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三次,前两次,都只是割破了,只出了点血,有点疼。 我看着丝丝的血流出来,心里面,是哀凉的欢喜。 第三次,我摒着一口气,很重很快的割下去,像切肉一样,我的皮肤,啪的就破了,血涌出来,暗红的,很快很快,很疼很疼。 但这种疼,很快就被麻木代替了,随之而来的,是我心里的痛,我想着我的喜来喜宝,泣不成声。 妈妈要走了。 你们,会不会想妈妈呢? 妈妈不是不要你们。 妈妈只是希望,你们活的更好。 还有,妈,爸,哥哥。 91+92 我要睡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入睡,就那么,安静的,一直往下沉,沉到最深的黑暗里去,我掉下去了。 那么深的底,我缓缓的落,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 周围一片漆黑,我听到远远的,好像有鼓声,咚咚咚的,密集的,逐渐的近了,更近了,每一下,都像敲击在我的脑子里,把我的每一根神经,震的生疼,而且,越来越疼,我捧着自己的头,忍不住的呻吟起来,继而,是痛苦的嚎叫。 我,就在这无尽的坠落和疼痛里,没完没了。 我的嗓子叫哑了,疼的要晕过去,但是,我还醒着,我的头,滚烫的,我摸到自己额头旁边的脉搏,鼓的,好像要迸裂了。 我的最后一丝意识里,我记得,我自杀了。 那么,现在,我死了吗? 如果我死了,现在,我是在地狱里吗? 买水果刀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草猫说过的话,自杀的人,会下地狱。 当时,我想,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受这一切,那么,就让罪魁祸首的我来吧,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得到惩罚,那么,就让王美娜,下地狱吧。 原来,地狱,是这样的,黑暗深不见底,折磨无穷无尽。 这一刻,我是多么的想我的孩子们。 我的一颗眼泪滑下去,在一片漆黑里,晶莹的一点,落在了无穷处。 这时,忽然,我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猫叫。 “喵。” 我怔了怔,透着那密集的鼓点,竖起耳朵听。 “喵。” 又是一声。 听起来,只是普通的一声猫叫,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直觉的,想到了草猫。 草猫死了,自杀的。 难道,我们在地狱,相遇了吗? “是死猫吗?”我挣扎着,哑着嗓子叫。 我叫出这一声的时候,那催人命的鼓声,忽然,停了。 瞬间,四周围,一片安静。 我揉揉太阳穴,手拼命的往上伸。 我叫着:“是不是死猫?是不是你啊?” 忽然,我觉得我的手心里多了什么,是毛茸茸的,一只小爪子。 我听见一只猫在远远的高处叫:“喵。” 我握紧了那只小爪子,我说:“死猫,我真想你。” 我不再往下坠落,我拽着那只小爪子,一点点的被往上提伸。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我很累很累,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但在我要闭起眼睛的时候,就会有一声猫叫,轻软的,响在我的耳侧,直到,我看到,头顶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 在看到那丝亮光的同时,我疲惫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我的眼皮,终于,还是合上了。 然后,我听到,有人叫我,是个女人,声音非常熟悉,但是,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那个女人不停的叫着我,说:“美娜,美娜,醒醒,别睡啊!” 我重的不行的眼皮勉强支撑开一点,我看到,一抹艳丽的红,在我的眼前,模糊的晃动。 我听见女人说:“美娜,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你原谅我吧。” 是李颖?! 我一个激灵,醒了。 我醒了,,却没有看到李颖,只看到了眼面前的,光芒万丈。 这种仰视的光芒让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接受,我用手遮着头,下意识的叫着:“真刺眼!” 我说了这句话,忽然,这光就消失了。 