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传》作者:高连欣-14

竖貂应声而去。  管仲意味深长地看了桓公一眼。这首歌词是管仲见桓公射中两只兔子后有感而发,顺口吟成的。婧只念了一遍,便套用现成的曲调唱了出来。管仲见桓公自伐宋归来后,一味地在后宫与宫女淫乐,常常一连几日不上朝,耽心他沉缅于女色,所以想借伤兔诗劝谏。可桓公听不进去,他也只好做罢。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呀!7.蔡姬被逐  自从长卫姬生了公子无亏,蔡姬就感到背上似乎压了一盘磨。根据“大宗为翰,宗子为成”的古训,不论有多少夫人嫔妃,也不论是夫人,还是如夫人,谁生出第一个儿子谁就确定了母后的地位。她感到忧虑,又感到悲哀。本来,她前面的王姬、徐姬相继病逝,三位夫人只剩下她一个,这国母地位已是不可动摇的。可谁料长卫姬先声夺人,少卫姬的肚子也明显地凸了起来。她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埋怨齐桓公和她同床次数太少。桓公太好色了,后宫美女如云,已经一千零六位了,可竖貂还是不断地往里输送。十六、七岁进宫,二十五岁就逐出宫去。有许多姑娘根本没见到桓公是什么模样。也难怪,就是一天一个,也得三年轮一回。她越想越烦恼,如果后宫没有这么多丽姝佳人,她也许早就怀孕了。  桓公也已觉察出蔡姬的苦恼。说实话,他最喜欢的还是蔡姬。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礼,懂音乐,她给了桓公别人无法代替的欢乐。桓公也希望蔡姬能早生个儿子,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可年复一年,蔡姬老不生产,他也没有办法。退朝归来,见蔡姬独自坐在窗前,对着宫外逍遥湖水出神,便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说道:“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闷闷不乐?”  蔡姬就势依偎在桓公怀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桓公掏出手帕轻轻把蔡姬的眼泪揩去,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秀发,她的面容,道:“夫人不必伤神。苍天有眼,能让夫人早生贵子,这太子之位是寡人说了算!”  蔡姬破涕为笑,掩饰道:“君上知道贱妾为什么伤心吗?”  桓公道:“说与寡人听听。”  蔡姬道:“贱妾是想家了。贱妾嫁到齐国,转眼十个年头了,只回过一次家。”  桓公笑道:“这好办。过些日子,寡人派人护送夫人回家省亲就是了。”  蔡姬指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湖水说道:“妾的家乡到处都是水。一见到水,就想起家乡的亲人。”  桓公道:“夫人,寡人陪你到逍遥湖荡舟如何?”  蔡姬眼一亮,高兴地搂住桓公亲了一下,道:“谢谢君上。”  桓公与蔡姬来到逍遥湖上,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秋水碧绿,清澈见底。蔡姬熟练地解开拴船的绳索,象一只飞燕轻盈地跳到船里。向桓公张开双臂:“君上,下来呀。”  桓公自幼怕水。他也想学着蔡姬的样子往船上跳,可又不敢,进一步,退三步,逗得蔡姬格格笑个不住。蔡姬跳上岸,把绳索牢牢栓在桩上,笑道:“来,贱妾扶着君上登船。”  桓公下了很大决心,扶着蔡姬迈到船上,船身一晃,吓得他赶紧坐在船板上。  蔡姬上岸解开绳索,轻身跳到船上,娴熟地摇着桨,小船飞一样向湖心驶去。  “夫人,慢点儿,寡人头晕。”桓公两手紧紧抓住船帮,连声说。  “不要紧的,君上别怕,有妾在此,保君上安然无恙。”蔡姬停止摇桨,坐到桓公身旁。  桓公见蔡姬开心了,锁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心里也很高兴。他把蔡姬拥在怀里,摸着她飘柔的秀发,问:“夫人,快乐吗?”  