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战争的爆发在政府和军队内部也造成了分化。有些来自南方的人员辞去在联邦的任职纷纷回去保卫家乡。其中最令人注目的要数罗伯特爱李了。４月１７日弗吉尼亚州宣布脱离，开始与北方对抗，作为弗吉尼亚人，他辞掉了合众国军队的职务，放弃了他俯视华盛顿的堂皇私邸，去指挥弗吉尼亚的军队。虽然北方一再挽留他，他还是去了里士满。他回答说　：“除了保卫我的故乡弗吉尼亚外，我绝不想林肯　 ６３再拔剑。”美国内战，或称南北战争，就这样开始了。与往日的一切战争一样，总是伴随着飘扬的旌旗、激昂的群众和高亢的战歌。参战的任何一方都深信自己必胜，并且毫不怀疑自己站在正义和公理的一边。南方和北方在许多方面有所不同。在合众国一侧，也就是北方，有２２个州；而在同盟一方，即南方，有１１个脱离州。其中，在林肯宣誓就职时，只有７个州已宣布脱离。到林肯发布招募军队保卫联邦时，另外有４个州宣布脱离。北方２２个州共有人口２０００万，而南方１１个州，包括黑人奴隶在内，才６００万人。在工业、资源和人力上，北方与南方相比占有绝对优势，但其士气和将领却不如南方。南方是造就军人的地方。他们会打抢，会骑马。他们来自乡村，大都是猎手和农场主，而不像北方人那样多数是居住在城镇的技师或工人。在士气方面，南方也高昂得多。对他们来讲，打仗的目的非常明确。他们认为，每个州都有脱离联邦的自由，联邦政府无权加以干涉。南方认为北方是侵略者，他们不过是拿起武器摆脱北方的统治，捍卫他们的自由和独立，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其相对，北方打仗的目的却不是那么容易理解，林肯　 ６４也难以说明白。观点和理想总不如感觉和感情那样显而易见。北方加入这场战争，与其说是为了废除农奴制，不如说是为了阻止自由政府内一部分人随意脱离领导。自从萨姆特堡的枪声响过之后，部队就开始往华盛顿调集。同盟方在弗吉尼亚的亚历山大驻有１５００人的部队，距华盛顿仅有几英里之遥。这使得华盛顿的人感到非常不安。在马里兰州，脱离分子破坏铁路、切断通信线路，把首都与外界隔绝起来。按道理讲，马萨诸塞州、罗德爱兰州和纽约的部队应该到华盛顿了，但是，一天天过去了，却不见踪影。林肯绝望地叫起来：“怎么搞的，他们还没来？干吗还不来？”在距华盛顿不到４０英里，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脱离分子袭击开往华盛的部队。他们拒绝联邦部队从他们的城市经过。对此，林肯大为恼火，他愤怒地说：“先生们，你们百般来向我要和平，却丝毫不去指责向我们发动战争的人。你们惧怕流血，却对在弗吉尼亚和其它地方筹划占领这座城市的人袖手不管。叛军攻打萨姆特堡，你们却袭击前来保卫政府、保卫首都人身和财产的部队，竟然想要我毁掉诺言把政府恭手交给对方。这丝毫看不出任何华盛顿精神、杰克逊精神，也谈不上半点勇气和荣誉感。我无意去侵略南方，但必须有部队来保卫华盛顿的安全。我们的军人不是林肯　 ６５小鸟，他们没有翅膀，不能从天上飞，除了从陆地上过去外别无他路，而且他们非得过去不可。”７月４日国会开会。总统在致国会的咨文中概述了萨姆特堡垒事件的前后经过，从堡垒怎样受到炮击讲到它“甚至没等给养送到”就陷落了。咨文有力地强调了这些问题　：“在一切共和国中，难道会有一种先天性的弱点吗？……难道一个政府要么必须强大到限制自己人民的权利，要么就弱小到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吗？”除了使“政府全力作战”之外，别无他路可走。林肯的咨文建议“为了使这场战争速战速决，你们应提供法律手段，至少应批准招募４０万人和拨款４亿美元”。这时，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国会大厅。总统接着又问，南部的行为究竟应当称为“脱离”，还是应当称为“叛乱”？他说，这一行为的煽动者们是懂得这二者的区别的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直接对抗人民强烈而高尚的感情，便寸步难行。因此，他们一开始就阴险地蛊惑公众的心灵。他们杜撰了一种巧妙的诡辩……声称联邦的任何州都可以按照国家宪法的规定，合法地并和平地退出联邦，不需要联邦和其他任何州的同意。他们还说，这种脱离的权利是为正义的事业才行使的，而这种事业是正否义，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判定，这种脆弱的遁词未免太不高明了，简直不值一驳。３０多年来，他们就一直这样把叛乱林肯　 ６６裹上糖衣，拿来毒害他们那一地区公众的心灵；结果在他们有一天纠集了一群人上演了一场使本州脱离联邦的荒诞无稽的闹剧之后，才使得许多善良的人也情愿拿起武器来反对政府，而在这一天前，这些善良的人本来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一旦他们看出这样做是勾销债务或达到其他自私或非正义的目的的最简易的办法，那么按照他们的一贯做法，他们也一定会闹分裂的”。这篇咨文是一篇为当事人所作的辩护词，是一封给美国人民的公开信。北部报刊对它比林肯的其他任何言论表示了更大的赞赏。１８６１年７月６日，陆军部长凯麦隆向林肯报告，志愿兵已有６４个团，每团９００人，加上正规军１２００人，正在华盛顿周围集结待命，北部各地招募的兵员总计已达２２５０００人。这是世界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之一，林肯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他在致国会咨文中为这些志愿兵感到无比自豪，并要全世界都知道：“现在政府手里已经有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这是前所未有的，这支军队中没有一个士兵不是自愿地站到自己的岗位上来的。”庞大的军队建立起来了，人民要求对敌开战的呼声也更加高涨。虽然这支数目可观的军队是仓促之间聚集起来的，需要一段时间训练才能具有战斗力，但是林肯　 ６７大家不管这些，他们早已急不可耐地要惩治叛乱分子和侵略者。林肯及其内阁成员作为政治领导人，顺应了全国求战的呼声，并考虑到第一批役期３个月的志愿兵即将服役期满，便决定对敌开战。从此，战争的风云便在这块土地上开始了。１８６１年７月２１日，麦克递尔率领３万联邦军队，冒着夏日的酷热跨过布尔河，对距华盛顿１５英里的同盟部队发起了攻击。人们指望在北方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能一举获胜。这支部署在弗吉尼亚马纳萨斯的南军，由博雷加德将军指挥，部队营地就在布尔河畔。另外还有一支南军驻扎在谢南多亚河谷那边，指挥官是约翰斯顿将军。两军相距不远，彼此呼应，可相互支援。结果，在北方部队发动攻击前，约翰斯顿的部队主力已成功的与博雷德加部队会合。这次交战两方都是缺乏训练的部队。当北军惊奇地发现对方人数比自己多时，立刻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当夜，总统坐在白宫听那些前往观战的人回来谈论战况。这些人本想看到北方部队大获全胜，于是纷纷乘着马车亲临战场观战。结果看到的却是联邦部队大败而回。第二天，各种报告显示，战败的后果不像人们一林肯　 ６８开始认为的那样糟糕。华盛顿处在波托马克河的北岸，对岸是弗吉尼亚。在弗吉尼亚一侧岸边，北方曾构筑堡垒以保护华盛顿。如今这些堡垒仍在北方手中。显然，南方也无力在布尔河战斗后乘胜追击。在意外地获胜之后，约翰斯顿坦白承认，北方部队由于战败而瘫痪散乱，而同盟军虽然战胜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对于北方来说，布尔河之败也是件好事。愚蠢的争辩和抱怨少了，人们对战争的态度更加一致了。在南方，布尔河一役的胜利使人们兴高采烈，滋长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许多士兵以为仗打赢了，开始打道回府。同样，政客们相信，这次胜利会使同盟一方赢得欧洲的支援。林肯发现，需要换掉麦克递尔，代之以高明一些的将领来指挥部队，所以，布尔河会战的第二天，他就请。进乔治布林顿麦克累伦。这位新指挥官３５岁，年富力强充满自信且精力过人。他毕业于西点军校，参加过墨西哥战争，在克莱米战争中做过军事观察员，素以带兵有方而为人称道。但他的能力、所受的训练以及经验，都弥补不了他的一大缺点，那就是过于谨慎。除非他认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否则就不愿投入战斗。他在笔记中这样写道：“一旦我觉得部队训练好了，兵强马壮了，　我就前进。”还有“我确信明天”，他总是希望“明天”。林肯　 ６９不管麦克累伦有多大的缺点，他在把军队组织成一支有力的战斗队方面是卓有成效的。新兵都要经受严格的训练，为进攻作各种各样的准备。截至年底，北方拥有了一支配备良好，人数达１７万的部队，随时听候指挥。在北方，人们对一支新的部队需要训练这一点是理解的。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然而，秋天到了，“沿波托马克河一带没有丝毫动静”。大家开始不满，并向总统施加压力，命令麦克累伦投入战斗。总统敦促这位将军在冬天到来不能打仗之前发动进攻。可是，麦克累伦并不着急。兴许，他一开始本就准备等到来年春天。就这样，１８６１年已近尾声。林肯　 ７０第十二章　 《解放宣言》随着战争的延续，奴隶问题越来越突出。