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大王,臣以为……”夫差没让伯往下说。夫差:“你要孤家善待越国百姓,但你得先教会他们做孤家忠顺的子民,越国的情形孤家听公孙举说了,你治理得还可以。念你辛苦,你的头这次暂且寄下。听好了,越国能否得到善待,勾践能否在吴国住得平安,全靠你了。下次再有反叛惑乱之事发生,你,还有勾践,还有范蠡,孤家一个不饶。”文种:“文种得大王再生之恩,必将全力以赴,报答大王。”伯:“大王仁恩盛德,当世君主,无人可比,吴国王霸之业,指日可待了。”夫差微微一笑。相国府偏院范蠡房内,范蠡卧榻养伤,家臣陆甲蹑步而入。陆甲:“先生,相国大人看你来了。”范蠡挣扎欲起,又引发出一阵剧咳。伍子胥素服而入,表情一片祥和。陆甲悄然退出。伍子胥:“躺着吧。可好些了?”范蠡:“多谢大人关怀。范蠡有话要向大人请教。”伍子胥:“养好了伤再说不迟。”范蠡:“与其养好伤再受宰割,范蠡情愿现在就死。”越王勾践 杀机(3)伍子胥:“老夫可不想让你死。”范蠡:“范蠡性命一直就在大人掌握之中,大人尽可以随心所欲,予生予死,但岂不闻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吗?”伍子胥:“你错了。老夫虽有生杀大权,可从来没想过要你死,更不曾忽视了你的大志,倘不是如此,日前城外林中,老夫真的一鞭打下去,你现在还能有命在吗?”范蠡:“大人既知范蠡之志,何不索性成全了在下,放我回去勾践身边?”伍子胥微笑道:“不愿留在我这儿,老夫也不会勉强你,可你进府的时候人是好好的,要走,总也得养好了身子再走吧,就这样出去,岂不要坏了老夫的名声?”院外,端科也在轻声吩咐陆甲:“这儿要昼夜有人守着,没相爷和我的允许,不许放他出门。”吴王宫偏殿,夫差设宴款待文种,还是伯一旁作陪。夫差礼让之后,伯执杯起身:“大王敬过了,在下也来敬你一杯,文大夫,越国既已归顺,咱们这也算同朝为臣了吧。”文种谢过伯,又谢夫差,饮尽杯中酒,离席叩首,眼泪也跟着涌出来。夫差:“这是怎么了?”文种语带哽咽:“臣本是请罪来的,不想却得到大王如此恩宠厚爱,臣感遇之情,已无言可表,及至大王亲赐盛宴,臣更是内心充满感激,可又不知怎的,此时此刻,臣竟又想起臣的旧主勾践了。臣斗胆请大王恩准,将赐予文种之美味佳肴,转赐我旧主勾践。”夫差脸色微变,却仍旧平和言道:“触景生情了?好嘛,人是不该忘了自己本色,你毕竟是越臣哪。”文种:“大王,臣知道,今日这个场合,不该提他。但念旧之情乃是油然而生,臣又不愿欺瞒大王,是以造次了。”夫差喟然而叹:“勾践能有你这样的忠臣,越国何愁不兴啊?”伯听着,有点坐不住了:“文大夫,这就是你不对了。要记住,你们是战败国,大王完全可以另一种态度对你,对你们越国。”文种:“太宰所责甚是,臣扪心自比,也知道大王对文种格外的礼遇,甚至超过了臣的旧主勾践。然,忠君乃是为臣之本,臣不能因为有了新君就抛弃旧主,那样的臣子,相信也为大王所不齿。至于大王所虑越国之复兴,臣以为大王根本不必忧心,而应该欢喜才是。”伯欲插话,夫差制止:“让他讲。”文种:“臣以为,现在整个越国,上至勾践,下至山野村夫,皆已为大王臣属,越国要想复兴,又岂能少了大王的恩德庇佑?倘若越国能在大王佑护下得以复兴,我越国百姓臣民又岂能不对大王感恩戴德?因此而强大的越国,必将随时听从大王的召唤,成为大王北进中原,雄霸天下的马前卒。这样的越国,大王又何必担心它的复兴呢?”夫差忍不住点头:“不为新君而弃旧主,不为迎合而昧本心,真乃忠臣本色,可惜我吴国少有你这样的忠臣、能臣啊。”伯:“大王如此说,可让为臣无地自容了。