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文集-36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三)】  某蒙令子寄示五赋,幸甚,且为矩范也。后举又预高等矣。近本州举子数百人来陈状,以习赋者多,乞发解各立分数,已为削去矣。闲知之。小儿差遣,蒙留意,以递中问之矣。非久得报,即驰白也。悚息!悚息!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四)】  迈拙而愿,既备门下人,又日夕左右,想蒙提诲如子侄,不在区区干祷也。乍到颍,不能无少冗。速遣此人,未能尽意。令子相见都下,不款曲,计今已赴任矣。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五)】  新刻特蒙颁惠,不胜珍感。竹萌亦佳贶,取笋簟菘心与鳜相对,清水煮熟,用姜芦服自然汁及酒三物等,入少盐,渐渐点洒之,过熟可食。不敢独味此,请依法作,与老嫂共之。呵呵。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六)】  蒙仲过此,以急欲省觐,不敢攀留,甚愧。闻试得甚佳,旦夕驰贺也。两小儿本令闲看场屋,今日榜出皆捷,新学妨占解名,可愧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七)】  日望来音,此怀可知。岁暮寒栗,起居何似?递筒既失,必降劄子,岁前可得迎见否?未间,伏惟为国自重,冗中,不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八)】  某在杭,虽少劳而意思自得。此来极安逸,然多忧愧,想识此心也。只在兴国浴室独居,大暑中殊清也。蒙仲在公翊所见之。公翊今得符离,不知当同往否?承辟召,小儿感戴不可言,得否犹未可知也?浙西水灾殊甚,已差岑、杨二君,朝论甚留意救恤也。知之。边上秋熟,可庆!可庆!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二十九)】  某启。示谕丽使裁减事,既不出船,何用借买许多什物。已令本州一一依仿裁定矣,幸甚!幸甚!条式指定事,既未敢擅减,知之。稍暇,别奉状。不罪。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  某启。匿犀伏蜃之句,所不到也。钦羡!钦羡!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一)】  某启。多日不接奉,思企之深。伏计台候日就康复。欲往见,恐倦接客。乞此示数字。炷艾,必得力也。新诗想多有。不一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二)】  子功数日不相见,省中殊岑寂也。公何日可出乎?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三)】  某近蒙回教,令记新斋,恐必不堪用,然亦当试抒思也。曾干告丰令郭綖、支使孟易一京削。恐新年求者必多,略乞记录。令子必已到,温秀老成,真远器也。冗迫,不尽区区。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四)】  某启。多日不接奉,思企不可言。辱教字,承起居佳胜。浴会不得暇赴,盖除夜有婚会,两日纷纷也。嘉篇幸蒙录示,“愁人泪眼”之句,读之惘然。公达者,何用久尔戚戚。嘉节,且一笑为乐,区区之祝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五)】  某启。前日辱简,以妻孥皆病不即答,悚息!悚息!阴雨,起居何似?寄颖叔诗,和得,纳去。与公咫尺胡越,何论颖叔也。可叹!可叹!某一章未允,方再上也。不一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六)】  某启。伏承莅事之初,虽稍劳神,而吏民欣悚,实为盛事。无由诣贺,但有企渴。辱简,且审起居佳胜。余俟八日廷中可谈。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七)】  某启。辱示,承起居佳胜。熙帅,鄙意亦欲饯之。公用二日即当趋赴,元日殿门外更议之也。惠贶山芋柑梨,感刻之至。匆匆布谢,不谨。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八)】  某启。伏暑,伏想起居康胜。老妇病稍加,某亦自伤暑,殊无聊,遂且谒告免词事也。一诗谩呈。电扫庭讼,响答诗筒,亦数年来故事也。呵呵。草,不谨。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三十九)】  某启。知盛会早散,能过家庖煮菜夜话否?匆匆,不罪。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  某启。辱简,承起居佳胜。所约,敢不如教。绝早,到门惟少设食了两碑也。醵饯用二十四。谨诺。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一)】  数日不接奉,渴仰之至。苦寒,起居佳胜。欲见近岁天下户口数,告为录示,早得为佳。不知几日与颖叔、仲至见临?匆匆,不宣。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二)】  久别倾企。辱书,乃知舟御在此,起居佳胜。甚欲少留以须一见,而舟人以潮平风正,当速过,遂且渡。承谕,当复来会,岂当重烦従者。匆匆,不宣。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三)】  尊丈台候计安。闻甚乐会稽,不知有书见赐否?某又上。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四)】  轻大江,重相别,谁如君者。此意岂可忘耶?然迫夜涉险,悔不坚留君一宿也。二轴谩写数字,付来人,乍远,千万保爱。不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五)】  前日作《米元章山砚铭》。此砚甚奇,得之于湖口石钟山之侧。有盗不御,探奇发瑰。攘于彭蠡,斫钟取追。有米楚狂,即盗之隐。因山作砚,其理如云。过扬且伸意元章,求此砚一观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六)】  远接人未到,阙书吏,止用手状,达诚而已,亦幸仁明不深责也。久留吴越,谣颂蔼然,想不日召还密近,幸益为民自爱。迫行,冗甚,不尽区区。到官别上问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七)】  亲情柳子立秀才,寓居属部,或去相见,略望与进,幸甚。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八)】  辱简,承起居佳胜。示谕容面白,正苦暑不能坐。近夜稍凉,访及为幸,不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四十九)】  奉书不数,然日闻动止,以慰饥渴。比来台候胜常,秋高诸况必佳。太闲逸否?某五鼓辄起,平明亦无事,粗得永日啸咏之乐。今日重九,一尊远相属而已。新诗必多,幸寄示。乍冷,千万为国自重,不宣。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  两日不接奉,思仰不可言。雨冷,起居佳安。昨日小诗与通叔为戏,重烦属和,感服可量。来日无会,可于何处相聚,退之所谓“此日足可惜”,愿未遽相别也。不一。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一)】  漕任虽非众望,然有一事有望于公。浙江流殍之忧,来年秋熟乃免。日月尚远,恐来年春夏间可忧,赈之则无还,贷之则难索,皆官力所不逮,惟多擘画,使数郡粜场不绝,则公私皆蒙利,事甚易知,但才不迨,且无是心,敢以累公,况枌榆所在,当留念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二)】  今日早不免谒告,今已颇安,来晨幸同颖、至二公临访,早屈为佳,不能遍致简,恐烦回答,只告穆父转呈也。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三)】  经宿台候万福,十日之约,却为昨晚奉敕旬休致斋,翌日,定光行事,须至退日。惭悚不已。一会何微末,而艰故如此。乃知永叔“鼎彝”之句,真非虚语。公转呈颖、至二公,此简芭蕉之诮,不能逃也。呵呵!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四)】  此中近忽有一人,能画山水,极可爱。本无人知,仆始擢之。居人过客,争求其笔,遂渐艰难,异时必为奇物也。今将一轴奉献,如要六幅图,但与一匹细画绢,钱两千省,便可也,于轼犹未敢劣也。轼又上穆父内翰兄执事。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五)】  轼启。久不闻问,奉怀怅然。忽人来,辱手书,承比日起居佳胜,感慰无量。示谕欲令纪述新庙记,不敢以浅陋固违,但迫行,冗甚,不暇。俟到扬州,得少静息,当下笔,成,即递中寄去也。会合未缘,千万自重,不宣,轼启上穆父内翰执事。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六)】  适承见访,偶出,岂胜怅然。新茶少许纳上,幸俟至事空,当往同啜也。轼启上穆父内翰兄执。  