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寻常。尤其是星期三与亲友们在一起交谈时,尼诺伊连珠炮似的发表着对 国际和国内形势的看法。科拉松不解:丈夫一直在监狱中,可他似乎比外边的人们知道得更多。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话,对于科拉松就像读了一本国际 杂志。他能从国际形势讲起,接着是讲国内大事,然后又讲起本地区和政治。最后,为了让听者高兴,他还能讲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渐渐地,科拉松成了尼诺伊的代言人、替身和交通员。同时,她也知道 了政治。有一天,尼诺伊让她代表他主持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由他口述的细节。科拉松面有难色。尼诺伊悄悄地对母杀说:“她不愿干这个。她尽管不喜欢这项工作,但 她必须干下去。”科拉松问丈夫,如果有一天他被杀了,难道反对派就不能干去了?尼诺 伊说,会有新的领袖产生的。现在,他是领袖,就要这样干下去。尼诺伊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就在他的生命在博尼法西奥堡变得越 来越虚弱时,他还驳斥了马科斯总统关于他实行的军事管制法是把共和国从敌人手中拯救出来的手段的说法。尼诺伊说,马科斯并没有建立一个新社会, 而是建立起了一个“历史上最为陈旧的社会,这个社会完全由一个人统治,这个人在过去许多世纪被称为法老、沙皇、皇帝、国王、领袖、首领、元首、 主席或总统。”尼诺伊对马科斯声称的 1973 年 1 月菲律宾人民以压倒多数通过的一部新宪法进行了抨击。这部新宪法使得议会制戏剧性地变成了政府代 议形式。尼诺伊说,真正的情况是:“我们今天所有的是一个更糟的集权的总统,一个立法和行政集于一人身上的独裁政权。我们有一个立法的政府, 而没有议会了。我们没有走向议会民主,反而倒退到了总统极端独裁制的深 渊。”尼诺伊在评论总统关于他已经限制特权和顽固的寡头政治时说:“不错, 少数人的统治是被消灭了,它已经被削弱为一个人的统治。”针对马科斯所说的他不放过任何鞭挞旧社会的机会——似乎他与旧社会毫无关系,尼诺伊号召菲律宾人民注意以下几点:1.在马科斯任期内,早在 1966 年,“当有大量文件表明在公共事业中存 在的大量非法的回扣高达数百万时”,当他鼓励私人武装大量繁殖和在他的羽翼下身居高职的要人走私武器而不受罚时,当在科雷希多的残酷流血事件 中 26 名穆斯林“贾比达”志愿人员被谋杀时,当为了确保苏禄的苏丹后嗣同意将“代理权”交给马科斯时,当共和国几乎陷入了与一个邻国的外交险境 时,马科斯与旧社会的关系就十分清楚了。2.就在马科斯任期内,通货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泛滥和贬值”,通货膨 胀率高达 58%,这是 1969 年大肆铺张浪费的选举花费“过度”的恶果。尼诺伊说,根据参议院金融委员会的了解,马科斯花了近 9 亿比索来使自己重 新当选。3.就在马科斯任期内,绝望的青年走上街头,谴责他的滥用职权和滥施 暴政,一些理想主义的年轻示威者在残酷的流血事件中惨遭杀害,同时,另一些人则在深夜被特务带走,杳无音信。4.就在马科斯任期内,马拉卡南宫用丑恶可耻的基金资助方式操纵修改 宪法大会代表的选举,结果选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听马科斯的话的人。这一丑闻被揭露后,立法机构威望扫地。5.就在马科斯任期内,修改宪法大会由于公开无耻地向与会者塞给装有 一沓钱的贿赂信封而臭名远扬,这引起了对马拉卡南宫选区肆无忌惮的贿赂行为的大规模揭露。尼诺伊指出,当操纵修改宪法大会的行动受阻后,马科 斯宣布了军事管制法,强迫通过了——使马科斯可突破历史纪录连任总统的宪法,还将中立的领导人和反对派领导人投入监狱,因为他们在修改宪法大 会上打搅了他的美梦。6.就在马科斯任期内,极少数受到总统宠爱、被给予种种优惠的亲信搜 刮了政府金融机构数以亿计的资金;与此同时,其他的商业机构则在缺乏资金中挣扎。大量的贪污和严重的管理混乱,使这个国家的经济濒于全面崩溃, 而最后,菲律宾人失去了自由,自由的火焰被扑灭了。正是由于尼诺伊在监狱中不间断的斗争,使科拉松还忍受着马科斯对她 家族的迫害。马科斯一直认为是科胡昂科家族雄厚的经济后盾,才使尼诺伊在政治上成为他最可怕的对手。马科斯禁止了科胡昂科家族计划建造一座糖 厂的贷款发放;然后,他提高银行要求的资本总额而不许科胡昂科的银行合并,这种选择在别人家设立的银行中是允许的。结果,科胡昂科家族出让了 这家银行。马科斯允许其它运输公司提高或增加运费,却不准科胡昂科家的运输公司采取提价决定。最后,科胡昂科家族的运输公司被伊梅尔达的兄弟 本杰明·科伊·罗穆阿尔德买去。这时,科拉松的父亲佩普·科胡昂科已经去世,路易西塔种植园归属于科拉松与她的兄弟姐妹们。马科斯让中央银行 的总裁写信给这一家人,查问他们按照协议应把这项财产分给佃农,他们现 在作了些什么?对于这一切,科拉松都表现出极大的忍耐性。1977 年,马科斯总统和政府作为起诉人,对尼诺伊提出起诉,说他犯有 可以想象到的各种罪行,包括非法拥有武器、谋杀、纵火和进行颠覆活动。最后,在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相信的审讯宣告结束:尼 诺伊·阿基诺被判处死刑。科拉松哭了——这是自尼诺伊被捕以来,她第一次当众流眼泪,她深感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尼诺伊的律师向最高法院上诉,要求暂缓执行死刑。 美国和与菲律宾有着密切关系的一些国家、主张民主自由的国家纷纷提出请求,新闻界也强烈呼吁。马科斯只好让步:死刑缓期执行。七、流亡美国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马科斯在尼诺伊和反对派、国际民主人士的强烈 声讨中,重新设立国民议会,并宣布 1978 年选举。他同时宣布军事管制法对集会和言论的禁令开放 60 天。按照马科斯的意图,他想取消现存的政党。但是,前总统的长子、前议 长乔斯·B·小劳雷尔要保留他自己的国民党。他建议马科斯成立“新社会运动”来网罗他所有的支持者。多伊·劳雷尔就在这顶保护伞下进行活动。尼诺伊和反对派领袖们商议,他决定参加马尼拉的竞选运动。科拉松坚 决反对,她认为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尼诺伊说,他怕被人遗忘了。他告诉她说,要“由几个勇敢的灵魂去唤 醒广大的人民。”科拉松被说服后,便代表丈夫走向街头,进行竞选宣传。