成千上万的黑人逃往北方军营，该怎样对待他们？作为劳工让他们修筑堡垒吗？能否让他们在后方进行军事服务？能不能让他们参军？早在１８６２年，总统的一个好朋友戴维亨特少将是总部设在南卡来罗纳州罗耶尔港的南方军区司令，他发布了一道命令，宣布解放属南方军区管辖范围内的３个蓄奴州的奴隶，而且武装黑人，建立第一个黑人团。林肯阻止了这一行为　：“任何指挥官不应该不同我商量就干出这种纯属我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来。”　他竭力主张联邦政府应当与任何一个赞成逐步有偿解放奴隶的蓄奴州合作。最初，林肯对解放奴隶的态度是犹豫的。他不愿把奴隶制问题作为战争的目的。战争的目的是捍卫联邦，而不是解放奴隶。所以当萨姆纳问林肯　：“你打算向奴隶制发起进攻吗？”回答是　：“不，不是。”　林肯则告诉萨姆纳关于把解放了的黑人奴隶移置到热带国家去的计划。总统希望解放黑人，但应采取“说服”而不是“威胁”的办法。为此，林肯受到不少人的攻击和指责。１８６２年８林肯　 ７１月２２日，他发表一份公开信，　信中用简明的语言、精巧的措词告诉全国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信中说：我要拯救联邦。我要本着宪法，通过最短的途径去拯救它。国家权力恢复得越快，联邦就越接近于本来的联邦。”　如果有人认为除非能同时拯救奴隶制，否则他们便不愿去拯救联邦，那我是不会赞同他的。如果有人认为除非能同时摧毁奴隶制，　否则他们便不愿去拯救联邦。　我在这场斗争中的最高目标是拯救联邦而不是拯救或摧毁奴隶制。　如果我能拯救联邦而不解放任何一个奴隶，我愿意去做。如果为了拯救联邦需要解放所有的奴隶，我愿意这样做；如果为了拯救联邦而需要解放一部分奴隶而保留另一部分，我也愿意这样做。我在奴隶制和黑人问题上所做的工作是因为我相信那将有助于拯救联邦　；我之所以克制不去做某些事情是因为我认为那将无助于拯救联邦……在这里，　我只根据我对所担任的政府职务的理解来陈述我的意图，　对于我经常讲到的所有的地方的一切人都应获得自由这个个人愿望，　我是决不改变的。与此相照应，林肯在后来的一份文件中这样写道：鉴于好些国家到目前为止还对奴隶制采取宽容态度，最近，甚至在世界上第一次出现了这样一种企图妄想建立一个以维护、扩大并永久保存人类奴隶制为立国基础和首要目标的新国家。林肯　 ７２特此决定：绝不能允许这种在萌芽中的国家，也绝不能允许接纳这样的国家加入文明国家的大家庭；　无论在哪里，　所有基督教徒和文明人都应当使用一切合法手段全力以赴地反对这类承认和接纳行动。随着形势的发展，加之废奴主义者的促进，解放奴隶势在必行，林肯的态度也日渐坚决。１８６２年９月２２日早晨，《最初解放宣言》发表了。宣言的开头部分说，为了联邦要把战争继续进行下去，要继续购买和解放边界州的奴隶，并将他们移置到国外，反叛合众国的州或地区内所有的奴隶“　应从１８６３年１月１日这一天起永远获得自由”。解放黑人奴隶要经过一个过程。　它是一个政治武器，风险很大。它会导致８个拥有奴隶而又留在联邦的边界州脱离联邦，　可能使有些支持为维护联邦而战的在战争的目标变成废除奴隶制时就不再支持联邦政府了。所以《解放宣言》不可能一下子就颁布。　《最初解放宣言》公布以后几个星期，总统在给国会的年度咨文中这样写道：“同胞们，　我们无法逃避历史。不管愿意不愿意，我们这些本届国会和政府的成员都将留在人们的记忆里。这是我们每个人，不管其个人的地位高低，都躲不掉的。我们所受到的这一考验，不管会给我们带来荣誉还是耻辱，都将使我们的名字载入史册。我们拥护合众林肯　 ７３国。世人不会忘记我们这样说过，也知道我们确实明白如何去拯救它。我们，甚至就在此时此刻，拥有权力，肩负责任。在给奴隶以自由的时候，我们也维护了自由人的自由这种给予和维护都是正直的……　通过其它途径也许会成功，但这样做是不会失败的。这条路简明、平和、宽大、公正，只要沿着它走，世界将永远赞美它，上帝将永远为它祝福。”宣言发表后，引起很大的反响。自由州自然拥护新的解放政策，但北部蓄奴州像肯塔基、密苏里、马里兰和特拉华等州，则对此表示异议。虽然它们表示忠于联邦和支持总统，却不赞成《解放宣言》。民主党指责说，一场为联邦而进行的战争变成一场废奴战争了，“废奴主义者已迫使总统为他们效劳”。　除了报纸和政客外，更为重要的是人民。　因此，　林肯面临的问题是　：他们在想什么？在许多地区，人民评论《解放宣言》是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它的作者将流芳百世。　但与赞扬相比，林肯更需要的是切实的行动，在各个方面支持他。总统的行动就像一个化学师将一撮强催化剂加进一口正在沸腾的大锅里。人们的观点在改变，进而深化。动荡和混乱变得任何人都难以辨认。但是，在这种新的混乱中，正发生着某种深刻的、无可挽回的变化。《解放宣言》触动了北美和南美，同时也触动了欧洲。广大的群众赞成北部，反对南部，旗帜鲜明地支持林肯　 ７４林肯，统治阶级想改变他们观点也是不可能的。与此同时，狂怒的浪潮席卷南部，政客、演说家和报纸都大骂林肯破坏了战争文明，侵犯了私人财产，鼓动黑人烧杀奸淫　。他们称林肯“懦夫”、“凶手”、“野兽”、“刽子手”，或干脆叫他“魔鬼林肯”。林肯在一年前就曾警告说，这场冲突有可能发展成“无情的革命”。现在摆在面前的重大任务是把这场征服敌人的战争打到底。以解放所有在脱离州的奴隶为主旨的最后的《　解放宣言》，是在１８６３年１月１日正式公布实施的。在此之前，许多人都怀疑总统是否会发表这个文告。华盛顿传说纷纭，说林肯在１月１日只会撤销而不会发布这个宣言　。人们的街谈巷议和连篇累牍的文章都说要对林肯的勇气加以支持和鼓励　。关于是否要发表宣言的问题，林肯的回答是：“这件事我已酝酿成熟。我决心已定……非做不可　。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使我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我的职责是明确的，但在某些方面却很伤脑筋。我深信人民会理解。我这样做不是出于一时的冲动，而是期望获得更大的利益。”事实上，　林肯发现，人们并没有透彻领会《解放宣言》，因而出现对政府的不满增加了，　一些秘密组织建立了。有些设法征兵的官员遭到谋杀，还有另外一些忠林肯　 ７５心耿耿支持政府的人受到恐吓等。不管怎样，《解放宣言》还是按预定计划发表了　。与《最初的解放宣言》相比，有所不一样。林肯接纳了他人的建议并通过内阁讨论，　又重新写了宣言的全文。他写得从容不迫，字迹清晰无误，　像经典似的庄严。全文朴实无华，严谨而整洁。这篇宣言一经发表，　立即作为最激动人心的新闻，在当天和当月通过电报　、书信和各种出版物等种种途径迅速传遍全世界。宣言部分如下：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宣言。从１８６３年１月１日起　，　凡当时尚在反叛合众国的任何一州之内或一州的指明地区之内作为奴隶被占有的人，都应在那时及以后永远获得自由，　合众国政府行政部门，包括陆海军当局，　将承认并维护这些人的自由。　当这些人或他们中的任何人可能为自己的实际自由而作任何努力时，不采取任何对他们压制的行动。行政首脑将于上述１月１日，以公告指明哪些州或哪些地区的居民那时尚在反叛国（如果有的话），在那一天任何一州或该州居民在合众国国会中有　大多数合法选民参加的选举所选出的国会议员忠实地代表他们，这种事实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反证，则将被视为该州及其人民没有反叛合众国的确实证据。……反叛合众国者有下列诸州及地区：阿肯色州，　得克萨斯州　，路易斯安那州除圣伯纳林肯　 ７６德、普莱克明斯、杰弗逊、圣约翰斯、圣查尔斯、圣詹姆斯、阿森松、河森普欣、特尔波恩、拉伐什、圣玛丽、圣马丁与奥尔良等都教区及新奥尔良市以外的其他地区，密西西比州，亚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佐治亚州，　南卡米纳州和弗吉尼亚除西弗吉尼亚的４８个县与柏克利、阿康玛克、诺桑普敦、伊丽莎白城、约克、安公主、诺福克等县及诺福克和朴茨茅斯两市以外的其他地区。上述地区之外的其他地区仍严格维持本宣言颁布之前的状况。为上述目的，我依据职权，正式命令并宣布凡在上述诸州及地区作为奴隶被占有的人　，从现在起永远获得自由；合众国政府行政部门　，包括陆军当局，将承认并维护他们的自由。我特此责成这些被宣布获得自由的人　，除非出于必要的自卫，不得有任何暴力行为；我劝告他们　，在允许的情况下应当忠实地为合理的工资而劳动。我进一步宣布和声明：　条件合适者将允许参加合众国武装部队，守卫堡垒、阵地、兵站和其他地方，以及各种舰只上服役。我真诚地相信这一措施是正义的措施　，它合乎宪法的规定　，出于军事需要。我祈求人类对此作出慎重判断和全能的上帝赐予恩典。林肯　 ７７阿伯拉罕林肯评论家们对这个宣言的看法和他们对去年９月的初步宣言的看法大致相同，引用《纽约先驱报》的话：“在他的法令所能实施的地方　，宣言对奴隶制度一点儿也没有触动；而在他的法令所不能实施的地方，他却宣布解放奴隶。”　《里士满观察家报》则代表了大部分南方人的声音，　它声称宣言是“在美国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政治罪行和最愚蠢的政治错误”，　其目的在于激起“奴隶暴动”，　使“南部人民现在只能在胜利与死亡之间作出抉择”。对于世人的不满和不理解　，林肯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写道：“有些人对我不满。对他们我要说：你们渴望和平，又因得不到而指责我。　到底怎样才能求得和平呢？