【与钱穆父五十七首(之五十七)】  某启。昨日远勤従者,草草就别,慨怅不已。使至,又辱手诲,仍以高篇宠行,读之增恨怆也。欲和答,人客如织,当俟前路。惠茶,已戒儿曹别藏之矣,非良辰佳客,不轻啜也。令子昆仲,特烦远至,感怍不已。所欲言,非可以笔墨既,想已目击,自余惟若时自爱而已。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一)】  领书,所以教谕之者备矣。感佩之意,非书可尽,谨当遵用。然所云“领发谢章,不待到任”,私意不欲尔也。谢章有过无功,而礼不可缺,到任一章足矣。空言不足上报,万一徒为纷纷耳。诸公启事,自到后一发,亦备数而已。谪居六年,无一日不乐,今复促令作郡,坐生百忧。正如农夫小人,日耕百亩,负担百斤,初无难色,一日坐之堂上,与相宾飨,便是一厄。公之意可复劝令周旋委曲以求售乎?子由赴阙之命,亦是虚传耳。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  辱书,惊闻乐全先生薨背,悲恸不已。元老凋丧,举世所痛,岂独门下义旧。虽寿禄如此,而吾侪不复见此师范,奈何!奈何!方欲乞移南都,往见之,今复何及!尚赖定国在彼,差慰其临没之意。闻属纩之际,犹及某与舍弟,痛哉!仰惟宽怀,且助厚之、迷中干后事也。执笔,怆塞不次。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  专人来,辱书,且审起居佳胜。张公《行状》,读之感慨,内有数处,须至商量签帖,持去,乞细予批鉴。附来高文,固佳妙,无可指摘,但其间不免有愚意未安者,必是老谬不足晓,烦公开谕,仍不深讶。盖张公文,《志》又不可不尽心同虑也。惶悚!惶悚!仍须索便下笔也。未由瞻晤,千万加爱,不一。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四)】  不见定国一年,不与定国书半年,每得来书,辄愧满面,取纸欲答,又懒而止。每想君熟知我此态,不复以为怪也。即日,起居何如?知受任安肃,庙堂既未能置君于所宜,独无一稍佳处乎?料亦都不计较。许时见过之语,似稍的,今岁必不失望矣。河水既不至,此间诸事稍可乐,幸早临。仆秋中,当再乞南中一郡耳!屡蒙寄诗,老笔日可畏,殆难陪奉。字法亦然,异日当配古人矣。酷热,万万自重。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五)】  有一事拜托,杭人欲开葑田,盖五六十年矣。但有志于民者,无不经营,亦有数公下手开凿,终于不成。惟不肖偶得其要。开之月余,有必成之势,吏民欢快,如目去翳。近奏乞度牒五十道,终成之,一奏状,一申三省,皆详尽利害。告公为一见莘老,痛致此意。仍求此二状一观之。近奏事多蒙开允,想必莘老之力。更乞应副此一事,便西湖一旦尽复有唐之旧,际山为界,公他日出守此邦,亦享其乐,切望痛与留意。近说与子由,令为老兄力言,而此人懒慢谬悠,恐不尽力,故以托定国,彼此非为身事,力言何嫌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六)】  某启。自到黄州,即属岸人日伺舟驭消耗,忽领手教,顿解忧悬。仍审比来体气清强,且能自适,至慰。知未决东西,计其迂直佥易,相去必不悬绝,而得一见,乃是不肖大幸,不识果安従。某寓一僧舍,随僧蔬食,甚自幸也。感恩念咎之外,灰心杜口,不曾看谒人。所云出入,盖往村寺沐浴,及寻溪傍谷钓鱼采药,聊以自娱耳。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七)】  某启。宾州必薄有瘴气,非有道者处之,安能心体泰健以俟否亨耶?定国必不以流落为戚戚,仆不复忧此。但恐风情不节,或能使腠理虚怯以感外邪。此语甚蠢而情到,愿君深思先构付属之重,痛自爱身啬气。旧既勤于道引服食,今宜倍加功,不知有的便可留桂府否?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八)】  某启。君本无罪,为仆所累尔。想非久,必渐移善地也。仆甚顽健,居处食物皆不恶。但平生不营生计,贱累即至,何所仰给。须至远迹颜渊、原宪,以度余生。命分如此,亦何复忧虑。在彭城作黄楼,今得黄州;欲换武,遂作团练。皆先谶。因来书及之,又得一笑也。子由不住得书,必已出大江,食口如林,五女未嫁,比仆又是不易人也。奈何!奈何!惠京法二壶,感愧之至。欲求土物为信,仆既索然,而黄又陋甚,竟无可持去,好笑!好笑!儿子迈亦在此,不敢令拜状,恐烦渎也。承新诗甚多,无缘得见,耿耿。仆不复作,此时复看诗而已。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九)】  某作书了,欲遣人至江州。李奉职言,定国必已従江西行,必不及矣。故复写此纸,递中发去。闻得此中次第,人皆言西江渐近上水,石湍激,佥恶不可名,大不如衡、潭之善安。然业已至彼,不可复回也。若于临江军出陆,乃长策也。贵眷不多,不可谓山溪之佥而避陆行之劳也。众议如此,切请子细问人,毋以不赀之躯,轻犯忧患也。前书所忧,惟恐定国不能爱身啬色,愿常置此书于座右。如君美材多文,忠孝天禀,但不至死,必有用于时。虽贤者明了,不待鄙言。但目前日见可欲而不动心,大是难事。又寻常人失意无聊中,多以声色自遣。定国奇特之人,勿袭此态。相知之深,不觉言语直突,恐欲知。他日不讶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  某受张公知遇至深。罪废,累辱其门下,独不复摈绝否?如何!如何!想时得安问,贵眷在彼必安。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一)】  桂砂如不难得,致十余两尤佳。如费力,一两不须致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二)】  某递中领书及新诗,感慰无穷。得知君无恙,久居蛮夷中,不郁郁足矣。其他不足云也。马处厚行,曾奉书,必便达。不知今者为在何许,且盘桓桂州耶,为遂还任耶?重九登栖霞楼,望君凄然,歌《千秋岁》,满坐识与不识,皆怀君。遂作一词云:“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欲见洲。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帽多情却恋头。佳节若为酬。但把清樽断送秋。万事回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其卒章,则徐州逍遥堂中夜与君和诗也。来诗要我画竹,此竟安用,勉为君作一纸奉寄。子由甚安。吾侪何尝不禅,而今乃始疑子由之禅为鬼为佛,何耶?丹砂若果可致,为便寄示。吾药奇甚,聊以为闲中诡异之观,决不敢服也。张公久不得书,彼必得安问。乍冷,万万以时自重。夜坐,醉中作此书,仍以君遣我墨书也。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三)】  某启。如闻晋卿已召还都,月给百千,其女泣诉,圣主为恻然也。恐要知。来诗愈奇,欲和,又不欲频频破戒。自到此,惟以书史为乐,比従仕废学,少免荒唐也。近于侧左得荒地数十亩,买牛一具,躬耕其中。今岁旱,米贵甚。近日方得雨,日夜垦辟,欲种麦,虽劳苦却亦有味。邻曲相逢欣欣,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如何?君数书,笔法渐逼晋人,吾笔法亦少进耶?画不能皆好,醉后画得一二十纸中,时有一纸可观,然多为人持去,于君岂复有爱,但卒急画不成也。今后当有醉笔,嘉者聚之,以须的信寄去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四)】  《耕荒田》诗有云:“家童烧枯草,走报暗井出。一饱未敢期,瓢饮已可必。”又有云:“刮毛龟背上,何日得成毡。”此句可以发万里一笑也。故以填此空纸。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五)】  某启。昨日递中得子由书,封示定国手简,承已到江西,尊体佳健。忠信之心,天日所照,既遂生还,晚途际遇,未可量也。容采老少比旧不带黄茅气色否?呵呵。前此发书,并令子由转去,必达。来教云,此月五六可到九江,而子由书十一月方达。今且谩遣人,不知犹及见否?无缘一的为贺。引领神驰,惟万万自爱。速遣此人,书不能尽言,递中续上问也。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六)】  某启。张公壅嗽,经月未已,虽饮食不退,然亦微瘦。数日来亦渐损,想必无虑。然有书宜令劝固胃气,勿服疏利药,仆屡以劝之。仍劝夏秋间,先多作善事斋僧、施贫之类,然后开眼。公后日相见时,亦可以此劝之。旦夕遂与之别,情味极不佳。公得暇早来,与之相聚,若得此间一差遣,亦非小补也。留意!留意!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七)】  某启。数日闻舟驭入城,适患疮,未溃,坐起无聊,不克修问,不审起居何如?既无由往见,而公又未朝觐,企渴不可言。当以酒洗泥,而久在告,酒尽,只有大小团密云五饼,双井一饼,亦为高人无泥可洗尔。呵呵。病中,不尽区区。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八)】  某启。前日欲附南京书,来人不告而去,因循至今。比日起居何如?张丈且喜少安。且令安乐几年,慰四方士大夫心,岂非好事。近日都下,又一场纷纷,何时定乎?颍虽闲僻去都下近,亲知多特来相看者,殊倦于应接,更思远去而未能也。未缘言面,千万保啬。不一一。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十九)】  某启。近遣人奉书,未达间,领来诲,伏承起居佳胜。