瞬间变化产生的不适应让我闭了下眼睛,睁开时,我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大莲蓬上。 我的身边,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湖水。 我微微动了动,莲蓬轻摆,湖水漾出小小的涟漪。 这样的莲蓬,很早以前,我去扬州玩,那时候喜宝才1岁吧,在某个景点,坐过这样的莲蓬,大一些的莲蓬是可以坐人,但只能坐像喜宝那样的小娃娃。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轻了呢? 想到喜宝,我忽然,无比的思念起了我的孩子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此刻,我的喜来喜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院的,他们看不到我,会不会哭了呢? 这时,远远的,一个声音,缓缓的飘过来,说:“你,回来了吗?” 我一惊,抬头看,远处的湖水上浮着雾一样的水汽,白白的一片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我说:“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谁?”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窗外,有小鸟在叫。 我坐在那,有些茫然,看了看周围,我是在家里,躺的,就是我自己的大床。 忽然,我听到喜宝在说话,喜宝说:““小丑,我本来要给你买一把枪的,就和我们班小光头的一样的,但是妈妈抠门,就是不肯,只给姐姐买东西。我们都不要睬她了。” 我掀了被子,赤着脚就跑到阳台上。 喜宝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说:“妈妈,你干嘛呀?” 这时,我的眼睛,却牢牢的盯着水斗里的小乌龟身上,早晨的阳光有几缕映射在它的壳上,它的小眼睛那么明亮,脖子伸的长长的,和喜宝一样,明明白白的看着我。 “小丑!”我轻轻唤了一句,却像从心底里叫出来的,带着欢喜的抽痛,我的手握着它的小爪子,凉的,韧的,那么真实。 喜宝说:“妈妈,你哭啦?” 我一把抱住儿子,拼命的亲,喜宝被我搂的紧紧的,叫着:“姐姐快来啊,妈妈疯掉啊!” 我把眼睛闭起来,只感受着儿子身上的香,我想,我大概,真的疯了,才会出现了这样的幻觉吧。 这时,蒋涛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他说:“你怎么起来了?” 我一回头,他就站在我身后,旁边站着啃着油条的喜来。 喜来说:“妈妈,你怎么不穿拖鞋啊?” 我看着他们,又愣住了。 喜宝说:“爸爸,妈妈偷袭我!” 蒋涛揉揉他的头,说:“妈妈是喜欢你!” 又对我说:“吃早饭吧,我买好了。” 我一脸茫然的跟着他进客厅,但是,左右手,牢牢的牵住了两个小孩子。 我看着餐桌上的大饼油条,蒋涛盛了碗豆浆给我,说:“新做的,喝吧,还热呢。” 又说:“昨天李颖结婚,我看你回来样子挺累的,本来想让你多睡会的。” 我蹭的站了起来。 蒋涛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怔了怔,说:“哦,我还没刷牙。” “哦。” 这时,喜宝在旁边叫起来,说:“爸爸,你怎么没买葱油饼?小丑要吃的呀!” 蒋涛说:“不是爸爸没买,是那个出摊的没来,你喂油条吧。” “不呀,小丑每天要吃葱油饼的呀!” “喜宝,乖点,爸爸要送姐姐上学了,喜来,你也快点,吃完了我们走!” 喜宝嘟嚷着小嘴巴啃油条。 这一切这么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我的记忆里,也有过这一幕,记忆中,这个时候,我应该站在喜宝的旁边,拿牛奶给他,我似乎还说了一句,等下,会去超市给小丑买葱油饼之类的话。似乎是的。 但是,现在,我却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蒋涛喜来喜宝,父女父子,再加上我,一家四口,在早晨和谐的气氛里吃早饭吗? 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脸,我的睡衣,我动一下,镜子里的人也动一下,我狠狠掐一下自己,疼的眼泪翻在眼眶里。 外面,蒋涛已经带着喜来出门。 喜来说:“妈妈再见!” 我“哦”一声,蒋涛也回头看看我,笑了笑,说:“走了啊。”对我挥挥手。 