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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先着我们,实际上我是在最后比赛的补时阶段才被换上场的。主场的球迷高兴得几乎疯狂了,接下来埃利克走到了点球区,比分被追平了。像这样的进球,像这样的结果挽救了我们的整个赛季。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追赶纽卡斯尔联队,他们在刚刚进入1996年的时候就已经领先我们12分了。我们在那年的春季来到了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然后埃利克一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打进了全场惟一的入球。从那天起,我们觉得我们是可以赶上他们的。那个赛季的倒数第二场比赛,我们是在主场迎战诺丁汉森林队,那天晚上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真正地赶上他们了。我们以5 比0 大胜诺了汉森林队。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在那晚打进的两粒入球。埃利克有一脚射门打偏了,当球在我面前划过的时候,我用头把球送进了对方的大门。接下来,我几乎是在小禁区里接到一脚传球,然后我转过身,将球在守门员身下再次打进。最后一场比赛,我们必须要在米德尔斯堡打败我们的对手来确保我们赢得联赛的冠军,但是每个人一不管是球员还是球迷一在老特拉福德的那晚之后,已经知道了我们就要成为冠军了。接下来我们还是照常进行训练,认真地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因为我们不想让几乎已经到手的荣誉在任何一分钟飞走。让胜利留在曼联队中?赢得英超冠军?我们还要不懈地努力。事实上,我们真的是做得越来越好。我们正在通往联赛冠军的路上。记得有很多次,爸爸带我到温布利大球场去看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每次爸爸和我都在想像着如果将来我能来这里参加这样的比赛该多好。现在,在1996年的3 月,我们将要在维拉公园球场与切尔西队打英格兰足总杯的半决赛,你知道,马克·休斯就在那支球队。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机会。但是我已经不能再等了,我对自己许诺,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一定要保持我的状态。现在我真的对马克非常友好。我们经常去看望他,还有他的妻子吉尔以及他的三个孩子,那将是你见到过的最可爱、最懂礼貌的孩子。我经常对维多利亚说,我真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会像他的孩子习那么好。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不管私人交情有多好,当我们在赛场对阵的时候,他还是会把我毫不留情地踢伤一如果他必须这样做的话,就像他踢伤其他人那样。他是那种一走上球场,性格就会发生很大变化的球员。马克·休斯将会不顾一切地去抢球,去战胜一切阻碍他的人,而且是无时无刻都这样。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球迷还有队友那么喜欢他的原因吧。我曾亲眼看见过在一场比赛里,他不仅把防守他的人吓坏,而且还吓坏了整支对手的球队。那天下午,切尔西开始一直领先,路德·古力特用头球先攻下一球。接下来安迪·科尔为我们打进了扳平的一球。当进入下半场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后卫,克莱格·伯里传球出现了失误。斯蒂夫·布鲁斯在替补席上站起来向我大声喊着:“冲上去,大卫。”当球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用右脚蹬了一下,这一下蹚得不好,我只好往边线处去追球。这一下我射门的角度就小多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守门员跑了出来一实际上,我们在霎那间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我踢出一记香蕉球,正好绕过他打入球门的右上角。我跑出来欢呼,我跳到空中,高高举起我的拳头。我发誓,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我可以触到体育场的顶端,就像我一直悬在空中直到终场哨音的吹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记得他们很绝望,因为那个进球一我的那个进球一就是那个球将我们带进了温布利大球场。我的爸爸妈妈当时正坐在观众席上看比赛,当全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向他们坐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我觉得我的泪水像泉水一样不停的涌了出来。温布利大球场带给了我们无数的回忆,这些回忆可以追溯到爸爸第一次带我到那里看球。我至今记得非常清楚,那一次我们是去看一场中学生国际比赛,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我还只有7 岁,只能站在看台的椅子上看比赛。爸爸不停地对我说坐下,但是我又不停地站起来。最后,那个椅子被我踩坏了,我从上面跌了下来,并且摔掉了我的两颗门牙。我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所以爸爸只好把我带回家了。温布利大球场总是意味着英格兰足总杯大决赛:1990年当曼联队与水晶宫队神奇地3 比3 打平后,就像你所希望出现的话剧一样,伊恩·莱特作为替补球员出场,我们几乎就赢下了那场比赛,当时我就在温布利看了这场球。当李·马丁踢进那个制胜的球后,为了能看那个球的电视重播,我像发疯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里,在我的房间里又唱又跳。每次曼联队进入决赛的时候,我总是在我卧室的床前挂一面曼联的旗帜,他的旁边就是布莱恩·罗布森的照片,所以每个从街边走过的人都能看到我希望哪支队赢。我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但是我觉得是正确的:孩子们从来不梦想着为一支球队效力去赢得联赛冠军,每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的梦想都是可以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踢球。当我们在维拉公园球场庆祝的时候,我知道一而且我的父母也知道一那个梦想就快要变成现实了。到温布利去踢球还要等6 个星期的时间,而在那之前我们还要有一场联赛比赛。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促使我不断保持状态的动力,是我能够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击败利物浦队。当另一场半决赛结束后,我们知道我们的对手就是它,而比赛的日子也渐渐接近了。斯蒂夫·布鲁斯后来告诉我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前教练曾经在想是否把我排除在主力阵容之外。利物浦有3 个中场球员,老头子,还有斯蒂夫、教练组的人决定根据他们的阵型排出两翼收缩的打法,这意味着我要坐在替补席上了。我对于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感到很庆幸。当时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击败利物浦,从而取得双冠王。对我来说,每次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都像是一件很特殊的事件。这对我所效力的俱乐部也是一样的。曼彻斯特联队比任何其他球队参加过更多的决赛,也赢得过更多的冠军。俱乐部和领队知道怎样去准备。我们在决赛前几天就来到了伦敦,所有人都穿着崭新的制服,然后在泰晤士河边一家很好的酒店住了下来。训练也是别出心裁,我们进行了一种类似于打飞碟的训练,这很明显不是在客场作战常规的训练。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很好的状态,同时又起到了很好的放松作用。我们这些年轻球员脸上挂满了笑容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为曼联队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效力?我们在很好的积蓄力量。有意思的是每当英格兰足总杯决赛的时候,天气总是那么晴朗。1996年的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很热,确切地讲是在比赛前就已经很热了。开球前一个小时,当我在场边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而利物浦的球员就像是在自己的主场一样,在温布利球场内悠闲地走来走去。他们穿着白色阿米尼队服,其中一些人甚至只穿着训练服。迈克尔·托马斯用移动摄像机拍摄着这一切。我抬起头朝着我的爸爸妈妈所在的位置望去,我知道那天对我父母的意义有多么重大。那场比赛真的很艰难,而且非常疲劳。球场的泥土非常粘脚,那是因为草刚刚被割过,太短了。如果有人能够早些进球的话,事情也许会完全不同。那也许就会激活整个比赛。我在开场5 分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射门机会,但是球被大卫·詹姆斯救出来了,造成了一个角球。利物浦在阻止我们进攻,我们在阻止他们进攻。所以当进入下半时以后,看起来我们都不会有进球了。在这之前我差一点失去了首发的位置。而且当我们要赢得比赛前的一瞬间,我差一点被换下。后来老头子告诉我,他那个时候就要换人了。这个下午他对我发出的角球都不满意,他称我发的角球是“没用的角球”。但是在教练要换人前,我们又赢得了一个角球。我又跑过去发这个角球,当我转过身背对观众,将球放到地上的时候,我听到有一个曼联队的球迷的声音,他是这么说的:“加油,大卫!加油!”我将球发到了正确的区域内,大约离小禁区线一到两码的位置,大约就是罚点球的那个位置。对方门将大卫·詹姆斯跑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接到球。这时候球落到了埃利克的身边,他正站在离球门几码远的地方,他立即射门了,球越过詹姆斯然后径直飞入网内。那一瞬间就像我所经历的其他神奇的时刻一样,就像在巴塞罗那的那一夜,当球飞人大门,我们赢得三冠王时那样。当你看到球进入网内时,就会感到无限的兴奋和激动涌过全身。人们这时候都奔向埃利克,把他围在中间。那感觉就像是他把我们所有的人都举在了空中,然后又把我们带回到中场线。这就是那个神奇的赛季的故事。当我们走上领奖台去领取奖杯的时候,我敢保证我就站在加利·内维尔的前面。埃利克将奖杯举过他的头顶,球迷的欢呼声响彻全场,我转过身看着加利说:“你能相信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吗?”接下来在更衣室里简直是一片混乱。我们赢得了英格兰足总杯,更妙的是,我们是击败了利物浦后赢得这个冠军的。我不知道是老头子还是布莱恩·基德或是其他什么人,想要说些什么庆祝的话或是总结的话。但是你听不清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完全将他们说的话压下去了。人们打开香槟的瓶子,将香槟喷得到处都是。人们仿佛跳进了温布利的香槟浴中,大声叫着,唱着庆祝的歌曲,像疯子一样大声欢笑。我们那一晚还是住在酒店里,还要在第二天赶回曼彻斯特去继续我们的训练。不管赢还是输,一场盛大的庆祝晚餐正在等着我们。那个周末,俱乐部要求将我们的家人都请来。我那时的女朋友海伦,还有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来到了那个宴会。那晚的气氛非常融洽。傍晚的时候,所有的妻子和女友们都被邀请先坐在楼上,而所有的球员在吃饭前先在酒吧里见面,等喝几杯后再去吃饭。记得那天,当我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比赛后的兴奋在渐渐褪去,两腿看似有点沉重,可能是前一天的比赛太累了吧。当我来到宴会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在人群中,看起来他已经很好地融入到我的队友中去了,他当时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跟埃利克·坎通纳和斯蒂夫·布鲁斯聊天。我当时还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教导我努力踢球,努力进曼联队的目的一他想要有机会做他现在做的事情一可以和曼联的球星聊天。我当时是那么高兴,我大声地笑了出来。爸爸后来告诉我说埃利克认为我是一名优秀的足球运动员,并能耐心地听别人讲话。以后每当我的父亲提到那个夜晚,他都兴奋得忘乎所以。我觉得这是我带给我爸爸的,还有我的妈妈,这也许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在曼联队的那几年里,我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从来都是匆匆忙忙地为下一场比赛或者是下一个赛季做着准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意识到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也许是更令人兴奋的,它正在什么角落里等着我。那年得到双冠王后,我度过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夏天。我是一个曼联队的球员,在我眼里,在我爸爸妈妈的眼里和所有曼联队球迷的眼里,我们那一年确实得到了很大的荣誉。加利、菲利普、尼基、斯科尔斯还有我都得到了我们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枚冠军奖牌。我去了意大利的撒丁岛度假,说实话,那几个星期里,我真正把足球忘得一千二净。我的卧室里因为没有电视,所以我没法看1996年的欧洲足球锦标赛。那时我每天除了游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就是吃意大利面,那一段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如果说哪个教练相信他的球员不会受到过去的丝毫影响的话,那个人就是阿莱克斯·弗格森。当我们被召集回来集训的时候,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看起来好像是突然之间,一个新的赛季已经开始了。那是在1996年,我们迎战温布尔登队,那个时候,不管是更衣室外还是球场外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曼联队的球迷。在比赛前,我在更衣室里换鞋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个夏天,我的赞助商阿迪达斯第一次送了我一双Predator的足球鞋,但是不幸的是,那双鞋是为格拉斯哥流浪者队的年轻球员查理·米勒设计的。“查理”的名字很清晰地印在鞋面上,所以其他球员可以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名字。当比赛开始后,我们似乎又找到了上个赛季的感觉,我们踢得非常流畅,整个上半场都一直是我们在压着对方打。埃利克·坎通纳被换下场了,所以他就坐在替补席上看我们比赛。约尔迪·克鲁伊夫在大禁区外有一脚吊射,那个球越过了对方的守门员尼尔·苏利文。这个时候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喊,如果那个球打正的话,约尔迪一定会得分的。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分钟,布莱恩·麦克莱尔将球传到了我的面前,我那时正站在我们的半场,这个时候有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为什么不呢?射门。我射门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抬头看着那个球,那个球开始看起来像是要飞向大门与角旗之间的某个地方。但是渐渐地那个球开始旋转,球开始向大门的方向飞去,这时候另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这个球可能要进了。在我看来,那个球在空中似乎飞行了一个世纪,在它飞向球门,在苏利文上方落入网内之前。布莱恩·麦克莱尔向我跑了过来。他就站在我的身边,而场上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着球不停地下落。当我们赛后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当我射门的时候,主教练几乎要疯了:“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埃利克·坎通纳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跑过来与我握手。“多么神奇的一个人球。”他对我这么说。相信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的感觉,比我进球的时候还要高兴。《今日赛事》的记者想要就那个球对我进行采访,但是老头子不让我接受任何人的采访。所以我出了球场直接走上球队大巴。因为那场比赛是在伦敦举行的,所以爸爸、妈妈还有约翰都在外面等着我。我在他们那里得至卜张照片,照片上,那个球正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下运行着,而在后面拥挤的人群中,我实际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爸爸和妈妈。我走到大巴边上与爸爸拥抱,他说:“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进了那样一个球。”那个晚上我给海伦打了电话,她那个时候正在普林斯顿念大学:“你今天进球了吧,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你的那个人球,都说你进的那个球非常漂亮。”周末的时候,人们在街上见了我都说着同样的事情。那时我还不太明白,但是现在我知道那只是一切的开始:人们的注意力,媒体报道,还有从那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荣誉。在伦敦南部的那个下午,我用新鞋子的一脚射门永远地改变了我的一切。当然了,在赛场上的那种兴奋感,以及我对足球的热爱,这些和现在是一样的。但是其他的事情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都和现在有了很大的不同。当我的脚踢到足球的时候,同时也踢开了我后来生活的大门。在那场比赛里,那个球最终从空中落下进入了大门,但是在大卫·贝克汉姆的生命里,那个球似乎还悬挂在那里。而我正在看着它在完美、清澈的空中落下;看着它,直到看见它最终落在地面的某个角落里。           第五章 秀腿辣妹,我为你狂“我在曼彻斯特,但我会马上开车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我的妻子从一本足球新书的海报上相中了我,而我是从电视里挑中了她。我是在钦福德街长大的,维多利亚住在高夫橡树街,尽管两地相距仅15分钟的车程,但我们彼此找到对方,却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旅途。在过去的20多年的日子里,在伦敦东北小区,我们曾在同一家商场购物,曾到同一家餐馆吃饭,也曾在同一家俱乐部里跳舞,却从未谋面。直到我俩最终相遇,才追忆起这些往事,才认识到我俩是天生的一对儿。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今天我俩这场旷世爱情的序曲。1996年11月,在世界杯预选赛我们对格鲁吉亚队的比赛前夜,我坐在第比利斯一家饭店的客房里,室友加利·内维尔懒洋洋地躺在另一张床上。除了比赛本身,到国外旅行,无论是和俱乐部还是和英格兰队一起,都不属于我作为一名职业球员的兴趣范围。坐在千屋一面的客房里,你能看到什么?又能做什么呢?职业球员的机械生活就是吃饭、睡觉、训练。格鲁吉亚的这家宾馆,是前苏联解体后这里惟一一家接近国际标准的宾馆。宾馆建在一个广场上,层层叠叠的阳台视野开阔,俯瞰着大堂、酒吧和餐厅。房间门对着门,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钢铁和玻璃,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监狱。从窗户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外面一条正在修建的双车道马路,旁边是一条满是淤泥的灰色河流。唉,这可不是那种能吸引你想出去走一走的夜景啊。实在无聊,我和加利开始瞎聊。角落里的电视机一直开着,一个音乐频道上;正在播辣妹的新歌《说你会到那里》(“Say You 'll Be There ”)的MTV.