旋得厚之书,知従者入都,想已还宋矣。某见报移郓,老病岂堪此剧郡。方欲力辞而请越,不惟适江湖之思,又免过都纷纷,未知允否?老境欲少安,何时定乎?未由言面,菀结可知。乍暖,千万保练。不一。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  某启。别来纷纷,未即奉状。两辱手教,感愧深矣。且审比来起居佳胜,为慰!为慰!公失郡去国,士友所叹。然自是计少安,其他无足言者。某已得颍州,极慰所欲,但不副张公之意。盖旬日前得子开书,极来相祷,方安于彼,不欲移也。故不敢乞。闻张公已安,庆慰无量。会合未可期,惟千万保啬。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一)】  某启。自公去后,事尤可骇。平生亲友,言语往还之间,动成坑阱,极纷纷也。不敢复形于纸笔,不过旬日,自闻之矣。得颍藏拙,余年之幸也。自是刳心钳口矣。此身于我稍切,须是安处,千万相信。日与乐全翁游,当熟讲此理也。某甚欲得南都,而侄女子在子开家,亦有书来,云子开欲之,故不请。想识此意。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二)】  某启。数辱书,一一收领。亦一上状,知已达。风俗恶甚,朋旧反眼,不可复测,故不欲奉书,畏浮沉尔。不罪!不罪!比日起居佳胜。公敝屣浮名,一寄之天,不过淮上上回文,以无为有尔。然亦未必如此,但恐流俗观望,复作两楹之说,皆不足道也。某所被谤,仁圣在上,不明而明,殊无分毫之损。但怜彼二子者,遂与舒亶、李定同传尔,亦不足云,可默勿语也。余惟千万保爱。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三)】  某启。平生欲著一书,少自表见于来世,因循未成。两儿子粗有文章材性,未暇督教之。従来颇识长年养生妙理,亦未下手。三者皆大事,今得汝阴,无事,或可成,定国必贺我也。言此者,亦欲公従事于此尔。书至此,中心欣跃,如有所得。平生相知,不敢独飨,当领此意,不复念余事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四)】  公自此无忧患矣,不须复过虑。《砚铭》,到颍当寄上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五)】  某启。辱书,具审起居佳胜。诬罔已辩,有识稍慰。宠示二诗,读之耸然。醉翁有言,穷者后工,今公自将达而诗益工,何也?莫是作诗数篇以饷穷鬼耶?喜不寐。诗甚欲和,又碍亲嫌,皆可一笑也。张公今虽微瘦,然论古今益明,不惟识虑过人,定国亦可见矣。人事纷纷,书不尽言,非面莫究。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六)】  某甚欲赴乐全之约,请南都,而子开有书切戒不可。又侄女亦有书云,舅姑方安于彼,不可夺也,故不欲请。承乐全乃尔见望,读之极不皇,且为致此恳,余具公书矣。定国云有二诗,元不封示,何也?公平生不慎口,好面折人,别后深觉斯人极力奉挤。公临行时,亦自觉仆始信之可骇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七)】  某启。别来三辱书,劳问之厚,复过畴昔矣。衰缪日退,而公相好日加,所未谕也。又中间一书,引物连类,如见当世大贤。意谓是封题之误,必非见与者,而其後姓字则我也,尤所不谕。然三复其文,词韵甚美,正似苏州何充画真,虽不全似,而笔墨之精,已可奇也。谨当收藏,以俟讲此者而与之。如何?如何?公行复旧官矣,差遣亦必自如意。可喜!可喜!但此去不知会合何日,不能无耿耿也。真赞辄作得数句,如何?可用,即令一善写小字人代书绢上可也。张公《集引》、厚之《字说》皆未作。别后日纷纷,可厌!可厌!神膏方纳上,余勤勤自爱。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八)】  张公所戒,深中吾病,虽甚顽狠,岂忍不听,愿为致此意也。公向令作《滕达道埋铭》,已诺之,其家作行状送至此矣。又欲作《孙公神道碑》,皆不敢违。只告密之,勿令人知是某作,仍勿令以润笔见遗,乃敢闻命。来诗甚奇,真得冲替气力也。呵呵。故后诗未及和。朝夕别遣人,并致糟淮,白所欲宜兴田。某岂敢有爱于此等,然此田见元主昏赖。某见有公文在浙漕处理会,未见了绝,当亦申都省也。田在深山中,去市七十里,但便于亲情蒋君勾当尔。不知在公时,蒋能如此干否?更筹之。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二十九)】  某启。示教,承起居佳胜。子由疾少间,惠药,感刻。二方谨秘之。五方续写得,纳上。祝鮀鮀卫子鱼,贤者也,佞才也?以为佞人,盖流俗之误。山梁雌雉,子路以馈孔子。孔子知子路将不得其死,雉亦好斗,斗丧其生。故曰“色斯举矣,翔而后集”。若此雉,岂时之罪哉。其余义尽于文,初无注解马,或留意少试。仆子不肯,已遣回,一面商量,可公意即可也。李希元已付一简与子中矣。某适与安国说,欲来早略到净因,今又头昏,去否未可知。旱疠将作,人多不安。将爱!将爱!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  某启。近者崇庆大故,中外哀墓,想同此悲痛。某蒙被知遇,尤增殒灭。人来,领书,承起居无恙。某本自月初赴任,今须俟殿赞毕,乃敢朝辞。后会何时,临书怆恨。惟万万自重。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一)】  某启。疲曳之余,即困睡尔。寻酒对菊,岂复梦见。君真世外人也。诗亦奇,欲和而未暇。使事始欲辞免,又若无说,然衰病极畏此。后日未可预刻,至时驰问也。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二)】  某启。甘草,已如所谕削去矣。参四板,聊致远诚,并一诗为笑。雪浪斋亦求一篇,为塞上华宠。厚之本欲作书,适有少冗,又笔冻甚,俟稍和暇也。幸致意。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三)】  某启。辱教,承起居佳胜。昨夕黄昏径睡,五更马上赏嘉月尔。事已,一笑。出疆已有旨,完夫同行也。别纸已领。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四)】  某启。递中,忽领三月五日手教,喜知尊候佳胜,贵眷各康健,并解悬情,幸甚。一官为贫,更无可择。知生计渐有涯,可喜!可喜!某到此八月,独与幼子一人、三疱者来。凡百不失所。风土不甚恶。某既缘此绝弃世故,身心俱安,而小儿亦遂超然物外,非此父不生此子也。呵呵。书中所谕,甚感至意,不替畴昔而加厚也。幸甚!幸甚!子由不住得书,极自适,道气有成矣。余无足道者。南北去住定有命,此心亦不念归,明年买田筑室,作惠州人矣。伏暑中,万万加爱。不宣。  【与王定国三十五首(之三十五)】  某一味绝学无忧,归根守一,乃无一可守。此外皆是幻。此道勿谓渺漫,信能如此,日有所得,更做没用处,亦须作地行仙,但屈滞従狗窦中过尔。勿说与人,但欲老弟知其略尔。问所欲干,实无可上烦者。必欲寄信,只多寄好干枣、人参为望。如无的便,亦不须差人,岂可以口腹万里劳人哉。所云作书自辩者,亦未敢便尔。“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张十七绝不闻消耗,怀仰乐全之旧德,故欲其一箴之否?  【答黄鲁直】  某启。前日文潜、无咎见临,卧病久之,闻欲牵公见过,所深愿也。便欲作书奉屈,而两日坐处苦一疮极痛,至今未穴,殊无聊赖。得教并诗,慰喜不已。疮两日当穴,又数日可无苦。诸公自可准法来问疾,然欲来,当先见语。公择舅作宪,甚可喜,因见,为道区区。君实尝言,破题当似“日五色”,莫作“运启元圣天临兆民”也。余非面不尽。  【答秦太虚五首(之一)】  某启。别后数辱书,既冗懒且无便,不一裁答,愧悚之至。参寥至,颇闻动止,为慰。然见解榜,不见太虚名字,甚惋叹也。此不足为太虚损益,但吊有司之不幸尔。即日起居何如?参寥真可人,太虚所与之,不妄矣。何时复见,临纸惘惘,惟万万自爱而已。谨奉手启上问。诸事可问参寥而知,入夜,困倦,书不详悉。程文甚美,信非当世君子之所取也。仆去替不远,尚未知后任所在,意欲东南一郡尔。得之,当遂相见。  【答秦太虚五首(之二)】  某昨夜偶与客饮酒数杯,灯下作李端叔书,又作太虚书,便睡。今日取二书覆视,端叔书犹粗整齐,而太虚书乃尔杂乱,信昨夜之醉甚也。本欲别写,又念欲使太虚于千里之外,一见我醉态而笑也。无事时寄一字,甚慰寂寥。不宣。  【答秦太虚五首(之三)】  某启。昨晚知従者当往何山。辱示,方悟以雨辍行,悔今日不相従也。闻只今遂行,故不敢奉谒。分韵诗语,益妙,得之殊喜。拙诗令儿子录呈。暑湿,惟万万慎护,早还为佳。不一一。  【答秦太虚五首(之四)】  某启。别后欲奉书,纷纷无暇,且谓即见,无所事书,而日复一日,遂以至今。叠辱手教,具闻动止甚慰。某宜兴已得少田,至扬附递,乞居常,仍遣一侄孙子赍钱往宜兴纳官,(盖官田也。)须其还,乃行。而至今未来,计亦无他,特其子母难别尔。见舣舟竹西待之,不过更三两日必至,必能于冬至前及见公也。小儿子不历事,亦微忧,故不欲舍之前去。迟见之意,殆以日为岁也。传神奇妙之极。赞若思得之,当奉呈也。余非面不尽。不一一。  【答秦太虚五首(之五)】  某启。近累得书教,海外孤老,志节朽败,何意复接平生钦友。伏阅妙迹,凛凛有生意,幸甚!幸甚!比日毒暑,尊候佳否?前所闻果的否?若信然,得文字后,亦须得半月乃行。自此径乘蛋船至徐闻出路,不知犹及一见否?示谕二范之贤,不惟喜公得婿小范,且以庆吾友梦得之有子为不死也。言之泪落不已。过蒙许与,恐不副所期,实能躬劳辱以佚厥考尔。令子想大成,曾寄所作来否?借一二亦佳。文潜、无咎得消耗否?鲁直云,宣义监鄂酒。吴子野自五羊来云,温公赠太尉,曾子宣右揆。的否?未可知也。廉州若得安居,取小子一房来,终焉可也。