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田芳评书-《说岳后传》-2

“师兄,我在这儿安家了。这个村叫梅花坞,我喜欢这个名字,因此三年前,我就把家从河南洛阳搬到这儿来了。现在我是这个村的里正。”梅九春这几年可发了大财。四进四出的住宅,青砖慢顶的围墙,通风的门洞,起脊的门楼,门媚上挂着“忠厚传家”的四字金匾。书房中挂着挑山的对联,名人字画,摆的是秦砖汉瓦,古董玩器,书童、使女来往穿梭,好一派阔家气派!贺长星看着这一切,心里直犯嘀咕:我师弟昔日家境一贫如洗,养母食不果腹,养子衣不遮体,有了钱就去输个精光。如今却一下子使奴唤婢,家资豪富,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了。想到这里,贺长星断定,这里边一定有文章,自己千万不可对他道破真情!顷之,书房内便摆全了一桌酒菜。梅九春领进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白面黑髯,神态潇洒。一进屋,梅九春就向贺长星介绍道:“这是家兄梅欣悦,望你们二人往后多亲多近,互相照应!”贺长星心里一怔,暗忖道:梅欣悦在黑道里是有名的人物,江湖上给他送个绰号,叫笑面阎罗,梅九春早就不同他来往了,怎么今日又同他朝夕相处了呢?落座之后,看出了贺长星的心事,梅九春即道:“师兄,不瞒你说,家兄过去在黑道上闯荡多年,故而家母宁肯跟我受冻挨饿,也不愿住在家兄家里。这你是知道的。”说到这儿,他注视贺长星一眼,笑着接道:“可是,如今家兄早已洗手不干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嘻嘻!这不,我才带领家小与家兄团聚一处。师兄,我看你也还俗了,并且已有这么大的儿子,以后把嫂夫人接到这儿来,咱们就有福同享吧!”梅欣悦也道:“大哥既是我胞弟的师兄,咱们就不是外人了!九春方才之言,也就是我弟兄肺腑之言!来,来来!……”贺长星刚想解释岳霆与自己的关系,就见外面进来一位家人,在梅九春耳边低语了几句。梅九春一挥手,家人退出,他转身向贺长星笑道:“师兄有我家兄陪伴,你可要多喝几杯。我外面来了个朋友,先去陪一会儿!师兄喝!喝!”说着往外走去。在待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位老者,有五十多岁,头戴古铜色的员外中,身穿古铜色的员外氅;铁青色的脸膛,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五绺墨色长髯飘洒胸前。在这个老者的下垂手,坐的是大内锦衣卫三品带刀校尉、展翅神雕云飞。梅九春一看就认出来了。云飞、梅九春、风雷掌韩烈、夜游神徐靖与鬼煞星王伦,这五个人是结拜把交。梅九春急忙撩衣襟跪倒磕头,道:“兄长,你怎么知道小弟搬到这儿来了?”云飞用手相搀,微笑道:“先不提这个。来,我给你引见一位朋友!”用手指指上垂手坐着的那老者,又道:“这位是大内锦衣卫二品校尉、当今鹰爪门的门长风流羽士夏侯清明!二弟上前见礼!”梅九春抱腕当胸道:“久仰老前辈的大名!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正好,我书房中来了一位客人,薄酒素菜,一起招待,略表晚生敬意吧!”云飞一挥手,示意梅九春坐下,又给他递个眼色。梅九春冲家人一挥手道:“哎,你们先出去!用着你们的时候再召唤你们,不召唤不准进来!”家人出去后,梅九春回身问云飞:“大哥!有什么重要事情呀?”云飞点了点头,马上问道:“你师兄贺长星来了吗?”“我方才不是就说了吗?书房中的那位朋友,就是指的我师兄!”“可曾带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云飞问话,步步紧逼,似乎刻不容缓。“带着,也在书房中呢!云大哥,咱们是结义弟兄,贺长星是我师兄,今日来到我的府上,就算是他拐带了人口,玩儿了个把女人,看在为兄的分上,也得担待着点儿!这不是,又当着夏侯大人的面儿,我师兄之事,我全包了!金桥,银桥,没有过不去的桥!”“你全包下了?你知道他所犯何罪?”“左右还不是……”“不是什么!他在黑虎岭杀了大内高手八名;他救走的那个孩子,正是叛臣岳飞逆子!这些,你能包得了吗?!”云飞唾沫星子一溅老高地说。“我……”“你什么!”夏侯清明此时也插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念你与云大人一个头磕在地上,曾有旧日结拜之情,我们不连累你!