蔡姬娇媚地说:“象现在这样多好啊,就贱妾和君上两个人,亲亲热热拥抱在一起。秋水粼粼,碧波漾漾,蓝天如洗,白云如丝……”  桓公笑道:“哎,夫人作诗呢。”  蔡姬道:“贱妾不光作诗,还想跳舞呢!”说着,从桓公怀里站起来,嘴里哼着乐曲,翩翩起舞。  船身随着蔡姬的舞步,左右晃动。  桓公吓得连忙抓住船帮:“夫人,不要跳了,寡人害怕。”看着桓公那紧张的样子,蔡姬格格直笑:“君上七尺身躯,伟岸丈夫,哪能怕水!”说着,双脚故意左右轮番用力,船身更加急剧地摇晃起来。  桓公吓得脸都变了色,喊道:“别闹,快停下!寡人要生气了!”  蔡姬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她一边晃着船,一边向桓公伸出手:“君上,你抓住妾的手,就不会害怕了。”  桓公欠起身,把手伸给蔡姬,船一晃,桓公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跌进湖中。  蔡姬大惊,纵身跳入湖中,把桓公托到船上。  桓公大怒,喝道:“靠岸!”  蔡姬急忙摇桨,轻舟靠岸,又跳上岸拴好绳索,把桓公扶到岸上,跑下谢罪道:“君上,贱妾失礼了,君上赶紧换衣服,以免……”  不等蔡姬说完,桓公一挥手将蔡姬拨拉到一边,怒气冲冲而去。  蔡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后悔莫及。  桓公回到寝宫。长卫姬一见他浑身是水,大惊道:“君上,你这是怎么了?”  桓公怒气冲天,吼道:“问什么?更衣!”  长卫姬急忙对宫女喊道:“还不快给君上更衣!”  两宫女搀扶桓公走进内室。  换好衣服出来,桓公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长卫姬已命宫女准备好姜汤,桓公一口气喝了个光,这才大声道:“气死寡人也!”  竖貂急火火走进来,在桓公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臣该死,没有保护好主公!”  长卫姬问道:“主公到底怎么啦?”  竖貂道:“是夫人将主公从船上颠入水中。”  长卫姬道:“夫人怎么能这样!秋深水凉,把主公冻坏了怎么办?”  竖貂火上浇油道:“主公对夫人那么好,她却对主公大不敬。”  长卫姬心头一喜,蔡姬啊蔡姬,这个麻烦可是你自己惹的。看来,这第一夫人的宝座是非我莫属了,便弦外有音地说:“蔡姐姐这不是欺君吗?主公乃一国之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桓公一拍案几,吼道:“别说了,气死寡人了!”  长卫姬对宫女大声道:“快,摆酒,给主公压惊!”  蔡姬别提多后悔了。今日她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怎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看来,她是高兴过了头,乐极生悲。桓公陪她荡舟,这是这些年来第一回,她喜不自胜,乐不可支,以至于忘乎所以。她知道桓公怕水,她只是想逗桓公玩乐。她急急忙忙回宫换了衣服,赶到桓公寝宫来请罪。不料,却被站在门口的后宫总管竖貂挡了驾。  竖貂对蔡姬早就怀恨在心。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和他总有点过不去。她对管仲处处尊让,唯命是从,在桓公耳旁吹了不少风,可对竖貂总是冷眼相看,从来没认真说过一次话。要不是桓公特别钟爱,他早就给她颜色看了。现在机会来了,桓公大发雷霆,火冒三丈,再加上他和长卫姬一唱一合,更使桓公怒不可遏。他估计蔡姬肯定会来向桓公请罪,所以,早早出来候着,一见蔡姬那副焦急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阵得意,把面孔一板,冷冷地说:“主公有令,谁也不见!”蔡姬一惊,问道:“怎么,竖貂总管,连我也不能进去?”  竖貂冷笑道:“主公正在生气,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去!”  蔡姬无可奈何,对竖貂道:“请总管代我向君上问候,请罪。”  竖貂阴阳怪气地说:“夫人的吩咐一定照办。夫人请回吧。”  竖貂见蔡姬一走,便返回宫中。  