生如暂寓,亦何所择。果行,冲冒慎重。  【答张文潜四首(之一)】  某启。久不奉书,忽辱专人手教,伏读感叹。且审为郡多暇,起居佳胜,至慰!至慰!疾久已扫除,但凡害生者无复有,则真气日滋骨髓,余益形神,卓然复壮,无三年之功也。某清净独居,一年有半尔。已有所觉,此理易晓无疑也。然绝欲,天下之难事也,殆似断肉。今使人一生食菜,必不肯。且断肉百日,似易听也,百日之后,复展百日,以及期年,几忘肉矣。但且立期展限,决有成也。已验之方思以奉传,想识此意也。蒙远致儿子书信,感激不可言。子由在筠,甚自适,养气存神,几于有成,吾侪殆不如也。闻淳父、鲁直远贬,为之凄然。此等必皆有以处之也。某见寓监司行馆,下临二江,有楼,刘梦得《楚望赋》句句是也。瘴疠虽薄有,然不恶,与小儿不曾病也。过甚有干蛊之才,举业亦少进。侍其父亦然。恐欲知之,解忧尔。会合未期,临书怅惘。惟万为道自重。不宣。  【答张文潜四首(之二)】  某启。屏居荒服,真无一物为信。有桄榔方杖一枚,前此土人不知以为杖也。勿诮微陋,收其远意尔。荔枝正出林下,恣食亦一快也。罗浮曾一游,每出劳人,不如闭户之有味也。术不辍服。无咎竟坐修造,不肖累之也,愧怍。家有婢,能造酒,极佳,全似王晋卿家碧香,但乏可与饮者尔。罗浮有道士邓守安,虽朴野,养练有功,至行清苦,常欲济人,深可钦爱。见邀之在此,又颇集医药,极有益也。曾子开、陆农师俱不免,以知默定非智力所能避就也。小儿承问,不欲令拜状烦览也。  【答张文潜四首(之三)】  少游得信否?奉亲必不失所。  【答张文潜四首(之四)】  来兵王告者,极忠厚。方某流离道路时,告奉事无少懈,又不惮万里再来,非独走卒中无有也。愿公以某之故,少优假之,置一好科坐处。当时与同来者顾成,亦极小心。今来江海者,亦谨恪。远来极不易,可念,愧愧。  【答李端叔二首(之一)】  某启。辱简,承起居佳胜。近读近稿,讽味达晨,辄附小诗。更蒙酬和,益深感叹,朝夕就局中会话也。  【答李端叔二首(之二)】  子由近得书,度已至岳矣。养炼极有功,可喜!可喜!三儿子在此,甚安健,不敢令拜状。黄鲁直、张文潜、晁无咎各得信否?文潜旧疾,必已全愈乎?  【与赵德麟八首(之一)】  《字说》改多,写了纳去。背时两叶,实糊合之,仍用皂绫夹褾纪之。(一片皂绫夹之褾两面也。)仍请前后各着一空叶。  【与赵德麟八首(之二)】  某启。钦服下风,为日久矣。迟暮相従,倾盖如故。非独气类自然,抑亦夙昔缘契。人来,辱手教,得闻起居佳胜,堂上康福,感慰深矣。某凡百如昨。又得无咎相切磨之,幸德麟替后,想必有殊命。万一尚未,一来为无咎交承亦佳,又闻欲寄居此间,可先示谕也。万万自重。不宣。  【与赵德麟八首(之三)】  惠示二诗,伏读慰抃不可言。某途中及到此,绝少暇,止有数首,不佳。又未有工夫录去,容稍积多,并奉呈也。今且次韵二首,为一笑。  【与赵德麟八首(之四)】  某启。宦游无定,得友君子,又复别去,怅惘可量。数日,窃想起居佳胜。到寿淮山,渐有佳思。懒不作诗,亦无人唱和也。乍远,万万自重。不宣。  【与赵德麟八首(之五)】  淮南夏颇熟,然积欠为害,疾瘵殆未有安理。浙西疲甚,岁事亦未可知。余非书所能尽。德麟孤风超然,愿少贬以忍济为念。必亮此意。此中有干,幸示及。杭州买物人已回,内中所欠俞君钱,此有便,当先为寄还之。如遣还之,可速示,免重寄也。滑盏,得钱都正书,已琢磨,兼与钱讫。非久必寄来。即附上。  【与赵德麟八首(之六)】  文广狱断敕下,可略示也。李尉推恩有耗否?尹遇案必已上。古人云:雷霆之下,恐难独当。愿挂一名。以今观之,此人真难得也。亦勿深怪之。知颍尾夏田损半,秋有望否?淮南东西秋夏皆大熟,亦一乐土也。狱官不惟庇为前勘,乃是深为不待结案而移司者周虑也。若勘作故出,则指挥移司官不得不问。上下欺罔,不得不令人愤愤,某亦无由入文字。亦有以论之,恐不济事,太息而已。  【与赵德麟八首(之七)】  某启。鲁直寄书来,甚安,并得少双井,今附纳上。蒙惠奇茗,绝妙。因见太守,为致意。为适病在告,数日未果。奉书,要《临淄堂记》,秋凉稍暇,可作也。月老亦致意。热甚,又多病,未暇作《法施堂铭》。不一一。  【与赵德麟八首(之八)】  某启。近承专使手书,为使者云,往西洛还,当取书,故未答。辱教字,具审起居佳胜,感慰兼集。公未即解去,与俗子久处,良不易。然有忍乃济,愿以不见不同无尽待之。某到此半月,无可乐者。过大礼,即重乞会稽尔。无缘面谢,幸恕草草。  【与陈伯修五首(之一)】  辱书,承孝履如宜。日月如昨,奄换新岁,追慕摧怛,愈远无及,奈何。未缘面慰,伏冀简哀自重。不宣。  【与陈伯修五首(之二)】  盐官尉以阻节诉灾,致邑民纷然喧讼,不得不问。然已州罚讫,奏知而已。承谕及,幸悉!幸悉!  【与陈伯修五首(之三)】  某启。久不通问,愧仰深矣。远辱专使手书,眷念之重,不减畴昔,幸甚!幸甚!比日履兹暑溽,起居佳胜。始闻出使畿甸,旋又移守解梁。伯修平生厄滞,得丧毫末,本不足云,但恨材用不展,有孤天授。今兹小试,已恨迟暮,惟勉之一日千里,副士友之望也,秋热,万万以时保重。不宣。  【与陈伯修五首(之四)】  某谪居粗遣。筠州时得书甚安。长子已授仁化令,今挈家来矣。某以买地结茅,为终焉之计,独未甃墓尔。行亦当作。杜门绝念,犹治少饮食,欲于适口。近又丧一庖婢,乃悟此事亦有分定,遂不复择。脱粟连毛,遇辄尽之尔。惠示佳茗,极感厚意,然亦安所施之。扇子极妙,奉养村陋,凡百不能称也。佩公高义,不忘于心。千里劳人,以致口腹之养,甚非所安也。  【与陈伯修五首(之五)】  某近日甚能刳心省事,不独省外事也,几于寂然无念矣。所谓诗文之类,皆不复经心,亦自不能措辞矣。辱示清风堂石刻,幸得荣观,仍传之好事以为美谈。然竟无一字少答来贶,公见知之深,必识鄙意也。新居在一峰上,父老云,古白鹤观基也。下临大江,见数百里间。柳子厚云:“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丘也欤?”只此便是东坡新文也。谭文之,南方之瑚琏杞梓也,恨老尔,颇相欢否?毛泽民高文,恨知之者少,公能援达之乎?徐得之书信已领,当递中答谢也。  【与张嘉父六首(之一)】  某启。都下纷纷,不遂款奉,别来思渴深矣。比日起居何如?某凡百粗遣,汝阴僻陋,但一味闲,真衰病所乐也。合会未期,千万保重。不宣。  【与张嘉父六首(之二)】  某启。今日与嘉父道别,浩然笑仆醉后草书,虽不通他心,信手乱书,亦有祸福也。公少年高才,不患不达,但志于存养,孟子所谓“心勿忘勿助长”者,此当铭之坐右。世人学道,非助长也,则忘而已矣。仆少时曾作《杂说》一首送叔毅,其首云“曷尝观于富人之稼者”是也,愿一阅之。承过听,见语甚重,不敢不尽。  【与张嘉父六首(之三)】  某启。君为狱吏,人命至重,愿深加意。大寒大暑,囚人求死不获;及病者多,为吏卒所不视,有非病而致死者。仆为郡守,未尝不躬亲按视。若能留意于此,远到之福也。  【与张嘉父六首(之四)】  某启。君年少气盛,但愿积学,不忧无人知。譬如农夫,是麃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敢以为赠。  【与张嘉父六首(之五)】  某启。公文章自已得之于心,应之于手矣。譬之百货,自有定价,岂小子区区所能贵贱哉。“潜虽伏矣,亦孔之章。”足下虽欲不闻于人,不可得。愿自信不疑而已。  【与张嘉父六首(之六)】  某启。借示赋论诸文,遂得厌观,殊发老思。西汉一首尤精确。文帝不诛七国,世未有知其说者,独张安道尝言之于神考,其疏,人亦莫之见也。今公所论,若合符节,非学识至到,不能及此。仰钦!仰钦!  【与陈季常二首(之一)】  某启。昨日人还,拜书,想已达。今日见马铺报,公择二十一日入光州界,计今已在光。辄于太守处借人持书约会于岐亭。某决用初一日早离州,初二日晚必造门,此会殆为希有。然第一请公勿杀物命,更与公择一简邀之,尤妙。人速,不尽所怀。恕之。不宣。  【与陈季常二首(之二)】  早来宿酒殊昏倦,得佳篇一洗,幸甚。昨日醉中口占,忘之矣。写一首为笑。  【答毛泽民】  再辱示手教,伏审酷热起居清胜。见谕,某何敢当,徐思之,当不尔。非足下相期之远,某安得闻此言,感愧深矣。体中微不佳,奉答草草。  【答李方叔三首(之一)】  侄婿王适子立,近过此,往彭城取解,或场屋相见。其人可与讲论,词学德性,皆过人也。其弟名遹,字子敏,亦不甚相远。承问及儿子,属令干事,未及奉书,王文甫已与简,令持前所留奉纳矣。  【答李方叔三首(之二)】  某启。辱书累数百言,反复寻味,词气甚伟,虽不肖,亦已粗识。君子志义所在,然仆以愚不闻过,故至黜辱如此。若犹哀怜之,当痛加责让,以感厉其意,庶几改往修来,以尽余年。今乃粉饰刻画,是益其疾也,愧悚!愧悚!承持制甚苦,哀慕良深。便欲走诣,而自谪官以来,不复与往还庆吊,杜门省愆而已。谨遣小儿问左右,当以亮察。不宣。  【答李方叔三首(之三)】  某启。昨日辱书,不即答为愧。乍晴,孝履安稳。所示,反复思之,亦欲有以少慰孝子之心,而某所不敢作者,非独铭志而已。至于诗赋赞咏之类,但涉文字者,举不敢下笔也。忧患之余,畏怯弥甚,必望有以亮之。少选,更令儿子去面述。不一一。  【与刘壮舆六首(之一)】  某启。久阔,但有怀企,窃惟起居佳胜。便欲造门,以器之率入山,还当奉谒。谨奉启候问,匆匆,不宣。  【与刘壮舆六首(之二)】  某昨夜苦热减衣,晨起得头痛病,故不出见客,然疾亦不甚也。方令小儿研墨为君写数大字。旋得来教及纸,因尽付去。恐墓表小字中亦有题目,则额上恐不当复云墓表,故别写四大字,以备或用也。舍弟所作词,当续写去。人还,匆匆。  【与刘壮舆六首(之三)】  旦来枕上,读所借文篇,释然遂不知头痛所在。曹公所云,信非虚语。然陈琳岂能及君耶?  【与刘壮舆六首(之四)】  某启。辱手教,仍以茶簟为贶,契义之重,理无可辞。但北归以来,故人所饷皆辞之。敬受茶一袋以拜意。此陆宣公故事,想不讶也。仍寝来命,幸甚。  【与刘壮舆六首(之五)】  诗文二卷并纳上,后诗已别写在卷。后检得旧本,改定数字。  【与刘壮舆六首(之六)】  某疾虽轻,然头痛畏风也。承与李君同见过,不果见,不深讶否?悚息!悚息!