开始时,在竞选集会上只有很少观众,科拉松认为菲律宾人民对此并不关心。 有时人们来参加集会,她因为畏惧而站在后面比较隐蔽的地方。尼诺伊告诉妻子,不要失望,科拉松只好继续下去。她终于迎来了大批群众来参加她组 织的集会。群众越来越多,并勇敢地走向街头,猛敲锅、盘,对警察用大拇指和食 指作成“L”形状,这是尼诺伊人民力量党(LABAN)第一个字母的表示。有些人注意到了科拉松的号召,他们走到博尼法西奥堡外边大声连续叫喊,让 尼诺伊感到他并不是孤军作战。尼诺伊在马尼拉的选票结果是遥遥领先,远远超过了伊梅尔达·马科斯 领导的政党后选人。但是。尼诺伊并没有取得 1978 年的竞选胜利。马科斯耍了一个手腕,他 命令国防部长恩里莱把尼诺伊与中央情报局之间关系的真实情报档案销毁,然后让恩里莱指控尼诺伊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务,并且还以叛党叛国的行为来 取得路易西塔种植园。马科斯让尼诺伊从牢房去电视台做解答。尼诺伊说,他承认他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有关系。在他与印尼政变的问题上,他说他是在 菲律宾政府的要求下才这样做的。他提醒恩里莱,购买那个种植园的年份,是他改党之前(指尼诺伊从自由党转入国民党),并说,“部长必定忘记了, 就是在你(恩里莱)的法律事务所办理的这件事。”但尼诺伊的申辩在竞选中并没起到任何作用。 马科斯运用他执政十几年营造的关系网和政治手段,最终按照他的意图,让多伊·劳雷尔摘取得了胜利的果实。 但马科斯已经感到了尼诺伊的威力,他不能不在这个问题上去动一下脑袋。1979 年 12 月,当尼诺伊在圣诞节休假时,马科斯提出,如果尼诺伊出 国就给他自由。尼诺伊求教他政治上的朋友,他们建议他去美国。一天,尼诺伊在监狱的院子里散步,突然感到心绞痛。他被送到了医院, 在当地心脏病中心的医生检查后,他又发病一次。医生动员作手术。他要求到美国达拉斯的贝勒大学中心去治疗,那里有一位菲律宾医生是他家的朋 友,曾给尼诺伊的妹夫作过同样的手术。尼诺伊被批准去美国做心脏外科手 术。马科斯提出的条件是,不得在美国从事反菲律宾政府的政治活动,动完 手术后要重返菲律宾监狱继续眼刑。1980 年 5 月 8 日,尼诺伊和科拉松携子女飞往美国。5 月 30 日——法蒂玛女神节,尼诺伊做了心脏手术。手术取得了成功, 尼诺伊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他被哈佛大学国际事务中心聘请为研究员,他在那里干了两年。后来,他又在马萨诺塞技术研究所工作了一年。尼诺伊与科拉松把家定居在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他们住在富人居住的 郊区牛顿区自己的房子里。这座房子后来被阿基诺基金会接管。这个基金会是波士顿的一个菲律宾人的组织,大部分人是医生。基金会每月为这所房子 分期付款,希望最后拥有它。他们还以尼诺伊的名义将此住宅作为一间典型的菲律宾住所长久地保存下去,也许可能接收一些来求学的学生住在里面。 科拉松在回忆她与尼诺伊最后 3 年的美国生活时,曾经谈到这座房子:“我们选中这所房子,因为它地理位置很理想。它就在波士顿学院对面, 这是美国最大的天主教大学,由教会人士管理。我的第三个女儿就在那里上学。另外,住所离我最小的女儿的学校也很近。因此它就作为头号选择确定 下来。从这个家,尼诺伊可以开车去哈佛大学。对他来说,从搏尼法西奥堡出来,生活发生了如此美妙的变化。我们又能像一个正常家庭一样生活在一 起了,我们全家济济一堂??”科拉松在美国波士顿又挑起了家庭主妇的担子。她对一天往返于商店、 厨房和欣赏电视节目,颇为满意。她把在波士顿的 3 年生活称为是最平静、最幸福的生活。她喜欢烹调,尤其是为尼诺伊烧菜做饭。她有一个专门的烤 炉用于她的拿手好菜——北京鸭。她通常为尼诺伊的生日准备这个菜。在1933 年 8 月尼诺伊飞回菲律宾的前夕,她最后一次为他做了这个菜。由于 7 年多的分离,她和尼诺伊彼此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们要重新学着互相适应。尼诺伊竭尽全力去弥补他过去由于参与政治而与妻子儿女欢聚甚少的“过 错”。他们的家庭充满了欢乐,这正是科拉松所梦想的婚姻。她称波士顿的生活是她的第二次“蜜月”。他们还买下了布鲁克菲尔德 17 亩乡间地产,5 年后出售价达 50 万美元。菲律宾人的社交区非常热情地欢迎他们,但尼诺伊仍旧是喜欢他的政 治。科拉松在这个问题上渐渐地适应了丈夫的爱好,他们之间发展到了一种精神上的默契。他们在一起讨论要通过非暴力和解的办法,去为和平和自由 工作。尼诺伊把他们讨论的话题写成了文章,他指出,他现在在发展一种基督教社会主义者的观念;特别提到资本主义只关心政治上的自由,不大关心 社会和经济上的平等,共产主义所重视的又刚刚相反。他感到基督教社会主义结合了这两种情况的优点。尼诺伊访问了尼加拉瓜、古巴、利比亚和伊朗, 看到了这些国家发生的革命。他得出结论:菲律宾的革命对谁都没有好处,社会的混乱和破坏,将给国家带来 30 年的倒退。他相信只有议会斗争才是与 马科斯斗争的唯一办法。流亡在美国和从菲律宾来美国的政客们又川流不息地涌来。科拉松平静 的日子被尼诺伊不息的政治追求打乱了。她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又要接待尼诺伊的朋友。他们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国内发生的事情,科拉松觉得他们一 家在美国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尼诺伊少年时期的好朋友多伊·劳雷尔经常给尼诺伊打来电话,告诉他 国内发生的情况。马科斯“军管”期间,劳雷尔没有受到牵连。他在政治上 也很活跃,1978年尼诺伊没有竞选上国民议会议长的职务,那职位让多伊·劳 雷尔得到了,但是他仍不满足。他的父亲曾在菲律宾历史上称雄一时,是“日伪”时期的菲律宾总统,给过年轻的马科斯以巨大的帮助。他总想利用这个“天然”的条件,再使一把劲,努力争当上菲律宾总统,使家族重新步入辉 煌。他经常来美国看望尼诺伊,把国内的一些大事情告诉尼诺伊。有人告诉尼诺伊,“留心点,你以后可能要和多伊·劳雷尔斗争。” 尼诺伊说,“不,我们不会相斗。”“如果我当总统他就是副总统,或者他当总统我就当副总统,这是我们很多年前就商量好的。” 马科斯怀着种种目的曾经给了劳雷尔一些宽容,使劳雷尔也曾对马科斯报有一丝幻想。1981 年马科斯撤消了军事管制法,但他仍然以他的法令来统 治国家,既控制国会又控制法院。他宣布 6 月份选举总统,然后警告尼诺伊不许回国参加竞选。劳雷尔在这一系列问题上对马科斯的幻想破灭了。