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抵抗化学药物毒力的能力已经完全、广泛地固定下来了。这一情况对人类、对狗都是一个问题。这种褐色狗虱是一个亚热带品种,当它出现在象新泽西州这样的大北方时,它必须生活在一个水室外温度暖和得多的建筑物里过冬。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J ·C·派利斯特于1959年夏天报告说:他的展览部曾接到许多来自西部中心公园邻居住家的电话,派利斯特先生说:“整所房屋常常传染上幼扁虱,并且很难除掉它们。一只狗会在中心公园偶然染上扁虱,然后这些扁虱产卵,并在房屋里孵化出来。看来它们对DDT、氯丹或其他我们现在使用的大部分药物都有免疫力。过去在纽约市出现扁虱是很不寻常的事,而现在它们已布满了这个城市和长岛,布满了西彻斯特,并蔓延到了康涅狄格。在最近五、六年中,这一情况使我们特别注意.. ”。遍布于北美许多地区的德国蜂螂已对氯丹产生了抗药性,氯丹一度是灭虫者们的得意武器,但现在他们只好改用有机磷了。然而,当前由于昆虫对这些杀虫剂逐渐产生抗性,这献给灭虫者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办?由于昆虫抗药性的不断提高,防治虫媒疾病的工作人员现在不得不用一种杀虫剂代替另一种杀虫剂来应付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不过,如果没有化学家们创造发明来供应新物质的话,这种办法是不能无限地继续下去的。布朗博士曾指出:我们正行驶在“一个单行道”上,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有多长;如果在我们到达死亡的终点之前还没有控制住带病昆虫的话,我们的处境确实就很悬了。对早期无机化学药物具有抗性的农业昆虫的名单上有十几种,现在应再加上另外一大群,这些昆虫都是对DDT、BHC、六氯联苯、毒杀芬、狄氏剂、艾氏剂,甚至包括人们曾寄于重望的磷具有的抗性。1960年,毁坏庄稼的昆虫具有抗性的已达65种。农业昆虫对DDT产生抗性的第一批例子出现在美国是在1951年,大约在首次使用DDT六年之后。最难以控制的情况也许是与鳕蛾有关,这种鳕蛾实际上在全世界苹果种植地区现在已对DDT产生了抗性。白菜昆虫中的抗药性正在成为又一个严重问题。马铃薯昆虫正在逃脱美国许多地区的化学控制。六种棉花昆虫、形形色色的吃稻木虫、水果蛾、叶蝗虫、毛虫、螨、蚜虫、铁线虫等许多其他虫子现在都对农民喷撒化学药物毫不在乎了。化学工业部门现在不愿面对抗药性这一不愉快的事实,这也许可以理解的。甚至到了1959年,已经有100种主要昆虫对化学药物有明显抗性。这时,一家农业化学的主要141寂静的春天刊物还在问昆虫的抗药性“是真的,还是想象出来的”。然而,当化学工业部门满怀希望地把面孔转过去时,这个昆虫抗药性问题并未简单地消失,它也给化学工业提出了一些不愉快的经济事实。一个事实是用化学物质进行昆虫控制的费用正在不断增长。由于一种在今天看来可能是十分有前景的杀虫化学物质到了明天可能就会惨然失效,所以事先去大量贮备杀虫药剂已失去意义了。当这些昆虫用抗性再一次证明了人类用暴力手段对待自然是无效的时候,用于支持和推广杀虫剂的大量财政投资可能就会取消了。当然,迅速发展的技术会为杀虫剂发明出新的用途和新的使用方法,但看来,人们总会发现昆虫继续安然无恙。达尔文本人可能不会发现一个比抗性产生过程更好的说明自然选择的例子了。出生于一个原始种群的许多昆虫在身体结构、活动和生理学上会有很大的差异,而只有“顽强的”昆虫才能抵抗住化学药物的药方而活下来。