孩子的家长说,可以给孩子吃扑热息痛呢?可能。你也许习惯这样处理。如果这里的问题与上面的猫的气味和老鼠药相似,则发热的确令人不舒服、不正常、不愉快,但是有用;也许这是自然选择专门为我们对抗感染而塑造出的一种适应性防御机制。发热是对抗感染的防御机制之一马特·克鲁格(Matt Kingger),这位罗维雷斯研究所的生理学家认为:“已经有大量证据证明,支持发热是一种针对感染的防御性适应,在整个动物界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之久。”他认为,用药物控制发热,有时反而会使病情加重,甚至致命。他在实验室里收集了一批重要的证据。他甚至还证明了,冷血的蜥蜴也可在感染时得益于发热:当蜥蜴被感染时,会选择一个温暖的地方使体温升高一些,大约2℃左右。如果找不到一个能使体温升高2℃的温暖的地方,则蜥蜴多半会死去。仔兔不能自己发热,因此一旦患病,它也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去升高它的体温;成年兔能自行发热,一旦被退热药阻断,也多半会死去。发热并不是体温调节失控,而是一种高度进化的体温调节中枢的重新设定。把因感染而发热体温上升了2℃的大鼠放进一个很热的小室,它会启动降温机制保持那高于正常的2℃;放进凉爽的小室,它便启动保温机制来维持2℃的发热。这个实验说明,是它的控温中枢调高了2℃。。在本世纪之初,居利士·瓦格纳·焦内格(JuliusWagnerJauregg)的工作取得了人类发热价值最重要的证据。他注意到,有些梅毒患者在患疟疾之后病情有所好转,根据梅毒在疟疾高发地区比较少见的事实,作为一种治疗手段,便有意使上千名梅毒患者感染疟疾。在那个年代里,梅毒的自然缓解率不到百分之一,他的这种发热治疗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的缓解率。这一重大成果,使他获得了1927年的生理医学诺贝尔奖。那个时候,认识发热价值的人要比现在多。现在的医生仍然说:“先吃两片阿斯匹林,明天早晨再打电话给我。”这并不奇怪,因为目前只有极少数评价发热作为一种对抗感染的适应性机制研究。有一个研究,报告水痘患儿用扑热息痛之后比用安慰剂的,平均要延迟一天才能恢复。另一个研究,56名志愿者为试验退热剂而吸入感冒病毒,一部分人用阿斯匹林或扑热息痛,另一部分人用安慰剂。安慰剂组的抗体水平显著地更高些,也较少鼻塞,播散传染性病毒的日程也要短些。不重视和中断这些研究,仍然使用退热药,说明人们有不喜欢、拒绝研究这些不愉快症状的适应性方面的倾向。这种情况可能正在发生变化。华盛顿大学的医学教授丹尼斯·斯蒂文森(Dennis Stevens)医师说:“某些情况下对发热病人进行退热治疗,有可能发展为败血症休克”。很可能这是因为阻止发热干扰了机体对感染作出反应的正常机理,其结果有可能是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在继续讨论之前,应当强调,防御机制的具体表现不一定都是适应性的,即使发热是有益的,甚至是重要的,我们并不认为完全不应该用药物退热。片面地一味采取鼓励发热的态度是不合理的,更不应听任发热上升到自然的高度。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在看到适应性反应的益处时,也要看到代价,看到矛盾统一体的两个侧面。如果人体维持40℃体温没有什么不好的话,那么就一直保持40℃(103℉)以免感染好了,何必等到感染之后再来发热呢?然而40℃的体温有着不菲的代价,能量消耗增加百分之二十,还有男性的暂时不育。