他和 他的兄弟以及其他政客组成联合民族主义民主组织,它是反对马科斯政权的自由党人和国民党人的联盟。劳雷尔想在竞选中与马科斯竞争。劳雷尔来到美国波士顿看望尼诺伊,同时与他商量竞选一事。尼诺伊同 意劳雷尔参加竞选,他说他也准备回国安排竞选运动。科拉松不高兴地看着劳雷尔,“多伊,如果你坚持竟选总统,我决不和 你再说话。”其实,多伊·劳雷尔绝不是马科斯的对手。马科斯宣布举行选举,只不过是一次表演性质的选举。他仍然通过他惯用的手法,以 80%的多 数选票又赢得了 6 年的总统任期。美国副总统乔治·布什代表里根总统和美国政府向马科斯表示祝贺,“我们欣赏你对民主原则和程序的尊重。”科拉松注视着尼诺伊对此的反映。尼诺伊只是笑笑。1982 年,伊梅尔达来到美国,见到了尼诺伊,以给他重新换领护照的名 义,拿走了尼诺伊的护照。1983 年她再次来到美国,既没有给尼诺伊把新护照带来,旧护照也没有了踪影。伊梅尔达对他说:“为什么你不同我一起回 到菲律宾,你我合在一起将是天下无敌的。”尼诺伊笑了,“谢谢你,但是也不谢谢你。我永远是一个反对派人士。” 伊梅尔达又给了他一张空白的银行支票,让他在美国建立事业,尼诺伊拒绝说,“我是生活简单的人,我没有多少需要。”伊梅尔达威胁道:“如果我不能说服你同我一起回国,那你就留在美国; 如果你坚持回国,我们控制不了我们的朋友们。”她说他如果回国就要被捕,而且在马尼拉已经发现要暗杀他的阴谋。尼诺伊说,“那我只好试试我的运气了。” 此时,尼诺伊和科拉松一家在美国也开始受到警告。美国国务院警告他们切勿参加政治活动。里根再一次当选美国总统后,事情就更麻烦了。70 年 代中期,里根还是美国加里福尼亚州的州长,他曾代表美国政府前往菲律宾进行国际事务的考察。不久,他和马科斯夫妇成了朋友。而对于朋友的敌人, 里根怎能不另眼对待?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务们开始折磨居住在美国的反马科斯的“恐怖主义分子”。尼诺伊去了一趟吉特,回来后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们不允许尼诺伊一家外出旅行。联邦调查局的特务突然闯入他家,当时尼 诺伊正在接见ASC 电视台“夜间新闻”的记者。尼诺伊几次试图去见里根总 统,但是都没有成功。尼诺伊考虑去西班牙或西德,那里有人愿意帮助他们一家。后来想一想, 那些国家没有像在美国那样多的菲律宾人,到了那里,他将离开政治主流,和他那些政治朋友失去接触,他觉得那样他无法生活下去。就在这时,国内 传来消息说,马科斯病得很厉害,他的亲密朋友正把他的金钱往国外运。尼诺伊又和新人民军代表在美国会晤,他们说他们正准备行动。尼诺伊再也在美国呆不下去了,他想把已经涣散了的反对派重新组织起来。 科拉松后来回忆说,他回国去的“压倒一切的任务就是与马科斯面谈,请求他还给国家以民主,以防极端势力溢出,使一场归还民主的运动成为泡 影。”科拉松坚决反对尼诺伊的决定,她说,“马科斯是不会听你的,他有一副铁石心肠”。尼诺伊说,“至少我应该去试一试,否则我会永远不能原 谅自己。”尼诺伊的母亲也劝儿子不要回国,她已经听说,“只要尼诺伊的飞机一出现在菲律宾上空,他就会立刻成为死鸭子。”尼诺伊反问母亲:“他 们为什么要杀害我?他们为什么要让我成为烈士?”科拉松说:“难道你准备再受一次长期囚禁?”“不会关得那么久的。”尼诺伊说:“我的心脏有问题,我们可以经常 以此为借口。”科拉松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尼诺伊已经决定的事情别人是无法改变的。她开始忧心忡忡,她写了一首小诗:我一生最坏的时光已经过去, 我这样希望。 而那最美好的光景, 能否立即降临。科拉松粑这首小诗念给尼诺伊听。尼诺伊听后说,“我并不认为你已经 经历了最坏的时光。有很多事情我们必须还要去做。”科拉松开始惧怕。她找了一名精神病医生,谈到怎样从感情上不让尼诺 伊决定回国面对他的监禁或者死亡,她怎样再次熬过将与军事管制法公布后的那些年份同样艰难的更多年份,她寻问镇静能否有所帮助?医生告诉她, 吃药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她知道她所期待的是什么??她那时确实不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第三章站起来的是菲律宾民主和自由的希望就在马科斯总统打算成立一个调查机构之前,他先发制人地声称,根据 可靠的军事情报,尼诺伊·阿基诺是被一个单独的共产党枪手杀害的,他叫罗兰多·加尔曼。这让整个菲律宾都大为震惊:尼诺伊下飞机之时,马科斯 政府称军队大约有 1199 名军官和士兵被派往机场,为尼诺伊提供安全保护。所有前往机场的人员据称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保安能手,在总参谋长法维 拉·C·贝尔将军的亲自指挥下,部署在事先选定的位置上。人们很难相信,罗兰多·加尔曼一个人怎样能够单枪匹马地突破如此严密的安全网,走到在 飞机舷梯边的阿基诺的面前,用随身携带的武器一枪杀害了他?而整个这段时间内,尼诺伊的两个胳膊都被士兵抓着,飞机旁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尼诺 伊前后也有士兵。罗兰多·加尔曼何许人也,有如此飞檐走壁的功夫,能突然降落在被害者面前?马科斯接着下令成立一个正式调查尼诺伊案件的机构。他先组织了一个 调查委员会,任命最高法院首席法官恩里克·费迪南德为这个委员会的负责人。菲律宾社会强烈反对对费迪南德的任命,迫使他辞去了这一职位。总统 又任命前参议员阿图罗·M·托伦提诺接替费迪南德。托伦提诺是现任国民议会议员,在后来的总统竞选中,被马科斯提名为 他的副总统候选人(马科斯逃离马拉卡南宫后,此人又率领马科斯留于菲律宾的拥护者,对科拉松·阿基诺政府进行颠覆活动。他那时坚定不移地为恢 复马科斯的统治进行了不懈的“斗争”)。但当时,他对马科斯的任命却格外小心谨慎。托伦提诺以个人的名义拒绝了马科斯的这一任命。最后,马科 斯把这一职位交给了已退休的女法官科拉松·胡利亚诺·阿格拉瓦。其实,从大量的有关证人、照片、录音带和录像带所提供的材料上,都 可以毫无疑问地证明,枪杀尼诺伊的凶手就是在飞机上护送他的 3 位军方人员之一。京都电视台新闻部的植田胜尾(音译)从飞机上的一扇窗户中看到 了以下情景:“我听到一声枪响,看到尼诺伊倒在飞机跑道上??我抬起眼来,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卡车旁边。”那个男人站在尼诺伊的前面,而不是 后面,他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尼诺伊是被从后上方的梯子上飞来的子弹击中的,而站在梯子上的只有他的军方护送人。