她们在沙漠里跳舞,秀腿辣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看起来就像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女人。我以前曾见过辣妹,谁没有见过呢?每当大伙聊天时间起在辣妹中最喜欢谁的时候,我总是回答:“最漂亮的那个,短头发、长着一双秀腿的那个。”但是只有那晚,在那个囚笼一样的宾馆房间里,我第一次意识到,秀腿辣妹让我如此动心,我必须想办法和她在一起!我的劳伦斯阿拉伯服装在哪儿呢?谁能借我一匹奔向大漠与她共舞的骆驼?“加利,她太美了,我爱她的一切!我一定要见到她!”加利也许认为我有一点发狂。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我们无话不谈,但绝对不包括我和一个电视里的流行明星坠入爱河这件事。而事情就是这样的,在那一刻我的心奔向了维多利亚。我必须见她一面!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拥有一个刚刚开始走向正轨的足球球员的职业,而这个我非要见上一面的漂亮而又性感的女人却是一个辣妹。那个时候,维多利亚和她的辣妹们则是无处不在、尽人皆知:她们是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她们出现在所有杂志的封面上,也是所有报纸的头版新闻,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她们是这个星球上最耀眼的人了。人们眼中除了流行明星还是流行明星,然后出现了辣妹。而我在这儿却决定必须要和她们中间的一个约会。我该怎么做呢?写封信给她吗?“亲爱的维多利亚辣妹:你不认识我,但我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如果我们相遇,我认为我们能够相处得很好。我不知道你的日程安排如何,但每隔一个星期六,你都能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找到我。”你也许听到过那些如何安排这种事情的名人的故事,但我不行。我没法让我的球迷与她的歌迷对话,我知道,千方百计追求短发辣妹的男人决非只有我一个。这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我真的确信我和漂亮辣妹一定要见面的,尽管我并不清楚在哪儿,怎样遇到。我让我妹妹乔安妮帮我找到一盘《一举成功》的CD,这样至少我能多了解一点维多利亚,从她的姓开始。大约一个月之后,我们来到伦敦和切尔西队比赛。比赛开始前,在更衣室里有人说:辣妹中有两个人到了斯坦福桥体育场。是谁呢?是维多利亚吗?她们坐在哪儿?我强按捺着狂跳的心,也许,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机会。后来我知道来看比赛的人就是维多利亚与梅兰妮。当我走向球员休息室的时候,我祈祷她们就在那里。我首先遇到了我的爸爸和妈妈,然后就看到维多利亚和梅兰妮在一个角落里聊天。她们的经纪人走过来,他先自我介绍:“你好!大卫,我是西蒙·福勒,辣妹的经纪人。”接着他说:“我希望向你介绍维多利亚。”我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汗珠开始沿着额头流下来。突然间休息室变得很热,因为维多利亚向我走过来了。我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能够说出来的只是:“你好!我是大卫。”维多利亚看起来很放松,我猜她和梅兰妮已经喝了一两杯酒。比赛中我曾经有一个凌空进球,我希望这能给她留下印象,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比赛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正在看着我,而我猜想,她根本一点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曼彻斯特联队的,还是切尔西队的,甚至今天是否参加了比赛,她知道吗?后来,有人提醒她,几天前当辣妹们需要穿球队队服拍照的时候,她把我从足球画报的运动员相册里挑了出来。由于她对足球一无所知,她是惟一的一个没拿定主意该穿谁的球衣的人,看那些照片,是为了让她知道她假扮支持哪个球队。可是这个时候,那张照片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我是维多利亚。”这就是全部过程。我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西蒙·福勒喋喋不休地谈论了一会儿比赛,我已经记不清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了。维多利亚回到梅兰妮身边,我也回到我父母站着的地方。我从房间的这一边望着另一边的维多利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事实上我的眼睛根本就没法离开她。我看到维多利亚也在回头看着我。我应该尽力想办法得到她的电话号码,至少也应该跟她说点什么别的。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她就已经走了。就这样,我丧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回到大客车上,我能够做的只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在懊恼中拿自己的头去撞前面的椅子背。接下来一周的训练中,一旦我克服了自怨自艾的感觉,就对梦想中的女孩想有更多的发现。虽然我丧失了一个机会,但这次相遇使我更喜欢她了。我在《90分钟杂志》上看到辣妹穿足球服的照片,维多利亚穿着曼联队的队服,图片下的说明文字是:她喜欢大卫·贝克汉姆的英俊。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样做出来的,也许这句话根本就是别人编的。不!编就编罢,反正编的是我。而等到下一次回到主场比赛时,维多利亚就到老特拉福德来了。这一次经历了一个完整的过程。维多利亚与曼联队主席马丁·爱德华兹在赛前一起进餐,还喝了酒。她和梅兰妮曾到球场看了半场的比赛。比赛结束后她来到球员休息室,正在喝着另一杯香槟。我走进去向爸爸妈妈打招呼。由于以前我们见过面一虽然是简短、紧张的,但这次与维多利亚打招呼就容易多了。她穿着一条紧身裤,一件胸口开得很低的黄卡其布上衣,配L 绝妙的身材,看起来美极了。我只记得当时希望她不要以为我是个坏小子,因为我老盯着她的乳沟:她的胸骨上方有一个微小的黑点,像是一个雀斑,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这个雀斑看。我并不明确地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的,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这就是当时我心里想要说的话,可是你不可能对一个只同她说过三个字的人做出如此的宣告,尤其是当你的父母和队友都在你周围的时候。乔安妮也在场,她与维多利亚的谈话比我进行得顺利多了。至少我姐姐对我的感受有所察觉了。像别的男人一样,我走向酒吧开始大喝起来。过了一会儿,维多利亚出现在我身边。当时好像我们并不知道要说什么,该怎么开始呢?流行歌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以足球为生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我感觉我们双方都需要与对方交谈,而且一旦我们开始,哪一个都不会愿意终止谈话。后来,我意识到了我在什么地方,我环顾四周,心想: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呢?爸爸妈妈还在那儿。也许他们正在嘀咕:“天啊,不,咱们的儿子可别跟了一个辣妹。”另外的几个人在周围走来走去,似乎想等着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我记得维多利亚走向女洗手间,而我则处于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重大时刻一现在就行动或者永远不要。当她返回时,我局促不安地邀请她共进晚餐。我没有任何计划,也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哪,只有一种直觉:我不想让她离开。维多利亚说她必须返回伦敦,因为辣妹组合星期一就要飞往美国。接着她问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马上就开始盘算了:什么?要我的号码,然后你就忘记了曾经要过?或者丢失了?或者你准备决不打给我?那可不行。“不,维多利亚,我想要你的电话号码。”她在手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张那天早上她飞到曼彻斯特来的登机牌,写下她的手机号码,然后又划掉了,重新写上她在父母家中的电话号码。我现在还保存着那张小卡片,它就像宝藏一样;我永远也不想失去。一到家,我马上把这个号码抄写在好几张纸上,放在不同的房间里,以防万一。每次比赛完的晚上,我总是难以入睡,好像我的肾上腺素在五六个小时以后还在活跃。那个特别的晚上,与维多利亚相遇的事也让我感到兴奋。我应该还是睡着了,因为我记得我醒得很晚,大约11点,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她,但我不敢确定,于是我尽量客气地问:“请问是维多利亚吗?”幸好我没有直奔主题,接电话的是她的妹妹,露易丝。“不是。她在健身房,请问你是谁?我会告诉她打回给你的。”每个人都有过十几岁时的青春期和十几岁时的爱情。我也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直到二十多岁还保持着对爱情的幻想。她真的出去了,在健身房吗?这不就是个不愿意见面的借口,难道不是吗?让她姐姐接电话,说她不在。我并没有去健身房找她,而是躺下来用拳头狠敲地板,当时的感觉就是那样。我清楚我和维多利亚必须到一起,但也许她并不想,而现在也不会了。我只是坐在床上,盯着电话。半小时,一小时,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星期。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大卫吗?我是维多利亚。”我们接着昨晚在老特拉德福球场的话题聊起来,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在不断地谈着,试图鼓起勇气把我们心里想要说的说出来。我曾在曼彻斯特约过她一次,这回,我终于还是委婉地说:“你待会儿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在曼彻斯特,但我会马上开车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5 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在钦福德洗车了。最最重要的是这辆车必须显示出它的最佳状态,我不知道维多利亚是否会对这辆新车产生印象,这是一辆带有可折叠车篷的宝马M3,但以前我还没有任何让它露脸的机会。我擦了车,用吸尘器吸了尘。当我驾车到我父母家时,我身上看起来比长途跋涉过后的车可糟多了。妈妈知道我在老特拉福德得到了维多利亚的号码,所以我想当我踏上门阶时,她就知道我来干什么了。她并不清楚辣妹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了解我:我平时像她一样软弱,但一旦我在某件事情上下定决心,我就会像我父亲一样固执。因此,她不会试图阻止我。“好吧。大卫,由你自己决定吧。”她很清楚,她是无法改变我的想法的。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件雪白的T恤衫,米色的夹克,下身穿一条范思哲的牛仔裤,这就好像为了出席从未有过的最重要的活动而穿着起来一样。我给维多利亚打了电话,约在一个我们都知道的名叫“城堡”的酒吧外的公共汽车站见面。这真是很时髦的安排。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各自同时去过那家酒吧,可惜当时无缘相识。她停下了她的车,一辆紫色的MG车,我走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我很紧张,我该怎么做呢?吻一下她的面颊,还是握手?我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咕哝道:“好了?”我准备好了自己的车,准备好了自己的行头,但却没有想好我们晚上去干什么。“你要去哪儿呢?”维多利亚笑了。“唔,你想去哪儿呢?”我们驶上公路,其实我们两个对于去什么地方都没有想好,但都确信我们想一块去。我知道她的经纪人西蒙对于辣妹与男孩子的约会确实有些神经过敏。那些日子,辣妹圈子里的任何事情在还没有发生之前就会被媒体弄得满城风雨。老实说,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她公司的任何人打交道,因此我们一边开车一边寻找一个足够隐蔽的私人空间。想要找个偏僻地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当时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斯图亚特,他正在陪她父亲在法国滑雪。维多利亚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如实地告诉了我。像我一样,她对待别人总是要保持完全的诚实。我们只是才刚刚相遇而已,她不希望我们传出绯闻,也不希望为此给别人造成伤害。在这次约会期间,只遇到过一个最尴尬的时刻,也就是在我们一起开车兜风时,她的男友打了她的手机。我当时没有女友,但我告诉维多利亚我以前所有的重要女友。比如蒂安娜,即我刚搬到曼彻斯特时交往了3 年的女友,她是我在少年时离家后第一个重要的人物。还有海伦,我最近一段时间约会了18个月的女孩,但当人们开始注意到我这个来自伦敦并开始在曼联建功立业的年轻小伙子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当我们驶过伦敦东北部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酒吧时,维多利亚告诉我关于斯图亚特和其他的一些事。当你遇到了你心目中那惟一的一人时,总会有许多着急要做的事情。那晚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有了主意:“我知道一家中国小餐馆。”在钦福德,我曾和父母一起去过这家餐馆。它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它有一个非常值得称道的地方一每当我在那儿吃饭时从没有别人来打扰。我给维多利亚指路。然后我们停了车,走进餐馆。太好了,这儿没有其他的顾客。我们坐下来,然后我点餐:“给我们来两杯可乐,一杯是低热量可乐,好吗?”开餐馆的女人盯着我们,也许她在想:噢,这是今天最后的大顾客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对她没有认出我来尚可以理解,但是维多利亚呢?这个老板娘只关心自己的小天地。“你们除非点餐,否则不能只要饮料。”我说我们只想安静地喝点什么,但她丝毫也不接受。“要知道,这是一家高档餐厅。”我们被扫地出门。我提议说,如果只给我们饮料,我们可以付全餐的费用。但是我这样说的时候为时已晚。于是突然间,在晚上11点,我们俩又重新站在了大街上。这时轮到维多利亚有自己的好主意了:“我们可以去我的朋友家。”幸好,那个朋友就是梅兰妮。我这是怎么了?我与一个辣妹出去约会,而现在我们转来转去却要去另一个辣妹的家。对于一个第一次约会的小伙子来说,还有比这更紧张的吗?当我们到达时,梅兰妮穿着睡衣来开了门。当我走进屋时,我的心沉了下去一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的利物浦足球俱乐部的海报。对此我可没有准备。我坐下来,维多利亚和梅兰妮离开了10分钟,她们在厨房里闲聊。我觉得她们在那里闲聊的时候,剩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像个极其令人讨厌的人。等她们回来时,我再一次感觉到了伤害。这就像是在一个极其局促的茶会上,我想维多利亚也很紧张。我们坐在沙发的两端,看起来就好像没有被适当地互相介绍认识一样。她们聊着,而我只是坐着听。我都不记得在此过程中我是否说过话。一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回到维多利亚的车上,继续我们的行程。我记得在一个地方开车路过她父母的家,也许这样我就会知道在那儿可以找到她。最后,在第二天凌晨,我们回到了“城堡”酒吧前。辣妹第二天就要去美国了,我们只好说再见。我回到车上,向她挥手告别。维多利亚答应我,一到纽约就给我打电话。严格地说,这不是一场最浪漫的第一次约会,但我感到好像这已经无法再好了,我知道我们所需要的不过就是见面。是一见钟情吗?不,事情的进展比一见钟情还要快。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再一次为俱乐部赢得欧洲杯赛的冠军,也激发了老头子弗格森的野心。在1996—1997那个赛季,我们又一次在英格兰俱乐部联赛中获胜,这使我们与他的目标前所未有地接近了。对付这些欧洲强队,每次都像是要重新学踢球一样努力。最近10年,曼联队好像一直在与少数几支球队较量,尤其是巴塞罗那队、尤文图斯队和拜仁慕尼黑队。这几乎是你必须在冠军联赛中要与之较量的球队,只有通过和他们比赛,才能看出你这支球队在欧洲足坛上取得了什么样的进步。1996年秋,我记得我们两次被尤文图斯队打败,主场和客场都是0 比1.无论我们控制了多少球,但我们就是找不出攻破对方的方法。虽然我们仍然是第一流的球队,但有时我们以为自己被淘汰了。直到有一个令人惊奇的夜晚,在四分之一决赛中,我们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以4 比0 击败一支葡萄牙的俱乐部队。我想正是从这时候开始,人们认为曼联队能够成为最终获胜的球队。在那一年,我们在半决赛中与多特蒙德队相遇,这使我们相信一个真正的机会来了。然而,他们把我们整得够呛。他们跟许多德国球队一样,非常有组织,也非常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后防固若金汤,我记得他们的左后卫乔格·海因里希是那两次比赛中我所遇到过的最难对付的人。他们以1 比0 击败我们以后,我们还幻想在主场还有机会,可是在老特拉福德,他们还是保持了那样的比分而进入了与尤文图斯队的决赛。那个赛季,在与多特蒙德的比赛中,我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入。事情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我穿上了10号球衣,几乎每一场比赛都出场了,并且用各种方式得分,就像我在瑞德维流浪者踢球时那样。比如在塞尔赫斯特公园与温布尔登队的那场比赛中,我冲锋陷阵,是中前场最活跃的一个人。又比如在第一次遇到维多利亚的那天,我在斯坦福桥体育场与切尔西队比赛时的那脚凌空射门。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我获得了当年PFA 最佳年轻球员的称号。当你在英格兰超级联赛中每个星期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手那里的肯定,你就不由自主地会觉得你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作为一名曼联队球员,感觉真是太棒了。我们有这个国家最好的教练,毫无疑问我们也拥有最好的第二号人物。在布莱恩·基德离开老特拉福德、出任布莱克本的经理以后,老板说过一些对基德不恭敬的话,但我认为他们组成了一支伟大的队伍。我认为,基德是一个好教练,就像每个与他共事的人所感受到的那样,尤其是在曼联,他在乡下老头与球员之间做了很多工作。每个球员都能感觉到布莱恩是“我们中的一分子”。在训练或者比赛之后,没有人需要注意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基德会和其他人一起开怀大笑一场。基德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严肃。我们在训练中真的非常刻苦,但只要基德在,你就不会意识到这些,因为他使每个环节都颇具特色。这样一来我们从不感到厌倦,而且新的程序总是让球员们感到新奇。斯科尔斯、尼基·巴特和内维尔甚至比我更早认识布莱恩,因为他们一直呆在曼联队。我想这也是他能够把俱乐部各等人员的关系处理得如此之好的原因。他在老特拉福德期间经常缓和人们与乡下老头的冲突,我知道,我不是惟一为此需要向他致谢的人。他从不与教练作对,或企图以任何方式削弱教练的职权,但我总是感觉他是为球员着想的,这使足球更衣室里充满了愉悦。更衣室也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我们对于失去欧洲杯感到很失望,可是1997年5月,我们蝉联英格兰超级联赛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就。最终我们以7 分净胜球胜出,这可不仅仅是一两轮的胜利。利物浦、纽卡斯尔联队和阿森纳都曾在赛季不同的时期领先。我们因为其他球队的失误而提前几周夺得了冠军,这看起来有点奇怪。那个星期一的晚上,我们在老特拉福德以3 比3 战平米德尔斯堡,如果有哪场比赛加利·内维尔进了球,你就不会忘记那场比赛。星期二,利物浦一这支惟一能阻止我们获得冠军的球队,将在塞尔赫斯特公园有一场电视直播的比赛,我和加利呆在本·托恩利的家中,准备观看这场比赛。我不喜欢关键时刻在电视上观看足球比赛,在这种得失攸关的时刻,我无法忍受那种紧张。