告诉你一句实话吧:你们的家眷,我己命人看管了起来!”看看左右,接着说:“这是一包迷魂药,你把它下在贺长星的酒中,醉倒之后,我们把他和岳逆之子弄到没人之处一杀,将人头带回临安,保你全家没事!”“我师兄生性聪明,恐怕……”不等他说完,云飞“嗤”了一声,说:“老二,我们在金刚寺把智明、宗潭的人头交给丞相以后,丞相大怒。我们去的人不但没功,反而挨了一顿训斥!丞相说,最重要的是要取下岳逆之子的人头!限我们三个月内一定把它拿回临安!二弟,你如若能将此事办好,我可在丞相面前保举你当四品带刀校尉!”不等梅九春答话,夏侯清明一扫先前的倜傥气度,凶相毕露,又说:“你和你大哥,在绍兴九年六月十四日,以保镖的身份,杀死江西御任知府洪大年全家三十几口人命,你弟兄拿人家的钱在这儿享福作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嗯?”梅九春的汗珠子刷地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要是帮……帮你除掉了贺长星,那么,这……这件案子就……”“我夏侯清明担保,一笔勾销!”梅九春到厨房吩咐家人又添了四个菜,自己亲自烫了一壶酒,来到书房中,他满脸堆笑地对贺长星说:“嘿嘿!师兄,我方才应酬从襄阳来的一个朋友。他和我借三千两银子,因大哥陪您喝酒,我也没通告家兄,就自作主张拿给他了!”梅欣悦忙问道:“是谁?”“襄阳裕兴隆的刘半城。”“那还用商量!还得起!”“我出去半晌,怠慢了师兄。来,咱们弟兄好好喝一顿!”贺长星接过梅九春递过的热酒,刚要一饮而尽之时,突然从门外走进两个人,这杯酒没有喝下去。“云南双侠!”贺长星喜出望外地放下酒杯,一把拉住了云南双侠的大爷、无形飞刀曹元化,说:“是哪阵香风,把你和二爷梅花九点杨再发给吹到这里来了?”曹元化并没有回答贺长星的问话,二目射出剑一般的锐光,逼视着梅九春。梅氏兄弟急忙赔笑。“表哥,”梅九春说,“你今儿个怎么这么闲了?我们哥儿俩早就想上你了!”“不错,”曹元化冷语答道,“我是你的表兄。不过,我要问你,我要不要喝你这杯迷魂酒?”梅九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直哆嗦。“表哥,”梅欣悦道,“你素来是不会开玩笑的,今天怎么和我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谁和你们开玩笑?”曹元化面目一沉,“我和再发已经来了老半天了!大内高手夏侯清明和云飞叫梅九春往酒里下迷魂药,要捉拿贺长星,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梅欣悦猛回头,怒视梅九春,问:“表哥的话是真的吗?”“是真的。”门被踢开,由外面进来风流羽士夏侯清明和展翅神雕云飞。夏侯清明冲着曹元化、杨再发一抱拳道:“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希望二位不要凑这个热闹!”话落后,一个飞身,直扑贺长星和岳霆。曹元化使了个“流星赶月”的步法,用身子挡住了夏侯清明,抱腕当胸,道:“夏侯大人,何必赶尽杀绝呢!”“曹大侠,”夏侯清明后退一步,鄙夷地说,“我们是奉圣上旨意和秦丞相的相谕,来抓差办案的!你自己掂量着点儿,你有这个分儿来管这个事吗?哼!”“管不了也得管!”杨再发一旁答道。“杨再发,”云飞冷笑道,“你是岳飞旧部杨再兴的族弟,我家夏侯大人不逮捕你,已是对你莫大的恩德,你还来管这个事!还不快快滚开,想找死吗?”梅欣悦在旁全听清楚了,紧走几步,来在风流羽士面前一抱拳道:“夏侯大人,能不能赏给欣悦一个薄……”“面”字没出口,夏侯清明突然出手,一个“猕猴摘桃”,梅欣悦的双目已被挖出,当时昏死过去。手法之快,手腕之毒,令人瞠目结舌。“呔!我和你拼了!”曹元化大吼一声,一个“蚊龙出海”,双掌齐出,连拍夏侯清明的华盖、中腕两道大穴。二人格斗的当儿,杨再发凑到贺长星身边,说:“贺仙长,我弟兄二人乃受人之托,前来保护于你。看今天的形势,凶多吉少,后果难测。你还不赶紧背上岳少帅,从后窗逃走,等待何时?”杨再发的话音未落,后窗户已被人踢碎,从外面跃入四个蒙面人。其中一人道:“尔等已入天罗地网,逃不了了!”展翅神雕云飞乘机向杨再发连连攻了六掌三肘二腿。书房本来不够大,又有一桌酒席摆在中间,加上这四个人各成两两相打之势,顿时将房内搅得乌烟瘴气,杯盘狼藉。只见碟碗盆勺乱飞,桌椅凳几乱撞。在这种纷乱的厮打中,曹元化、杨再发已渐走下风。