喷药杀死了弱者,一只有那些具有某些能使它们逃脱毒害的天生特性的昆虫才存留下来。它们繁殖出的新一代将借助于简单的遗传性而在其先天抵抗力中具备了天生的“顽强性”。这一情况必不可免地产生了这样一种结果,即用烈性化学药物进行强化喷撒只能使原先打算解决的问题更加糟糕。几代之后,一个单独由顽强的具有抗性的种类所组成的昆虫群体就代替了一个原先由强者和弱者共同组成的混合种群。昆虫借以抵抗化学物质的方法可能是在不断变化的,并且现在还完全不为人们所了解。有人认为一些不受化学喷药影响的昆虫是由于有利的身体构造,然而,看来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然而,一些昆虫种类所具备的免疫性从布利吉博士所做的那些观察中已清楚表现出来了,他报告说在丹马克的佛毕泉害虫控制研究所中观察到大量苍蝇“在屋子里的DDT中嬉戏,就象从前的男巫在烧红的炭块上欢跳一样”。从世界其他地方都传来了类似的报告。在马来亚的瓜拉鲁木婆,蚊子第一次在非喷药中心区出现了对DDT的抗性。当抗药性产生以后,可以在堆存的DDT表面发现停歇着的蚊子,用手电筒可在近处很清楚地看见它们。另外,在台湾南部的一个兵营里所发现的具有抗性的臭虫样品当时身上就带有DDT的粉未。在实验室,将这些臭虫包到一块盛满了DDT的布里去,它们生活了一个月之久;它们产了卵;并且生出来的小臭虫还长大、长胖了。虽然如此,但昆虫的抗药性并不一定要依赖于身体的特别构造。对DDT有抗性的苍蝇具有一种酶,这种酶可使苍蝇将DDT降解为毒性较小的化学物质DDE。这种酶只产生在那些具有DDT抗性遗传因素的苍蝇身上。当然,这种抗性因素是世袭相传的。至于苍蝇和其他昆虫如何对有机磷类化学物质产生解毒作用,这一问题现在还不大清楚。一些活动习性也可以使昆虫避免与化学药物接触。许多工作人员注意到具有抗药性的苍蝇喜欢停歇在未喷药的地面上,而不喜欢停在喷过药的墙壁上。具有抗性的家蝇可能有稳定飞行习性,总是停落在同一个地点,这样就大大减少了与残留毒物接触的次数。有一些疟蚁具有一种习性可以尽少在DDT中的暴露,这样实际上即可免于中毒;在喷药的刺激下,它们飞离营棚,而在外面得以存活。通常,昆虫产生抗性需二到三年时间,虽然偶然有时只要一个季度或甚至更少的时间也会产生抗性。在另外一个极端情况下,也可能需要六年之久。一种昆虫在一年中繁殖的代数是很重要的,是根据种类和气候的不同而有所增减。例如,加拿大苍蝇比美国南部的苍蝇抗药性发展得慢一些,因为美国南部有漫长、炎热的夏天适宜于昆虫高速度The Silent Spring繁殖。有时人们会问一个满怀希望的问题:“如果昆虫都能变得对化学毒物具有抗性,人类为什么不能也变得有抗性呢?”从理论上讲,人类也是可能的;然而产生这种抗性的过程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那么现在活着的人们就不必对人类的抗性寄予什么希望。抗药性不是一种在个体生物中产生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生下时就具有一些特性使他能比其他人更不中毒的话,那么他就更容易活下来并且生子育孙。因而,抗性是一种在一个群体中、经过许多代时间才能产生的东西。人类群体的繁殖速度大约来说为每一世纪三代,而昆虫产生新一代却只需几天或几星期。“昆虫给我们造成一定的损害,我们是多少忍受点呢,还是连续用尽各种方法消灭以求暂时免于受害呢?我看,在某些情况下,前者要比后者明智得多。”这是布里吉博士在荷兰任植物保护服务处指导者时提出的忠告:“从实践中得出的忠告是‘尽可能少喷药’,而不是‘尽量多喷药’..