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进攻发起后约350 天才能到达的地方。从8 月25 日到9 月12 日,第三集团军从进攻发起后的第90 天阶段线推进到进攻发起后的第350 天阶段线。这样在19 天的时间内便席卷了260 天阶段线。巴顿将军及其第三集团军是后来者居上,他们把整个战役迅速向前推进。经过不到三个星期灵活机动的战斗,便把战争推到了全面胜利的边缘,这是他们的荣幸。从巴顿雷厉风行的行动第一天起,布雷德利小心翼翼的影子,加上风云莫测的前景,或多或少地挫伤着巴顿的热情,不过这并没有使他气馁。“布雷德利将军只不过是想要在塞鲁河上取得一个桥头堡,”巴顿对他的参谋长加菲将军说,“而我想要的则是布雷斯特和昂热。”如今,布雷斯特这颗布列塔尼半岛的宝珠已不在话下了,巴顿的搜索目光已经指向古都昂热。这座城市位于阿弗朗什以南近100 英里的曼恩—卢瓦尔地区。巴顿开始看到,在未来向德国边境大胆挺进和对巴黎进行大规模包围时,这是个必经之地。在巴顿集团军猛烈的打击下,德军在布列塔尼的防务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深信,他所负责的战役决不会损失他的兵力。相反,他认为只需要用部分兵力便可解决布列塔尼,其余的人马可派到葱翠的平原地方。在一次布雷德利出席的会议上,巴顿对他的参谋人员阐述了他对局势的看法。但他又嘻皮笑脸地警告,不要让记者知道敌人在布列塔尼半岛上已如临风残烛,不堪一击,这是一个秘密。巴顿是得其所哉。他照例在前线巡视,从一个部队飞快地到另一个部队,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速度快得好像他可以同时出现在几个地方。“这老将军简直是着了魔,”巴顿的副官兼随从科德曼上校在给他妻子的信中写道,“他在那极狭窄的地带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地跑来跑去。先头装甲部队一辆接一辆日以继夜地从那里通过。后头跟着摩托化步兵..他又是推,又是拉,又是鼓劲,又是诱哄,又吼又嚷,非常热闹。”“我确实愿意相信欧洲战区还会有别的指挥官在技术效能方面能与我们自己的指挥官相媲美。”科德曼继续写道,“可是,巴顿将军具有一种惊人的天赋,这种天赋能推动人们投入他们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或是不真心想做,实际是不愿去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位独一无二、不仅熟悉自己非凡的事业并且热爱自己本职的军人的人格和天才的直接影响下,人们才能这样做。在这方面,我还没有见过或听说有谁能赶上巴顿一个零头。”这又像是重演向西西里进军的情景。科德曼说:“全军上下,从军长到普通士兵,都被一个人的巨大干劲带动起来。甚至他的上司也被情不自禁地拖入他的磁场。原先在高一级司令部冷清的气氛中只准备拿下一个桥头堡的作战计划,大有可能发展成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一场赛跑!”在进军途中,巴顿不时地遇到他喜欢的法国人,即戴高乐将军领导下的法国国内武装力量的抵抗战士。在美国装甲部队过后,他们正在对付剩下被打得焦头烂额的小股德军。巴顿每次碰上这样一帮大部分身着便衣、外衣挂着三色袖章作为标记的非正规军,他都要停下来用他荒废生疏但表达有力的法语同他们热情交谈。正像科德曼所说:“这些兴高采烈的法国人,满腔热情地向巴顿叙述他们与德国佬打遭遇战的毛骨悚然的故事,这些战斗往往是短促的,但一下子就解决问题。啊,老天爷,巴顿听得是多么律津有味呵!”巴顿遇到轰炸、扫射、炮火轰击,却都活了过来,而且活得很好。一条狼狈不堪的公路通向一座小山的顶部,巴顿在山顶停下来,遥望那狼烟四起的战争场面。这以前是农庄的土地,现在是一片残垣断壁,田野里的草还在燃烧,躺着数以百计四腿僵硬的死牲口。