我站在那,看着关起的门,仿佛坠在云里雾里,我看着咕咚咕咚喝豆浆的喜宝,吸了一口气,问他:“喜宝,今天,几号?” 喜宝看看我,扳着手指头想,想了半天,说:“妈妈,我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今天是星期一!” “星期一吗?” “是啊,因为今天我要上学。”喜宝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想了想,又说:“因为你说颖颖阿姨礼拜天结婚,昨天颖颖阿姨结婚,昨天是礼拜天,所以今天是星期一。” 我看着儿子,儿子的小手还在那里比划,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吃完了,妈妈送你上幼儿园。” 喜宝问我:“那小丑怎么办?它还没吃早饭呢!” 我向阳台的方向看去,快8点了,阳台上,阳光正好。我说:“妈妈等会去超市给小丑买葱油饼。” “你别忘记哦。”喜宝开心了。 喜宝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跑,我跟在后面叫着:“喜宝,慢点啊!” 喜宝在前面叫我:“妈妈,你快点啊!” 我跟着喜宝走,手里紧紧捏着刚刚在信箱里拿的报纸,上面的日期一清二楚,今天,确确实实,是李颖结婚的第二天。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没有再用阿毛的咒语,却在自杀之后,又再次,回到了过去。 但是,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送喜宝从幼儿园回来,我买了好几个葱油饼,带回去给小丑,我还不能完全确信我现在的处境,但这次的情形,似乎是我自杀后几次变幻之后,最好的了,至少,无论真的假的,我又再次见到了我的孩子,还有,我的小丑。 我真怕,这是我的梦,生怕我一张口,说错了哪句话,这一切,又都不见了。 我把葱油饼,剥的碎碎的,一点一点的喂给小丑吃。 小丑吃的很欢快,我记得,小丑的小牙齿碎了以后,就再没看到过它这么开心的吃过葱油饼,我一声不发的看着它吃,又是欢喜又是心酸,眼泪,又涌到了眼眶里。 小丑抬头看着我,说:“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小丑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的像个小男孩。 我看着它,努力笑了笑,说:“没什么,小丑,我就是想看着你吃,好吃吗?” 小丑说:“好吃,很香。” 我说:“那妈妈,明天还给你买。” 小丑说:“妈妈,喜宝说买什么枪啊?” 我说:“喜宝想买把枪送给你。” 小丑说:“哦。” 又说:“是喜宝,自己想要吧。” 我说:“小丑还没有过玩具呢,妈妈下午有空,就给小丑买回来吧。” 小丑想了想,说:“贵吗?” 我说:“不贵。” 小丑的小爪子搭在我的手心里,说:“那么,好吧。” 我把它捧在手心里,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一切,都仿佛,和以前一样。 这时,电话响了。 我想起来,在李颖新婚的第二天,这个时候,打来过一个电话,那么这个电话,是她打的吗? 我站起来,心跳的厉害,犹豫着,要不要接。 小丑说:“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电话铃嘎然而止,小丑看着我,说:“妈妈,你怎么在发抖呢?” 我看着安静下来的电话,坐在沙发上,捂着还没平静下来的心脏。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我见到的那一抹红,我不确定那时我是不是在死后的世界中,但我知道,我见到的那个人,听到的那个声音,是李颖。 李颖对我说,对不起。 我和她,很久不见了,这次梦境一般的相聚,那么短短的瞬间,我连她的模样还没看清,就过去了。 但是,在心里,我还是觉出了她的忧伤,朋友这么多年,我能感觉的到。 李颖说,是她连累了我。 隐约的,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并改变了它,然后,与之有关的人,都受到了天谴。 李颖和阿毛都死了,而我的一切,似乎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了一连串的改变。 其实,现在想来,算起来,我也是其中相关的人哪。 因为,是我把阿毛介绍给了李颖。 连累?我悲哀的想,如今来想,我和李颖,已经说不清,是谁连累了谁。 