来日若无风,当侵夜发去,更不及走别。一诗,取笑。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一)】  某近以痔疾,发歇不定,亦颇无聊,故未和近诗也。郡中急足,有书并顾掾寄碑文,达否?成都宝月大师孙法舟者,远来相看,过筠,带子由一书来。他由循州行,故不得面达。今附上。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  寄贶酥梨、猫笋、五味煎、榴枣等北方珍奇,物意两重,感佩无穷。轼近来眠食颇佳,痔疾亦渐去矣。兄去此后,恐寓行衙,亦非久安之计,意欲结茅水东山上,但未有佳处,当徐择尔。侄孙既丧母,当令长子迈来此指射差遣,因挈小儿子房下来。次子迨,且令试法赴举也,恐欲知之。今有一书与迈,辄已作兄封题,乞令本司邸吏分明付之,迈必已到都下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  某启。本州黄焘推官,实甚廉干,郡中殊赖之。不知今岁举削能及之否?孤进无缘自达,不免僭言,不罪!不罪!博罗正月一日夜,忽失火,一邑皆为灰烬,公私荡然。林令在式假,高簿权县。飓风猛烈,人力不加,众所知也。百姓千人,皆露宿沙滩,可知!可知!盖屋固未能,茅竹皆不可得,一壶千金之时,黄焘擘划得竹三万竿往济之,极可佳。火后事极多,林令有心力,可委。他在式假,自不当坐此。愿兄专牒此子,令修复公宇、仓库之类,及存抚被灾之民,弹压寇贼,则小民受赐矣。又,起造物料,若不依实价和买而行科配,则害民又甚于火矣。愿兄严切约束本州,或更关牒漕司,依实支破,或专委黄推官提举点检催促及觉察科配。幸恕僭易。黄焘有一申状,为催促广州检昙颍公案,附来人去此文字。盖广州不应副,非本官拖延也。至孝通直蒙惠书,极于感慰,深欲裁答,为连写数书,灯下目昏,容后信也。不罪!不罪!六郎亦蒙问及,不殊此意。惟千万节哀自重。幸恕简略。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  正辅要墨竹,固不惜,为近年不画,笔生,往往画不成。候有佳者,当寄上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五)】  某启。近因人来,附状,必达。比日伏惟尊体佳胜,眷聚各康宁。某凡百如昨,北徙已绝望,作久计矣。宝月师孙法舟来,子由有书并刘朝奉书,今附舟去。宝月已化矣。舟甚佳士,语论通贯,可喜!可喜!开岁忽将一月,瞻奉无时,临书惘惘。兄北归,别得近耗否?惟万万自重。冗中奉启,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六)】  某启。往还接奉,其乐无量。既别,甚凄断,亦不可言也。旦夕到广,想不留两日。尊候必佳健。十郎侍行不易,六郎甚渴一见也。某到家无恙。乞不赐念,惟万万为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七)】  某别时饮过,数日病酒,昏昏如梦中也。且速发此书,不周谨,恕恕。家酿,尝之微酸,不敢寄去。二诗,以发一笑。幸读讫,便毁之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八)】  某启。老兄留意浮桥事,公私蒙利,未易遽数。本州申漕司,乞支阜民监买粪土钱,若蒙支与,则邓道士者可以力募缘成之矣。告与一言,某不当僭管。但目见冬有覆溺之忧,太守见祷,故不忍默也。但邓君肯管,其工必坚久也。不罪!不罪!仍乞密之,勿云出于老弟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九)】  某近因宜兴回人卓契顺者奉状,想达视览。即日起居佳胜,老嫂诸侄各计康靖。某与幼子亦如昨。迁居已八日,坐享安便,知愧!知愧!非兄巨庇,何以得此。未由面谢,临纸怅仰。乍暄,万万为国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  某启。本州近申乞支阜民监粪土钱用修桥,未蒙指挥。告与漕使一言,此桥不成,公私皆病,敢望留意。近又体问得一事,本州诸军,多阙管房,多二人共一间,极不聊生。其余即散居市井间,赁屋而已。不惟费耗,军人因此窘急作过。又本都无缘部辖,靡所不为,公私之害,可胜言哉。某得罪居此,岂敢僭管官事,但此事俗吏所忽,莫教生出一事,即悔无及也。兄弟之情不可隐,故具别纸冒闻,千万亮其本心恕罪,幸甚。此数十年积弊,难以责俗吏,非老兄才气,常欲追配古人,即劣弟亦不轻发也。然千万密之。若少漏泄,即劣弟居此不安矣。告老兄作一手书,说与二漕,但只云指使蓝生经过廉得,或更以一书与詹守,稍假借之,令尽力为妙。自兄过此,詹亦知惧厉精也。  本州管六头项兵,却一半无营房。其间有营房者,皆两人住一间,颇不聊生。其余只在民间赁屋散住,每月出赁房钱百五十至三百。其间赁官屋者,即于月粮钱内刻。(非官中指挥,盖掠房钱者,自擅如此。)不惟军人缘此贫乏,又都将上下,无繇部辖,饮博逾违,急即逃走作贼,民不安居。又军妻缘此犯奸者众,远方吏不得人,従来如此,非今官吏之过也。问得,数十年来如此矣。约度大略,少三百来间好屋。若与擘划砖瓦,官自烧,林木亦可下县采斫。(只恐难为足用。)又阜民废监,亦有木植,此外官买足之。度三百间瓦屋,每间可用三贯省钱,不过千缗,此事可了。愿兄与漕司商量,先行文字下本州作访。闻惠州自来军人阙少营房,多在民间赁居。又广州、泉州、信州三处,差来客军,各无营房。本州清化一指挥,虽有营房一二十间,又每年遭水,军人家累,难为存活,深为不便。令本州知州职官都监子细勘会,逐一指挥去处及少营房数目,子细画一开具。若干指挥全无营房,见今若干兵士赁屋,各具见今赁屋人数供申及相度。未有营房指挥,合于何处起造营房。及清化指挥,年年遭水,合与不合迁移,如合迁移,即今来已废阜民监地位可与不可迁就。仍约度合用砖瓦材料人工钱数,先将本州见有砖瓦材料豁除外,仍更具管下县分,有无可以采斫材木去处,兼见差是何人,如何采斫,及相度添置瓦窑,差兵匠烧变。本州皆荒茅地,虽有主,百姓自来不采茅,官若日差兵士数十人,专留充烧瓦之用,于公私并无妨害。此外只具合支官中见钱的确数目供申,仍于本州应系诸般钱物内划支拨,系提转提举司钱物具若干数目供申。若似此行遣,料得不过支转运司钱四五百贯,思量此事,若不稍处置,致稍有意外之患,则于监司诸公,岂得为稳便。然此事积弊久矣,非今官吏之过。切告吾兄,勿怪责此中官吏,万告!万告!如以卑言为然,及漕司商量得行,即须专差一精干官吏来此,与权都监王约者(此子甚勤干。)同干之。今且体问得逐营事件如后。  一、本州管澄海两指挥,禁军皆有营房,不外住。然皆是废茅屋,常忧火烛,亦当为瓦屋。又本营逐年多有水患,亦当相度,合如何疏理沟渎或筑防,令军人安居。  一、清化指挥见管二百三十人,只有官屋二十间。见有五十五人兵级,在外赁屋住。及年年遭水,及地僻远,并无篱墙,不可不迁,若迁于废阜监,极为稳便。  一、牢城指挥见管二百六十人,只有官屋四十间,二人共一间。外有三十六人兵级,见赁屋住。  一、泉州客军一百五人,并无营房,只有官屋三间,余并赁屋住。  一、信州客军九十六人,见管营房七间。  一、广州客军九十人,元因岑探反后添差,不曾与置营房。此等客军,多在知州都监及场务地分窠坐,故只于窠坐处宿食,以此不肯赁屋居住。然体访得客军既无营房,才有病患,易得失所,是致死损人众,不可不为动心。  江海之间,寇攘渊薮。近日盐贼,幸而皆已获,不尔岂细故哉。谪居之人,只愿安帖。如惠州兵卫单寡,了无城郭,奸盗所窥,又若营房不立,军政堕坏,安知无大奸生心乎?此孤旅之人,所以辄贡缕言也。与指使蓝生语,觉似了了,可令来此与王约者同干否?不揆僭言,非兄莫能容之。然此本乞一详览,便付火,虽二外甥,亦勿令见。若人知其自劣弟出,大不可不可。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一)】  某启。近指使还左右,奉书必已闻达。比日履兹炎燠,尊体佳胜。某蒙庇如昨。筠州时得信,甚安。暑雨不常,蒸烧可厌,曲江想少清爽否?何时会合,少解驰结,尚冀保练,姑慰愿言。因何推官行,奉启上问。不宣。  再启。桥钱必不足用,学钱且告老兄留取。切告!切告!前所问者,已得实状,本州必已申去,盖亦只止是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二)】  某启。近苦痔疾逾旬,牢落可知,今渐安矣,不烦深念。荔枝正熟,就林恣食,亦一快也,恨不同尝。六郎、十郎昆仲各安。知六郎已拜恩命,深增庆忭。病倦,未及别启。兼十郎要字,尚未暇写,不讶!不讶!岐下、湖北,想频得信。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三)】  某启。柯推良吏,冠一郡也。兄许一纸乞济其垂成,他虽细满内太守一削,恐以他年及不使,若非兄特达,谁复成之。某不合僭言,实见其有风力廉干,可惜其去,故为一言也。切望!切望!若非公论以柯为可举,某亦不敢频烦,乞恕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四)】  近酿酒,甚酽白而醇美。或教入大麦蘖,而此中绝无大麦。如韶州有此物,因便人为置数斗。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五)】  某启。违别忽复数月,思仰日积。递中辱书,伏审尊体佳胜,甚慰驰想。示谕《碧落洞》诗,却未寄贶,必封书时忘之也。窃望寄示。老弟却曾有一诗,今录呈,乞勿示人也。惠贶新茶,极为佳品,感佩之至。未由会见,万万为国自重。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六)】  某启。近因柯推行,奉状必达。示谕修桥事,问得才元,行牒已到本州,差官估所费,盖八九百千。除有不系省诸般钱外,犹少四五百千。除有不系省诸般外,于法当提、转分认。见说估得却是的确合用之数,若减省,即做不成,纵成,不坚久矣,体问是实。