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考夫曼说:“从我们做过的无数模拟的结果来看,最大的适应度恰恰出现在相变阶段。所以关键在于,所有作用者都改变自己的景观,就好像受到一只无形的手的控制。每一个作用者这样做都是为了有利于自己,从而使整个系统在共同进化中向着混沌的边缘发展。”考夫曼说,所以情况就是这样:根据隐含在化石记载中的一种幂律,全球的生物圈接近混沌的边缘。一些计算机模拟也表明,各种系统可以通过自然选择法来调整自己,不断走向混沌的边缘。目前已经有一个计算机模型表明,生态系统也许能够通过共同进化达到混沌的边缘。“迄今为止,这还是唯一的证据,证明混沌的边缘其实就是复杂的系统为解决复杂的问题而走向的区域。这一证明还相当粗略。所以,尽管我非常欣赏这个假设,认为它绝对具有说服力和信服力,也非常有诱惑力,但我却不知道它是否具有普遍的意义。”最后,这个新的第二定律起码应该还有一方面的解释:“它必须包括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生物体自诞生开始就趋于越变越复杂。我们需要知道,为什么生物体会越变越复杂?越变越复杂对生物体有什么益处?”考夫曼说。当然,唯一诚实的回答是:迄今为止无人知晓其答案。“然而这却是我对这整个问题思考的关键。我从对生命起源——自动催化——聚合物组模型的研究开始,到对也许跟随其后的复杂和组织的理论的研究,都是在对这一问题进行思考。”他承认,这个理论仍然含糊不清、非常不明确。他无法宣称他对这个理论的研究已经令自己满意了。“但这正是我对卡诺特式的暗示所寄予的最深的希望。”不无讽刺的是,就他自己而言,自动催化组的概念被遗忘已久。考夫曼说,1986年他和法默、派卡德共同出版生命起源模拟时,法默已经转向预测理论的研究了,派卡德正在帮助史蒂芬·伍弗雷姆在伊利诺斯大学创办一个复杂系统研究所。考夫曼觉得他一个人无法继续这个模型的开发,这不仅仅是因为桑塔费研究所每天都有许多吸引他的注意力的热门课题,也因为他也缺乏耐心和计算机编程技术,无法每天坐在计算机面前,从复杂的软件程序中纠正编程错误来。(确实,对生命起源的研究.. 1987年才重新恢复。当时法默找到了一个名叫里查德·巴格雷的研究生,他有兴趣以此项研究作为他博士论文的题目,巴格雷极大地完善了这个模拟,对热动力学做了更为逼真的度量,还做了一些其它修改,而且还大大提高了计算机编码速度。他于.. 1991年获得了博士学位。)中纠正编程错误来。(确实,对生命起源的研究.. 1987年才重新恢复。当时法默找到了一个名叫里查德·巴格雷的研究生,他有兴趣以此项研究作为他博士论文的题目,巴格雷极大地完善了这个模拟,对热动力学做了更为逼真的度量,还做了一些其它修改,而且还大大提高了计算机编码速度。他于.. 1991年获得了博士学位。)方塔纳的研究是从听起来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宇宙观察开始的。他指出,当我们观察从夸克到银河的宇宙万物万象时,只有在分子层才能发现与生命有关的复杂现象,这是为什么呢?方塔纳说,一种回答仅仅只涉及“化学”。生命很显然是一个化学现象,而只有分子与分子之间才能自发地产生复杂的化学反应。但还是这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让分子产生化学反应,而夸克和类星体却不能?他说,是两件事。化学力量的第一个来源就是多样性:原子能组合、重组成各种不同的分子结构,不像夸克只能三个一组地组成中子和质子。分子的可能性空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化学力量的第二个来源是反应性:结构.. A可以通过操纵结构.. B,组合成某种新的结构:结构.. C。当然,这个定义遗漏了许多事情,比如像速率常数和温度变化,而这些恰恰是理解真正的化学的关键。方塔纳说,他是故意遗漏这些的。他的观点是,“化学”实际上是一个可以应用于各种复杂系统的概念,包括经济、技术、甚至心智系统。(各种货物和服务之间相互进行交易,产生新的货物和服务。各种思想之间也能撞击出火花,产生新的思想,等等。)因此,一个把化学提炼到最纯粹的本质的计算机模型,即,能够提炼出多样性和反应性本质的计算模型,应该能够给你提供一个研究世界上复杂性增进问题的全新的视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方塔纳回到计算机编程的实质上,对他称为算法的化学、或“炼金术”做出界定。