道路有三条：第一条路是用武力镇压反叛。我正尝试这样去做，你们赞成吗？如果赞成，　那么我们在这一点上就是一致的。如果不赞成，第二条路是放弃联邦。我反对这样做。你们呢？如果你赞成，就应该说清楚。如果你们不赞成用武力，又不愿联邦解体，只有妥协。　我不相信妥协，包括保存联邦这样的妥协能够实现。我所知道的一切均使我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想法。“你们不喜欢《解放宣言》，也许想将之取消掉。你们说它不合宪法，而我的看法却不同。我认为宪法赋林肯　 ７８予了总司令战时的战争法则。至多也只能这样说，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奴隶是财产，　按照军事法则，　敌人和朋友的财产在必要时都可以取而用之　，　难道对此还有或有过任何疑问吗？难道现在不是必要的时候吗？　取之即可有助于我们，或对敌人造成损害……“……截止到《解放宣言》颁布，平叛战争已历时一年半的时间。　其中过去的１００天时间是在已经通知宣言就要发出的情况下度过的……”总统最后写道：“和平，我希望它早日到来并持续下去，我还希望未来的和平值得我们永远保持下去。”许多人由于受林肯的影响而改变了他们的观点。林肯　 ７９第十三章　 盖底斯堡演说北方军队由于麦克累伦用兵上谨小慎微　、动作迟缓，在与南方军队的交锋中损失惨重。南方新近更换了司令官，由罗伯特爱德华李接替约翰斯顿。此人对麦克累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　对他的缺点看得一清二楚，于是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　大败联邦部队。麦克累伦气急败坏，将战场上的失败归咎于林肯的干预，　指责华盛顿毁了这支军队。鉴于北方人员损失较重，　急需兵源进行补充，林肯再次向各州发出征兵指示　，　并保证北方若不胜利就决不罢战。战争伊始，林肯的军事知识极其有限，　然而随着战争的进行　，　他在指导军事行动方面已有相当高的水平了。　他越来越发现麦克累伦这种人无法领导北方打胜仗　。每次本可以抓住时机打垮李的部队取得胜利时，他总是一再退却，　在那里等待增加兵力和战马　，等待调集更多的军用物资。他一直要求：多些，多些，再多些。最后，林肯终于没有了耐心，将他调离了指挥岗位。新上任的指挥官是波恩赛德。此人英俊勇猛，上任后很快就拿出一份作战计划　，　建议先打弗吉尼亚的弗雷德里克斯堡，后打里士满。结果以伤亡１．２万名士林肯　 ８０兵而告终。他于１８６３年初引退，进而被约瑟夫胡克取代。胡克首战失败后，转而步麦克累伦的后尘　，又被乔治米德接替了指挥权。老米德，不苟言笑，　且易发脾气，对人极其严厉，但他有带兵的才能。７月的头３天，米德指挥了一场当时最大的战役。战斗在宾夕法尼亚的小镇盖底斯堡打响　。对方是罗伯特李领导的部队　。经过３天３夜的血战终于打退了敌军。　据统计　，联邦军死伤和失踪２３万人，　同盟军２８万人。对南方来说是一次惨败，而对北方则成为战争的转折点。７月４日　，盖底斯堡之战的第二天，传来格兰特将军打下维克斯堡的消息。该堡垒对同盟一方非常重要，因为它控制整个密西西比河以及其航运。　维克斯堡大捷后，密西西比河就畅通无阻了。林肯希望，　米德将军若彻底催毁李的部队，战争也就不用打了。然而，当林肯读到米德将军致波托马克军团全军将士的祝贺令后，　不禁失望起来。贺令说：“把入侵者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把入侵者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他痛苦地叫道，“我的上帝，难到就到此为止吗？我们的将军们就一直没想过整个国家都是我们的土地吗？”米德将军同其他人一样抱着这样一个观点：北方不是要占领南方，而是要保卫自己。林肯则希望米德能乘林肯　 ８１胜追击，　摧毁李的部队，而且尽可能在对方渡过波托马克河之前这样做　。可是米德却按兵不动。林肯认为米德等到作好大战的准备时　，已经没有敌人可打了，结果不出所料，李逃掉了。“他们就在我手边，只需举手之劳便可抓住”。　事实上却给他白白的逃掉了。与此同时，格兰特将军正攻打维克斯堡。林肯给一位官员说，如果格兰特能拿下城池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直到战争结束为止”。１８６３年１１月１９日　，　盖底斯堡小镇再一次热闹起来。同年７月，北方部队曾在这儿浴血奋战　，死伤２万多人。为纪念他们　，这里建成了一座国家公墓，供死去的将士安息　。今天就要举行盖底斯堡国家公墓的落成典礼。开始，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并未打算请总统前来致词。他们拿不准在这样一个伟大而庄严的场合，他是不是发表演说的适当人选。但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邀请总统讲几句与这种场合相应的话，把这片场地划为圣地，总统就答应了。在准备演说词时，他非常认真。有人传说他是在去盖底斯堡的火车上写成的，这不合事实。实际他是在华盛顿写成并经过一再修改。即使到达盖底斯堡后，他仍在下功夫准备，直到深夜。第二天　，　１５万多人前来参加典礼　，倾听当时最著名的演说家埃弗雷特发表主旨演说　。他讲了两个多林肯　 ８２小时，旁征博引，滔滔不绝　。这篇演说是他一生中的精心杰作。高超的演讲技巧，　他的沉着自信，特别是他发自内心的善良愿望，使大多数听众都为之神往。埃弗雷特演讲之后，就临到总统讲话了。在此之前，他还在一直在看他的演说词。这时　，只见他站起身，手里紧攥着那两页纸，以高亢的声调开始演说　，只偶尔向稿子瞟上一眼。８７年，我们的先辈们在这个大陆上创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它孕育自由之中，奉行人人生来平等的原则。现在我们正从事一场伟大的内战　。这场战争是一次的巨大的考验，考验我们这个国家，　或任何一个孕育自由和奉行上述原则的国家能否长久地存在下去。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一个伟大的战场上聚会　。烈士们为使这个国家能够生存下去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在此集会是为了能把这个战场的一部分奉献给他们作为最后的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完全应该而且非常恰当的。但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　，这块土地我们不能够奉献，我们不能够圣化它，也不能神化它　。曾在这里战斗过的勇士们，不管是活着的还是牺牲了的　，已经把这块土地神化了　。因而远不是我们微薄的力量所能增减的。全世界将几乎注意不到，也不会长久地记起我们今林肯　 ８３天在这里所说的话，但世人永远不会忘记勇士们在这里所做过的事。勿宁说，倒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应该在这里把自己奉献于勇士们已经如此崇高的向前推进但尚未完成的事业。　倒是我们应该在这里把自己奉献于仍然留在我们面前的伟大任务　，　以便使我们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汲取更多的献身精神，　来完成那种他们已经完全彻底为之献身的事业；　以便使我们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不让这些死者白白牺牲；以便使国家在上帝保佑下得到自由的新生，并且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林肯的演讲结束了，总共还不到３分钟，连站在他前面的摄影师都没来得及拍照。　似乎演讲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在演讲台上就坐的埃弗雷特，尽管第二天曾写信赞扬林肯的演讲言简意赅，　但在当场却悄悄对西华德说：“我本以为他会讲得很精彩，结果令人失望。”后来他还向总统索要亲手抄写的稿子，总统满足了他。林肯本人对自己的演讲感觉很糟糕。　他觉得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甚至是一次失败。过后他说　：“我再准备充分一些就好了。”新闻界对总统的演讲也评价不高。　附近的《哈里斯堡爱国者和联邦报》认为他的演讲是“　不理智和无节制的乱讲”，　是“蠢话”。伦敦《泰晤士报》则说它林肯　 ８４是“枯躁乏味的陈词滥调”。第一张称赞总统演讲的是《芝加哥论坛报》，说“林肯总统的献词将永垂青史”。《辛辛那提新闻报》记者在演说词全文后面加上评论说：“这是在合适的地点说了恰到好处的话，无论从哪方面看，它都是完美无疵，它是一篇誉满全球的演说词。”　《斯普林菲尔德共和党人报》称赞说“　总统这篇短小精悍的演说是无价之宝，感情深厚，思想集中，措词精练，字字句句都朴实优雅，行文完美无缺，完全出人意料。……反复阅读这篇文章吧，因为它是一篇可以作为典范的演说”。从盖底斯堡返回途中，林肯开始身体有些不舒服。到达首都后，所有的会见都搁置在一边，那些前来求职要官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在他卧床期间得到消息说，格兰特将军在乔治亚州大败同盟军。乌利斯辛普森格兰特，出身于伊利诺州一个皮匠世家，素爱饮酒，英勇果断。