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毕竟是个江湖人,没有见过这种官家礼仪场面,刚刚帐外传进来的那声‘灭天密使’,叫得他心中醺醺然陶醉不已,他想到所有楚域秦廷将领马上会来到自己身前恭敬听命,不禁为之得意。楚域里面所有的秦廷将领,在周金勇带头下鱼贯走入。楚域一带在此的秦廷大小将领和副将不下有三十余人。众人在进行之间,脚上的厚重马靴踏地作响,身上的盔甲摆动有声,气势何等雄壮威武。但是这些平日带兵数千到上万不等、威风不可一世的大小将领,在面对座上的鬼婆时,神态恭敬谦卑,丝毫不敢造次。荆天看座前的这些秦廷将领谨慎小心站在自己面前,兴起‘睥睨天下我为雄’的感觉。但他随即想到这是自己仗着鬼婆虎威,这些秦将才会对自己如此恭敬,不免稍感气馁。荆天忍不住转头觑看了鬼婆一眼,只见鬼婆神情严肃,仿佛这些秦将臣服在其脚下是理所当然的事。荆天看到鬼婆这种架势,忽起一念暗道:“大丈夫应如是也。”这三十余名秦廷将领分行分列有序地排好站在鬼婆座前,集体拱手称颂说道:“恭祝门主千秋鼎盛,永垂不朽。”只见鬼婆半倚着身子,不怎么理会地挥了挥手,沉声说道:“你们不用多礼,两边站好听话。”荆天看到这里,心情激动澎湃,心道:“天哪……这是何等威风……大丈夫就应该如此这般才对……”他心中不自主兴起天下为王的念头,但他这个念头才刚兴起,立刻强行忍住不敢再想下去,暗忖:“要是让人窥知自己有这种大逆不道想法,岂不是后患无穷。”周金勇带着秦廷大小将领分排两边站好,众人才刚站好甫定,鬼婆厉声责问道:“昨夜战事惨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秦廷将领听她语气严厉,似有降罪之意,个个低头噤声,偷偷看着周金勇那边。周金勇既然身为主帅,不得不挺身说道:“昨夜我等安排诱敌奇谋,要将项门人马一网打尽,谁知项门骑兵神勇过人,兼以项梁喝令敌军在七里处结阵没有轻进,以致奇计不能有功。”鬼婆不懂军事作战,不耐烦地喝声打断道:“够了。”周金勇面有豫色退下。鬼婆转头看了荆天一眼,想要问他的意见如何。荆天不用她开口,已经趋前在她耳边说明道:“永继将军的意思是,那一万名秦步兵本来就是诱敌深入的牺牲部队。听起来,我军作夜之败是当然之事。师傅继续听他说下去,看他怎么解释。”鬼婆点点头后,对着周金勇伸手一指,道:“你再说。”周金勇知道荆天刚刚帮自己说话,极为感激地看他一眼,这才站出来朗声说道:“昨夜败在一不知项门真正实力,二不知项梁用兵如神。原以为那万名步兵落败后,可将项门敌军诱入我军安排好的包围陷阱中,谁知我方万名步兵在瞬间全遭敌军歼灭,无法逃出。如此一来,我大秦军安排在后方的三万步兵和二万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鬼婆听到这里,隐约懂得一些,但她依然不悦问道:“为何你们的手下如此不堪一击,没有完成诱敌深入的任务。”周金勇辩称道:“属下不晓得项门的骑兵如此厉害。”鬼婆瞪他一眼道:“你这句话是大秦部队不如项门人马啰?”周金勇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荆天出面缓颊道:“两军交战非一次决定胜负,永继将军在接下来的战事可要谨慎用兵,不可再让门主失望。”周金勇感激道:“灭天密使所言极是,请门主息怒,属下迟早会将项梁的头颅拿来献给门主。”