他伸出双臂似乎要拥抱这个场面。他面对苍天喊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这更壮观吗?”一刹那,远处响起了一阵隆隆的炮声,巴顿不由得进一步提高嗓门,喊道:“与战争相比,人类的一切奋斗都相形见绌!上帝啊,我多么热爱反法西斯战争!”8 月4 日上午11 时左右,巴顿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位于梅尔德利亚克附近麦田里的格罗将军的指挥所。显然,集团军司令愤怒已极,正竭力抑制心头的怒火。格罗满脸堆笑地刚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出来,他大声咆哮:“你坐等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向布雷斯特进军?!”“进军奉命停止,将军。”格罗师长说着,脸色发白了。“奉谁的混帐旨意?”巴顿怒吼道。“奉军里的命令,将军。”格罗答道,这时他的参谋长递过来米德尔顿军长用铅笔写的条子。巴顿一看完条子,就把它塞进衣袋。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格罗轻声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会去见米德尔顿。你不要理会这个命令或其他任何要你停止前进的命令,除非这个命令是我下的。开路吧,一直开到布雷斯特为止。”格罗的装甲师于8 月7 日到达布雷斯特,立即展开进攻。但守卫者挫败了他的首次袭击。这次袭击的自发性并不真正有助于任务的完成。尽管如此,德军发现第六装甲师出现在城市以北仍感到震惊。仅在一天以前,这个港口的防务虚弱,那时确有被格罗一攻即克的可能,可是由于耽搁了时间,敌人增加了兵力,再加上希特勒下了死守到最后一个人的命令,直到9 月18 日,耗时10 天,动用了3 个步兵师,付出几乎死伤1 万美国人的代价,才攻克布列塔尼半岛上这个最大的港口城市。巴顿让大家记住“由于动作迟缓,失掉战机所造成的血的教训”。巴顿怀着矛盾的心情关注着战局的发展。他以三寸不烂之舌来对付集团军群司令布雷德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我觉得你用不着担什么忧,布雷德利将军,”他说,“战争就是敌我双方一场智力和体力竞赛,要想取得战争的主动权,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巴顿此时的得意杰作是攻打另一个目标,他正热切地注视着这一计划的进展。这个计划就是出奇兵攻占昂热。8 月8 日,第五师包围了昂热和南特;9 日,该师缩小了对昂热的包围圈;10 日,拿下该城。在一场巴顿凭一时冲动而决定的进攻战中,沃克将军的求战心切的第二十军首先旗开得胜。从诺曼底到布列塔尼,这是一场规模极大的战役,盟军已投入了200 多万部队。巴顿的传记作者拉迪斯拉斯·法拉戈说:“但是,在8 月的前两个星期之内,它的规模似乎还不足以同时容纳布雷德利和巴顿两个人。巴顿在战役中的突然出现活像驯马表演场上那扣人心弦的一刹那——圈门突开,群马中的一头矫捷烈马一下子冲进场地。如果可以比喻的话,那么巴顿就是驯马场上乱蹦乱跳、试图把背上的骑马人甩下来的烈马;而布雷德利则是那位拼命想坐稳鞍垫的骑手。”“在这些日子里,巴顿进展很快。”法拉戈说,显然,他是在以一种空前的速度和力量,并在很大程度上以随机应变的办法来左右这次战役,从而突破了“霸王”战役的预定界线。与此同时,布雷德利竭力设法使战役恢复一点“秩序”,并根据合情合理的模式,以谨慎的方式按部就班地展开既定战役。布雷德利虽然没有被自己的节节胜利冲昏头脑,但却逐步摆脱了那种过时的总计划,胆子愈来愈大。他力图用自己的计划取代原定方案,适应已经变化了的情况,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局。