我和加利终于走出去散步,错过了整个下半场的比赛。等我们返回时,温布尔登赢了,这意味着我们成为了冠军。一般情况下,在一场你踢进了一球的比赛胜利告终的时候,你可以尽情地发泄一下,不管是在球场上还是回到休息室里。1997年的那个晚上,我们却坐在本·托恩利的房间里。我们打破了俱乐部的宵禁规定,这可是我惟一的一次。我们将在星期四与纽卡斯尔联队有一场比赛,所以我们本来应该呆在家里,早点上床睡觉。其实,我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嗜酒和喜欢泡吧的人,但那个晚上不同。我们赢得了英格兰俱乐部联赛!这不是应该呆在家里的时刻,于是我们三个跑出去,来到曼彻斯特城里多喝了一两杯。我相信老板会知道这件事一他知道每个队员的所有事情一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其实这并没有发生不好的影响,因为我们在两晚之后与纽卡斯尔联队的比赛中战平了。我想那个赛季真正的大赢家或许就是我的手机运营商了。我很快意识到:我已经为维多利亚感到疯狂了。我发现在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和怎样才能和她在一起。我们相见之后,她马上就与其他辣妹飞到美国去了。我们整小时整小时的通话,账单也变得越来越可怕。但这是我曾有过的最值得的投资了。有几次我们在面对面的时候,我紧张得几平不能呼吸了。真奇怪,在电话里交谈就完全不同了。把我的一切生活一以及我的感受一告诉这个迷人的女人,听她谈论这些事,看起来就像是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等她返回伦敦时,我们感觉彼此已经非常了解。我们开始寻找答案,我们对对方都意味着什么。我们频繁通话,手机公司还以为我们在谈一宗大交易呢,随它怎么去想吧。花店老板也从我这儿得了不少好处。我给维多利亚预定的每一家宾馆送去鲜花,每个月的大部分日子里每天送一枝红玫瑰。我没法等到她回来。也许人们认为我们的生活应该是充满着迷人的晚会的:明星、奢侈、闪光灯。这是何等的误解!能够有时间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次约会以开车游荡、被一个中国老板娘赶出来、坐在朋友家的沙发上而告终。第二次约会也同样低调。我们安排在另一家叫“城市边界”的酒吧的停车场里见面,够时髦吧?路上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我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然后去买口香糖,正当我准备开车离开前院的时候,我看到维多利亚也来了。她下了车,做跟我同样的事情。她这是呼吸点新鲜空气,还是来点什么稳定住神经?都有可能。我把车开到“城市边界”,停好了车。等维多利亚到达时,我下了车,走向她的MG,坐进她旁边的座位。我记得就是那么一辆小车,可它的驾驶座与副驾座之间却有那样大的间隔。我们哪儿也没有去,只是交谈。我们还接吻了,是第一次。在训练中,我的手受了伤,维多利亚把手伸到我这边放手套的小隔间里,拿出一种植物的小枝条,这是一种芦荟一类的植物。“它将治好你的伤。”她用小枝条在伤口上揉搓,然后递给我。我肯定是在电话里告诉过她关于我受伤的事,她就把它带来了。我记得,一两周以后,我在冰箱里看到了被装在袋子里搁在架子上的那种植物已经开始腐烂。无论如何,那时候这种植物所包含的魔力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在“城市边界”酒吧停车场的那个晚上,我最终感觉到,至少是憧憬了整整一年的梦想开始成真。第二天我开始发疯了。我订了玫瑰和一个Prada 的提包送到维多利亚的父母家里。令人惊奇的是,我居然能够在流行一时的东西里发现喜欢和不喜欢的特色。我现在仍然会想要送那样的礼物,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如果你爱某人,你就想好好待他们,让他们吃惊,让他们知道你的感受,不管那是不是意味着周末一起出游,或者是在早晨捧上一盘心形的水果。我知道维多利亚认为我那样很浪漫,也许有些人读到此处会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但我就是这样。我现在感觉很好,因为我看到布鲁克林对他的弟弟或在学校与其他孩子在一起时,他也很照顾别人,对人很温和,确保别人都很好。我想这是我从我母亲那里继承的一种性格特征,大概就是一个人会长成什么样都是来自于他所看到和学到的东西。但是还有另外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它们则是与生俱来的,你需要做的仅仅是把它们再传递给下一代。我和维多利亚再见面的时候,决定由我来开车,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对于去哪里有了更好的主意。维多利亚的妈妈和她的弟弟克里斯汀把她捎到“城市边界”的停车场,那是我们最喜欢的偏僻的约会地点。当维多利亚走出她妈妈的宝马车时,克里斯汀侧过身对他妈妈悄悄说:“哦,至少他有一辆过得去的车。”我从哪篇文章里读到过维多利亚喜欢Aston Martins 牌子的车,于是我设法从一个展览厅借到了一辆这个牌子的新款DB银色车,我告诉销售人员我正在考虑买一辆。当然,如果维多利亚觉得这辆车的确不错的话,我很乐意买下它。在我们经历了一两分钟“不知道你想去哪”的这类常规问题以后,我们决定沿着公路去南端,那是我小时候经常与父母、琳恩、乔安妮一起去的海边。在这个时候,谁会在乎海滩如何以及后面的大海又是如何?我们将全身心地投入,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可是,当我们沿着北部环海公路驾驶时,我突然意识到这辆疾驰的新车里连张地图都没有。更糟的是,我忘记了路。要知道,以前总是爸爸开车带我们去,而我只是坐在后面跟乔安妮忙东忙西,顾不上在意我们究竟是去哪里。我不能告诉维多利亚甚至在离开伦敦以前我就迷路了,因此我一直往前开,后来我才发现这是通往剑桥大学的路。我们停下车,走进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吃比萨饼,毫不在意有人转过头来不自觉地多看我们几眼,对我来说,那里就像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最后我们开车回到伦敦,我把她送回她父母家。与前几次不一样,这次更像一次正常的约会:两个人一起吃顿饭,尽管吃饭的地点在我们计划要去的地方以北70英里。下一次的约会也很称心:在切尔西的一家电影院后排座位上。我们看的是汤姆克鲁斯主演的《Jerry Maguire 》,但我所关心的只是我挽着谁的手。那晚的重头戏是我们回到维多利亚父母家,第一次见到托尼和杰奎琳。我们走进去,我感到很不安。我记得我坐在一个靠背长椅上,这是一个很大的棕色皮质的东西,上面钉着一些小纽扣,我担心着一旦我为了舒服而动一下,会弄出什么样的动静。维多利亚的妈妈走过来介绍她自己。当你第一次见到杰奎琳,你会感到她有一点厉害。或者,至少那晚我的感觉是那样的。也许和我的事情有关系,因为作为一个妈妈,她要对女儿的新男朋友做出结论。想像一下,这个母亲像是针对我,有一点尖锐,尽管这也许不是她的本意:“你是一个足球运动员,是吗?”维多利亚的爸爸妈妈对足球不感兴趣,但因为他们居住的高夫橡树街也是许多足球运动员居住的地区,他们也跟一些老足球运动员有交往,因此杰奎琳开了头以后,轮到托尼说话了:“你为哪个队踢球?”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想他们都不喜欢女儿与一个足球运动员约会。也许开始我被别人的名声连累了,至少我们见面前是这样,但他们可以自己做出判断。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为足球运动员都是大声说话而且趾高气扬的,但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紧张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至少他们没有把我赶出去。过了一会儿,他们道了“晚安”就上楼去了。我相信每个爸爸妈妈都会感觉没有哪个男孩会配得上他们的小女儿。因为这个原因,以及我是一个足球运动员的身份,所以托尼和杰奎琳一开始对我持谨慎态度。但他们了解维多利亚,这就意味着他们愿意来了解我。我很高兴他们这样。当你和一个女人结婚,就意味着你也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个成员。虽然第一次见面他们给我的印象是冷冰冰的,但从那以后托尼和杰奎琳就很欢迎我了。我想我和维多利亚都很高兴能够找到对方,也并不介意把这件事讲给完全陌生的人听。坠入爱河的人经常如此,你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来分享你的快乐。但我们的关系却是一个大秘密,西蒙·福勒希望如此。我想维多利亚能够理解其中原因,至少开始时是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老实说,躲躲闪闪、偷偷摸摸、说话绕圈子,以及避开人们视线的种种做法,有时确实令人为难,但在这种放不开的同时,也让我们感到兴奋。有一个晚上,维多利亚在曼彻斯特举行辣妹演唱会,曼联队也在当晚举行一个舞会庆祝获得英格兰超级联赛冠军。头一天晚上,维多利亚来到我在沃斯勒的住宅与我在一起。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在俱乐部的节目结束后,我就尽快赶到她住的宾馆。因为其他辣妹成员都在,维多利亚不能在演唱会结束后就消失了,一个人跑到北曼彻斯特来。我在凌晨1 点左右才离开舞会,已经有点晚了。维多利亚在米兰德宾馆,我坐了一辆出租车穿过城镇,在路上我给维多利亚打电话,告诉她我快到了。我穿了一件雨衣,看起来就像一个侦探片里的人物。我偷偷溜进宾馆,走到通往维多利亚房间的后面的楼梯。维多利亚半醒着开了门,我把她弄清醒,拖着她谈了半夜。凌晨有一个时刻,有人来敲门,我冲进浴室躲起来。是啊,我在许多电影中看到过类似的镜头。我按照来时的路线又偷偷溜出宾馆,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沃斯勒。直到出租车上了路,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上只有一个装满零钱的钱包,我只好盯着计价表看,当离我家还有200 码的时候,我不得不下车,因为我的钱已经不够了。以前,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感受。当我遇到维多利亚时,我知道我想和她结婚,和她生小孩,与她白头偕老。这些想法,在第一次约会时,坐在她的MG车里,沿着M25 公路行驶时,我几乎就要对她说了。我是那么快地就确定了这件事。在我们第一次遇见以后,我和维多利亚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她总在各地演出,我与曼联队正处在一个令人振奋的赛季当中。在我们常常一打就是4 个小时的电话中,我们习惯对方、发现对方,并学会信任对方。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话的人,至少在我彻底了解某人之前不是。也许那些早期的日子里两个人在地球两端也不是件坏事。当我们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快就感觉到彼此更亲密了。虽然我有一点害羞,和别人在一起有时会感到不安,但每当我告诉维多利亚我的感受时,我总是止不住要说些什么。我记得有一晚在她父母家,我们肩并肩躺着,进行了一场最简单,也是两个人之间所能够进行的最美丽的谈话。“我想我爱上你了,维多利亚。”“我想我也爱上你了。”保守这个秘密并不是我的选择,但我尊重维多利亚身不由己的处境。我走进了辣妹的世界,因此我了解对于辣妹和她的管理队伍来说,把一切事情都控制好是多么重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我和维多利亚之间的事。我父母知道事情正在发展中,但在曼联队,我可不会像一个毛头愣小子那样,在更衣室大声嚷嚷我与一个流行明星出去约会了。那不是我。我记得有一次,我与维多利亚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周末,周一早晨训练前,本·托利问为什么我看起来很兴奋。“我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女孩。”“谁?”“噢,只是一个住在伦敦的可爱女孩。”于是,谣言四起。我想这肯定是要发生的。谣言从此就一直伴随我们。我和维多利亚的关系公开没有多久,维多利亚就接到不少电话说,报纸上有我和另一个女孩在我车里接吻的照片。诸如此类的故事一当然完全不是真的一现在还在四处流传。当然,要证明这些事不是真的,比证明它们是真的要难得多。因此,几乎从一开始我们就对谣言感到习惯了,根本不去关心它们是怎样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那时我和维多利亚相互信任,直到现在我们也是。如果你和你所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如何你都会清楚地知道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事是假的。流言蜚语包围了我们,甚至发展到在沃斯勒我的家门外,每天都驻扎着好几个摄影师,就是为了等着拍到维多利亚从我家里走出来的照片。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可维多利亚经历过。我想实际上是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她打电话说她要来看我,她很高兴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我们知道我们互相之间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因此由我们来决定什么时候、在哪里公开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会更好。人们把我们想像成耀眼的娱乐界的浪漫故事。其实哪有这么浪漫,我只记得:报纸上登出的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张照片,是偷拍的我们一起走向街角的报刊零售亭时的情景。这件事情正式公开了以后,我都不敢相信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我们走到哪里闪光灯就跟到哪里,报纸上每天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我们的报道,每个人都对我们的生活进行谈论和评价。我想之所以如此引入注目都是因为维多利亚。毕竟,那个时候,辣妹总是制造头条新闻的人。如果我说出我的真实感受,所有关注维多利亚的方方面面会更兴奋。我每天都提醒自己,她和她所做的——切是多么的出色。我爱她的整个的人:她的相貌、她的性格、她的能力,还有那双秀腿。我的确被她的天赋和公众对她的认可感到兴奋不已。我知道,我并不是惟一把她看做明星的人。我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维多利亚也是如此。不久,我们开始讨论汀婚的事。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维多利亚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她直截了当地说喜欢一种形状特别的钻石,它的一端比另一端窄而且长,就像船帆的形状。她与辣妹组合的工作极其繁忙,因此我们——开始也没有把任何事情确定下来。但在我们开始约会6 个月以后,我安排了出去度周末,我们在位于切郡的一家老式宾馆里见面,这家宾馆就位于曼彻斯特沿M6公路下行的方向。我们在曼联队一个主场比赛结束后的晚上,早早地在宾馆作了登记,住了进去。无论如何,我认为时机已经到了。—周以后,维多利亚和辣妹们将继续巡回演出,她们下—次回到英格兰呆上几天要等到一年以后了。我们要了一个可以俯瞰到湖泊和岸边原野的房间。已经进入8 月份了,我们在房间里吃的晚餐,当时正值夕阳西下。我们都穿着毛巾浴衣,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为这种戏剧性场面准备的服装。我们吃过饭以后,维多利亚坐在床上,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请求她嫁给我。我一直很想结婚、生孩子,现在我找到了想与之共度余生的女人。我很幸运,那个晚上维多利亚答应了。虽说我觉得她能够答应我,但是当她说出“愿意”那个字时,我的激动之情真是难以形容,就像有一股电流穿过我的脊背。我确实认为这些事情都应该以传统的方式来进行,这就意味着向维多利亚求婚只是其中较为轻松的一小部分。维多利亚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正的困难是求得维多利亚的爸爸的许可。在2002年世界杯对阿根廷的比赛中,在我进行罚球之前,我是紧张的;鼓起勇气面对托尼,向他问这个大问题,要比这紧张得多。可这又是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只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在何时、何地、怎样去问。在他们位于高夫橡树街的家里,没人肯帮我一点点。我问杰奎琳能否请托尼来和我谈一下,她却不买账:“不,大卫,你应该自己去做这件事。”我最终还是在克里斯汀一我未来的小舅子家里堵住了我未来的岳父。我问托尼能否进行——次简短的私人谈话,于是我们慢慢地爬上楼梯,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奔赴刑场一般。我走进克里斯汀老式的卧室,我不小心绊到了床腿,碰了我的脚趾。幸好托尼走在我后面,他没有看到。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几乎不能正常呼吸,已经顾不上要说什么,脚趾的疼痛又雪上加霜:“托尼,我请求你让维多利亚嫁给我,可以吗?”这可不是一个未来女婿的最好的演讲。他的回答简单得就好像我只是在问,喝茶可不可以配鸡蛋和薯片:“可以,没问题。”我猜想我们两个人为这件事都等待了很久。我知道托尼和杰奎琳有多么爱维多利亚,因此我明白托尼对我们订婚的态度表现得如此轻松,说明他们已经确定我不属于那些原来印象中的足球坏小子那类人。事实上,他们已经让我感觉到我是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了:这可是我们下一步的大事啊。我不提这个大问题,或许会让我的心脏免受一次冲击,但是请求托尼的许可一就像向维多利亚单膝下跪一样一绝对不是仅仅在做秀。我此生只会做一次这样的事情,这意味着它对于我来说极其重要:我要确定我对他们采用的方式是正确的。因为那几个月正是我和维多利亚热恋并向她求婚的日子,所以对于曼联在1997—1998赛季发生的事情,我记住的不多。事实是,我可能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忘掉那个5 月,以及没有能够获得任何可以向人展示的胜利者的奖章的事实。90年代长大的那一代人对于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我们赢得了青年杯和后备联赛,然后,我们上升成为曼联的第一球队。我们只是在自己作为孩子停止的地方继续下去而已。这个赛季最终成为一个令人痛苦的赛季,·知道了失败后是什么样的感觉。突然之间,阿森纳队正在做着我们自己想要做的:成了双冠王。这并非是对阿森纳队的不尊重,但说实话,失望从来没有削弱我们对自己的信心。他们赢他们的,然而在曼联,我们觉得我们只是因为没有赢得我们该赢的比赛才输掉了超级联赛杯。我们都深深地想念罗伊·基恩,他在10月份拉断了韧带,从而在整个赛季都无法参赛。没有任何一个球队在失去了最好的球员之后还会同以前一样。当罗伊不在曼联球队中时,失去了一种比他作为一个球员的能力更为重要的东西,这就是他曾经具有的而今天仍然存在的巨大的影响力,而其他的球员不得不在失去他的情况下继续踢球。对于领导和驱动力量而言,绝对没有人能够和他比肩:当然,他是一个伟大的足球运动员,但他能够唤醒他周围球员身上最好的那一部分。在比赛中间,无论他在运动场上遇到了谁,他的热情和决心总是能够带动那个队员,以及整个球队。别人可以进来,替代他的位置,但没有人能够替代曼联从他身上获得的力量。我们在赛季中间没有谈论这个问题,球迷们谈到了,报纸谈到了,我们只是继续踢球。或许只有现在回过头来看,我才发现我们是多么想念基恩。然而我还是幸运的。尼基·巴特、保罗·斯特尔斯和内维尔也是幸运的。我们都在探究忘记曼联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们获得了一次成为一支英格兰队成员的机会。而且是个成功的英格兰球队。1998年5 月,到了这个赛季结束的日子,我们为输给了阿森纳队感到痛心。然而,没有时间坐下来为自己悲伤,几乎在踢完最后一场联赛比赛之后,我就扛起行李准备奔赴西班牙的拉曼哥,与其他的曼联小伙子们以及由27人组成的英格兰队汇合,开始为我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夏季比赛做准备了。在一个漫长的英国赛季之后,我可能感到有稍许的疲倦,或许我们大家都是如此,但这并不重要。我将第一次体验世界杯。1998年法兰西的世界杯意味着新的梦想,以及新的希望一好像即将做一个丈夫还不够我每天忙的似的。我焦急地盼望着这项比赛尽快拉开战幕,这将是一个新的篇章。             第六章 别为我哭泣“噢,你不就是那个足球运动员吗?”在英格兰,许多狂热的球迷更愿意看到他们钟爱的俱乐部赢得联赛冠军,而不是英格兰国家队夺得了世界杯。这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一年365 天都追随着你的俱乐部,思考和谈论俱乐部的时间远远多于国家队。