桓公怒气稍平。问道:“可是夫人来过?”  竖貂摇摇头,答道:“夫人正在弹琴自乐。”  桓公大怒道:“什么?她连向寡人陪罪都不肯?岂有此理!  明天把她送回蔡国去!”  竖貂连忙应道:“臣遵旨!”  竖貂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桓公变卦,又怕一旦蔡姬见了桓公,一番柔情蜜语,暴露了他的阴谋,离开桓公,便直奔蔡姬宫中,一边走一边在肚里偏词。  蔡姬正独自垂泪,黯然神伤,见竖貂大步闯了进来,急忙起身迎接。  竖貂一反常态,盛气凌人地大声道:“夫人接旨——”  蔡姬预感不妙,连忙跪下候旨。  竖貂道:“蔡姬大逆不道,晃舟致寡人落水。寡人不容,速遣返回蔡国!”  蔡姬大惊,怀疑地看着竖貂,问:“总管,我真地不能再见君上一面吗?”  竖貂道:“不行,主公不愿见你!令我立即将夫人遣返蔡国。车已备好,请夫人上车!”  蔡姬绝望了,泪水流了下来,她恨桓公太不近人情。十几年夫妻,就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反目驱逐。她什么也没带,只把那条龙凤带扎在腰间,便随竖貂出门登车而去。  蔡姬的车刚驶出临淄城门,后面四辆马车疾驶而来,第一辆是篷车,后面三辆是战车。  蔡姬一见是管仲和婧坐在车上,忙令停车。车未停稳,她便纵身跳下车来。  管仲与婧从车上下来。婧抱住蔡姬大哭:“姐姐!”  蔡姬悔恨交加,泪水断线似地滚下来:“妹妹!”  管仲伤感地站在一旁,道:“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真是意料不到。”  蔡姬止住哭,道:“仲父,我要走了。仲父要尽心辅佐君上,也要保重身体……”  管仲道:“夫人放心,且回去住些日子,等君上回心转意,我亲自去蔡国接你。”  蔡姬感激地说:“多谢仲父。但愿君上早日回心转意。”  管仲回头吩咐一名武将:“你们护送夫人回国,一路小心伺候,不准出一点差错!”  武将应道:“仲父放心。”  蔡姬对婧道:“妹妹要好好照顾仲父,齐国全靠仲父了。”  婧含泪道:“姐姐放心,姐姐要多多保重!”  蔡姬上车,驭手挥动长鞭,车轮辘辘滚动起来。  三乘战车尾随护送。  蔡姬在车上向管仲和婧频频招手。管子传--第六章 兄弟情深第六章 兄弟情深1.市场巧遇  管仲有个习惯,好逛市场。只要一有闲暇,便带上两名侍卫,到市场上泡,一泡就是半天。许多治国之策,就是在观察市场之后形成的。送走蔡姬之后,他心中有些烦乱,便与婧弃车而行,来到了市场上。  临淄的市场好大好大,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真可谓摩肩接踵,连袂成荫,挥汗如雨。透过市场,可以看出临淄一派百业兴旺、经济发达的景象。  管仲与婧拥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兴致十足地看着,听着。  牲畜市场上,牛、羊、猪、鸡,样样俱全,还有猎人打来的獐、狍、熊、狼、兔、野鸡……种类繁多,人们或以物易物,或用刀币购买。  五颜六色的丝织市场更吸引人,各种颜色鲜美,图案精细的丝绸在阳光下放出耀眼光辉,更有卖主别出心裁,把织机也抬到市场上,年轻的织女“咔嗒咔嗒”地边织边卖。齐国客商在这里流连忘返。婧很内行地摸摸丝绸,再看看织女的动作。  管仲笑问:“怎么样?”  婧指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道:“这些丝绸,与我母亲织的一模一样,那些织女的动作,也与我母亲毫无二致。”  管仲笑了,轻轻一拍婧的肩道:“那还用说,什么师傅什么徒弟嘛,看来,这位百工,我还是没有选错呀!”  婧娇柔地一笑:“相爷,没有你哪有母亲的今天。”  管仲回答道:“没有高堂,哪有齐国的丝绸。”  前面是叮叮当当的铁匠铺。炉火正红,各种农具摆在地上任人挑选。米市宛如一条长长的河流,麦子、谷子、高粱、大豆,一应俱全。最热闹的是肉市,卖羊肉的在架上悬一羊头,卖牛肉的在架上悬一牛头,以示货真价实。卖牛肉的人两只手各拿一块牛骨敲打着,边敲边唱:  “哎哎,齐国的国王真英明,  选准了相国名叫管仲,  管仲是神不是人,  他使齐国翻了身。”  婧高兴地捅了管仲一下,小声道:“听见了吗,相爷,那卖牛肉的唱得真好听。”  