子弹呈向下角度从耳朵后面射 入。另一名日本记者若宫清志(音译)直接了当地谴责马科斯政府杀死了尼诺伊,他的证据包括电影胶片(一个星期后被作为分析事件的实况录像公开 了)、胶卷和从中华航空公司班机上拍摄的现场照片。菲律宾的红衣大主教辛看完实况录像片后说:“事情很清楚。我认为调查委员会(由马科斯指派 调查谋杀案的组织)应该看看这个片子,并得出结论,你马上就会知道凶手是谁。子弹并非从别的地方而是从上面打来的。有多少人能走上飞机的舷梯 呢?没有几个人,或许就是那 3 个军方护送人??凶手就在那里。我不了解谋杀过程,但录像上一切都很清楚。我们还需要调查什么呢?”马科斯也不想在调查谋杀尼诺伊的案件真相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们不在意科拉松,却非常在意美国。由于尼诺伊的被暗杀,菲律宾当政者已经四面楚歌。国际上的呼吁,国 内各党派、各群众组织的反抗,使美国的执政者担心共产党的暴动会升级,进而威胁到他们在菲律宾的利益,便出面对马科斯施加压力,让他对军队实 行改革。而改革要从总参谋长贝尔将军的下台开始,由在美国西点军校受过教育的副总参谋长菲德尔·V·拉莫斯中将接替贝尔的工作,并马上提前举行 总统选举。马科斯不想轻易地放弃已经拥有近 20 年的总统宝座。为此,他离不开美 国,他必须听从美国人的劝告。贝尔将军表面上离开了他的总参谋长职务,拉莫斯被暂时任命为代理参谋长。但实质上,军队的大权仍旧掌握在贝尔手 中??菲律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美国在菲律宾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 色?一、菲律宾: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丽岛国菲律宾是由 7000 多个岛屿组成的群山之国,从北到南相距近 1000 英里。 吕宋岛是最大的岛屿;中部有米沙鄢群岛,它包括帕奈、内格罗岛和宿务岛;南部有菲律宾的第二大岛棉兰老和苏禄群岛。菲律宾也拥有山区,但它的气 候大部分属热带性的。菲律宾最早的居民是马来人,他们在这块土地上耕种。据历史记载,早 在 10 世纪以前,因为地域的关系,就有少量华人来到菲律宾。那时的北欧海盗正在欧洲掠夺寺院。那些数量不多的华人在吕宋岛沿岸定居下来后,用他 们带来的丝绸、陶器、金属和镜子,和住在低地的马来人、山里土人(如种梯田的伊哥洛人)交换黄金,然后再同定期来此的厦门、广州、海南帆船上 的中国商人进行贸易。渐渐地,在菲律宾就形成了华人居住区。西班牙人也随着他们航海业的迅速发展来到这里。著名的西班牙航海家 费迪南德·麦哲伦就在菲律宾的宿务岛停泊过。他看见这里的马来人都居住在水上房屋里,与渔民和睦相处,每个居住点约有数百人,其首领称为“大 图”。麦哲伦在这里被一个叫拉普的“大图”的手下勇士杀死。他的船员依然驾船前进,完成了人类第一次环绕地球的航行。之后,一群西班牙神父和 征服者来到菲律宾,他们为麦哲伦报仇并发现了这块没被开垦的“处女地”。他们陆续来到菲律宾。最初,他们的根据地是宿务岛,有一部分人居住在马 尼拉。西班牙人开始用大帆船在菲律宾装满中国货物,驶向墨西哥的阿卡普尔 科港——这块欧洲新大陆非常喜欢中国的奢侈品,然后,大帆船又满载墨西哥的金银财宝驶回马尼拉。西班牙商人分得利润后,就把剩下的金银运到中 国,偿付货款。这种交易最初是在菲律宾的华人居住区中进行的,所以,早 在 16世纪马尼拉就已经成为华人的重要金融中心。每一个西班牙居住点的周 围,都出现了一个由华人组成的辅助社会,他们为这块热带土地提供一切, 包括能源。华人怎样处理他们的金银?华人又如何把它们从厦门等地运到河内和东 南亚一带进行新的交易?西班牙人和以后来到的西方人始终没有完全弄清 楚。1574 年,西班牙人把他们的根据地从宿务岛移到马尼拉湾。3 年后,一 名叫林风的中国海盗率领 3000 人,共分乘 64 艘战船袭击了马尼拉。他们纵火焚烧了城市,却没能把西班牙人赶出他们的堡垒。于是,林风一伙向北航 行,到达苏尔湾。他们在那里修建了自己的堡垒,开拓了一片中国殖民地。数月后,西班牙人追踪而来进行报复。他们有 300 人,加上 2500 名悠闲自得 的马来人,向林风的堡垒发起进攻。他们烧毁了林风一伙的船队,围困堡垒数月之久。林风一伙弹尽粮绝,在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通过一条地道进入 大海,溜之大吉。从此,菲律宾就成了西班牙人独自统治的殖民地。“菲律宾”这一国名,就是从西班牙国王“菲利浦”的名字演变过来的。西班牙人先用宗教统治这块土地。大批的天主教修道士从西班牙拥来, 他们一方面向菲律宾人传播“天主福音”,一方面捞取大片大片的土地。这就是为什么菲律宾人普遍信仰耶稣和教会遍布全国并拥有极大势力的原因所 在。西班牙人很害怕华人。因为华人的语言和风俗习惯使他们费解。况且华人人数众多,富于进取精神,吃苦耐劳,善于理财,行踪诡秘,喜欢拉帮结 派。这使四班牙人非常头疼。他们规定了华人移民入境的限额,并限制他们的活动,只许他们居住在马尼拉的少数民族区,不准他们入籍和直接拥有土 地。西班牙来到菲律宾的很多人和来到这里经商的华人一样,没有带妇女。 这样,西班牙人和华人一样,也找来一些马来姑娘,和她们生下了许多不合法的混血儿。华人和马来人生下的混血儿不算华人,他们由自己的马来母亲 抚养,从小就是天主教的良民。他们拥有土地,经营企业,和马来血统的菲律宾人差不多。但是,由于他们能够获得华人贷款,而已往往继承他们父辈 的经商本领,使他们更有条件购置产业。他们还充当中间商或放债人,从中获得超过他人的活动本领和成绩。西、马混血儿发财致富和掌握权力,走的是另一条道路。他们没有华人 那种做生意的本领、活动能力和贷款途径,于是他们转向别的职业——法律。他们以法律为手段,使原来拥有土地的马来人陷入耗资巨大的法律诉讼中, 从而蚕食了后者的土地,扩大自己的面积。普通的马来人都想学习两班牙统治者,在节日、受礼日、受坚贞日、结 婚日或别的喜庆日子举行烤猪宴会。这种风俗虽然愚蠢,但又很自然。他们那时过的是一种依靠大米和鱼虾维持生存的生活。他们没有现金,就向华人 借贷,用自己祖辈留下的土地作抵押。如果无力偿还,就只好让债主把土地拿走。所以,任何一个马来人,如果他的土地还没有落入西班牙天主教修道 士手中的话,那么不久就会一方面受到中马混血儿在金钱上的盘剥;另一方面受到西马混血儿在法律上的盘剥,逐渐变成农奴。在政治上,西班牙殖民者除了实行专制统治外,还在地方设立了一些政 府机构。西班牙人把地方政府的官职卖给当地的有钱人,这样,菲律宾的富有者不仅有钱而且有权。他们随后和外国人合作,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甚至 和外国人通婚。