施加给害虫种群的喷药压力始终应当是尽可能的减少.. ”。不幸的是,这样的看法并未在美国相应的农业服务处中占上风。农业部专门论述昆虫问题的1952年年鉴承认了昆虫正在产生抗性这一事实,不过它又说:“为了充分控制昆虫,仍需要更频繁、更大量地使用杀虫剂。”农业部并没有讲如果那些未曾试用过的化学药物不仅能消灭世界上的昆虫,而且能够消灭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那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到了1959年,也就是仅仅在这一忠告再次提出的十年之后,一个康涅狄格州的昆虫学家在《农业和食物化学杂志》中谈到了最后一种可用的新药品至少已对一、两种害虫使用过了。布里吉博士说:“更加清楚不过的是,我们正走上一条危险之路。..我们不得不准备在其他控制方面去开展大力研究,这些新方法必将是生物学的,而不是化学的。我们的意图是打算尽可能小心地把自然变化过程引导到我们响往的方向上,而不是去使用暴力.. ..”。“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高度理智的方针和一个更远大的眼光,而这正是我在许多研究者身上未看到的。生命是一个超越了我们理解能力的奇迹,甚至在我们不得不与它进行斗争的时候,我们仍需尊重它..依赖杀虫剂这样的武器来消灭昆虫足以证明我们知识缺乏,能力不足,不能控制自然变化过程,因此使用暴力也无济于事。在这里,科学上需要的是谦虚谨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引以自满”。寂静的春天十七、另外的道路The Silent Spring现在,我们正站在两条道路的交叉口上。但是这两条道路完全不一样,更与人们所熟悉的罗伯特·福罗斯特的诗歌中的道路迥然不同。我们长期来一直行驶的这条道路使人容易错认为是一条舒适的、平坦的、超级公路,我们能在上面高速前进。实际上,在这条路的终点却有灾难在等待着。这条路的另一个叉路——一条“很少有人走边的”叉路——为我们提供了最后唯一的机会让我们保住我们的地球。 归根结底,要靠我们自己做出选择。如果在经历了长期忍受之后我们终于已坚信我们有“知道的权利”,如果我们由于认识提高而已断定我们正被要求去从事一个愚蠢而又吓人的冒险,那么有人叫我们用有毒的化学物质填满我们的世界,我们应该永远不再听取这些人的劝告;我们应当环顾四周,并且发现还有什么道路可使我们通行。 确实,需要有十分多种多样的变通办法来代替化学物质对昆虫的控制。在这些办法中,一些已经付诸应用并且取得了辉煌的成绩,另外一些正处于实验室试验的阶段,此外还有一些只不过作为一个设想存在于富于想象力的科学家的头脑之中,在等待时机投入试验。所有这些办法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它们都是生物学的解决办法。这些办法对昆虫进行控制是基于对话的有机体及其所依赖的整个生命世界结构的理解。在生物学广袤的领域中各种有代表性的专家——昆虫学家、病理学家、遗传学家、生理学家、生物化学家、生态学家——都正在将他们的知识和他们创造性灵感贡献给一个新兴科学——生物控制。 生物学家约翰.霍普金斯说:“任何一门科学都好象是一条河流。它有着朦胧的、默默无闻的开端;有时在平静地流淌,有时湍流急奔;它既有涸竭的时候,也有涨水的时候。借助于许多研究者的辛勤劳动,或是当其他思想的溪流给它带来补给时,它就获得了前进的势头,它被逐渐发展起来的概念和归纳不断加深和加宽”。 从生物控制科学的现代情况来看,它的发展正与约翰·霍普金斯的说法相符合。