更高的发热,有可能引起谵妄,或许还有惊厥甚至永久性的组织,特别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损害。还有,我们可以预期自然选择将把抗感染发热的体温调整到一个最佳平均值。但是,调节的精确度有限,有时体温会太高,有时又会不足。有时尽管退热会使感染延长,我们还是需要退热。如果高音歌唱家芭芭拉·波莉正在发烧,又约定要到大都会剧院演唱,扮演福斯塔夫(莎剧《享利四世》和《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一个肥胖、快乐、滑稽的角色),她可能要吃退热药,哪怕这将延迟痊愈。人们也可能在感冒时选择宁肯好得慢些,也要吃药使自己舒服一点。重要的在于,就发热的适应性意义而言,关键是干预之前对它有所了解。目前,我们并不是这样。如果整个问题仅仅是舒服和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只有减轻或者消除的任务。但是,既然退热会延迟恢复,或者甚至还有可能增加继发感染,我们就要在干预之前首先权衡得与失。我们希望,医学研究不久就能提出证据帮助医生和病人判断这次发热是有用还是无用。铁 的 管 制铁的管制是体内一道为很多人不知道的防御机制,甚至医虫也常常因为无知而不明智地在无意中破坏它。慢性结核病人被发现存在缺铁性贫血时,有一位医生认为,纠正他的贫血可以增加他的抵抗力,因此给他补铁。结果,病人感染恶化。还有,祖鲁人喝一种在铁罐中酿造的啤酒,他们常患严重的阿米巴肝脓肿。马赛部落只有10%的人患阿米巴感染,他们是游牧人,喝大量的奶,缺铁。给一部分马赛人补铁之后,立即便有88%的人患阿米巴感染。另外,善意的资助人给索马里流浪者的缺铁者补铁。一个月之后,他们之中有38%的人发生感染,而未补铁的那些人只有8%发生感染。鸡蛋的营养是很丰富的,但是细菌很容易通过多孔的蛋壳侵入。那么鸡蛋为什么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保持新鲜?它含有丰富的铁,但都是在蛋黄中,蛋黄周围的蛋清(蛋白)里没有。鸡蛋蛋清的蛋白质含有12%的伴白蛋白(conaldumin),这是一种能与铁牢固结合的蛋白分子,使入侵的细菌得不到铁。在抗生素时代之前,鸡蛋白曾用于治疗感染。母乳的蛋白质含20%的乳铁蛋白(lactoferrin),这是另一个为结合铁而设计的分子。牛奶中只含有2%的乳铁蛋白,所以母乳喂养的婴儿要比奶瓶喂养的较少感染。乳铁蛋白在眼泪、唾液,特别是创口中含量很多,这些地方的酸度又使它与铁结合的效率更高。研究人员想到血浆中应当也有一种与铁结合的蛋白,于是就找到了转铁球蛋白(transferrin),这也是一种与铁结合得很牢固的蛋白。转铁球蛋白只向带有专门识别标志的细胞释放它所结合的铁,细菌没有掌握这个标志的密码,因此它得不到铁。蛋白营养不良的患者,体内的转铁蛋白不到正常人的10%。如果在他们改善蛋白营养不良和增加转铁蛋白之前就得到铁的补充,血液中所含的大量游离铁就有促成致命感染的可能——这曾经是在对饥荒救灾时发生过的意外。现在,铁的管制这个防卫机制的性质已经十分肯定。铁是一种细菌必需而又十分难得的营养,它们的宿主在进化过程中经过自然选择,产生出多种多样把铁管制起来的机制,使细菌无法得到它。感染存在的时候,机体释放白细胞内源性介质LEM(leuko-cyte endogenousmediator),既升高体温,又使血液中可被细菌利用的铁减少。甚至,这时我们对食物的喜好也会发生变化:患病时,含铁的火腿和鸡蛋变得不受欢迎,我们只喜欢茶和面包。这又是使病菌得不到铁的办法。从前用过的放血疗法,被认为是一种无知的行为,克鲁格(KIuger)指出,也许低铁曾经使这些病人获益。70年代中期,上述知识已经被充分认识到:感染时偏低的铁是有益无害的,这时补铁有害无益。