他相貌平平，身材矮小，长着一张粗糙的脸和一双锐利的眼睛。由于他被公认为当时的英雄，要求任命他为陆军总司令的呼声越来越高，而总统也乐意这样做了。１８６４年３月，这位新的司令官来到华盛顿接受任命，总统才第一次亲眼见到他的真实模样。林肯告诉格兰特，他有权制定作战计划，不必顾虑他人插手。林肯　 ８５总统说他所要的只是一位担负职责　、采取行动的人，只在需要援助的时候才来找他，而且一旦需要援助，他会随时进行支援。总统对这位新将官很信任。格兰特决心加速战争进程，尽快结束战斗并获得胜利。他决定以目前手下所拥有的兵去克敌致胜。他建议兵分３路，同时对敌采取行动：由米德将军率领波托马克军团对李的部队发动正面攻击；巴特勒将军率詹姆斯河军团从海路出发，沿詹姆斯斯河逆流而上，在里士满以南登陆，占领位于弗吉尼亚的彼得斯堡，此地距南方首都里士满只有２０英里；薛尔曼将军率田纳西军团迎战约翰斯顿，向着加工工业中心亚特兰大出击。５月４日午夜，格兰特率领１２万大军渡过拉皮丹河，开进弗吉尼亚北部的荒野和丛林地带，准备在此以两倍于对方的兵力迎击罗伯特李。格兰特步步进逼，决定要在此与李军决一死战。尽管北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南方却占有地利之便，因为在浓密的丛林地带，北方的重型枪炮无法发挥威力。经过４８小时的鏖战，格兰特的部队包括伤亡和失踪已损失１４万人。救护车川流不息地向北驶去，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格兰特接二连三地命令一批又一批的突击队发起冲锋，使李军的伤亡远远超过了能够忍受的程度。在这样的殊死战斗告一段后，通常要让部队休整一下。但是经林肯　 ８６过再三考虑，格兰特决定继续进攻，并将部队向里士满方向挺进，又正好被李军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于是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１０天来，波托马克军团一直处在连续的行军、战斗中，伤亡达２１６８万人，失踪达４０００余人。同盟一方没有公布伤亡人数，但根据俘获的俘虏来看，显然李的军兵力已大大减少，而且一旦减员，他是无法增补兵力的。最终李军经不住如此消耗，溃退了。他再也不能出来进行野战和派遣突击队去袭击波托马军团。里士满政府的兵员已经枯竭。军中士气也极端低落。格兰特突然改变了战争作风。当罗伯特李等待着迎接一场正面攻击时，格兰特却在深夜神出鬼没地把军队转移了，只有少数几个高级军官才知道部队的去向。罗伯特李第二天发现，对方的壕沟里已空无一人，格兰特已经走了。北军经过长途行军，渡过詹姆斯河，到达里士满彼得堡防线。联邦军连续４天发动进攻，伤亡１万人，是敌军的两倍，格兰特才下令停止进攻。他要让部队休整一下。从５月４日以来，他已损失５４００人，几乎相当于罗伯特李的全部兵力。然而，后方增援源源不断，很快又恢复了最初的兵力。当彼得斯堡的血战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　，格兰特收到林肯的来电，电报说：“刚才看到你昨天下午一时林肯　 ８７的来电，我开始明白了。你一定会成功，上帝保佑你部全体官兵。”　这暗示了林肯对格兰特战略的赞许。格兰特正指挥着好几支军队。目前的情况是，西格尔在谢南多亚河谷没有完成格兰特所交给的任务；巴特勤在詹姆斯河因延误而失去了重要战机，而谢里登完成了计划；薛尔曼正稳步逼近亚特兰大。前面的路程还漫长而艰巨。薛尔曼和格兰特能突破敌人防线胜利会师吗？如果真是这样，战争就结事了。林肯在给格兰特的电报中说“我明白了”，就是指的这一点。正因为林肯绝对信任格兰特，所以他决不插手战场上的事情，完全交给格兰特一个人去办。但同时，他却时刻都在关注着格兰的每一个那怕是小小的行动。为他的胜利而欢快，为他的失利而叹息。在这场战斗开始阶段，当他得悉，在仅仅几天的战斗中就死伤２万多人的消息后，不禁大声叫了起来：“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在给格兰特的电文中，他却从来没有过任何责备，而总是赞扬他和他的部下，鼓励他向前，向前，再向前。他在华盛顿一直充当着格兰特的总征兵官。他曾在费城的保健义卖会上说　：“如果我发现一旦把大量的兵员和物质立刻送到前方，就能使格兰特将军势如破竹地向前推进，那么你们愿意给提供这些兵员和物质吗？”听众立刻高呼“愿意”。“那就准备好，我正在等候这样一个机会。”　就这样，他总是想法设法，林肯　 ８８克服种种困难把兵员和物质准备好，随时给格兰特送去，而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格兰特不是麦克累伦，这位新任指挥不断在向敌人发起进攻，不是守在战壕里索要人员和财力等待敌人来打他。林肯　 ８９第十四章　 再次当选林肯于１８６０年１１月首次被选为合众国总统。按照宪法规定，总统选举每４年举行一次，所以，大选又即将提上日程了。作为林肯本人　，很希望能连任，继续未完的事业，结束战争，重振联邦，　不顾一切把脱离州置于联邦的旗帜之下。然而，时间进入１８６４年，他再次当选的前景并不乐观。在有权势的共和党人中，许多人反对林肯连任。共和党还会提名林肯为候选人吗？共和党国会领袖撒迪厄斯史蒂文斯极力推行他的对南方决不宽容的政策　，整个北部的报纸社论和平民百姓，也都感觉绞死杰弗逊戴维斯和其他脱离分子头目的那一天指日可待；对叛乱分子进行大规模的处决也已为期不远了。国会成员充满了自信，调子更高，认为合众国将永远存在下去，北部将成为一个新兴的世界强国。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工商业会得巨大发展。而与此同时，南部却笼罩着一种日益加深的、孤注一掷的绝望情绪。人们害怕同盟一旦覆灭，过去的南部将一去不复返，南部的统治阶级也会随之垮台。南部目前的唯一希望就林肯　 ９０是指望北部主和派会削弱林肯政府，使他迟早发现胜利无望而放弃这场战争。林肯的既定任务就是要打击并挫败南部的这一线希望。完成这一任务，一方面是无论如何不能与国会脱离接触，另一方面无论如何不能容许发生严重分裂。１８６４年初，几家报纸都同意这样一种观点，即“在国会中找不到一个参议员赞成再次提名林肯做总统候选人”。　凡是想使林肯连任总统的参议员都不公开表态。在这个问题上，共和党的机关报一般都保持沉默。然而，所有的政治预言家都发现总统在北部是深得人心的。大多数的报刊则同意《纽约时报》的看法：“根据目前的情况可以判断，在大选到来时，一般来说，民意是要选举林肯先生的。”最终，共和党人提出５名候选人。《纽约世界报》“根据他们的个人意愿和当选机会大小”作了一下排列，顺序是：阿伯拉罕林肯、萨蒙波蔡斯、约翰查弗里芒特、纳撒尼尔普班克斯、本杰明富巴特勒。该报推断说，要击败林肯，只需提名蔡斯就够了。“只有蔡斯的拥护者才有力量阻止林肯当选”。蔡斯一直渴望竞选总统。两年来，在写给政界人士、报纸编辑和牧师的几十封信中，蔡斯竭力散布这样一种印象：除他之外，别人都是一些庸碌之辈。要是把权力授予他，他才是唯一知道该如何去干的人。有林肯　 ９１一次他在信中这样说　：“要是这里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政府，有一个善于同阁员们磋商并采纳他们一致看法的总统，那么我们本可以大胆地说话，向全世界挑战。”在蔡斯的财政部里，从上到下有１万多人占据着不同的职位。除极少数例外，总统一概都让蔡斯自行处理部内人事安排，难得去过问。瑟洛威德曾这样评论他说：“蔡斯先生作起报告来是很出色的，他那庞大的银行机器使他拥有雄厚的实力。然而不幸的是他的眼睛唯独盯着总统的职位，而不去注意国家利益！林肯先生‘设法使蔡斯不要一味想入非非’，　但他却没能做到。”为能竞选总统，蔡斯一方面写信进行自我推销，另一方面团结一些人为其摇旗呐喊。　同时像林肯一样，对一切可能会引起麻烦的事情绝不沾边。他避开每一件会使人产生怀疑的事情，尽力去做“看起来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事实上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然而，随着时间的流失，支持他的热潮却一天天地减退。与此同时，林肯越来越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１８６４年６月７日，全国联邦党在巴尔的摩举行代表大会选举总统候选人。当问“对于阿伯拉罕林肯将成为总统候选人，谁有疑问吗？”时，话音未落，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震撼着整个大厅。最终经过投票，林肯和安德鲁约翰逊得票最高。约翰林肯　 ９２逊是一个来自田纳西州的民主党人，是所有民主党主战派中最能干的人物，他为使田纳西州重新回到联邦怀抱进行了大量的工作，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天，总统在回答通知他再次被提名的委员会时说：“我既不掩饰我的满心喜悦，也不抑制我的感激心情。”１８６４年８月２９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在芝加哥的格卫姆大厦召开。１８６０年，也是４年前，林肯就是在这里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４年后的今天，这里再一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与会者中间派别繁多，其中包括民主党主和派和主战派、辉格党人、无党派人士、保守派、赞成脱离的州权论极端派等。