只有英格兰队在重大赛事中亮相时,每个人才会全身心地投入,然而你追随俱乐部队的热情却亘久不变。也许我小的时候就有点像那些球迷。尽管我也想过代表国家队出征,但是我最大的愿望还是能成为曼联队的球员。踏入老特拉福德之前,代表英格兰队出征对我而言事实上并无太大关系,甚至并没有真正成为我的一个远大抱负。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看一些来自各个国家的孩子们所组成的球队比赛。场上踢球的孩子都和我差不多大,或者稍微大一点,但我想我们从来没有看过一支完全由英格兰的孩子们组成的球队比赛。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代表所在的街区和郡参加球赛了。但也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有得到什么更好的机会。在我从曼联起步之前,我的确收到了来自英足总足球学校的试训邀请,这所学校那时位于萨罗普郡的莱里肖。我对一切了解得很透彻,即使他们提供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不会去的。事实上,我从来没有为自2 的决定动摇过:萨罗普的教练认为我的身体与16岁年龄相比太瘦小了。我知道我现在国家队的队友像迈克尔·欧文和索尔·坎贝尔,都去过那里并且相当成功。但那里并不属于我。我只想在一个地方学踢球:老特拉福德。对我而言,谁能比诺比·斯蒂莱尔斯、埃利克·哈里森和阿莱克斯·弗格森更适合当我的教练呢?对任何球员来说,代表国家队出战都是一种荣誉。但你自己却不能决定这件事。你所能做的就是集中精力代表俱乐部比赛,期望能被伯乐相中。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我有足够多的时机尝试在曼联找到自己的位置。第一个双冠王的赛季,把我们都推到了聚光灯前,人们甚至连我们将来进英格兰队都已经考虑到了。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感觉比我想像中的要快,我也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激动。整个晚上,我好像从一名在俱乐部中有希望的球员变成英格兰队的常客,努力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国家队成为主力。特里·维纳布尔斯在1996年欧洲锦标赛后就立即卸任,不再是国家队的主教练了。而他的继任者,格伦·霍德尔,我在1995—1996赛季后参加土伦杯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见过面了。那时,我们知道格伦将成为英格兰队的新任主帅,所以当他亲临法国的现场观看了几场比赛,并且向我们自我介绍时,我感到十分激动。当他还是一名球员时,格伦就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我喜欢他不仅因为他精湛的技术一他总能表演出好莱坞式的传球一而且因为他对比赛的态度。有一次,在土伦杯的一场比赛后,我甚至请他在我的英格兰队队服上签名。我不清楚是否土伦杯是他第一次看我比赛,反正那晚他观看的那场比赛我踢得不错。他没有对我说什么,但当新赛季来临的时候,我有可能入选国家队的这一念头第一次在我脑海中出现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而被突然召入国家队的球员并不多。新面孔的出现很少会让人大跌眼镜。我是幸运的:我是在为一支成功的曼联队效力,在塞尔赫斯特公园的那记进球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我。很明显,一位英格兰国家队的主教练就更会注意到。但是我的新赛季良好的开端意味着媒体会有很多对我的推测和谈论,我已经跃跃欲试成为未来的英格兰队队员。9 月有一场客场对摩尔多瓦的世界杯外围赛。我原来想和加利·内维尔谈谈进国家队的事,但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我没有谈起,因为他已经入选过国家队,但我还没有。关于入选国家队,许多球员都有一个诸如突如其来的电话的故事,或者是俱乐部教练把他们从训练场叫到一边,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我是坐在父母家的沙发上得知我入选国家队的消息的。当时我和母亲正在看图文电视,当我在格林·霍德尔挑选的他上任以来第一场比赛的球员名单上,看到了“贝克汉姆”的名字时,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自己都对自己如此的激动而惊奇。我和母亲拥抱在了一起,开怀大笑。然后我打电话告诉了还在工作的父亲。我想,那是他第一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为我自豪。我也为自己能有机会上场而自豪。每当我的事业中出现一个新挑战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一下子觉得我又像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男孩了。我第一次准备加入英格兰队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就要和那些前辈和大牌球星们,如保罗·加斯科因、大卫·西曼和阿兰·希勒等人并肩战斗了。我那时才刚刚20岁,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越发年轻了,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个和偶像见面的机会一样。那些球星们都是我在小时候从电视上才看得到的,但是猛然间,我得准备好在世界杯外围赛之前和他们一起训练了。在曼联,阿莱克斯·弗格森的地位是崇高的。他非常真诚地为我感到高兴,告诉我一如既往地去努力,享受比赛的快乐。“如果你有机会上场的话,好好表现,就像你在曼联队为我们踢的那样。”我听取了他的教导。在比山姆阿比我见到了其他队友。格伦在英格兰队给我上的第一堂训练课是我一生中最棒的。我过人,精确地传球,甚至有几脚射门洞穿了大卫·西曼的十指关。那是你只有在梦中才能享受到的一堂训练课。它太完美了!美得让人发疯。我不知道同第一次训练我留给格伦·霍德尔的印象有多大关系,但他执教英格兰队的第一场比赛,也是我首次入选国家队的比赛,他就让我首发。当然,在场上有我很熟悉的人在我身边,如加利·内维尔、加利·帕里斯特和保罗·因斯等,这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我们开局很好:加利和我都与第一粒进球有关,它是由尼基·巴姆比攻入的。几分钟后,保罗·加斯科因打人第二粒进球,于是我们知道这场比赛不会输了。在下半场,阿兰·希勒打进了第三粒球。随着第一场比赛的进行,结果没有什么悬念了,而我感到我迅速融入了球队。我帮助队长攻入了第三粒球。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过长年希望参加国际比赛的经历,我并不紧张,只是自然地进行着比赛,就像弗格森教我的一样。1996年9 月1 日,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一个叫奇久诺夫的城市,在一块高低不平的场地上,在1 万名观众面前,我作为一名国家队球员亮相。格伦·霍德尔一定也很满意。我参加了1998年法国世界杯外围赛的所有比赛。13个月后,我们发现自己只需要在罗马与意大利队的比赛中取得一场平局,就可以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晋级。而在温布利我们以。比1 不敌对手后,每个人都认为我们只能依靠两回合的淘汰赛晋级了。在客场比赛前,大多数球迷仍然认为英格兰队会去踢淘汰赛。意大利队在奥林匹克球场的前15场比赛取得了全胜,而我们的队长阿兰·希勒由于受伤不得不放弃比赛,由伊恩·莱特顶替他上场。甚至那些到现场看球、希望我们能出线的英格兰球迷都感到惊喜:没人料到我们会踢得那么好。对英格兰队来说,那真是美妙的一夜。体育场内共有8 万多球迷,赛前不断地有麻烦发生,但是当我们出现的时候,气氛出奇地好。我们是一支全由年轻球员组成的球队,但我们却踢得十分专业。我认为我们是以意大利队的打法击败了他们:我们场上纪律严明,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我们整场比赛传球、控球都完成得十分出色。每个人都踢得很好,尤其在刚开始的时候,保罗·加斯科因就为全队定下了基调。每次拿球的时候,他都迅速观察一下场上的形势,他一直保持沉着,并不急于进攻。他转身接球,从对手裆下传球,好像是在向他们发出挑战:我们的球踢得和你们一样棒。这正是我们其他人所需要的。不管意大利人的飞铲有多凶猛,我们一直保持着头脑冷静,他们和我们一样渴望胜利。在下半场后半段,他们的迪·里维奥被罚下场。在现场和家中通过电视观看比赛的球迷一定以为我们已经胜利了。实际上,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到比赛结束的那段时间,我开始紧张了。伊恩·莱特熟练地突破,晃过门将,但是他的射门却击中了立柱。这会不会成为我们又一次与胜利擦肩而过的夜晚?他们会不会一下子攻到另—头然后得分呢?最后一分钟,意大利队前场突破,克里斯汀·维埃里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将球顶高了。几秒钟后,终场哨声响起。长凳上的每个人都一跃而起,奔入场内和我们一起庆祝胜利。格伦和二号人物约翰·乔曼跳个不停:为了这场比赛他们准备得十分充分。保罗·因斯看上去就像个英雄,他的头在比赛时遭肘击因而缠上了绷带。莱特高兴得手舞足蹈,拥抱他能接触到的每一个人。看台上的球迷也跳起了舞,唱着《胜利大逃亡》里的歌。我环颐四周,想要把这一场面都记在脑海里。我仅仅成为英格兰队的队员才一年多,而现在我们高兴地发疯了,我们已经踏上了通往第二年法兰西世界杯的大道。我为成为其中的一员而自豪。对保罗·加斯科因来说,那也一定是美妙的一夜。他和英格兰队的队友们一起回到拉齐奥的训练营,也参加了庆祝活动。在主场时人们还怀疑他是否已经过了巅峰期,然而在这里他的表现实在让你无法忘怀。加扎那晚的表演一他的技术,他的沉着和激情一我仍然觉得这是我们在法国世界杯上所缺少的。我知道格伦·霍德尔不把保罗召入队中自有他的道理,但我认为如果有加扎我们会踢得更好。即使是他只在板凳上坐20分钟,保罗也能带给球队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他可以凭一人之力改变比赛的结果。我也知道我们都希望他成为队里的一员。更糟的是保罗和其他一些人被告知,他们没有入选最终的22人名单的方式。它就像一个肉市场:“你中了,你出局。”这样做是不对的。那时我们在西班牙南部的马拉加,一共27人,在主教练决定最终的大名单之前一起训练。每个人都很紧张,在想谁去不了法兰西。可能会是我的俱乐部里的队员,我的队友,可能就是我。一天下午的训练以后,我们在酒店里按约定和主教练见面:5 分钟的时间,进居间找格伦,弄清楚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几乎从一开始,时间表就根本不管用。我记得在1 点钟时,我和其他5 位小伙子一起,坐在长廊的地板上等待。这种对待球员的方式真是荒谬。终于轮到我了,会谈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现在回头来看,只要世界杯还没有开赛,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未知数,许多事并不会真的发生。我走进房间,格伦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卫,你恐怕不在名单之上。”就这么多话,至少我没有耽误下一个球员同格伦的会谈。我才23岁,但其他人是怎么样的结果呢?从早到晚,谣言四起,这并不奇怪,因为每个入都想知道他们的命运究竟会怎样。训练营里一定也有一个透露风声的地方,故事在报纸上连篇累牍,这只有可能是从英格兰队内泄漏出去的。人们说一定会有大事情要发生,某个大牌球星可能会落选,并且暗示可能是加扎。但是没有人肯定,媒体和球员都不知道。一天早上,我们在泳池边躺着,我坐在加扎旁边。突然他转过身来:“你知道吗,大卫?我爱你。你是一名了不起的年轻球员,不错的小伙子。我喜欢和你一起踢球。”我看着他。是我,在听他说话,他可是英格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球员之一的加扎。“我真想和你一起去世界杯,大卫。我想和你一起在世界杯赛场上踢球。”他说了不止一次那些话。他一定已经听到了他可能落选的传言。后来我们才知道,主教练告诉加扎他没能入选最终的x 人名单后,保罗·加斯科因快疯了。加利·内维尔住在加扎隔壁的房间,听到了咆哮和家具损坏飞散的声音。我必须承认消息来的时候,我更加担心我的曼联队友们了。事实上,由于我和内维尔兄弟、保罗·斯科尔斯以及尼基·巴特太亲密了,所以当菲利普和巴特落选时,我的心情更糟了。几天前,一名教练还向菲利普眨眼示意,好像告诉他,他会入选的。这让他更加难以接受落选的事实。我得知情况后马上就去找他们。回家的飞机1 个小时后就要起飞了,他们站在房间里,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紧紧地拥抱了菲利普·内维尔。我们5 个一起长大,而现在有2 个人要打道回府了。加利的心也一定深深地受到了伤害,他要和自己的哥哥说再见。当然现在想想,菲利普和巴特以后还有许多机会踢国际比赛,而保罗·加斯科因却错过了他最后一次代表国家队踢球的机会。我不是惟一一个为那些不得不离开的球员伤心,并为得知这一消息的方式而沮丧的人。第二天早上的训练课是我记忆当中最糟糕的训练课之一。气氛有些怪异。我们只想尽快适应它。我意识到世界杯就在眼前了,但我感到需要放松,同时再观察一下球队。对格伦来说,紧张的情绪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即使我们有一个晚上自由活动,我们也只是到酒店的楼下,呆在一个有酒吧的房间里,还得把门关上,把窗帘拉上,这样就没有人能接近我们了。其实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换换环境气氛:也许仅仅是在招待会上坐一两个小时,为孩子们签名或者和英格兰的球迷们聊聊天。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但却没人说起这个情况。几名球员离开了球队,格伦只是希望我们从感情上忘掉这些,并且表现出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随着训练的进行,好像大多数球员的思想都放在训练以外的事情上去了。在我进英格兰国家队的头几个月,格伦·霍德尔一直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如沐春风一我想许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一我也很自豪,由他作为主教练带领我们跻身决赛圈。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改变了呢?我永远都不会明白。在一场友谊赛之后,我第一次认识到事情也许不会如想像中的那么美好。这场比赛被安排在拉波莱我们的训练营里进行,对手是当地拼凑起来的一支队伍。比赛相当沉闷。我们输了,而且我第一次承认我踢得不好。没有人踢得好。大家什么话都没说,但我感到主教练对我有点冷淡了。有时候你会从教练那里得到这种感受的:他背对着你,让你感到不自然,你好像受到了冷遇。这是那场比赛后我所感受到的,但我一刻也没有想过我可能会在第一场比赛上不了场,毕竟我参加了通往世界杯决赛阶段的所有比赛,我想错了。完全错了。我们在马赛首场比赛对阵突尼斯队的前几天,主教练让我们在训练场外坐成一圈,交待关于首发阵容的事。他一开始就说他希望那些没被选上的球员仍然要出席记者招待会,表现出全队还没有宣布出场阵容的样子,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从一方面来说,格伦的做法也不奇怪,他喜欢玩这种猜谜游戏。在罗马与意大利队的比赛之前,我也受过冷遇。他告诉媒体我状态不佳,甚至还让我提前10分钟结束训练,暗示我的状态比表现出来的还要糟。我不想错过任何训练,但他坚持这样做。他认为,如果意大利方面不知道我们谁将上场,我们就会占到一点优势。尽管是在拉波莱,离世界杯开幕仅有两天,情况却不同了。因为我意识到,这次格伦玩的可不是仅仅与媒体和突尼斯队的猜谜游戏。他这是在考验一名年轻球员,这对我而言,肯定比他预计的要困难得多。他宣读了对突尼斯队的上场阵容:只是从一张纸上读球员的名字。我想我应该在内心深处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会发生的,几天来事情就显得很不妙。尽管如此,当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11人的名单里时,我感到好像有重重的一拳打在我的腹部,我想我难受极了。甚至有一瞬间,我希望自己只是没有听到格伦说“贝克汉姆”。我朝加利·内维尔望了一眼,他正回头看我。他也感到很吃惊吗?或者只是看看我的反应怎样?这件事当然对我的自尊心是一个打击。总有些考验,你需要足够成熟才能经受得住。真正让我不解的是主教练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我一直努力用职业的态度对待训练。我像钟爱踢球一样钟爱这种态度。但那天早上,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我的情绪太低沉了。我十分生气,没法强迫自己好好训练。格伦一定是看到了我没有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我想我早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训练课一结束,他宣布谁将参加那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当然有我。这种感觉太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好地隐藏自己的心情。如果我不高兴,人们立即会知道的。我参加了那次招待会,没有额外多说一句话,但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其他一些球员接下来马上接到了记者的电话,请他们为报社写点世界杯日记“大卫怎么了?”他们问,“难道他已经被排除出了球队?”许多主教练喜欢和媒体以及对手玩心理战。在这里,我觉得英格兰队的主教练在和他的一名球员玩心理战,这是最让我感到沮丧的。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但从那次记者招待会以后,我再也享受不到1998年世界杯的乐趣了。我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我甚至没法决定应该向谁倾诉,寻求建议和支持。我首先打电话给维多利亚。她很震惊,我本能上感到,她原本打算叫我离开,直接到美国去,辣妹组合正在那里巡回演出。她没有说出口,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我感到十分沮丧,差点就被怂恿离开。然后我和父亲通了电话。他也不能相信这件事,同时告诫我不要有过激行为。他告诉我他完全可以理解我沮丧的心情。我想我必须和格伦谈谈。我仍然记得我站在酒店的前台,对我周围的人来说很显眼。然后我看到主教练走了出来,要去打高尔夫。“我得和你谈谈。你为什么没有选我?我需要知道原因。”格伦看着我说:“我想你没有全身心地投入。”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怎么能那么想呢?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世界上最大的足球赛事呢?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我怎么会呢?”我很快发现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上个星期,我们有一天的放松时间,打打高尔夫球,见见家人,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大多数小伙子根据习惯行动,我却不大喜欢高尔夫,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我就想和家人在一起。那天,维多利亚乘飞机到了法国,我们俩在住所附近游泳,晒日光浴,缠绵。格伦不大喜欢我的做法。其他球员都在打高尔夫,我却没有。因此那说明我并没有全神贯注在英格兰队身上,他这么认为。他们在打高尔夫球,但贝克汉姆却和他女朋友在一起:这可不是好的团队精神。这对我来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因此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如果他希望我们大家在一起,并且认为那很重要,那为什么要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呢?也许这又是考验球员的一个机会,尤其是考验我的机会。但他既然认为训练营的精神状态很重要,为什么又要和队里一名才23岁的球员玩心理战呢?当我站在酒店前台的时候,我感到机会来了,不能让它错过。“你不知道吗?我完全不能同意你的观点。我的事业时间还不长,但好像我都是朝着世界杯努力的。你怎么会认为我到这里来,脑子里却想着其他什么事?这是世界杯。那才是我的想法。我想你会做你想做的事。”格伦的确做了。他以前打算不给我报名,现在他又急匆匆地要去打高尔夫。很明显,他对我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兴趣。他不关心,他不需要关心。那真是冷冰冰的一刻。