鬼婆脸色稍缓道:“最好是这样。”荆天再次附在鬼婆耳边轻声献策道:“看来事情没有想像的严重,让他们下去备战吧。”鬼婆依言下令道:“你们通通下去备战。”“是!”这三十余名秦廷大小将领齐声应过后,鱼贯走出营帐,个个对荆天大有好感,临走前纷纷投以感激的目光。荆天等所有人走后,道:“看来这场战有得好打。”鬼婆不悦道:“这跟你先前所说的不同,你又作何解释?”荆天惶恐道:“我道项门是江湖野派,谁知他们竟然进退纵横有序,整个事情发展,实在出人意料。”话说当初两人以为,项门若是真的敢来夜袭寒山,一来占了事先知道消息的利便,可以先机埋伏;二来有大秦六万部队相助,又有晶寒楼的四万江湖人马总共十万;想要将项门一网打尽实在轻而易举。荆天故意揽责说道:“都是徒弟不好,整件事情并非当初我想的那么简单……师傅要是怪罪徒弟,灭天不敢有任何怨言。”鬼婆看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罢手,闷哼说道:“还是赵高厉害,早跟我说过项门没那么简单轻灭,甚至事先下令章邯带着十万大军过来协助我们灭那项门。可是这样多没面子,我们最好赶在章邯未到前,灭掉项门,拿下项梁的头颅。”荆天垂身道:“师傅放心,荆天日后会谨慎献策,定要在那章邯未到之前,灭了项门,杀了项梁。”两人说到这里,周金勇突然去而复返,走入营帐里来。鬼婆冷眼说道:“看你这种紧张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了。”周金勇急道:“刚刚接获消息,天龙山逆贼陈胜,竟然举旗起事反我大秦皇朝,刻下他已开始攻打蕲县。”鬼婆拍案大怒道:“怎么又有这种事情?”忍不住转头看着荆天。只见荆天蒙脸露出的双眼,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芒。帐下周金勇不管一切说道:“天龙山陈胜这种大逆不道的叛行,绝对不能轻饶。我已将此事以烽火传知各地,不久后朝廷那边应该就会收到各地的烽火传讯知道这事。另外我又派张永胜带领一万骑兵兼程赶赴蕲县,还要李天得率领两万步兵随后赶往,誓将天龙山陈胜逆贼枭首。”鬼婆起身道:“要是天龙山的事情没搞好,你这永继将军也别混了。”荆天隐隐觉得不妥,但是横情论理,周金勇处置分毫不差,没有置喙之地。鬼婆询问眼光像他看去,荆天假做不知,故意避开。谁知鬼婆开口追问道:“灭天密使怎么不说话?”荆天含糊道:“事关我大秦声威,只能照永继将军的话去做。”蕲县。三丈高的城墙下。陈胜叉腰骂道:“姚立明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跟乌龟一样缩着头,像个龟儿子一样就没事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要下令大军攻城了。”陈胜骂那‘龟儿子’三字的声音特别响亮,传远到数百尺内所有人的耳中,天龙山人马闻之大笑不已。天龙山的人马本来就出身草莽,不少人顺势喊着‘姚立明你这龟儿子出来’、‘快把龟头伸出来’……诸如此类的混和骂声不断。天龙山四万人马有如潮水般将蕲县团团围住。蕲县守军只有三千,城墙上秦兵看到下方海水般的人潮,为之心惊胆寒,就算主帅遭到如此羞辱,也只能忍气吞声,莫可奈何。刻下秦兵心中所恃,就是蕲县的三丈高墙可以暂时阻挡天龙山人马,另外寄望集结在寒山的秦廷大军能够尽速过来支援。