在美国,生物控制学于一个世纪之前就在朦胧中开始了,那时是为了首次尝试去控制已判明成为农民烦恼的天然有害昆虫,这种努力过去有时进展缓慢,或者完全停顿下来;但它不时地在突出成就的推动之下得到加速和前进的势头。当从事应用昆虫学工作的人们被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新式杀虫剂的洋洋大观搞得眼花缭乱时,他们就丢弃了一切生物学方法,并把自己的双脚放在了“化学控制的踏车”上;这时候,生物控制科学的河流就处于干涸的时期,于是,为争取使世界免受昆虫之害的目标就渐渐远去了。现在,当由于不经心和随心所欲地使用化学药物已给我们自己造成了比对昆虫更大的威胁时,生物控制科学的河流由于得到新思想源泉的接济才又重新流淌起来。 一些最使人着迷的新方法是这样一些方法,它们力求将一种昆虫的力量转用来与昆虫自己作对,——利用昆虫生命力的趋向去消灭它自己。这些成就中最令人赞叹的是那种“雄性绝育”技术,这种技术是由美国农业部昆虫研究所的负责人爱德华·克尼普林博士及其合作者们发展出来的。 约在二十五年以前,克尼普林博士由于提出了一种控制昆虫的独特方法而使他的同事们大吃一惊。他提出一个理论:如果有可能使很大数量的昆虫不育,并把它们释放出去,使这些不育的雄性昆虫在特定情况下去与正常的野生雄性昆虫竞争取胜,那么,通过反复地释放不育雄虫,就可能产生无法孵出的卵,于是这个种群就绝灭了。 对这个建议,官僚主义无动于衷,科学家们怀疑,但克尼普林博士坚持着这一想法。在将此想法付诸试验之前,有待解决的一个主要问题是需要发现一种使昆虫不育的实际可行的办法。从理论上讲,昆虫由于X射线照射而可能不育的事实从1916年就已为人知了,当寂静的春天时一位名叫G·A、兰厄的昆虫学家曾报道了有关烟草甲虫的这种不育现象。二十年代末,荷曼·穆勒在X射线引起昆虫突变方面的开创性工作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想境界;到了本世纪中叶,许多研究人员都报道了至少有十几种昆虫在X射线或伽玛射线作用下出现不育现象。 不过,这些都是室内实验,离实际应用还距离遥远。约在1950年,克尼普林博士开始作出极大努力将昆虫的不育性变成一种武器来消灭美国南部家畜的主要害虫——螺丝蝇。这种蝇是将卵产在所有流血受伤动物的外露伤口上的。孵出的幼虫是一种寄生虫,靠宿主的肉体为食。一头成熟的小公牛可以因严重感染,10天内死去,在美国因此而损失的牲畜估计每年达4000万美元。估计野生动物的损失是困难的,不过它肯定也是极大的。得克萨斯州某些区域鹿的稀少就是归因于这种螺丝蝇。这是一种热带或亚热带昆虫,栖息于南美、中美和墨西哥,在美国它们通常局限在西南部。然而,约在1933年,它们意外地进入了佛罗里达州,那儿的气候允许它们活过冬天和建立种群。它们甚而推进到阿拉巴马州南部和佐治亚州,于是东南部各州的家畜业很快就受到每年高达2000万美元的损失。 有关螺丝蝇的生物学的大量情报资料已在那几年中被得克萨斯州农业部的科学家们收集起来了。1954年,在佛罗里达岛上进行了一些预备性现场实验之后,克尼普林博士准备去进行更大范围的试验以验证他的理论。为此,与荷兰政府达成协议,克尼普林到了加勒比海中的一个与大陆至少相隔50海里之遥的库拉索岛上。 1954年8月开始实验,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农业部实验室中进行培养和经过不育处理的螺丝蝇被空运到席拉索岛,并在那儿以每星期400平方英里的速度由飞机撒放出去。产在实验公羊身上的卵群数量几乎是马上就开始减少了,就象它们增多时一样快。仅仅在这种撒虫行动开始之后的七个星期内,所有产下的卵都变成不育性的了。