管仲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声回道:“有些言过其实。我哪是神哪,明明是人嘛!”  婧掩口笑道:“相爷是神,妾是啥?”  管仲玩笑道:“我是男神,夫人就是神女了!走吧。”  前面是耍杂技、玩把戏的、卖艺的,喝采声此起彼伏。  荣辱柱前的广场上,人们正在玩斗鸡。两只鸡斗得你死我活,不分胜负。一只鸡的冠子已被撕裂,滴着血,但仍斗志不灭;另一只鸡遍体鳞伤,鸡毛一片片被撕落,却仍昂然而立。  婧捂嘴细语:“相爷,人说羊狠狼贪,妾看这鸡比羊还狠!”  管仲揶揄道:“夫人高明,那就改作鸡狠狼贪好了!”  正这时,忽然离管仲不远的地方人群骚动,有人晕倒了。管仲拉着婧挤进去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你猜晕倒在地上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鲍叔牙!2.病榻真情  鲍叔牙身为亚相,负责官吏的举荐、考察、升迁、罢免,他这人一刹儿也闲不住,到处暗察私访,惩治了一大批贪官污吏,更提拔了一大批贤才,使管仲的改革得以顺利推行。半年前,他向管仲提了个建议,想去各国巡游考察,管仲一拍即合,积极支持,征得桓公同意,鲍叔牙踏上了旅程。这一别就是半年,中间只捎来过一次信,以后就音讯全无了。管仲时时挂念,决定鲍叔牙如果再不回来,就派人查找。不料,今天在市场上见到了。  管仲令人将不省人事的鲍叔牙抬回相府,安排在他的寝室里,请来宫中御医,为鲍叔牙诊病。  御医把着鲍叔牙的脉,仔细地诊断,又用舌板撬开他的口,看看舌苔。  管仲在一旁急得走来走去,问御医:“鲍叔兄怎么样?他得的什么病?”  御医听而不答,兀自诊断,直到检查完了,才洗了洗手,对管仲道:“亚相过度劳累,风寒入里。不要紧的,吃几付药就会康复的。”说完,提起笔来,开了处方。  管仲立即派婧亲自把药抓来,又亲自熬好。婧双手捧着药罐进来,把药罐放在案几上,轻声道:“相爷,药好了。”  管仲俯下身来,在鲍叔牙耳边轻声呼唤:“鲍叔兄,你醒醒,你醒醒。”  鲍叔牙艰难地睁开眼,随即又闭上,嘴唇翕动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仍旧混混沌沌睡去。  管仲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将鲍叔牙搀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从婧手里接过药罐,吹了几口热气,又用唇试试冷热,然后将药罐送向鲍叔牙唇边:“鲍叔兄,吃药,鲍叔兄!”  鲍叔牙的嘴唇颤动了几下,药汁流入口中。药还没吃下,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口中的药汁喷吐而出,把管仲吐得满脸满身都是。  管仲顾不得擦拭,急忙给鲍叔牙捶背,等到他喘息平缓之后,重新给鲍叔牙喂药。  药喂完了,鲍叔牙仍混混沌沌睡去。管仲忧心如焚,坐在病榻前守候。  内侍走进,轻声禀报:“相爷,宾须无大夫求见。”管仲摆摆手,道:“朝中之事,由宁戚和隰朋大夫处理。”  内侍应声而出。管仲俯首悉察鲍叔牙病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揩去鲍叔牙嘴边的药汁。  内侍将热气腾腾的莲子羹端进来,说道:“相爷,一天一夜了,粒米未进,又不曾合眼休息,夫人亲自熬的莲子羹,喝点吧。”  管仲摆摆手,双眼一直没离开鲍叔牙。  内侍恳求道:“相爷,让奴才在这里守候鲍太傅,相爷去歇息一会儿吧。”  管仲执拗地摆摆手,示意内侍离去。  婧走进来,关切地看看躺在榻上的鲍叔牙,问管仲:“鲍太傅病情可有好转?”  管仲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婧端起案几上的莲子羹,尝了一口,对侍女道:“莲羹凉了,再去热来。”侍女端羹退出。婧心疼地摸着管仲的脸庞:  “相爷,为什么连妾亲手熬制的莲羹也不吃呢?”  管仲忧伤地说:“鲍叔兄不醒,我怎能吃得下,睡得着?