他说,正如冯诺曼很久以前所指出的那样,一条计算机编码有一个双重生命。一方面,它是一个程序,一系列告诉计算机怎么做的指令,但另一方面,它又只是数据,是存储在计算机内部某处的一序列符号。所以让我们利用这一事实来界定两个程序之间的化学反应:程序.. A把程序.. B 当输入数据来读,然后通过“执行”来产生一系列输出数据,这样,计算机就等于译出了一个新的程序,程序.. C。(因为用.. FORTRAN或PASCAL。这样的计算机语言显然不能做好这个实验,所以方塔纳实际上不用LISP语言编写了反应程序。在这个程序中,几乎所有程序序列都能代表一个有用的程序。)方塔纳说,下一步就是将无数符号序列程序置入一口模拟大锅,让它们可以随机地相互反应,然后观察会发生什么、事实上,其结果与考夫曼、法默、派卡德他们的自动催化模型的结果相差无几,只是,方塔纳的系统还产生了些离奇而美妙的变化。能够自我维持的自动催化组当然出现了,但还产生了许多可以无限制发展的组合。有些组合在它们的某些化学成分消除之后还能够自我修复,有一些组合在被注入了新的成分之后能够进行自我调整和改变。还有一些组合的成分完全不同,但却能相互催生。总之,炼金术程序意味着,纯过程的集合,也就是方塔纳的符号串程序,确实足以自发地突现出某种非常有生命力的结构来。出某种非常有生命力的结构来。考夫曼立即决定跟进方塔纳的思路,以极大的精力重返自动催化游戏,但要在方塔纳的研究基础上做出他自己的修正。他认识到,方塔纳已经认识到抽象化学,将此作为思考突现和复杂的一个全新的视角。但他的研究结果是抽象化学的一般性特征吗?或这只是他实施他的炼金术程序的方法?考夫曼在1963年刚开始设计网络模型,研究基因调节系统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说:“就像我当时想找出基因网络的一般性特征一样,我也想观察抽象化学的基因特征。这就要调试化学的复杂性和其它一些因素,诸如分子的原始组合有多大的多样性、所展现的行为的一般性结果是什么?”考夫曼没有直接采取方塔纳的炼金术,而是把这个概念更加抽象化了。他仍然利用符号序列来代表系统内的“分子”,但他甚至并不要求它们一定是程序。它们可以只是符号序列:110100111、10、111111,等等。他模型中的“化学”则只是一组告知某些符号序列怎样转换另外一些符号序列的规则。既然符号序列就像语言中的字符,那他就把这组规则称为“语法”。(事实上,这种符号序列转换的语法已经从计算机语言的角度被广泛地研究,考夫曼也是从中得到了启示。)结果,他可以通过制定任意一组语法规则,来对各种化学反应行为进行抽样研究。他说:“我是在凭直觉做这个实验。我从一锅符号序列开始,让这些符号序列根据语法规则相互作用。也许新的符号序列总是比旧的符号序列长,这样就永远不会重复以前的符号序列。”我们把所有可能的符号序列中的那些向外发射得越来越远,并从不回顾的符号序列称之为“发射器”。“当出现一朵符号序列云时,也许会是以前的符号序列的重复,但其组合方式却与以往不同,我就把它称为‘蘑菇’,那都是些自动催化组,是依靠自身的力量而诞生的模型。然后也许会出现一组依靠集体的力量诞生、倘徉于符号序列空间的符号序列,我就把它称为‘卵’。卵会自我繁衍,但其中任何一个单一的实体都无法实现自我繁衍。或者也可能会出现被我称为‘金丝雾’,即散布于各处的各种符号序列。但有些符号序列你是无法得到的,比如像110110110。因此还会有些新的东西可以玩玩。”所有这些与神秘而永不衰竭的复杂性增长有什么关系呢?考夫曼说,也许大有关系。“复杂性的增长确实与远远超越均衡、阶式地连接成越来越高层次组织的系统的自我繁衍有一定的关系。这些系统从原子、分子,发展到自动催化组,依次渐进。但关键的问题是,一旦更高层次的实体出现以后,它们之间就能够进行相互作用。”一个分子可以和另一个分子相连接,形成一个新的分子。于符号序列群中突现出来的那些物体所发生的也是这种情形。创造了那些物体的化学同样能够让它们通过相互交换符号序列来产生丰富多样的相互反应。“比如说,现在有一个卵,你从外面扔进一串符号序列,它也许会变成一个喷射器、或变成另外一个卵,或变成一团金丝雾。这对其它物体也一样。”考夫曼说,不论在哪种情况下,一旦产生了相互作用,一般来说,只要条件允许就会出现自动催化,无论你讨论的是分子还是对经济,都一样。“一旦在更高层次上积累了一定数量的多样性,就会进入某种自动催化相变阶段,就会在这个层次上引发新的实体的激增。”然后这些激增的实体继续相互作用,产生更高层次的自动催化组。“所以就出现了由低层次到高层次阶梯式上推的发展,每一个层次的上推都要经过某种类似自动催化的相变阶段。”