好在像文大夫这样的忠臣、能臣,现在也归于大王麾下了,这也该算是臣对国家的一点微劳吧。”“你倒不谦虚。”夫差笑指伯对文种道,“要说能,抢功他可是比你能呢。”君臣嬉笑举杯。一名颇有身份的内侍出现在夫差身边,近身耳语。夫差:“有这种事?带他来。”内侍领命而去,夫差转对文种。夫差:“文大夫如此忠君念旧,甫一入城,却先来拜见孤家,也算难得了。但你的内心,一定是急切盼望见到自己的旧主吧?”文种:“大王洞察幽微,所言正是下臣心中所想,下臣正想请大王恩准,盛宴之后,准臣去探望勾践。”夫差:“不用等那么久,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旧主了。”文种一愣,正要发问,内侍领着衣衫鄙陋的勾践走进来,文种冲动地站起身来。勾践不看文种,只拜夫差。勾践:“勾践拜见大王。”夫差不理勾践,却来招呼文种道:“你尽管坐着,不必拘礼。”文种:“谢大王厚爱。下臣尽管做了大王的手下,可也还是勾践的臣属,旧主在前,下臣不敢僭礼。”越王勾践 杀机(4)夫差微微一笑,舍文种而对勾践道:“人都说你们越国是蛮夷之邦,其实也还是知礼的嘛。不过,今日面对你的臣属,孤家可是不会给你留脸面,知道为什么吗?”勾践:“罪臣身为奴虏,不配享有大王的礼遇。”夫差:“不对,今日召你来,不是为算旧账,勾践,你自己说吧。”勾践:“罪臣愚钝,实不知错在了何处,恳请大王开教。”夫差:“不知错在何处?我问你,那些谋逆的越女,你把他们如何发落了?”勾践:“罪臣把她们发落给大王的马夫,做奴婢了。”伯、文种听了都觉得有些意外。夫差:“谋逆之罪,百死不赦,你这不是变着法把她们放了,勾践,谋刺之事孤家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勾践:“禀大王,那些越女罪臣已经查问过,她们都是良家子女,与灵玉并无瓜葛。但即便是这样,罪臣也没想过放她们,她们本该为灵玉赎罪,全死了也不冤。”夫差:“那为何还是放了?”勾践:“罪臣是为大王,才把她们放了。”夫差:“为孤家?你是不是想说,放了她们,越国百姓会因此而感念孤家的恩德?”勾践:“大王圣明,勾践正是这么想的。”夫差:“可孤家并不这么想。人是你放的,越国百姓感激的会是你这个越王。”勾践:“大王明鉴,越国百姓如果还认罪臣是越王,那也是拜大王所赐,他们感激罪臣,也就是感激大王了。反过来,倘若勾践杀了那些越女,大王试想,越国百姓是怨勾践呢?还是会怨大王?”夫差:“照你这么说,孤家倒该奖赏你了?”勾践:“罪臣不配领大王奖赏,只求大王准罪臣如此处置,则那些该死的越女以及她们在越国的父母兄弟,就对大王感激不尽了。”夫差转对伯文种:“你们说说,勾践如此处置,到底该赏该罚?”伯:“臣以为,勾践如此处置,正体现了大王的仁德。”夫差:“文种,你呢?”文种:“下臣本不该妄议旧主是非,但既蒙大王垂问,下臣以为,此事如果交给下臣处置,也不会比这做得更好了。”夫差:“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勾践,你想要孤家赏你什么?”勾践:“大王要赏,就赏罪臣一口酒吧。”夫差:“你想要一口酒?文种却已经替你向孤家要了一席酒了。”马厩院内,蒲席铺地,上面摆满了烤肉美食。马夫们贪婪地大吃大喝。马爷搂着勾践肩膀与他碰杯。马爷:“勾践,你行,你行。大王宫里赏出来的酒,就是不一样,来,马爷敬你。”勾践:“不敢当,您是马爷,还是我敬您。”马爷:“咱是马爷不假,你大小也还是个越王哪,哎,听我说,咱今日能吃上宫里赏的酒,可是沾了越王的光,来,都敬敬咱的越王。”众人随马爷向勾践敬酒,勾践诚惶诚恐,起身逊让:“不敢如此,不敢如此,要说沾光,咱们都沾的是大王的光。