蒙哥马利把自己关在行军的旅行车里,甚至与司令部的参谋人员都完全隔绝。布雷德利则截然不同,他是一个爱接触人的司令官,有时间他就去巡视前线。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奔走,力图赶上巴顿并把他拉住,尽可能以好言相劝,必要时就用命令或其他手段使巴顿就范,把他纳入自己的计划。布雷德利是个深谋远虑的典范,他总是积极地想完成自己应尽的职责。这一点有助于使马歇尔将军决定把美军登陆的指挥权交给他,也使他博得了艾森豪威尔将军的赏识。对这次反攻欧洲大陆的成败,艾克也负有最终的责任。他知道胜利后总是有很多人宠爱,但一旦失败就成了孤儿。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前景是由于他本人或是他部下某个指挥官在法国战场上的轻举妄动,而使自己不幸地成为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尽管布雷德利的非凡的军事才能使他得以成为一名卓越的猎手,但他却宁可要一只稳握在手的麻雀,而不要在空中飞翔的凤凰。巴顿意识到自己正在使布雷德利感到紧张不安,但布雷德利并未因此睡不着觉。他竭力安抚和迁就他的上司,根据不同情况和场合的需要,可以做到谦卑自制或不卑不亢。尽管他很自信,而且战果辉煌,但他意识到他仍然处于“留用察看”阶段。一旦他和布雷德利之间的冲突迫使双方摊牌的话,艾森豪威尔肯定会偏袒布雷德利而让他“解甲归田”。巴顿作风粗暴,性情急躁。他虽然没有得到上司的青睐,但他所领导的第三集团军的8 月进军,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人民对他的赞扬是当之无愧的。这支军队,有时在相距500 英里的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并防卫卢瓦尔河一线480 英里的侧翼。它在26 天内前进了400 英里,解放了47829 平方英里的法国土地。到8 月26 日,第三集团军共毙伤俘德军136000 人。继法莱士战役之后,盟国远征军席卷法国。蒙哥马利的第21 集团军群沿着海岸线向比利时长驱直入,而第一和第三集团军向东直指巴黎。巴黎是一块磁铁,吸引着每一个人。每个师、军和集团军的指挥官都想得到解放巴黎的光荣。8 月21 日,艾森豪威尔决定让雅克·勒克莱克将军所统率的法国第二装甲师和美国第四步兵师进入巴黎。1944 年8 月25 日,勒克莱克将军奉命光荣地接受了德军的投降。从此,被德国占领达四年之久、有法兰西荣誉之称的这一伟大城市解放了。巴黎的解放标志着诺曼底战役的结束。德国第七集团军和第五坦克集团军遭到决定性的失败,第一和第十九集团军大部分战斗力也被击溃。从盟军于6 月6 日登陆时起,敌人高级指挥官中有3 个陆军元帅和1 个集团军司令被撤职或被打伤,1 个集团军司令、3 个军长、15 个师长和1 个要塞司令被击毙或被俘。到8 月底,西线德军已损失近50 万人,其中多半是被俘的。盟军共缴获或击毁敌人坦克1300 辆,军车2 万辆,迫击炮500 门,野炮和重炮1500 门。西线大多数德军将领认为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了。随着胜利的临近,盟军将领之间矛盾增多。欲知今后战局的发展,且看下文分解。第十九章盟国内部的分歧德军败局虽确定,英美矛盾接连生;贪图霸业鬼盘算,不顾大局闹纷争。巴黎解放后,德军在西欧的最后败局已定,只是时间问题了。然而随着战局的胜利发展,英美之间的矛盾,争论也愈来愈多了。自从1944 年6 月盟军渡海作战后,艾森豪威尔一直把他的时间分别使用在诺曼底和伦敦。在伦敦,他差不多每天忙于“进行在整个战争期间与丘吉尔首相之间最长的、最持久的争论”。这一争论在6 月份就开始了,经过整个7 月份,在8 月份达到了高潮。