小丑问我:“妈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叹口气,说:“小丑,你知道吗,妈妈有个很大的缺点。” 小丑说:“什么缺点?” 我说:“我,总是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小丑说:“妈妈是好心肠的人。” 我说:“不,做事情不自量力,结果,是很可怕的。” 当初,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的助人为乐,李颖,应该还活着吧。 即使没那么快乐,毕竟,还是活着的,她活着,她的爸爸妈妈,至少就不会没有了依靠。 而现在,李颖就还活着啊。 一切,都重来了。 一切,都还可以重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连打2个负分,,,万分悲痛中,,,5555555,93+94 晚上,蒋涛就睡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浑身都不自在。我往床边挪着,挪了又挪,忽然,蒋涛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身上,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蒋涛抬头问我:“美娜,怎么了?” 我起床,说:“哦,你先睡吧,我喝口水。” 我走到厅里,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小孩子,最后,走到阳台上。 有微风吹着,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 小丑趴在新买的玩具枪上,伸着头颈看着天空,我摸摸它的小脑袋,说:“今天,没有月亮呢。” 小丑说:“我在等月亮出来。” 我陪着它站了一会,回过头,看见蒋涛起来了,站在卧室门口。 看到我,他说:“我看看,你喝个水怎么这么久。” 我眉头皱皱,说:“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说:“哦,刚出来看你。” 我说:“不早了,你明天要上班,睡吧。“ 蒋涛说:“你呢?” 我说:“我觉得房里很闷,我睡沙发上。” 蒋涛看着我,却没说什么,我们沉默了会,他说:“那我去睡了。” 我说:“嗯。” 蒋涛进了房间,我瘫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睡不着,翻碟片看,居然,随手一拿,就找到了那部《蝴蝶效应》。 这一个晚上,我终于看到了我已经遗忘了的结局。 影片的结局是,回到了,男女主人公拉手之前。 当小女孩要去拉男孩的手,男孩厌恶的甩开她,对最喜欢的人说:“我讨厌你。” 没有开始,就不会发生一切。 星期天,爸妈来看我。 蒋涛说:“要不,出去吃吧。” 我看看他,说:“好,出去吃,方便。” 妈妈说:“就在家吧,都是自己人。” 我挽着妈妈的手,说:“你们是我爸妈,来我这看我,还不该出去吃顿好的吗?” 蒋涛看着我,笑了笑,问喜来:“我们和外公外婆出去吃饭,好不好?” 喜来想想说:“饭店的菜有好多味精,小朋友吃了脑子要笨掉的!” 老公看看爸妈,说:“这,,,,,,” 妈妈说:“是啊,有小孩子在,还有啊,也不知道饭店的菜洗的干净不干净。” 老公说:“妈说的也对。美娜,你看,,,,,,” 我看着蒋涛,忽然心里有还说不出的别扭,我说:“可以找家好点的饭店,菜贵一些但卫生肯定可以保证的,味精嘛,可以要求他们不放的。” 我说:“就这么定了,出去吃吧。” 我对着蒋涛笑,说:“我爸妈每次来,你不是都说出去吃吗,今天,就给你面子,答应你一次了!” 蒋涛看着我,也笑了笑。 喜宝转圈圈,说:“欧!下馆子去喽!” 找了家比较高档的饭店,我做主点了一桌子菜,爸爸说:“这么多菜,我们吃的掉吗?” 我说:“吃不掉,可以打包的,不会浪费的。” 妈妈说:“这么贵,还不如在家里吃。” 我说:“每次你们来我家都又烧又弄的,你们就当我和蒋涛谢谢你们,是吧,蒋涛?” “哦,是。”一直坐在那不知想着什么的蒋涛回过神来,附和着我。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了,我看了看,是周斌的电话,以前,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从周斌的口中得知了李颖老公中风的事,不知为什么,现在,我不想接这个电话,而且,因为圆圆的事,我的心里,还有着对周斌一家的一个疙瘩,我真不知道,该怎样从容的和他对话。 我的手机啦啦的唱着歌。 蒋涛推我,说:“电话!” 