再要招架下去,二人势必有性命之忧。这时,贺长星拉住岳霆,已躲在一个墙角心如火焚,左右难断。有心过去帮助曹元化或是杨再发,又怕别人过来杀了岳霆;呆在这儿吧,又怕曹杨二人时间长了,吃不消败下来,自己与岳霆也是难得活命。他牙关一咬,痛下决心,做出快刀斩乱麻的决策,看着岳霆泪眼汪汪。“孩子,为了救你,我们三贤已经死了两个。我再不能眼看着云南二侠也死在这班恶徒手中!”提起了岳霆,他大吼一声:“住手!”晚了!因为在他和岳霆说话的时候,又从外面进来四个蒙面之人,分作两伙,三个对一个,又向曹杨二人猛扑。曹元化和杨再发已受重伤,被擒拿住了。云飞抹掉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对夏侯清明道:“把他二人杀掉算啦!”啪啪!夏侯清明给了云飞两记耳光,骂道:“混蛋!要杀还用你说!他俩是丐帮头子、巡行化外普渡十方、长江巨浪的爱徒,我们何必多树强敌!”“对!夏侯大人倒是个有远见之人。”贺长星泰然自若地说:“只要夏侯大人肯放了曹杨二侠,我贺长星和岳霆,就完全听命于你!”“那好。”夏侯清明转身对梅九春说,“梅九春,你过去把你师兄的脑袋拉下来,然后再把那个小畜生的也拉下,就算是我夏侯清明饶了你此事办得不利的罪过!再说你哥哥已经死了,这份偌大的家业全归你一人所有,你还有什么不快意的吗?”“是!我就照夏侯大人的吩咐去做!”梅九春一个“燕子投林”,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夏侯清明。夏侯清明不动声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找死!”左手一钩,只见梅九春的匕首已经不知不觉地落在夏侯清明的手中;同时,右手一个“推倒泰山”,掌风呼啸,真有千钧之力,着实打在梅九春的华盖穴上。梅九春身不由己地像死鸟坠地一样,飞了起来,又落在贺长星的脚下,口喷鲜血。贺长星放声悲呼道:“师弟呀,为兄连累你了!”“这怎么能说是你连累了他呢?是他卖友求荣的下场!”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个人的抢白。夏侯清明一震,好熟悉的声音呀!原来是丐帮三老的三爷、除暴安良的疯丐袁明。贺长星一看从天而降的花子,心中吃惊非小,怎不暗喜!说话的人正是在黑虎岭斗跑无名道长,留下四句话的那位花子。夏侯清明极不悦,道:“怎么?袁三爷也要膛这个浑水?”“胡说八道!我要饭的管你们这些闲事,那还有个头儿吗?”“那么三爷,你这是……”“快把我们的人放了!”夏侯清明这才明白,云南双侠是丐帮帮主叶无光之徒,当然也是丐帮的人了。他一挥手,说:“把云南双侠放了!”四个蒙面壮汉解开双侠的绑绳,云飞又解开双侠的穴道。曹元化和杨再发带着伤,急忙过来,满面含羞地跪在花子面前,说:“元化、再发给五叔叩头!”老花子给他俩一人抽四记耳光,打得他们口角流血,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怒道:“这武功怎么学的?这么几头烂蒜都对付不了!要是五叔我也这样,要饭的时候出来一窝狗,还不叫它们给吃了!”“袁明,”夏侯清明不悦道,“你这是怎么说的?你认为我风流羽士惧怕你吗?”“这不全是废话吗!堂堂大内高手,丞相的心腹杀手,御前二品带刀校尉,怎么能怕一个花子呢?”老花子不无讥讽地回敬道。“你知道这一点就行!再告诉你个底儿,放云南二侠,不是冲你袁明!”“哦?不冲我袁明,那又是冲谁呀?”“冲你们帮主!”“既然冲我们帮主,那又为何把他二人打成此状,还绑起来呢?”“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叫那些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后少管闲事!”“夏侯大人,你要是不这么说,也还罢了:既是这么说了,那我还真要管管这个闲事不可!”“怕你是管不了,心想着,肚挡着呢!”“管了管不了,管着看吧!”“你打算怎么个管法?”“我把贺长星和小孩儿,全给带走!”“好大的胃口!他们是皇上点名要的人!”“皇上和你要人,和我可要不着!”“既然如此,我夏侯清明可要得罪你了!”“你先等等!我画了道道,你敢走吗?”“画吧!”“屋子里地方大小,外面地方宽敞。我袁明一个人,你们只管随便来!只要你们之中有人赢了我,贺长星的闲事,我非但不管,别人要管,我还帮助你!你看怎么样?”“当然欢迎啦!”