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八章 阿瑟·米勒(8)五、并非《热情似火》是年7月,玛丽莲收到导演比利·王尔德来自好莱坞的邀请。他希望她能够出演电影《热情似火》。这时的玛丽莲已经有了身孕,此时她已经32岁了,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很敬重比利·王尔德导演,但是她不愿意扮演这部电影中的那种“漂亮而没有头脑的金发女郎”的角色了。但米勒认为这是她作为一个喜剧演员的好时机。梦露很不情愿地作出了让步,但她感到自己想要改变戏路的希望落空了,与剧作家的结合一点也没有帮上她的忙。她最终还是飞往洛杉矶,投入了影片的拍摄。而此时,米勒则留在了长岛,继续《不合时宜的人》的创作。《热情似火》以20年代末美国经济大萧条的前夜,美国还没有解除禁酒令为背景,故事情节既“搞笑”又幽默:萨克斯手乔(托尼·柯蒂斯饰)和大提琴手杰利(杰克·莱蒙饰)好不容易在一家酒吧找到一份工作,可正巧遇上了来酒吧追捕走私威士忌酒黑帮的警察,警察们的追捕行动使得他们又丢掉了工作。在前往佛罗里达州的途中,他们又因为目睹了一桩谋杀案而被黑道追杀。为了逃命,两人男扮女装,混进了一支充满活力的女子交响乐团,乔在乐队中吹萨克斯,并改名叫约瑟芬;杰利拉大提琴,更名为达芙芮。两人小心异常,好歹没有露出马脚。乔为乐团里的歌手苏嘉(玛丽莲·梦露饰)所倾倒。为了接近苏嘉,他们想方设法,费尽心机。除了保证自己的男儿之身不被识破之外,还要找机会耍弄任何想接近苏嘉的人。没想到,石油大王奥斯古德却对杰利假扮的达芙芮一见钟情,并送给“她”钻石、项链以表达他的爱慕之情。奥斯古德的表现使乔受到了启发,他也假扮百万富翁的儿子向苏嘉大献殷勤。后来四人在奥斯古德的游船上相遇。两对情侣依依惜别时,乔向苏嘉坦白了真情。乔说他欺骗了苏嘉,他只是一个萨克斯手。为了苏嘉的幸福,希望她去找一个真正的百万富翁。但苏嘉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已经坠入爱河的她准备和乔百年好合。而另一方面,杰利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为了不让奥斯古德伤心,他一再暗示“她”配不上他。执着的奥斯古德却坚持要娶达芙芮。杰利只好摘下假发,恢复了男人的嗓音说:“你不明白,我是个男人。”奥斯古德听后,却微微一笑:“人无完人嘛!”《热情似火》上映后,获得了非常高的票房收入,是玛丽莲从影生涯中最卖座的一部影片,为梦露的演艺生涯再创辉煌。由于它的剧情充满了诙谐的智慧,使影片获得了奥斯卡的最佳剧本奖,同时还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杰克·莱蒙)和最佳摄影奖的提名。在世纪之交的新千年,由美国电影机构评选出的20世纪100部最佳喜剧片中,《热情似火》战胜了美国喜剧之王查理·卓别林的《摩登时代》而荣登榜首。这也说明了观众对玛丽莲·梦露和其他几位主演表现的肯定。然而,这部电影在拍摄过程中却历经艰险,拍摄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刚开拍时,玛丽莲并没有告诉她的拍摄伙伴,她已经有了身孕。早孕反应加之紧张的拍摄使得玛丽莲苦不堪言,力不从心。两位男演员托尼·柯蒂斯和杰克·莱蒙十分反感玛丽莲·梦露的每个镜头都要拍摄多遍,有时甚至达15次之多。而玛丽莲因为妊娠反应,记忆力下降,总是记不住台词,情绪十分烦躁,甚至放声大哭。这让两位男演员简直忍无可忍。一个镜头常常需要三次才能完成。玛丽莲·梦露被剧组人员看成是一位“痛苦的傻瓜”。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每天必然迟到,由于她的姗姗来迟,剧组的全体人员都要“静坐等候多时”。有一次,为了拍好一个镜头,在玛丽莲的要求下,反复重排,使托尼不得不一气吃了42次鸡腿;两位男演员在拍摄乔装女人的镜头时,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尽管托尼和杰克都比玛丽莲大一岁,玛丽莲却总是哭诉自己老了。托尼在和玛丽莲拍“吻戏”的时候,看到她流露出来的颓废情绪,也很难迸发激情。当记者问他对这位性感女神的看法时,他坦言:“吻玛丽莲·梦露就如同‘吻希特勒’一样!”紧张的拍摄使玛丽莲腹中的胎儿终于流产了。她极度沮丧,开始不分昼夜地服用药物,拍戏更是一团糟。导演比利·王尔德甚至怀疑,此片是否能够拍成?为此,阿瑟·米勒特地从长岛赶来。终于使得玛丽莲的情绪平和下来,拍摄终于顺利完成了。但她同剧组创作人员相处得不融洽,最终导致导演和剧组其他人员竟然没有邀请她参加为完成拍摄而举行的传统聚餐会。但不管怎样,《热情似火》是1959年最卖座的电影,连续三个月高居票房收入榜首,仅首映就赚了1250万美元。第四部分第八章 阿瑟·米勒(9)六、裂痕《热情似火》完成之后不久,玛丽莲再次怀孕。然而仅仅过了三个月,她又一次流产了。米勒回忆说:玛丽莲在连续看了几个星期大夫之后,被诊断为怀孕,但也有宫外孕的可能。然而玛丽莲对后者根本没有给予考虑。这使我也相信她能成为一个母亲。我从未体验过她那么充满自信与内心平静。但不久,她即被确诊为输卵管妊娠,必须动手术予以中止。玛丽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理脆弱得几乎崩溃。我也像她那样在精神上遭到极大的打击,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这次流产使得玛丽莲的情绪跌入低谷。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感情冲动地大哭而无法自制。米勒为她请来了精神治疗专家。玛丽莲在每天进行精神治疗之后,到斯特拉斯伯格家里上一小时的表演课。她对斯特拉斯伯格奉若神明,在表演时对他完全依赖。米勒十分反感。他认为:玛丽莲需要的是提高演技,成为一名出色的性格演员,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无意识的本色表演”上。他甚至将斯特拉斯伯格视为“外界的干扰”,公开怨恨他,米勒还将梦露总是“精神恍惚”的状态,全部归罪于斯特拉斯伯格。雪上加霜的是,阿瑟·米勒因为无法对非美活动委员会提出的两条罪状做出合理解释而被认为有罪,再次遭到指控。这使得他们本来就不平静的生活,更加混乱。1960年,福克斯公司的高层人士见《热情似火》如此卖座,就决定趁热打铁,命制片人杰里·沃尔德再推出一部类似的片子。虽然这部电影已经筹备了一年多,但电影公司却始终无法让梦露敲定开拍时间。因为在梦露看来,该片情节乏味,又是走50年代初期音乐喜剧的老路。她要扮演一个被一位体面的企业家所热烈追求的酒店女歌手。格里高利·派克已经被指定出演男主角。为了迫使梦露就范,福克斯公司警告梦露,如果不拍摄这部电影,公司将诉诸法律以阻止她出演任何其他影片。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梦露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她对奥斯卡得主诺曼·克拉斯纳写的剧本初稿完全置之不理。“她从头开始,加重自己角色的分量,”电影学家帕特里克·麦克基里根说道,“因此,派克决定退出此片。”这样一来,已经定名为《让我们相爱吧》的这部电影便没有了男主角。当克拉斯纳着手改写剧本的同时,梦露根据1956年签订的合同坚持要由乔治·丘克执导这部影片,玛丽莲认为丘克对于此类电影颇具专长,可谓轻车熟路。丘克是好莱坞黄金时代最有权威的导演之一,也是当时好莱坞大导演中惟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人。自1929年以来,丘克在好莱坞一直以“女明星的导演”而著称。他成功地执导过由葛丽泰·嘉宝、凯瑟琳·赫本、诺玛·希勒等大牌女明星主演过的电影。他们的合作十分愉快,拍摄了一批30年代极为风靡的电影。但是丘克的同性恋倾向阻碍了他的事业进一步发展,使他与大牌男影星克拉克·盖博、加里·库柏等主演的电影无缘。《让我们相爱吧》一片的男主角依然空缺着。由于担心被梦露抢了风头,尤尔·布林纳、加里·格兰特、罗克·赫德森和查尔顿·赫斯顿等大牌明星纷纷拒绝出演。紧急关头,丘克找到伊夫·蒙当接替格里高利·派克。当时蒙当是一位旅居美国的法国无名演员。这位导演在看了蒙当的歌舞剧《艾德·沙利文表演会》之后赞不绝口。他对梦露说:“他会成为一颗巨星的,《让我们相爱吧》一片的男主角非他莫属。”梦露也刚刚看过蒙当初登纽约一家酒店的歌舞助兴表演,于是欣然同意了。当时报纸上头条消息写着玛丽莲对他的看法:“伊夫·蒙当是我从未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男人。”《让我们相爱吧》是一部歌舞喜剧:亿万富翁克莱芒(伊夫·蒙当饰)得知百老汇正在排演话剧,把自己当作一个攻击目标。为了一探虚实,他隐姓埋名,亲自跑到剧场去看个究竟。这时,他看到一位美丽的女歌舞演员,金发女郎阿曼达(玛丽莲·梦露饰)。剧场经理看到克莱芒长相英俊,认为他一定是位演员,于是邀请他在剧中扮演亿万富翁。克莱芒迷恋阿曼达,他认为参加此剧的客串演出正是接近阿曼达的好机会,便欣然接受了邀请。克莱芒频频接触阿曼达,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子,而且不为克莱芒的用情所动,而是钟情于另一位男歌手。克莱芒经过一番努力,认真学习音乐、舞蹈和表演,成为了明星,战胜了那位男歌手,得到了与阿曼达配戏的机会……他们最终消除了误会,克莱芒如愿以偿,和阿曼达真心相爱,结成终生伴侣。在这部电影中,玛丽莲身着遮盖甚少的透明装,在一大群伴舞的男演员中间,煽情地演唱了歌曲《我的心属于爸爸》,此外玛丽莲还演唱了另外三首歌曲。影片的精彩部分主要是表演音乐节目的场面。玛丽莲认为她与男主角扮演者伊夫·蒙当的表演配合默契,但蒙当则认为他仅仅属于一个陪衬物的地位。这部电影成绩平平,幕后的故事却耐人寻味。起初,梦露和导演丘克相处得十分融洽,排演时还互相打趣并且抽空一起喝茶。不久,蒙当在他那知名的妻子西蒙娜·西格诺瑞的陪伴下出现了。他的到来给影片的拍摄投下了一道阴影。这位瘦长、英俊、热情奔放的法国小伙子很快就引起了女明星和导演之间的不和。在其后的日子里,梦露和丘克竞相引起他的注意。两人频频设宴款待他。梦露还坚持要福克斯公司把蒙当夫妇安置在她和米勒的贝弗利希尔斯别墅的附近。电影开拍后,米勒安顿好玛丽莲,前往爱尔兰继续《不合时宜的人》的剧本创作。西蒙娜·西格诺瑞与伊夫·蒙当于1951年12月结婚。她是战后法国电影界的代表人物,一生拍片50余部。其中《金盗》获得了1953年英国皇家学院最佳外国演员奖;《顶楼》获得1959年戛纳电影节和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如此人生》获得1977年恺撒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1985年,西蒙娜·西格诺瑞去世。很明显,蒙当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从40年代末起他就开始梦想着成为国际影星。从1946年到1959年,蒙当出演了15部法国电影,但他在法国以外却几乎无人知晓。很快,他就开始一个劲儿地向梦露献殷勤,甚至是在他妻子的眼皮底下。当时西蒙娜正在城里接受电影《顶楼》给她带来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他简直恬不知耻!”梦露的宣传人鲁珀特·艾伦说,“他不仅引诱她,还把他们的事告诉别人,故意想引起一场丑闻。”蒙当曾私下对人吹嘘说:“梦露现在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已经对我着了魔。在拍摄地她对我百依百顺,凡事都要先征得我的同意。”但是,蒙当同时也在追逐丘克。“这件事不堪启齿,”丘克的朋友威廉·特拉维拉说,“丘克迷上了这位法国影星。当然这是隐蔽的,但是你可以从他对待蒙当的态度上看出来,而梦露却常常成了牺牲品。”丘克在蒙当的攻势面前,自然抵挡不住。蒙当甘愿扮演一个被保护者的角色,对这位老牌导演百依百顺。对梦露而言,征服蒙当是她的最终目标。她把蒙当列入到她的“未来情人”名单之中。玛丽莲与丘克的积怨由此始发。不久,西蒙娜回国,玛丽莲则和伊夫·蒙当传出了种种绯闻。据伊夫说:在《让我们相爱吧》的拍摄中,有一天傍晚,他来到玛丽莲的公寓……当他和玛丽莲互道晚安时,礼节性的吻别忽然变成了迫切的热吻,势若暴风骤雨……报纸上还报道了西蒙娜的话:“什么是男人?与美女相对,岂能不动情?当你胳膊中搂着玛丽莲·梦露又怎能无动于衷!?”这次的“桃色事件”一度使得伊夫·蒙当的婚姻产生危机。西蒙娜自杀未遂。但此事在伊夫回国后很快平息下来,他们又和好如初。而米勒和玛丽莲则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他们开始分居。对于《让我们相爱吧》一片的失败,玛丽莲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回到福克斯公司的时候胖了30磅,每天大量服用烈性酒和安眠药,变得非常自负和虚荣。在米勒完成《不合时宜的人》回来之后,她就安排他给这部电影添加新的对话。她还说服制片人杰里·沃尔德允许她(甚至米勒)参加剪辑工作。她对导演丘克指指点点,告诉丘克如何提高这部片子的水平,而且这些话都带着命令的口吻。作为报复,丘克午后抽空在一间秘密放映室里单独安排审片。到了1960年2月初,梦露与丘克已经相互不说话了。他们之间通过舞蹈设计师对话。她对酒精和药物的依赖也与日俱增。剪辑师戴维·布雷瑟顿回忆说:“我要遗憾地说,梦露在拍片时表现失常。在摄影棚,她经常拿着酒杯和杜松子酒,这种雕虫小技谁也骗不了。”有一回,他发现她“站在现场一角,痴痴呆呆”。还有一次,她跑到一个替补演员身旁,紧紧地抓住他恳求道:“帮帮我,帮帮我,我下面该做什么?”有时,梦露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从安眠药的后劲中恢复过来,准备下一场拍摄。有一次当花了11天才拍摄了一段仅6分钟的歌舞片段之后,丘克撒手不管,把剩下的拍摄任务交给了舞蹈设计师科尔。“拍摄结束后,丘克拒绝按惯例举行庆贺拍片结束的晚会,”一位替身演员说,“大家就这么散了。”梦露这次和丘克合作的不愉快,为她的将来埋下了祸根。第五部分第九章 迷失自我(1)一、“不合时宜”的剧本1960年7月,电影公司决定开拍阿瑟·米勒创作的《不合时宜的人》。这部电影阵容强大,请了克拉克·盖博、蒙哥马利·克利夫特和伊莱·沃里奇三位著名影星和玛丽莲·梦露合演此片,还请了一些著名的演员当配角。导演是约翰·休斯顿,制片人是大名鼎鼎的弗兰克·泰勒。克拉克·盖博是玛丽莲童年时心目中的“父亲”,她为终于实现了与他合作的夙愿而感到异常兴奋。克拉克·盖博是美国电影自有声电影以来,声誉最隆、地位最高的男演员之一,雄踞“一号明星”的宝座长达30年之久。克拉克·盖博1901年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一个德国移民后裔的家庭。在他的艺术生涯中,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自1930年从影以来,一直到1960年,他在66部电影中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鲜明的艺术形象,是一位演技派的巨星。1932年,由于他在《丈夫的秘密》一片中的出色表演,被评为美国10位最卖座的电影演员之一。1934年,大导演法兰克·卡普勒独具慧眼,邀请克拉克·盖博主演他的影片《一夜风流》,年轻的克拉克在片中成功地扮演了一位风趣的记者,并获得了奥斯卡影帝的桂冠,从此一鸣惊人。