“嗯,我只是认为你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就这么简单。”我们赶往马赛准备踢首场比赛,我真不想去那里。当然,我脑子里也有点想去,去看英格兰队精彩的表演,我也不想让入听起来觉得我很自私。尽管我不能假装对于我被排除在球队之外,并非完全失望。但在家里我还保留着一幅照片,在对突尼斯队的比赛时我站在替补席旁,脸上的表情好像说明,我快吐出来了。我是如此地失望,也很不安:我感到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失败了,形势也让我很惭愧。世界杯是任何球员能参加的最大型比赛,我却宁愿自己不在那里。不在首发阵营已经很糟糕了,真正使我绝望的是我落选的原因。我是因为想和维多利亚共度那天的时光,才错过于这场比赛?这和格伦或者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即使那些可能会批评我远离足球的生活方式的人们也可以看到,一旦我上场踢球就没有什么事能使我分心。主教练又怎么能这么完完全全地错怪我呢?我们的下一场比赛是对罗马尼亚队。因为我们已经击败了突尼斯,所以他挑选我上场真是令我吃惊。我和加利、父亲还有阿莱克斯·弗格森谈过发生的事,他们都很支持我,都认为我受到了冷遇。我也从英格兰球迷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他们想看到年轻球员有上场机会,如我和迈克尔·欧文。在对罗马尼亚队的比赛前,当我们俩在场边热身时,我听到英格兰球迷呼喊我的名字,那真是大大激励了我。保罗·加斯科因开赛半个小时后受伤了,我替补他上场,踢得很好。迈克尔也是一他得分了,尽管我们在将近结束时丢了一球,最终以1 比2 败北。我很高兴我能踢世界杯了。第二场比赛当我出场时,球迷们的欢呼让我感到自豪。但是1 钟8 年世界杯上任何事都不会明确。当我刚刚感到事情将会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时,我又一次受到了鼓舞。格伦·霍德尔告诉媒体,他打算让迈克尔·欧文和我首发,踢第三场对哥伦比亚的比赛。他希望到时我们能够晋级。这就好像告诉你,主教练想让他首选的球员休息了,你要踢完余下的比赛。得知我会上场真是太棒了。格伦的解释是,为什么不留下一点更深刻的体会呢?在我们位于拉波莱的基地里,有一块还不是特别旧的训练场地。那是一个你可以独自带着球去训练的地方。在与哥伦比亚队比赛的前一天,我买了一些电池,带上一个大的便携式立体声录放机,借了两大袋球去了训练场。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下午,所以我只穿了短裤和汗衫。我打开录放机,放起了美国著名的说唱歌手图巴克的音乐。我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独自度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练习任意球:把球放稳,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踢入死角。比赛那天恰是我母亲的生日,在去体育场之前,我们通了电话:“为我进一个球。”对哥佗比亚队的任意球是我第一次为英格兰队进球。我想我应该记得那个进球的一切:那个犯规,那个人墙,那个角度。但在某种程度上,对我来说,那个时刻的意义已经超过丁进球本身。我一踢出就知道有可能进球,然后我跑向角旗庆祝进球。格雷米·勒·索克斯想拦腰抱住我,索尔·坎贝尔眺到了我的背上。我12岁时就认识索尔了,因为我们一起在托特纳姆训练。就在那时,他和其他人一样,知道这个进球对我有多重要。尽管球已经进了,我还是无法就让它这样简单地过去。我甚至想冲向在教练席的格伦·霍德尔。看到了吗?你想怎么评价我了呢?可惜我没有那么做,因为跑向替补席的途中我可能记起了赛前我的承诺:如果我进球的话,我就去拥抱特里·拜恩和史蒂夫·斯拉特里,英格兰队的两名按摩师。特里和斯拉特里曾经和我谈过一也听我倾诉过一无论我是在高峰还是在低谷。他们是我特别好的伙伴。好的伙伴,想什么说什么,不仅仅说那些他们认为我想听的话,而且只要我在说,他们就耐心地听。那些年里,特里真是我的一个特别亲密的朋友。赛后,我和每一个人都通了电话。我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我们赢了球,并且进入了下一阶段。我感到通过这个任意球,我已经向主教练证明了他想看到的东西。但我会在第二阶段对阿根廷队的比赛中上场吗?我仍然很不清楚主教练对我是何种态度。在我们前往圣埃蒂安之前,我们又经历了尴尬的一幕。有时候,格伦希望我们在下午时只穿长袖运动服和软运动鞋,散散步放松一下。这次,我们却去了训练场,他突然说他想演练一个新的任意球套路,一个人把球挑起,由我凌空抽射。我有点担心我的肌腱,事实上我们谁都没有热过身。因此,当他叫我做的时候,我只是把球挑过人墙,而不是用了全力踢。格伦真的生气了:“你难道做不来吗?好,你要是做不来,我们就忘了它。”我没有照他的意思做,因为我最不想自己受伤。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很紧张了,尽管格伦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这是——次球员们都记得的冲突,不只是那些参与的球员,还包括其他队员们,他们都站在那里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我在下一场比赛中仍可以上场,我只能祝自己好运了。英格兰队同阿根廷队的比赛由于众多原因,每次都会是热门一并不是所有的原因都和足球有关。在阿根廷,人们把我们叫“德比”的比赛称为“经典”:不仅仅是相邻的球队如曼联对曼城或英格兰对苏格兰,而且是有历史传统的体育活动,如曼联对利物浦或英格兰对德国。在来自不同大洲的球队之间,他们只承认一场“经典”,那就是“我们队”和“他们队”。难怪它更具吸引力,1998年在圣埃蒂安的比赛也不例外。我当然很兴奋,期望它的到来。从世界杯开始以来,我就一直被搅得心神不宁,承受着情绪上的打击。但有一阵子,我除了准备迎战阿根廷队外,再没想过其他事了。我当然没有想到,比赛和赛后会发生的那些事。那晚开局很好:一场精彩的比赛,对我们队而言更是超越了比赛本身的意义。在阿根廷队依靠巴蒂斯图塔的一记点球领先我们仅5 分钟后,阿兰·希勒同样依靠点球将比分扳平。他上次为英格兰队打入点球还是在1 年前,但我们都知道他会罚入的。5 分钟后,我塞给欧文一个直传球,他打入了那粒精彩的进球。接着他们又得一分,半场时比分为2 比2.在更衣室里,教练讲了几句话,是关于扎内蒂打进的第二粒任意球的防守问题。不然,我们真的等不及要出去立即开始比赛:这场球眼看就要赢下来了。我哪里会知道,灾难即将降临到我身上来呢?我认为迭戈·西蒙尼是一位优秀的球员。优秀,但作为他的对手确实让入恼火一他总在你周围,叩到你的脚踝,向你找岔子,这让球员们很反感,他也知道这一点。也许他也知道霍德尔在世界杯之前说过,他很担心我在压力之下容易激动。我原来在比赛时也不会和他惹麻烦的,但就在半场结束时,他在我身后朝我喋喋不休。后来,当我倒在地上时,他好像要弄乱我的头发,还拽了一下我的头发。我趴在地上,向后抬起了我的腿,朝他轻扣了一下。这是本能的反应,但却是错误的,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我受到了挑衅,但几乎是同时我做出了反应。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的。西蒙尼当然就顺势倒下,好像被狠狠踢了一脚。我犯了个大错,被罚下场了。加利·内维尔从身后走上来,手搭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背上拍了拍。“你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做?”他没有向我发作。加利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踢西蒙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裁判基姆·尼尔森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只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红牌。只要我还活着,我将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现在看看录像:西蒙尼表演得像需要特别护理一样;贝隆正告诉主裁判他认为可能发生了什么;主裁判拿着红牌;巴蒂斯图塔在点头,似乎他认为这很公正;而我却走下场,眼睛已经盯着通道了。我不是生气,我脸上的表情告诉了人们:我的意识早已经混乱了。西蒙尼设下了圈套,然后我钻了进去。不管在我身上还将发生什么,我将永远记住这60秒钟。甚至在我走出边线之前,特里·拜恩就已经从长凳处跑来了。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和我一起去了更衣室。我一到更衣室,就给在美国的维多利亚打了个电话。显然找还没有看过重放慢镜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正在纽约的一个酒吧里看直播,说有些情况不是真的。我被罚出场这件事没入能讲得通。它为什么发生了?没什么话可说了。特里和我呆在一起。我冲了个淋浴.很长时间的淋浴,好像要把这一切都冲掉一样。突然,史蒂夫·斯拉特里冲进来喊道:“我们得分了!索尔进球了!”我从淋浴间跳了出来,但一会儿他又回来说进球被判无效。我穿上一件长袖运动服,一个法国籍的国际足联官员走进来,告诉我需要去一下兴奋剂检测室:至少那里有—台电视,这样我就能看比赛了。90分钟的比赛结束后,他们告诉我,我可以离开了。我在通往赛场的通道处看了加时赛。我根本看不进去眼前展现的一切,似乎红牌把我对于这场比赛的其他记忆都清除了。但大卫·巴蒂射失点球、阿根廷球员冲向门将庆祝胜利的那一刻却沉积在我的脑海中。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那晚是我一生当中最糟糕的,但我却有不可思议的事作为支柱:我很快就可以和维多利亚团聚了,她已经怀上了我们的第—个孩子。在英阿大战之前,英格兰队抵达圣埃蒂安那天,我们刚下飞机我就收到一条短信。“大卫。我是维多利亚。尽快打电话给我。”我上了汽车就给她打了电话。“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说。“什么好消息?”“我怀孕了。”简直难以相信。我高兴极了,真想站到座椅上大声地告诉每一个人。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到球队大巴的小卫生间里,上上下下跳个不停,拥抱我自己。我太高兴了:这种好消息、你绝对想和每—个人分享,当然,我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在圣埃蒂安的那晚有很多特别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好像它们被体育场四周的闪光灯照得更清晰了:我被罚出场,与维多利亚的电话,想起来我就要做爸爸了。接着,赛后在停车场看到了我父亲。但其他的事呢?从我的眼光来看,全是——片的模糊:比赛还在进行,但我好像是借助拿反了的望远镜在观看比赛,怒火、挫折、惭愧。不相信这会发生在我身上。比赛结束时。英格兰队的球员们走向体育场的一端,英格兰队的球迷聚集在那里。我不大想去,所以我转身去了更衣室。那时,格伦·霍德尔正接受现场电视采访,他说如果是11入对11人比赛,英格兰队应该能赢。报纸和其他所有入,当然也都同意他的观点,认为我的错误导致英格兰队输给了阿根廷队。球员们都回到了休息室,室内死一般的沉寂。阿兰·希勒坐在我旁边。我只想说:“对不起,阿兰。”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地板看。球员能有什么说的呢?赛后,每个球员只知道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我永远不会忘记,托尼·亚当斯走过来找我。当我第一次代表英格兰队和他—起踢球时,托尼快把我吓死了。在小组赛客场对格鲁吉亚队,出场前几分钟,在更衣室里,他站起身说:“小伙子们!我们赢定了。我们应该赢。我们来就是为了胜利厂不仅仅是托尼的声音很大,而且。是他声音里饱含的激情和决心让我记住了他。我不敢相信他的语气那么凶猛,那—刻你被—种新的意义上的承诺震撼了。并不是你以前不关心,但是在那个更衣室里,目睹了说这句话对托尼有多重要,那是对刚刚开始踢国际比赛的球员的一种激励。在圣埃蒂安英格兰队的失利同样也伤了他的心,尤其是他认为自己也许再也不能代表国家队出场了。那晚在更衣室里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失望之极。但是托尼走了过来,一手搭住我的肩:“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优秀的球员。能和你一起为英格兰踢球我很自豪。从这件事上你可以变得更坚强。你会变得更出色的。”我们离开了体育场,我的父母在球队大巴边等我。我扑在父亲的肩上开始抽泣。我停不下来。现在想想真有点难为情,但在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最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父亲把我送上了大巴。我坐下来,头倚着冰冷的窗户。加利·内维尔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他可能看到了我—直在哭,而我又要哭出来了。“别让别人看到你这样。你不应该这样。你没有做错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看着他。“维多利亚怀孕了。”加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办法了。离开这里和她团聚。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好消息。你就想想这件事吧。一场足球赛不算什么,一个新的生命才是重要的。“我记得赛巴·贝隆加入曼联队后,我们谈起过那晚当阿根廷球员们看到我和父亲的那一幕时他们的反应,至少是一部分球员的反应。当他们的大巴从停车场离开时,我们看见他们回头看了英格兰队的大巴,他们裸着上身,笑着挥舞着球衣。我们直接去了机场,飞回了拉波莱,在世界杯赛的最后一夜。有些球员直接回丁房间,其他的人出去喝了点东西。我和特里、斯拉特里还有史蒂夫·麦克马纳曼一起。通常我们会喝点热巧克力,午夜之后就上床睡觉。那最后一夜,特里却对我说,我应该喝点酒。我喝了几杯啤酒。通常我并不饮酒,但那晚酒精能减轻我的痛苦。我们4 个人到处闲荡,没有说太多话一那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我大概4 点才回,而9 点我们就要坐空中客车回英格兰了。那晚我就安排好了去美国旅行。英格兰队被淘汰了。我只想在新赛季的训练开始前,尽量多和维多利亚呆在一起。我的父母从圣埃蒂安直接坐飞机返回英格兰,第二天在希思罗接我。当空中客车着陆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入主动让我们使用她的办公室,因为我还要等几个小时才能登上飞往美国的班机。我见到了父母,向他们间好,为接下来的飞行办好了手续。我知道在两周时间里我见不到他们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当面告诉他们,而不是打个电话。我告诉他们维多利亚怀孕了。他们看上去好像吃了一惊,也很担心,也许因为他们原来认为在得了张红牌后我会回家。乔安妮和他们在一起,她和我拥抱,祝福我。但是母亲很平静,我记得父亲只是说:“你肯定这—切来得不是太快?”我得走了。我离开去了休息室,没费多大事就取到了行李。有人提醒我可能会有媒体记者追踪我,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我过了安检之后,我想可能会好起来的,没人能跟着我一直过安检吧。但是我错了。通过眼睛的余光,我看到了许多照相机和摄像机对着我,还有一个我以前就认识的入,他一直就在你身边不远,朝你小声嘀咕想得到点回应。“你认为是你导致球队失败的吗,大卫?你已经让国家队失败了吧?你认识到你的行为了吗,大卫?你现在就要离开英格兰吗?”我要走大概200 码才能到休息室。我挎着包,看着前方一直走下去,没有说一句话。那样看起来可能有点过分,这么多人在后面跟着我。可能在报纸上或者电视上看起来很糟,好像我是要逃跑。但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我现在不能再做错事了。我不需要人告诉我自己应该感觉有多糟。我已经感觉很糟了。我真希望自己能闭上眼睛和维多利亚在一起。除了努力尝试一下还有封住摄像机,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呢?我终于到了,几分钟后我又坐在协和客机上了。在希思罗机场那群人的慌张表现,已经可以让我想像如果呆在家里我会遇到怎样的情况。当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不是我自己对于圣埃蒂安一役的失望,而是我的表情被媒体抓住了。到达纽约的肯尼迪国际机场时我还有些害怕。我曾经到过美国,但这次是我第一次单独行动。我走向安检门,看到那些拿着枪戴着墨镜的安检人员。他们看上去很严肃,想知道包里究竟放了些什么。我已经预定了一名司机来接我。当我走出门走向机场大厅的时候,看到一群摄影师和摄像机还有记者在等我。这里是纽约,真不该有这么多的记者。我跳进车里,想把门关上。但是有人扳住了门,因此我关不了。真是荒谬,我和门外的人较上了劲。接着,当我把一扇门关上的时候,另一边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位女摄影师在后座上劈劈啪啪拍照片。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本以为,一到美国我就会好起来的。但想不到,在这里我成了主角:在英格兰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我们最终关上了门,我们直接驶向麦迪逊花园广场一辣妹组合的音乐会现场,因我事先没有完全安排好,所以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进到里面。我们到了广场外,我在外面徘徊,找进入后台的门。然后我看到了一位巡回演出的经理,他带我走进去,穿过走廊去了辣妹的化妆室。然后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正走着,维多利亚从对面走来,向我身后走去。她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我挎着一个大包,帽子拉得很低。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早就到了,所以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转过身,她正向我跑来,我紧紧抱住她不想让她离开。我们去了化妆室,我向其他的辣妹问了好。然后维多利亚和我蹑手蹑脚地去了一个小的淋浴间,她给我看了我们孩子的扫描图片。太神奇了。从照片—上看它还像粒小豆子:在英格兰你不能这么早就做扫描的。我很兴奋.任何做过父亲的人都会告诉你,不到孩子出生,你是想像不出当父亲的感受的。我们回去见了辣妹们,突然她们拥抱我亲吻我,我真有点受不了了。“哦,我的意思是,一会儿有人要来见见我们。”维多利亚说。走进来的是麦当娜。她坐下来和维多利亚以及其他的辣妹们聊天,我只是在一边很安静地坐着,尽量不开口。然后她转向我说:“噢,你不就是那个足球运动员吗?”麦当娜怎么知道我是谁?我必须承认我有点高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点懵了。麦当娜刚才和我说话了,好像她认识我——样。在这种情况下,你很肯定,不管你说什么,听起来都有点笨拙。“是的。”轮到辣妹们上台了。音乐会的确太棒了。辣妹们在舞台上总是很棒:活力,色彩,天赋和辛勤的工作,所有的—切都展现了出来。不管是足球赛还是流行音乐会,观众都绝对认为不虚此行。辣妹们每——秒钟都在释放她们的光芒。在比赛时,我尽量地职业一点;在表演时,维多利亚和其他女孩们也都表现得很职业。在接下来的12天里,我成了辣妹们的头号伙伴。它不是我经历过的最放松的假期,但是我喜欢这段时间的每一分钟:坐在巴土上旅行,和维多利亚去豪华的酒店约会,然后,每晚看精彩的演唱会。我记得在麦迪逊花园广场的第一个晚上,我观看维多利亚在台上,在世界上最好的地方面对一大群观众,她显得那么美好。同时一在所有的灯光和成千上万的声音之中一有一个很安静的角落,它是属于我的,那是维多利亚怀着我们孩子的地方。我脑子里整晚都在想着布鲁克林的第一张照片。出许在1998年的夏天之前我的生活都很顺利。在那之前我面对过什么真正的失望呢?我从小梦想着为曼联队效力,而那个梦想实现了。我到了老特拉福德不久就进入了一线队,和一帮与我一般大的孩子们一起,赢得了冠军和奖杯。然后,几乎是一夜之间,我被召入国家队,是国家队打人世界杯决赛圈的成员之一。事后看看,也许好运一直伴随着我。我还没有很多承受打击的经历,那种我在那个6 月必须承受的打击。我知道在圣埃蒂安的那晚,英格兰的球员和球迷是多么失望。在成早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我也几乎垮了。以我23岁的年龄,我还没有准备好承受因为输给了阿根廷队而对我的所有批评,我的生活和其他人一样,充满了教训。不同之处在于作为一名高水平的球员,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公众的眼前。留给我犯错误的余地太小了,弥补过失的时间太少了。我不想抱怨,因为在与阿根廷队的比赛中我被罚出场,却能让我早点穿过大西洋,回到我心爱的女人的怀抱中。在经历了我最糟糕的一幕24小时后,我就在麦迪逊花园广场,口袋里揣着医院拍的那张扫描照片,与任何一个小伙子一样高兴。