陈胜和自己的手下骂了半天,见蕲县统将姚立明还是不敢现身,他干脆策马骑入蕲县城墙上箭矢的射程范围,继续破口骂道:“你这龟儿子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当年你敢叫老子搬大木、推巨石,现在居然连出来讲话都不敢,你还是个男人吗?既然你不是男人,我叫人送件女人衣服给你穿。”转头喝道:“来人,送他一件女人衣服穿。”“咻!”数千聚在陈胜身后的箭手人群中,走出一名彪行精壮汉子,将早先准备好绑在箭矢上的胸兜、亵裤,射往蕲县的城门口。箭矢破空的响声后,清楚可闻‘笃’的一声,只见这枝箭插在蕲县城墙的牌匾上。原本以金字写着大大‘蕲县’两字的牌匾,如今挂着胸兜、亵裤迎风招摇,城墙下天龙山的人马为之哄堂大笑。这枝羞辱无比的箭矢所带来的笑声,终于让城墙上的秦兵无法再忍,部分秦兵箭手见陈胜人在箭矢射程内,未奉命令已经忍不住对他放箭。亦在此时,陪在姚立明身边的所有副将和亲随,纷纷力谏姚立明不可再躲着任人如此羞辱。姚立明原本打算龟缩到秦廷援军过来才现身,如今他在众人这样的催促下,再不出来也不行了。话说姚立明和这些秦兵平时何等威风,那曾像今日这样遭人羞辱过,姚立明再吞忍下去,如何在他手下面前大声说话。城墙下的陈胜见满天箭矢飞来,也不后退,从马鞍上抽出马鞭,团团挥舞,秦兵箭矢落在上面即被卷出。陈胜后方天龙山的箭手,见主帅被袭,立刻还箭射出。双方人数悬殊,城墙上的秦兵被天龙山人马的箭矢射得抬不起头来,分找掩护保命。瞬间诺大城墙上竟没半个秦兵的影子。陈胜见状,半斜着身子挺在马背上,叉着双手哈哈大笑道:“都是一群龟儿子,没有一个敢抬头。”蕲县秦将姚立明在秦兵两边持盾保护下终于现身,寻隙骂道:“你这个山野莽夫,今天要不是你的人多,带兵打仗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就算你人多,现在我有高墙防护,你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下我的蕲县。而且,我大秦援军马上就会到这里来,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哈!”陈胜边听边笑,笑到后来,居然捧腹大笑。这个笑声似乎别有深意,听得姚立明深感不安,忍不住问道:“你这个神经病在笑什么?”陈胜语焉不详道:“我笑乌龟终于伸出龟头了。”这句话听得姚立明莫名其妙,此时陈胜续道:“乌龟就是乌龟……但是乌龟不出头,还算是一只聪明的乌龟,一但伸出头来,可就是笨乌龟……”“咻!”这时掩在天龙山箭手人群中的项端力,拿着一把十倍重的强弓硬弩,瞄准姚立明后,射出一枝五倍重的箭矢。这枝强箭破空锐利有声,瞬间来到姚立明的身前。姚立明身边的亲兵连忙挺着盾牌要挡这枝来势汹汹的利箭,姚立明一时不察这枝箭矢的厉害,仗著有盾牌在前,不闪不避骂道:“这样就想吓唬我吗……”“笃!”的一声。这枝强箭硬生生穿过盾牌,直直插入姚立明身体。姚立明临死前惨叫一声,却还听到陈胜的笑声说道:“笨乌龟变成死乌龟啦……你说我没有攻城器械……只可惜你已经看不到我怎样攻城……”第九章 杀战不歇“攻城!”陈胜还想再说下去,却听到后方响起项焰清的喝令声。天龙山箭手闻令立刻射箭。只见满天箭雨高抛而去。蕲县城墙上的秦兵再次被箭矢阻得无法抬头。项焰清在箭矢掩护下,身上缠带着数十条坚韧细绳,率先策马往蕲县城墙奔去,他后方还跟着数百名项门高手。