1937年,克拉克·盖博被评为电影皇帝,加冕仪式在好莱坞举行。仪式中,几百名记者前往采访,美国之音电台现场转播,盛况空前。1940年,他主演了使他名垂影史的巨作《乱世佳人》,成功地塑造了白瑞德一角,从此他的名字传遍了全球。1960年,克拉克·盖博在他意大利罗马市郊的别墅里,收到了制片人弗兰克·泰勒从美国寄来的《不合时宜的人》的电影剧本。鉴于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身体状况正处在不适状态,他担心做高强度的表演会力不从心,因此借口75万美元的片酬太少,要价100万美元,想使泰勒退却,另请高明。然而弗兰克·泰勒却出人意料地坚持:只要克拉克·盖博出演这部电影,他就开创百万美元片酬的先例。而这时,玛丽莲的精神和健康状况也十分不佳。她服用药物的剂量之大,让医生都瞠目结舌。她找了一位新的精神医生———拉尔夫·格林森。在拍摄《让我们相爱吧》一片时,玛丽莲·梦露认识了50岁的精神分析家拉尔夫·格林森。当时梦露与联袂主演的法国明星伊夫·蒙当坠入爱河,闹得满城风雨。为消除自己的心神不宁和对丈夫的负罪感,梦露沉溺于酒精和麻醉药中,健康每况愈下。恰在此时,格林森到贝弗利希尔顿大酒店二号别墅拜访。他发现梦露滥用药品,狂饮苏格兰威士忌和香槟酒。他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她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梦露的病情使格林森十分吃惊。他一方面敦促梦露找一位常年心理治疗医生,一方面警告福克斯公司的管理人员们,梦露很可能会出大问题。同时,他也在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梦露这样棘手的病人。格林森在维也纳和瑞士接受过教育,学识渊博。他的大量著作和论文使他堪称世界一流的精神分析专家。这次治疗给梦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很快就对这位医生产生了依赖感。格林森一开始拒绝做梦露的私人医生,但梦露一直缠着不放。她把格林森的名字和电话列入她的咨询医生名单中。梦露就诊过的医生名单长达5页,而格林森不赞成药物治疗。这一点赢得了梦露的极大尊重。梦露的朋友西纳特拉也推荐格林森为梦露进行治疗。在梦露的一再坚持下,格林森勉强收下了这个病人。此后,格林森逐渐融入了梦露生活的方方面面,实际上成了她的经纪人。无论如何,这部电影还是开拍了。1960年7月,玛丽莲·梦露和克拉克·盖博来到内华达州开始拍摄电影《不合时宜的人》。这部电影的情节大概是这样的:罗丝琳(玛丽莲·梦露饰)离婚不久,通过吉多(伊莱·沃里奇饰)认识了盖伊(克拉克·盖博饰),两人互有好感。一天,盖伊和吉多一起,约了套马行家珀西(蒙哥马利·克利夫特饰)准备同去围猎野马,以此来赚一大笔钱。罗丝琳得知这批牲口最终会被送到屠宰厂,便劝盖伊放弃计划。然而性格倔强的盖伊不为所动,坚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于是他们四人按照原定计划出发了。当罗丝琳看到这几个男人套马时的野蛮和残忍,她忍不住叫他们是“凶手”。罗丝琳可怜被圈住的野马,苦苦哀求珀西把它们放了。珀西看着她痛苦的神色心软了,便答应了。珀西的行为激怒了盖伊,他不顾危险,去追赶那群刚刚被放走的野马。盖伊豁出性命,套住了领头马,终于将这群野马降伏。盖伊在显示了英雄本色之后,又以他好汉的豪爽本性,出人意料的将马儿全部放走了。盖伊、吉多和珀西分手后,罗丝琳和盖伊碰到了一起,由于这段故事,他们相互加深了理解,终于相爱了。罗丝琳这个角色有别于梦露以往演的“金发女郎”或“歌舞艳星”之类的性符号式角色。罗丝琳是一位敏感、脆弱的少妇。这是玛丽莲11年从影生涯中,首次出演一个艺术性的角色,这让玛丽莲有机会突破自我。但这部电影的大部分内容选自米勒的离婚经过以及与玛丽莲再婚后的生活,玛丽莲被描绘成“第三者”,这使得她非常不快。同时也使得罗丝琳成为梦露所扮演的最棘手的角色———她自己。在这部电影中阿瑟·米勒甚至用了许多玛丽莲自己说过的话。这使她更加怯场,转而求助药物。这部电影是阿瑟·米勒特别为妻子量身定做的,他根据玛丽莲的秉性气质、她柔韧脆弱、过于敏感的特性塑造了片中女主角罗丝琳的形象。这种角色和演员性格的吻合,无疑将能够使玛丽莲在塑造这一人物时,最大限度地表现角色的内心世界,充分发挥她的戏剧才能。但显然,玛丽莲出于对米勒的不信任,很难理解他的苦心。他们的关系已经完全恶化了,她甚至激烈地指责米勒。这部电影的拍摄异常艰辛。玛丽莲不可抑制地超剂量服用药物。为了及时给她提供药物,每隔一天,都有大量的安眠药从洛杉矶运来。一次葆拉发现梦露的嘴里塞满了速可眠胶囊,情急之下,她用手把药物抠了出来。玛丽莲常常处于恍惚之中,说话语无伦次,她总是在早晨昏睡不醒。于是,化妆师甚至在她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开始给她化妆,生怕耽误了影片的拍摄。在影片摄制期间,玛丽莲恶劣的健康状况,使得她几次进入医院抢救,影片的拍摄日程一拖再拖。此时影片的拍摄费用,已经大大超出了预算。最后,连休斯顿导演都意识到镇静剂是梦露的结症所在。他给格林森医生打了电话,然后把梦露送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格林森安排梦露住进了医院,并很快把她从镇静剂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治疗只持续了一个星期。格林森回忆道:“从表面上看,梦露嗜药如命,但她实际上能停止服药而不出现不良症状。”她最终打起精神,完成了影片的拍摄工作。影片拍摄时,正逢天气酷热的夏天,有几天,摄制组里所有的人,包括导演在内都几乎天天迟到早退,惟有克拉克·盖博一人准时出现在片场。在拍摄盖伊迷迷糊糊地从汽车上摔下来时,盖博冒着危险,表演了多次,每次都做得很逼真。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表演,很多人的眼中都噙满了泪水。直到摔完第13次,导演约翰·休斯顿喊了一声“好”,他才停了下来。影片中有一场追车的戏,为了表演得真实贴切,克拉克·盖博吃尽皮肉之苦。他抓住卡车上的绳子,在车后猛追。随着车速越来越快,盖博摔倒了,但他仍然拉着绳子不放。汽车开出400英尺之后,绳子从他的手中脱出,此时的盖博爬了起来,继续追赶。车轮扬起的尘沙打在他的脸上,然而,他还在追着追着,直到筋疲力尽,猛地栽倒在荒凉的土地上。该片最惊险的几个镜头,是拍摄牛仔们用套马绳追捕野马的镜头。演员们拼命与野马搏斗。为了达到要求,搏斗的场面要连拍几次,搏斗的动作也要一再重复。起初,捕兽的镜头是由替身代替的。当看到替身演员相继受伤,鲜血直流的场面时,盖博坚持凡是他的镜头,都由他亲自表演。每一次梦露因为迟到而向他道歉的时候,盖博都会笑嘻嘻地对她说:“没事儿,小宝贝!”这位比梦露年长25岁的大明星就是这样在拍片过程中无私地给予她关爱和宽容。在影片拍摄完毕之后,玛丽莲和米勒的关系也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1960年11月11日,玛丽莲告诉人们,她和米勒的婚姻结束了。与此同时,高强度的拍摄工作使克拉克·盖博心脏的负荷达到了极限。1960年11月4日,克拉克·盖博心脏病猝发住进了医院。11月16日晚,这位影坛巨星终于遗憾地离开了人世。听到克拉克·盖博的死讯,玛丽莲·梦露陷入了更深的悲伤之中。听到盖博的死讯,玛丽莲放声大哭,打电话给一个新闻记者说:“啊!上帝,一个悲剧,我能和他一起工作,了解他是我巨大的快乐,我谨以最深切的爱和同情慰问他的妻子。”玛丽莲对自己视若父亲的克拉克·盖博的死感到内疚。她承认自己在拍摄《不合时宜的人》的时候刻薄而不公平地对待盖博。她对自己在拍片时的迟到感到十分内疚,她说:“那是在虐待我的父亲啊!”她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他让她等了这么多年,她才这样惩罚他?玛丽莲确确实实是在绝望地自责。她渴望得到父爱而又痛恨父亲抛弃自己的复杂情感,变相地体现在了她对待盖博的态度上。而事实上,这也是她自己留给世人的最后一部完整的影片,这部电影成了他们两人的最后一部作品,真是造化弄人。正如在《不合时宜的人》这部电影最后的镜头里,戏中的克拉克·盖博对玛丽莲·梦露说:“宝贝儿,有朝一日我们都得离去,无论有没有理由。死就如同生一般自然。就我所见,一个害怕去死的人也同样害怕去生。”第五部分第九章 迷失自我(2)二、分手在米勒的回忆中,这部电影和他们婚姻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我开始撰写电影剧本《不合时宜的人》。在即将完成初稿的时候,我就想请约翰·休斯顿出任该片导演。他是第一个发现玛丽莲表演才能而盛情邀请她参加《柏油丛林》的导演,他已经成为玛丽莲对好莱坞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于是剧本一完稿我就打印出来寄给他一份。约翰·休斯顿阅读完剧本立即表示愿意执导该片,男主角选的是著名影星克拉克·盖博。玛丽莲拍摄的第一个镜头是她所饰演的正在忍受着离婚痛苦的女人把结婚戒指扔进河里。按当地的风俗习惯,这表示庆祝她的自由,但即使如此,也不会使她以后不再离婚。我观察玛丽莲的表演时感到的不仅是她作为影片中角色的悲伤难持,也许还包含着对她自己婚姻的失望。但我仍然认为那只是表现出她的不安全感。我俩确实还有未来,拍摄这部电影无论如何要使我们的未来变成现实。玛丽莲的保护人葆拉是她在纽约“影星之家”上表演课的教师李·斯特拉斯伯格的妻子。葆拉总是呆在拍摄现场,在拍摄间隙,她与玛丽莲一起回到拍摄居住车。但我一进去,她俩会立即沉默不语。影片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地拍摄下去。但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工作节奏陷入停顿。因为玛丽莲每天上午都迟到。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或说什么。我感到她不是反对我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或是对工作有意见。尽管如此,梦露有时与葆拉一起去古董店,还买回一两件小礼品。令人震惊的是,她几乎不和我说话。我们两个都争着当施主,而对方出于各种原因不能接受所施舍的礼品。现在,每天都发生新奇的事情。一天下午,玛丽莲好像在背剧本台词那样坦率地对我说:“他们本该最终彼此分手。”我马上对此进行了反驳。我真担心她说的是对的。当初我创作的这个剧本就是想向她表明,像她这样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位置。玛丽莲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葆拉陪伴玛丽莲的结果是,她终于赢得了我们之间长时间的未宣之战。玛丽莲搬出了我们的家,住进了葆拉所租借的旅馆房间。虽然如此,我仍然希望玛丽莲能有时间集中精力工作。但我惟一担心的是葆拉给玛丽莲越来越多的镇静药。摄影师担心玛丽莲的疲惫会在近景中展现出来。由于葆拉负责照顾玛丽莲,所以矛头不可避免地对着她。在拍片中,玛丽莲已经习惯于改变剧本中的原台词,仅挑选出几句话,甚至几个词。但导演休斯顿不同意这样。他坚持要台词准确无误,而且有些镜头要重拍十遍。我猜想是因为玛丽莲的记忆力有时不行,但她解释说,台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表达出的感情。她说表达的正是她所理解的她的启蒙老师李·斯特拉斯伯格的话。影片拍摄工作在继续进行之中,而我已经无力改变现状。我所起的作用已经越来越没有意义,而且越来越流于形式。所以大部分时间我是独自度过的。我想回避去旅行,但休斯顿导演有时要找我讨论或修订剧本,我也真是走不开。一天,我们在皮拉米德湖畔拍摄两场没有台词的镜头。一场戏是男女主角在湖里游泳。看着女主演玛丽莲从水中出来,让克拉克·盖博拥抱的情景真令人难受。我从她身上发现的只是冷漠,尽管她还是勇敢地企图表演得她很快乐。我对她太了解了,以至于我根本不将她的心不在焉放在眼里。但当我走近她时,却看到她在发呆,我只能看看而已,我但愿是我自己看错了。不久,影片的拍摄工作停顿了。玛丽莲的老师李·斯特拉斯伯格虽然从纽约来过一次,但他不论对玛丽莲说些什么,她还是不能参加拍摄。李·斯特拉斯伯格只好返回纽约。我又去找葆拉。她一见到我,就用一只手指压在唇上,作了表示不要出声的动作,带我到梦露的卧室。只见玛丽莲坐在床上,一个医生正准备给她注射镇静剂。玛丽莲一见到我就喊叫起来,显然她不愿意见到我。我想阻止医生给她注射,但她惊恐地叫了起来。她见到我时所表现出来的焦躁不安使我的每一种帮助都化为泡影。于是我只得在起居室里等候医生从里面出来。医生难以相信在给她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之后,她还是那么清醒。我走进卧室,只见玛丽莲还坐在床上,神情很恐惧,但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梦呓般地叫道:“走开!”我已经筋疲力尽,失去了再次与她和好如初的希望。无疑我呆的时间太长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她尽责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是药片使她和我完全疏远了……我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更糟糕的是,她觉得我的出现仿佛是对她的折磨。我对她来说是一种回忆,一种她没有成功地摆脱旧生活的回忆。我仍幻想着奇迹的出现。在她醒来时,我会说:“上帝爱你,亲爱的。”她会相信的!我幻想着她那深受伤害的眼睛再次流露出往日那醉人的含情脉脉的温柔可爱。因为这种眼神对我来说永远意味着她真正的自我。为了拍完这部电影,玛丽莲被送进洛杉矶一家私人医院,进行不服镇静药的心理治疗。大约10天后,她回来了,她表现出那种令人感到惊奇的忍受与克制的能力,尽管她不再显得容光焕发。我们开始集中拍摄工作后,我与她又进行了交谈,但她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毫无怨恨。毋庸讳言,我俩心里都明白,我们分手已是势在必然。我觉得她似乎卸下了一种莫大的压力,我至少为此感到高兴。影片拍完,大家就各奔东西了。我驾驶着绿色的旧轿车离开了那里。当我乘坐飞机回到纽约的途中,《不合时宜的人》这部电影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玛丽莲·梦露和阿瑟·米勒分手后,各自离开了片场。宣布离婚后的一个星期,阿瑟·米勒说:“我们共同完成了这部影片,这部影片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我把它留下来,却失去了她。”1960年12月,玛丽莲一人回到纽约,与斯特拉斯伯格一家一起度过了这个圣诞节。1961年2月,电影《不合时宜的人》上映了,并未像预期一样收到“最佳影片”的效果,却受到了众多批评。只有少数评论家认为这部电影还可以,多数反应是带有批评性的。即使是玛丽莲·梦露的好友看了这部电影之后,也打电话给她,坦言自己并不喜欢这部电影。玛丽莲自己在完成这部电影之后说:“我总是想下一次我再好好表演吧。”