“不过,我可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说吧!”“在我们格斗之时,你不准派人对他二人暗下毒手!”“我夏侯清明,是堂堂之人,岂是那等人物!”“元化!再发!”“五叔,有何吩咐!”“伤势如何?”“还能支持。”“那好!你二人去保护着小孩儿,我老朽与夏大人学几招儿!”六月将过,阳光灼热。梅花坞里正的院子里,聚着四十多名汉子。这里,除了花子、双侠、贺长星和岳霆外,其余的全是大内锦衣卫。云飞仔细地打量一下花子:酱紫色的员外巾开花裂瓣,古铜色的员外氅补丁绽线,灯笼褂、白裤子丝丝缕缕,赤脚穿一双洒鞋,露着“鸭蛋”和“蒜瓣儿”。云飞不由倒抽口凉气。此人虽然看似其貌不扬,衣帽不整,可也掩盖不了他内在的神气。黑黝黝的脸膛焕发着光彩,黑中透亮,亮里渗黑。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大耳有轮。三绺黑须飘洒前胸,看上去也就在四十上下。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流动着锐气。这一切似乎让那褴褛的衣帽遮掩了一半,却仍不失其固有的威慑之力。本来,云飞从屋里往外走的时候,还打算先由自个儿单独会会那花子,还满有把握的呢。此时,也不知怎么了,他的勇气丧失殆尽。云飞用余光瞅瞅夏侯清明。夏侯清明也看出了他的心事,一挥手,叫过来个蒙面的汉子,吩咐道:“这位是丐帮三老之一的疯丐袁明袁三爷。你先陪他走几招儿,可要多加小心!”“不劳大人嘱托!”说着,这家伙一转身,摘掉蒙面青布。袁明一看,认识此人,道:“我以为来个什么样的英雄,原来是相府四品带刀校尉、铁背熊南宫阔呀!”“不错,是我!这就足以打发你回老家!”“先别说大话,你等等,我还有几句话问问夏侯大人!”夏侯清明早已不耐烦,说:“有话快说,不要拖延你咽气的时辰!”“我花子战败,话应前言。要是你们败了呢?我要求的条件,可能满足?”“我夏侯清明素来是一言九鼎!”“我花子若是赢了,你可要放了贺长星和那小孩儿!”“你要是把我们全赢了,我不但放走他们,而且保证做到:三年之内,我夏侯清明不亲率人马捉拿他俩!”“痛快!我花子就爱交这样的快人,听这样的快语!南宫阔,这下你进招吧!可要多加小心,花子我的手可黑着呢?”南宫阔在校尉当中,虽然比不上八大高手,但在江湖上也算一对一的高手。他一看花子这狂劲儿,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恶气,一个“通天炮”,直取对方面门。没等掌到袁明面前,再看袁明,已不见影踪。南宫阔忙转身,还不见那花子,心中着实一慌。再等等,终不见人影。南宫阔乐了,心想:他妈的,叫老子虚惊一场。我刚击一掌,就把那老东西给吓得不敢照面了!刚要得意忘形。忽觉自己身子刷地一麻,已被人家举在空中,像抛球一样,花子把他抛给了夏侯清明。耳轮中听得花子说:“就这等熊包也往外打发,也不怕丢了人!”南宫阔连翻几个转身,满脸涨红,立在夏侯清明面前,低声下气地道:“卑职无能!”“胜败乃兵家常事,南宫大人何必挂齿!”说话者乃西门方柳出猫,与南宫阔是结义弟兄,二人同是河南洛阳人,江湖上人称“河南二杰”。今儿个一看大哥败了,要往回找面子,他紧走几步,摘下面巾,来在夏侯清明面前,抱拳说道:“某家不才,愿领教袁明几招!”夏侯清明满脸怒气未息,问:“西门大人,你可认识方才袁明那是什么步法吗?”“那是‘鬼影附形’,岂能瞒我!”“嗯。看来你比南宫阔略高一筹。多加小心!”西门方来在袁明面前,道:“老匹夫!竟敢与国家作对!死期已至!看二爷我来取你!”一个“单鞭挂月”,左手二指直取袁明双目;同时,右手一个“海底朝云”,拍向袁明左肋。步法的灵活,手法的迅猛,确实可谓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他手指触及之处,仍不见袁明的身影。看来他确实招比南宫阔高,一知扑空,料有危险,忙将身形一缩,使个“狸猫三纵”的招数,蹿出两丈开外。一个滑步,急急扭身。袁明已在他面前站立。不容西门方出手,袁明即以丐帮“空手入白刃”的绝招,“枫叶飘飘”之掌法。接连拍向西门方身前的三道大穴。西门方宠大的身躯,被震出三丈开外。几次挣扎,也未能站稳脚步,两眼发黑,五脏翻腾,血沫并溅,反身栽倒。云飞刚欲上阵,夏侯清明目光一闪,止住他的脚步,遂冷笑道:“丐帮绝功,果然盖世!我有十二连环‘刀拐阵’,不知袁三爷可敢迎敌吗?”“就是我说不敢,你肯罢手吗?”夏侯清明一声呼哨,由三十名壮汉中,飞出十二名,个个蒙面,青布不摘,只露双眼。人人左手钢刀,右手铁拐,连连转动,布成阵式,把袁明围在核心。