这次大会以主和派占据上风，表决结果，乔治布麦克累伦以多数获得候选人资格。林肯的支持者感到不安。格兰特的荒野攻势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使全国锐气大伤；薛尔曼好像也绝望地陷在亚特兰大城外，一筹莫展。许多人认为应努力与南方和平解决争执。当林肯获知，民主党人提名麦克累伦将军做为他们的候选人时，他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为国人似乎认定他无力以武力或谈判结束战争。他们想换一换人，谁都可以，只要能结束打仗的日子。民主党提名大会刚刚结束，前方传来薛尔曼攻破亚特兰大的消息，全国一下子欢腾起来，庆祝前方的胜林肯　 ９３利。几乎与此同时，海军在莫比湾也获得了胜利。这两次军事上的胜利使政治形势变得对林肯有利起来。对于那些曾想另找一个候选人来代替林肯的人们来说，怀特洛里德在发自华盛顿的一封电报中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普遍的冷漠和不满情绪以及认为林肯先生肯定要失败”的情况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格里利宣布《纽约论坛报》“　今后要旗帜鲜明地拥护阿伯拉罕林肯当总统候选人”。　蔡斯也说了同样的话，并准备和本韦德和亨利温特戴维斯一起前往各地发表竞选演说。阴霾密布的８月变成了晨曦渐露的９月。９月２２日发表了弗里芒特的一封信，宣布放弃他的第三党并支持林肯。　弗里芒特在他的信中说：“共和党的团结已成为当务之急。”　他宣布放弃他的候选人资格，以支持“保证重建一个没有奴隶制度的联邦共和党候选人……而无论他的政策多么犹豫不定”。温德尔菲力浦斯直到９月２７日还写道　：“我宁愿被砍掉双手，也不愿做任何帮助阿伯拉罕林肯竞选的事情。对我来说，主持正义仍比维护联邦更为重要。”但到了１０月，人们便看到菲利普斯在为林肯竞选总统奔走演说了。撒迪厄斯史蒂文斯也赞扬林肯是“牢牢掌握航向的好手”，　说他已摆脱了“边界州的诱惑与共和党人的怯懦”。林肯　 ９４国会参议员哈伦认为贝内特（及其《纽约先驱报》）的支持是极其重要的　，特别是考虑到这种支持同获得士兵的选票有着很大的关系　，为此值得给他一个外交官的职务。林肯似乎已明确答应任命詹姆斯戈登贝内特为美国驻法国的特命全权公使。贝内特及其《纽约先驱报》对于一周后就要举行的大选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在再次当选以后的种种工作中，林肯更加迫切需要获得西半球这份善于抓住人心的报纸的好感与合作。麦克累伦有强大的势力牢固地为他撑腰。其中有银行和运输业的利益集团　，有工业家及其他一些贵族气派十足的富豪。印刷厂昼夜不停地运转　，成吨的印刷品一车一车往外拉。各种小册子、传单、名片、印有彩色党徽的信封，像雪片似的飞到选民的手中。共和党人在宣传品的数量上似乎远远超过了民主党人。但对林肯破口大骂、对麦克累赞不绝口的材料也比比皆是。民主党人收集了一大堆恐怖材料，撰写了一本题为《林肯先生滥抓人》的耸人听闻的小册子　，其中有与年轻姑娘有关的桃色新闻，　也有把小孩囚禁在龌龊阴暗的囚室达两年之久的故事，极尽攻击、编造之能事。民主党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火炬游行。沿着纽约林肯　 ９５市的百老汇大街，顺着芝加哥的斯泰特大街，在北部的每一个大城市，选民的游行队伍络绎不绝，每人都举着拥护麦克累伦的火炬，　每支火炬都说明它的人是反对华盛顿执政当局的。在他们看来，　这盛大的游行和满街群众，都生动地预示着林肯和他的全部工作的完蛋。几家报纸也围绕着火炬游行队伍载文附和　：“拥护麦克累伦当总统！”“１１月８日是换马的时候了！”　“反对解放奴隶，反对黑白混血，反对征服战争！”１０月间，全国黑人代表大会在纽约州的锡拉丘兹召开，有１４４名黑人参加。他们代表包括７个蓄奴州在内的１８个州的自由黑人发言，　表达了有组织的自由黑人的要求、愿望和忧虑。迫切要求争取平等权力和投票权。参加这次大会的黑人清楚地表明了他们在１８６４年大选中将要采取什么样的立场。１１月８日已近在眼前，　美国选民将在林肯与麦克累伦之间作出选择。通过投票，美国人民将作出具有重大意义的决定。林肯这个人，他的品格和思想，已成为１８６４年竞选运动争论的中心问题。准备投票支持他的人有的并不完全信赖他，　有的则对他忠贞不渝。他在白宫的生活情况，所作出的决定，　他的演讲和咨文传遍全国，供全国人民评判。对于这一切，有的人表示感激，有些人百般辱骂，　有些人则将信将疑。１１月８日的投票林肯　 ９６箱将对这种种评判作出结论。《莱斯利周刊》列举了反对派报刊赠送给合众国总统的“甜蜜芳香”的赞词　：无尾猿、大猩猩、大傻瓜、下流的说书人、暴君、撒谎家、吹牛大王、小偷、小丑、篡权者、怪物、乌龟、笨蛋、老无赖、伪证者、强盗、骗子、恶霸、魔鬼、刽子手、土地掠夺者等。这种野蛮的肆意谩骂效果如何呢？１８６４年１０月，《哈泼斯周刊》评价说　：“总统的品格犹如一块巨大的岩石　，反对派在这块岩石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反对派以起哄和诽谤向他和他的政府发起猛攻　，但总是败下阵来……公众坚信总统对他的事业忠贞不渝　，动机纯正。”１８６４年１１月８日是全国大选日。这一天白宫“冷冷清清，几乎看不见人影”。天气阴沉沉的　，以后又下起雨来。由于狂风暴雨的影响，　电报线路停了好长时间。但根据断断续续打来的电报结果来看　，已获悉的选举结果与几星期前所作的估计相接近。将近午夜，已经有人推断，林肯已经再次当选了。林肯对这件事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丝毫没有洋洋得意或情绪激动。他只是说感到高兴，感谢人民的裁决。决定重大命运的一天已经过去了　，选举的结果已见分晓。全部票数还有待进一步统计，　但这只是形式和时间问题，　人民的抉择已经作出。这场规模巨大、林肯　 ９７损失惨重和令人厌倦的战争　，是否应该在和战争开始时相同的那个人领导下继续进行下去？在这个暴风雨交加电报系统失灵的日子　，人民向林肯作出肯定的回答。统计结果显示，林肯共获得５５１ ０９％的选票，麦克累伦获４４１ ９１％。林肯获胜。格兰特打来贺电说：“对国家来说，这次胜利比战场上取得的一次胜利更有价值。”１１月１０日晚，一支游行队伍来到白宫，他们涌进大门　，站满了白宫前的草坪。当总统走出来站在门廊上，人群一片欢腾，过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林肯已准备好了讲稿，他说道：“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重大疑问　：如果一个政府对保障人民的权利拿不出十分强大的力量来　，那么它在危急关头是否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维护其自身的存在呢？　在这一点上，当前这场叛乱使我们的共和国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这次选举是必要的。不进行选举我们就不可能有自由的政府。如果这场叛乱能迫使我们提前或推迟全国大选的话，那完全可以断言，它已经征服和打垮我们了……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当今后经历任何重大的民族考验时　，那时的人们与经受这次考验的人们相比，　他们中同样会有软弱的和坚强的人；有愚蠢的人和聪明的人；有坏人也有好人……黄金诚然是宝贵的，但是，生气勃勃、勇敢的爱国者却比黄金更为宝贵……林肯　 ９８现在　，在我结束我的讲话时，请允许我请求你们，向我们英勇的陆海军士兵以及他们勇敢而富有经验的指挥官们，由衷的欢呼三声吧。”　立刻，群众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在海外，法国《辩论日报》说：“这是第一次让拥有普选权的人民，　对赞成或反对继续这场痛苦的战争进行直接的决定性的表态。”　还没有其它国家能在战争的破坏与痛苦中，　让人民对是否应把战争继续下去的问题，自由地和不受阻饶的投票表决。伦敦《旁观者》转述美国北部人的观点说，林肯“这个怀有崇高目标和具有极其顽强精神的精干的农民，表达了他的决心。尽管受到喋喋不休的指责，攻击他实行压制；尽管他粗鲁笨拙，　有时缺乏当机立断的才能，但他仍不失为这个正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进行斗争的国家的最好代言人”。美国驻巴黎领事比奇洛在１１月２２写道　，林肯当选的“　意义甚至比在美国所认识到的更为重大……据人们看来，这比美国革命以来所发生的任何事件都更值得全国感谢”。《资本论》　的作者卡尔马克思在致美国总统的信中说：“阁下　：我们为您以大多数票再度当选向美国人民表示祝贺。　如果说您第一次当选时的口号是反抗奴隶主的权势　，　那么您第二次当选时的战斗口号则是林肯　 ９９消灭奴隶制！”事实证明，格兰特说对了。１１月的选举要比打一次大胜仗还重要。它回答了许多问题。　战争将会继续下去吗？是的，而且要比以前更加残酷无情地打下去。征兵会继续下去吗？　是的　，而且不会遭到像从前那么多的公开反对了。　那些要求言论和新闻自由的人怎么样了呢　？虽然他们还没有抛弃老习惯　，但已不再那么吵吵嚷嚷恶语伤人了　，　甚至有些人被搞得有点目瞪口呆，处于无可奈何的境地。总之，人民推举林肯　，实现了他的愿望。他对未来充满信心，也决不让人民失望。