争论的问题是“铁砧”行动,即在法国南部的登陆。早在春天,为了得到登陆艇,艾森豪威尔同意推迟“铁砧”行动,但是仅以这一战役将在以后进行作为谅解。这意味着取消罗马在6 月5 日占领后在意大利发动攻势。6 月初,艾森豪威尔建议在马赛港登陆。但丘吉尔反对。他要求取消“铁砧”行动,而赞成继续在意大利和亚得里亚海作战。争论的焦点是,继续实施“铁砧”行动是否明智的问题。“铁砧”行动当时已改为“龙骑兵”行动,这是德弗斯将军的部队进攻法国南部军事行动的代号。据艾森豪威尔说,在计划这个进攻时,最初的理由之一是想再得到一个港口,使在美国已准备就绪的增援师能由此迅速攻入欧洲。丘吉尔首相认为盟国远征军已经得到了及时使用布列塔尼半岛各港口的保证,当时还在地中海战区的部队可以经由布列塔尼进入,或者可以把他们更适当地用于意大利战役,以便最后通过亚得里亚海的顶部进攻巴尔干国家。艾森豪威尔反对任何这样的改变,由于美国参谋部按照它的惯例,拒绝干预战地司令官作出的决定,于是艾森豪威尔就成了与英国首相直接进行辩论的对手。双方互不让步,各自陈述了自己的论点。丘吉尔像连珠炮似的阐述了英方的立场。他说:“我们已经用不着马赛港以及由此向北的交通线,美军可以经由布列塔尼进入。“通过法国南部实施的进攻,在地理上距离法国北部部队甚远,以致商者之间没有战术上的联系。“在德弗斯将军指挥下用于进攻南方的部队,如果在意大利向前推进,进入巴尔干国家,并从南面威胁德国,这一行动对于赢得这场战争所起的作用,要比坚持原计划的行动路线更为有效。“我们进入巴尔干国家将会点燃这个地区公开反抗希特勒的烈火,并能为这些反抗部队提供武器和装备,使他们能更有效地进行反抗活动。”面对丘吉尔的挑战,艾森豪威尔毫不让步,他心平气和地详尽地陈述了自己的意见。他说:“过去的经验证明,我们可能会对布列塔尼各港口的使用大为失望。我们不但要预料敌人会进行顽抗,而且我们断定,我们一旦攻占这些港口,它们将被有效地破坏。我们预料马赛不会遭到如此严重的破坏,因为我们知道敌人的防御部队大部分为抵抗我军进攻已往北调动。我们应当迅速夺取马赛,不让敌人有很多时间去进行破坏。“从布勒斯特到梅斯地区的距离,要比马赛到梅斯的距离远,连接前两个地点的铁路线要比罗纳河北面的铁路曲折得多,而且更容易遭到破坏。如果不能攻占马赛,我们将不能把美国的各师迅速从国内运来。一支相当数量的部队进驻法国南部,肯定会使我们自己的军事行动在战术上和战略上得到支援。“首先,当我们继续不断地向德国的抵抗中心推进时,它将保护和支援我们的右翼。其次,这支部队如与我们的右翼连接起来,就会自动切断会合点以西的全部地区,俘获留在这个会合点后面的敌军,进而解放法国,使它能积极地协助我们。“如果没有‘龙骑兵’行动(即“铁砧”行动)的进攻,我们就必须保护从布列塔尼半岛底部到我们进攻的先锋部队最前端的右侧。这将意味着为了仅仅保证我们自身免遭小股快速部队袭击而把大量的师置于右侧不能机动。这样,这些防御师就难以参加以后的进攻行动。“我们迄今只有瑟堡这个永久性港口。由此出发的各条路线根本不能维持前线我们作战部队的需要。在我们取得北方的安特卫普和南方的马赛或与此相当的港口设备以前,我们的给养工作和后方勤务工作将永远赶不上最终征服德国的需要。但是,我们一旦取得了这些港口,我确信,我们就能在德国边境配置足够的部队和物资,来发动最后和决定性的进攻,把德国彻底打垮。如果没有这些设备,我们必将耗尽我们的给养能量。那时,我们就会处于英军从埃及向西推进时经常遇到的那种困境,而隆美尔在最后占领阿拉曼之后也曾陷入英国的这种处境,以致使他在当时不能利用他的优势。“另一个因素是美国政府花大量费用装备和供应了一批法国师。这些部队当然希望为解放法国而战。再没有别的理由能使他们这样热情和忠诚地战斗,也没有别的地方能使他们获得必要补充来补偿战斗损失。这些部队当时驻在意大利和北非,只有通过法国南部的开放,才能迅速投入战斗。“我坚决认为,我们的部队应在瑞士边境和北海之间这个广大范围内进行最大限度的集结。