他们利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力,又使自己的财富不断增加,渐渐地成为菲律宾的显赫贵族——这就是菲律宾的特色。二、美国人也伸出一只“援助”的手1896 年,中马和西马的混血儿们起来反对他们的西班牙纯种主人,策划 发动革命。西班牙人采取逮捕和屠杀的手段,可惜,他们杀错了对象。他们处死的是著名诗人和小说家何塞·黎萨尔。他根本就没有参加阴谋。他之被 野蛮地处死,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反对。造反将军米利奥·阿吉纳尔多发动了行之有效的军事行动反对西班牙人。自古以来,欺诈总是比战斗更有利。西班牙人提出付给阿吉纳尔多 80 万比索的赔偿。这笔赔款分 3 次付清,条件是请他离开菲律宾群岛。阿吉纳尔多也想欺骗西班牙人,他想用这笔钱购买军火。他接受了第一笔赔款后去 了香港。第二年,美国人在香港发现阿吉纳尔多境遇不佳。原来,他想从一个名 叫头山满的日本奸细那里购买武器,而头山满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的秘密组织“玄洋社”的创办人,他拿了阿吉纳尔多的钱后,却谎说从日本运武器来 的那条船沉没了。美国开始进行干涉——这可不是一件值得赞颂的事情。当时,美国的幅 员已经从东海岸延伸到西海岸,边界线已经划定。但美国经济的萧条,使人民丧失了对政府的信任,政客们为此想转移视线:如果对古巴和别的西班牙 殖民压迫地发起十字军似的远征,那倒是一件事儿。1898 年 2 月,美国战舰“缅因号”在哈瓦那被击沉,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即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在香港,美国的代理人和阿吉纳尔多达成了秘密交易:美国同意把阿吉纳尔多弄回菲律宾,并向他提供武器。美国人办事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书 面承诺。阿吉纳尔多与西班牙人重新进行战斗;美国总统麦金利则派海军上将乔治·杜威率领太平洋舰队驶入菲律宾领海,随后又派遣护航舰队运去一万名美国兵。1898 年 5 月 1 日,杜威在马尼拉湾击败战斗力衰弱的西班牙舰队,自己 测未损失一兵一卒。在陆上阿吉纳尔多的起义军控制了除马尼拉以外的所有农村。1898 年 6 月 12 日,阿吉纳尔多宣布菲律宾独立——可以说,菲律宾人 是第一批推翻欧洲殖民主义者的亚洲人。然而,美国殖民主义者马上就代替了欧洲殖民主义者。阿吉纳尔多把马尼拉周围的阵地让给了美国军队,美国军队和西班牙人 打了一仗,然后接受其投降。他们把马尼拉作为战利品弄到了手——这时阿吉纳尔多才明白,美国人不是帮助他们来的。当时的美国副总统特迪·罗斯 福认为,马尼拉应该成为美国的香港。但美国的其他人士担心美国人的血会和“马来人及其他无法形容的亚洲人的”的血混合在一起。杜威海军上将也 建议只保留马尼拉,其余的地方都还给西班牙人。美国总统麦金利坚持要拥有菲律宾所有的岛屿。他说,“我跪在地上, 祈求万能的上帝给予指点。一天深夜,上帝启示我:我们不能(把菲律宾)交还给西班牙人——那样做是懦弱的和不光彩的;我们不能把它交给法国或 德国——那样做是蹩脚的买卖;我们不能把它留给菲律宾人——因为他们还不能胜任自治。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全部拿过来??随后我上床,睡得 很香。”菲律宾人的革命成功了,但它却无法抗拒美国的力量。这股美国力量被称为“仁慈的同化”,由斯普林菲尔德式步枪和美国苹果饼组成,一样一半。《巴黎条约》把整个菲律宾群岛割让给了美国。华盛顿虽然自称它通过征服 赢得了菲律宾群岛,但实际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征服。美国人按照《巴黎条约》的一部分解决办法,付给西班牙人 2000 万美元。独立就这样被出卖了。与此同时,美军和菲律宾人,而不是西班牙人打 了起来。许多美军军官都是在美国内战中和对付印第安人的战争中打过仗的老兵。在他们看来,菲律宾人都是“黑鬼”或“粘糊糊的家伙”。到 1900 年,美国军队中的三分之二的力量都投入到了菲律宾,进行美国在亚洲的第一次游击战。他们残酷地杀害菲律宾人,不甘忍受的菲律宾人也拿起武器进 行反抗。那时,美国的麦金利总统刚刚被杀害,一个连的美国士兵正在菲律宾的 萨马岛举行追思礼拜。化装成妇女的菲律宾游击队员混入教堂,用大刀袭击 美国兵,杀死 59人,砍伤 23 人。这又让侵略在菲律宾的美国人不能忍受。 雅格布·史密斯——美国将军发誓,要把萨马岛变成“一片凄凉的荒野”。他说,“我不要俘虏,我要你们杀人放火。你们杀人越多,放火越大,我就 越高兴。”于是,他手下的士兵就横冲直撞,奉命“杀死每一个 10 岁以上的人”。他们烧毁整座城市,拷打和残杀手无寸铁的男人、女人和儿童。一个 叫阿德纳的少校告诉记者们,不要为“几个粘糊糊的家伙”的死亡而感情用 事。这就是美国发动的在菲律宾历史上的最凶残的一场战争。一名美国士兵 写信回家说:??昨晚我们有个兄弟被打死,肚子被剖开。惠顿将军立即下令放火烧毁城镇,杀 死看见的每一个人。干得很彻底,据报约有 1000名男人、女人和儿童被杀。我大概已经 锻炼成铁石心肠,因为我只要把枪瞄准一个黑皮肤的人并扣动扳机,就感到很光荣??请告诉我所有的朋友,我正在为我所热爱的美国国旗和美国竭尽一切努力。?? 我们接近城镇时,后面传来话说,不要俘虏,意思是看见活的东西——男人、女人和儿童——就开枪??屠杀时使用了达姆弹,但是没有告诉我们子弹的名称。不用告诉, 我们也知道是什么子弹。同时,菲律宾全国的经济陷入瘫痪状态。菲律宾富有者们作出判断,有 些事情比独立更重要。于是他们作出决定,支持美国人对菲律宾的战争。这时,美国人也作出了反映:凡是继续抵抗的菲律宾人,都没有资格在 殖民地的文官机构里工作。中产阶级也叛变了过去。美国人对菲律宾人的战争就这样宣布结束。美国兵撤走了,来了传教士和教师——美国人的“仁慈 的同化”进入了苹果饼阶段。他们的殖民地试验从一项宣言开始了:??该委员会应切记在心,我们正在建立的政府,并不是为了使我们自己称心如意,也不是为了表达我们的理论见解,而是为了菲律宾群岛人民的幸福、和平及繁荣??应使该群岛的人民明白,某些重大的政府原则??对于法治和维护个人自由十分必要??为了他们的自由和幸福,必须在他们的群岛建立和维护这些治理原则和规章,而不论这 些原则和规章与他们所熟悉的习惯和法律程序的冲突何等巨大。“仁慈的同化”的确拿出了“治理原则”。他们调查了菲律宾个人和宗 教组织所拥有的大片土地,并纠正了一切不法行为。但是,美国也考虑到了梵蒂冈对美国天主教选民的影响,所以教会在菲律宾的土地最后没有被没 收。