很快就再也找不到不管是不育的或正常的卵群了。螺丝蝇确实已从库拉索岛上被根除了。 这个库拉索岛美名远扬的成功试验激发了佛罗里达州牲畜养育者们的愿望,他们也想利用这种技术来使他们免受螺丝蝇的灾害。虽然在佛罗里达州困难相对比较大——其面积为小小的库拉索岛的300倍;1957年,美国农业部和佛罗里达州联合为扑灭螺丝蝇的行动提供了基金。这个计划包括着在一个专门建造的“苍蝇工厂”中每周生产大约5000万个螺丝蝇,包括着利用二十架轻型飞机按预定的航线飞行,每天飞五到六个小时,每架飞机带1000个纸盒,每个纸盒里盛放200到400个用X光照射过的螺丝蝇。 1957-1958年间的冬天很冷,严寒笼罩着佛罗里达州北部,这对开始此项计划是个意想不到的良机,因为此时螺丝蝇的种群减少了,并且局限在一个小区域中。当时曾考虑需用17个月时间来完成此项计划,要用人工养育35亿只螺丝蝇,将不能生育的飞蝇要撒遍佛罗里达州及佐治亚和阿拉巴马地区。由螺丝蝇引起的动物伤口传染最后一次可能是发生在1959年1月。在这以后的几个星期中,螺丝蝇中了圈套。其后,再没有发现螺丝蝇的踪迹。消灭螺丝蝇的任务已在美国东南部完成了——这是科学创造力价值的光辉明证,另外还靠着严密的基础研究、毅力和决心。 现在,在密西西比设立的一个隔离屏障正在努力阻止螺丝蝇从西南部卷上重来;在西南部,螺丝蝇已被牢固地圈禁起来了。在那儿,扑灭螺丝蝇的计划将会是十分艰难的,因为那儿面积辽阔,并且又有从墨西哥重新侵入的可能性。虽然情况如此,但事关重大,并且看来农业部的想法是为了至少将螺丝蝇的数量保持在一个足够低的水乎上,The Silent Spring打算很快在得克萨斯州和西南部螺丝蝇猖獗的其他地区试行某些计划。 征讨螺丝蝇的辉煌胜利激发起将这种方法应用于其他昆虫的巨大兴趣。当然,并非所有昆虫都是这种技术的合适对象,这种技术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昆虫生活史的详情细节、种群密度和对放射性的反应。 英国人已进行了试验,希望这种方法能用于消灭罗得西亚的萃萃蝇。这种昆虫蔓延了非洲三分之一的土地,给人类健康带来威胁,并妨碍了在450万平方英里树木茂密的草地上牲畜的饲养。萃萃蝇的习性很不同于那些螺丝蝇,虽然萃萃蝇能在放射性作用下变得不能生育、但要应用这种方法还要首先解决一些技术性困难。 英国人已就大量的各种昆虫对放射性的感受性进行了试验。美国科学家已在夏威夷的室内试验并在遥远的罗塔岛野外试验中对西瓜蝇和东方及地中海果蝇作出了一些令人欢欣鼓舞的初步成果。对谷物穿孔虫和甘蔗穿孔虫也都进行了试验。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即具有医学重要性的昆虫也可能通过不育作用而得到控制。一位智利科学家己经指出,传播疟疾的蚊子逃过了杀虫剂的处理仍在他的国家存在着,这时只有撒放不育的雄蚁才能提供消灭这种蚊子的毁灭性打击。 用放射性实现不育的明显困难已迫使人们去研究一种能达到同样结果的其他较容易的方法,现在已出现了一个对化学不育剂感兴趣的高潮。 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德的农业部实验室里工作的科学家现在正采用将化学药物混入食物的方法,在实验室和一些野外实验中使家蝇不育。1961年在佛罗里达的吉斯岛的试验中,家蝇的群体仅仅只用了五周时间就被消灭了。虽然从邻近岛屿飞来的家蝇后来又在本地再次繁殖起来,但作为一个先导性的试验,这个试验还是成功的。农业部对这种方法的前景的激动是很容易被理解的。如我们所看到的,在第一个地方,家蝇现在实际上已变得不受杀虫剂控制了。