陈胜忽焉察觉项焰清身先士卒策马奔过自己身边,心急大叫一声:“等等我。”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快马跟上。不瞬间,这些江湖高手已经来到城墙下。天龙山箭手在项端力指挥下,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射箭。两相配合得天衣无缝,天龙山冲到蕲县城墙下的人马,丝毫没有受到自己阵营射出的箭矢威胁。项焰清来到蕲县城墙下奋力一跃,旋身已在两丈高处,只见他抛出钢爪咬住城墙箭跺,空中借力再上,倏忽来到三丈高的城墙上。陈胜轻功不如项焰清,但是内力犹在项焰清之上,在他跃起丈余后,用手上那对杀将铜锤前方的尖锥咬住城墙借力,毫不含糊地攀上城墙。他几乎与项焰清不分先后地抵上城墙。两人随即互视一眼。陈胜极有默契地掩护先行,大喊一声:“要命的赶快跳下城墙。”他手上杀将铜锤抡起无比威势,走在项焰清前方。项焰清跟在他身后,分将坚韧细绳系在城墙上,好让后方从众能够攀上城墙协助杀敌。箭雨瞬起即落之间,秦兵才刚抬起头来,就看到陈胜那对杀将铜锤抡起的杀威光幕,虽然群起涌上,一时也拿陈胜没有办法。只见陈胜护着项焰清左冲右突,手上那对杀将铜锤扑打猛拍。虽说陈胜有千斤之力,但是硬身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秦兵,兼以分心而用,只能勉强挡住这些秦兵。陈胜这样厮杀实在施展不开,急得哇啦哇啦大叫道:“你那边到底搞定没有。”此时项焰清正巧绑好数十条细绳,喝声道:“我来了。”项焰清站在陈胜右边,运使手上那枝连着精钢细线的飞灵钢爪有如指臂般的灵活自如。只见飞灵钢爪神出鬼没地对付那些涌上来的秦兵,转得秦兵眼花撩乱,闪避间互相混乱。秦兵明知对付飞灵钢爪这种远距武器应该与项焰清越接近越好,但是却苦于无法近到项焰清的身边。陈胜不用计较右半边涌上来的秦兵,顿感轻松许多,他手上的杀将铜锤也终于可以全力大开大阖地杀进杀出。只见项焰清五指轻弹之间,飞灵钢爪奇跃飞射地不断弹出收回,每次爪前的刀刃过处,必然抓起秦兵身上的血光飞溅,那边陈胜更是勇猛,轮着杀将铜锤在众多秦兵间肆无忌惮进出,敲得秦兵人仰马翻。两人合力杀得秦兵节节败退。没过多久,城墙下方天龙山的江湖高手源源不断地攀上城墙。这些人加入厮杀对付秦兵后,城墙上秦兵更是溃不成军。此时围在蕲县城外的天龙山人马纷纷向前推进,三丈高城墙下方的四面城门口,各聚集了数千人,等着进城找秦兵厮杀。刚刚上来的数百江湖高手,以十人结成一阵拼杀秦兵。各阵掩护突破向前同时,又分出十数阵夺往内城的城门而去。守着城门的秦兵那有办法对付这些项门特别训练出来的江湖高手,瞬间四面城门皆被夺去。这些江湖人士打开城门让外面天龙山的人马杀进来。“杀!”城门才刚打开,天龙山人马杀声震天,争先恐后冲入城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用陈胜和项焰清亲自动手,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两边的厮杀惨状。秦兵在城门破开时已经完全失去斗志,涌入的天龙山人马毫不留情在城里巷间追杀这些败逃的秦兵。蕲县内到处都是秦兵喊爹哭娘的惨叫声,还有不少秦兵弃械求饶,但是天龙山人马没有因此而松手,杀声依然不断,屠略着这些求饶的秦兵。