林肯　 １００第十五章　 第二次就职演说截止到１８６４年１１月，　由林肯政府和内战而解放的黑人奴隶达１３０多万　。　战争开始时作为奴隶的人，　如今３个中就有一个由于《解放宣言》的颁布而获得了自由　。　他们有的在为北方军队战胜南方效劳　，　有的在从事一些艰苦的工作，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回报林肯政府及北方人民所赋予他们的自由。然而，联邦宪法仍然认为这些奴隶是一种财产而不是人。只有密苏里和马里兰州例外　，因为它们已经在法律上承认奴隶的解放。奴隶的解放给黑人的生活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从可以任意宰割的种植园主的财产，一下子成了拿起武器同他们的主人拚命的人。一切都“倒过来啦”。“皮鞭扔掉了，镣铐挣断了，而主人们受到应得的惩罚”。黑人们从奴隶主的小屋搬进大厦的客厅，畅饮主人的葡萄酒。奴隶们喝出了无所畏惧的革命激情。富有战斗性的黑人从长期的绝望中挣脱出来，走向崭新的未来。显然，黑人的解放与宪法存在着不一致的问题。随着战争的进行，黑人奴隶的解放势在必行，那么必然林肯　 １０１要对宪法作出修改已适应变化了的新形势。林肯在他１２月国情咨文中向国会最后一次会议说明，要使所有的黑人根据法律和宪法都获得解放。这项拟议中的宪法修正案在参议院获得了２／３的多数票。该议案被列为第十三条宪法修正案。１８６５年１月面临的问题是　：众议院对此将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总统在他的１２月份咨文中强调了这一点。他预言时间对通过这条宪法修正案有利　。“这项议案如果这届国会通不过，下届国会将通过　”，“除非多数人的愿望能得到尊重”，　否则不可能采取一致行动以维护联邦。现情况怎样呢？在参议院是有把握的。但是，在众议院看来，颇成问题。１年多来，林肯已经预见到会出现一种票数相差甚微的局面。为了应付有一天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设法接纳内华达州加入联邦以增加票数。有一天，林肯发现只需再有两票就可以在众议院获得２／３的多数了，于是他便设法解决这个难题。林肯派人把两个众议员找来，对他们说他一定要得这两票。当对方问他怎么弄，他回答说：“我是总统，拥有赋予我的巨大权力。在宪法条款上规定废除奴隶制度，不仅将一劳永逸地决定目前正生活在奴隶制桎梏下的几百万人的命运，而且还将决定尚未出生的千百万人的命运。这个措施极为重要，因此一定要得到那两票。至于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吧。记住，我是总统，我有林肯　 １０２权利，我期望通过你们去得到那两票。”　这两个议员先生明白这席话的意思，于是终于得到了那两票。１８６５年１月３１日正午，国会众议院的旁听席上挤得水泄不通，大厅里人们激动地低声交谈，嗡嗡作响。从法律上废除“奴隶制度或强迫劳役”的宪法修正案的两院联合决议案，就要付诸最后表决了。在轮流发言之后，表决的时间到了。表情严肃的观众在等待着，其中有最高法院的４个法官和刚被任命的首席法官蔡斯。唱名开始，被点到名的就说“赞成”或“反对”。当共和党人说赞成时，场内是平静的。但每当叫到一个民主党人的名字而他喊出“赞成”时，掌声、欢呼声就会响成一片。有１１个民主党人回答了赞成。纪录员很快把票数加起来，结果出来了：１１９票赞成，５６票反对，８票弃权。由于得到了合众国宪法所规定的２／３多数的赞成　，两院联合议案获得通过。无数张平静的脸骤然间变得容光焕发。充满激情的欢呼如风暴一般席卷整个大厅。人们热泪盈眶，相互拥抱。许多人激动得站在他们的座位上欢呼。男人们不停地握手拍肩，女人们挥舞着头巾，扬成一片。这种场面一直进行了１０分钟才平息下来。大厅外面，雷鸣般的炮声划破长空　，礼炮连续鸣放１００响以示庆贺。林肯　 １０３第二天这项法案就在有的州得到了批准实施。当晚，林肯向前来祝贺的人群说道：“在我们面前还摆着一项任务，那就是要继续前进，争取各州的赞成来最后完成昨天国会已开始的事业。”仅在４年前，由于国会不顾一切地想阻止战争的发生，通过了一项修改联邦宪法的法案。这项法案规定，不得制定任何授权国会废除或干涉奴隶制度的宪法修正案。布坎南总统签署了这项法案。随后这项法案便被呼啸的战争风暴刮得无影无踪，完全被人遗忘了。不难想象，无偿没收这笔曾为宪法承认的价值３０美元的财产（黑人奴隶），如果没有格兰特和薛尔曼的刺刀作为强大的后盾，那么，国会的这一项令人生畏的新法令也只不过是一纸空文。又是一个３月４日，同样的一幕发生在４年前，主人公也和４年前一样。所不同的是，那时战争尚未开始，全国笼罩着战争的威胁。而现在战争已在进行，并且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从白宫到国会大厦的宾夕法尼亚大道上，一支游行队伍正冒着蒙蒙细雨和阵阵寒风向前行进。人行道上一片泥泞，道路两旁站着一排排的观众。他们中的一些人在４年前曾参加过这样的场合，４年后的今天，他们将再一次聆听这位人物的就职演说。他就是美国再次当选的总统阿伯拉罕林肯。林肯　 １０４时近中午，应邀出席就职典礼的人士来到为他们预先设置的席位上，林肯坐在前排中间。当时钟敲过１２点，林肯走上讲台宣读演说词：在第二次宣誓说任总统的时候，我没有必要讲得比第一次还长……４年前我就任总统时，人们忧心忡忡，全部思想都集中在一场迫在眉睫的内战上。人人都害怕这场内战，人人都设法避免这场内战……双方都想避免战争。但其中一的方宁肯开战也不愿让国家生存下去，　而另一方则宁可应战也不肯让国家毁灭。于是战争就爆发了。我们全国人口的１／８是黑人奴隶　，但他们并不是遍布整个联邦，而是集中于它的南部。这些奴隶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和重大的利益。大家知道，这一利益，由于某种原因　，成了这次战争的根源。反叛者的目的是要加强、永保和扩大这一利益，为此他们不惜以战争割裂联邦；而政府则只要求有权制止其地域的扩大。双方都没有预料到战争竟会发生而且会达到目前这样的规模，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双方也都没有预期，冲突的根源会随着冲突的停止而消除　，甚至在冲突身停止之前就会消除。……双方念同一本《圣经》，　向同一个上帝祈祷，每一方都祈求上帝帮助自己反对另一方。有人竟敢要求公正的上帝帮助自己从别人脸上的汗水中榨取面包，　这使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真挚地希林肯　 １０５望我们热诚地祈求这场战争的浩劫能很快地过去。但是，如果上帝的旨意是要战争继续下去，直到奴隶们用２５０年来无报酬的劳苦所积累起来的一切财富都化为灰烬，直到用鞭子抽出来的每一滴血都要用刀砍出来的另一滴血来偿还，那么３０００年前人们说过一句话，我们也必须重新说一遍：“上帝的裁判总是正确和正义的。”对任何人不怀恶意，对一切人抱宽容态度，坚持正义，因为上帝使我懂得正义。让我们努力完成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事业，把国家的创伤包扎起来，关怀那些担负起战争重担的人，关怀他们的孤儿寡妇凡是可以在我们中间、在同所有国家的关系方面带来和保持公正持久的和平的一切事情，我们都要去做。像盖底斯堡演说那样，第二次就职演说有着各种不同的意义。对于一些人来说，它是复仇的怒吼，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它却是非常动听的祈祷和祝福。林肯　 １０６第十六章　 内战结束正如林肯所希望的那样，格兰特果然不负众望，在战场上向同盟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以压倒优势的兵力和源源不断的后援痛击李军，使战争形势得到根本性的扭转。人们对如何进行战争的争论减少了，战争机器运转的故障减少了，提请林肯总统最后决定的复杂的军事问题减少了，征兵比以前执行得更加严格，抗拒和逃避的现象减少了。在参众两院的会议上，几乎不再提到战争，讨论的问题是如何进行建设，重振联邦经济。与北方正好相反，南部士气低落。种植场主阶级已经看到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的迹象。　虽然这些迹象并未表明他们将如何垮台，　但足以表明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到１８６５年初，形势进一步恶化，整个南方处在一种绝望的情绪之中。此时北方主和派也活动起来　。布莱尔雄心勃勃，认为只要处理得当，和平事业是大有希望的。这也正好迎合了南方的心理，于是开始了一轮和平接触。林肯讲明的实现和平所必不可少的三个条件是：一、在所有各州恢复联邦的权力；二、合众国总统对奴隶制问题的立林肯　 １０７场，　决不能从总统最近致国会年度咨文和先前的文件中对这个问题所持的立场后退；三、除非对方停止战争和解散一切反政府军队，否则决不停止对敌行动。结果遭到对方拒绝。之后林肯亲自会见南方特使。　他的态度更加明确　，他建议　：反叛的各州最好立即回归联邦，不要企图侥幸取胜　，把战争继续下去，从而增加国会的仇恨情绪。会谈结束了，并没有取得结果。当同盟专使带着他们的报告回到南部时，里士满人心惶惶，　乱作一团。杰弗逊戴维斯总统说，他宁可含羞受辱　，也不愿重新联合　，　还扬言同盟将“在不到１２个月的时间内迫使北方佬按照我们的条件向我们求和”。会谈未果之后，北方又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格兰特狠狠打击李军　，使之无力派兵力阻截薛尔曼，薛尔曼则挥师北上到达北卡米罗纳州。