作为妥协,梵蒂冈同意委派非西班牙人和菲律宾人的神父去接替被人憎恨的西班牙神父。这种轮换对教会来说构成了一点小小的不便。但是,作为回报,美国又以 700 多万美元的代价,向梵蒂冈购买了马尼 拉周围 21 处神父庄园的 17 处。有一次举行大规模的公开展览,目的是要把整个土地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结果是把神父们的这些庄园分成小块售给佃 农,利率高达 8%,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支付能力。马来人为了付利息,只好又向华人放债者借贷,不久后又一次赔掉了他们的土地。由美国人扶持建立的地方官员助纣为虐,他们借助美国人和自己富有的 财力,使没有文化的农民失去他们的财产。到了 1946 年,经过半个世纪开明的、民主的美国统治,非律宾的佃农实际上比西班牙封建时代更高。有位耶稣会的神父曾在革命前的中国呆过 13 年,见过那里悲惨的贫穷情 况。后来,他又来到菲律宾盛产蔗糖的内格罗岛,结果发现那地方竟比旧中国更糟糕。他说:“我在中国从未见过菲律宾的这种人剥削人的现象。”菲律宾的政府一直就是野心勃勃的美国人和富有的菲律宾地主和睦合作 的产物。400 家百万富翁控制着菲律宾 90%的财富,组成其核心的是 40 家亿万富翁。他们的财富可以和巴黎、伦敦和纽约的大富翁们——罗思柴尔德家 族、梅隆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相比。菲律宾的富翁们是通过经营蔗糖发财的,其方法很反常。菲律宾蔗糖生 产的效率很低,他们无法和国际市场竞争,但美国允许菲糖免税进口。作为回报,华盛顿得到了马尼拉一个强大的政治经济集团的支持,由他们出面去 和菲律宾农民、中产阶级调解一切纠纷。糖业大王们掌握着政权,华人家族则控制着菲律宾重要的金融。在马尼拉以外,地方财阀也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在不断地壮 大,面对着耀眼的、更充满刺激的马拉卡南宫(菲律宾总统官邸),他们无比渴望。例如,八打雁省的劳雷尔家族、打拉省的阿基诺家族和科胡昂科家 族、南伊洛尔戈省的季里诺家族和克里索戈家族、米沙鄢省的洛佩斯家族等。他们经常结成临时联盟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美国的大工业垄断在 30 年代就已经分散,而且从那时起,美国就不断进 行“反托拉斯”运动。但是,一直与美国有着紧密联系的菲律宾,却从来没有采取过这种纠正措施。因此,菲律宾的财富依然牢牢地掌握在几百个家族 手中。从概念上说,这些寡头政治集团属于僵化的中世纪的西班牙模式,但是,在美国的统治下,这些富有者则是一群奸诈大师,民主只是一种油光滑 润的伪装。马尼拉最流行的玩笑说,菲律宾“在修道院度过了 300 年,在妓院里度 过了 50 年”。马拉卡南宫大门的钥匙捏在寡头们的手里。三、“霍克”:民族与民主的反抗者现在,不仅富有者想推翻台上的统治者,力图通过不断的进取而取而代 之,就连一直受压迫的穷苦人,也站起来反对马科斯的统治了。象 3 个活跃的教父戈麦斯、布尔戈斯、萨莫拉(这 3 个人都是菲律宾历 史上著名人物)之死和黎萨尔被处死一样,尼诺伊的死也唤起了广大的菲律宾人。他们学会了克服胆怯,抛弃恐怖,走上了街头,手挽着手,对政府的 非正义和滥用职权表示义愤。在大马尼拉马卡蒂金融区的街道上,他们不停地挥舞着拳头,一起高喊:“尼诺伊!尼诺伊!尼诺伊!”这是他们战斗的 口号。他们还高呼:“打倒马科斯:打倒美国独裁政治!”参加游行的人来自各个阶层,有商人和雇员、学生和工人、教师和农民、 教士和街头小贩、社会名流和职业工作人员。游行的领导人来自马卡蒂的资产者,但是许许多多的参加者则来自城市贫民区。在当时,出现了一个非同 一般的景象:富人、衣冠楚楚的混血儿也出现在游行队伍中,谴责马科斯政权,抗议尼诺伊·阿基诺之被害,抗议军队滥用权力和经济危机。来自中产 阶级和中上层的人士,这些传统的革命对象如今也高喊起革命口号,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儿。菲律宾的穷人和富人怎么能走到一起呢?让我们翻开菲律宾的历史—— 它几乎是有史以来,就充满了阶级压迫和阶级反抗。西班人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他们就反对西班牙人;美国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起来反对美国 人。当富有者出卖了民族的利益时,菲律宾人民就毫不客气地反对民族侵略,又反对阶级压迫。当年,阿吉纳尔多将军被美国精良的装备逼进深山,但他 并没有放下武器,一直战斗到后来被俘。尔后,他的将士们前仆后继,继续进行反对美国人的游击战争。美国人一方面毫不客气地打击反抗者,另一方面,迅速为菲律宾人建立 了一个统治委员会。它由菲律宾少数社会上层分子参加,并逐步任命更多的上层成员担任行政职务。这些社会上层人士成为菲律宾的统治者后,试探着 向美国人要“独立”、要“自由”。他们说,这是一种普遍的民族心理。如果这个国家由他们菲律宾人自己管理,可能会给广大的菲律宾人一种心理上 的满足,佃户们就能安心种地,山里的反抗者也能放下武器,成为“良民”。尽管在这个时期宣传独立的人要受到检查、罚款和监禁,但美国人还是明智 地给了菲律宾人选举的权力。菲律宾人还要独立,华盛顿一直坚持时机尚未成熟。因为,在这个问题 上,美国政府内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口径。美国民主党总统要加快实行自治,而美国的共和党人却极力地阻止其行动;民主党人想阻止菲律宾人向美国移 民和经济竞争,共和党人则需要廉价的劳动力到夏威夷种植园和加利福尼亚农庄工作。在伍德罗·威尔逊当政时,美国推行“菲律宾化”:但是沃伦·G·哈 丁执政时又停止了。赫伯特·胡佛在 1930 年否绝了独立法案,宣称美国人既未完成他们的“利他主义的任务”,而菲律宾人也未准备实行自治。议会不 顾他的否决,通过了独立议案,可是当时菲律宾国会由于内部对抗,反对独 立,直到1935 年,菲律宾人才按照美国宪法的模式,制定了菲律宾的宪法——菲律宾共和国才诞生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菲律宾人都满意他们所处的社会现状。这个社会的富有者们都拥有一个政党,在形形色色的政党中,他们都讲“独立”这个美丽的词句。但是,对于大多数的政客来说,政党只是他们获得权力和享受美国人 允许其经济上分赃的机器。有一个政党解释道,“人们在选举之后,通过他们身居的官职来改进他们的生活方式”。