天龙山人马大肆屠略驻守蕲县的秦兵,使得蕲县内大街小巷到处血流成河,聚尸成塔,没有多时,街头巷尾已经看不到几个活着的秦兵,但是天龙山的人马依然挨家挨户四处搜索藏匿的秦兵,找到后立刻将他们拖出来街头当众凌虐宰杀。陈胜和项焰清坚定无情地看着这一切。这时离蕲县数十里外的莘祁草原忽然窜起烽火烟雾。项焰清凝神道:“秦援军过来了。”陈胜大剌剌笑道:“你说项爷会对付秦廷援军,既然是项爷出马,我就不相信这些王八蛋有命过来这里。”项焰清陪着他笑道:“我也不相信他们有办法过来。”此时项端力来到两人身边,道:“留三千人在这里收拾残局守城,我们立刻开拔去攻铚县。”蕲县三十里外。莘祁平原。张永胜率领万名秦骑兵快马加鞭赶赴蕲县。平原上万马奔腾的蹄声有如雷声轰然。张永胜忽见蕲县那边天上传出烽火讯息,不禁急怒攻心,骂声:“蕲县怎么这么快就失守!”他身边副将道:“现在还来得及痛击天龙山叛军。”张永胜愤忿道:“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驾!”这万名秦骑兵已经数百里兼程赶路,如今获悉加速赶路的传令后,依然催促跨下的马儿追风奔行。昨夜秦兵打了个败仗,这些原先安排好要伏击项梁的秦骑兵竟然毫无用武之地,如今得知天龙山陈胜举旗反秦,无不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要与那天龙山陈胜人马分个高下。他们有些人跨下的马儿跑得口吐白沫,可是这些秦骑兵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疲态。万名秦骑兵快马奔腾来到莘祁平原末端,眼看再过几里距离就要转入蕲县的官道。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大军前方忽然传来人仰马翻的杂蹋声。张永胜心道:“莫非敌人在此埋伏?”此时张永胜倒也不担心,他想说就算有敌人埋伏,也不是一般寻常小贼罢了,他自信秦军可以斩敌过关,只闻他呼喝一声:“冲啊!。”这万名秦骑兵依然快马无惧飞奔。“轰!”的一声。前方事先挖好的沟渠,忽然冒起大火。遮天的火势,蔽日薰天。万名秦骑兵主力刚好来到这里,他们跨下的马儿被这火势一惊,马足飞蹄自然受顿停下。秦骑兵先锋部队的三千人马在火墙前方乱成一片。秦骑兵部队的快蹄奔赶,后面追上的秦骑兵明知前面自己的人马已经受困停下,乍起之间,还是无法让座下马儿停下来。只见这些追上来后军冲撞着混乱中的前军,使得场面更加不可收拾。张永胜心知不妙,看着莘祁平原四周喊了声:“糟糕!”可他却没慢半分下令,立即喝道:“后军改作前军,先退再进。”就在这时,他看到两边突起的山丘上面突然出现大批人马。张永胜见右边为首那人虎背熊腰,半长飘髯迎风慢摆,惊道:“不会是项门项梁的骑兵吧?”秦骑兵在混乱中接到指挥传令,匆匆要将后军改为前军绕行火墙,在这同时,也看到两边高地上的人马,无不骇然。要是在这混乱的时候受到敌人攻击,后果不堪想像。“呜!”攻击号音响起。两边高地上的铁骑杀声冲天,踏马奔腾而下。埋伏在此的正是项梁来去无踪的项门铁骑。原来昨夜项梁围歼万名秦步兵后,率军在寒山前面七里结阵驻扎,骗得秦兵相信无疑后,他在大军营地留下一万项门铁骑,自己带着项华的先锋铁骑和项尚的中锋铁骑两部共一万项门骑兵悄悄离开,赶来蕲县必经的莘祁草原设下埋伏。两侧高地上的项门铁骑,左有项华带队冲锋的先锋铁骑部队,右有项尚的中锋铁骑部队,滔滔滚滚直袭而下。