然老弟以卑见度之,恐不能成。何者?吏暗而孱,胥狡而横,若上司应副,破许多钱,必四六分入公私下头,做成一坐河楼桥也,必矣!必矣!才元必欲成之,选一健干吏令来权签判,专了此事。不宜,且勿应副此钱,但令只严切指挥,且令牢系添修竹浮桥也。(竹贱易成,创新,不过二十千,一两月修一次,每次不过费三千,惟频修为要。)前日指挥使去时,曾拜闻营房事,后来思之,亦与此同,度官吏必了不得也。深不欲言,恐误老兄事。故冒言,千万密之。与才元言,但只作兄意也。至恳!至恳!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七)】  某启。伏暑,切惟起居清胜。某凡百如昨,近指使柯推及郡中买药兵士三次奉状,一一达否?十郎递中书未到。新什此篇尤有功,咄咄逼鲍、谢矣。不觉起予,故和一诗,以致钦叹之意,幸勿广示人也。未由瞻奉,万万以时保练,麾汗不谨。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八)】  德孺、懿叔近得耗否?子由频得安问,云亦有书至兄处,达否?邓道士州中住两月,已归山。究其所得,亦无他奇,但归根宁极,造次颠倒,心未尝离尔。此士信能力行,又笃信不欺,常欲损己济物,发于至诚也。知之!知之!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十九)】  某启。专人辱书,感慰无量。比日履兹新凉,尊体何如?某一向苦痔疾,发歇未定,殊无聊也。所论退闲之乐,固终身无厌,但道气未胜,宿疾尚缠,想亦灾数。或言冬深当出厄,傥尔时勿药乎?何时一迓来旆,少解羁困。万万以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  某启。近因蜀使奉状,必达。惠新茶绝品,石耳异味,感荷之极也。扇二十柄,书画殆遍,然终不佳,病倦少思也。《遗事》更少凉写纳。懿叔近得书,甚安。德孺久不闻耗也,令子各计安,未及别书。小儿荷问及,宜兴两儿服阕后欲南来。又赦后痴望量移稍北,不知可望否?兄闻众议如何,有所闻批示也?报言者论寿州配买茶一事,已施行仁圣之意,亦可仰测万一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一)】  广倅书报,近日飓风异常,公私屋倒二千余间,大木尽拔。乾明诃子树已倒,此四百年物也。父老云:“生平未见此异。”老兄莫缘此一到南海,拊视为佳,惠人亦望使车一到。若早来,民受赐多矣。必察此意。狱事辱老兄按正,远近心服,暗缪之人,亦缘兄免此冤债,当没齿荷戴,乃更恨耶?好笑!好笑!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二)】  某启。昨日附来使,上状,必达。稍凉,起居佳胜。见严推言,邑君尝服药,寻已平愈,今想益康健。秋色渐佳,惟冀倍加寝膳。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三)】  某启。严令清约,恤民之心,必蒙顾虑也。有两事托面闻,幸恕草次。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四)】  某启。近奉慰必已达。比日悼念之余,起居如宜。吾兄学道久矣,必不使无益之悲,久留怀抱。但劣弟未克面论,不免悬情,惟深察此理。宽中强饭,不胜区区。再奉手启布闻。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五)】  某启。知已登舟岁巡连州,切望不惜数日之劳,一游罗浮。家居悒悒,触物增怀,不如且徜徉山水间散此伊郁也。仍望先令人来约,径去山下伺候也。少事干告,此中太守已借数人白直,仅足使令,欲更告兄,辄借两人,如许,即乞彼中先减两白直,却牒州差两厢军借使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六)】  某启。近两奉状,必相断尘闻。比来切惟尊候康安。闺门之戚,想已平遣。前云过重九启行,计已在途,罗浮之游,果如约否?不胜颙望。余暑跋涉,惟冀若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七)】  某目见之事,恐可以助仁政之万一,故敢僭言。不罪!不罪!今来秋大熟,米贱已伤农矣。所纳秋米六万三千余石,而漕府乃令五万以上折纳见钱,余纳正色,虽许下户取便纳钱,然纳米不得过五千硕元科之数,则取便之说,乃空言尔。岭南钱荒久矣,今年又起纳役钱,见今质库皆闭,连车整船,载米入城,掉臂不顾,不知如何了得赋税役钱去。朝廷新行役法,监司宜共将傍人户令易为征催,准条支移折变,委转运司相视收成丰歉,务従民便。据此敕意,即是丰则约米,歉则约钱。今乃反之,岂为稳便。闻范君指挥,非傅同年意也。本州詹守,极有恤民之意,闻说申乞第二等以下人户纳钱与米,并従其便,不知元科米数。此实一州人户众愿,非詹守私意,及非专斗要计会多纳米也。望兄力赐一言,特従其请及乞提、转共行一条,戒约州县大估米价,以致百姓重困,须得依在市见卖实直。如牒到日,已估价太高者,许依实改正,庶几疲民尽沾实惠。切望兄留意,仍密之,勿令人知自弟出也,千万!千万!问得本州支米,每年不过九千,若五万全纳正色,则有积弊之忧,若以积滞之故,年年多纳钱,少纳米,则农民益困,岭南之大患也。(见说广东诸郡,皆患米多支少。)请兄与诸公商量,具此利害,共入一奏,乞今后应役人、公人庸钱及重法钱并一半折米,却以见钱还运司,则公私皆便,免得税米积滞,年年抑勒,人户多纳见钱,此大利也。但当立条,常令提举、提刑司常切觉察转运司及州县大估米价及支恶弱米,免亏损役人、公人,则尽善矣。  本州申乞桩定第一等丁米,二万九千余硕,并须得纳见钱。其余第一等税米,及第二等以下丁税米,共约计三万四千余硕,任従民便,纳钱纳米。近下零碎者,多愿纳钱,且以少计之,三万四千硕中,必有一万以上硕纳见钱矣,与漕司元科数目不大相悬,而第二等以下户,皆得任便,不拘元科数目,人情必大悦。奈何!一年役钱及重法等钱,共计支一万三千四百余贯,若一半折支米,即是每年有六千七百贯钱折米,米每斗极贵时,不过折五十,约计折支,得一万三千余硕也。  大郎兄弟有来耗未?六郎、十郎侍下孝履如何?不及作书,且乞宽节哀思,强食自爱。宜兴一书,烦为入一皮角递。儿子辈开岁前皆入京授差遣,此书告为便发,庶速得达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八)】  某启。自闻尊嫂倾背,三发慰书矣。比日起居何如,怀抱渐开否?倾仰之至。辄有少意,不胜私忧过计之心,故复发此书,必加恕亮,余无异前恳也。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九)】  某今日伏读赦书,有责降官量移指挥,自惟无状,恐可该此恩命,庶几复得生见岭北江山矣。幸甚。  又见赦文云:“访闻诸路转运司,有折科二税过重,致民间输纳倍费涉于掊剋者,令提举司举察关提、转先次改正,依条折科讫奏。”此一节非常赦语,必是圣主新意。主上自躬听断以来,事従仁恕。如孙载不奏灾伤冲替,庐、寿等州罢配买茶之类,皆非有司所及。乃天衷英发,恤民之深意,恨远不尽闻。然亦得北方故人书,皆云仁圣日跻,兼有昭、裕二陵德美。某虽废弃,曾忝侍従,大恩未报,死不敢忘,闻此美政,不胜踊跃。正辅忠爱之深,想同此意。  然惠州近日科折秫米一事,正违着此赦文,甚可惧也。赦文云:“访闻折科二税过重,致民间倍费,涉于掊剋者,令觉察改正。”今惠州秋田大熟,米贱伤农,而秋米六万余硕,九分二厘以下纳人户卖米,(众人皆云今年米实无价,若官中价钱紧急,人户更不敢惜米,得钱便卖,下稍不过三十文足。)二斗已上,方纳得一斗。岂非赦文所谓折科过重,使民倍费者乎?谓之掊剋,显见圣意疾之甚矣。赦文榜在衢路,读者已有此谤,可不惧乎?  谨按《编敕》,支移折变,令转运司相视丰歉,务従民便。详此敕意,专务便民,丰则纳米,歉则纳钱。今乃返之,违条甚矣。某切谓提刑、提举司当依赦文检坐此条,改正施行。  昨日惠守詹君,申转运司乞指定第一等丁米二万九千余硕纳钱,其余第一等以下税米及第二等以下米三万余硕,并従民便,任纳米钱。(詹欲某与兄一言,时已致书具论矣。)此虽少苏疲民,然亦未依得今来赦敕也。如赦敕意,第一等人户,岂可令倍费乎?某恃兄洞照,不避僭易,请兄与傅、萧二公面议共行下一文字云:“所有今年折科秋米,并只依见在市卖实直估定。其第五等人户,并听情愿,任纳钱米,更不拘前来元科数目。”如此,方依得今来赦文外编赦指挥,而一路之民遂少纾也。  但闻得东路州郡,大率米多支少,故运司常有积滞腐败之忧,不可不为之深虑。若能权利害之轻重,取舍従宜,则拘多补少,固自有术,何至作此违条害民之事乎?(昨日书中所陈役人见钱,奏乞一半折米,此公私两利之策也。)大凡人户,去州县远者,及下户税米零碎者,皆愿纳钱。只为州郡估得价高,(大抵官吏皆畏惧上司,但加三以上估价。滑胥俗吏,结为一片,靡不如此。须是上司痛加约束,则此风庶几或可革也。)致人户只愿纳米。今运司既患米多支少,归于腐败,所损不小,即须权此利害。不知估价稍低,而常得见钱,以救运司阙乏,与空估高价,而令人户只愿纳米,积滞腐败,终为粪土者,得失孰多?若能痛加打骂郡中俗吏,令中平估价,则人户必有大半愿纳钱者。岂非运司大利乎?今惠州每年支米,不过九千,九千之外,累百钜万,虽未腐败,而无可支遣,与粪土何异。若上等人户,必欲纳又不失高价,则须是州县盲枷瞎棒,以膏血偿填,纵忍为之,奈赦文何。  某不避僭易,欲兄专为此,一到广州,与傅、萧面议,反覆究竟,权利害。二公皆仁人君子也,必商量得成。即愿三司连衔入一文字,专牒逐州知通,大略云:今年秋熟,恐米贱伤农,所以听従民便,任纳钱米。又缘逐州米多支少,恐有腐败积滞之忧,深虑仓专斗级等,意欲多纳正色,用幸计会司属及行人等高估米价,令人户纳钱倍费,只愿纳米,致将来纳多支少,积滞腐败,不委逐官专切觉察须管。一依见在市卖中价,不得辄有丝毫加抬,仍具结罪保明申上。