然后她叹息着说,“我试着想找找自己是不是一个‘人’,上百万人生活了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对于我本身来讲,就是我要证明我是一个女演员。”第五部分第九章 迷失自我(3)三、滑向深渊在离婚和电影惨败的双重打击下,玛丽莲·梦露的精神状况陷于崩溃,那一年的圣诞节她差一点跳楼自杀。在一位大夫的建议下,她最终进入纽约一家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出乎梦露意料的是,她本来是打算接受保养疗法的,可没想到一进医院,他们就按照对待精神病人的办法,把她像囚犯一样关在一个专门的单间。在这间房门紧锁、带有防护垫的特护病房之中,玛丽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她不禁想起自己可怜的母亲就是在精神病并不严重的情况下,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被迫服用大量镇静剂,进而大脑神经过度麻痹受损,最终惨死在精神病院里。她继而又想到曾祖父的自杀和外祖父外祖母死于癫痫的事实,这使得她的情绪完全失控。梦露绝望地对着门外大喊大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我没有病!”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她歇斯底里的呼救被医生认为是间歇性癫狂症的体现。于是梦露干脆装疯卖傻,她把椅子从玻璃门上摔出去,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前以示抗议。在两天两夜之后,她偷偷写信给斯特拉斯伯格一家,求他们把她救出去,但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有收到或是干脆不理睬,她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绝望之中,她向她的前夫乔·迪马吉奥求救。她打电话给他,哭诉了她所面对的一切。从她语无伦次的叙述中,迪马吉奥很费劲地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很快,他从佛罗里达赶到纽约,把玛丽莲从精神病院里解救了出来。1961年3月,梦露在迪马吉奥的悉心呵护下,健康状况逐渐好转。她和迪马吉奥一起来到佛罗里达州。在那儿,她整日游泳,在轻松愉快的心态中,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在康复之中。她显得神采奕奕,甚至和迪马吉奥一起观看他执教的纽约北方佬球队的比赛,为他们加油助威。1961年4月,她在迪马吉奥的陪伴下,回到了洛杉矶。6月,她基本上康复了,参加了一系列的社交活动。此时,她已经可以只吃些水合氯醛———一种作用最轻微的安眠药就入睡了。但也有几次她把烈性酒和大剂量安眠药片混在一起喝下去,还好被及时解救了出来。此时,格林森医生担负起治疗梦露的重担。在1979年进行的一次访谈中,导演乔治·丘克说道:“格林森被梦露誉为奇迹的创造者,他是我所知道的惟一一个对她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的医生,她对格林森言听计从。”在给葆拉的一封信中,梦露这样写道:“格林森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帮助我对付整个世界的盟友。”这一年的圣诞节,格林森医生处心积虑的请来迪马吉奥,营造出一种“抚爱、关心、像家庭”一样的气氛,使梦露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跨入了新年。这时梦露服用药物的问题已经得到了控制。此时,梦露对格林森已经是言听计从了。小到约会的男朋友,大到所拍摄的电影,梦露都会征求他的意见,他实际上已经是她的经纪人了。1962年春季,根据格林森医生的意见,梦露保留了她在曼哈顿的公寓,但搬到了洛杉矶。格林森让梦露别再四处游荡,及早安定下来。很快,她就在布伦特伍德区买了一幢西班牙式的房子。梦露感慨万分,热泪盈眶,这是她第一次有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房子。她对生活似乎已经鼓起了充足的信心。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幢房子的前门上贴着一条用拉丁文写的格言:“我走完了我的旅程。”格林森为玛丽莲找了一个非常老练的管家———尤妮斯·默里。尤妮斯·默里原本是位精神病护士,现在她在格林森医生的安排下,护理梦露,并且定期向他报告梦露的情况。后来调查梦露死因的罗伯特·利特曼医生说:“梦露一直不知道默里是被安插到她家中以防不测的人。”此时的梦露,已经悄然接近自己人生的终点。在他人和她自己的不知不觉中,玛丽莲·梦露慢慢地向黑暗的深渊中滑去。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1)一、肯尼迪兄弟玛丽莲·梦露最后也是最著名的情人是约翰·肯尼迪和罗伯特·肯尼迪兄弟。她和他们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给她人生的结尾增添了更多的猜想。肯尼迪家族赫赫有名。约翰·肯尼迪1917年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布鲁克林。他的祖先来自爱尔兰,后来迅速成为美国的富翁。他的外祖父曾经是波士顿民主党的主要后台人物,父亲也曾经担任过美国驻大不列颠的大使。约翰·肯尼迪毕生事业的动力主要来自于他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这位肯尼迪家族的掌门人从小就教导他的孩子们决不能甘居第二,给他们灌输一种争取胜利的意志。在决定是否走上从政道路的时候,约翰·肯尼迪曾经对一位朋友说:“我能感到爸爸的眼睛正盯着我的后脖梗子。”当上总统以后,他每天至少要打一次电话给他的父亲。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约翰·肯尼迪应征加入了美国海军。由于他在一次战斗中表现英勇,使他获得了海军勋章和紫心勋章。29岁时,他进入了国会,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并于1961年成为了美国第35届总统,直到1963年遇刺身亡。肯尼迪一家总共有9个孩子,大、小各两个男孩,五个女孩居中。老大小约瑟夫·肯尼迪从小争强好胜,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加入了美国空军,在一次驾机执行任务时遇难,年仅29岁。约翰·肯尼迪排行第二。大女儿凯瑟琳1948年在法国死于一场空难;三女儿罗丝玛丽因一次脑叶切除手术而终生智力迟钝。三儿子罗伯特曾经担任美国司法部长,1968年在竞选总统期间被人暗杀;四儿子特迪在有望于1972年登上总统宝座的前夕,却因丑闻缠身而断送了前程……梦露的情人数不胜数。除了和三个丈夫的婚姻之外,她还有一大串情人名单。除了已经提到的以外,她还和弗雷德·卡尔杰有过一段时间的恋情。卡尔杰是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声乐指导,比梦露大十岁,长得英俊潇洒。梦露还没有成名的时候,经常去他家里做发声训练,并且深深地爱上了他,不久就和他同居。有一年的圣诞节,梦露给他买了一只价值500美元的金表,为此花了几年的时间才付清了欠款。但卡尔杰却对她从来没有认真过,不久就和女演员简·怀曼结了婚。在他们的婚宴上,梦露喝得酩酊大醉,没等宴会结束就匆匆离席了。在梦露的情人中,还有著名喜剧演员查理·卓别林的大儿子小查理·卓别林。据说,是因为卓别林认为梦露的行为不检点,而勒令小查理断绝和她的交往。可是梦露已经怀孕,无奈之中,她做了人工流产。梦露也从一些情人身上获得了上升的资本,获得了知识和技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交换”。而即使在当时的电影圈中,这种“交换”也是极其常见的。但在电影公司的高层人士看来,梦露与“高级妓女”没有什么差别,这也是她很难改变戏路的一个原因。与此同时,对于大部分的情人,梦露付出了自己的真情,而她换来的更多的是伤害———她有至少4次小产和7次人流的经历。她曾经对朋友坦言:“我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一段婚姻、一个家庭和孩子。”“……在我的一生里,别人负我甚于我负别人。”这一次,她和肯尼迪兄弟的恋情开始了,而她又期待些什么呢?他们的相识,缘于彼得·劳福德。他是一个演员,而他的妻子是纽约上流社会绰号“笨蛋”的帕特。帕特的姐姐就是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夫人杰奎琳。劳福德从妻子的嫁妆里得到一处圣莫尼卡的房产,那是一个天堂般美好的地方,一年四季鸟语花香。而劳福德深知连襟肯尼迪喜欢追逐女人的爱好,他就在这里安排约翰·肯尼迪和罗伯特·肯尼迪与好莱坞明星幽会。1951年,彼得·劳福德在经纪人办公室里结识了玛丽莲·梦露。梦露的活力、健康和惹人喜爱的姿态使劳福德着迷。不仅如此,随着对玛丽莲了解的深入,他更迷恋于她的个性。彼得很了解约翰·肯尼迪对漂亮姑娘的兴趣,他于是决定将玛丽莲介绍给他。1954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彼得·劳福德设法安排约翰·肯尼迪和他的妻子杰奎琳出席著名经纪人查尔斯·费尔德曼家举行的一次宴会。彼得明白玛丽莲和她新婚6个月的丈夫、美国赫赫有名的棒球明星迪马吉奥也将应邀参加这个宴会。当时,迪马吉奥夫妇的婚姻已经出现了裂痕。在招待会上,约翰·肯尼迪的双眼始终盯着玛丽莲·梦露,使她感到非常兴奋。肯尼迪全神贯注的神态当然也没能逃过杰奎琳的眼睛,她感到十分气恼。迪马吉奥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种情形。他挽住玛丽莲的胳膊整整两分钟,拉住她要她回家。他直言不讳地说:“对不起,我对这一切受够了。”然而,玛丽莲却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主人费尔德曼当时注意到了这一切,他后来还回忆起这对夫妇当时发生了争吵。这次晚会后几个月,约翰·肯尼迪住院动了手术,前来探望的客人们颇有兴趣地发现在病房的墙上倒贴着一张玛丽莲的彩色海报,头朝下,短裙裹着叉开的双腿。1955年初,当法院还没有就玛丽莲和迪马吉奥的离婚案做出判决时,玛丽莲就多次与约翰·肯尼迪约会,直到总统选举。玛丽莲和她的第三任丈夫,剧作家阿瑟·米勒争吵后,常常会离开他们在康涅狄格州的农场,驾车去曼哈顿,与约翰·肯尼迪约会。约翰·肯尼迪总是喜欢对她讲些淫荡的故事,对她动手动脚,在饭店进晚餐时,他的手指总是在她的裙子底下滑动……肯尼迪当选总统后,玛丽莲成了肯尼迪家族共进夜宵的常客。两人真正的热恋始于1961年帕特·劳福德举办的一次圣诞晚会之后。他们抓住第一夫人杰奎琳正在东海岸度假的时机,从灯火辉煌的客厅中溜出来,双双进入劳福德家中最大的一间卧室。沐浴之后,两人同床共枕了一个小时。事后私家侦探弗雷德·奥塔什声称,他安装在劳福德家中的窃听器捕捉到了在这次豪华圣诞晚会后,总统与这位艳星之间极其火爆的调情场面,他暗示:“他们甚至讨论了国家机密。”很快,他们之间的浪漫故事四处流传。1962年初,他们在贝弗利希尔顿大酒店共度良宵,此后,他们常常在这里约会,然后在圣莫尼卡的沙滩上偷欢。有记者曾经目睹他们在夕阳中挽手并肩而行;另外也有记者注意到,总统卧室里时不时有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人掀开窗帘向外张望。一位民主党人菲利普·沃森当时曾参加过一个梦露非正式地扮演女主人角色的晚会,他后来评论道:“总统和梦露的亲密关系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大家都知道,晚会后她是要留下来过夜的。”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2)二、《濒于崩溃》那一年,玛丽莲住在纽约时,曾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她与阿瑟·米勒的婚姻结束,童年偶像克拉克·盖博的死和电影《不合时宜的人》的失败,使她心灰意懒,沮丧消沉。他们的约会暂时告一段落。但一年之后,她好了起来,还在医生的建议下买了房子。而这幢房子距离彼得·劳福德的家仅仅需要15分钟的车程。从此,她的人生奏响了最后的乐章。1962年,福克斯公司要求玛丽莲梦露履行他们合同中的最后一部电影《濒于崩溃》。经济原因是梦露不想拍摄这部电影的重要因素之一。1962年,福克斯公司付给伊丽莎白·泰勒100万美元(《埃及艳后》)、詹姆士·斯图尔特70万美元(每部电影)、迪安·马丁50万美元(《濒于崩溃》),而梦露的片酬还是过时的10万美元。健康原因是她拒绝的另一个理由。在梦露三次拒绝拍摄后,福克斯公司给她发来了意思明确的电报:拍摄《濒于崩溃》,否则把她送上法庭,打上10年的官司。诉讼可能会立刻葬送她的前程。迫于压力,也是在格林森医生的建议下,梦露终于答应了。格林森医生的女儿琼认为她父亲的真实意图是希望梦露尽快完成与福克斯公司的合同,摆脱这一束缚,重新开始她的事业和生活。在他的促成下,这部最终没有完成的电影,就这样开始了。《濒于崩溃》改编自电影《娇妻》,原作由艾琳·邓恩、卡里·格兰特和导演加森·卡宁完成,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原作剧本奖。这是一部最简单也最容易的家庭喜剧,是好莱坞的保留节目。故事的情节是:妻子遭遇海难,和一个性感的男子流落到一座热带海岛上,她被宣称已经死亡;丈夫重新结婚;妻子却奇迹般地生还,前来索要她的丈夫。这对于玛丽莲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福克斯公司安排了导演乔治·丘克拍摄《濒于崩溃》。丘克和玛丽莲一样也是被逼无奈。在执导了《让我们相爱吧》之后,他曾签约为福克斯公司再拍摄两部影片。他在后来的两年中一直在逃避为福克斯公司拍片。他也一样是受到上法庭的威胁之后,才接受《濒于崩溃》的。另外,据说当时丘克已经被私下邀请执导《窈窕淑女》一片。这部影片是百老汇最走红的一部歌舞剧,为了得到这部片子,他只好硬着头皮为福克斯公司尽义务。在经历了《让我们相爱吧》这部电影的拍摄,玛丽莲·梦露和乔治·丘克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丘克对梦露讨厌之至,编剧南纳利·约翰逊曾经听到这位导演说:“我越来越憎恶梦露。她是一个被纵容和娇惯坏了的超级明星,她身上集中了好莱坞的所有丑陋。”梦露则对约翰逊坦言:“与丘克合作我怕得要命。你无法想像在拍《让我们相爱吧》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有多恶劣。”约翰逊的妻子多利斯说:“梦露惊恐不已,有一次她当着我丈夫的面放声大哭。我丈夫一直认为,后来的一切恶果都是当时丘克的敌意种下的。”梦露的宣传顾问鲁珀特·艾伦回忆说:“我想丘克是最不适合执导梦露电影的人,但福克斯公司却硬是将他俩捏在一起。”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灾难。担任这部电影的制片人的是亨利·温斯坦,当时还很年轻,此前一直在纽约话剧界工作,是梦露的前夫阿瑟·米勒的挚友,也和格林森医生一家来往密切。据有关资料显示,他这次的任命与格林森医生与福克斯公司高层的协议有直接关联。