张永胜看得眼皮直颤,但也毫不示弱地高声令道:“大军迅速迎战。”(奇书网|Www.Qisuu.Com)骑兵的威力首重快速疾行,以其铁蹄踏敌,一般步兵遇上,要是没有事先结阵防卫,瞬间会被骑兵冲散。敌我双方的骑兵交战,也重彼此的速度交锋,速度慢者气势薄弱不说,亦不堪敌方快骑的冲撞。项门铁骑先前在此养精蓄锐,而那秦骑兵马不停蹄赶来,双方马儿的战力相去不言可喻,更何况秦骑兵在火墙前被搅乱阵势,现在那堪项门铁骑飞奔加速直下的冲击。只见项门先锋、中锋两部铁骑冲入秦骑敌阵,速度较慢、气势薄弱的秦骑兵被撞得人仰马翻。瞬间有二千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混乱中,秦军无人驾驭的空马到处乱窜,那些摔落马下的秦骑兵,不待交手厮杀,已经伤在马蹄踏踩下。项门铁骑早已预知这样的结果,迳自放马来回冲击,也不寻人厮杀。万名秦骑兵光是这样被项门铁骑践踏两遍,已经有四千人落马,慌乱之间,根本无法组成阵势防御项门铁骑。张永胜跨下马儿是罕见的良驹,他奋力驾驭座马后,呼喝道:“众将快快带紧自己人不要失散。”说话间已经寻隙杀出。他手上那对三尺短枪妙招分刺,伤了不少项门铁骑。秦骑兵受此鼓励,逐渐控回乱势,并且合力结成阵势与项门铁骑厮杀。张永胜振声又道:“跟着我杀敌。”主帅带头浴血苦战,秦骑兵更受鼓舞,群起往赵永胜那边围去。只见群马冲撞,铁蹄踏踩,刀剑交响,厮杀声鼎沸。战场上敌我双方渐渐变得有来有往,项门铁骑添了不少伤亡。高处的项梁沉声下令道:“吹号、换阵、先回、再冲。”他身边随从举起号音,发出改变攻击的通知。战场上的项门铁骑闻号毫不迟疑,遵循着号音指令开始变阵。只见项门铁骑分列有序地一波接一波转马奔回高地。其实战场空间有限,逐渐整合后的秦骑兵,就算项门铁骑的战力高于其上,也难以对其造成伤害。也因为空间的缘故,只要项门铁骑部队不要全数奔回高地上,依然不会影响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厮杀。如今战场上的项门这两部铁骑队伍,只有中锋铁骑所部队属的五千人奔回高地,先锋铁骑部队那五千人马还是留在战场上。秦骑兵依然被围,无法离开。张永胜看到项门铁骑的换阵行动,立知不妙,呼喝道:“大家小心敌人再次冲杀下来。”说迟时快。上来高地的伍千名中锋铁骑部队,在项尚带头下开始转马往下袭冲。下方战场上的先锋铁骑部队,在项华指挥下随着变换阵势队形,适时适度地在包围阵势中逐渐让出空间。这自是要让冲袭下来项门铁骑能够冲进去打乱秦骑兵的阵势。张永胜和所有的秦骑兵纷纷喊苦。明明眼前项门铁骑已经让出路来,但是面对着由上方冲下来的项门中锋铁骑部队,却不能从这个让出来的空间窜出去。所有的秦兵都知道,要是现在不拼命冲出去的话,眼看又要再次遭受项门铁骑的冲撞和马蹄的蹂躏践踏。张永胜知道大势已去,秦骑兵绝对惊不起这样二度冲撞,当下要是能够保命已经是邀天之幸。张永胜大声疾呼道:“随我杀开一条血路回去。”他手上那对三尺短枪再起风云,带着身边人马奋力从后方杀出去。秦骑兵为了保命,又在张永胜的鼓舞下,个个拼死冲杀。虽然项门铁骑胜卷在握,但是秦骑兵困兽之斗的杀威陡增,为了围堵秦骑兵的突围,付出更多的伤亡代价渐多。项华见此,看了上方的项梁一眼,未待号音命令,自行下令道:“网开一面让秦将离去。”他手下的项门先锋铁骑闻令后,缓下围杀攻势。