如牒来到日,已曾高估者,许改正裁减,务令便民讫,申其高估干系人,并与免罪。如经逐官保明後,却察探得知依旧高抬大估,比见卖直价有加分文,致人户不愿纳钱,将来积滞官米,即官吏并须勘奏,乞行朝典。若蒙采用刍荛,一路生灵受赐也。  恃眷知,如此率易,死罪!死罪!此事切勿令人知出不肖之言也。切告!切告!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  某启。近四奉状,必一一达。比日起居何似?闻东行已决,但未闻离五羊的日,故未敢往迎。旦夕闻的耗,即轻舟径前也。区区,并俟面道。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一)】  某启。罗浮之游,不知先往而后入州耶?抑俟回日也?弟惟兄马首之视,无不可者。旦日乘舫,径至泊头以来也。匆匆,未能尽意。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二)】  某启。多日不上问,但积驰仰。不审比来尊候何似,眷聚各佳否?德孺、懿叔想时有安问。某蒙庇粗遣,子由亦安,秋凉使旆出按否?倘又一见,何幸如之。未间,万冀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三)】  某旧苦痔疾,盖二十一年矣。近日忽大作,百药不效,虽知不能为甚害,然痛楚无聊两月余,颇亦难当。出于无计,遂欲休粮以清净胜之,则又未能遽尔。但择其近似者,断酒断肉,断盐酢酱菜,凡有味物,皆断,又断粳米饭,惟食淡面一味。其间更食胡麻、伏苓麨少许取饱。胡麻,黑脂麻是也。去皮,九蒸曝白。伏苓去皮,捣罗入少白蜜,为麨,杂胡麻食之,甚美。如此服食已多日,气力不衰,而痔渐退。久不退转,辅以少气术,其效殆未易量也。此事极难忍,方勉力必行之。惟患无好白伏苓,不用赤者,告兄为于韶、英、南雄寻买得十来斤,乃足用,不足且旋致之,亦可。已一面于广州买去。此药时有伪者。柳子云尽老芋是也。若有松根贯之,却是伏神,亦与伏苓同,可用,惟乞辨其伪者。频有干烦,实为老病切要用者,敢望留念。幸甚!幸甚!  蜜,此中无有,亦多伪。如有真者,更求少许。既绝肉五味,只啖此麨及淡面,更不消别药,百病自去。此长年之真诀,但易知而难行尔。弟发得志愿甚坚,恐是因灾致福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四)】  某再启。承谕,感念至泣下,老弟亦免如此蕴结之怀,非一见,终不能解也。见劝作诗,本亦无固必,自懒作尔。如此候虫时鸣,自鸣而已,何所损益,不必作,不必不作也。吾兄作一两篇见寄,当次韵尔。兼寄佳酿川芎,大济所用,物意两重,增感激也。问所干,亦别无事,恐三四月间,告求一两般家人至筠及常州。至时,当拜书干扣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五)】  某近颇好丹药,不惟有意于却老,亦欲玩物之变,以自娱也。闻曲江诸场,亦有老翁须生银是也。甚贵,难得,兄试为体问,如可求,买得五六两,为佳。若费力难求即已,非急用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六)】  某慰疏言。不意变故,表嫂寿安县君遽捐馆舍,闻讣悲怛,感涕并怀。切惟恩义深笃,追悼割裂,哀痛难堪,日月流速,奄毕七供,感动逾远,奈何。某限以谪居,莫缘奔诣吊问,愧恨千万。幸冀省节悲悼,强食自重,不胜区区。谨奉疏慰。不次,谨疏。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七)】  某启。不谓尊嫂忽罹此祸。惟兄四十年恩好,所谓老身长子者,此情岂易割舍。然万般追悼,于亡者了无丝毫之益,而于身有不赀之忧,不即拂除,譬之露电,殆非所望于明哲也。谴地不敢辄舍去,无缘面析此理,愿兄深照痛遣,勿留丝毫胸中也。惟有速作佛事,升济幽明,此不可不信也,惟速为妙。老弟前年悼亡,亦只汲汲于此事,亦不必尽之。佛僧拯贫苦尤佳,但发为亡者意,则俯仰之间,便贯幽显也。忝至眷,必不讶。草次。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八)】  某辄附上绫刻丝各一疋,用与表嫂斋僧,表区区微意。不罪!不罪!淡面经月,疾不减,却稍肉食,近却颇安。天凉灾退,自然安适,茯苓亦不服食也。承寄遗并蜜已领,极佳。近严推官者,托口陈二事,曾道便人寄书画扇子去,必达。八十哥化去,感念畴昔,为之出涕。史嗣立宅表娣一十一县君亦有事。羁寓岭海,那堪时时闻此。知兄已出巡,千万勿惮远,一来游罗浮。弟候闻来耗,便去山下奉候。表侄必未到,且请决意一来。恐明年兄必北归,无由来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九)】  《遗事》已用澄心纸、廷珪墨写成,纳去。尉掾子孙一句,不须出,彼自不知也。必欲去者,摹刻时落之。并有《江月》五首,录呈为一笑。吾侪老矣,不宜久郁,时以诗酒自娱为佳。亡者俯仰之间,知在何方世界,而吾方悲恋不已,岂非系风捕影之流哉!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  某启。别后,因本州便人一次上状,并《香积》诗,必已达尊览。两辱赐教,具审起居佳胜,甚慰驰仰。轼入冬,眠食甚佳,几席之下,澄江碧色,鸥鹭翔集,鱼虾出没,有足乐者。又时走湖上,观作新桥。掩骼之事,亦有条理,皆粗慰人意。盖优哉游哉,聊以卒岁,知之,免忧。药钱亦已如请。比来数事,皆蒙赐左右,此邦老稚,共荷戴也。乍寒,万万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一)】  某启。长至伊迩,不获称觞,祝颂之怀,难以言谕。比日起居增胜。宪掾顾君至,辱手书,感慰倍常。顾君信佳士,伯乐之厩,固无凡足也。老弟凡百如昨,但痔疾不免时作。自至日便杜门不见客,不看书,凡事皆废。但晓夕默坐作少乘定,虽非至道,亦且休息。平生劳弊,且作少期百日。兄忧爱之深,故白其详,不须语人也。所谓以得为失者,梦幻颠倒,类皆如此尔。未由瞻奉,万万若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二)】  某启。蒙惠冠簪甚奇,即日服之,但衰朽不称尔。全面极佳,感怍之至。岑茶已领。杭人送到《表忠观碑》,装背作五大轴,辄送上。老兄请挂之高堂素壁,时一睨之,如与老弟相见也。附顾君的信,封角草草。不讶!不讶!升卿之问,已答之矣。已白顾君其详。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三)】  某启。别来三得书教,眷抚愈重,感慰深矣。想已达韶,起居佳胜。《桃花诗》,再蒙颁示,诵咏不能释手。“菅”字韵拙句,特蒙垂和,句句奇警,谨用降服,幸甚!幸甚!《一字》虽戏剧,亦人所不逮也。轼凡百如昨,十九日迁入行衙。再会未期,惟望顺时为国自重。因苏州卓行者奉问。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四)】  三诗因感微物,以寄妙理,读之翛然自失。以病未和得,愧怍。执政小简,中近人之病,听不听在他,兄不可不言也。如闻前削监事,亦颇行,是否?寄惠大黄丸等、糟姜法、鱼麦蘖,并已捧领,感荷!感荷!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五)】  近得柳仲远书,报妹子小二娘四月十九日有事于定州,柳见作定签也。远地闻此,情怀割裂,闲报之尔。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六)】  某启。闻归艎到岸,喜不自胜。辱手教,承起居佳适。值夜乏人,未可前诣。新诗辄次韵,取笑!取笑!前本附纳,匆匆。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七)】  某启。漂泊海上,一笑之乐固不易得,况义兼亲友如公之重者乎?但治具过厚,惭悚不已。经宿,尊体佳胜。承即解舟,恨不克追饯。涉履慎重,早还为望。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一)】  某启。辱手教,承晚来起居佳胜。惠示珠榄,顷所未见,非独下视沙糖矣。想当一笑,匆匆,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二)】  某启。前日辱下顾,尚未果走谢,悚息不已。捧手教,承起居佳胜。卑体尚未甚清快,坐阻谈对,为怅惘也。惠示妙剂,获之,喜甚。従此衰疾有瘳矣。人还,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三)】  某启。辱手教,具审尊体佳胜,甚慰驰仰。拙疾亦渐平矣。来日当出诣。番烧羊蒙珍惠,下逮童稚矣。谨奉启谢,不宣。  【与章质夫三首(之一)】  某启。承喻慎静以处忧患。非心爱我之深,何以及此,谨置之座右也。《柳花》词妙绝,使来者何以措词。本不敢继作,又思公正柳花飞时出巡按,坐想四子,闭门愁断,故写其意,次韵一首寄去,亦告不以示人也。《七夕》词亦录呈。药方付徐令去,惟细辨。覆盆子若不真,即无效。前者路傍摘者,此土人谓之插秧莓,三四月花,五六月熟,其子酸甜可食,当阴乾其子用之。今市人卖者,乃是花鸦莓,九月熟,与《本草》所说不同,不可妄用。想{奄}子已寄君猷矣。  【与章质夫三首(之二)】  某启。伏承被召,移漕六路,舆论所期,虽未厌满,而脱屣炎州,归觐阙庭,兹可庆也。比日启途之暇,起居佳胜。某谪籍所拘,未由攀饯,北望旌驭,此怀可知。伏冀若时为国保重而已。谨奉手启代违,不宣。  【与章质夫三首(之三)】  某启。近承手书,以侍者化去,曲垂开喻,感佩深矣。比来皆已忘去。凡百粗遣。但方营新居,费用百端,独力干办,尤为疲勚,冬末乃毕工。尔时遂杜门默坐,虽邻不觌。荷公忧爱之深,恐欲知其略也。万一有南来便人,为致人参、干枣数斤,朝夕所须也。