他举止文雅,风度翩翩,即使在最热的天气里也总是穿得整整齐齐。他当时还是一个小字辈,福克斯公司的经理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被指定为《濒于崩溃》的制片人时,许多圈内人士都不以为然,认为梦露这样喜怒无常的明星和丘克这样脾气暴躁的导演,只有最有能力的制片人才能对付得了。而丘克很倾向于一位经验丰厚的制片人布朗。他对解雇布朗而换上温斯坦很不满意。温斯坦和丘克的第一次会面就不欢而散。据说,当时两人正在会谈一些小问题时,丘克突然提出要中止讨论。温斯坦一出门,丘克就抓起一支水晶墨水瓶向门口砸去。水晶的破裂声中夹杂着丘克的一阵大骂。这个水晶瓶是葛丽泰·嘉宝送给丘克的贵重礼物。温斯坦的任命使得本来就基础薄弱的《濒于崩溃》雪上加霜。很快,丘克拒绝执导第一轮的试镜。温斯坦只好自己来。这次在14号摄影棚进行的试镜没有一个新闻界人士参加。所以,对于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直是福克斯公司的一面之词。福克斯公司在梦露死后说她是在兴奋剂的刺激下完成这次试镜的,他们还说梦露多次听不见进场提示,连站都站不稳。然而,在1988年重见天日的这些镜头中,玛丽莲的表演无懈可击。她双目有神,动作稳健,毫无疑问处于最佳状态。事实上,当玛丽莲身着三点泳装亮相时,艳惊四座,试镜非常成功。这部电影中玛丽莲要扮演一位上层社会的贤妻良母,她50年代的性感形象,将被一种新的更自然的风格所替代。试镜的成功并没有给这部影片带来多少起色。尽管福克斯公司分管经营的副总裁菲利浦·费尔德曼在看过处理后的试镜样片后大加赞赏,但梦露由于丘克的拒绝,感到了极大的挫折,在试镜第二天就出了问题。她和温斯坦约好共进午餐却迟迟没有出现。他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找她,但铃响了二十多遍也没有人接。最后,他打了一个保密的紧急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电话铃响到第11声时,才有人拿起了电话。温斯坦回忆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知道情况不妙,但是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当然我没有想到这是药物的作用,那时我还是个相当天真的小伙子,对好莱坞的一套还一无所知。”梦露两次想挂断电话,但都被温斯坦制止了。为了使她平静,他不停地安慰她:“别急,我马上到。”梦露嗫嚅道:“可我这儿只有一间卧室,假如你在这儿过夜的话,睡在哪儿呢?”这时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遥远了。温斯坦知道出事了,因为当时正是大白天。他说,“玛丽莲,我马上过来。”她回答:“小心,小心,别开快车,外面在下雨,你要保证路上不出车祸。”温斯坦说:“你真让我感动,外面真的在下雨。”这次经历让温斯坦感到《濒于崩溃》一片前途暗淡。他写了一份强烈要求延期拍摄的报告。他说:“这事让我惊慌失措,因为梦露身体状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差,她需要休息。”但这份报告没有得到公司上层的通过。他们冷漠而无情地对待梦露,并向一再强调:必须按期开拍。与此同时,丘克正在进行着微妙的反击。他在迅速而悄悄地改写《濒于崩溃》一片几乎所有的情节。梦露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部电影不会是上乘之作,但她感到欣慰的是她亲身参加了剧本的创作。这部电影的编剧南纳利·约翰逊在创作时,决定请这位女影星参与。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几周,合作顺利并且能相互激发灵感。梦露经常提出自己的意见,而约翰逊也往往能够采纳。约翰逊的女儿回忆说:“我父亲很欣赏梦露对人物的分析能力。他告诉我,梦露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简短的合作之后,梦露将剧本的初稿交给了迪安·马丁。当得知他对剧本很欣赏的时候,她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兴奋中的梦露被丘克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丘克自作主张坚持要纽约的一位作家沃尔特·伯恩斯坦来负责重写剧本。尽管温斯坦曾经争取,但根据合同丘克对剧本有最终的审定权,而梦露对剧本没有发言权。梦露在好莱坞第一次与剧作家的合作就这样夭折了。从此,丘克与梦露之间大动干戈,对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词组、每一个表示亲切的称呼都要大吵一番,搞得整个剧组乌烟瘴气。他们到哪里都要吵:梦露家的起居室,丘克的办公室,在全体剧组人员的面前。丘克要求伯恩斯坦将剧本“逐字逐句地修改以使它具有《娇妻》的那种风格”。梦露知道后大惊失色,她觉得丘克在破坏她的艺术前途,因为这样,人们会把她和《娇妻》的女主角艾琳·邓恩相比较,而《娇妻》是专门为邓恩创作的。她不得已必须同丘克和伯恩斯坦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她甚至把伯恩斯坦请到她家中谈论剧本。但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伯恩斯坦对梦露一向没有好感,他至今仍然对梦露的评价不高:“她的天赋其实非常有限,但权力对她来说却是至高无上的。她往摄影机前一站,便认为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红影星的权力。我认为这是她最致命的缺点。”1962年4月13日,温斯坦召开了一次讨论剧本的会议,这是梦露与丘克和伯恩斯坦惟一的一次同时会面。会议10点钟开始,与会者都按时到了,只有梦露一个人拖到中午才到达会议室。她一到,就开始发表自己对剧本的具体建议。最后,她接过伯恩斯坦写的新剧本,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让温斯坦吃惊的话:“我要去纽约和李·斯特拉斯伯格谈本子。”温斯坦请求梦露别走,因为梦露每一次突然旅行都会带来一场大病,耽误拍摄,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他回忆说:“我当时就知道只要气候稍有变化,她脆弱的呼吸系统就会出大毛病,所以我极其担心。”事情最后不幸被他言中,4月19日梦露回来时,患了感冒,病得不轻,而更要命的是,葆拉·斯特拉斯伯格这个大家眼中的“巫婆”又如影随形地跟她回到洛杉矶。而事实上,这次去斯特拉斯伯格家的造访,只是为她与肯尼迪的私情找一个借口而已。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3)三、成为第一夫人的白日梦梦露匆匆忙忙地赶到洛杉矶国际机场,搭上了去纽约的班机。她坐在头等舱中,身着粗花呢外衣,戴着墨镜,严严实实地裹着头巾。她此行的目的是要向斯特拉斯伯格诉苦,告诉他,他们正在毁掉一部“尽善尽美的剧本”,但更重要的是出席一场应肯尼迪总统之命而举行的特别演出。梦露的宣传顾问鲁珀特·艾伦4月14日曾经和玛丽莲一起用餐。他回忆道:“曼哈顿的富商贵妇们常常举办一些只有圈中人士才参加的一只盘子售价1000美元的募捐会。梦露此次东部之行正是冲着这样一次活动而来的。总统答应与会者一定让梦露出席。而被邀请参加这次活动的梦露也可谓正中下怀,求之不得。”因为,梦露在这样一个私人政治社交晚会上出现,无疑标志着她与肯尼迪之间的恋情又迈出了新的一步。这是一次由纽约社交界著名女士菲菲·费尔在她的公寓套房为总统举行的一次晚宴。肯尼迪责令他的亲信戴夫·鲍尔斯(肯尼迪的竞选伙伴)、彼得·劳福德和米尔特·埃宾斯(彼得·劳福德的经纪人)等确保梦露到场。为了出席这个宴会,梦露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进行准备。一大群化妆师忙进忙出:脸部美容专家、形体化妆师,还有纽约最负盛名的发型大师。不过直到米尔顿·埃宾斯和戴夫·鲍尔斯7点30分来接她的时候,她仍然在房间里不知道忙些什么。晚宴定于8点开始,鲍尔斯不愿意等她,就让埃宾斯留下,自己先去赴宴了。8点15分,劳福德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她必须在8点40分到场,晚宴已经因为她而推迟了。”8点30分,女仆向埃宾斯通报玛丽莲就要从房间里出来了,然而,9点钟,她仍然没有动静。劳福德再次打来电话,他咆哮道:“埃宾斯,你到底在哪里?总统已经暴跳如雷了。”埃宾斯在会客室里急得团团转,9点30分,他忍无可忍地冲进了梦露的房间,发现她正一丝不挂地在镜子前面慢吞吞地试着几只耳环。他催促道:“梦露小姐,求求你,我们得马上出发。”她用一块头巾包住头,以免弄乱头发,埃宾斯则把她塞进那件珠宝镶嵌的外衣里。由于太紧身,他花了15分钟才帮她穿好。他们总算上路了。就在汽车将要抵达晚会的举办地,帕克大街一幢摩天大楼的大门时,埃宾斯大惊失色。记者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梦露将要出席晚会的消息,已经大约有50人在门厅里等着了。“我们怎么办?”他不知所措地问道。梦露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戴上墨镜,戴上红色的假发,然后挽起埃宾斯的胳膊,从容地走过记者群,丝毫没有露出破绽。梦露一出现,整个晚会便停顿下来。鲁珀特·艾伦回忆道:“人们的眼睛都集中在梦露身上,忘了进餐,忘了乐队。梦露走上前与总统交谈了几句,我突然看到了她眼中的爱意。这使我颇感恐慌,因为我知道,梦露对于想做的事情从不半途而废。”募捐活动于凌晨4点结束,总统的一辆专车将梦露送回第57街的寓所。上楼后,梦露脱去晚装,换上便服,乘出租车赶到卡莱尔大酒店。此时肯尼迪已经在酒店的屋顶花园恭候多时了。这次与政界名流的交际颇为成功,这使得她在与总统发展私情方面更加大胆。过去她只敢在卧室里偷偷地给他打电话,而现在她已经公开地在熙熙攘攘的摄影棚里往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挂电话了。她常常毫无顾忌地说:“我是玛丽莲·梦露,有事找杰克(约翰·肯尼迪的昵称。———编者注)。”他们最大胆的一次冒险是在《濒于崩溃》一片试装前的前两周。当时肯尼迪前往棕榈泉巡视,“空军一号”放下总统的随行人员之后,直飞洛杉矶去接总统的妹夫劳福德和乔装打扮过的梦露。她之所以要改头换面是因为当时有特工处的人和几个年轻助手在场。梦露戴着假发和墨镜,穿着一身灰色套装,手里拿着一个速记本和一大把削好的铅笔,一副秘书模样。梦露的朋友兼按摩师拉尔夫·罗伯茨说:“她第二天给我打电话,我们都觉得这事很滑稽。当谈到劳福德假戏真做,要她当秘书记笔记时,她听起来很恼火。”然而,后来她真的开始在这个速记本上记笔记,因此记录了很多机密的事情,她死后这个速记本的神秘消失,也让人们猜想她的死与白宫有关。在棕榈泉,就在梦露与美国最有权力的人同床共枕时,她给按摩师罗伯茨打了个电话。她说:“拉尔夫,和我身边的这个人说两句吧。我们正在谈论我的走路姿势呢,你知道的,就是‘梦露步态’。他想知道我是靠锻炼哪块肌肉来达到那样的效果的。”罗伯茨虽然知道谁将要和他说话,但当肯尼迪那独一无二的波士顿口音传来时,他还是紧张得结结巴巴。“罗伯茨先生,你好。你有什么高见,请讲。”罗伯茨详细讲述了梦露是怎样数年如一日的坚持锻炼骨盆周围的肌肉,最终走出了那种流畅而起伏的姿态,使许多其他女影星望尘莫及。使罗伯茨更加感到惊奇的是,肯尼迪接着兴致勃勃地向他问起如何通过按摩来治疗背痛。肯尼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背部受过伤,也许一直没有痊愈。最后,总统说:“非常感谢,罗伯茨先生。”梦露则在挂断电话之前偷偷地说:“我以后再和你细说。”后来,梦露和肯尼迪开玩笑:“要是拉尔夫给你按摩一定比我好,他是专业的。”总统嬉笑着说:“那滋味可不一样。”罗伯茨说:“据我所知,他们整个周末都在一起。”几天以后,梦露又向拉尔夫·罗伯茨谈起他们是如何掩人耳目以躲避特工们的。最后,梦露感叹道:“这变得越来越困难了。”随着两人感情日益炽热,玛丽莲开始幻想有朝一日肯尼迪会与杰奎琳离婚,使她成为第一夫人。她曾向她的许多朋友诉说过这一梦想。罗伯茨指出:“应该看到,玛丽莲生活在一个梦幻世界里,而她最新的一个梦想就是嫁给约翰·肯尼迪,代替杰奎琳。”玛丽莲曾经问他:“总统为什么会娶杰奎琳那样一座雕像呢?我敢肯定他触摸她时绝对没有触摸我时的那种感觉。”后来她又说:“我肯定他们是包办婚姻。他们真可怜,被这样一个不幸的婚姻牢牢拴住。我和总统在一起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点都不爱她。”而事实上,肯尼迪一家是天主教家庭,同时也为了肯尼迪家族的利益,他们是不可能离婚的。杰奎琳·肯尼迪1929年出生于纽约一个具有法国和爱尔兰血统的上流社会家庭,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她天资聪颖,心高气傲而且从不循规蹈矩,学业总是名列前茅。她11岁时,父母结束了他们的婚姻,这事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成为公众议论的中心。杰奎琳则一头扎进了书堆,她对浪漫主义文学情有独钟,读完了拜伦的全部著作,又学习古典舞蹈,听音乐,画画,写诗等等。18岁时,她母亲为她专门办了一个晚会,从此,她开始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并被誉为“本年度最出众的初入社交界的女孩”。然后,她进入东海岸最负盛名的女子大学学习。1951年,杰奎琳进入《华盛顿时代先驱报》担任记者。不久她遇到了比她大12岁的约翰·肯尼迪,当时他正在进行马里兰州参议员的竞选。尽管她的朋友告诫她说,肯尼迪是个朝秦暮楚、难以相处、自私自利的人,但她还是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与她父亲十分相像的男人。而肯尼迪家族也十分需要一个身世清白的上流社会女孩来当约翰的新娘。他们的婚礼长达两个多小时,三千多位来宾赶来为这对新人祝福。但婚后不久的杰奎琳就发现,自己憧憬已久的家庭生活对肯尼迪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丈夫生活上的不检点,使她备受精神折磨。这种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造成她多次小产。但强烈的自尊心又使她不愿意面对现实,在公开的场合努力粉饰两人的关系,扮演着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贤妻角色。肯尼迪犯背痛住院时,她事无巨细,亲自料理,帮他渡过了难关,还帮助他写成了《勇敢者形象》一书,并获得了普利策奖。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换来丈夫的真心。在不久后,她生下一个死胎十分沮丧的时候,肯尼迪却只顾自己寻欢作乐,而把她撇在一边。她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在约瑟夫·肯尼迪的调停下,两人才重归于好。1960年,肯尼迪竞选总统成功,杰奎琳也成为了第一夫人。