只见原本紧密的包围圈中,逐渐让出一个缺口。张永胜忽然发现有路可走,道:“大家快跟我走。”语声间抡起两把短枪,带头往包围的缺口冲去。张永胜身边的秦骑兵见主帅突围,连忙掉转马头跟在他身后。张永胜快鞭飞骑脱出包围,正觉得奇怪这生路未免来得太容易,回头一看,才发现刚刚的生路已经又被项门铁骑堵上。张永胜怅然叹道:“项门上下用兵出神入化……这……怎生了得。”张永胜概略看出只有千余秦骑兵跟在自己身后闯出项门铁骑的包围。已经奔离有段距离的张永胜不甘心地回头再看一眼,心知被困在项门铁骑包围中的那些秦骑兵,必然不会有半个活口,哀哀苦道:“好个项梁……好个项门铁骑……”如今胜负已定,张永胜回头再打只是找死,他只能无奈地带着千余残骑回去覆命。战场上的胜负本来就是生死之分。剩下被围住的三千秦骑兵见主帅离去,斗志荡然无存,个个意会到死期将届,心中惶惶惴栗。此时项尚带着项门中锋铁骑的马蹄声轰然踏至,悍然冲入这些被围困的秦骑兵当中,这些毫无斗志的秦骑兵瞬间有一半人落马,剩下那一半人也只是苦撑等死。一面倒的战局,只是何时结束的问题。果然厮杀没有多久,秦骑兵没剩半个活口。项梁看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啸道:“杀得好过瘾。”他身边随从遗憾道:“只可惜让秦骑兵逃掉了一千多人。”项梁瞪他一眼道:“你这话有欠周详。”这名随从坦然道:“还请项爷开释教诲。”项梁沉声道:“那时要不是项华网开一面,让秦骑兵强作困兽之斗,我项军最少要增加千人伤亡。”语顿续道:“这样说你懂了吗?”这名随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恭敬道:“属下无知,感谢项爷教诲。”项梁环目看着这百名贴身亲随,问道:“这个道理你们都记住了吗?”众人齐诺:“记住了。”项门能有今日绝非偶然。这些人在项梁教诲指导下,他日都是战场上的善谋能将。项华和项尚策马奔上高地。项华拱手道:“爷!我放走秦将张永胜。”项梁捋髯笑道:“你做得很好。”两人心意相通,项华也不再多说。项梁又对项尚道:“刚刚你大可跟项华一样自行下令转阵。”项尚拱手道:“爷,项尚想过,但是犹豫了一下。”项梁没有责怪语气说道:“毕竟你是第一次带兵厮杀,多杀几场后就能跟项华一般决断能谋。”项尚感激道:“谢谢爷。”此时远处蕲县上方飘起烽火狼烟。项梁肃容道:“天龙山人马已经在往铚县的半路上了。”第十章 两分立足张良神情极度兴奋地指着摊在桌上的天下形势图说道:“好一个二分立足之计,只要项门站稳楚域,何愁天下不乱,要是天下一乱,秦朝的崩解只是瞬间的事。”萧何叹声道:“你也说清楚些,这样谁听得懂?”张良无法置信摇头道:“今日总算知道项门真正的实力,你看,项梁离开楚域沼泽,一路策马,竟然以百骑聚合二万铁骑雄兵,又在顷刻之间围杀万名秦兵,一个不留。据此看来,要是项梁再高呼一声,不知会有多少楚人聚在他的麾下听命。”萧何附和语气佩服道:“大家只知道项门这几年来隐忍在楚域沼泽中默默培植实力,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竟然发展成这样。昨夜项门展现出来的铁骑雄师应该只是一部份而已。”张良依然兴奋自顾自地说道:“兵在精优,不在多。项门这两万铁骑就够楚域内秦兵伤透脑筋。”萧何嗯的一声说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