—夜之间,我的生活在法国的足球场上被撕成了碎片。然后,由于这次伤痛,我只全心全意在意这件事:我就要当爸爸了。我不知道回到英格兰会有什么在等待我,或者我又该如何面对。但如果我就要做维多利亚的扫描图里的那个小生命的父亲了,那么现在就是我学习如何做一个男人的时候了。          第七章 谢谢你,支持我的人们“当飞机降落的时候,会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你。”阿莱克斯·弗格森真是个人才的教练。记得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时候,他的表现是那么出色:他始终忠于和支持他的球员,和大家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你尽管回到曼彻斯特联队来吧,”他对我说道,“不要担心别人说些什么,你一定要回来。曼联的人们都爱你,支持你。等到赛季一来,你自然会讨回你的公道。”也许有人认为我应该得到批评,但是我想说的是,教练对他的球员那么忠诚,同样意味着他的球员也完全把他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和值得信赖的教练。我来到曼联,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对球员新秀非常好,他让你感觉到你加入的不是一个足球俱乐部,而是一个大家庭。虽然经过了那么多艰难和挫折,队员之间也不时有分歧和冲突,但是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我们始终觉得像在一个大家庭里一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教练。正是由于感觉到他对我真诚的支持,我才挺过了1998年的夏天,以及随之而来的赛季之前的那段时间。当我在美国和维多利亚呆在一起的时候,有机会看到一些英国报刊对圣埃蒂安那场球赛的报道。也许我最好应当听听那些对我不赞成的人说些什么。虽然相隔数千英里,但是一些报道的标题,比如“十头雄狮,一个傻瓜”,还是让我很受打击。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带来了很大的反应。但同时,我也觉得媒体的反应太过激烈:毕竟,这一切都是由一场球赛造成的。是的,一场非常重要的球赛。但是,媒体因此就可以这样对待我吗?我原来已经预料到媒体会对我进行抨击,但是没想到会抨击得这么激烈。我理解人们对英格兰队在世界杯赛中被淘汰的心情。但是有些报道,特别是跟阿根廷队比赛失利的那天早上的报道,迅速点燃了一些人的怒火。对他们来说,仇恨是可以互相传染的。当然,尽管我呆在大西洋的另一边,但仍然有一些人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我从电话里得知,我父母从圣埃蒂安回到伦敦的时候,发现已经有30多个人等在门外准备采访了。家里不断有电话骚扰,而我父母每次打开前门的时候,都会被人用照相机拍照。有的记者甚至干脆在我家房前的人行道上摆了一张小桌子,他们一边喝茶喝咖啡,一边等着我父母出来。我和维多利亚呆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们一直守在英国的家门口。对我来说,我早巳习惯了媒体对我和维多利亚的追踪报道;可是对我的父母来说,这简直是一桩新鲜事儿,好像是他们被送去参加了世界杯一样。这对他们真是一场考验,但是,因为他们两人相依相伴,倒也度过了这个难关。直到现女,我父母也没有告诉我英格兰队与阿根廷队比赛失利后的头几天他们是怎么度过的。也许他们不想让我知道。虽然那段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可一些阴影仍然萦绕在我的心头。在那段日子里,我成了被人攻击的靶子、人人唾弃的雕像,当然,我仍然拥有我的支持者。“贝克汉姆让祖国为他蒙羞。他不应该再为英格兰踢球了。”女部分对我的报道都成为报纸杂志的标题头版和新闻头条,但是足球界的记者们没有参与,虽然他们其中有一两个也是极具报复性的。我把所有有关我的报道都收集了起来。并不是想弄出一本黑皮书或者别的什么,只不过是要收集就得全部收集。我父母家里也有很多关于我的报道剪贴,都可以做成好几本剪贴簿了。从我小的时候,家里就开始这样做了。1998年以后,有一两个人前来为发生的事情道歉。参与攻击我的《镜报》的编辑莫根先生,诚恳地承认他们做得太过火了。我还记得其他一些伤害过我的报道,我希望他们电和莫根先生做得一样好。真是奇怪,当初作为一名英格兰球员的时候,我在任何新闻发布会上,都和那些覆盖全英国的媒体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我也很自豪自己能够站在那儿代表自己的队员跟他们讲话。我敢肯定,后来同样攻击我的那帮人也和我一样记得,5 年前的夏天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情形。然而,现在我回到英格兰后的第一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尽量避免跟媒体见面。这倒不是因为我想回避他们所说所写的那些东西,而是因为我不想再陷入那种让我感到非常遗憾的困境。当我从美国飞回伦敦,走下飞机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我的家人曾经熬过了怎样的一段日子。在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一个小时之前,飞机上的乘务长走过来告诉我:“当飞机降落的时候,会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你。”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警察等在那里干什么?逮捕我?还是保护我?无论如何,这有点过分了,不是吗?然而,真的有五六名警察在那儿等着见我。我们一起在候机楼里走,我走在中间,他们走在我的周围。我一点也笑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呢?一走出机场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大群摄影师和记者蜂拥而来,大声叫嚷着要给我拍照,要我说点什么,要我做出点什么表示。警察保护我穿过机场大厅,把我塞进了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汽车。太可怕了。可是这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几天以后,我回到了老特拉福德足球场进行赛季前的训练。这样,我每天就可以有好几小时专心致志地练球,而不用想其他的事情。我和队友们开始在更衣室里开着轻松的玩笑,他们都知道我正在与所发生的一切进行抗争,而在这种情况下,球员们总是会互相支持。我很高兴又回到了这里和他们一起踢球。这也能让我在爸爸妈妈面前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跟着我吃够了苦头,我不想让他们再看见我内心真实的不安。警察建议我父母陪着我一起来曼彻斯特训练,因为他们认为我一个人呆在沃斯勒的房子里不安全。我爸爸于是每天开车送我去克利夫训练,训练完以后再来接我回家。我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事实上,我还想让他们外出度假放松一下。但是,我父母可能觉得跟我呆在一起更轻松一些。我想,普通人很难理解我在那年世界杯以后的头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除非亲身体验,即使是我的朋友也很难想像我过的日子。从美国回来几天以后,戴夫·加德纳和我在训练以后一起去曼彻斯特市中心吃午饭。我们去了一家叫“客厅”的餐厅。往常,这是一家很友好的餐厅,我们经常去,因为那儿的人们虽然都认识我们,但是都礼貌地不打扰我们,让我们自在地进餐。然而,那天下午,当我和戴夫走进餐厅的时候,就好像美国西部片里的牛仔走错了酒吧一样,那里的人们都转过身来,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盯着我们。这不禁让我们毛骨悚然。我们赶紧逃到一个角落里,埋着头看着菜单。“我再也不和你一块儿出来了,老兄,”戴夫小声对我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一直都在开着玩笑,说我们要不要在外出的时候穿上防弹衣,并且戴上头盔。在紧张的压力之下,你必须得找点儿乐子放松一下。赛季一来的时候,教练就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他整个夏天都用来跟新的球员签约:贾普·斯塔姆、德怀特·约克、杰斯普·布洛姆韦斯特,一些世界级的球星陆陆续续地来到我们的俱乐部。而我们也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洗刷前一年的耻辱,重振雄风。前年的失败对我们、对俱乐部、对所有的支持者都是不利的。我们知道1998—1999赛季将是一个重要的赛季。而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自上次世界杯以后,这关系到我将重新获得补偿,还是继续遭到唾骂,至少对我在英格兰的足球生涯是如此。新赛季里我们蠃的第一场比赛,是我们在主场跟莱切斯特队对垒的那场比赛。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下午一样在比赛前感到那么紧张。我一直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跟队友们合作得不错,但是现在他们和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合作得好吗?而我也会跟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吗?我参加的最近一场唯踢的比赛也过去有些日子了,那是早在圣埃蒂安的那一场。那天早上我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谁知道输给阿根廷的历史会不会重演呢?我想起西蒙尼对我说过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会不会又陷入从前的那场困境。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个这么不成熟的足球运动员,现在的我浑身都充满了想赢比赛的欲望。我一面不顾一切地想踢赢莱切斯特队,一面又为即将来临的90分钟惴惴不安。结果,比赛踢了不止90分钟。那天下午,曼彻斯特的球迷们简直要为我疯狂了。每次我拿到球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球迷就站起来为我欢呼,他们想让我知道他们在支持我。而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这真是奇妙的感觉,当有6 万多名球迷在为你加油的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征服全世界。在下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以0比2 落后。我的机会来了:泰迪·谢林汉姆扳回了一个球。这时,比赛进入伤停补时阶段。我们得到了一个在莱切斯特队的禁区外罚任意球的机会。我走过去准备踢球,全场是出奇地安静。我相信,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得这一奇特的时刻。我在脑海里惟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一定要进球!一定要进球!我使尽全力地用右脚把球踢了出去。球在球门上方旋转着,然后慢慢落入了球门的角落里。在球越过守门员的那一瞬间,我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才是完美的时刻。我激动得挥舞着双臂,在场上笨拙地旋转着奔跑了起来。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我知道我想对英格兰的球迷们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要期待什么,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这是为你们进的球。离开球场的时候,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好不容易摆脱丁球迷们的包围,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要继续踢球。如果我要踢球,那么足球就是我的一切。离开球场,回到家里,我觉得十分冷清。维多利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巡回演出,而我的爸爸妈妈也回伦敦I 作去了。那天晚上只有我——个人呆在家里。那个夜晚让我难以忘怀。我在沃斯勒的房子装有警报器,所以不用担心晚上会有人闯进来。但是,晚上花园里传来“砰”的声音,把我惊醒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着最坏的结局。为了以防万一,警方给过我一个紧急呼叫的号码,但是我决定先自己查一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是一只野猫闯进来了的话,我可不想惊动警方。我下了床,走下楼梯,然后弯下腰往客厅的落地窗户外面看。在花园的篱笆那里,站着一个家伙,他双臂紧抱,正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穿衣服。而他只是看着我,就像一种神奇的催眠术一样,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最后,我打开窗户,冲他喊到:“你想干什么?”他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我,毫不在意我已经看见他了。这真是少有的怪事。我不记得我们站在那里互相看了多久,我不知道发生厂什么事情,也不在意我应该怎样对付。最后,我给警方打了电话,但是,当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现在我想起这事儿,还会禁不住打个冷颤。在同莱切斯特队比赛之前.我曾经紧张得发抖,尽管那是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进行的比赛。赛季里大家最盼望的一场比赛是和西汉姆队进行的比赛。他们已经在厄普顿公园体育场里练了很久的球了,自从保罗·因斯转队以后,他们经受了不小的打击。和他们比赛真正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然而,奇怪的是,我自己也在盼望着和他们比赛。如果我能过这一关,我就有了经验.在整个赛季里,能将过去的一切都忘掉。比赛会有多么艰难,我知道这是个不小的挑战,而我也很想迎接这个挑战。我永远也忘不了到达厄普顿公园体育场的情景。当我走下汽车,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的时候,只见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等着我。我想他当时一定是站在台阶上吧,因为他看起来非常巨大,几乎都要把阳光给挡住了,而那里弥漫着的敌意也似乎和他——样巨大。人们站在那里等着我,每个人睑上都充满了怒气。我觉得十分有趣—而现在我自己也当了爸爸以后,我觉得这更有趣,因为当时有很多父亲带着他们六七岁的儿子站在那里,用各种各样的称呼冲我喊叫。不久以后,我看到的一张照片,让我了解到当时在厄普顿公园体育场里的气氛是多么紧张。我家里现在还保存着这张照片,每次看到它,都会令我心中一惊。照片里的我正在踢球,而你可以看见我身后的那些观众们是什么样的表情。从照片里,你能感觉到他们的敌意。他们的表情不是在说:你是一个足球的叛徒,你使得我们失去了世界杯,你不应该再为英格兰踢足球。不,他们脸上的含义不是这个,甚至与足球无关。他们的脸上分明写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想杀了你,贝克汉姆。”这种情绪不禁让你怀疑:如果踢足球能够引起这么大的仇恨,那么踢足球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你在比赛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种仇恨因而分心走神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呢?退出球场吗?我真不明白。所幸的是,我当时没想太多,而是全心全意地去捕捉着每一个进球的机会。当比赛结束的时候,比分是0 比0 ,双方战平。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以想像那天还会出现多么糟糕的情况,然而无论怎样糟糕,我也不至于挺不过去。自从1998年世界杯以来,一些球迷对我的批评一直没有停止过,那天下午和西汉姆队比赛的情况就是这样;作为一名曼联的球员,这也—直成了让我头疼的问题。这使我怀疑。不知道接下来的5 月份的赛季我会不会平静度过。结果,对我们每个球员来说,这个赛季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赛季,也许英国的所有球员都想体验这个难忘的赛季。我不知道,曼联队或者其他什么队可以成为三冠王。但是无论如何,没有谁会像我们那样赢得比赛:因为,不管哪个队夺冠,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夺冠的历程,但曼联队夺冠的历程是无法复制的。对我来说,那个赛季电为我自己带来了人生的转折,这使得1999年的春天和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成为过去。当人们开始猜测曼联队会有怎样的发展时,布鲁克林进入了我和维多利亚的生活。在曼联队经历了乌坎普的那一难以置信的夜晚的两个月后,我,大卫·罗伯特·约瑟夫·贝克汉姆,在教堂里宣誓,与我梦中的女孩维多利亚结婚了。在过去几年里,曼联队又跟好几个队进行了较量,明白了自己在欧洲足球队里面的实力。1998年欧洲冠军联赛,我们和几支强队在同一组,比赛是非常精彩的:圣诞节前两次和巴塞罗那队以3 比3 战平,与拜仁慕尼黑队一次踢成1 比1 ,一次踢成2 比2.虽然我们没有踢赢其中任何一个队,但是这证明了我们可以和当时最好的球队对抗。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外面,人们开始认为这一年是曼联的。可我们不这样想,这样想还为时过早。表现自信并不意味着你逢人就讲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那个赛季里,我们赢了好几场重要的比赛。德怀特·约克和安迪·利·尔不停地进球:他们彼此合作得天衣无缝。我记得我们在古迪森以4 比1 击败了诺了汉埃弗顿队,在费尔波特大街体育场以6 比2 击败了莱切斯特队。然后,我们前往格朗德市以8 比1 击败了诺丁汉·森林队,这是自从布莱恩·基德前去布莱克本队担任教练,史蒂夫·麦克拉伦接任训练指导以后,我们球队踢的第一场比赛。比赛的那个下午可是非同寻常。奥莱·冈纳·索尔斯克耶尔替补上场,10分钟内一连进了4 个球。史蒂夫在更衣室里看我们,刚刚上任的他还拿不准该说什么。最后,他直截了当地说:“还不算太坏,小伙子们。这种事情每个星期都会发生吗?”显然,史蒂夫接替基德情况很不错。与曼联的第一个赛季,史蒂夫做得很好,他没有改变老板和布莱恩设定的体系,他集中精力保持曼联的势头。我认为史蒂夫是英国最好的教练之一,在我们夺冠的过程中,他做得甚至比人们所期望的还要好。我们都知道埃利克·哈里森和布莱恩·基德非常出色,所以非常担心老板能不能找到可以媲美的人。有谣传说史蒂夫会从德比队调到我们这里来。事实亡,我还记得我们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眼德比队交过一次手。当时他和吉姆·史密斯坐在赛场外的长凳上。他总是不停地跟他的队员说话,或者眼任何在他身边的人说话。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倚在栏杆旁,一边写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和身边的入说话。我当时在场内跑动的范围很大,所以能听见很多声音。我听见他们那边有个声音在说:“啊呀!老兄。你就不能把嘴巴闭上一会儿吗?”几天以后,史蒂夫作为我们的教练被介绍给我们。如果你和我一样,从早在瑞德维流浪者队的日子里就知道,你不会说“比较好的教练”或者“最好的教练”这样的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史蒂夫·麦克拉伦与众不同。他的技术能力、组织能力和赛场上信息了解能力都是非常出色的。而且,他的思想也非常开明。只要听说了什么新的技术,他总会试一试。如果确实有效的话,我们就可以运用它。如果没用的话,则抛之脑后,并无损失。1999年1 月,他一来到老特拉福德足球场,就很快得到了全体队员的尊敬。曼联队是一个竞争性非常强的球队,即使在训练中也是如此。队员们互相比赛,互相竞争,教职人员也一样。我们经常较劲,老板为此缩短训练时间,因为气氛越发紧张。这就是俱乐部的传统,从青年队开始。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我们都不顾一切地想赢球,即使是星期五早上在训练场上五人对抗训练踢球的时候也是一样。史蒂夫深谙此理,他知道我们的目标在于赢球,这也是训练的焦点所在。然而,他也会使我们开心。在狂热工作的时候,史蒂夫·麦克拉伦真是个十足的时髦球员:他认为他很像过去的格伦·霍德尔,在卡灵顿的球场上四处传球。