我与鲍叔兄是手足兄弟,年轻时,我在楚国做过三次官,被罢免了三次,别人一提这事就说我无能,可鲍叔兄认为我鹤立鸡群,是楚王容不得贤才;我曾经当过三次兵,还当个小官,打了三次仗,全失败了,好多人骂我是胆小鬼,可鲍叔牙不这样看我,说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因为家中有老娘亲;我和鲍叔兄作买卖,他出本钱,我出主意,挣了钱我要七,他要三,他不嫌我贪心,说因为我家贫;白水之滨,我射主公一箭,主公非杀我不可,是鲍叔兄救了我,没有鲍叔兄,我早已成为箭下之鬼;本来,主公继位,鲍叔兄是立了头功的,这相位非他莫属,可他却再三推荐,拱手把相位让给了我。没有鲍叔兄,哪有管仲?我是站在鲍叔兄的肩上,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鲍叔兄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管仲怎么活下去?如今鲍叔兄病成这个样子,他是为国为民操心劳累的呀!”管仲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热泪夺眶而下。  婧也哭了,管仲这番话太感人了,人们把“管鲍之交”作为美谈,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了这管鲍之交的真正内涵。  “相爷,你只知鲍叔兄不在,你无法活下去,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相爷不在,婧一天也活不下去。”  管仲回眸凝视着爱妻,正想安慰她,忽听鲍叔牙哼哟一声,管仲大喜:“啊呀,我的鲍叔兄,你可醒了!”  鲍叔牙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管仲,又看了看婧道:“我这是在哪儿?不会是做梦吧?”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管仲急忙搀扶着他坐起来,婧又拿个枕头放在他身后倚着。  “夷吾贤弟,赶快弄点吃的,饿死我啦!”  婧急忙从侍女手中接过刚热好的莲羹,吹了吹热气,双手递到鲍叔牙面前。  鲍叔牙接过来,三口两口就喝了个光:“还有吗?”  管仲笑道:“有的是,但一下子不能吃多了,慢慢吃。”  鲍叔牙定定地看着管仲,道:“怎么,夷吾贤弟,你的眼怎么那么红?”  侍女道:“相爷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饭也没吃一口呢。”  管仲瞪了侍女一眼,示意她闭口。  鲍叔牙惊疑地:“怎么,我在这里睡了三天三夜?夷吾弟,你三天三夜没吃饭,不睡觉?”  管仲笑道:“别说三天三夜,就是成年累月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何以报答鲍叔兄万分之一!”  鲍叔牙道:“那这三天的国事怎么办?你身为仲父相国,日理万机,可不能因为侍候我耽搁了大事。”  管仲道:“鲍叔兄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鲍叔牙看着管仲说道:“看你一脸倦容,眼窝都黑了,要注意身体,没你这位相国,齐国哪有今天?我这次出去转了半年,各国走了一圈儿,开了眼界。”  婧忙道:“话慢慢说,鲍叔兄这次病得不轻,等身体康复了,相爷再洗耳恭听,好吗?”  鲍叔牙看着婧,笑道:“好一个贤内助呀。弟媳妇,你的歌唱得好听极了,唱一个行不行?”  管仲笑道:“这个好办。来,夫人,我给你弹琴。”  婧笑问道:“鲍叔兄,唱什么?”  鲍叔牙想了想,说:“就唱那首黄鹄之歌吧。”  管仲弹起琴,婧且歌且舞:  “黄鹄黄鹄,綑其羽翼,缚其长足,不飞不鸣笼中伏;  苍天有眼,大地有义,快快回家,妻儿泪眼等着你。”  鲍叔牙用手拍着案几,打着节拍,眯着眼睛,听得如痴如醉……管子传--第一章 征山戎伐孤竹第一章 征山戎伐孤竹1.震聋发聩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齐桓公的支持下,管仲呕心沥血,精心策划,大胆改革,改革内政、改革军政、相地衰征、官山海、盐铁专卖、通工商、边关开放等等,一系列重大政策的落实,使齐国大治,政治清明,百姓各得其所,安居乐业,齐国一跃而成为东方大国,具有任何其他诸侯国不可抗衡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管仲的尊天子而令诸侯,称霸不用兵车的霸业大计,也使各诸侯国心悦诚服。