马爷在上,各位兄弟,你们要是真看得起我,就别再提什么越王,只拿我当你们兄弟就是了。”马爷:“行,就听你的,马爷敬你这个兄弟。没了,还有酒吗?”勾践招呼文种,文种抱着酒坛上来斟酒。马爷醉眼蒙 地望着文种,问:“他是谁?”勾践:“以前是我的手下,以后都是马爷您的手下了。”马爷:“我的手下?行,你行。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马爷敬你。”勾践:“敬大王,大王对勾践恩德比天,勾践祝大王万寿无疆。”众人齐呼:“大王万寿无疆。”吴王宫偏殿,伯陪着吴王,在听内侍禀报。内侍:“勾践拿大王的酒席请了那伙马夫,此刻已经吃得醉了。”夫差:“勾践都说些什么?”内侍:“他只是不断说这是大王的赏赐,大王恩德比天,还有,对那个马夫头也说了不少好话,很是巴结他。”夫差点点头,内侍躬身而退。越王勾践 杀机(5)夫差问伯:“太宰怎么想?”伯:“大王是指勾践那些举动吗?”夫差点头。伯:“臣以为,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夫差冷然一笑,伯马上察觉,忙道:“大王恕臣愚钝,臣确实没看出这里有什么名堂,臣恳请大王指教了。”夫差:“以勾践性格之桀骜,他怎么肯屈尊忍辱去巴结那伙下贱的马夫?你不觉得他如此举动,太刻意了吗?”伯:“这……”夫差:“你说。”伯:“臣以为,勾践虽然桀骜,但做人还算明智,他既然认识到越国只有诚心归顺才能继续生存,他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夫差:“诚心归顺?太宰真的相信勾践是诚心归顺吗?”伯愕然一惊:“大王此言之意,莫非,倘若大王从未相信过勾践,那又为何接受他的归降?还数次阻止了伍相国除掉勾践的图谋?”夫差反问:“孤家这么做,还不是听了你的劝告吗?”伯更加不安了:“大王明鉴,臣所以劝大王接受越国的归降,全是为了吴国的利益,为了大王的霸业,其中可绝无半点私心。”夫差:“好了,孤家这么说,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跟相国,你们俩人都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部分。在相国眼里,勾践虽然败了,但他心里并不服,所以相国执意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在你眼里,勾践既然败了,他就只有归降这一条路才可以救越国,救他自己。而孤家所以接受勾践的归降,既不是为了什么好生之德,也不是相信了勾践的表白,孤家这么做,是为了吴国,为了吴国未来的霸业。”伯:“那大王对勾践到底是……”夫差:“他心服也罢,不服也罢,现在不就是吴国的一个奴隶吗?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勾践,他若从此不作异想,老老实实做吴国的僚属也就罢了,若还想着雪耻,想着有朝一日再翻过身来,孤家也等着他。一个战败的越王都降服不了,又何谈称霸天下?”伯:“大王英明,臣等万不能及。”夫差:“你也不妨把这意思透给文种,让他们君臣趁早明白,在孤家这里,除了诚心归顺,永远莫做他想。”伯:“臣一定把大王的意思,让他们明白。”说完,忍不住揩了揩额头的冷汗。太阳西沉,勾践已是烂醉如泥。文种架着勾践,半拖半抱地把他扶到石屋。勾践夫人闻声开门,见状忙帮着将勾践扶进石屋。文种与夫人一通忙活,安置了勾践,文种这才得空向夫人行拜见之礼。文种:“臣文种拜见王后。”