夏侯清明哈哈大笑,万分得意地说:“十二连环刀拐阵,是我家侯爷追魂剑司空略亲自训练五年而成。望三爷多加小心!”拐风荡荡,刀光闪闪。只见人影穿插,可方位不乱。只战得刀光如炬,拐影似海。其势如电闪雷鸣,山呼海啸般直取袁明各处大穴。三百招过去了。袁明的鼻洼鬓角已沁出汗珠,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夏侯清明趁势喧嚣道:“你袁三爷只要说声投降,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袁明处境十分危险。在危急之中,他突然想起临来之时,帮主曾吩咐自己:如遇刀拐阵,切不可急于求成!刀拐阵实际上就是八卦、九宫的变换。看他们是十二个人,实际交锋的,只有四名,其余八人各占八卦。如能以你之长,击他之短,击破一人,其他可乱。想罢,他略作镇定。心有底数,精神即稳。眼前刀光一晃,袁明以“鬼影附形”招,从这个人左肋下蹿出,一个“倒踢紫金冠”,把这人向左边拿刀拐的人身前一踢。趁这人一愣之际,袁明以“顺手牵羊”之招,把那人拉入怀中。同时又有四刀、四拐,攻向袁明的前后左右四处要穴。袁明身子一矬,把拉入怀中的人一托,八件兵刃,全放在这个身上。只见血肉横飞,碎尸万段。袁明由尸身下抽身之时,一个胖大魁伟的刀拐稍刀拐并出,攻向袁明的面门和腹部。袁明明白,只要一躲,其他的刀拐手就会以更多的兵刃攻向自己。所以,他一个跨步抽身,以大力金刚掌左右分刀,刀拐手稍一撤招。袁明这两手是虚招,趁他撤招的同时,袁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在这个刀拐手的鼻梁上。只见血花飞溅,骨碎有声。袁明飘疾如猿猴般,撤出其他刀拐手的围攻。把那人一拳打出三丈开外,重重地撞在东墙石头上,又从墙上滑落下来。鼻梁已歪到眼睛下面,脸上已扭曲得乱七八糟,分不清七窍的所在了,真可谓面目全非!夏侯清明一看大势不妙,整个十二连环刀拐阵已有二死一伤。再要维持下去,哪止这些呀,必是死伤惨重,回去怎向司空略交待!于是,他大声喊道:“住手!”余下的刀拐手即退回原位。这时,他又向袁明故作镇定地笑道:“袁三爷果然名不虚传!某家陪你走上几趟,可肯指点不才?”说罢,拿出他一生最得意的兵刃——铁骨钢筋的一把折扇。袁明略作喘息之后,冷笑一声道:“你这叫以逸待劳!”“这叫什么话?我一再劝你,别管这个闲事,你非管不可,还扬言要全胜我们!难道我不是你要全胜的一份吗?”“事已如此,我有何言。不过,我还要问你一句:我要赢了,你可能话符前言?”“大丈夫一言,如白染皂;出尔反尔,岂是我夏侯清明所为!得罪了!”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袁明面门而来。袁明力斗大内高手,已有一个时辰,此时元气大有损伤,和风流羽士战到四百个照面,连喘粗气,汗流浃背。夏侯清明见时机已到,狂笑一阵,道:“袁三爷,你自讨死路,休怨我心毒!”一招“大鹏展翅”,扇子全部打开。十八根扇子上的钢股,像一个巨大的天网,撒向袁明,股股直扣袁明的各处大穴。疯丐袁明早已精疲力竭,想躲过这许多暗器,势比登天还难!他急中生智,一个仰卧,把整个身子躺倒在地。在万分危险之中,躲过了致命一击,但是,袁明再也无力鱼跃而起了!风流羽士夏侯清明抓紧战机,穷追猛扑,一个虎跳,左脚踏在袁明的胸膛之上。力量之大,来势之猛,金石也开!袁明被一脚踏得血从嘴角沁出。夏侯清明将牙关一错,扇子冲下,直插袁明心脏——第03回 洞玄真人被困刀拐阵 铁伞怪侠解围紫霄宫袁明已经殚筋竭力,不免暗下盘算道: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所以受伤之后,卧地不起,一边盘算,一边等待时机。他趁夏侯清明得意忘形之际,使出了“鹞子翻身”加摆“连腿”的绝招,把夏侯清明击倒在地。夏侯清明不愧大内高手,在自己就要被击中的当儿,当即缩骨聚筋,气沉丹田,一个飞身,跳出两丈远,脱开了袁明的进攻。哪知他这下正中袁明之计!因为“鬼影附形”是袁明平生绝技,在夏侯清明飞身之际,袁明也随之飞到。夏侯清明身形未稳,袁明就用大力金刚掌击在了他身后的志堂穴上,着实地击在了致命之处。这样,夏侯清明就又被震出二丈开外。这下可震得不轻,只见夏侯清明身体晃动,口血飞溅,眼看就要倒地了。又见袁明一伸手将他扶住,并伸手扔进夏侯清明嘴里一丸丐帮特制的红伤药——“夺命丹”。然后,自身跳出一丈开外,擦掉嘴角上的血迹,微笑道:“我花子相信,夏侯将军定会恪守前言的!”