但她对于这种新的地位感到尴尬,她厌恶政治。但她还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肯尼迪也日益发现了她的政治才能,在很多重要的政治、外交和社会问题上,都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这使得两人的感情一度比较融洽。然而,在这位多情的总统治下,白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性乱、酗酒和滥用麻醉品的现象。肯尼迪与几十个有名无名、美丑混杂、老少相间的女子保持着各种各样不正常的关系。杰奎琳对婚姻已经绝望了,然而顾及肯尼迪的政治前途和形象以及肯尼迪家族的压力,她却不能离婚。但梦露仍然做着第一夫人的美梦。当有消息说,肯尼迪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花了100万美元才使杰奎琳继续保持与肯尼迪的婚姻时,梦露非常兴奋。在好莱坞这个梦幻世界里,梦露的白日梦并不是显得很过分。《濒于崩溃》的副制片人吉恩·艾伦说:“当梦露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凭什么能嫁给当代最伟大的运动员乔·迪马吉奥?可她做到了。她又有何德何能能够高攀当代最伟大的剧作家阿瑟·米勒呢?可她都做到了。现在功成名就,只要事情顺利,她又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一夫人呢?”但恐怕,肯尼迪根本没有认真对待和她的关系。就在他们打得火热的同时,他和黑社会大佬山姆·詹卡纳的女友朱迪斯·坎贝尔·埃克斯纳搞得不清不楚,又和女明星安吉·迪金森关系暧昧。帕特·劳福德对梦露的这段私情的评价是:“她与总统的这种关系是她一生中最严酷可怕的关系。梦露没有搞清楚肯尼迪和她同床共枕不是出于爱慕,而是出于虚荣,他想拥有当今最性感的电影明星,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性象征。”而肯尼迪对梦露如此重要是因为他赋予了梦露一个比好莱坞更广阔的舞台去进行表演,肯尼迪家族是她头顶上新的一个光环。在梦露结束这次纽约之行之前,她与斯特拉斯伯格对剧本进行了几次讨论。他们逐一分析了情节和人物,临别之际,梦露剧本的页边和每段的开头都注满了一行行小字。同时,她说服了葆拉和她一同回到好莱坞。此时,葆拉的身价也已经从《公共汽车站》时的每周1500美元涨到《濒于崩溃》时的3000美元了。回到西海岸时,梦露带回了斯特拉斯伯格的指导,也带回了另一份礼物———病毒性感冒。而此时的福克斯公司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之中。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4)四、嗜药如命梦露4月19日回到洛杉矶,4月20日凌晨3点30分,她发病了,此时离《濒于崩溃》开机只剩下74个小时了。她起先拒绝承认自己在生病,可后来她连床都下不了。万般无奈之下,梦露只好打电话给亨利·温斯坦如实相告。《热情似火》、《让我们相爱吧》和《不合时宜的人》都因为她的健康原因而延期拍摄,结果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而《埃及艳后》一片因为泰勒生病而推迟了七个月,经济损失达800万美元。梦露被初步诊断为鼻窦炎发作,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治愈。福克斯公司的医生李·西格尔在为梦露诊断后,给纽约总部发了一封密电,建议《濒于崩溃》一片至少延期一个月。他写道:“若不如此,这部电影最终会因为梦露的健康原因而彻底失败。”梦露尽管知道自己病得很重,但她又觉得不去拍片实在对不起大家。她在生病的第一周曾经四次让公司的车去接她,有一次在出发前昏倒在浴缸里。第二个星期的一天,她准备去拍片,但在做头发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尽管西格尔医生详细报告了梦露的病情,但公司董事会却始终觉得梦露有装病之嫌。很快西格尔发现,福克斯公司的领导层不管梦露有病与否都打算强迫她开始拍片。他回忆说:“他们只关心把影片拍完,尽快拍完。他们意识到这是梦露为福克斯公司拍摄的最后一部影片,所以他们觉得只要片子能拍完,演员的死活无关紧要。”西格尔医生还建议将作息时间改成从中午到晚上8点钟。这种作息制度在法国和意大利都在采用,效果很好。但公司却粗暴地拒绝了,他们说:“这是在美国,梦露必须按时上下班。”而与此同时,他们同意正在罗马拍摄《埃及艳后》的伊丽莎白·泰勒从上午11点工作到晚上7点。迫于公司的压力,西格尔和他的助手开始对梦露进行药物治疗,使用的大多是速效药。这样,梦露虽然有病也可以拍片,但免疫力会降低,失眠也会加重,这实际上是一种兴奋剂。它的短期效果非常好:“梦露刚开始无精打采,但很快就变得精神抖擞了。”多年来,福克斯公司的医生们一直在使用这些药剂。在福克斯公司的黄金时代,大部分公司的签约演员都使用麻醉品。到梦露红极一时的时候,兴奋剂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在整个好莱坞泛滥成灾。在政府明令禁止之前,摄制组成员都是依靠服用兴奋剂来完成一天18个小时的工作的,当然这些药品都被冠以维生素之类的名称。公司的医生既给梦露开兴奋剂又给她开安眠药。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安眠药对健康不利,而且药是公司的医生开的,因此没有人产生任何疑问。当时根本没有“副作用”的说法,很多人都对药物上了瘾。很快,梦露已经离不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了。这据说是为了治疗她的经期痉挛。梦露患有严重的痛经,医学上称之为子宫内膜异位。如果要梦露坚持工作,就必须给她开止痛片、安非他明和安眠药。对此,西格尔医生说:“在那个时代,这种做法属于惯例,在其他电影公司如米高梅和派拉蒙也都是这样做的。使用这些药物被看作是保证演员们正常工作的必要手段。”梦露很快就嗜药如命。她会花上几个小时潜心研究《医药指南》。罗伯特·斯莱泽说:“她了解市场上所有的巴比土盐酸和止痛药。”梦露对药物的了解程度使她周围的人大吃一惊。1962年初,彼得·劳福德有一次偶尔听到梦露与肯尼迪总统谈论安非他明,当时他们两人都在注射这种药物,梦露将药品的副作用和剂量讲得头头是道。她有一次向朋友展示了她的“睡前鸡尾酒”———半杯香槟,放入戊巴比妥那,再加入水合氯醛,然后一饮而尽。她还告诉朋友这些药物产生作用需要多长时间,“在梦露眼中,这些都是小菜一碟”。4月30日,梦露不顾西格尔的劝阻拍摄了90分钟的戏,最终晕倒在化妆间里。从5月5日到5月11日,她一直卧床不起。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5)五、“埃及艳后”压倒“金发女郎”正当梦露努力恢复健康,丘克七拼八凑地拍些没有梦露的镜头时,福克斯公司的主管们几乎忘掉了问题成堆的《濒于崩溃》,只关注另一部正在拍摄的《埃及艳后》,因为这部电影几乎将福克斯公司推到了破产的边缘。《埃及艳后》一片最初的预算为500万美元,而到了1962年4月20日,这部电影已经花费了4200万美元。这意味着,这部电影每天最少需要5万美元,有一天因为雇佣了数以千计的临时演员,开支竟高达15万美元之多。获悉有关公司的大部分资金已经投入《埃及艳后》的事,梦露感到自己“被当众掴了一记耳光”。她现在是福克斯公司最走红的签约明星,而伊丽莎白·泰勒的片酬却是她的10倍,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更有甚者,公司将梦露最欣赏的摄影师和一批从1953年拍《绅士更爱金发女郎》时就和她合作的灯光师都调到了泰勒身边。《埃及艳后》造成的经费紧张,波及到了《濒于崩溃》。为了节省开支,梦露的一些镜头不得不取消。而真正让梦露光火的并不是金钱。早在1959年初,《埃及艳后》正在酝酿的时候,她就力争演出,甚至直接打电话给总裁斯库拉斯。然而公司还是残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1959年5月,玛丽莲一边忍气吞声地签约演出《让我们相爱吧》,一边向新任制片主任巴迪·阿德勒争取主演《埃及艳后》,她在他的办公室整整哀求了半个小时,然而巴德勒回答:“我完全同意由你主演,但是斯库拉斯在人选问题上,根本不会征求我的意见。”于是梦露又将重点转移到斯库拉斯身上。她戴着黑色假发,描眉画眼,披金挂银,将自己扮成一副埃及女王的模样,然后请著名摄影家理查德·埃夫登前来拍照。这张照片不仅在1958年12月22日的《生活》杂志上大登特登,而且被专门送到斯库拉斯的办公桌上。梦露对这一角色朝思暮想。她盼望利用这次机会来改变一下戏路,彻底摆脱好莱坞长期以来给她定下的表演模式,然而最终斯库拉斯在征求了多方面意见之后选定了伊丽莎白·泰勒。斯库拉斯不惜一切代价签下了泰勒,这是一份前所未有的合同。泰勒前16个星期片酬为12.5万美元,以后为每周5万美元外加电影总收入的10%。除此之外,公司还提供每周3000美元的生活补助,为她配了秘书、发型师和医生(由于《埃及艳后》的拍摄延长了若干周,泰勒仅每周的累计收入就达到200万美元)。合同签署的时候,梦露正在拍摄《不合时宜的人》,她满怀愤怒和怨恨地说:“他们总是让我演《让我们相爱吧》这类一文不值的片子。一到拍摄《埃及艳后》这种上乘之作时,就找泰勒去。”她还说:“我是福克斯的签约演员,他们却这样刻薄地对待我,难道就泰勒一个人能演戏吗?”这两个世界顶尖的女演员之间积怨甚深。早在50年代中期,梦露就对泰勒抢走了她许多梦寐以求的角色而耿耿于怀。最使她刻骨铭心的是根据百老汇歌舞剧改编的《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等影片,这些片子是公司专门为泰勒买下的。泰勒在《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中饰演的泼妇形象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创造了票房纪录。而泰勒对梦露也很反感。马科斯·勒纳曾在《纽约客》杂志上撰文写道:“泰勒如同一个传奇故事,而梦露则如同一个神话。”泰勒知道后对他大发雷霆:“你居然敢这样评价我们两人,我比梦露漂亮得多,至于演技,我也比她强得多。”泰勒的资历和她充满绯闻的生活,使她成为《埃及艳后》一片的合适人选。到1959年,她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声名狼藉的妖姬。她结婚离婚数次,仅前夫就有酒店巨富的继承人尼基·希尔顿、英国演员麦克·怀尔丁和制片人迈克尔·托德,并在一年前,把她最好的朋友之一的“美国大众情人”戴比·雷诺兹的丈夫勾引到手。然而影片一开始就麻烦不断。拍片选择的外景地是伦敦,由于寒冷的风雪,泰勒的支气管炎复发,继而染上肺炎,拍摄不仅推迟了几个月,而且泰勒的医生还宣布她必须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去。在伦敦花300万美元建造的宫殿、湖泊和人造棕榈树必须得拆除卖掉。该片已经完成的8分钟拍摄花费了800万美元,而承保该片的保险公司只同意赔偿160万美元,同时宣布,如果不更换泰勒就拒绝承保。他们还建议斯库拉斯,“该由玛丽莲·梦露主演《埃及艳后》”。然而斯库拉斯像一个亡命的赌徒一样,下了更大的赌注———在罗马开机。而谁曾想到,1961年到1962年的冬季,罗马出现了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严寒和潮湿多风。而且意大利的工会被西西里黑手党操纵,罗马的技术工人特别铺张浪费。最要命的是,该片的制片人曼凯维奇、万格和女主演泰勒都挖空心思想借拍片的机会捞上一把。曼凯维奇一马当先,单是修改剧本一项就花去了1500万美元。泰勒则更是铺张,舞台上的埃及女王与台下的女明星之间已经相差无几了。福克斯公司单是支付她的生活费就达22.8万美元,是梦露拍摄《濒于崩溃》片酬的两倍。她雇佣了各式各样的人员:私人医生、厨师、秘书、发型师……她雇佣的两位意大利管家,以前曾经侍侯过王公贵族。即使这样,他们也难以忍受泰勒的骄横跋扈和满足她稀奇古怪的癖好。例如,泰勒要求正餐时环境布置必须色彩和谐,餐桌上的花、餐巾、蜡烛和台布必须和她当日所穿衣服的颜色一致。《濒于崩溃》在好莱坞开拍时,《埃及艳后》在罗马的开支已经高达每周57.5万美元。福克斯公司将其每周的收入都悉数汇往意大利,财源濒于枯竭。而此时,泰勒仍然收取每天1万美元的加班费。她深知公司财政紧张。当她获悉梦露的片子开拍时,禁不住怀疑公司是否有能力支付她的工资。所以她坚持公司每天早上付给她1万美元或在周初付5万美元。只有她确定钱已经汇到自己的账户,她才会上班。《埃及艳后》和《濒于崩溃》两片的差别,在福克斯公司的文件中得到充分的显示。《埃及艳后》的浪费造成了《濒于崩溃》的过分节俭。泰勒在罗马因病而造成的拖延和损失使好莱坞无法容忍梦露的病假。于是,《濒于崩溃》必须按计划在4月22日开拍。5月7日,星期一,11点05分,《濒于崩溃》终于开机了。此时,新闻界已经把梦露生病炒得沸沸扬扬了。大部分报道都是敌意的,不是把她说成“托病怠工”,就是“装病”。梦露的压力很大。她抱病来到摄影棚,同时来的还有很多新闻记者。在西格尔医生给她打了一针之后,她的精神好多了。这一天拍摄的是一场合家团聚的戏,梦露和孩子们合作。这一场母子团聚的戏让梦露回想起自己童年的遭遇。在整场戏中,梦露的双眼始终蒙着泪水。然而,后来的一条西班牙长耳狗杰夫的不合作,让她筋疲力尽。每个人都在尽量让梦露保持体力,但丘克是个例外。他拒绝更换一条听话的狗,他让梦露整整拍摄了两个小时,拍了30多遍。丘克生性自负。他在米高梅电影公司曾是一名骄横的演员,有过一段光辉的历史,因而养成了与女明星共事时刚愎自用、作威作福的习性(值得一提的是他对男人从不这样)。他对女人毫无恻隐之心甚至利用梦露的病情大做文章,希望引起轰动。在接下来的几周,梦露仔细观察丘克,她渐渐相信,丘克在故意破坏《濒于崩溃》的拍摄。他们把剧本改了又改,让梦露无所适从。梦露抱怨说:“昨晚我刚记住一段情节,晚上8点他们便提出修改,第二天早上又做了改动。”丘克通宵改写剧本,有些速记员为了打印他的新材料被迫工作到凌晨1点。丘克的拍摄方式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加重了梦露的负担,使她的健康每况愈下,再度倒在床上发烧。西格尔医生建议她在卧床休息一周。然而4月30日拍摄的几个简单却非常出色的镜头却对她十分不利。福克斯公司的高层认为她“气色很好”,开始怀疑梦露是否真的有病。“梦露并非真病,这一看法在福克斯公司的领导层中传开了,”她的一位朋友说,“当然,这次她是真的病了。可是她过去喊‘狼来了’的次数太多了。”梦露旧病复发,一直停演到5月14日星期一。但当她回来时,却不只显得健康,而简直是充满活力。可是丘克的态度却没有任何改变,他正诡秘地破坏着整个电影。他浪费了大部分时间,没有任何问题的镜头都要拍上二三十遍。如果按正常速度进行,到5月21日,即使把梦露缺席的时间都算在内,这部电影中她的大部分戏也该拍完了。同时,这位导演还冲着玛丽莲大喊大叫,让她受尽屈辱,她被剥夺了演员应有的尊严和权利。丘克最别有用心的破坏是关于头发颜色的。在一场戏中,他故意安排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衣着华丽的姑娘和梦露出现在同一场戏中。由于梦露的朋友发现而没有得逞。但他下令停工,让演员人事部另找黑发女人,这一折腾浪费了四个小时。像许多明星一样,玛丽莲对外貌酷似她的演员非常敏感,而对梦露参演的影片早有一条硬性规定“不许聘用金发女演员”。