旦在更高层次上积累了一定数量的多样性,就会进入某种自动催化相变阶段,就会在这个层次上引发新的实体的激增。”然后这些激增的实体继续相互作用,产生更高层次的自动催化组。“所以就出现了由低层次到高层次阶梯式上推的发展,每一个层次的上推都要经过某种类似自动催化的相变阶段。”考夫曼说,他确实还无法确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有些想法的。“我的想法既不是深刻的洞见,也不是什么愚见。但最近有一天我突然被这个想法吞噬了。如果你从某些原始符号序列组开始,这些原始符号序列组也许会产生符号序列的自动催化组、也许产生喷射器自动催化组、也许产生蘑菇,或卵,或不管什么吧。但它们同样也会产生死符号序列。‘死’符号序列意味着这个符号序列是无效的,不能作为触媒,也不能和任何符号序列产生相互反应的符号序列。”很显然,如果一个系统产生许多死符号序列,则这个系统就不会迅速扩展,这就像一种经济,将其大多数产品都转产成既无人问津、又不能再用来制成其它东西的小玩艺。“但如果‘有生命力的’、有繁殖能力的符号序列能够进行自我组织,不至于产生这么多的死符号序列,那么就会出现更多的有生命力的符号序列。”这样净生产力就会上升,这组有生命力的符号序列对那些不能很好进行自我组织的符号序列组来说就有了一种可选择的优势。事实上,当你观察计算机模型,就会发现,趋于死亡的符号序列确实随着模拟的进行而减少。“同时我想,这个概念尚有可改进之处。假设从原始组合中发展而来的两个喷射器为了争抢符号序列而发生竞争。如果第一个喷射器能够帮助第二个喷射器避免产生死序列,而第二个喷射器也能反过来帮助第一个喷射器避免产生死序列,就能产生多喷射器。”这对互动喷射器也许就能形成一个新的、多喷射器结构,即一个更高层次上的新型的、更为复杂的个体。考夫曼说:“我有一个预感,更为有序的物质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它们能够更快的吞入更多的资源。所以我想把所有这些整合成一个互生共进的过程理论,事物在这个过程中通过相互竞争获取资源,从而自我发展。与此同时又使自己走向混沌的边缘。”在宇宙的家园法默说,科学探讨许多事情。科学是事实和数据的系统积累,是对这些事实做逻辑而连贯的理论建设,是对新材料、新药物和新技术的发现。但科学的内核是对世界做出解释。科学的故事是对世界为何和何以如此的解释。科学的故事就像创世纪之谜、史诗和神话故事这些旧有的解释一样,有助于我们了解我们人类自身,以及人类与宇宙的关系。科学的故事解释了宇宙是怎样在一百五十亿年前的大爆炸中形成;解释了夸克、电子、中子和其它所有物质怎样在大爆炸中飞溅四迸,形成热得难以形容的原生质,这些粒子又是如何逐渐凝固成我们今天所见的银河、恒星和行星;科学的故事还告诉我们,太阳是一颗恒星,就像其它恒星一样,而地球是一颗行星,就像其它行星一样。地球上的生命于地质期的四十亿年前诞生,而我们人类诞生于三千万年前非洲的热带大草原,然后慢慢出现了劳动工具、文化和语言。粒子又是如何逐渐凝固成我们今天所见的银河、恒星和行星;科学的故事还告诉我们,太阳是一颗恒星,就像其它恒星一样,而地球是一颗行星,就像其它行星一样。地球上的生命于地质期的四十亿年前诞生,而我们人类诞生于三千万年前非洲的热带大草原,然后慢慢出现了劳动工具、文化和语言。“所以我们所询问的诸如生命是怎样出现的、为什么具有生命的系统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等问题,其实就是了解我们是谁、是什么使我们有别于无生命的物质的本质。对这些问题知之越多,就越是接近像‘人生的目的何在?’这样的根本性问题。在目前的科学领域,我们不可能正面回答这类问题,但我们可以提出不同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事物不可遏制地趋于复杂?我们也许能由此获知生命的某些根本特征,从而悟出人生的目的,就像爱因斯坦通过了解地球引力而须悟到时空的本质。这使我想到了天文学中转移视线的比喻:如果你想看清楚一颗亮度十分微弱的星星,那你的视线就应该稍稍偏移一些,因为这样你的眼睛就会对微弱的光线变得更敏感些。只要你一正视这颗亮度微弱的星星,它就会消失。”法默说,同样,要了解不可遏制地增长的复杂性,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关于道德的完整的科学理论。