此时,云飞已吩咐十余名蒙面壮汉,正在围杀清虚上人贺长星。贺长星背着岳霆,以一口长剑会斗大内十几名高手,眼看就有性命之忧。云飞又率十几名高手直扑除暴安良的疯丐袁明。双方对视,怒火万丈,杀气腾腾。夏侯清明大吼一声:“住手!我风流羽士乃国家二品校尉,焉能失信于贼!不过,姓袁的,我可要告诫你一句话:这个仇算和我大内锦衣卫结上了,三年后,我不但要捉拿老道贺长星和逆子,而且要找你!找你算清今日的账!”袁明一抱拳道:“真乃大丈夫!我袁明恭候大驾就是!”夏侯清明一挥手,手下人背起死尸和受伤的人,随他飞身而走。贺长星领着岳霆,赶紧过来给疯丐袁明跪下磕头,连声说道:“谢恩公救命之恩!”袁明一摆手,示意贺长星起来。曹元化和杨再发一看情况不妙,忙上前扶住袁明,慢慢将他放在地上,把腿给盘上。曹元化揭开袁明的衣襟,一看胸前有个黑掌印,中心凹陷,四周隆起,知是中了风流羽士的黑煞掌。贺长星长叹一声,说:“老前辈为搭救我们,运气对敌,此时已气散虚脱。你们二人把他扶住,贫道给他推宫过血。”盏茶时候,疯丐袁明面透红润。慢慢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扫视众人一圈,微笑道:“我们赶紧去投武当山!”贺长星看了看梅家宅院,嗫嚅道:“前辈,这梅家……”“我们管不了这许多。梅宅之事,自有官府了断。赶快离开,夜长梦多!”武当距湖北约一百二十里。放眼望去,群峰环绕,层峦叠嶂;怪岩飞瀑,气势磅礴。珍奇古木繁多,稀有花草遍地,终年常绿,四季飘香。山坳里,隐约可见一座庙宇,傍山而造,红砖围墙。袁明领着众人从庙的东面狮子岩直奔清修岩上的一座草庐而来。草庐结于岩上,三间向阳而起。篱笆为墙,碎石铺路。银杏、红果植于院左,芍药、白芷种于院右。岩前潺潺流水,岩后古柏参天;岩右山花烂漫,岩左翠竹飘香。虽无卧龙岗之古雅,也有子云亭之清幽。日上三竿,袁明率众人来在草庐门前。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写道:论武艺刀光剑影白云远;下联写道:谈经史山清水秀月轮高。袁明示意众人后退几步,自己上前叩打柴扉。“何事?”由庐内出来一道童,开门问道。袁明从腰中掏出一封书信,即道:“此乃我家帮主长江巨浪给真人的一封书信,求仙童面呈!”道童持信回去,片刻又转身回来,说:“我家师父有请各位!”道童前行引路,袁明在前,贺长星背着岳霆走在其后,曹元化、杨再发紧跟。走进东屋,一股浓烈的草药味直扑鼻孔。云床上端坐一位仙长,年纪也就在四十上下。黄杨木道冠,竹簪别顶;面如三秋满月,两道浓眉,一对星眸;大耳朝怀,三山得配,五绺黑色短髯飘曳胸前。身穿蓝粗布道袍,青护领,腰系杏黄色水火丝绦。内着蓝粗布中衣,脚登白袜云履。这位仙长,平凡素淡之态,既无大庙里住持之威,又无洞天中神仙之概,竟使得闻名遇逸的疯丐、丐帮三老之一的袁明敬如神尊,大礼参拜。“真人在上,丐帮八代弟子袁明给真人叩头!”“童儿,挽你师兄起来!长江这小子真不是东西,自己的债主往我这儿推!我已与世隔绝多年,你把他们带回去吧!”“师叔你……”“吾意难改,不必多言!”袁明刚要转身,贺长星近前一步道:“前辈等等!我与这位仙长有几句话要说。请问仙长道号怎称?俗家何姓?哪座庙上修行?”云床上的老道睨视他一眼,道:“你可是临安三贤的清虚上人贺长星吗?”“正是贫道。”“既已出家,为何还俗?”“为救忠臣之后,莫说还俗,纵有刀山火海,死而无惜!我可不像有些出家的老道,借三清之威灵,显自己的名誉!话大可吞九日,胆小不见三星。论辈分倚老卖老,讲真学德空才空!”“贫道洞玄真人张三丰也!”贺长星连串气话,终于将那仙长激得道出了姓名。“早就闻名!”“你方才之话,所指何人?”张三丰声威慑人,吓得袁明、曹元化、杨再发等人倒吸一口冷气。袁明用手拉拉贺长星的衣襟,战战兢兢地给他递个眼色,意思是说:咱们是来求人的!贺长星微笑,并无惧色:“我方才的言语,说的就是你!”一句话炸破银瓶,张三丰须髯蓬散,由云床上下来,站在贺长星面前,又问:“你能说出我的短处吗?”“与客论道,何不待茶?”贺长星现出不悦。“善。”张三丰遂命道童煮茶。袁明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此刻似乎稳当了些,心想:这老道还行,混出一顿茶喝。张三丰命道童拉过来几条板凳,让众人坐下,自己坐在贺长星对面。贺长星呷下一口香茶,慢吞吞地说:“仙长乃边北辽东黑山人氏。因打抱不平,误伤人命,十八岁流落中原。见武当山清水秀,结庐而居之。遇异人学武三十载,奉师命不露武学。挽发为道,自号‘洞玄’,医药救人。当年均县,百余贼寇入犯,仙长一怒,仗剑杀之。