《濒于崩溃》在开拍时,就发出了通知,任何一场戏都不聘用金发演员。而这个姑娘太像梦露了,只是年轻了15岁。这种蓄意破坏的行为,使影片最终流产。而福克斯公司在梦露身后,对电影没有完成的解释是:精神濒临失常的梦露指责一名临时演员偷了她的染发剂,并说梦露的所作所为纯属无事生非,因为那个姑娘和梦露毫无相似之处。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6)六、总统生日快乐正当梦露返回拍摄现场开始工作时,伊丽莎白·泰勒和理查德·伯顿的私通丑闻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他们两人当时都各自有家庭,也都是破坏他人家庭的能手。他们之间的丑闻激怒了一些妇女团体、宗教领袖和国会议员。4月末,泰勒差一点因为是“不受欢迎的人”而被逐出意大利。梵蒂冈电台播出社论抨击私通行为,辱骂泰勒“道德败坏”。梵蒂冈《星期日观察家报》刊出了一封致泰勒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公开信”,指责她“水性杨花”、“枉为人母”。很快,泰勒和丈夫安迪·费希尔分居。私通丑闻搞得危机四伏,福克斯公司的高层非常担心。在5月15日的股东年会上,场面极其激烈,简直有可能使领导层垮台。公司首席金融律师米尔顿·古尔德指出:“只要再出现一桩丑闻,我们就会控制不住局面。”因为他知道另一桩丑闻正在酝酿之中。公司总部听到传言,梦露刚回来两天,又打算星期四离开摄影棚前往纽约,出席于5月19日星期六举行的约翰·肯尼迪总统的生日庆典。公司警告梦露,她不要在星期四离开摄影棚,因为直到星期五晚上仍然要拍戏。他们已经拟定了一份通知,说如果梦露丢下《濒于崩溃》的拍摄工作,她将被解雇。而同时,丘克得到消息,说梦露在生日庆典上的节目已经被取消。他在星期五安排了《濒于崩溃》一片中投资额最大的一个场面。但无论如何,梦露还是离开了。这一次引人注目的离职,标志着她开始公然违抗,也从此改变了她在福克斯公司的命运。她给公司造成了上百万美元的损失。这点损失对于白宫和全世界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电影公司来说却是不能容忍的。事实将最终证明,这次行动的代价是惨重的。警告以电报的形式发给了梦露:如果梦露丢下拍摄工作去参加庆典,公司将毫不客气地解雇她。梦露十分惊慌,她已经花了1.2万美元买了礼服和配套的貂皮披肩。她立即和白宫通了电话,肯尼迪答应处理此事。此事由罗伯特·肯尼迪出面处理,罗伯特对于让世界上最性感的影星向世界上最性感的政治家唱“祝你生日快乐”这个想法十分着迷。此时他自己和梦露的浪漫关系还没有开始。罗伯特和古德尔通了电话,相互都没有让步,而梦露却丝毫不知情,她根本不知道她没有得到公司的批准参加宴会。这最终给她带来了厄运。早在一个多月前,梦露便着手请人缝制那件1.2万美元的礼服。对此,她一直守口如瓶。第一次量体裁衣时,她赤身裸体,仅穿一双带珠饰的拖鞋。尽管空气中还有一丝凉意,但她一站就是四个小时。“我要你设计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服装,”梦露对法籍设计师让·路易斯说,“要引人注目,别出心裁。把服装设计成只有梦露才敢穿。”但她却没告诉设计师她将在什么场合穿它。在研究了梦露的数千张电影剧照之后,路易斯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思:“梦露敢于大胆展示自己的身体,妩媚而不失优雅,别具风韵。因此我设计了一条近裸的裙子,只用一些金属饰品和珠线稍加掩饰。”梦露十分高兴。在对两个方案进行斟酌之后,梦露选择了后开口拖地长裙的款式。由于只有一个月便需要完工。设计师们全力以赴,采购符合路易斯要求的那种世界上最薄最透明的面料便是一大难题。他要的是比普通线细50倍的丝线,是在袖珍机上织成的名叫“苏法莱”或“网眼绸”的织物。为了万无一失,他订了一整匹面料,由法国航空公司运到洛杉矶。他们来到梦露的住宅,制作过程就开始了。实际上这套衣服可以说是在她身上精雕细刻而成的。他们用细棉布和黑色粉笔来制作纸样。将棉布披在梦露身上,然后用黑色粉笔按身体轮廓画出纸样,然后沿着画线裁剪。这等于在布片上画下她的体形。很快梦露就进行了一次试穿,她说:“对于一个36岁的女人来说,还不错,是吗?”然而这仅仅是“肯尼迪装”的外壳。由于梦露不肯穿内衣,路易斯设计了许多苏法莱做的饰条,以遮掩她的敏感区域。单是为了盖住她的胸部,他就勾画了20块形状各异的饰条,花了四个小时让人裁剪缝制才勉强使她的胸尖不致显露。为了达到预期效果,6000余颗珠饰完全是用了手工才缝到衣服上的。“这样做是值得的,”路易斯后来回忆,“我们制成了遮盖裸体的妙不可言的珠纱。”2000年初,这件极具收藏价值的礼服在英国克里斯蒂拍卖行以70万英镑的高价售出。在礼服赶制的同时,梦露也在精心准备在总统生日庆典上的演出。福克斯公司的音乐执导在《濒于崩溃》拍摄午休时偷偷给她辅导,他们决心在简单的生日歌中注入性的色彩。她还从国外请来了染发师珀尔·波特菲尔德,为她创造空前新颖的发色。庆典之后,《时尚》杂志就预言,这种发色将风靡全国。她选择了一种满头松散、后端向内卷曲、一侧像飞鸟展翅一般的发式,这后来也成为一种国际时尚。而这一切,都是她处心积虑地要与杰奎琳·肯尼迪一争高下的表现。她要以珠光宝气的服饰来压倒杰奎琳庄重的晚礼服。玛丽莲将杰奎琳看做竞争对手。但玛丽莲的表演违背了生日聚会的组织者对她的各项规定。纽约导演兼作曲家、活动主席理查德·阿德勒安排梦露作为庆典压轴戏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和总统之间的暧昧关系。当阿德勒开始听到过分暴露的礼服和猥亵的排练的传闻时,他十分不安。他亲自到百老汇录音室,录制了一首标准的《生日快乐》寄给梦露,附言道:“你应该严格照此演唱,尽量准确,千万别嗲声嗲气地用气声演唱,拜托了。”然而梦露才不管这一套,她一直在练习用她那种不加停顿的气声进行演唱。在她到达纽约之后,她在私人公寓里为阿德勒作了一次私下的排练。她坐在一架竖式钢琴前,在爵士乐大师汉克·琼斯的伴奏下唱了一次。她和阿德勒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阿德勒后来回忆道:“那纯粹是卖弄风骚的气声,我怕的正是这种唱腔。我回到家便断定,我们正在走向灾难,一种从未遭受过的最令人难堪的灾难。”但是阿德勒后悔也来不及了,尽管他收到了各种抗议———抗议梦露参加总统生日晚会。因为梦露已经直接打了电话给总统本人,这样她就无须再经过任何人的批准了。对于总统来说,梦露的出现确立了这届白宫是最活跃的白宫的形象,在他心目中,这多少证明了他最终超过了他傲慢的、年事已高而放荡不羁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约瑟夫当年曾经和那个年代情欲最炽烈、感情又多变的明星格洛丽亚·斯旺森同衾共枕。而对于野心勃勃的罗伯特·肯尼迪来说,梦露是献给总统最珍贵的生日礼物。经过精心修饰的梦露来到麦迪逊广场花园舞台上为总统表演。这是她最后一次以红得发紫的交际花身份出场。在男人统治的世界里,按照大男子主义的标准衡量,她永远是个招之即来的金发碧眼的美女而已。肯尼迪兄弟对待梦露的那种貌似殷勤实则傲慢的态度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玛丽莲亭亭袅袅地穿过环形灯光区,迎来一片赞叹和喝彩。她害羞地将白鼬皮披肩裹紧身子,盖住里面的衣服,停了片刻。等到喊声平静下去,她抖了一下肩膀,让披肩从后面滑落下去,口哨声和尖叫声顿时随之而起。总统包厢里的肯尼迪都不禁说道:“天啊!瞧这身衣服!”导演控制室里,阿德勒对这身透明服装注视良久,说:“这是我最怕的一手。”他刚刚还收到各式各样的抗议。梦露开始用沙哑的嗓子开始唱歌。她其实是在药物的支撑下完成表演的。“舞台效果出奇得好,真是美妙绝伦。尖叫声和叫喊声响彻大厅。”拉尔夫·罗伯茨回忆说。唱第一段时,她的右手沿着臀部曲线到腰部勾出自己的体形,唱到最后一段时,她将手指做成环形扣在自己右胸口,极其性感。观众也好像集体走火入魔,此起彼伏地为她喝彩。玛丽莲希望观众能够体味出她歌声中的绵绵情意。而全世界媒体都在注视着一张空着的重要席位,那是为第一夫人准备的。杰奎琳早就听说了玛丽莲和约翰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她一发现玛丽莲打算出场献歌,就立即带上了孩子到弗吉尼亚去度周末,去骑马。第一夫人干脆回避了,根本没有给梦露宣战的机会,这也让梦露多少有些乏味。演出过后,梦露几乎筋疲力尽,鼻窦炎又发作了。她的病情越来越重,但不肯回去休息,因为她还要参加庆典之后的两个聚会,其中一个是总统的私人聚会。聚会时,约翰、罗伯特和玛丽莲三人曾在一个避开宾客耳目的角落里兴致勃勃地谈了15分钟。罗伯特还和梦露跳了五次舞。聚会结束之后,玛丽莲和约翰在套房里呆了几个小时。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会面。事实上,他们也并不是每一次单独相处都发生性关系。梦露曾经向人诉苦说肯尼迪在床上既野蛮又草率,有好多次因为肯尼迪腰酸背疼,什么事也没发生。对总统来说,这种关系更多的是虚荣。他和这个全世界最性感的女人共寝可以让他体味自己的权力,这是他真正着迷的。与此同时,特工们也在忙碌着。在总统私人聚会上露过脸的记者们都被严加盘问,以确定他们是否写了肯尼迪和梦露的报道;他们还来到《时代》杂志的相片洗印室查找是否记录有肯尼迪家人和梦露的底片,以便及时销毁。这次聚会让玛丽莲有机会和绰号博比的罗伯特·肯尼迪接触。她对他赞不绝口。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7)七、解雇事件5月21日星期一上午6点05分,玛丽莲到14号摄影棚报到。她捎信给丘克,表示已经做好准备,可以拍摄急待完成的七场戏中的任何一场,此时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迪安·马丁却染上了重感冒,医生担心迪安传染给梦露,建议暂且不拍摄他们两人对话的戏。于是丘克安排拍摄了梦露游泳的戏,丘克建议梦露裸泳,她同意了。这将是美国主要影星首次裸体镜头。玛丽莲对丘克说:“这场表演应该成为轰动一时的事件。”拍摄时,丘克安排了两架摄影机,从正面和侧上方同时拍摄。这是一场复杂的舞蹈动作。从上午10点40分直到下午,她排演了20次,实拍20次,为拍剧照又表演了20次。总计在水中泡了4个小时,游泳约90分钟,梦露在水中进出50余次。这些镜头后来随着《濒于崩溃》的未完成而石沉大海。在80年代重见天日之后,有评论家认为这是梦露最好的镜头之一,可以和她在《七年之痒》中那个裙舞飞扬的镜头媲美。她这次拍摄的剧照刊登在32个国家的72种杂志的封面上,使得为她拍摄的摄影师赚了20万美元。但没有人注意到,这次拍摄使她在安非他明掩盖下的病情加剧了。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梦露星期一回到摄影棚的时候大失水准。她仅有的一句台词:“尼克,亲爱的。”被她连续四次说成了:“亲爱的,尼克。”很有可能她已经得到被总统抛弃的通知。她的情绪十分消沉。她在生日庆典上的演出带来了事业上的毁灭,得到的回报却是第一家庭和她断绝来往。总统不过是又一个利用她的人,和这些年来跟她上床又抛弃她的好莱坞恶棍并没有差别,而好莱坞恶棍们至少还知道亲口说声“再见”。更糟的是,她刚刚知道她并没有获准参加总统的生日庆典。1962年6月1日是梦露36岁生日。对于这个迷信的女演员来说,这天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不知为什么这一年龄是好莱坞每个迷人的影星事业和生活的分水岭。火爆的性感偶像克拉克·鲍36岁时因感情问题受到挫折日薄西山;琼·克劳馥刚过36岁两个月,便被称为“败坏卖座率的人”;葛丽泰·嘉宝在刚满36岁时拍了惟一一部彻底失败的电影《双面女人》而从此息影……在几个月前,地位岌岌可危的简·方达对梦露说:“人老珠黄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今后我只能凭技巧演一些适合自己的角色了。”这加剧了梦露的不安。这一天,丘克取消了梦露的生日晚会,而她则完成了这部电影中最难的部分。但梦露的朋友还是为她举办了小型的庆祝会,后来移到马龙·白兰度的宅邸进行。晚会结束后,为了不失信,梦露冒着鼻窦炎再次发作的危险来到多吉尔体育场。这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她在那里呆了一个小时,不顾阴冷的薄雾,摆好姿势让新闻记者和电视记者摄像,还开了第一个球。在这次慈善募捐的新闻纪录片中,她和几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儿童的谈话特别感人。但,回到家里,她的鼻窦炎又复发了。6月1日下午,公司董事执行委员会对公司自大萧条以来股票最严重的一次暴跌惊恐万分。他们派制片主任彼得·莱瓦西斯去罗马解雇伊丽莎白·泰勒。他授权通知泰勒,她的拍摄工作到6月8日为止,《埃及艳后》全片定于6月30日停机。公司对她每天1万美元的薪金、让人叹为观止的别墅和桃色事件已经忍无可忍了。但泰勒可不是好惹的。她在接到福克斯公司的文件和表格之后,就打定主意对抗到底。她部署了一批律师来保持她的利益。她以自己影业公司的名义投资了《埃及艳后》,这使她拥有数量可观的股金———除了200万美元的薪金之外,她还应当得到这部电影10%的利润。她的律师们研究了合同之后,告诉她根据法律条款,福克斯公司不能解雇她;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她就可以提出诉讼,使影片长期搁置起来。泰勒也通过新闻界来和福克斯公司作斗争。她深知业内商报《好莱坞通讯》和《每日杂耍》的威力,分别电告两报的负责人:“福克斯公司正在处心积虑要中止这部电影的拍摄,想尽量删去一些最好的戏段。为了使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圆满完成,必要时我将提起诉讼。”最终,在莱瓦西斯离开罗马前他同意再付给泰勒一个月工资,而《埃及艳后》还得拍摄9周才能结束。事隔30年之后,莱瓦西斯说:“就如同建造金门大桥一样,已经完成四分之三时是没法停下来的。为了收回那4000万美元,我只好同意把影片拍完。”于是,气急败坏的领导层把愤怒发泄在了梦露身上。当时有一种强烈的偏见,认为已经花费了210万美元的《濒于崩溃》也会最终失控———像《埃及艳后》一样从500万美元的预算到4200万美元的实际花费一样。而梦露的地位则很不利,她并不是这部影片的投资者,也不拥有影片的利润。在她因为出席多吉尔体育场集会旧病复发时,福克斯公司却认为她在装病,她的缺席无正当理由。当然,也有传言说是杰奎琳·肯尼迪通过帕特传话,掀起了这场解雇梦露的危机。关于这些,梦露的代理人和公司代表进行了交涉。格林森医生的妹夫律师米尔顿·鲁丁此时是梦露的代理人,可惜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梦露病了,只知道她有一些感情上的问题。而且,他也没法和梦露通电话。梦露身边的一些宣传人员、医生、助手围着她,让鲁丁不得接近。鲁丁期望星期三梦露到场之后,这场危机便会结束,但制片人温斯坦并没有给梦露打来例行电话,宣布星期三的拍摄内容,福克斯公司已经粗暴地取消了那天的工作。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毁灭她。憎恨梦露的导演丘克也在公司的行政主管面前狠狠地抨击了梦露一番。一场大战就要打响了。