但如果新的第二定律能够帮助我们了解我们是谁、了解使我们具有大脑和社会结构的整个过程,便能使我们对道德比以往知道得更多些。“宗教通过把道德规范刻在石碑上来强迫人们接受。我们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实际问题,因为如果我们废弃了常规的宗教,就不知道还能遵循什么别的东西了。但如果你剥尽宗教和道德规则,就会发现它们提供的是使社会能够正常运转的人类行为结构。我觉得所有的道德都是在这个层次上发生作用。这是一个进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社会经常进行各种实验,无论这些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将决定未来的文化思想和道德规范。”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则一个能解释为什么共同进化的系统会导致走向混沌的边缘的理论,就能对其文化动力、以及为什么社会能够企及自由与控制之间难以捉摸、永恒变化的均衡点做出有力的诠释。朗顿说:“我对所有这一切的含意做了大量纯臆测性的结论。我透过这些相变之镜来看世界,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你可以把这个观察方法用于对许多事情的观察上,而且会发现其放之四海而皆准。”他说,前苏联和东欧国家共产主义体系的崩溃,使他无法不从当时的整个情况联想到在混沌边缘上稳定与动乱的幂律分布。“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那么,冷战时期其实就是事物长期停滞不变的一种情况。虽然美苏这样举枪瞄准世界之颅具有很大的危险性,但这又是防止双方毁灭全球的唯一方式。在那段时间,世界非常稳定。但现在,那段稳定期已经结束了,巴尔干和其他地方的动乱此起彼伏,我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更加忧心忡忡,因为在模拟的模型中,一旦你超越了这些亚稳定期,就进入了大幅度变化动荡的混沌期,战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有些战争甚至可能引发世界大战。现在的局势比以前更加敏感。”局势比以前更加敏感。”“我们所要做的,是决定我们是否能够把间断式均衡的概念应用于对历史的诠释。如果能够的话,我们是否也会从历史上看到这种间断式均衡,比如像罗马帝国的衰落。因为在那个时期,人类确实处于进化的过程之中。如果我们真的研究罗马帝国衰落的过程,我们也许就能够将间断式均衡的概念和政治、社会和经济理论结合起来。这样我们就能够认识到,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地达成某种全球性的协议和盟约,才能安全度过历史难关。但问题是,我们想控制自己的进化吗?如果想,我们的控制能够阻挡进化吗?进化总是件好事。如果单细胞物体能够找到一种停止进化的方法,始终保持其占主导地位的生命形式,那我们人类就不会出现了。所以你并不想停止进化。但另一方面,也许你想了解如何能避免杀戮和灭绝,使进化延续下去。”朗顿说:“进化尚未停止,这也许是我们应该从中汲取的教训。进化在继续,除了现在正在发生的社会和文化的巨大变化之外,进化还呈现出与生物史的许多雷同的现象。也许我们能够看到许多诸如此类的灭绝和动荡。”考夫曼说:“对此所代表的一切含义,我可以做部分的回答。”他最近思考颇多,而且是事出有因。1991年感恩节后不久,他和他的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严重受伤,差点丧生,几个月后才恢复过来。“如果,假设关于生命起源的模型是正确的,那么,生命就并非是悬于平衡,生命的出现就并不是因为某个温暖的小池塘偶然能够复制DNA或RNA这样的分子样板。生命就应该是复杂物质的自然表现。这是化学和催化媒合的深层特征,这种特征远离均衡状态。这意味着,宇宙就是我们人类的家园,我们是必然之物。这一点真令人欣慰!这个观点与将生物体当作粗劣拼凑的装置,是所有特定成分叠加在一起所形成的未定名的新产品的意像相去甚远。在这个将生命的出现当作偶然事件的意像中,缺乏比随机变化和自然选择更为深刻的生物学法则。按这个说法,宇宙并非我们人类的必然家园。”“再有,假设很多年以后,在自动催化组已经形成相互之间的共同进化、相互喷射符号序列之后你才回来,你会发现,仍然存在于世的事物,就是那些在演化中产生出竞争能力,能够发生相互作用,具有食物链和依生共存能力的事物。