不罪!不罪!  【与章子厚二首(之一)】  某启。仆居东坡,作陂种稻,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聊以卒岁。昨日一牛病几死,牛医不识其状,而老妻识之,曰:“此牛发豆斑疮也,法当以青蒿粥啖之。”用其言而效。勿谓仆谪居之后,一向便作村舍翁。老妻犹解接黑牡丹也。言此,发公千里一笑。  【与章子厚二首(之二)】  某启。闲居无人写得公状及圆封,又且不便于邮筒,不以为简慢也。丈丈尊候,闻愈康健,不敢拜书。江淮间岁丰物贱,百须易致,但贫窭所迫,营干自费力耳。舍弟自南都来,挈贱累缭绕江淮,百日至此,相聚旬日,即赴任到筠。不数日,丧一女,情怀可知。碎累满眼,比某尤为贫困也。荷公忧念,聊复及之耳。其余,非尺书所能尽也。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一)】  某启。咫尺不时上问,特枉手书,愧汗不已。比日起居何如?某老病日增,殊厌繁剧,方艰食中,未敢乞闲郡,日俟谴逐尔。未由面言,临纸惘惘。千万为国自爱。不宣。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二)】  某启。久阔,幸经过一见,殊慰瞻仰。违去未几,复深驰系。比日,伏惟起居佳胜。到官数月,公私衮衮,殆非衰病所堪。然湖山风物依然,足慰迟暮也。未由接奉,千万为国自重。不宣。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三)】  某启。稍疏上问,伏惟台候万福。积雨不少,害稼否?想极忧劳。杭虽多高原,已厌水矣。未缘瞻奉,惟剧思仰。毒暑,万万自重。挥汗,恕不谨。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四)】  某启。杨同年至,出所教赐,且审比日起居佳胜,感慰兼极。某百凡如昨。秋暑向衰,官事亦渐简,差有可乐。湖山之胜,恨不与老兄共之也。金鱼池上,数寺亦洁雅,未宜嫌弃,余非书所能究。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五)】  某再启。前日曲蒙厚待,感怍兼至,辄有小恳拜闻。本州于潜县柳豫,极有文行,近丁忧贫甚,食口至众,无所归,可代曾君管秀学否?闻曾君不久服阕入京,如未有人,幸留此阙也。此人词学甚富,而内行过人,诚可以表帅学者。率易干闻,必不深讶。可否略示谕。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六)】  某少事试干闻。京口有陈辅之秀才,学行甚高,诗文皆过人,与王荆公最雅素。荆公用事,他绝不自通。及公退居金陵,日与之唱和,孤介寡合,不娶不仕,近古独行。然贫甚,薪水不给。窃恐贵郡未有学官,可请此人否,如何?乞示及。月给几何,度其可足,即当发书邀之。如已有人,或别有所碍,即已。哀其孤高穷苦,故谩为之一言。不罪!不罪!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七)】  某再启。叠蒙示谕,但得吾兄不见罪,幸矣,岂复有他哉!某自是平生坎坷动致烦言者,吾兄不复云尔,读之不觉绝倒也。舍弟孤拙,岂堪居此官,但力辞不得免尔。承谕及,感怍!感怍!船子甚荷留念,已差人咨请。知之。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八)】  葑脔初无用,近以湖心叠出一路,长八百八十丈,阔五丈,颇消散此物,相次开。路西葑田想有余可为田者,当如教揭榜示之。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九)】  某疏拙多忤,吾兄知之旧矣。然中实无他,久亦自信。示谕别纸,读之甚惶恐。某接契末非一日,岂复以人上浮言为事,而况无有耶?此必告者过也。当路纷纷,易得瞋喜,愿彼此一切勿听而已。余非面不究。令子辱访,不尽款曲。悚息!悚息!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  某启。公见劝开西湖,今已下手成伦理矣,想不惜见助。赃罚船子,告为尽数刬刷,多多益佳,约用四百只也。仍告差人驾来,本州诸般,全然阙兵也。至恳!至恳!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一)】  某启。昨日远烦従者,感愧之极。辱书,承起居佳胜。渡江非今晚即来晨,岂可再烦枉顾。贶鹅肉,极济所乏,遂与安国、几先同飨。乍远,千万保爱不宣。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二)】  某启。久别,复此邂逅为喜。病疮,不果往见,只今解去,岂胜怅惘。子由寄今年赐茗,辄分一团,愧微少也。二陈恨不一见之,且为致区区。乍远,千万自爱。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三)】  某顿首致平学士。某自仪真得暑毒,困卧如昏醉中。到京口,自太守以下,皆不能见,茫然不知致平在此。得书,乃渐醒悟。伏读来教,感叹不已。某与丞相定交四十余年,虽中间出处稍异,交情固无所增损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此怀可知。但以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而已。主上至仁至信,草木豚鱼所知也。建中靖国之意,可恃以安。又海康风土不甚恶,寒热皆适中。舶到时,四方物多有,若昆仲先于闽客、广舟准备,备家常要用药百千去,自治之余,亦可以及邻里乡党。又丞相知养内外丹久矣,所以未成者,正坐大用故也。今兹闲放,正宜成此。然只可自内养丹。切不可服外物也。(舒州李惟熙丹,化铁成金,可谓至矣,服之皆生胎发。然卒为痈疽大患,皆耳目所接,戒之!戒之!)某在海外,曾作《续养生论》一首,甚欲写寄,病困未能。到毗陵,定叠检获,当录呈也。所云穆卜,反覆究绎,必是误听。纷纷见及已多矣,得安此行,为幸!为幸!更徐听其审。又见今病状,死生未可必。自半月来,日食米不半合,见食却饱,今且速归毗陵,聊自憩。此我里,庶几且少休,不即死。书至此,困惫放笔,太息而已。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四)】  《续养生论》乃有遇而作,论即是方,非如中散泛论也。白术一味,(舒州买者,每两二百足,细碎而有两丝。舒人亦珍之。然其膏润肥厚,远不及宣、湖所出。每裹二斤,五六百足,极肥美,当用此耳。若世所谓茅术,不可用。)细捣为末,余筋滓难捣者弃之。或留作香,其细末曝日中,时以井花水洒润之,则膏液自上,谨视其和合,即入木臼杵数千下,便丸,如梧桐子大。(不入一物。)此必是仙方。日以井花水咽百丸,渐加至三百丸,益多尤佳。此非有仙骨者不传。《续养生论》尤为异书,然要以口授其详也。  【与章子平十五首(之十五)】  某再启。比来道气如何?用新术有验否?何生写真,逮十分矣,非公与子中指擿,亦不至是也。感服!感服!所云观音验已久,公何知之晚,丘诵之久矣。一笑!一笑!令侄节推甚安,幕中极烦他也。  【与蹇授之二首(之一)】  某慰疏言。不意变故,令阁盛年遽至倾殒,闻问悲愕,如何可言。窃惟感悼之深,触物增恸。日月逝矣,追想无及,奈何!奈何!未缘诣慰,但增哽塞。谨奉启少布区区。不宣。  【与蹇授之二首(之二)】  某启。得季常书,知公有闺门之戚,内外积庆,淑德著闻,乃遽尔耶?公去亲远,动以贻忧为念,千万麾遣,无令生疾。此区区至意,惟聪明察之。季常悲恨甚矣,亦常以书痛解之。适苦目疾,上问极草草,不罪!不罪!舍弟每有书来,甚荷德庇。尊丈待制,必频得信,因家书为道区区。  【与张君子五首(之一)】  某启。别后公私纷冗,有阙上问,敢谓存记,远枉书教,奖与隆重,足为衰朽之光。比日履兹寒凝,起居佳胜。某凡百粗遣。但杭之烦剧,非抱病守拙者所堪。行丐闲散,以避纷纷耳。湖山虽胜游,而浙民饥歉,公帑窘迫,到郡但闭阁清坐而已,甚不为过往所悦。然老倦谋退,岂复以毁誉为怀。公知照之深,聊复及此。未由展会,尚冀为国自爱。不宣。  【与张君子五首(之二)】  某春来多病,时复谒告,乞宣城,或一宫观差遣。盖拙者虽在远外,尚忝剧郡,故不为用事者所容。近者言陈师道,因复见及。又去年黥二凶人,一路为之肃然。今乃为其所讼,盖必有使之者。不然,顽民不知为此也。以此,不得不为求闲散以避其锋。素荷知照,聊复及之。亦恐都下相识,不知其由,以为无故复求退,欲公粗知其心耳。  【与张君子五首(之三)】  某承欲令写先茔神道碑,如公家世,不肖以得附托为宠,更复何辞。但従来不写,除诏旨外,只写景仁一《志》,以尽先人研席之旧,义均兄弟,故不得免,其余皆辞之矣。今若为公家写,则见罪者必众,唯深察悚息。不肖为俗所憎,独公相视亲厚,岂复惜一运笔。但业已辞他人,嫌若有所择耳。千万见恕。惠贶小团佳酝,物意两重。捧领惭荷。  【与张君子五首(之四)】  某守郡粗遣,去国稍久,矧怀家弟,老病岂不念归。但闻以眷知之深,颇为当路所忌,纵复归觐,不免侧目,忧患愈深,不若在外之安也。蒙念最深,故及此,幸密之。  【与张君子五首(之五)】  某启。别纸示喻,爱念之深,欲其归阙。某之思念家弟,怀仰亲友,岂无归意。但在内实无丝毫补报。而为郡粗可及民。又自顾衰老,岂能复与人计较长短是非,招怒取谤耶?若缄口随众,又非平生本意。计之熟矣,以此不如且在外也。子由想亦不久须出,则归亦谁従。浙西灾伤殊甚,不减熙宁。然备御之方,亦粗设矣。俟到夏,流殍不大作,则别乞一小僻郡,少安衰拙也。蒙知照之深,故覼缕。因见晋卿道此,亦佳。冗懒殊甚,不别拜书,想不罪也。惠贶团茗御香,皆所难得,感佩之至。  【与杨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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