毫无疑问需要一种控制昆虫的全新方法。用放射性来制造不育昆虫的问题之一是,这不仅需要人工培养昆虫,而且必须要撒放比野外昆虫数量更多的不育雄虫才行。这一点对螺丝蝇可以做到,因为它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数量很庞大的昆虫。然而,对象蝇来说,放出比原有家蝇数量的两倍还要多的蝇子可能会遭到激烈反对,虽然这一家蝇数量的增多仅仅是暂时性的。与之相反,一种化学不育剂可以与昆虫饵料混合在一起,再被引进到家蝇的自然环境中去;吃了这种药的昆虫就会变得不能生育,最后、这种不育的家蝇战了优势,这种昆虫将通过产卵而不再存在。 做化学物质不育效果的实验要比做化学毒性的实验困难得多。要评价一种化学物质得用30天——虽然可以同时进行许多实验。在1958年4月和1961年12月之间,在奥兰德实验室对几百种化学物质的可能的不育效果进行了筛选。看来农业部很高兴地在这中间已发现了少量有苗头的化学物质。 现在,农业部的其他实验室也正在继续研究这一问题,进行化学物质消灭马房苍蝇、蚊子、棉子象鼻虫和各种果蝇的试验。所有这些目前都还处于实验阶段,不过在自从开始研究化学不育剂以来的短短几年中,这一工作已取得了很大进展。在理论上,它具有许多吸引人的特性。克尼普林博士指出,有效的化学昆虫不育剂“可能会很轻易地凌驾于最好的现有杀虫剂之上”。请想象这一情况,一个有一百万只昆虫的群体每过一代就增加五倍。如果一种杀虫剂可以杀死每一代昆虫的90%,那么第三代以后还留有125,000个昆虫。与之相比,一种引起90多昆虫不育的化学物质在第三代只可能留下125个昆虫。 这个方法也有一个不利的方面,化学不育剂中也包括了一些极为烈性的化学物质。但寂静的春天幸好,至少在这些早期阶段中,大部分研究化学不育剂的人看来都很留心于去发现安全的药物和安全的使用方法。虽然如此,但是到处都听到有人要求从空中喷撒这些导致不育的化学药物,——例如,要求给被吉卜赛蛾幼虫嚼咬的叶子去喷上一层这样的药。在没有对这种做法的危险后果预先进行透彻研究就试图去干这样的事那是极不负责任的。如果在我们的头脑中不时时记着化学不育剂的潜在危害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所遇到的困难与烦恼要比现在杀虫剂所造成的更大更多。 目前正进行试验的不育剂一般可分为两类;这两类在其作用方式方面都是极为有趣的。第一类密切与细胞的生活过程或新陈代谢有关,即它们的性质与细胞或组织所需要的物质是极其相似的,以致有机体“错认”它们为真的代谢物,并在自己的正常生长过程中努力去结合它们。不过,这种相似性在一些细节上就不对头了,于是使细胞过程就停顿了。这种化学物质被称为抗代谢物。 第二类包括那些作用于染色体的化学物质,它们可能对基因化学物质起作用并引起染色体的分裂。这一类化学不育剂是烃化剂,它是极为厉害的化学物质,能够导致细胞强烈破坏,危害染色体,并造成突变。伦敦的彻斯特·彼蒂研究所的皮特·亚历山大博士的观点是,“任何对昆虫不育产生效力的烃化剂也会是一种致变物或致癌物。”亚历山大博士感到象这样的化学物质在昆虫控制方面的任何应用都将是“极可非议”的。于是,人们希望现在的这些实验将不是为了直接将这些特殊的化学药物付诸实用,而是由此引导出其他一些发现,这些发现将是安全的,同时在它作用的昆虫靶子上具有高度的专一性。 在当前研究中还有一些很有意义的路子,即利用昆虫本身的生活特征来创造消灭昆虫的武器。昆虫自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毒液、引诱剂和驱斥剂。这些分泌物的化学本质是什么呢?我们能否将它们作为有选择性的杀虫剂来使用呢?