你所见到的就是那些创造了这个共生共长的世界的事物。这使我想到,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就是我们创造出来的相互依存的世界。我们是这个不断发展的故事中的角色,我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你、我、还有金鱼,我们共同创造了这个共处的世界。”“现在让我们假设,共同进化的复杂系统确实能够自我趋于混沌的边缘,这就很类似盖亚,即一种吸引物、一种我们共同自我维持、具有永恒变化的特点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旧的物种经常遭到灭绝,新的物种不断涌现。如果我们真的把这想象成是经济体系,那就是新的技术不断出现,不断取代旧的技术。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平均地说,达到混沌的边缘是我们做得最出色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注定为自己创造的这个永远开放、永恒变化的世界,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最佳杰作。”开放、永恒变化的世界,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最佳杰作。”遭到苛责1989年底,法默一直在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朗顿向罗沙拉莫斯总部申请一项国际基金。在审查文档的过程中,实验室的上层人物发现朗顿已经做了三年的博士后,却仍然没有拿到博士学位。“这下可坏了事,”法默说,“我现在仍然记得此事,因为当时我正在意大利度假。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我的行踪。我不得不往家里打一连串的电话,往电话机里投了几千里拉的硬币。回来后又不得不到博士后委员会去为朗顿辩护,同时作为朗顿的导师,我还得为自己辩护。我受了一顿狠狠的苛责。‘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呢?’他们教训我说。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朗顿是一门全新的科学领域,人工生命科学的创始人。然而这个解释却引起了他们更大的疑心。最后,因为朗顿未完成博士学位,我们甚至不得不为他申请博士后资格再延期三个月。”法默和朗顿工作的非线性研究中心主任戴维·康贝尔一如既往地支持朗顿。但大家都明白,压力已经压下来了。首要的是,第二届人工生命学术会议已定于1990年2月召开。这次虽然朗顿在组织工作上有法默和其他一些人的帮助,但这个研讨会仍然是他的婴儿,而他还必须完成这篇见鬼的博士论文。所以他像发了疯一般地工作。1989年11月,他飞往安·阿泊,做好了在博土论文答辩委员会面前进行答辩的准备。他的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是由荷兰德和勃克斯共同主持的。如果他们认为他的博士论文能够被接受,就会当场授予他博士学位,使他释下重负。但很不幸,他的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的一致意见是:“尚不能通过。”他们说,这篇论文中对基本的混沌边缘的理论的论述非常精彩,你做了大量的计算机实验来支持这一论述。但你对伍尔弗雷姆的等级之说、对计算的突现等做了过泛的陈述,而且数据之间的关联也相当含糊。你要做的是对你的陈述降低调门,使其更支持你的论点,同时将之与数据更好地结合。但这意味着要重写整篇论文!朗顿沮丧万分地说。那你最好立刻就开始重写。荷兰德、勃克斯和其他人说。“这真是一个让人沮丧透顶的时刻。”朗顿说。“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答辩的准备,但却没有成功。而第二届人工生命研讨会即将于2月份召开。所以我只好把论文搁置一边。”第九章乘胜前进1989年刚过圣诞节,布赖恩·阿瑟就满载书籍和衣物驱车西行,从桑塔费返回他在斯坦福大学的家。他凝视着新墨西哥辉煌的落日,沐浴在沙漠的一片金光之中。“我当时想,这简直浪漫得不像是现实了。”他笑道。但这确实是身临其境的感觉。