喜宝在旁边叫:“妈妈,妈妈,我来接!” 我一下子按了关机键。 我说:“又是推销保险的,真烦!” 我说:“我们吃饭吧。” 我们吃着饭,我问爸爸:“爸,今年,我爷爷有多大了啊?” 爸爸说:“你爷爷啊,80多快90的人了。” 我说:“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要好好照顾。” 我说:“爸,你有没有想过,接爷爷来我们这住?城市里生活条件好,看病什么都方便。” 爸爸说:“你爷爷要来,早来了。他离不开老家那块地的。” 我说:“但他年纪大了啊。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妈妈说:“别担心,有你二叔呢,还有啊,你别看你爷爷80多了,身子骨,可不比你爸爸他的儿子差呢。” 我笑笑,说:“爸也不是小年轻了啊。” 我问:“二叔,有个女儿吧。” 爸爸说:“是啊,叫美怡。” 我说:“有男朋友了吗?” 爸爸说:“好像有吧。” 我问到这,其实是想到了爷爷和美怡的事,说实话,这一刻,我很想对爸爸说,劝美怡和她男朋友分手吧。但我这样一说,爸爸一定会觉得奇怪,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根本还没见过美怡呢,而爷爷,似乎,也不能,因为我的一厢情愿,走出大山,躲过那一场死亡。 就像爸爸说的:“他离不开。” 不能改变的,改变了,所演变的后果,我已经深有体会。 我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喝了好几口饮料。 我忽然觉得,我差一点,又做错了。 只是因为,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不忍,我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去做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这种心情,让我矛盾。 草猫说过,天机不可泄漏。 我说,如果我回到过去,再看未来,算不算泄露天机呢? 我记得草猫当时说,我这样的想法,是投机取巧。 但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不是我选择的,但已然发生了。 我知晓着未来的天机,这种能力,几乎让我控制不住我的心。 我不清楚,命运让我回来的目的,是想赐予还是放弃我,说实在的,我太想改变这一切,只是,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也摸不准分寸和方向。 我想,如果草猫在就好了。这方面,它懂的比较多。 我想到了草猫,我的死猫。它现在,应该活着,住在阿毛的家里。 我想草猫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爸妈走后,我把打包的菜放进冰箱。 蒋涛和两个孩子坐在地垫上玩,笑闹着,两个小孩子都疯的一头汗。 我看着他们欢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喜宝忽然站起来,跑到厕所去。 蒋涛看着我说:“喜宝晚上跑了2趟厕所了,是不是拉肚子了?” 我走到卫生间,小孩子着急的门都不关,坐在鸭子头的两用马桶上。 我说:“喜宝,肚子又难受了吗?” 喜宝眼睛眨眨说:“妈妈,我拉出来就好了。” 我找黄连素,打算等会给小孩子吃。 蒋涛说:“你看,出去吃一顿,喜宝就拉肚子了,我看是外面的菜油不好。” 我瞥了他一眼,说:“我爸妈来,不是你每次都说要出去吃的吗?” 蒋涛不响了,我把药找出来,看了看,还有3个月才过期。 晚上,小孩子都睡了,我依旧坐在客厅里。 蒋涛洗澡出来,问我:“美娜,你不睡吗?” 我说:“哦,我看会电视,你先睡吧。” 许久,我听见关门的声音,舒了口气,我把抱枕搂在胸前,闭起了眼睛。 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来的。 这天,送喜宝上学之后,我去买包子。 那是市中心老字号的一家包子店,在老城区,门脸很旧,但排队买包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我站在那排队,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中年女人,对收银员讲:“4个肉的,4个菜的,一个白馒头。” 我拎着几个包子,站在包子铺的门口,抬头看楼上,5层楼的老房子,除了晾着的衣服,看不出什么。 我看了又看,拿出一个小饭盒,放在了楼房的拐角地方。 