夫人:“主公早有嘱咐,他已不是大王,我也不再是王后,请文大夫切记,再勿行此大礼。”文种望一眼烂醉的勾践,答道:“文种懂了。”夫人:“我们的儿子瑛儿,他可好?”文种:“世子很好,人长高了,也懂事了,可知道上进呢。”夫人谈到儿子便不免感伤:“好,上进就好,我们不在,一切有劳文大夫费心了。”文种:“文种不敢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世子的进步全在他自己努力。对了,这次知道我要来,世子还一直缠着要随我来看望主公和夫人呢。”夫人:“快叫他别来,告诉他,我说的,好好呆在越国,跟文大夫学本事,便是孝敬父母了。”文种点头,夫人还不放心,又叮嘱:“你回去之后,一定记着跟他说。还有,我们不在,文大夫切不可娇惯了这孩子,主公,主公你?”文种随着夫人目光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站在面前,目光清醒地望着他。文种:“主公,没醉?”不待勾践吩咐,夫人合门去了外面,坐在屋棚下,开始打草编。屋内,勾践君臣正襟危坐,轻声恳谈着。勾践:“你不该丢下越国,轻身前来。”文种:“文种不是独自前来。”勾践:“还有谁?”文种:“西施。”勾践:“西施!她在哪?”文种:“暂时安置在太宰大人府上。”勾践:“灵玉的事你知道了,西施来的不是时候啊。”越王勾践 杀机(6)文种:“主公或许还不知,就在我们来的路上,还险些丢了西施姑娘性命。”勾践一惊,既而问道:“是,伍子胥?”文种点头。勾践:“那你们又是如何脱险的?”听完文种的叙述,勾践一时无语,稍顷问道:“范蠡不会有危险吧?”文种:“范蠡的危险,乃是因西施而起,所以,臣现在担心的,是西施该怎么办?”勾践:“你说。”文种:“这件事伍子胥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他手上还握有吴王禁令,伯就是再向着咱们,他也不敢对抗吴王禁令吧。”勾践:“那就只有全身而退了?全身而退,不是恰恰证明我们心里有鬼,而伍子胥的判断是正确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我们想退就退得了的。”文种:“主公的意思……”勾践:“你要伯去对抗禁令,他固然不敢,可如果抗命是为了更加显示他对大王的忠心,恐怕就不一样了。还有,西施既然到了吴国,不让她与大王见上一面,作为一直热心操办此事的伯,也是不甘心的吧?”文种:“主公容我再想想。”伯乘车归府,才下车,家臣已经凑了过来。家臣:“禀大人,越国文种大夫已经等候大人多时了。”伯:“我正要找他,带他来后堂见我。”见了文种,伯劈头就是一句:“你明日一早就起程,带西施回越国去。”文种:“大人这是?”伯:“没什么这是那是,赶紧回去,大家平安,女人的事以后休要再提。”文种:“大人有命,文种无所不从,只是,大人能否对在下说说个中原因,也让文种去个明白。”伯:“灵玉行刺大王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吗?”文种:“这个在下知道,可大人不是也曾说要劝转大王?”伯:“劝转?眼下什么情势,能劝得大王不拿你们君臣治罪,已经算我对你们仁至义尽了,就为了你们越国,难道你还想要我对大王公然抗命不成?”文种:“请恕在下冒昧,适才大人在宫里,是不是听大王说了什么?”伯:“说了什么我也不便告诉你,你只要照我吩咐去做就是了,文大夫不会连我的一番好意也不相信吧?”文种:“大人言重了,您对越国,对我等一片仁义之情,文种没齿不忘,只是,在下不能只为了自己得济,就丢下大人不顾,那样,越国岂不是辜负了大人一片慈心?”