林肯准备离开华盛顿去视察格兰特的军队，暂时摆脱一下华盛顿繁忙的日常工作，也许要和格兰特一起再研究一下结束战争的条件。他先乘船，后由前来迎接的格兰特陪同到达司令部。一路上，他亲眼目睹了两军血战的情景。他看到就在联邦军发动反攻的地方，身穿蓝色、灰色军服的尸体无声无息，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伤员触目皆是，有的在喘气，有的在呻吟。　林肯沉默不语，细心察看，很少发表意见。林肯坐在司令部的营火旁休息片刻。　他向格兰特林肯　 １０８和围坐在四周的参谋人员谈到政府遇到的种种难以想象的困难、战争失利的情况下　、财政和外交的窘迫处境。但是人民坚定的爱国主义　、北部忠诚的献身精神和军队优秀的战斗素质战胜了一切困难。格兰特问道：“总统先生，对于我们事业的最后胜利，你怀疑过没有？”林肯欠了欠身，　右手做了一个强有力的手势说：“从来没有。”第二天　，总统检阅了部队。３月２８日，这场战争关键的人物　：总统、格兰特、薛尔曼，加上海军少将波特将军在总统乘坐的“女河神号”船上开了一次会，主要讨论是如何打最后一场血战　，以及一旦叛军被击败，将如何处置他们。总统说他已准备就绪，并告诉３位将军，他们要做的就是打败敌军，让同盟军士兵回乡务农经商。等到战争结束，立即着手整顿南部的民政事务。临行前，林肯非常直率地问道：“薛尔曼，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了你和格兰特？”“我不知道，林肯先生，你一直对我关怀备至，远远超出我所应得的待遇。”　“告诉你，因为你们从不对我挑剔。”１８６５年４月２日这个安息日，杰弗逊戴维斯正端坐在教堂的圣坛下面，一个长途跋涉、满身泥浆的副官跳下马递给他一份文件，是罗伯特李写来的信。信中说　：“我建议做好一切准备，今晚就撤离里士满。其他视情况发展再告。”　就在这天晚上，戴维斯带着他林肯　 １０９的阁员和其他官员乘火车离开了他们的首都　，　离开总统府，于次日下午安全抵达弗吉尼亚州的丹维尔。里士满盛传李军已将人员和武器全部撤出彼得斯堡　，　里士满就要陷落的消息。４月３日上午，戈弗雷韦策尔将军在市政厅接受了里士满的投降。林肯一听到占领了里士满，便动身前来视察。在这温暖的４月里　，　总统一行人在满是尘土的大街上走了将近两英里才到达里士满市中心　，　来到南部同盟的总统府。总统走得浑身尘土，满头大汗，　一屁股坐在长桌旁的一把椅子上。他的第一句话是：“请给我一杯水。”当总统得知他坐的那把椅子就是杰弗逊　戴维斯坐过的，　那张桌子也是戴维斯处理文件时用过的，他感到很有意思。从３月底到４月初这１０天里，李军又有１１ ９万人当了格兰特的俘虏。经过一连串的殊死战斗后，李军伤亡惨重，有战斗力的部队连一支也没有了，遂向西运动，途中又受到格兰特的围追。李军稍事休息，希望能找到些粮秣，但一无所获，只得靠少量的干粮支撑行军作战。在塞勒斯河，数量众多的联邦军追上李军，迫使其仓促应战。战斗结果，李军一半被消灭。再进行正面交锋的话，不但粮秣匮乏，炮弹也不够用了。４月８日晚格兰特给罗伯特李写了一封信，表达了他的期望　：“我们之间的种种难题，全都可以在不死一人的情况下林肯　 １１０得到解决。”１８６５年４月９日，　在这个复活节前的星期天上午，菲利浦谢里登的骑兵横挡在李军前进的路上，切断了李军的去路，与此同时，李的左翼和后方，联邦军还部署了其他部队。罗伯特李看无处逃生，大势已去，说：“除了去见格兰特外，我已无计可施。”　他致函格兰特，要求面谈“有关这支军队的投降事宜”。　格兰特立即回信，把会晤地点通知了罗伯特李。阿波马托克斯坐落在里士满以西９５英里处　。就在这座村子的一间小屋里，两个统帅会面了。罗伯特李５８岁，银发如霜，已近暮年。格兰特４２岁，一头黑发，正当壮年。罗伯特李身穿一套干净而华丽的军装，而格兰特穿着粗糙、又脏又旧的普通军服，只有肩章上的３颗星表明了他的将军头衔　，因为直接从战场上来，也没有来得及换装。罗伯特李对这一番辛酸的经历内心极为痛苦，格兰特当时也同样局促不安。　两人表情都很严肃、不露声色，谁也猜不透两个指挥官的心情，　想必是百感交集。罗伯特李说：“格兰特将军，我想我们都了解这次会晤的目的，我要求同你见面是想弄清楚根据什么样的条件你才会接受我军投降。”　格兰特接着说：“我所要提出的条件……那就是，　官兵投降后宣誓才予以释放，在按适当手续交换俘虏以前，不得重新拿起武器。林肯　 １１１所有武器、弹药和给养必须作为战利品全部移交。”格兰特坐在一张桌子旁，　把这些条件写成书面文件，身旁站着他的参谋人员和各军指挥官。罗伯特李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他的副官查尔斯马歇尔上校。格兰特写完后走到李跟前，把这份用铅笔写的文件交给他。罗伯特李仔细阅读后，以热情的口吻对格兰特说：“这将对我军产生非常良好的影响。”下午３点４５分，罗伯特李对格兰特所提条件写下了接受书并签了字，　从而完成交出军队的文件手续，剩下的仅仅是清点人数和搜集枪支了。对格兰特来说，这又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他先后把敌军３支部队完全装进了口袋。　第一次是在唐纳尔逊堡垒，第二次是在维克斯堡　，最后一次在阿波马托克斯，实现了他向林肯作出的保证　：他将竭尽全力避免一场最后的流血战斗。战争结束了。国家经受的严峻考验，一场恶梦已经过去了。黎明时分，隆隆的礼炮声响彻了华盛顿上空。泥泞的街道上人群如海　，歌声似潮　，　欢呼声在空中激荡。白宫前面的草坪上人山人海。　当一面缴来的同盟旗帜在白宫的窗口舞起时，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主战和反战的人们在一起欢庆胜利　，高呼联邦万岁！　林肯万岁！格兰特和薛尔曼万岁！４月１１日，总统在白宫门前发表了一次演讲，旨林肯　 １１２在开诚布公地向全国讲清楚　，希望在国会开会以前能使大多数人民同他站在一起　。他左手拿着一支蜡烛，右手拿着讲稿，说道　：“我们今晚不是在悲哀里，而是在衷心的喜悦中集会……一切归功于格兰特将军　，归功于他的英勇善战的官兵们……恢复国家权力重建南部，这是我们从一开始就着重考虑的问题。由于已获得的这些胜利，这个问题比过去更加迫切地需要我们给予注意。重建南部　，困难重重。这场战争同独立国家之间的战争不一样　，对方不存在我们可以与它打交道的权力机构，没有一个人能有权代表任何其他人放弃叛乱。我们必须从那些没有组织的、意见不一的分子入手，把它们捏到一起。”战争虽然结束了，　但内战所遗留下来的问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比如关于路易斯安那州重返联邦的问题，总统谈道：“在迄今仍是蓄奴州的路易斯安那，大约１．２万名选民已宣誓效忠联邦，他们自认为是该州的合法的政治力量，他们举行了选举，组织了一个州政府，采纳了自由州宪法，准许黑人与白人平等地享受进入公立学校的利益，　授权州议会给予黑人选举权。他们的州议会已经投票批准了国会最近通过的在全国废除奴隶制的宪法修正案。这１．２万人就这样表明他们决心全力支持联邦。为了使该州永保黑人自由，他们对国家所有事情，几乎都承担了义务。林肯　 １１３他们要求得到国家的承认和帮助，　使他们的诺言得以实现。如果我们现在还把他们拒之门外，那么我们就帮了最大的倒忙，就将使他们陷于无组织状态，成为一盘散沙。”关于对如何对待被打败的同盟分子的问题，　许多高级官员口口声声坚持对他们进行惩罚　，“他们罪大恶极”，如果不经惩罚就让他们回到联邦的话，影响很坏，而且后患无穷。但对此，林肯主张“应在尽量保全那些反政府判乱分子的面子的前提下　，迅速着手重建工作”，得到北部大多数人民和全体士兵的支持。　格兰特相信总统的观点是正确的，就连薛尔曼，这个早先比其他任何人都更赞成对南部实行惩罚和摧毁军事战略的将军，现在也断然赞成温和、亲善的和平政策。当林肯被问到他将如何处置杰弗逊戴维斯时　，他讲了一个故事　：“当我在印第安纳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一天早晨我到一个邻居家去，发现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用绳子牵着一头浣熊。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　：‘这是一头浣熊。爸爸昨晚捉到６头浣熊，除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之外，其余５头都被他杀了。爸爸叫我把这头小熊守到他回来，我担心他把这一头也杀掉。唉，阿伯，我多么希望它跑掉！’‘噢，那你为什么不把它放走呢？’‘那可不行，要是我把它放走，爸爸会揍死我的。但是如果它跑掉，那就什么事也没林肯　 １１４了。’”林肯先生说：“现在，如果杰弗逊戴维斯之流自己跑掉的话，那就什么事也没了。但是，如果我们逮住了他们，又把他们放走，那么‘爸爸会揍死我的’。”林肯　 １１５第十七章　 一棵大树倒下了林肯有一张照片摄于１８６５年４月的第二个星期。在这张照片上，　他露出了当政４年来的第一次笑容。在此之前　，林肯照相时面部表情总是严肃和忧郁的。现在他开颜一笑了，因为飓风已经过去，暴风雨已经平息。尽管前面还会出现险风恶浪，但是最艰难的日子已经度过，并且一去不复返了。在复活节前的这一周，林肯脸上焕发出从没有过的慈祥和热情的光辉。他虽然骨瘦如柴，体重下降了３０磅，两颊深陷，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激荡着和平降临和良好祝愿的佳音。