他说:“我在桑塔费研究所已经呆了十八个月了。我感到我需要回家了,需要回去撰写、去思考、去理清头脑中的一切。我脑子里装满了各种新思想、新概念,我觉得自己在桑塔费的一个月中所学到的,比在斯坦福一年中所学到的还要多。这一年半的体会简直过于丰富了。但要离开桑塔费却仍然是件伤心的事。我感到非常非常伤感。说得好听一点,这是一种怀念之情。眼前的一切景色,沙漠、阳光、落日,使我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儿度过的十八个月是我科学生涯的巅峰期。但现在已经结束了,而且不会轻易再现了。我知道还有别人会来桑塔费,继续我们的事业。我知道我也许也还会再来,甚至将来某一时期也许会回来主持某个经济学项目。但我怀疑,到那时候桑塔费研究所还会是老样子。我感到自己置身于桑塔费的鼎盛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所学到的,比在斯坦福一年中所学到的还要多。这一年半的体会简直过于丰富了。但要离开桑塔费却仍然是件伤心的事。我感到非常非常伤感。说得好听一点,这是一种怀念之情。眼前的一切景色,沙漠、阳光、落日,使我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儿度过的十八个月是我科学生涯的巅峰期。但现在已经结束了,而且不会轻易再现了。我知道还有别人会来桑塔费,继续我们的事业。我知道我也许也还会再来,甚至将来某一时期也许会回来主持某个经济学项目。但我怀疑,到那时候桑塔费研究所还会是老样子。我感到自己置身于桑塔费的鼎盛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三年以后,这位人口研究与经济学系主任兼教授坐在他的办公室临窗的一隅,俯视着斯坦福大学的林荫大道。他承认,他对在桑塔费所经历的一切仍没有完全理出头绪来。阿瑟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欣赏桑塔费的思想和概念。但我想,桑塔费的故事仍然在继续。”他说,最根本的是,他开始认识到,桑塔费研究所将是众多变化的催化剂。没有桑塔费研究所,这些变化也总是会发生的,但却要缓慢得多。当然经济学研究项目正是如此。他离开后,这个项目在明尼苏达大学的戴维·阑恩和耶鲁大学的约翰·吉纳考普劳斯(John Geanakoplos)的主持下继续进行。“到.. 1985年左右,似乎各类经济学家都在探索新的方法,他们开始四处张望、各处寻觅,深感统治了以往三十年的常规经济学理论已经达到了极限。旧有的理论曾经促使他们深入探索能够用静滞的均衡分析方法所解释的问题。但常规理论忽略了过程、进化和型态形成等问题。在这些问题中,没有均衡可言、偶然因素不断出现、历史事件关乎重大、而适应和进化永不衰竭。当然,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当时陷入了困境,因为经济学理论在未能用数学形式做完整表述之前,不能成其为理论。大家只知道如何在均衡的条件下从事研究,但一些最优秀的经济学家已经感到,经济学研究必须从另一个方向有所突破。”“桑塔费研究所所做的,正是扮演了这一切变化的伟大催化者。在桑塔费研究所,经济学界的许多杰出人物,许多像汉恩和阿诺这样的顶尖人物,能够与像荷兰德和安德森这样的杰才相互交流。他们通过一段时间的相互交谈认识到:对呀!我们可以采用归纳学习法,不一定要采取演绎逻辑法。我们可以斩断均衡的困结,面对指向开放的进化,因为其它学科对这类问题早已开展了研究。桑塔费为这方面的研究提供了专用术语、比喻、专家咨询等经济学领域急需的技术基础和支持。但更重要的是,桑塔费研究所使这个新的经济学观点合法化了。因为当人们听说像阿诺、汉恩、沙金特这样的人物在撰写这类的学术论文时,他们会觉得,那其他人照此行事也就完全合情合理了。”近来,阿瑟每次参加经济学会议都可以看到事态在这样发展。他说:“一直都有人对经济过程和变化的问题感兴趣。”确实,早在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伟大的匈亚利经济学家约瑟夫·舒姆彼特就倡导过其中许多基本概念。“但我的感觉是,在最近四五年中,有这种思想的人信心大增。他们不用再为只能对经济变化做出语言上的和定性的描述而感到歉意了。现在他们已经全副武装,对经济过程和变化的研究已经形成了一个蓬勃发展的运动,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