虽然当史蒂夫到来的时候,曼联队已经开始走向成功了,但是他引领着我们走向乌坎普,直到下一个赛季,达到他的顶点。近几个赛季,曼联队对待英格兰足总杯的态度受到批评,尤其是在2001年因参加在巴西举行的国际足联的世界俱乐部锦标赛,而没有参加英格兰足总杯卫冕战。我所能说的就是,曼联队的教练和每一位球员都喜欢比赛,但这并不是说一个赛季拿三冠王就那么重要。在1998—1999年的赛季里,跟利物浦队对垒的那场比赛是我们踢得最好的几场球之一。利物浦队的迈克尔·欧文从开球以后就连连进球。在剩下来的80分钟里,虽然没有出现一个射门的好机会,但我们进行丁猛烈的反攻。赛场的气氛和我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时候一样好。也许是因为这是一场杯赛,而支持利物浦队的球迷也比踢超级杯赛多的缘故吧。奥莱·冈纳·索尔斯克耶尔,在那个赛季里他一直是替补。而我们一口气扳平了比分,奥尔进了制胜一球,全场也疯狂起来,因为像这么激烈精彩的比赛很少见到。终于,曼联队赢了。杯赛总是有很大偶然性的。而冠军联赛进入淘汰阶段使球迷和球员激动起来。1999年,我们在四分之——决赛中与国际米兰足球队遭遇。这本来会是一场激烈的比赛,然而,所有的媒体都把它渲染为一场自世界杯和圣埃蒂安比赛以来,曼联队的大卫·贝克汉姆与米兰队的迭戈·西蒙尼之间的第—次角逐。不论谁会赢,赛前的媒体似乎都更关心在比赛开球之前,谁会或者谁不会与他的劲敌握手致意。对我来说,比赛是晨紧要的。赛前我惟一想过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得到西蒙尼的一件球衣。在主场,我们是有赢得比赛的希望的,而且我是和那些合作了多年的了不起的队员们在一起。当然,那天晚上我的脑子里还想着另外—件事情:一件比我将要进行的这场比赛更加重要的事情一维多利亚这几天随时就要生下我们的小宝宝了。我坐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的休息室里,等待着球队进场。开赛铃声响了,这时维多利亚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天哪。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维多利亚是为了告诉我她出现了阵痛,但状况还好。她让我不用为她担心,并祝我好运。于是,我头脑清醒地走进了足球场。在冠军联赛比赛之前,两个球队的队员们都会排好队,面对面地轮流握手。我记得当我和西蒙尼面对面站到一起的时候,那些媒体的闪光灯像炸弹一样地四处爆炸开来。在比赛中,我们彼此打的照面不多,但是有一次我们差点撞到一起,而他绊了我一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管怎样,我当时并没有在意。那天晚上对我们来说真是个了不起的晚上。在上半场,我传了两个球给德怀特·约克,结果最后比分是2 比o.国际米兰队确实是一个不容易被击败的强队,这真是一场艰难的比赛。在给维多利亚打电话的时候,我十分高兴。我告诉她我拿到了西蒙尼的球衣,而且在离开球场的时候,西蒙尼匆匆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维多利亚笑了起来。我跟她说好,第二天训练完以后我就回伦敦。比赛赢了以后,那天我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伸展身体。我突然有一种被罚下场的感觉。当然,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但是直到2002年夏天世界杯到来了,我才会完全地把圣埃蒂安的那一场球永远抛在脑后。现在,赢了米兰队,西蒙尼的球衣也挂在我后面的椅子上,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在午饭的时候就回到伦敦,和即将成为妈妈的维多利亚呆上一会儿。我记得我正嚼着巧克力棒,一个电话打来了。我差点在接电话时被噎住。“大卫吗?我是维多利亚。医生说我最好现在去医院,等待晚上生小宝宝。”在我的足球生涯中,我经历了很多人没有机会经历的事情。但是,每个做父亲的人都能体会到当时听了维多利亚的话以后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激动、恐惧、高兴一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将要发生了一我简直都要为之晕倒了。我扔掉巧克力,飞速地开车,直到我不再颤抖为止。我迫不及待地马上回到伦敦。当我到达维多利亚父母在高夫橡树的房子的时候,维多利亚正在洗澡。她的阵痛越来越厉害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看着我说:“大卫,我真紧张。”噢,你身边还有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准备好一切东西以后就前往伦敦波特兰医院。医生决定让维多利亚进行剖腹产,这对她和婴儿都比较好。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我们还来不及把维多利亚的行李袋放到她的房间去,维多利亚就被送到了手术室实施了麻醉。那是我一生中最紧张的几分钟。慌乱中,在穿消毒衣时我竟选错了裤子。这裤子起码大了5 号。但是为这个而慌乱总比担心手术室里将要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受好一些。维多利亚躺在手术推车上被送到了手术床上。我一直跟着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爱她。“现在怎么样了?”她问我,“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这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已经给她做了剖腹。我从来没有到过这种神秘和陌生的环境:不去想别的,一心放在维多利亚身上。她看着我:“我真饿,你能给我吃一些薰鲢鱼吗?”维多利亚在怀孕的时候吃了很多鱼,我敢肯定,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布鲁克林后来一直喜欢吃鱼而不喜欢吃肉的原因,但是我当时一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影响。我在一旁等着,看着,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突然,维多利亚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们的宝宝出世了,他被托在护士的手里。我能够看见他,可维多利亚暂时还不能,因为她是剖腹产,所以医生们还得把我们的儿子布鲁克林放在桌上,把吸管插进他的嘴巴和鼻子进行清理。护士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然后递给了我。因为那时维多利亚还躺在床上,所以我得先抱他。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自私,但是这或许是人类的天性和特权吧,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现在,我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激动了,而我的一生中,无论在球场上还是其他地方,我都没有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激动:当你第一次把你的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所体验到的那种激动和紧张。我把布鲁克林放到他妈妈旁边的枕头上。他和他妈妈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珍爱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相像,那么美丽。我的脑海里会永远留下这一记忆。我一直想要孩子。也许是因为我从小跟保姆长大的原因,也许是来自父母的遗传。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刚进入曼联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一些老队员能够在赛季训练中,有机会让他们的孩子前来坐在球场旁边的长凳上,观看自己的爸爸踢球。我真希望自己也能这样。而且坦白地说,我一直想要个儿子,事实上,想要两个儿子。我会像爱维多利亚一样爱他们,维多利亚也知道这一点,我们经常为此开玩笑。那天下午在波特兰医院目睹维多利亚生下我们的儿子的时候,我从心里感激地想到,无论发生过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上帝曾经保佑过我。我记得我在拍着怀里的布鲁克林的时候,维多利亚转过头来对我说:“不论你做什么,请不要抛弃他。”自从夏天以来,一直到布鲁克林出生以前,我们俩受到过一些威胁。我们俩讨论过如何平安地在一起。因此,当我跟着护士去给布鲁克林洗澡的时候,我都为离开维多利亚一会儿而感到不安。那天晚上,我的所有家人都来到了医院。我觉得自己被爱我的人包围了。那天晚上我留在了医院。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维多利亚还必须躺在医院的床上,因为她身上还安着一些管子和监测器以供手术后观察。布鲁克林睡在他的小床里。我在地板上铺了个床垫,头抵着门睡了一夜,这样门就不会被打开了。也许我们过于紧张了,但是别人无法了解我们的处境。我当时惟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维多利亚、布鲁克林和我可以一起在同一个小房间里呼吸,并且睡到第二天早上,我为此而感到高兴。第二天,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阿莱克斯·弗格森,让他知道另一个名叫贝克汉姆的孩子诞生了,而且他也非常了不起。弗格森也有儿子,我想他会理解我的心情。他向我道贺以后,嘱咐我不要为此而耽误了回曼彻斯特训练,让我陪完布鲁克林和维多利亚以后赶快回去。星期六,我在和切尔西队比赛之后就赶回了伦敦。一开始,布鲁克林不好好吃奶,维多利亚给他穿上了一件绿白相间的衣服,我一回来正好看见他把衣服和床单弄得到处是奶。这好像是对我的欢迎一样,让我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爸爸。维多利亚和布鲁克林回家的那天真是令人疯狂。老实说,我觉得那天的经历并不令人愉快。我们曾经想过医院外面会是什么样子。从窗户往外望去,看见对面的商店挂着大幅的标语:“看布鲁克林请到这里。”我们与警方和医院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他们也尽可能地帮助我们:让我们从后门上车,拉下车窗所有的窗帘。每一件可能的事情我们都想到了,就是为了避免外界的媒体和人群惊扰到只有几天大的婴儿和他疲惫的母亲。结果,那天的周密安排就像一次军事行动,而轮到我自己做事的时候,我却手忙脚乱起来。我从来没有包裹过婴儿,我在包裹布鲁克林的时候,不是绑错了带子,就是弄不整齐纽扣,最后,还是护土来帮了忙。我们坐到车里的时候,放下了所有的窗帘,以免被外界闪光灯惊扰。当我们回到家看到电视里的有关报道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当时外面的情况是多么混乱。我们把车开出了医院大门,先左拐,再右拐,然后行驶到了马里勒本路上。媒体已经有车守候在沿路阻挡我们,打算拍照。警方看到这一情形,认为这对我们以及其他人都比较危险,于是把主要道路封闭了一会儿,以便让我们顺利回家。我们的司机弗兰克真是了不起,他一直踩着油门,开得又快又平稳。40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我们要到的地方,安全、温暖地呆在托尼和杰奎琳的前厅里喝茶。我们几乎一直住在亚当的家里,直到我们在南部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许那里比维多利亚的娘家更适合休息。祖父、祖母都亲热地吻着布鲁克林。我和维多利亚单独呆了一会儿,我们喝着茶,互相看着对方。我敢肯定,这一时刻让所有初为人父和人母的人都有所触动。这是真实的人生,而没有入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做——次深呼吸。好了,现在该怎么办?维多利亚用母乳喂养了布鲁克林一个月,我真的是很爱护我的家人。在最初的几天里,当我看着我的妻子在给儿子喂奶和爱抚的时候,我觉得我体验到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激动。但是,过了几个星期.我在激动之余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你猜我在想什么?我也想给孩子喂奶。和许多母亲的感觉一样,母乳喂养让维多利亚非常疲倦,于是她让我去买婴儿吸奶器。我回来的时候,带着奶瓶、取暖器、吸奶器和杀菌器。我看起来一定像一个全副武装的科学家。但是我很高兴自己这样做。只要能把妈妈的一滴奶水弄到奶瓶里去,任何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值得做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布鲁克林和我躺在床上的那个下午,我的儿子躺在我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吸奶,似乎这就是他全部的生命源泉。那段时间真是令人激动。曼联里的训练和比赛仍然激动人心,但每次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回到伦敦看望维多利亚和布鲁克林。当时我们还没有搬到埃尔德里艾奇的新家。我开车开得不多,虽然我觉得有时那让我感觉放松。可现在毕竟是我自己的时间,我不用那么着急。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在比赛前去旅行。也许有人会认为我有些过头了,但是每当我看到我生命中珍爱的两个人,我就像被充电了一般,因而也更能精力充沛地回到老特拉福德球场上去。惟一让我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是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们两个呆在一起。布鲁克林在头几个月大的时候让维多利亚很吃苦头。她曾经为辣妹组合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然而现在,她却必须突然中止她的事业,而把全部精力倾注在这个刚出生的、全部依赖她的小宝宝身上。我敢肯定,任何母亲都能够体会她的感受。维多利亚并不是不愿意这样做,但这一切无疑是对她的一个很大的震动。她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全部改变了,而她在此之前还没有做好准备。当她来到曼彻斯特,远离她的家人和朋友的时候,可以想见她的感受更为糟糕了。托尼和杰奎琳的房子就像一个大院子一样:周围的邻居经常来拜访,家里很少有清静的时候。但在埃尔德里艾奇的家却完全不一样。我们很少出门,也很少有人来拜访,除非事先约定。我外出训练的时候,维多利亚就一个人呆着,好像被关在了家里一样。但是,我们的花园仍不清静,经常会突然出现某个摄影师把镜头正对着我们家的后门。我知道维多利亚一定很沮丧,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我非常感激她,也为她骄傲。我们一致认为,只要对布鲁克林有好处,就是对我们三个人都有好处,我们的小家庭一定要永远地呆在一起。从1999年4 月开始,我每个星期都有两场比赛,这使得往返伦敦非常困难。这也是维多利亚决定带着布鲁克林来到北边的原因之一。有他们陪伴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随着赛季的进展,比赛一场比一场紧张激烈了。每次比赛完我都会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里,家里有我的儿子和他的妈妈在等待着我。那年春天有很多场比赛,但其中有一场使得一切成为可能。如果问任何一位曼联的队员或者球迷,他们都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场比赛。我说的是1999年4 月14日星期三晚上在维拉公园体育场,英格兰足总杯赛半决赛我们与阿森纳队的第二场比赛。我们一直对上个星期天下午跟他们的比赛没有踢赢而耿耿于怀,当时的比分是。比o.然而当星期三晚上我们再次与他们相逢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半决赛总是非常精彩的。而在足球场的灯光下开局,更让人觉得十分戏剧化。阿森纳队是超级联赛中水平最接近曼联队的,而现在我们将狭路相逢,决一死战,看谁会获得去温布利争夺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机会。这次比赛对双方来说都意义重大,艰难无比。记得开赛以前我在更衣室里坐了40分钟。对他们我还从来没有进过球。今天晚上要是踢进了阿森纳队一个球,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维拉公园体育场一直是我的幸运地。上一届半决赛中,我们在这儿踢赢了切尔西队。而现在,跟阿森纳队对垒,我只需再等待15分钟,机会就会到来。在罚球区外,球被传了过来,我起脚抽射,球第一次越过了守门员大卫·西曼,射门成功了!但是我的感觉并不像我当初想像的一样。我跳起来欢呼庆祝,但同时,我又觉得自己应该跑过去和戴夫开个玩笑。我们在英格兰队练射门时开玩笑说:如果他知道往哪踢,他就会扑到球,好像在说:“你就这点本事?”如果他没有扑住,你射中了,他就没啥说的了。那天晚上,我真想冲过去跳到他的背上,摇晃他。我对这个进球真的非常开心,然而比赛中随之而来发生的事情却使我现在还记得。当你在一场大比赛中进一个球,你总希望你的这个球就会奠定胜局。但是阿森纳队太强大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局势似乎对他们越来越有利。丹尼斯·伯格坎普进了一球,扳平了比分,而5 分钟后,罗伊·基恩被第二次出示黄牌而罚下。他们完全占了上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并祈祷最好的结果。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让他们进球。接着,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阿森纳队得到了一个点球机会,千钧一发的时刻到了。他们会和我们扯平吗?噢,不,是伯格坎普要踢这个球。他可从来没有失过手。幸运的是,我们的守门员彼得·舒梅切尔判断准确,向左扑过去,扑住了球。我欢呼着跑过去抱住他。“我们现在可要再进一个球了。”他冲我大声吼道。然后,他一把推开了我。我是说,他真的推开了我。我飞速地跑开。我们还得防那角球,我想每个人当时都忙着跑位而没有谁注意到我当时跌跌撞撞地跑开。90分钟结束了,比分是1 比l ,比赛加时。坦白地说,这场比赛更像是一场攻击与防守的训练,阿森纳队包围着我们的禁区。然后,眼看10分钟后就得有一场点球大战,帕特里克·维埃拉是世界上最好的中场之一,传错了一个球。莱恩·吉格斯马上抢到球并且开始带着球跑。吉格斯是我们中间少有的仍然体力充沛的入之一,因为他是比赛开始1 小时以后才替补上场的。他一直带着球跑,闪过对方冲过来的几个后卫,当他正要越过马丁·基翁的阻拦的时候,球从他的脚上滑了下来。莱恩当时正处在阿森纳队球门的左角。他会不会把球踢过球门呢?然而,莱恩射了一脚,球钻进了球门顶部的网里。所有的曼联队员都激动起来。吉格斯挥舞着他的球衫在队友们面前奔跑着。四面八方的球迷们都在往球场里冲。我也跑到了他的面前。我还记得当时围住我们的球迷的味道,有个家伙肯定在看比赛的时候一直不断地抽烟,而他刚好抱住了我。在接下来的比赛时间里,我都一直没法去掉他留在我球衣上和鼻孔里的烟昧。当终场哨吹响的时候,曼联的球迷们又一次蜂拥着进入了球场,球场顿时一片大乱。我被一些人用肩膀抬着,有的想脱掉我的球鞋留作纪念,有的则抓住了我的球衫。当我被举在人群上方的时候,我尽力对正在抬我的一个球迷说:“既然你们在抬着我,能不能朝更衣室那边的方向走?”正如我所说的,当时的场面真是有些可怕。我在球场上好像经历了好几十年的时间一样。我想我是最后一个被放下来的。但是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即使在曼联,这样的时刻也不是常常有的,我非常想经历这样的时刻。球场上的气氛真是令人兴奋,但这和球场外的那种疯狂又完全不一样。没有跳跃,没有欢呼。每个人,包括教练,只是坐在那里,沉侵在幸福和激动之中。接下来的星期三我们还有另一场半决赛。和尤文图斯的冠军联赛第一场半决赛,我们踢得并不好。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他们已经和我们踢成了1 比l 平,这是他们客场踢得非常好的成绩了。现在,我们到都灵必须得赢。谁也没有想过在都灵能踢赢。开赛后5 分钟,尤文图斯就以1 比。领先,并且来势凶猛。10分钟以后,他们踢到了2 比0 ,而且仍然气势汹汹。我不由得回想起以前我们在半决赛中错失良机,败给多特蒙德队的那次经历,难道这次我们又要与决赛失之交臂了吗?有的时候比赛靠的是个人,就像在维拉公园体育场里吉格斯扭转战局一样;而有的时候,则要靠全体队员的力量来力挽狂澜,在德里·爱尔皮球场的这场比赛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尤文图斯有所懈怠的缘故吧。20分钟过去了,我们仍然以0 比2 落后。但我们并不觉得败局已定。