因为在那里,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德国心脏突进,并最后与来自东方的红军会师。”双方争持不下,丘吉尔首相为了坚持他的论点,还为从南方进攻的部队描绘了一幅血淋淋的惨景。他肯定那支部队为摧毁沿海防御会苦战好多星期,并担心在三个月内向北的进展不会超过里昂。他认为盟军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并且坚决认为这个地区的战场只会成为另一个安齐奥。但是,艾森豪威尔反驳说:“很可能首相并不相信我们情报部门的可靠性,但是我们相信,除了大部分不能调动的师外,很少德国部队留在南方。因此,我们断定,德国的防御外壳很快会被捅破,而德弗斯的部队将会以迅速的步伐向北推进。”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也不同意英国首相的意见。于是丘吉尔绕过他们,直接向罗斯福提出,这位首相向罗斯福总统抱怨说,他对美国人那种“专横”的口气觉得难办,他要求罗斯福在作出决定前,听听双方意见。丘吉尔声称,他愿意协助艾森豪威尔将军,但是不以完全葬送“我们在地中海的伟大事业为代价。我们觉得要求我们这样去做是令人很不愉快的”。他认为“铁砧”行动,对诺曼底的盟国远征军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艾森豪威尔坚持认为,该行动会有所帮助,不仅通过对在法国的德军施加额外压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打开法国最良港口之一的马赛港,把另外的美国和法国师投入战斗,这是诺曼底那些堵塞的港口所不能完成的。罗斯福支持艾森豪威尔的作战计划,对丘吉尔解释道:“由于纯粹政治上的原因,若是人们知道有相当大量的部队转移巴尔干,即使是‘霸王’行动中的小小失败,我都逃不了罪责。”丘吉尔再次要求艾森豪威尔把“铁砧”行动从马赛改为布勒斯特。他说,这样做的最大好处不仅是参加“龙骑兵”行动的部队能在法国西北部作出贡献,而且亚历山大在意大利部队的消耗会比较小,因而亚历山大仍有可能在冬季前推进到的里雅斯特。但这是一个荒唐的建议,“龙骑兵”行动要在11天内进行,而丘吉尔提议把这次战役的地点移动1600 英里左右。超出空军掩护的范围,没有计划,不知道需要多少运输力量,对目前的军事行动或以后战役的影响也没有估计。丘吉尔夸夸其谈地说,历史将表明,艾森豪威尔如果不把“龙骑兵”的地点从法国南部移向布勒斯特,他就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艾森豪威尔喃喃地说,要改变已经太晚了。正是这样的论点使丘吉尔最不耐烦。他愤愤不平地说,美国扮演着一个“有实力的咄咄逼人的伙伴”角色,而不是去了解英国的立场,美国人“对英国的利益无动于衷”。丘吉尔一语道破了这一问题的秘密。他最初以各种理由反对“霸王”行动,如今又反对向法国南部登陆的“龙骑兵”行动(即“铁砧”行动)。其目的就是拖延战争的进程,让苏联红军和德国军队去死拼,而他却利用远征军去攫取战后英国在巴尔干各国的特殊利益。对于这一问题,艾森豪威尔在他撰写的《远征欧洲》一书中,曾记述了这样一段文字:“虽然我从未听见首相这样说,但我感到,他真正关心的可能是政治上的问题,而不是军事上的问题。他可能认为,战后如果西方盟国在巴尔干国家有强大的力量,这在缔造战后的一个稳定世界方面,要比俄军一方占领那一地区有利得多。我告诉他,如果这是他主张向巴尔干国家进军的理由,他应该马上去找总统,把事实和他自己的结论都摆在桌面上。我知道得很清楚,战略会受到政治考虑的影响。如果总统和首相为了达到他们认为必要的政治目的,决定延长战争,并认为值得增加人力和财力的代价,那么我立刻会忠诚地相对调整我的计划。但是我还是坚持,只要他单从军事角度来辩论这个问题,我就不能承认他的论据是妥当的。”“我认为,在这个具体问题上,”艾森豪威尔继续写道,“我个人必须是自己的责任和决定的主宰。