掌权的政党都有同样的哲学和党纲——可谁又把它当作了一回事?一个政客参加政党是为了家庭、友谊、地区 的联系或与大人物建立联系,因此,菲律宾人改换政党成为寻常的事。政客们通过庇护和恩惠建立个人的党羽,有些政客就把自己庄园的民众当作私人 军队。选举获胜的典型方式是使用“枪杆子、刺客和金子”。经济和政治上有成就的人物,同当地军阀打交道,由他们购买选票,威胁或杀死对方的候 选人,在投票箱里塞满他们所需要的选票。大量农民和城市人民反对这种制度,但他们没有政治机器以表达他们的愿望。科拉松的祖父就说过,“政党 代表的几乎全是知识分子和我们称之为菲律宾富豪的人,贫穷的阶级在这些党派中没有他们的代表”。大多数的菲律宾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土地或者很少有土地,他 们没有干净的饮水,有病得不到治疗。在选举期间,他们被迫去投地主候选人的票,否则就要被辞退。如果地主在选区内失败,他和他的卫队就要找出 是谁没有投他的票。面对这样一种生存状况,菲律宾的农民暴动经常出现。这些苦难的菲律宾人,和西班牙人斗、和美国人斗、和大地主斗??。后来, 日本人来了,他们联合了起来,组成人民抗日军——它的菲文缩写为 HuK(霍克),又和日本人斗争起来。那时的有钱有势的人们都跑到安全地方去了, 这些“霍克”队员中的“正规军”,一直坚持抗日,另一些“霍克”队员则白天在庄园中种植稻米、玉米、卡莫特(一种甜薯)和糖蔗,收获为他们自 己所用,并参加不脱产的游击战斗,帮助正规的“霍克”战士。这样的生产和战斗虽然很辛苦,但他们却比在富有者压迫下好过得多。那年代,科胡昂 科庄园的南部部分在“霍克”的控制之下,更南边的康塞普西翁(尼诺伊·阿基诺的农庄所在地)也在为“霍克”所控制。作一名“霍克”队员,是民族 的一种时尚,有史料记载,有的城市的市长也是“霍克”队员,统治菲律宾20 年之久的马科斯也参加过“霍克”运动。而把土地让一部分给“霍克”, 一方面保护了自己的财产,另一方面又落了个抗日的好名声,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何乐而不为呢?日本人投降之后,美国人又来时,“霍克”要求国会修改宪法,允许他 们与菲律宾人有同等权力开发农业、木材和矿藏,以及公用事业和销售美国产品。“霍克”队员曾希望由于他们抵抗日本人的成就而得到赞扬和奖励。 有些“霍克”队员甚至要求美国正式承认他们。美国人要求他们提出队员的名单,不久,名单上的人就成了围捕对象,他们的名字在地主和雇主中通报。 有些时候,事物本身就是矛盾的。“霍克”队员一方面要求美国人承认;另一方面,他们又反对美国人同菲律宾人在经济上处于同等的地位以及美国 在菲律宾拥有永久性的军事基地。美国人岂是等闲之辈?他们以“霍克”队员拒缴武器,欲进行颠覆,甚至说他们做过亲日的勾当为名而进行镇压。美 国人任命屠杀过“霍克”的一名上校为镇长。1946 年末到 1947 年,美国人和当地警察、便衣的首要任务就是疯狂地捕杀“霍克”。菲律宾于 1947 年7 月 4日在日本帝国主义投降的基础上再一次取得了独 立,但是它依然是商业和土地寡头控制的世界。他们除了一般地拥护商业、拥护美国人、满足现状外,并没有实质性的新的思想意识。而这之后对“霍 克”的镇压更加强了。政府军队和私人保镖把“霍克”老战士作为目标,几千人被杀,更多的人被投进了监狱备受酷刑。最后,“霍克”和当地农民组 织起来,建立人民解放军。军队的名称仍为“霍克”。他们要求政府撤消对“霍克”队员的迫害,反对警察和私人保镖,释放政治犯,撤换滥用职权的 官员,恢复民主联盟在国会的席位和作出进行土地改革的方案,开始时先实行三七分成,最终废除佃农制度。民主联盟是 1945 年农民领袖与工人和左派 知识分子团体一起共同组织起来的一个大联盟,它的纲领是救济无家可归者,撤消那些与日本人勾结者的高官要职,让工人、农民分享财富。它要求 公正地收获、分成,承认农会合法地位,向佃农和小商人贷款,停止争夺土地和驱逐佃农。它还反对给美国人同等权利。于是,政府军和“霍克”之间的战斗逐步升级。政府军在美国军火和装 备供给下,猛烈炮击“霍克”的根据地。警察和私人保镖闯入“霍克”所在的村庄,逮捕和拷打农民,强奸妇女,毁坏庄稼,抢劫食物和财产,焚烧房 屋。有些当地官员要居民购买通行证,才允许他们离开市镇;如果在途中没有通行证就要被囚禁、毒打,甚至折磨死。“霍克”队员以来福枪反击,他 们绑架并杀死当地官员,也打击并毁坏躲在城里的地主和他们的财产。到了 1948 年,“霍克”军队大约有 5000 至一万人。他们到各村宣传, 举行大会甚至表演短剧和歌唱。这一年,菲律宾总统是曼努埃尔·A·罗哈斯,他宣布农会和人民抗日军都是进行颠覆的非法团体,所有的成员都在逮捕之 列。但是,这位反对人民暴力的总统不久就与世长辞了。埃尔皮迪奥·基里诺就任总统后,宣布赦免“霍克”的领导人和成员。然而,警察和其他部门 当局违背休战协议,继续逮捕并偷窃他们的财产。“霍克”队员不愿意放弃他们需要用以自卫的武器,他们开始将斗争转入到地下。1949 年进行总统选举时,基里诺手下的人威吓并杀死了“霍克”支持的 候选人乔斯·P·劳雷尔。“霍克”之所以要支持他,是希望他当选总统后,对人民比较宽容。此案发生后,“霍克”队员数量猛增,许多劳雷尔的支持 者也反叛政府。从 1949 年到 1951 年,“霍克”队员增至 15000 人。毫无疑问,“霍克”已经成了菲律宾统治者和美国人最头疼的问题。美 国在菲律宾的军事谍报部门的头子加紧执行反“霍克”战事,指责“霍克”受到了共产党的煽动,正在阴谋发动革命。美国当时的谍报头子爱德华·兰斯建议当时还是菲律宾国防部长的拉 蒙·马格赛,使用军事力量和改革双管齐下的方式以反对“霍克”。马格赛整顿了警察和部队,停止残杀农民,只在山区追剿游击队。1954 年,马格赛登上了菲律宾总统的宝座,他在“霍克”活动的中心地 区——吕宋岛中部取得了 70%的选票。美国情报局指导他的竞选活动,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经费。他当上总统之后,再一次听从美国人的忠告,对农民采 取了比较好的土地租赁制度,以改进农民的生活况状。他建议扩大农业服务的机构,设立健康的诊所和地主——佃户法庭。他铺路造桥挖井,开辟灌溉 渠道;他答应给“霍克”队员以土地(虽然落实到最后也不过是 250 户获得了小块土地),保证减租,继续努力使军队和警察收敛胡作非为行为??尽管马格赛总统对制度没有做深入的改革,他的许多措施也只是公共关 系的改动,但是,他给人以希望。农民开始可以自由组织集会和自由谈论,佃农对大米的收获能得到 60%,糖能得到 50%。当“霍克”的力量威胁到统治者的权利时,每一个总统都答应给“霍克” 和农民一些改良攻策以满足他们并不太高的“奢求”。但是政客们采取的措施很少得到实行,他们只是装装门面而已。菲律宾的土地分配和谷物分成, 一直是菲律宾最棘手的问题——菲律宾的统治权一直掌握在有钱的富有着手里。