我记得我们聚在一起,我对加利·内维尔说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加利,我们可以踢赢他们。”过一会儿,我在左方踢了一个角球,罗伊·基恩迅速接球,用头顶了一个漂亮的射门,比分扳回到1 比2.你简直说不清基恩为我们大家踢过多少漂亮的球。而那天晚上,即使用他自己的标准来看,他也是踢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漂亮球。他射门得分了。然而没过一会儿,他被裁判出示黄牌。他知道,我们也知道,如果我们能打进决赛,那么他不能上场了。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因此懈怠。他关心的是如何全力以赴地为曼联队赢球。我们会和谁去说呢?尤文图斯队又会和谁去说呢?一旦我们扳回了一球,你会感到局势就猛然急转了。他们开始在球场上惊慌失措起来。约克很快进了一球,扳平战局。而在比赛结束前5 分钟,安迪·科尔又踢进了制胜的一球。每个球员都渴望代表自己的俱乐部和国家参与这样激烈的大比赛。曼联的目标在于:夺得欧洲杯决赛的冠军。我们每个队员都知道,老板比任何人都想实现这一目标。当我们以3 比2 战胜尤文图斯的时候,我们知道自己已经离这个目标很近了。我们很有幸有足够多的优秀球员,往冠军的道路上奔跑,而更重要的是,在那个赛季里,我们的团队有了一种信念: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在1998—1999年赛季的最后几个月里,我们踢的每一场比赛都可以说是杯赛的决赛,不论是英格兰超级联赛、英格兰足总杯赛,还是欧洲杯赛,只要我们输掉任何一场,三冠王就与我们无缘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否在将来还会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所以我们谁也不想错过任何一场比赛,尽管教练一再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感觉累了的话,他可以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我们马不停蹄地奔波在接二连三的比赛之中,这让你觉得,这场球刚踢完,不管你的腿有多么沉重,第二天照样要迎接新的球赛,超级联赛冠军争夺战在我们与阿森纳队之间进行,这场比赛和英格兰足总杯赛半决赛一样激烈,而他们也一直把鼻子翘得高高的。我们两个队都分别还剩下两场比赛需要进行。在我们去布莱克本的前一天晚上,阿森纳队出发去了利兹。一连好几个星期,我们都盼望着阿森纳队比赛失利。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他们在埃兰德大道体育场里进行的比赛。这太令人紧张了:除了看比赛,你什么也没法做,不是吗?当我看到在比赛最后,吉米·弗罗德·汉斯本克踢进了阿森纳队一球的时候,我高兴得就好像是我自己踢进去的一样。第二天晚上,我们前往艾伍德公园体育场比赛,比分是0 比0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在赛季的最后一天击败热刺队,我们就成为冠军了。争夺三冠王就要在5 月的10天之内完成: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首先进行争夺超级联赛冠军的决赛。所有的媒体都评论我们会轻而易举地夺冠,因为托特纳姆不想让阿森纳队赢。然而比赛那天,尤其是上半场,情况并不那么轻松。我们怎么会踢得这么差呢?我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头球入门的机会。德怀特·约克把球撞到了球门柱子上,接着托特纳姆发动反击,莱斯·费尔南德射门成功了。我们可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形。但是,在上半场就要结束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球,使劲儿一踢,球从门上落入网中。我欢呼着跑起来。后来当我重新看录像的时候,我被自己当时赢球扳回赛局的模样吓了一跳。我曾经在其他球员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比如当我踢完任意球得分后,我在普林斯顿脸上看到过,在布莱克本与罗伊·基恩争论的时侯看到过,在曼联队的球迷们涌入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时候也看到过。但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我是那么极度地渴望赢球,我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像是欲望的火焰在燃烧。笑一笑吧,老兄,你刚刚得了—分。转眼间,上半场令人沮丧的气氛烟消云散,一直绷紧了弦的队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兴奋地跑向球迷们欢呼着。教练比我要冷静一些,他迅速对下半场重新作了调整。他的调整让我们所有的队员和球迷都大吃一惊,他让安迪·科尔上场替换下了约克。没过多久,他的意图就显现了出来:在下半场一开始,安迪就在守门员的眼皮底下射门得分,这为我们奠定了胜局。虽然在比赛快结束时,我们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比赛后在更衣室里,没有人提及我们在温布利将要遭遇的纽卡斯尔队和在欧洲杯遭遇的拜仁慕尼黑队。也没有人提及冠军的事。大家都没有必要提。因为,这些事情似乎已经非常明显地摆在每个入的面前,对我是这样,我想对他们也是这样。没错。我们肯定能赢。我们将在一个星期内进行两场决赛。我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我可以得到两套球衫。我想加利·内维尔和普拉达已经为星期六温布利的比赛准备好了他们的衣服一蓝色的短裤,白色的衬衫,还有蓝色的领带,这真不错。为了冠军联赛,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穿上特别的衣服。教练对我说道:不论穿什么,最后都必须在上衣的口袋上别上曼联俱乐部的徽章。那一年的早些时候,对维多利亚一直非常友好的多娜泰拉·维索斯曾经邀请我去意大利观看春季时装展览。当我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参加欧洲杯足球决赛,她说他们可以为我们设计服装:淡灰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碳色的领带,领带上会绣着曼联的小徽章,而上衣口袋上则绣上曼联的大徽章,也许我有些偏见,但我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在做生意。我在足球生涯中最在意的其实是让自己靠得住,我不能让斯图尔特·安德伍德或者埃利克·哈里森或者我的队友和教练在欧洲杯上失望,不是吗?与纽卡斯尔联队的决赛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顺利。我们踢得非常好。当泰迪射进了第一个球的时候,我们每个入都知道我们会很快地赢得这场球赛。在比赛前的一个星期,教练告诉我说,他在考虑让我休息一下,不用参加这场比赛。但是后来由于基恩受伤不能比赛,队里缺乏人手,所以他还是决定让我来参加这场星期六的决赛。但是,我记得我当时恳求他:这是一场欧洲冠军联赛,无论如何,我不想错过一分钟。在以2 比。战胜纽卡斯尔联队的那个星期六下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我正在和加利·斯皮德抢球的时候,他的手肘撞到了我的嘴巴,我嘴唇一下子就破了。在比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痛得非常厉害。当我们最终走到英格兰足总杯的领奖台的时候,我觉得上帝真是在保佑我们。加利·内维尔脱下他的衬衫帮我擦拭嘴巴。我不知道我的嘴巴当时看起来有多糟糕,我只知道我痛得不想让任何人接近我的嘴巴。我们回到宾馆休息了一晚。维多利亚前来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们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我喝了一杯矿泉水,结果发现矿泉水顺着我的嘴巴流了下来。我刚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原来嘴唇破了一个洞。我闭上嘴巴吹气,结果水就从洞里飞溅了出来。这可真是对赢得欧洲冠军联赛的一个奇妙的庆祝。回想起来,在赢得英格兰足总杯以后,我觉得仿佛经过了好几个星期来准备与拜仁慕尼黑队争夺欧洲杯冠军。实际上,欧洲杯的比赛在第二个星期三就开始了。我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也许我们都在掰着指头算着每分每秒吧。欧洲杯毕竟是一件大事“我们已经赢得了超级联赛与英格兰足总杯,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压力了。我记得每个队员都非常放松,只是在等待着欧洲杯的比赛。而我也记得在我们参加一生中最重大的比赛之一之前,教练在更衣室里对我们所说的话:”相信我,你们可不想在今天晚上跟欧洲冠军联赛擦肩而过。得不到它,会让你们饮恨终身。一定要当心,你们今晚可不能明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得到它,然而却眼巴巴地看着奖杯落到别人的手里。“我不知道,教练的这番话对我们集中精神踢好这场球起到了多大的帮助。我只记得他的话猛烈地震撼了我。我明白他所说的那种痛苦和失望是真实的。不过,只要你看过那场比赛的电视录像,你就会知道,我们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失望。看吧,拜仁慕尼黑队的球员们上场的时候毫无士气,他们中有的人会瞟一下放在奖台上的奖杯一那是等着发给曼联队的一而你可以看出,他们的眼神中表露出一种灰心丧气。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看着奖杯。因为布鲁克林只有两个月大,所以维多利亚不打算来巴塞罗那。她很少来观看曼联队的比赛,她很谨慎,我也是。然而,这次是欧洲杯决赛,也是欧洲最高荣誉的比赛。因此,托尼和杰奎琳帮助照看婴儿,维多利亚则在一大帮人的陪伴和照料下出来观看我的比赛。她对足球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喜欢这种大赛令人紧张和激动的气氛。我真高兴她前来为我助威,虽然在开赛前我还有些紧张。如果维多利亚来看我比赛,我就必须在人群中看到她,知道她安然无恙以后,我才会放松。她顺利地坐到了观众席里。我四处张望,想着她可能坐在哪里。但是直到开赛以前,我才看到了她,并且安下心来。我想维多利亚一定高兴她这次前来看我比赛。我记得她在赛后对我说过:“真是难以相信,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而比赛的过程也确实令人难以相信。由于基恩受伤不能参加比赛,我就成了与拜仁队对抗的中场主力。我知道,不论我怎么想或者其他人怎么说,教练一直都让我在右场踢球。但是这次由于斯科尔斯和基恩的缺场,教练就信任地将中场的任务交给了我,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毕竟,他曾经面对媒体称赞过我在中场的表现。而且我也喜欢在中场和尼基·巴特一起踢球。在整场比赛中,我都处在最激烈角逐的位置。然而,比赛还是出人意外地艰苦。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次比赛是踢得最好的一次。拜仁队很早就进了一球,和所有的德国队一样,他们实力很强,组织严密。我们了解他们,而他们也了解我们,因为早在这个赛季之初我们就已经交手过两次。他们看起来似乎控制了全场。特别是在下半场的时候,不等我们进球扳回平局.他们就差点又得了一分。彼得·舒梅切尔做了很多扑救,这让他们失去了很多机会。于是,接下来的20分钟让我们一扫丧气,转而振奋起来。我们得到了这么多的机会,为什么还是没有得一分呢?谁也无法知道。这说不定还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突然,就在我们谁也没有意识到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转机出现了。我得到一个球,越过了对方的拦截,把球传到了左场。刚刚上场的奥尔迅速接应,得到了一个角球,我急速跑过去主罚。我觉得,虽然乌坎普球场是那么大,但要找到一个踢角球的地方可不容易。我看见彼得跑到拜仁队的区域里来想稳住我。噢,千万不要搅乱。一定要找准脚法把球踢到最刁钻的地方。我终于把球踢了出去。球飞向吉格斯,但是他漏掉了这个球,于是,球反弹到了泰迪·谢林汉姆那里,谢林汉姆一脚射门,球差点与球门擦身而过,但是终于进网了。我们扳回了比分,比赛变成1 比l.每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简直都要疯狂了。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想哭。在那一时刻,我觉得整个赛季为我们做出了补偿。我颤抖着。我回过头看见了加利,他此时也在欢呼。他很高兴,但是他受伤的腿没法让他跑到我们身边来。球迷观众们越过栏杆冲向球场,球场上的每一个人此时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比赛加时,看我们的了。我们在比赛的时候,谁也没有时间想到要另外30分钟的加时赛。也许那天晚上的乌坎普,我们的教练是惟一没有在等待比赛结束的哨声如期吹响的人。我瞄了—一眼我们这边赛场旁的长凳,看见史蒂夫·麦克拉伦正在跟教练说着什么,想重新调整队伍。可是教练并没有听他说,而是摆手让他走开了。也许是我的猜测吧,或者教练本身知道我们还会进球得分?他冲我们喊叫着,让我们回到球场尽快地开球。几乎很快地,我们又得到一个角球。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我还看见观众席里的曼联球迷们仍然在兴奋地跳跃,并且打着手机向场外的人大声报告刚才泰迪进了一球。我想,拜仁队的球员们仍然在继续顽抗,想控制局势。一眨眼间,我将这个角球传给了奥尔,奥尔得到球射门得分!然而,我们刚得了第二分不久,拜仁队又得到了球,准备向我们射门。我的腿发抖了,我想每一个队友的腿都发抖了。噢,现在可千万别进球!刚有人把球挡出了我们的禁区外,哨声吹响了。我真不知道这哨声是从哪里来的,它使得我们每个人就像触电了一般,然后终于爆发了出来。我疾速地飞奔在球场上,伸开了双臂大声欢叫着,然后冲进了迎面而来的球迷的包围之中。许多队友倒在了足球场上,他们终于筋疲力竭了。这也许是最好的放松方式,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兴奋地奔跑。曼联球迷们的欢呼声几乎是震天响,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被他们的欢呼声震聋了。我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经历到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我们才从足球场里走出来,然后在西班牙夜晚温暖的空气里举行了联欢会,所有参加和没有参加比赛的球员,还有成千上万前来观看欧洲杯的曼联球迷们都聚在了一起。这些球迷们曾经欢迎我重回曼联,曾经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以后继续支持我,而不管其他人怎么向我开火。在这些球迷的脸上,你可以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是多么重要,而他们也可以看到曼联的球员们是多么欢喜地和他们在一起欢庆。这一切对我更有着特殊的意义:要是在1998—1999年的赛季中,没有这些球迷们对我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第一场比赛的支持,我无法肯定自己今晚会不会出现在欧洲杯决赛一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当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为我所做的。我也知道,他们也不会忘记在今天的大决赛最后时刻我们为他们所做的。更衣室也—片欢腾,气氛仍然十分热烈。四处飞溅着香槟的泡沫,衣柜管理员艾尔伯特被我们扔进了按摩浴缸。每个人都在兴奋地唱歌、尖叫和大笑。我们一起踢过了很多场足球赛,现在正是可以—起疯狂的时刻。最后,每个人都穿好衣服大,家都开始盼望和家人呆在一起。我记得我坐在更衣室里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周围的队友们,极力地想消化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望过去,只见对面角落里的长凳上摆放着我们的奖杯一欧洲冠军杯。机会来了。我找到曼联的摄影师说道:“你可以拍一些我拿着奖杯的照片吗?”我穿过地道,经过一个小礼堂,重新来到了足球场。球场上有一半的灯还亮着,有一半的灯已经灭了。奇怪的阴影投在了巨大的球场上,显出一种黑暗的空旷。站在这里,你仍然还记得今晚听到的如雷的欢呼声。这真是有趣的感觉。40分钟,或者一个小时以前,这个地方还挤满了人群,我们在球场上踢着球,最后赢得了胜利。接着,我低头看着我已经放到草地上的奖杯。我颤抖了。霎那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13岁的少年,第一次走上足球场,紧张地想像着与巴塞罗那的球星们见面,想像着自己也在球星们踢过球的球场上踢球。我举起了奖杯,摄影师迅速用闪光灯拍下了我的照片。这是任何球员在他的足球生涯中能够经历的最骄傲的一个时刻,我站在那里,足球场一半的灯光照耀着我,我的脖子上挂着冠军的金牌。然而当我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后来,那天晚上球员们走进宾馆的餐厅进餐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维多利亚在那里,我的爸爸妈妈和亲密的好友们也在那里。每个人都站在桌子边上拍着手。我妻子说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她说得对,这一切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现在,照完了相,我拿着奖杯,我认为我应该把它安全地送回去。我走进了停车场寻找教练。但是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了奇怪的静寂。你惟一能够听见的一两个声音似乎都是从好几公里远的地方传来的。我抬起头,看见爸爸妈妈和一些人正走过来。我们本来没有安排在比赛后直接见面,我原来以为在宾馆才会见到他们。当你被9 万球迷包围的时候,只有在万分凑巧的情况下才会见到你的爸爸妈妈。然而,现在,我们见面了。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拥抱了我。他似乎在哭泣,或者至少他在克制自己的哭泣。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不到一年以前,在圣埃蒂安体育场与阿根廷队交战的那场球赛之后,我们也是在另一个停车场相遇,而现在,我们俩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的父母比别人都了解那场比赛以后我是怎样挺过来的。而他们也为我吃过同样的苦头。这就是父母的心,孩子的生活成为父母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当然能体会这种心情,固为现在我也做父亲了。于是,我放下奖杯,回抱了我的父亲。              第八章 我愿意“来,贝克汉姆,我有话跟你说。”“维多利亚讨厌到北方去……。”“大卫要加盟阿森纳了……”“……即使他不去的话,他也会买一架直升飞机,然后一周飞回曼彻斯特三次。”当我们在伦敦郊外买丁别墅之后,出现了很多猜测,但是实际情况并没那么复杂。我想,报纸必须有一些东西来吸引读者,如果故事枯燥平淡显而易见,它怎么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事实上,维多利亚在曼彻斯特一点问题都没有,也没有反对我在那里踢球。至于我自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曼联队。我想,甚至连老头子都看到了我们买了新别墅的消息,他显然也知道一些无聊的闲话,于是他将我拉到一边说:“为什么要买下它来?”他主要的顾虑可能是担心我会不再往返于艾塞克斯和训练场之间了。事实上,即便在我们谈过话之后,他还是花了—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来确信我正在做什么。他不知道那地方还是建筑工地。我花了很多精力来解释我为什么在伦敦买房子:“我在伦敦买房子是因为我来自伦敦。当我结束职业生涯时,我就会搬回去,因为我的家人以及很多朋友都还在伦敦。这就是所有的原因。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除了贝克汉姆先生和太太,还有刚出生不久的第一个儿子。所以,当我退役之后,伦敦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至少我去看望父母会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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