百姓顶礼焚香,叩问于你:‘受业何人?’仙长乃曰:‘一夜之间来神人授我,故而有此勇也!’试问:此非借三清之威灵,显自己之名誉,何也!”张三丰语塞。“仙长以医济人,沽名钓誉。出家无庙,募化积资;阔修紫霄宫,重建玉虚观。工程浩大,耗财之多,非数年不能竣工,故而仙长重回草庐。其表,隐于草庐清修自雅;其里,蓄谋不轨,欲霸江湖!”贺长星一口气说到这儿。张三丰再也按捺不住气愤地拍案怒喝:“竖子何敢侮我!”贺长星又呷口香茶,方说:“我无实据,怎敢谎言?”“拿不出证据,我定不能饶你!”“请问仙长:大门对联,何人所书?”“贫道亲笔!”“这就是你蓄谋不轨,欲霸江湖的证据!”“你且道破给我听!”“上一联:‘论武艺刀光剑影白云远’。就是说,在你眼里,天下武林高手之武功,犹天上浮云一般;而你自己的武功,则是无敌的风暴。浮云遇上狂风,岂不被吹散了吗?”“你如此解释,也算中肯。但贫道的本心是:如国家用我为将,以我的武艺,可使番邦外国的侵略,如浮云一样,被贫道吹散!”“仙长的武功,可谓天下无敌了?”“十之八九吧!”张三丰蔑视一切地说,又问,“你对我的下联,作何挑剔呀?”“仙长的下联是:‘谈经史山清水秀月轮高’。就是说,国家用你为相,你可以把国家治理得五谷丰登,天下太平,是吗?”“当然,当然!”张三丰得意地捋髯笑答。“否!”“那你以为贫道是何等人也?”“大大的奸臣一个!”贺长星目光如剑,直刺洞玄真人。“有何为证?”张三丰怒不可遏。“岳飞乃我朝抗金名将,因反对投降卖国的奸臣秦桧,遭莫须有的陷害,受株连者不下数千余口!”贺长星言至此,愈加激愤,其情溢于言表地又道:“我弟兄与岳飞素昧平生,仰岳帅之忠心,仗一时之义愤,挺身走险,于黑虎岭下救得岳飞遗孤。蒙丐帮长老指引,披荆斩棘来到武当。直以为见曙光而含笑,脱险境以稍安,却怎想仙长面寒目冷,严辞拒绝!真可谓见凛凛大义而不为,拒忠臣遗孤于门外!更有何颜面谈‘为武将可抗强敌于境外,为文臣则拯国难于燃眉’也!仙长自命国家之忠臣,武林之高手,宁不愧乎?”洞玄真人被贺长星这番义正词严的斥问驳得无言以对,只得频频点头,捋髯踱步,在屋内地上思忖良久。袁明等三人,也早被贺长星之言说得暗伸拇指,连连赞成。见此机既来,袁明大声呼道:“师叔既无异论,岳霆,还不磕头拜师!”贺长星手拉岳霆,欲跪下。洞玄真人急忙阻拦,并道:“且慢!长星可称说客盖世!利口之辈,武事不济!”贺长星抚掌大笑:“我视天下自命武林高手者,如草芥耳!”“如君果能胜我,我即收岳霆为徒!”张三丰厉声说。“此话当真?”“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何以凭信?”“袁明可为我作保!”“果真如此,我用绝招,一招即可赢你!”张三丰全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哈哈!莫要狂到乌江去,惹得江东父老笑破唇!”说罢,飞身而出,站在院中大声叫战:“来!来!我与你小试三合!”袁明等人此时也不无疑惑,跟至院中。贺长星手拉着岳霆,慢步来到院中,轻声对岳霆说:“你拜仙长为师之后,定要好好习武,将来好为父辈报仇!”岳霆一下子抱住贺长星的大腿,说:“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武,好替父辈报仇!”贺长星仰天长啸,泪珠如断线一般,洒在两腮,随即又欣悦地说:“岳飞有后矣!”张三丰不解其意,对贺长星说:“你若知难而退,我不难为你,你还可领着岳霆另投他门!”“真人何出此言?我贺长星岂有惧缩之意,必能一招胜你!”张三丰隐居武当后,潜心研究武术。一日偶见蛇、鹤相斗,顿开茅塞。于是,在原有武功基础之上,经过十年之久的苦心琢磨,终于悟出了一套“太乙五形掌”,成为武当派的开山鼻祖。他用这套武当派正宗掌法,先后战败了多少武林高手,今天与贺长星略显一二,还不是玩闹戏耍一下,怎么能相信,还有人会一招取胜,反赢了自己?此刻,张三丰见贺长星一再声称进一招赢自己,料定这是愚者之拙见,急不可耐地说:“那就请快进招吧,叫我看看你这一招绝妙在何处?”“仙长,我有一手绝技,是你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也是你从不敢问津的!”“我偏不信!”“我贺长星可以把自己的人头拉下来,然后再让它长上去!仙长,你可有此绝功?”“这个……”张三丰瞠目结舌,无言以应。“仙长不要失信于我,使我死不瞑目!”说罢,贺长星横剑就要自刎。张三丰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二指微弹,宝剑连断四截。