伯:“文大夫没弄错吧,现在是我帮你们,不是你们帮我,我这个太宰做得好好的,并不需要你们越国来帮我什么。”文种:“在下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伯:“那什么意思?”文种:“在下本意,只为越国受了大人太多恩惠,所以到了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为大人聊尽绵薄之力,也是我等义不容辞的。”伯:“我已经说过了,本太宰现在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求到你们的地方,倘若你们执意要为我做点什么,那就赶紧把西施带走,我就承你们情了。”文种:“大人所命,在我们并不难,明日起早动身,一走了之就是了,这件事情也算就此做个了结。对我们而言,也就是白辛苦一场,辛苦就辛苦吧,好在我们一番诚心,还有大人知情。让在下深感遗憾的是,大人您对大王的一片忠心,您为吴国未来的一番辛苦操持,却白白付诸东流了,不仅如此,我们这一走,大人的一番苦心不仅再无告白之日,反而恰恰成了他人排挤您的把柄。人家会说,太宰大人倘若心中无鬼,为什么要急于把这女人送走?”伯口气还是强硬,但态度已经软下来:“我,我就是心中无鬼,谁想说让他说去好了。难道我堂堂太宰还怕了谁?”文种微微一笑:“大人在吴国,除了大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恐怕还有一人,”似乎难以启齿一般,文种突然转了话题,“大人,文种忙了一天,虽然陪了两桌宴席,可踏实的酒一口没喝过,吃肉就更别提了,大人能不能?”伯:“你这一说,我也觉得饿了,看这一天忙的。来人,摆宴。”越王勾践 杀机(7)酒过三巡,伯与文种都有些酒酣耳热,两人的谈话也愈来愈深入了。伯:“这不用你说我也明白,照大王的心胸,决不会对你们如此苛刻,都是因为伍子胥。”文种:“大人以为,伍子胥所作所为,都是冲越国来的吗?”伯:“什么意思?”文种:“伍子胥功高盖主,目空一切,在吴国,现在也只有大人您能与他抗衡了。可是,大人恕在下直言,这种情形,恐怕也持续不了多久了。”伯:“说下去。”文种:“大人与伍子胥之争,始自如何处置战败的越国,激化于吴国如何向外争霸,其实归根结底,这两件事如何结局,愚以为,他伍子胥并不在乎。”伯:“他在乎什么?”文种:“他在乎的是要借这两件事在大王面前把您挤掉。”伯:“你的意思,他这是冲我来的?”文种:“当然。以伍子胥之能,不会看不出如今的越国已经不能对吴国构成丝毫的威胁,不但如此,越国的复兴还可以使吴国变得更强大。既然这是大家都认可的道理,他为何还要一再抓住越国不放呢?他要真是恨勾践,一剑杀了岂不是更简单?难道大王会因此而治他罪吗?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解释只有一个,他不想。因为他不恨勾践,他与勾践没有私怨,他的目的,是要堂而皇之名正言顺地杀了勾践,灭掉越国,因为谁都知道,在吴国,大人您才是越国的保护者,灭了越国,他也就灭了大人您在吴国的威望,也就灭了大人您在大王心中所拥有的信赖。大人想想吧,伍子胥所以不遗余力地算计越国,实际上他这是在算计谁呀?仅仅为了一个已经甘为从属的越国,值得他如此呕心沥血吗?”伯沉吟有顷,缓缓问道:“既然如此,依你之见,我又该如何应对?”文种:“平心而论,要比为吴国效劳的资历,大人与伍子胥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