只要这个改变出于军事理由,我就拒绝考虑。他不承认有政治的因素在影响着他,但我十分确信,一个有经验的军人,如果是严格地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对于坚持进攻法国南部的计划的明智性,是不会提出疑问的。”美国总参谋长马歇尔,对丘吉尔阻挠“铁砧”计划感到恼火。他发了一个被陆军部长史汀生描写为“撕裂者”的电报给英国三军参谋长会议。丘吉尔也向罗斯福总统发了一个火气毫不逊色的电报说:“我们首先希望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有效的方式帮助艾森豪威尔将军,但我们不认为这就必然要牵涉到完全毁坏我们在地中海的伟大事业,我们对此感到关切,那是我们所需要的。”罗斯福当天电复,他毫不含糊地支持他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关于“铁砧”计划要在8 月中旬开始行动的要求,并拒绝了威尔逊向巴尔干推进的计划。罗斯福向丘吉尔说:“我确实相信,我们应当加强我们行动的统一,而不是去分散它。”当晚,丘吉尔在一篇长得惊人的备忘录中,又对罗斯福进行了回击。与此同时,英国三军参谋长会议在一封补充电报中指出,如果放弃“铁砧”行动计划,英国将军哈罗德·亚历山大爵士,就有机会消灭德国陆军元帅阿尔贝特·凯塞林在意大利的全部军队。他们还尖锐地补充说:“我们承认,艾森豪威尔将军对‘霸王’行动计划本身的成功负有责任,但我们不能承认他对整个欧洲战略有任何责任,这种责任必须留给盟军联合参谋长会议,而不能委托给任何一个总司令。”罗斯福看出争论已经激化。他打了个电报给丘吉尔,想进行调停。他千方百计,力图说服丘吉尔,不要改变在法国南部的登陆计划。他提醒这位首相说,他们俩人都曾在德黑兰向斯大林谈到“铁砧”计划,暗示到下次美国总统大选中,他有可能由于这个问题而招致失败。罗斯福要求说:“我亲爱的朋友,我请求你让我们按照既定的计划行动。”他还挑明了说:“由于这是纯粹从政治上考虑问题,即使让‘霸王’计划产生轻微的影响,我们也难以向全世界人民面前交待。”丘吉尔拒绝罗斯福的这些道理。双方电报来往频繁,相互进一步申述自己的意见。丘吉尔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他一心想的是在巴尔干的推进。他答复罗斯福说:“把地中海战役分割成两个部分行动,结果将是哪一个都不会有决定性的作用。而且以我的愚见看来,对此所造成的重大战略和政治上的失误,我们俩都不得不承担责任。”这位英国首相还断言,“铁砧”计划只能使戴高乐从中得到好处。同时,他把在意大利的亚历山大将军描写为几乎要掉眼泪的样子,并抱怨说:“‘铁砧’行动计划的幽灵正严重地威胁着前线的战斗。”最后,丘吉尔又一本正经地说:“尽管如此,如果盟国联合参谋长会议下命令‘铁砧’计划必须进行,英国将会照办,但这是在严重抗议下的照办。”艾森豪威尔为丘吉尔这一明智的屈服而感到高兴。但是,在一周后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幻觉终于消失了。艾森豪威尔驱车到契克斯与正在卧室休息的丘吉尔会谈了90 分钟。双方又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丘吉尔威胁说,如果他的建议不能实行,他就要晋见英王请求辞职。他再次恳求艾森豪威尔对亚历山大将军给予支援,这样从意大利他就能穿过卢布尔雅那的空隙插进“欧洲的腋窝”,即巴尔干地区。丘吉尔的要求,再一次遭到艾森豪威尔的拒绝。对于他,意大利是一个死胡同,他不愿把更多的可用之兵投放进去。这个插曲,对艾森豪威尔来说已经成了一场恶梦。走投无路的丘吉尔,在第二天也戏剧性地回答说:“我祷告上帝,但愿是正确的。当然,我们将竭尽所能助你成功。”按照预定计划,8 月15 日“铁砧”行动开始了。盟国远征军沿罗纳河谷向北挺进,只遭到轻微抵抗。他们一举解放马赛港,从而为进军西欧发挥了重要作用。