但是,到了今天,据克鲁格的调查,只有11%的医生和6%的药师知道这一知识。虽然他们调查的人数不多,但仍然足以说明,医学界很不重视这些研究。甚至高等院校的研究人员也忽视这些研究。《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最近有一篇研究报告说,如果脑型疟疾的患者用一种与铁螫合的化合物治疗,会比较容易恢复。这篇文章却没有提到机体管制铁的系统,无视或者是不知道这一进化而来的调节铁的管制机制。这不过是一个例子,说明我们应当在更加广义的方面,把防御机制从感染的表现中仔细地区别出来,不要匆忙地下结论说,一种机体反应是不适应的表现。要慎重地避免践踏、破坏这些机制。反之,我们应当尊重机体在进化过程中获得的成果。策略和反策略——政策和对策研究生物之间矛盾的研究人员,不仅仅局限于医学界。也是生态学家和动物行为学家经常研究的课题之一,就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之间的关系,如雄性为争夺配偶的斗争等等。他们意识到这些现象在进化史中的意义,使用诸如策略、战术、对策、胜者和败者等名词于适应主义的工作程序之中。这种研究方法使生态学家熟悉并对达尔文主义造诣很深的科学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对待诸如感染时的发热和铁的管制这些十分重要的问题,我们也要用相同的研究方法。病原体和宿主之间是一场战斗,每一种感染的体征和症状都可以理解为这一方或那一方的策略、战术、对策。其中某些事件是对宿主有利的,例如发热和铁的管制,属于防御机制;有些是有利于病原体的,也有双方都有所得益,以及双方都无益的。这些策略和对策,当然不是有计划、有目的地设计的活动,只是自然选择无数次尝试和失败之后的结果,但无论如何也可以看成一种战术。细菌之能偷偷地潜入宿主体内,颇有点类似特洛依木马里藏着希腊士兵的故事。当感染的表现对矛盾的某一方有利。时,便可以根据其功能归类。表3对它们作了大致的划分,作为讨论的提纲。表3:与传染病有关现象的归类----------------------------------------------------------功能表现观察 例 子 获益者----------------------------------------------------------宿主的卫生措施 灭蚊,避开患病的邻居,避免排泄物 宿主宿主的防御措施 发热,铁的管制 宿主打喷嚏,呕吐,免疫反应宿主修复损伤 组织的再生 宿主宿主损害的代偿 为避免牙痛用另一侧咀嚼 宿主病原使宿主组织损坏 牙腐蚀无法咀嚼,肝炎使肝损害 双方无益解毒能力下降病原对宿主的伤害 无效的咀嚼,解毒能力下降。 双方无益病原回避宿主防御 分子模拟,改变抗原 病原病原攻击宿主防御 破坏白细胞 病原病原摄取利用营养 锥体虫生长和繁殖 病原病原播散 利用蚊子把血液寄生虫传给新的宿主 病原----------------------------------------------------------宿主怎样针对病原的感染来保护自己?首先,他可以避免与病原体接触。其次,可以建立一道屏障,使病原体不能接近、侵入,迅速采取行动去防止、修复防御屏障的漏洞。一旦病原已经突破了外层防线,便立即识别这些携带着的外来大分子(通常是一种异蛋白的抗原),然后制造或利用已有的化学武器(通常是一种抗体人驱逐或者破坏病原,向病原宣战。如果赶不走病原,便在它们身上戮一个洞,使它们中毒,使它们得不到食物;用一切可以杀死它们的办法攻击它们。万一没有成功,还可以把它们包围起来,围困起来,使它们不能繁殖,不能播散。如果它们造成了破坏,可以修复再修复,不能修复的设法补偿、替代。