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8)尽管格林森医生从欧洲赶回了洛杉矶,并和鲁丁一起参与了与公司的会谈,然而并没有收到成效,梦露被公司解雇了。此时的梦露还错误地以为自己很安全,从未想过被解雇的事情。她听了公司医生的话,安心在家休养。直到星期三公司不通知她就停止了拍摄工作,才使她疑心陡增。这次谈判失败和她的后援小组不和也很有关系。葆拉和格林森之间互有嫌隙,而宣传员帕特·纽科姆则独来独往,不与其他人交流。这使她陷入了窘境。鲁丁和公司之间有一项君子协定:封锁有关解雇梦露的一切宣传。而星期五,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星期五下午2点,当专栏作家厄尔·威尔逊打电话问询玛丽莲对“公司传出的不安消息有何反应”时,梦露还充满信心地对他说:“厄尔,我没有被解雇,这不过是谣传。实际上,我现在已经准备好,并渴望星期一回到摄影棚去。”于是他发表了题为“玛丽莲将于星期一重返工作岗位”的文章。但在大西洋彼岸的伦敦,影迷们看到的独家消息却是:“梦露已经被解雇,代替她的人可能是金·诺瓦克,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已经不再需要她了。”福克斯公司东西海岸两地的宣传人员对这一好莱坞有史以来涉及面最广的反面宣传早已做好了准备。这次不是出让一位演员,而是毁掉她。福克斯公司的宣传员们竭尽全力对梦露进行造谣中伤和人格诋毁。这样的宣传攻势事后证明是非常成功的。他们已经把梦露描绘成“半疯”,常常“一丝不挂的在穿衣镜前一坐便是几个小时”。他们说,梦露著名的裸泳镜头是梦露突然脱下三点式泳装时拍摄的,“梦露处于服药后的迷幻状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尽管他们手上都有梦露鼻窦炎诊断书的副本,但还是巧妙地暗示梦露有精神疾病,把她的缺场归为“未详细说明病情”,暗示梦露装病。他们盗用温斯坦的名义发表声明:“玛丽莲没有生病。我没有收到关于她患病的正式通知。我得到的报告是她没有报到上班。我们已经忍无可忍。她的缺场使电影公司浪费了一百多万美元。”而事实上温斯坦从未说过这些话,为了表示抗议,他已经辞职并且到米高梅公司上班了。还有份所谓温斯坦的发言摘录:“由于玛丽莲·梦露的任性和不负责任,她从那些靠这部电影养家糊口的人们嘴里夺走了面包。”温斯坦对这条消息笑出声来:“这根本不是我说话的口气。”还有以彼得·莱瓦西斯的口气编造的报道:“梦露小姐并非拥有什么特殊的气质,而是患了精神病,说不定还很严重。”身在伦敦的莱瓦西斯为了消除上述言论的影响,说:“我既没有说过那种话,也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福克斯公司的宣传员为了使玛丽莲名誉扫地,毫不留情地发挥了他们的创造力。他们提前发布了解雇梦露的声明,以便让全国两百多家周末报纸报道广为传播。他们还将解雇梦露的公告用电报发往美联社和合众国际社,并分发给洛杉矶的7家电台。福克斯公司还利用对梦露心怀憎恨的女演员琼·克劳馥和导演乔治·丘克对她大加攻击。克劳馥说:“玛丽莲还是个孩子,按年龄她应该是成人了,可她就是长不大。”丘克则提供了所谓最权威的资料。他说:“我认为,玛丽莲的艺术生涯到此为止了。”宣传员们的精彩表演还远没有结束。他们召开了一次所谓招待会,据称丘克、温斯坦和莱瓦西斯都参加了,丘克的谈话涉及梦露的精神病问题,莱瓦西斯着重谈了由于总统庆典而梦露遭解雇一事,温斯坦则批评梦露的无病呻吟。而事实上,他们三人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度周末。紧接着,他们又伪造了一份公告,署名是《濒于崩溃》摄制组全体成员,说对玛丽莲·梦露“使我们丢了饭碗”表示感谢。这使一向为和电影公司的普通人员关系良好而自豪的梦露泪流满面。她后来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电报。接着,宣传部门把梦露的个人生活经历当做攻击她的武器。他们把手伸向了重要的人事档案,并从中挖掘出两件最使梦露伤心的事———对精神病的恐惧和学习能力低下。梦露生来对精神病感到十分恐惧,尤其害怕精神分裂症会遗传。她一直担心这种折磨她母系氏族的病症深深潜伏在自己体内,随时会发作。她母亲是在三十四五岁的时候在暴怒几次之后发病被送进精神病院的,而她现在也正是这个年纪,更何况她在《濒于崩溃》拍摄的时候体会到了狂怒的感觉。宣传员们散布她已经发疯的消息,重新使她失眠和夜惊。关于她在“亲爱的,尼克”和“尼克,亲爱的”这句台词上的纠缠不清,已经被当作丧失理解力的有力证据而传遍全城。事实上,这种台词错位的现象贯穿了她的整个艺术生涯。在拍摄《尼亚加拉》时,她就表现出朗读方面有障碍。在另一部影片中,她把一句简单的台词说错了22遍。西格尔医生说:“她的语感有问题,可记忆力并无缺陷。”在拍摄《不合时宜的人》时,工作人员因为梦露反复读错一句台词而在高温下工作了五个小时。这句话是“我们到了”,而梦露说成了“我们在这儿”。但事实上,人们不了解,梦露患有美尼尔氏综合症,这是一种使人轻度晕眩和听力模糊的耳疾。梦露常常误解乔治·丘克的指令。她的迟钝主要是由听力受损引起的。这场宣传风暴使梦露一度晕倒在家中的白色沙发上。但她的不知所措和悲伤逐渐变成了愤怒。当拉尔夫·罗伯茨来给她做例行按摩时,梦露对他说:“你知道吗?他们是因为伊丽莎白·泰勒才解雇我的。这不能怪她,是公司不对,可他们确实是因为伊丽莎白·泰勒才解雇我的。他们不能从我身上赚到钱,便想毁掉我的事业,使别人也无法得到。”从现在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对于梦露这样一个过分曝光的大牌影星,竟然有人敢解雇她,真是不可思议。也许好莱坞的老板们真的是得到了第一夫人的暗示。无论如何,玛丽莲·梦露做好了准备,打算回击了。而在这个异乎寻常的周末,另外一些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情人(9)八、夏日恋情当梦露被解雇的消息传到《濒于崩溃》摄制组的时候,起初大家都不敢相信。迪安·马丁在确认这条消息的可靠性之后,马上回了家。他听说李·雷米克将接替梦露,担任女主角。他在家里接受了记者采访,表示:“我非常尊敬雷米克小姐,但当初我同意签合同是为了与玛丽莲·梦露合作。”报道马上层出不穷:“迪安·马丁因为玛丽莲·梦露而离职”,“没有梦露,就没有马丁”等等。电视台也播放了梦露在总统晚会上的片断和梦露在《濒于崩溃》试装时的镜头。另外,福克斯公司在寻找玛丽莲·梦露的继任者的时候也十分不顺利。首选的金·诺瓦克曾是百货商店模特,1952年的选美冠军,是哥伦比亚公司推荐的女明星。当福克斯公司要她代替梦露的时候她一口回绝了。因为她本人也曾深受哥伦比亚电影公司专横的老板所害,她对梦露深表同情。接着,他们找了雷米克,她尽管不愿意,但由于与福克斯公司签有合同而不得不披挂上阵。宣传员还发表了所谓雷米克的措辞严厉的攻击梦露的两份声明。她后来回忆到:“我从未说过这些话,这完全是一种宣传伎俩。他们以我的名义发表这些声明,真是卑鄙无耻。”尽管福克斯公司的管理者说服迪安·马丁回到谈判桌上,甚至威胁要起诉他,索赔数百万美元,但最终马丁没有屈服,坚持没有梦露就没有马丁。同时,表示支持梦露的影迷也络绎不绝。同时梦露也镇静和坚强地进行了回击。她给《濒于崩溃》剧组全体104位演职人员发了电报,对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决定停止拍摄表示遗憾,并声明“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决定与我本人无关,敬请各位谅解。”她还发了两份电报给罗伯特·肯尼迪,一封发到弗吉尼亚阿灵顿他的家中,另一份发到他在美国司法部的办公室。发到阿灵顿的电报婉言谢绝了一个宴会邀请:“亲爱的司法部长和罗伯特·肯尼迪夫人;我本来会非常荣幸地接受您的邀请,参加您为劳福德夫妇举行的宴会。但不幸的是,我被卷入到一场为捍卫明星们本来就所剩不多的权利的抗议斗争之中。”然后她在电报中讲述了她被解雇一事,最后写道:“总之,我们所要求的只是我们应有的权利。”这显然是一份求助电报,因为她知道罗伯特·肯尼迪和福克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塞缪尔·罗森曼和达里尔·扎纽克有着“家族关系”。她还打电话给了老情人斯库拉斯,但当她终于在曼哈顿的一家医院的私人病房里找到他时———他正在那里进行术后修养,他无奈地告诉梦露,他只是个名义上的领袖,已经没有实权,他对此无能为力。梦露也是在这时第一次知道,她是被领导公司董事会的古尔德、莱瓦西斯和罗森曼解雇的。梦露的下一个求助对象是达里尔·扎纽克。尽管她和扎纽克一直不和,但这一次他们站在了一边。她向扎纽克保证,只要她复职,她就会立即回到《濒于崩溃》的拍摄现场。梦露知道身在巴黎的扎纽克想卷土重来,他的目标是福克斯公司的总裁职位,而这正是个好机会。同时,罗伯特·肯尼迪也打电话给了罗森曼。罗森曼是他父亲约瑟夫·肯尼迪的老朋友。在罗斯福总统当政期间,约瑟夫是美国驻英国大使,而罗森曼则是罗斯福总统的发言撰稿人。罗森曼是看着约翰和博比长大的。博比请求罗森曼重新考虑梦露的事。然而罗森曼告诉他,真正有实权的是古尔德。而古德尔曾因为拒绝批准梦露出席总统宴会而挨过博比的骂,因此希望非常渺茫。当扎纽克为梦露复职四处奔波时,他和梦露都没有想到,他们为《濒于崩溃》进行的斗争最终导致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领导层的瓦解,这场大变革后来改变了这家公司的命运。后来,当扎纽克最终以9比2的得票当选为福克斯公司的总裁时,古尔德辞职了。6月的第三个周末,正当福克斯公司围绕解雇梦露闹得不可开交之时,罗伯特·肯尼迪拜访了玛丽莲的住处。他驾驶着一辆敞篷车,身穿牛津布衬衫,足蹬便鞋,像个大学生。他此行的初衷是告诫玛丽莲远离总统。因为总统更换了椭圆形办公室的专线号码之后,梦露仍然不断向总机打电话。当接线员拒绝接通电话时,她曾愤怒地说:“我是玛丽莲·梦露!我要和约翰通话!”这严重违反了他们之间的保密协定,这种丑闻显然对即将到来的选举不利。博比要求玛丽莲停止打电话到白宫去,接着作为补偿,他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给了她。很快,他们就每周通话三至四次。博比显然被玛丽莲迷住了。他们手挽手在梦露家的游泳池边谈了90分钟。然后博比告辞了。其实,2月里的一次晚宴上,他就对她神魂颠倒了,而她也对他着了迷。那是一次为罗伯特·肯尼迪夫妇环球旅行的出发举办的宴会。梦露之前为邂逅罗伯特·肯尼迪作了充分的准备,甚至阅读了关于他将要进行的环球旅行的报道和询问有关他和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情况。宴会上,他们一起共舞,结束时罗伯特和他的新助理开车送她回了家。之后他们在总统的生日宴会上又打情骂俏。用梦露的帮佣黑泽尔·华盛顿的话说:“她和博比之间才是一种严肃认真的恋爱关系。”而这种关系对梦露最后的生活道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1962年夏季之前,罗伯特·肯尼迪在勉强保住肯尼迪家族的清白名声方面几乎从未失手过。这位司法部长有左右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的本领,这样一来,数以千计的绝密文件和电话记录都归他处理,因此他将总统和黑手党女郎朱迪斯之间的暧昧关系掩饰得滴水不漏。同样,总统和黑手党在猪湾事件中的秘密结盟也没有使外界得到一点风声。博比甚至在肯尼迪家族中充当起婚姻法律顾问的角色。他调解冲突,掩盖夫妻间的不忠行为,拆散婚外情,以保持家族形象。他的技巧很高明,公众对于白宫的性混乱一无所知,报刊上也没有看到只字片语。博比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家族中维多利亚时代道德标准的卫道士。当约翰·肯尼迪和特迪·肯尼迪越来越大胆地冒险追逐异性、寻欢作乐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规劝。他还为兄弟筛选异性伴侣,当他发现有危险关系的情人出现,他会立即采取行动。在私下里,他被描绘成了家族中的“排难先生”和“性警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现在坠入了玛丽莲的情网。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玛丽莲与总统之间的纯粹两性关系更加热烈,更加如胶似漆。他们俩一开始就情投意合,在电话里互相倾诉爱慕之情。不论博比到了哪里,玛丽莲都能在几天之内和他取得联系。她打到美国司法部的电话都被立即转给他本人接听,无论他身在何处。那年夏天,梦露给博比打了许多电话。但由于双方的职业都十分引人注目,他们在电话里谈情说爱引来了不少非议,所以次数慢慢地少了下来。但6月和7月的好莱坞商业新闻报道中还是常常把他们牵扯在一起。他俩在一起,相互迷恋,不能自持。他们之间不仅有性关系,而且十分狂热,地点通常在贝弗利希尔顿饭店的总统套房或是在梦露的宅邸。博比为她神魂颠倒,而且博比的坦率和孩子般的热情,使玛丽莲确信他对恋爱的态度十分认真。6月下旬,她和朋友说过:“我可能要再婚了。惟一的问题在于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他是名人,所以我们总是秘密约会。”但梦露也和几个朋友们谈起她和司法部长之间的男女之事,她向斯莱泽嘲笑过司法部长的床上表现。她觉得和肯尼迪家族的人发生性关系并不销魂,没有感情,没有爱抚,也不讲情话。梦露向朋友诉过苦:“我的身体使这些人兴奋,如果饱含爱意,性爱是件不错的事,可人们总把它当做是一项体操运动。让他们到药房去买台机器代替人体,他们同样感到满足。作为一个女人,我是个失败者,我的男人们对我期望过高,因为他们把我塑造成了性感象征,我自己也造就了这样的形象。他们要求太多,使我无法忍受,他们期待着一夜风流,享尽人间欢乐,可是从解剖学角度来看,我和别的女人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同,我又怎么受得了呢?”格林森医生对梦露与肯尼迪兄弟的纠葛十分担心。他担心梦露在这些交往中受骗上当。但梦露对于自己能和这样强有力的重要人物交上朋友十分满意。热恋中的梦露和博比谈论的话题十分广泛。他们的长谈涉及到政治和好莱坞的秘闻逸事。他们谈论卡斯特罗、猪湾事件、民权与和平队,也谈有组织的犯罪活动。梦露甚至问过博比他是否会解雇胡佛。玛丽莲对他们的政治性谈话做了笔记,还借阅了时事方面的书籍,以便和博士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她家里的速记本越来越多,她一定要记下来是因为有一次她忘掉了事情,惹得博比发脾气:“如果你都不记得了,我们还怎么谈论此事呢!”但博比对于自己的政治角色十分清醒。他的父亲约瑟夫由于中风致残,被迫退出一切活动,而哥哥约翰又要管理国家,于是领导动荡不定的肯尼迪家族的责任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当他的私情与肯尼迪王朝的政治前途发生冲突时,他能很清醒地做出选择。与此同时,梦露也有自知之明,但随着热恋错觉的加深,她对于她和肯尼迪兄弟的私下交往越来越不谨慎。在1985年英国广播公司在对梦露死亡一案进行调查时,在她的财务中发现了一张奇怪的便条,显然出自简·肯尼迪·史密斯之手:亲爱的玛丽莲:母亲请求我写信给你,感谢你给父亲寄来语意亲切的便函,他十分喜欢,你真是个机灵的人。要知道你和博比是我们全家感兴趣的新事。我们都认为他回到东部后,你应该和他作伴。