从1944 年9 月到12 月,马赛港卸下的物资吨数比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所拥有的任何其他港口都多。1944 年最后三个月,盟军在欧洲卸下占总数1/3 以上的补给品,是通过法国南部进行的。直到1945 年1 月,当安特卫普全面开展工作时,才取代马赛港而成为盟国远征军的主要港口。而在当时,即在最后一次战役中,将近1/4 用来攻击德国的武器和弹药,也还是通过马赛港运进欧洲的。因此,艾森豪威尔从不怀疑他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与在英美之间就“铁砧”行动发生争论的同时,蒙哥马利也突然向艾森豪威尔提出,他应继续保持整个战役中的全部地面部队的战术协调控制权。艾森豪威尔断然答复:“这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考虑到,在这同时,蒙哥马利需要保持对他自己的集团军群的直接指挥。艾森豪威尔和他的参谋人员都认为这个提议是离奇的。设置集团军群司令,就是为了保证对前线某一部分逐日实行直接指挥。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既能完成他负责的一部分战线的职责,同时又能对任何其他部分的战线实施合理的和明智的监督。这个意见的唯一效果,必然使蒙哥马利处于随意动用他所指挥的所有部队去支持他自己想法的地位。此外,在盟军内部,为夺取胜利的荣誉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在8 月份的头三个星期中,在第三集团军疾驰通过法国时,艾森豪威尔不对报界公布巴顿的名字。布彻请求这位远征军总司令透露巴顿的名字,以证明艾森豪威尔把他留在指挥岗位上是正确的。但是“坚毅”的欺诈行动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因此艾森豪威尔不同意。他说:“为什么我要告诉敌人?”当终于发布这一消息时,巴顿的名字占据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在世界引起轰动。巴顿非常高兴,而蒙哥马利很不舒服。双方相互指责。美国报纸抱怨“英国人统治着”盟国远征军,因为英国人领导着主要的陆海空部队,而艾森豪威尔不过是一个“傀儡”。马歇尔对此很不高兴。8 月17 日他告诉艾森豪威尔:“陆军部长史汀生和我,以及显然所有的美国人民,强烈地认为,你负责直接指挥美国部队的时间已经到来。美国地面部队不能再受英国人的指挥和制约。”8 月19 日,艾森豪威尔告诉蒙哥马利和布雷德利,他打算在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在法国设立具有适当通讯设备的前进指挥所之后,立即亲自指挥陆上作战。他还拟订了一个作战计划,派遣蒙哥马利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群向东北,朝安特卫普和鲁尔进发;派遣布雷德利和巴顿的第十二集团军群从巴黎向东直指梅斯。蒙哥马利对此安排大为光火。8 月22 日蒙哥马利派他的参谋长弗雷迪·德·基恩甘去见艾森豪威尔,对这两个决定提出抗议。蒙哥马利争辩说,结束战争最快的办法是把巴顿留在巴黎,并要求将新近运来的补给品,大部或全部交给他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群使用。蒙哥马利警告说:“在取得巨大胜利之后,现在来改变指挥系统,会延长战争时间。”在与艾森豪威尔的两个小时会见中,他紧紧地抓住这几点,但是艾森豪威尔拒绝改变主意。于是,蒙哥马利邀请艾森豪威尔在第二天,即8 月23 日,到他设在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