有些破坏对宿主和病原双方都没有好处,犹如陈旧的弹坑,只是战斗的遗迹。病原当然不会放弃它们的进攻。总之,我们的身体是它们生存的根据地,它们的家,它们的佳肴。我们有理由把细菌和病毒当成魔鬼和敌人,不过,这是以人类为中心的观点。我们力图阻止可怜又可怕的链球菌的入侵,哪怕只是一个;但是,它们如果找不到防御线上的缺口,它们就只好死去。因此,链球菌针对我们的防御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形成、演变出一套反防御机制。链球菌有它的对策,它们要想方设法接近我们,突破我们的防线,躲避哨兵的监视和攻击(免疫系统),利用我们的营养生长、繁殖、复制它们自己的拷贝,然后又要出去攻击另一个牺牲者。它们常常能把我们的防御变成对它们有利的条件。在描述它们这一切狡诈的技俩之前,先讨论一下我们的防御手段。卫 生最好的防御是避开危险,适当的卫生条件可以阻止病原碰到我们的脚趾头。本能地拍打一只蚊子,不只是驱逐它,避免它的骚扰,还可能避免许多蚊媒传染病,其中包括疟疾、乙型脑炎、丝虫病。蚊子叮咬之后的瘙痒只是蚊虫的恶作剧?可以是它为了吸血方便使用的化合物,也可能是我们为了引起重视防止再被叮咬的适应性反应。设想一个被蚊子叮咬后无所谓的人会有什么后果:蚊子将多么自由地叮他。我们回避传染病人的倾向也可以具有同样的意义。一种本能的冲动使我们回避粪便,呕吐物和其它传染源。我们大便时总要避开别人,可以避免传染给他们;社会压力也使这些行为减少了疾病的传染。自然选择塑造了许多使我们与病原保持距离的机制;皮 肤皮肤类似城墙,是一个很难攻破的屏障。不仅防止病原的入侵,也防止机械的、热力的和化学的伤害。与发热要等到感染发生后才被宿主启动不同,皮肤随时在护卫着我们。它比较坚韧,对擦伤和刺伤的抗力比被它保护的内部组织要强得多。对皮肤小规模的侵犯不至于造成伤害。底层的皮肤细胞不断地生长出来更新逐渐脱落的旧的表层。手指上的墨迹会在几天之内消失,因为染了墨迹的表皮细胞被下面新生长出来的细胞更换了。寄生在皮肤表层的霉菌同其它病源体被迅速更新的表皮一并抛弃。法国梧桐似乎也运用这一种战略。皮肤还有一些特别设计;在足掌和手掌,经常被摩擦的部位有特别厚实的皮肤,例如抄写员的食指外侧,会长出厚茧来。这类适应性增生,既避免了机械损伤,也减少了被病原侵入的机会。我们有许多卫生行为有利于维护皮肤屏障。脏东西总是被从皮肤上除掉,抓搔和其它清洁手段可以除去体表寄生虫。体表寄生虫是人类有史以来许多传染病和生活中的不舒适的来源,至今仍然是不发达地区的一大问题。加州大学兽医教授本杰明·哈特(Benjamin Hart)证明了梳理毛皮对动物的健康有重大意义,不能梳理毛皮的动物很快因蚤、螨、蝉、虱的侵袭而体重下降,随即患病。猴子互相梳理皮毛不仅是嬉戏,也是一种保健措施。疼痛和不适与搔痒会引起防御性抓搔类似,疼痛引起回避和逃遁,也是一种适应。皮肤感觉灵敏,对疼痛高度敏感。如果皮肤将被损伤,就一定有什么不正常,所有其它一切活动都先应当暂时停下来,让皮肤能够避免或者修复损伤。其它别的疼痛也有好处:因牙周脓肿而咀嚼困难时,就要换到另外一侧去。折磨人的牙痛有效地防止了避免对患侧施加压力,避免推迟愈合、感染扩散。感染和创伤引起的持续疼痛迫使患处避免活动,避免妨碍组织重建和抗体攻击细菌等等。疼痛使我们在即将受到伤害前迅速闪避,疼痛的记忆还教会我们将来避免发生类似事件。判断器官功能最简单的方法之一,是把它拿掉,例如拿掉甲状腺后,看它怎样和发生什么样的功能障碍。疼痛不能拿掉,但是有极少数生来就没有疼痛感觉的人。这种没有疼痛感觉的人的生活,似乎是幸运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不知疼痛的人,长期以同一姿势站立,不感到疼痛不适,结果是他的关节因为缺乏疼痛引起的“坐立不安”活动以致供血不良,青春期就开始损坏。