当他们需要拥有更大的权力,以通过权力获得更多的利益时,他们作出 让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选票,一时大权在握,谁又能理会农民和“霍克”?“霍克”几代人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和迫害,将促使新的几代“霍克”人 决心消灭菲律宾的佃农土地制度。四、抗议的怒火在菲律宾大地上熊熊燃烧现在的问题是,已经不仅仅是“霍克”一支人民武装在进行反对政府的 斗争,几乎整个菲律宾大地,都燃烧着对马科斯愤怒的火焰。继拉蒙·马格赛之后,又有卡洛斯·P·加西亚、迪奥斯达多·马卡帕加 尔担任过菲律宾的总统,接着,就是费迪南慈·E·马科斯。他 1965 年击败马卡帕加尔总统成为菲律宾的第一号人物后,1969 年,他又击败自由党的参 议员小塞尔希奥·奥斯梅尼亚,成为菲律宾第一位连任的总统。按照 1935年的宪法切定,马科斯将不能参加第三次连任总统竞选。马科斯的这个任期 将于 1973 年结束。从 1969 年到 1970 年,全国性的反对马科斯统治的活动一浪高过一浪。 新成立的菲律宾共产党的政治小册子《菲律宾社会与革命》成了校园中活动分子喜欢的精神食粮。以西森为主席的菲律宾共产党和以丹蒂为首的新人民 军正迅速扩大队伍。追随者中不仅有学生,还有工人、雇员、学者和作家,甚至所谓无业游民的社会渣滓。正如尼诺伊指出的,马科斯花费了人民大量 的钱财,加上军队的热切支持,才艰难地击败了小奥斯梅尼亚。尽管如此,这位新总统并没有得到暴乱分子和反政府武装的支持。事实上,就在马科斯于 1970 年 1 月 26 日按照惯例向国会发表《国情咨 文》后,马科斯已绎感受到了全国人民的愤怒。那天声势浩大的群众集会,是由温和的以爱德加·乔普森为首的菲律宾全国学生联盟组织和号召的。参 加的人数多达 2 万至 5 万。这其中有工人、教师、牧师、僧侣、神学院的学生、农民。从一清早,这些人就涌进国会前宽阔的场地。人们高喊着“丹蒂! 丹蒂!”此时此刻,“丹蒂”这个新人民军的首领已经成了好战英雄的化身。总统在下午 4 点 50 分到达国会南侧大门时,示威的群众中爆发出一阵“呸”声,直到他进了国会大楼后,人们看不见他为止。但是,集会的演讲 者们继续向人们讲述人们看不见的“国家真相”。在菲律宾全国学生联盟被批准的集会时间结束时,一些人抢过话筒,大声呼喊“革命,革命,革命!” 这时,总统和第一夫人出现在国会大楼外面。马科斯微笑地向广场上的群众挥手致意。人群中开始是一阵“嘘”声,少许,有人唱起了国歌《可爱 的祖国》,歇声通过大会音响系统扩大了音量,全场群众都跟着唱了起来。国歌尚未唱完,又有人唱起了《国际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总统和第一夫人由安全保卫人员护送着到了一辆等候多时的轿车旁。愤 怒的群众扑上去,向他们两人扔石头、空饮料瓶子、棍子、标语版和其他随手可抓到的东西。有人还抬来了一副纸做的黑棺材和一条纸做的鳄鱼在人群 中传递,最后向总统的汽车掷去。总统和第一夫人刚刚离开现场,士兵和警察就向示威群众扑上去,手舞 警棍追赶着年轻的叛乱者。一场惨不忍睹的混战就在全副武装、训练有索的警察和赤手空拳的学生中展开,到午夜就有,人敲打死、数十人受伤??1 月 30 日,马尼拉又暴发了“马拉卡南宫之围”。就在 1 月 26 日事件 后,大约有 120名学生领袖在远东大学召开会议。他们通过了一个决议,要 求警察首脑辞职,并在 1 月 30 日再次举行反对政府的集会。30 日前夜,4个学生组织同时举行了会议,布置了各自的集会地点,有的在国会门前,有 的在马尼拉市政厅,还有的在马拉卡南富——26 日的残暴,使所有的活动组织联合起来,甚至连来自富有家庭的温和者也与革命的好斗分子站到了一起。 这一天,一些组织先到马拉卡南宫与总统会晤。但马科斯与“革命分子”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在国会大楼前示威的群众就赶往马拉卡南宫。路上,在 阿亚拉桥南端的阿亚拉街和科米利亚斯区的马克斯街交界处,年轻的革命者看见交通警察的岗楼,就升起了一团怒火,他们上去砸了岗楼然后又放火烧 了它。这时,游行队伍便没有了秩序,人们一边走一边高呼“革命!革命!”并唱起了革命歌曲。当他们走到马拉卡南宫时,已经是暮色苍茫。总统府内 灯火辉煌,有人喊:“把灯关掉!”接着,一个人扔了块石头砸碎了一盏灯于是群起效尤,用石头、木块打碎总统府外的照明灯,总统府前一片黑暗。 同时,在总统府外的门迪奥拉街上,年轻的暴乱者正在猛攻总统府大门。总统府警卫部队在大门外布置了一辆救火车开始用水龙头向人群喷射。大约 是 7 点左右,马尼拉消防局的一辆救火车也来了,向示威者喷射水龙。由于水压太小,学生们抢夺来这辆救火车,把消防队员狠揍一顿后,让他们开车 向总统府大门撞去。锁被撞开了,铁链撞断了,随着“咣当”一声响,总统府的大门被撞开了。学生们冲了进去,开始往总统府抛掷燃烧瓶,向建筑物 扔石块,焚烧他救火车和一辆停在旁边的政府的汽车。预算委员会新楼的玻璃被砸得粉碎,旁边作为医疗诊所的房屋被砸坏还点着了火,在总统府旁边 有一间为等待总统接见的人的休息房间亦遭破坏,总统卫队警戒线旁的电话 亭也被烧毁。政府从保安军、陆军、海军和大马尼拉卫戍区调来大批镇压人员,1 月26 日的混战场面又重新出现在总统府前:军队进攻,学生后退;学生们反攻, 军队往回撒。到了次日 9 点钟左右,军队控制了门迪奥拉街和 J·Dc 劳雷尔街,而学生们占据看待伯里亚斯街、莱加尔达街和克拉罗·M·雷克托街。有 些学生沿阿莱吉大街后撤到奎亚帕街,一些抢劫者砸坏了陈列的橱窗,抢去了一些珠宝和鞋子。暴乱者的“侵犯”后来被打退。一些保安部队人员和警察受了伤,但没 有开一枪。当把示威者从总统府大院彻底赶出去后,大马尼拉卫戍部队冲出去追赶逃跑的暴乱者,同时,政府军队留下来保护总统府的安全,以防任何 反攻。暴乱者占领了雷克托、门迪奥拉和莱加尔达这凡条街道交汇处中心。他 们身附近的政府官员扔石头,并屏骂他们。在莱加尔达街的左边,另外一些暴乱分发出一阵尖叫“在这个地区还有另外一批示威者,士兵们为保护大桥 不得不对付两个方面的夹击:一方面来自前方,另一方面来自侧面。这时,土兵们开始向地面开枪,水泥地上溅起许多尘土和细微的石子。 士兵们以门迪奥拉街这一边的两辆消防车为先导,跟在后面小跑,接下来是一场长时间的神经战。最后,示威者被赶到门迪奥拉大桥。有些学生向右跑 到莱加尔达街,另外一些向前跑进了雷克街。在东方大学和菲律宾商学院附近的莱潘托街和雷克托街中段,他们点燃了篝火。还有一些人在东方大学街 对面的一个加油站往瓶子里灌汽油,自制燃烧瓶。离加油站不远的地方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