晚上吃饭的时候,蒋涛说:“美娜,你这几天,怎么天天买包子回来?” 我说:“不好吃吗?” 蒋涛说:“好是好,但天天晚上把包子当主食,也不是个事。” 我说:“不是还有菜吗?” 我说:“北方人,每天都拿面食当主食的,你们他们一个个长的多结实。” 我说:“喜来喜宝,也要长的结实点。” 蒋涛说:“天天吃,小孩子也要腻的。” 我问小孩子:“你们吃腻了吗?” 喜宝啃着大头菜芯的包子,嘴巴塞的满满的,摇摇头。 我说:“就是啊,20几种口味,轮流换,怎么会腻呢?米饭一个味道,天天都吃,那才会腻呢。” 蒋涛看了看我,不再说话。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忽然,蒋涛从后面抱住了我,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蛰了,一下子挣脱出来,跑开几步,吃惊的看着他。 蒋涛的眼睛望着我,说:“美娜,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安定着噗噗直跳的心,说:“什么,怎么回事?” 我说:“我例假要来了,这2天,心情不好。” 蒋涛说:“哦。” 又说:“美娜,我可能要跳槽了。” 我心里一动,问:“是吗?” 蒋涛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成了,可能会忙点,不过待遇要比现在好多了。” 我说:“现在,不好吗?” 蒋涛说:“人总要往高处走啊。” 人总要往高处走。 我听着蒋涛的话,心里一阵凉意。蒋涛这一次的跳槽,应该,就是我和他的婚姻出现危机的起始。 原来,苗头,在这个晚上,就开始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心头泛凉的同时,却还带着一丝窃喜,我的内心,似乎是渴望这一天来到的。 我渴望,摆脱这个男人。 我为自己的想法惊讶着。 我知道,这对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的蒋涛而言,是不公平的。 只是,我的心,再回不到从前。 只在下一秒,我又责备起自己来。 我想到喜来哀伤的眼神和喜宝可怜的哭声,当时他们受伤的模样,至今让我揪痛,两个小孩子,我的蒋涛的离分,他们没有办法选择,只能默默承受。 而现在,我的喜来喜宝,还活在完满的幸福里,一个两个,天真无邪。 但是他们的妈妈,却正期望着爸爸能早点露出婚外情的尾巴,并为此欣喜着。 我为我有这样自私的想法,感到难过。 我的心,一团乱麻。 蒋涛说:“美娜,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头,说:“蒋涛,你能不能先别换工作?” “什么?” 我说:“因为,我也想出去上班了。大家都忙了,小孩怎么办?” 蒋涛说:“你要上班?” 我点点头,说:“对,我不想一直靠你,你的老婆想独立些,你不开心吗?” 蒋涛看着我,说:“美娜,我觉得你这2天,有点怪,你是不是 ,心里有事?” 我说:“我也觉得,你有点怪。” 蒋涛说:“我哪里怪了?” 我说:“那就对了,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奇怪的。” 95+96 我托哥哥找了份工作,在一家物流公司做总务。 说是总务,其实,就是乱七八糟的杂事,什么都管一点。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生意挺好的,所以,上班挺忙的。 老板姓白,是个奇怪的人,一到了下班时间,就让我们全部回家,宁愿自己留下来加班。 老板说:“各家有各家的事,我不拖拉你们时间,你们上班的时候,效率快点就是了。” 做了一个礼拜下来,我挺喜欢公司里快节奏但和谐的气氛。 哥哥说:“这家公司的老板,以前是我们这片帮教的,我了解这个人,还不错的。” 妈妈忧心忡忡的说:“做过牢的啊?” 哥哥说:“妈,别用有色眼光看人啊。” 我说:“是啊,妈,我们老板人蛮好的。” 妈妈说:“你待在家里不挺好,孩子小,蒋涛也养的起你。” 我说:“妈,以后的事,谁说的好?” 妈妈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说:“妈,没事。” 哥哥说:“妈,小娜出来上班也好,老待在家里,和社会要脱节了。” 我说:“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妈妈叹口气,说:“那你自己要当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