不能感觉疼痛的人,多半在30岁左右死去。全身疼痛,或者不适,用医学的术语说,就是倦怠(malaise),这些都是适应性反应。它使全身的活动都减少下来,不只是那个损伤的局部,因为我们认为生病时以卧床休息为好,大家都相信,都承认这是适应性反应。减少活动,有利于修复、调整,有利于免疫反应的作用。使病人觉得病情有所好转的假象的药物,有可能提前加大活动量,不利于调整和修复,因而延迟痊愈。如果病人知道这点,了解自己的病情要比实际感觉到的严重,而这些药物、措施可以减轻不适,使自己感觉舒服一点,那还是妥当的。否则,错觉使他提前活动,影响恢复。驱逐作为一种防御手段为了呼吸、摄食、排泄和生殖,必须有一些开口。这些开口都是病原可以入侵的途径、门户,也都备有特定的防御机制。口腔不断地被唾液冲洗,唾液还可以杀死一些病原菌,把另一些赶到胃里让胃酸和消化酶把它们杀死。眼睛被含有防御性化学物质的泪液所冲洗。呼吸系统富含有抗体和酶的分泌物,它们不断地向咽喉移动,然后被吞咽掉,使入侵者在胃酸中被杀灭。这些酶蛋白和粘液还可以再循环使用。外耳道分泌一种抗菌的蜡质。鼻内的鼻甲,以巨大的表面积把吸入的空气加温加湿,滤除尘埃和病原菌、病毒。用口呼吸的人得不到这种保护,因而容易被感染。鼻孔和耳朵里毛发排列的顺序,可以防止昆虫的入侵。这些开口处的防御能力都会在发生危险时迅速增强。眼睛受到刺激立即大量流泪。鼻子被病毒感染,立即排出大量粘稠的鼻涕,使你一天能用掉一卷卫生纸。很多人用喷鼻剂去阻止这种似乎是讨厌的反应,却很少有人研究查明这是否会延迟感冒的痊愈。如果真是几个有限的资料所说的那样并不延迟痊愈,就可以认为这是病原操纵调理宿主功能以达到播散目的的一个例证。打喷嚏肯定是一种防御反应,但也不是每一次都是必要的,当然也是有利于病毒播散的机会。下呼吸道的刺激引起咳嗽。咳嗽是一个复杂的机制,它涉及对异物的察知,大脑对这些信息的处理,位于脑底部的咳嗽中枢的启动,然后有横膈、气道、胸壁等许多肌肉协调一致的收缩。呼吸道内壁的纤毛以恒定的规律运动,把沾住尘埃和病原体的粘液向上送出。在尿路,周期性的尿液冲洗,把病原赶离尿道壁细胞的表面。当膀胱或尿道感染时,为什么会尿频就可以理解了。消化系统有它的防御机制。食物中细菌的分解和霉菌的生长产生令人厌恶的气味,我们憎恶这种气味,使我们不愿意把它吃进去,已经吃进口里的也要吐出来。有毒的东西多半是苦的,苦味也是我们不喜欢吃的。已经吞进胃里的毒物,有时能被察觉而呕吐出来,尤其是细菌毒素。许多毒素被吸收进入循环之后,在大脑的一些细胞旁边流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打赏
夜间
日间
设置
21
正序
倒序
我们为什么生病
我们为什么生病-2
我们为什么生病-3
我们为什么生病-4
我们为什么生病-5
我们为什么生病-6
我们为什么生病-7
我们为什么生病-8
我们为什么生病-9
我们为什么生病-10
我们为什么生病-11
我们为什么生病-12
我们为什么生病-13
我们为什么生病-14
我们为什么生病-15
我们为什么生病-16
我们为什么生病-17
我们为什么生病-18
我们为什么生病-19
我们为什么生病-20
我们为什么生病-21
需支付:0 金币
开通VIP小说免费看
金币购买
您的金币 0

分享给朋友

我们为什么生病
我们为什么生病
获月票 0
  • x 1
  • x 2
  • x 3
  • x 4
  • x 5
  • x 6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网站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