爱你的简·史密斯尽管肯尼迪家族的人们在许多年后仍然拒绝承认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但这张便条说明了一切。甚至也许梦露把它看作某种意义上的正式批准,她更加肆无忌惮,向很多朋友谈起过这些风流艳史,到处炫耀她和肯尼迪兄弟的关系。这个危险信号引起了民主党领导层的警觉,并可能最终导致了悲剧。不管怎样,1962年夏天对梦露来说是温暖、浪漫的。她最后的情人,使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情。第六部分第十一章 死亡倒计时(1)一、被踢开的绊脚石梦露屈辱地遭到解雇之后的10天后,电影公司要求她回去上班。而另一场传媒攻击转向了迪安·马丁。福克斯公司起诉马丁“行为违背职业道德”,索赔300万美元。马丁也提出诉讼,宣布他的职业声誉受到玷污,索赔680万美元。这场好莱坞“三角诉讼”开始了。此时梦露也重新活跃起来。她努力和莱瓦西斯和好,和他进行了一次私人会面。这次会面非常融洽。之后,梦露不再让葆拉·斯特拉斯伯格担任她的代理人和谈判代表。梦露已经对葆拉和格林森失去信心———因为他们没有挽救上一次的危机,而使梦露失望一次,她就会对这个人彻底失去信心。作为回报,公司方面则撤换了导演丘克。很快,公司计划《濒于崩溃》在7月的第三周重新开拍。如果这计划真的实现也许还可以救梦露一命。然而可惜的是,梦露的代表们显然延误了整个进程,故意使这个价值100万美元的新合同没有立即签署。鲁丁并不急于批准这个合同,是因为他担心玛丽莲根本无法履行协议中有关她的条款。他希望用拖延谈判的手法让梦露“充分休息,恢复健康,然后再回到《濒于崩溃》的摄影棚去”。1962年夏末的一个早晨,梦露一觉醒来,发现她的另一位肯尼迪情人也不再和她来往了。她打通司法部长办公室的私人电话,然而却听到录音:“您拨打的美国司法部电话号码已经不存在,请查询电话号码簿,重新拨打。”梦露恼羞成怒,她一贯无视博比的命令,这次直接打电话到总机询问。她还违反了必须使用假名的命令。她说:“我是玛丽莲·梦露,我打不通司法部部长的私人电话。”接线员很客气地回答:“很抱歉,那个号码已经被司法部部长取消了,目前还没有替代号码。”于是,总机将梦露的电话转到罗伯特办公室的接待处,她得到的回答是“肯尼迪先生整个下午都在开会”。就这样,博比草率地结束了梦露和肯尼迪家族之间的罗曼史。他像一个富家子弟随便抛弃女友一样,残忍地将梦露抛弃了。梦露既气愤又伤心,感到被侮辱了,继约翰不辞而别之后,罗伯特又干了一次,梦露觉得自己被耍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她总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博比对她是真心的。这一次她不仅在肉体上付出,而且在感情上也很投入。“和博比在一起时,她顿时觉得有了希望,因为他会使她成为第一夫人。”梦露的密友回忆说。而在肯尼迪家族看来,梦露不过是一个玩偶,把她甩了不费吹灰之力。愤怒的梦露终于开口说话了,先是对朋友知己,然后竟然是对新闻界。此时,博比、约翰和他们的母亲罗丝都在参与特迪的议员竞选活动。与梦露有私情一事成了打击博比的有力武器。肯尼迪家族的绯闻顿时成了东海岸的头条新闻。肯尼迪家族的元老约瑟夫·肯尼迪中风以来就丧失了说话能力,只能用字条和博比交流。他在字条上表示他对家族丑闻十分恼火,斩钉截铁地下令,在男女问题上一定要检点。随着9月11日议员竞选初选的临近,梦露成了肯尼迪家族实现其政治理想道路上的绊脚石。博比被告知立即甩掉梦露。于是,他马上更改了电话号码,对她的留言也不予理睬,还缩短了他去西海岸的旅程。也许博比当面和梦露解释之后,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了,毕竟他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对她的男人。他对梦露的无情抛弃在肯尼迪家族中被誉为有男子气概。当然,也有人不这么看,帕特·劳福德1989年曾在电视节目中说:“似乎肯尼迪家族的男人都是感情上不负责任的人,他们喜欢玩弄女人,然后将她们抛弃。这掩饰了他们的不懂感情。”但梦露不能接受她和博比之间恋情已经结束的事实。她仍然打电话找他,注意他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新闻报道,还不断打电话到司法部询问。格林森分析认为,博比对她的遗弃使她想起了她父亲对她的抛弃。由于她父亲早年对她的抛弃,使她成为一名令男人垂涎、不忍舍弃的性感女神。她要将所有的男人变成她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一个男人的替身,那就是她失去的父亲。这年夏天,当全世界都在风传梦露与肯尼迪兄弟私通期间常常歇斯底里,暴躁易怒,得了所谓的精神分裂症的时候,她躲在自己的住宅里和失眠厌食作斗争。其实当时她得的不过是失眠症和厌食症而已。虽然在1961年下半年,经过格林森的治疗,她已经可以用最轻微的安眠药入睡了,但在拍摄《濒于崩溃》时,电影公司的医生给她注射了脱氧麻黄碱———兴奋剂,她又回到了靠兴奋剂和镇静剂过日子的旧模式。梦露有一次哀伤地说:“睡眠变成了我生活的真正核心。”为了能睡觉,她想尽了办法,但是她越着急,就越睡不着。自从梦露少女时代在孤儿院里生活过之后,就变得害怕黑夜,害怕睡觉。她曾说过:“我缺乏安全感。晚上人来人往,当新的一天开始时一些孩子就不在那里了。自那以后,每当夜晚来临我就再也没有安全感,好像我会被人拐走一样。”当拍摄《濒于崩溃》时,她已经依赖安眠药长达12年之久。夜晚的降临令梦露恐惧,尤其是当她独自一人时。她80%以上的电话都是半夜11点以后打的,不少电话甚至到凌晨3点以后才打。她的朋友斯耐德说:“我试图帮助玛丽莲改变她的夜间习惯。她常常拍完电影就赶回家,6点半和7点钟上床睡几个小时,大约12点钟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我始终无法说服她像正常人那样到晚上10点或11点再上床。”梦露曾经向医生诉苦:“昨晚我又整夜没睡。有时我真疑惑夜晚究竟是什么。夜晚对我来说几乎不存在,它就像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白天。”梦露有多次企图自杀的传闻,实际上不过是她因为少许过量服用安眠药之后导致的说话含糊、思路混乱。按斯莱泽的说法“玛丽莲对吃多少药片能使她入睡一清二楚。”被博比抛弃极大地伤害了她,而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之间的不和也让她心力交瘁。这些人就像是她的家人,他们之间的不和对她的精神健康十分不利。最初的不和始于格林森企图让她疏远她的宣传人员帕特·纽科姆、按摩师拉尔夫·罗伯茨、化妆师惠蒂·斯耐德和艺术执导葆拉·斯特拉斯伯格。罗伯茨回忆到:“给梦露做例行按摩,我都不得不偷偷摸摸。我通常都是在晚上9点以后到她家,而且不敢按门铃,怕被默里太太看见,去报告格林森。”格林森曾要求梦露解雇罗伯茨和斯特拉斯伯格,他俩都曾被梦露疏远过一段时间。他认为这些非专业的精神病医生会对她有害。格林森对梦露说:“我正努力使你情况稳定,而罗伯茨总是从中作梗。”而罗伯茨则反驳道:“我认为他是忌妒,显然他看出我们和梦露是知心朋友,梦露十分信赖我们,而他当时正迷恋梦露。”而到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梦露却打算解雇格林森,因为她深信格林森对她没有帮助。事实上,她逃避例行治疗和提供编造的录音磁带给医生进行心理分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格林森医生没能阻止福克斯公司解雇梦露,因此梦露对他也失去了信心。当然,随着梦露的突然死亡,她并没有解雇格林森。而格林森本人显然也不愿意离开玛丽莲。这其中有感情因素,也有钱的因素。他每周至少向梦露提供52小时的精神分析治疗,每月赚取1400美元。这时梦露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了。这位巨星在不知不觉中奔向死亡的怀抱。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成为她命运的诠释,她的朋友和敌人在她死后被描述成比生活原型更高大的英雄或更卑鄙的小人,给人们留下了更多的想像空间。第六部分第十一章 死亡倒计时(2)二、火药桶这一次,又是彼得·劳福德出面给肯尼迪兄弟收拾残局。他一直在为他们扮演这样的角色。在肯尼迪总统对歌手弗兰克·西纳特拉背信弃义之后,就是劳福德来收场的。肯尼迪家族多年来一直讨好西纳特拉这位大富豪歌手,在总统竞选期间利用他的名望和才能,而一切结束后,却一夜之间把他遗忘了。他们公开说西纳特拉是位“不受欢迎的人”,还说“此人和犯罪分子有牵连”。西纳特拉在总统竞选期间给肯尼迪家族的恩惠变得一钱不值了。本来,总统原定于3月底造访西纳特拉的棕榈泉别墅小住作为给他的回报也毫不客气地取消了,而且还住到了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家里。这让西纳特拉十分愤怒。西纳特拉也是梦露的好朋友,他早就语重心长地奉劝梦露别再和肯尼迪家的人来往———因为他自己的前车之鉴。对西纳特拉的背弃就使劳福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多年来一直拍摄受到西纳特拉资助的电影。而且社交界也疏远了劳福德,好莱坞不敢邀请他俩参加同一个聚会。他两次在公众场合走向西纳特拉并向他伸出手,都被西纳特拉以扭头就走的方式不客气地回绝了。而现在,他又要面对被肯尼迪兄弟双重玩弄的玛丽莲·梦露。玛丽莲是个率直的人,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肯尼迪兄弟两个都没有勇气亲自对她说再见,这一点让她难以接受。现在劳福德奉命亲自来到布伦特伍德梦露的住宅,告诉她,第一家庭已经不需要她了。梦露已经被肯尼迪兄弟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她继续不断打电话找博比,有一次甚至打到博比在弗吉尼亚阿灵顿的希克瑞山的家。这让博比十分恼火。同时特迪的议员竞选也如火如荼。而一个匿名电话却打到特迪的竞选总部,威胁说要公开肯尼迪兄弟和某位好莱坞明星的暧昧关系。匿名者还说他持有一张玛丽莲和肯尼迪兄弟的合影。然后,好莱坞侦探奥塔什的一名手下对上司不满而到司法部告密,说梦露的房子早已经装满了窃听器。这些录音带能够证明他们的性关系,这使博比下定决心甩掉梦露。对于罗伯特向她许下结婚誓言而又背信弃义,梦露想不通。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在第一夫人的幻想中,听不进朋友的规劝。她对他们日益不满,扬言要公开他们和她之间的关系。这最初恐怕只是要挟博比和她见面的计策,但后来在他始终避而不见的态度的逼迫下,变成了认真的考虑。然而,7月19日,梦露驾车甩掉了奥塔什雇佣的两个跟踪她的私家侦探消失了。当她21日重返好莱坞时,面色苍白,精疲力竭。许多梦露的朋友和知己暗示说,她是去做了人流手术,这一点几乎不用怀疑。奥塔什从窃听录音中得知梦露怀孕的消息,他判定梦露是在一位美国医生的陪同下跨越边境到墨西哥化名做的手术。至于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大家看法不一,有人说是约翰的也有人说是博比的。当她战战兢兢地打电话到博比家,告诉他她刚刚做了人流手术,也丝毫没有动摇博比要和她分手的决心,他从此不接梦露的任何电话,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她怀了肯尼迪家的孩子又流产了,这件事如果让新闻界知道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就都完蛋了。梦露对肯尼迪兄弟的日益不满让她的公共关系公司老板雅各布斯十分惊恐。他和他的下属、梦露的专职宣传员纽科姆对此展开过激烈的讨论。此时,好莱坞的“玛丽莲问题”已经成了肯尼迪兄弟身边的火药桶。博比想尽一切办法避开玛丽莲。7月27日至29日,他要出席一个在洛杉矶举行的会议。他不想见到梦露,就由劳福德夫妇出面,请梦露到加内华饭店参加西纳特拉开办的夜总会的开业典礼,其实这是一场欺骗。在这里,她吞服了过量的安眠药险些丧命,这后来被称为一次“死亡预演”。事实情况则可能是这样的:梦露从电视上知道博比就在洛杉矶,她顿时气疯了,变得歇斯底里,所以劳福德就给她服用镇静剂。但由于术后身体虚弱,她承受不了平时的药量,因而险些送命。7月30日,梦露打电话给斯莱泽。她都是在她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因为她已经不相信家里的电话了。她说:“我要博比亲口告诉我,我要亲耳听他说,一切都结束了。他必须向我解释清楚。他曾经向我许过很多诺言,我有权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当然,我有许多话要说。”斯莱泽感到无法阻止梦露与肯尼迪之间的危险对抗。他要梦露答应在她做出最后决定前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一小时后,梦露给司法部罗伯特·肯尼迪的办公室又打了一次电话。这一次他最终接了她的电话。他们谈了8分钟,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从此以后,梦露就开始称他为“那个杂种”。第六部分第十一章 死亡倒计时(3)三、没有爆发的沉默1962年夏天,美国《生活》画刊的副主编理查德·梅里曼在梦露洛杉矶的住所对她进行了采访。当时,梦露的精神不错,思路清楚,回答得非常有条理,而且还很完整的。在采访将要结束时,梦露满怀信心的说:“我觉得自己像在运动场上冲刺,一定要跑到终点才能画上句号。我还得奋斗下去,我相信自己尚有足够的潜力。我是生活在我的作品和那些我真正能依靠的朋友中间的。名声将会逝去,我已经体验过这只是一种轻浮而易变的东西,我并不靠它才能生活。”但是,死神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从7月30日(星期一)到8月4日(星期六)这段时间里,梦露参加了3次生意洽谈会,和她的精神分析医生度过了11小时30分钟,从路易斯那里订购了一套价值1万美元的晚礼服,出现在《生活》杂志的封面上,订了两次外卖,还花了100美元购买了夏奈尔5号香水。这最后的6天里,她的生活中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告诉她的朋友们,她决心迫使司法部部长为她举办告别会;另一件则是她为重返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并签署了100万美元的合同而兴奋不已。但是,同福克斯公司签订的这笔大买卖并没有消除梦露要同肯尼迪兄弟决一死战的想法。她一定要讨一个说法。鲁珀特·艾伦后来说:“博比拒绝见梦露是个愚蠢的决定,事后看来,也是个不幸的决定。玛丽莲并不是真的那么不通情达理。如果肯尼迪同她再见一面,也许一切都会不同。”梦露开始精心搜集对肯尼迪家族不利的材料。她找到总统生日庆典时为她做过头发的肯尼迪家族的发型师———20岁的米基·桑星期三晚上到她家去。开始桑以为她要做头发,还带上了全套美发工具。然而在一番寒暄之后,梦露问起肯尼迪家族的事情:“约翰和杰奎琳关系如何?他们的婚姻幸福吗?”桑耸了耸肩:“我与他们关系不深,不可能知道一切。我很少看到杰奎琳,说真的,我还没看见过他俩在一起。”“那么博比和埃塞尔呢?我不信他俩的婚姻是幸福的。他喜欢她哪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