自公元前六八五年,齐与宋、陈、蔡、邾五国于北杏会盟之后,又于公元前六八一年,齐、鲁在柯地会盟;公元前六八○年,齐、郑、宋、卫于鄄地会盟;公元前六七八年,齐、鲁、宋、卫、郑、许于幽地会盟;公元前六七一年,齐、鲁再次于扈地会盟;公元前六六七年冬天,齐、鲁、宋、郑、陈于幽地会盟,周惠王派王室卿士召伯廖赴会,赐命齐桓公为侯伯,确定了齐国的霸主地位。从幽地回到临淄,齐桓公神采飞扬,雄风勃勃,第二天就大宴群臣宣布喜讯。  齐桓公踌躇满志,得意洋洋地端起一爵酒道:“此次幽地会盟,周天子派王室卿士召伯廖,赐命寡人为侯伯,确认了寡人为诸侯国的领袖地位。这是寡人的光荣,是齐国的光荣,也是仲父和诸位大夫的光荣。为此,寡人今日设宴庆贺。来,诸位爱卿,为了感谢周天子的恩赐,大家干!”说罢,一饮而尽。  “谢谢主公!”大家一饮而尽。  桓公又端起酒爵对管仲道:“侯伯来之不易,没有仲父的治国方略,就没有齐国的强盛;没有仲父的霸策,也就没有侯伯。仲父之言,百不失一;仲父之功,可盖天地。为此,寡人决定,于小谷(今山东东阿)筑城,作为仲父采邑之地。来,寡人向仲父敬酒一爵!”  管仲忙道:“主公过誉了,主公对臣如此厚爱,臣不胜感激,齐国强盛,上有主公英明,下有众大夫齐心协力,主公为臣封小谷之邑,臣不敢接受!”  众大夫齐声说:“仲父为齐国立下齐天大功,应该得封!”  桓公笑道:“仲父不必推辞,寡人主意已定,来,大家一齐干了!”  桓公与众大夫一口喝干,管仲也只得干了。  桓公又举起酒爵,对鲍叔牙道:“寡人能有今天,首先要感谢寡人的师傅。这些年,亚相为振兴齐国呕心沥血,不胜操劳。这几个月又游历诸侯各国,阅尽天下大事,亚相辛苦,来,美酒一爵,寡人恭敬!”  鲍叔牙举爵道:“臣周游列国,浪迹天涯,所到之处,无不对大齐有口皆碑。主公仁至义尽,亲盟诸侯,扶贫济倾,匡正王道,乃先贤所为。天下臣民,交口称赞,颂歌盈耳。”  齐桓公听得心花怒放。  鲍叔牙又道:“臣这次离开齐国不到半年,可回来一看,只觉耳目一新,但见车水马龙,摩肩接踵,五行八作,百废俱兴,大齐之地,无乱鸟飞禽,而有凤凰献仪;无旱魃水魅,而有五谷丰登。此乃主公恩德点化,得天意,顺民心。”  桓公更加高兴,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爵,喜笑颜开,道:“亚相周游列国,走遍天涯,经多见广,敢对齐国如此溢美之词,寡人殊感荣幸,此乃天赐大齐洪福。寡人蒙仲父教诲,亚相点拨,受群臣协力,才得以如今之势。来,借此良机,寡人再敬诸位!”  群臣豪饮。  饮酒间,宁戚站起,来到鲍叔牙跟前笑道:“久闻亚相乃大齐勋臣,名播青史,特敬亚相,聊表寸心。”  鲍叔牙认真地端详宁戚,赞许地说:“宁戚大夫乃齐之栋梁,主公得之辅佑,是齐国幸运。前几天老夫路过牛山,还听到牧童、农夫们赞美大夫的山歌。”  桓公一听,十分感兴趣地笑道:“是吗,亚相何不唱来听听。”  鲍叔牙满意地看了宁戚一眼,笑道:“那好,老臣就唱唱。”  他清了清嗓子,唱道:  宁戚贩牛在峱山,  举火授爵大司田,  本是布衣桑麻客,  一曲唱尽换朱颜。  桓公听罢,连声道:“好,唱得好!来,为亚相献歌大家喝酒!”  隰朋站起来,对鲍叔牙道:“久违亚相,隰朋特敬亚相美酒一爵!”  王子成父、宾须无、公孙湫、竖貂、开方等臣同起身,端爵道:“敬亚相!”  鲍叔牙激动地望着隰朋等人,道:“今日登上大殿,真令人激动不已。有主公这样的明君,仲父这样的贤相,众大夫如此同心同德,大齐天下无敌!来,为了齐国雄风常驻,干!”  桓公与群臣一齐喝干。  桓公大声道:“今日意气风发,当有鼓瑟相和歌舞相庆,来人——”  管仲起身打断桓公的话道:“主公!”  桓公看着管仲问道:“仲父何事?”  管仲道:“亚相行程万里,造访过名山大川,见识过芸芸众生,不妨让亚相尽兴而谈些奇闻趣事。主公与臣等且伴美酒,足不出户便可神游八方,岂不乐哉?”  桓公点头道:“仲父所言甚是,那就请亚相讲讲见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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