４月１４日是耶稣殉难日，这天他预定的日程是：８点以前办公，然后进早餐，在１１点内阁开会前接见来访者；午餐，再接见客人；傍晚偕夫人乘马车兜风，同伊利诺斯州的旧友非正式会晤；一天之内去陆军部一两次；最后和林肯夫人和几名随从去剧院。下午的兜风只有林肯夫人同行。当马车一路奔驰时，总统谈起今后４年在华盛顿的计划。他还希望将来能出国旅行一次，然后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也许重新干他的老行当，去做律师，或者在散加芒河畔的草原上经营一个农场。林肯　 １１６傍晚，林肯步行来到陆军部。他做了一件也许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做的事情。平时，别人告诫林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总是一笑了之，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大信封，上面写上“暗杀”两字，用来装收到的恐吓信。而这一次，是林肯首先提出这个问题。过一会儿，他还自言自语地说：“我毫不怀疑，他们会这样干的。”　谈到计划晚上去看戏，他说：“既然已经登出广告说我将去那里，我不能让人民失望。　否则我是不去的。我不愿意去。”对此，当时谁也没有在意。晚餐后，总统一扫闷闷不乐而严肃的表情又兴致高昂起来。他风趣横溢、谈笑风生，并准备去福特剧院看戏。随同总统和总统夫人乘马车前往剧院的有斯坦顿派来陪伴总统的亨利里德拉思伯恩和他的未婚妻。拉思伯恩是志愿兵少校，陆军部一个颇受信任的武官。当晚跟随林肯的卫士是约翰帕克，他是从首都警察部队派来白宫担任保卫工作的４名军官之一。他的任务是寸步不离，严密监视可能暗算总统的任何人。一行人在晚上９点左右进入剧院，由一个引座员带着走向他们的包厢。在座的１０００名观众看见或听说总统到来，便一起鼓掌欢迎。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有的还发出欢呼。总统不时停下来向欢迎他的观众致意。舞台上戏开始了，上演的是英国剧作家托姆泰林肯　 １１７勒的作品《我们的美国表兄弟》。演出期间，约翰帕克的任务和职责是毫不松懈地警惕总统安全　，片刻不离地站在或坐在通往包厢的那道门或通往楼厅的那道门旁。但不知是因为演出换幕的间歇，还是剧情不够精彩，不中他的意，抑或由于贪饮随身带的威士忌酒，他竟擅离岗位，下楼到街上和几个同伴喝酒去了。这种情况就给伺机下手的“不速之客”以可乘之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观众们等待下一幕开演。下一幕是什么呢？那将是雷鸣海啸，是火山喷发，是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悲剧。当这一悲剧传开，整个世界将为之震动。剧院里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不速之客”穿过外面的门进入狭窄的过道，然后用一根结实的细木棍插进砖墙上的２英寸深的凹处，把门反顶住。他蹑手蹑脚地摸到总统包厢门口，通过事先打好的小孔观察包厢里的动静和扶手椅上他要暗算的人。他轻轻拉开门，走近自己的目标。他的右手握着一支铜制单发大口径袖珍手枪，左手持着一把匕首。接着他慢慢地举起枪，伸直右臂，瞄准相距不到５英尺的那个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只听“乒”的一声，一颗直径不足半英寸的铅弹头射向受害者的头部左侧，从齐耳高，距左耳３英寸的地方射入后脑。子弹斜着穿过大脑朝向右眼方向，最后停留在右眼眶后几英寸的地林肯　 １１８方。听到枪声，拉思伯恩少校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看见一个陌生的家伙手攥匕首向他猛扑过来　，像一头张牙舞爪、乱蹦乱跳的野兽。此人戴着头套，露着黑发，脸上杀气腾腾，闪动着一双凶狠的眼睛，身上穿着一件黑色便装。　他恶狠狠地对准拉思伯恩的心窝猛刺过去，拉思伯恩用右臂一挡，匕首深深刺进他的手臂，他的身子向后晃了一晃。那个恶虎般的歹徒乘机跨上包厢的围栏。这时拉思伯恩已回过身来，又向歹徒扑过去，一只手拽住了他。歹徒转身向拉思伯恩猛刺一刀，随即纵身往下跳。但装饰包厢的联邦锦旗缠住了他马靴上的马刺，使他失去了控制，从１０英尺高的地方跌到舞台上。他左脚先着地，脚踝上侧胫骨折断。这时拉思伯恩在喊　：“抓住他！”　许多人看到有人从前排座位跳上舞台，边追边喊：“抓住他！”　歹徒迅速从两个演员之间冲过舞台，穿过一个入口，从一扇通往一条胡同的小门逃了出去。胡同里站着一匹栗色骏马，歹徒翻身上马，飞速逃跑了。从子弹射出到歹徒逃走，总共不过六七十秒的光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这一声尖叫震惊了许多人，令人毛骨悚然。“他把总统打死了！”　人们一下子拥到舞台边　，过道里挤满了不知往哪走才好的观众。林肯　 １１９大约２００名士兵赶来清查现场，医生也很快被叫来。林肯被平放在地板上，大夫翻起林肯的眼睑，发现有脑损伤迹象。扒开被血块凝结起来的头部，发现了一处伤口。此时林肯尚存微弱的呼吸和脉搏。接着医生们立刻急救，并进行人工呼吸。经过抢救，林肯慢慢可以自己呼吸，不至于立刻死去。但是由于伤势过重，已经虚脱。医生的诊断是：致命伤，无可挽救！林肯的最后一次呼吸是在１８６５年４月１５日。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阿伯拉罕林肯，这个与闪电和长虹为伴，在荒野草原成长起来的孩子，这个名字与全世界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传奇人物，与世长辞了。“他现在是属于一切时代的人物了”。华盛顿丧钟响起，在空中久久地回荡。纽约、波士顿、芝加哥、斯普林菲尔德以及所有的都市和村镇，丧钟长鸣。人们降下半旗，把鲜艳的彩旗和红、白、蓝三色花饰取下来，换上和挂起黑纱或黑色饰物，以示哀悼。人们在沉痛之余不禁要问：到底凶手是谁？４月１５日那天一早，世界一流的莎士比亚戏剧演员埃德温布思正躺在床上，一个仆人进来告诉他，他的弟弟约翰威尔克斯布思开枪打死了总统。布思是谁呢？他本来是个无名之辈，现在却臭名林肯　 １２０远扬了。他是一个穷凶极恶、阴险狡猾的运动员、剑客、神枪手、骑手和演员。现在陆军部已经到处张贴他的姓名和照片，悬赏５万美元缉拿归案，生死不论。约翰威尔克斯布思出生在离巴尔的摩２５英里的一个大农场主的家庭里，曾参加过“里士满灰衣军”。当南部各州脱离联邦时，他作为一个崭露头角的演员流窜到北部，不断在北部各地巡回演出，一有机会便公开为同盟的事业说话。１８６４年，布思由于嗓子渐渐不行，上演的次数比以前少了。他看到战争正激烈地进行，南部的事业日趋衰败，而自己却过着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日子，内心似乎越来越受到谴责。他冥思苦想两个方面的问题　：打算以实际行动来拯救南部的事业，同时又让全世界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演出。１８６４年８月他物色到两个党羽去办他们所谓的“企业”。这两个人是布思过去的同学，曾在同盟军中混过两年。根据他们商定的计划，这个“企业”就是打算“活捉”或“绑架”总统，然后把他们的俘虏从华盛顿弄到里士满，并同他换回足够数量的同盟军战俘，用以赢得这场战争。１８６５年４月１４日之前，布思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华盛顿，忽而住进国民旅馆，忽而又迁出。他经常外出东奔西跑，至于他的目的，则对人一向守口如瓶。他潜心研究林肯的生活方式，并特别注意到林肯林肯　 １２１经常看戏这一习惯。布思在林肯经常光顾的两个剧院格罗弗剧院和福特剧院，都混得很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的邮件都寄到福特剧院。他熟悉剧院的进出口，剧院的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大厅、每一间休息室和每一条过道他都了如指掌。１８６４年１１月间他探望姐姐爱莎时，交给她一封信。信的内容摘录如下：我是对还是错，上帝自会作出裁判，凡人无权裁判；不管我的动机是好是坏，但我确信这一点：北部将遭到人们世世代代的谴责。我始终认为南部是正义的。４年前，林肯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这件事清楚地说明将要爆发战争反对南部的权利和制度的战争。林肯的当选证实了这一点。这个国家是为白人，而不是黑人建立的。我过去就像现在这样地认为，只有那些废奴主义者才是这个国家的卖国贼，整个共和党都应遭到像老布朗（１８００—１８５９）美国废奴运动杰出领导人，领导奴隶起义，后被捕，并于１８５９年处以绞刑。一样的下场。我曾竭力探索过，既然我们的国名合众国和《独言宣言》都规定可以脱离，那么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否认一个州脱离的权力。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谈了。我只热爱南部，我认为设法使此人成为我们南部的林肯　 １２２囚犯并不是一种耻辱，他是使南部遭受无穷灾难的罪魁祸首。一个同盟成员责无旁贷地在自愿尽职。约威尔克斯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