考涅尔大学和其他地方的科学家们正在试图发现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正在研究许多昆虫保护自己免遭捕食动物袭击所凭借的防护机制,并正在努力解决昆虫分泌物的化学结构。另有一些科学家正在从事被称为“青春激素”的研究,这是一种很有效力的物质,它能阻止昆虫幼虫在生长到一定阶段之前发生突变。 也许,在开拓昆虫分泌物领域中最立即有用的结果是发明了引诱剂,或叫吸引剂。在这儿,大自然又一次指出了前进的道路。吉卜赛蛾是一个特别引人入胜的例子。这类雌娥由于身体太重而飞不起来,她生活在地面上或近地面的地方,她只能在低矮的植物之间扑动翅膀或者爬上树干。相反,雄蛾则很善于飞翔,它可以在由雌蛾体内一种特殊腺体释放出的气味吸引之下从很远的距离之外飞来。昆虫学家们利用这一现象已很多年了,他们辛辛苦苦地从雌蛾体内提取了这种性引诱剂。当时它被用于在沿着昆虫分布地区边沿地带进行昆虫数量的调查时诱捕雄蛾。不过,这是一种花费极大的办法。且不管在东北各州大量公布的虫害蔓延情况如何,实际上,并没有足够多的吉卜赛蛾来供人们制取这种物质,于是还不得不从欧洲进口手工来来的雌蛹,有时每只蛹高达半美元的价钱。然而,在努力多年之后,农业部的化学家们最近成功地分离出了这种性引诱剂,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随着这一发现而来的是成功地从海狐油组分中制备出了一种十分相似的合成物质,这种物质不仅骗过了雄蛾,而且它和天然的性引诱剂具有差不多同样的引诱能力。在捕虫器中放置一毫克(1/1000克)这么一点点此种物质就足以成为一个有效的诱饵。The Silent Spring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科学研究的意义,因为这种新的、经济的“吉卜赛蛾诱饵”不仅可能会应用在昆虫调查工作中,而且又可应用于昆虫控制工作。一些可能具有更强引诱能力的物质现在正在试验之中。在这种可能被叫做心理战实验的工作中,这种引诱剂是被做成微粒状物质,并用飞机散布。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迷惑雄蛾,从而改变它的正常行为,在这种具有引诱力的气味纷扰之下,雄蛾就本法找到能导向雌蛾的真正气味的踪迹。对昆虫这种袭击正在开展进一步的实验,其目的是欺骗雄蛾,让它去努力与一个假的雌蛾结成配偶。在实验室中,雄性吉卜赛蛾已经企图与木片的、虫形物的和其他小的、无生命的物体交配,只要这些物体适合于灌入吉卜赛蛾引诱剂就行。利用昆虫的求偶本能使其不能繁殖的办法实际上可用来减少被试验的种群的残留?谆是一个很有趣的可能性。 吉卜赛蛾饵药是一种人工合成的昆虫性引诱剂,不过可能很快会有其他的出现。现在正在对一定数量的农业昆虫受人工仿制的引诱剂的影响情况进行研究。在海森蝇和烟草鹿角虫的研究中已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 现在人们正在试着用引诱剂和毒物的混合物去治理一些种类的昆虫。政府科学家曾经发明了一种被称为甲基丁子香酚的引诱剂,并发现它对东方果蝇和西瓜蝇是所向无敌的。在日本南部450英里的波宁岛上的试验中,这种引诱剂被与一种毒物结合起来。将许多小片纤维板浸透这两种化学物质,然后由空中散布到整个岛群上去引诱和杀死那些雄性的飞蝇。这一“扑灭雄性”计划开始于1960年;一年之后,农业部估算有99%以上的飞蝇被消灭了。象在这儿应用的这一方法看来已压倒了杀虫剂的老调宣传而显示出了自己的优越性。