贺长星一看宝剑寸断,又飞身直撞山岩而去。张三丰略一动身,便将他的右臂拉住,大声说道:“长星,你这又何必呢?我已收下岳霆,你就不必认真了!”贺长星跪在张三丰面前,放声哭道:“为保忠良之后,二哥智明已自刎身亡;往武当路上,又听说大哥神枪宗潭也被害死。如今岳霆已有人保护,长星再无挂牵,不从兄长于地下,怎称临安三贤?望仙长成全于我!”袁明、曹元化、杨再发也恸哭欲绝,连道:“只要前辈肯收下岳霆,我等虽死无憾!”“真义士也!”张三丰唏嘘泪下,“长星不必如此!做事须得有始善终,你重新换上道服,我收你为记名弟子,留在紫霄宫!你与我一同传授岳霆武术。等他武功既成,报却国恨家仇,你再追随二兄于地下,也不为晚!”“师叔之言,实为肺腑!长星道长还不跪下磕头,等待何时!”袁明说。贺长星拉着岳霆给张三丰下跪,没等磕下头去,贺长星又晕了过去。张三丰与袁明极力抢救,贺长星方才苏醒。张三丰深为感慨,道:“长星,你真是义薄云天,从今后,你就叫云天道长贺长星吧!”贺长星二次领岳霆给师父磕头:“谢恩师赠号之恩!待师弟岳霆艺成之日,必是为国报仇之时。”“等等,且慢!”张三丰拉起岳霆的手,又问:“年几何矣?”“六岁!”“长星冒死相救之恩,你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从今往后,你就称他为义父吧!”岳霆听师父吩咐,即扑到贺长星怀中,清脆地叫道:“爹爹!”贺长星忙用手捂住他的口,说:“师父,这怎么成!今后我俩是一师之徒!这叫我……”“哎!你是记名弟子,岳霆是我衣钵传人,有甚不可?道童!”“弟子在!”“今后好生照顾你师弟岳霆!”“弟子遵命!”张三丰并无给大家引见道童,就做了如上的一番吩咐。袁明等人也不敢深问,又听张三丰说道:“众人都有伤,快取药来!”话毕,见道童拿过一个葫芦,递给真人。张三丰给袁明吃下一粒金黄色的药丸,又给袁明于掌伤处敷上药面,贴上膏药。同时也给曹元化、杨再发和贺长星他们悉心治疗一番。夕阳西下,晚霞余辉未尽。清修岩上,草庐之内,用完晚餐的群雄共聚,运动打坐,调气养神,气氛和谐幽雅。“里面有人吗?”大门外突然传来问话声。道童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外面有几个办官差模样的人,要见师父。”张三丰点点头,俯在道童耳边言语几句,然后对袁明等人说:“不论外面出了什么事,你等都不得出来参与!”嘱咐完毕,真人转身来至院中。只见外面已然走进五个人。领头的头上扎巾,箭袖,肋下悬剑。白面、长髯、剑眉、虎目,看上去约有五十岁左右。后面跟的是:风流羽士夏侯清明、展翅神雕云飞、乾坤妙手兰秀和飞刀浪子兰云。真人冲那领头的打稽首,口宣道号,道:“无量天尊!我当是何人来此?原来是大内一等校尉、八步登空碎心掌满飞满大人!贫道有失远迎,当面恕罪!”满飞皮笑肉不笑地说:“仙长不必客气!我是直来直去之人,有确凿的证据,岳逆之子与杀我大内侍卫的凶犯贺长星就在你处!想仙长总不会与朝廷作对吧!快将二犯交出,免得伤了和气!”“这话怎讲?有谁能证明二犯藏于贫道之所?”“我!”夏侯清明和云飞,二人同时站出来说,“我们处理完梅花坞的善后,便派人跟上了他们。眼看着他们在疯丐袁明带领之下,直奔此处,进了清修岩!难道这还能成假的吗?”“清修岩方圆几十里,他们就不会逃到别处吗?”“我们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入你的草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快把人交出来!”“适才贫道正在屋内打坐,他们该不会从院中绕路而逃吧?”“仙长就不必再掩饰了,我们在你草庐前后己安排了人,要是他们从你房后逃出,我们定会得到警报!”“贫道说不在此处,你们硬是不信!那好,众位就请便吧,不妨进屋来查看一番,也好了却疑念!”张三丰坦然自若,执手相让:“请!”原来,夏侯清明从梅花坞撤回,半路上恰遇八步登空碎心掌满飞满霞光和兰氏兄弟。他便将与疯丐交锋失利之事报告了一番。满飞不悦,怪罪他说:“丞相立等回信儿,你却答应三年不追!你能担此责任吗?”夏侯清明即道:“求大人做主!”“派人监视了吗?”“我已派八卦刀刘明远和太极枪何耀中暗中尾随上了!”“我们应当怎么办?”“听大人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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