在这种方法中所用的有机磷毒物只局限存在于纤维板块上,这种纤维板块是不可能被其它野生物吃进去的;况且它的残留物会很快消逝,因而不会对土壤和水造成潜在的污染。 不过,并不是昆虫世界中的全部通讯联系都是借助于产生吸引或排斥效果的气味来实现的。声音也可以成为报警或吸引的手段。由飞行中的蝙蝠所发出的连续不断的超声波(就象一个雷达系统一样地引导它穿过黑暗)可被某些蛾听到,从而使它们能够免于被捕捉。寄生蝇飞临的振翅声对锯齿蝇的幼虫是一个警告,使它们聚集起来进行自卫。另一方面,在树木上生长的昆虫所发出的声音能使它们的寄生生物发现它们;同样,对于雄蚊子来说,雌蚊子的振翅声就象海妖的歌声一样动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什么东西使得昆虫具有这种对声音分辨和作出反应的能力?这一研究虽然还处于实验阶段,但已是很有趣的了,通过播放雌蚊飞行声音的录音而在引诱雄蚁方面得到了初步成功,雄蚊被引诱到了一个充电的电网上被杀死。在加拿大进行试验用突然爆发的超声波的驱赶效果来对付谷物穿孔虫和夜盗蛾。研究动物声音的两个权威,夏威夷大学的修伯特·弗令斯和马波尔·弗令斯教授相信,只要能发现一把适当的钥匙来打开现有的关于昆虫声音的产生与接收的大量知识宝库,就可以建立起用声音来影响昆虫行为的野外方法。他们两人因他们的发现而闻名于世,他们发现燕八哥在听到它们的一个同类的惊叫声的录音时,便惊慌地飞散了;也许在这一事实中存在一些可能应用于昆虫的重要道理。这种可能性对于熟悉工业的老手来说看来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因为至少有一家主要的电子公司正准备为进行昆虫实验提供一个实验室。 声音也被作为一个直接有毁灭力的因素在进行试验。在一个实验池塘中,超声波将会杀死所有蚊子的幼虫;然而它也同样杀死了其他水生有机体。在另一个实验中,绿头寂静的春天大苍蝇、麦蠕虫和黄热病蚊子在几秒钟内可以被由空气产生的超声波杀死。所有这些实验都只是向着一个控制昆虫的全新概念迈进的第一步,电子学的奇迹有一天会使这些方法变成现实。 对付昆虫的新的生物控制方法并不只是与电子学、伽玛射线和其他人类发明智慧的产物有关的事情。这样的方法中有一些已是源远流长,这些方法的根据是认为昆虫象人一样是要害病的。象古时候的鼠疫对人一样,细菌的传染也能毁灭昆虫的种群;在病毒发作的时候,昆虫的群落就患病和死亡。在亚里斯多德时代以前,人们就知道在昆虫中也有疾病发生;蚕病曾出现在中世纪的诗文中;并且通过对蚕的这种昆虫疾病的研究使巴斯德第一次发现了传染性疾病原理。 昆虫不仅受到病毒和细菌的侵扰,而且也受到真菌、原生动物、极微的蠕虫和其他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命世界中的小生物的侵害,这些微小生命全面地援助着人类,因为这些微生物不仅包括着致病的有机体,页且也包括有那些能使垃圾消除、使土壤肥沃、并参与象发酵和消化这样的无数生物学过程的有机体。为什么它们不能在控制昆虫方面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第一个设想这样利用微生物的人是十九世纪的一个动物学家伊里.梅契尼柯夫。在十九世纪的后几十年和二十世纪前年期的整个期间内,关于微生物控制的想法在慢慢地形成。向一种昆虫的环境中引入一种疾病而使这种昆虫可以得到控制的第一个证据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期出现的,当时在日本甲虫中发现并利用了牛奶病,牛奶病是一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