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28

床上,感到是一具可怜的标本。天气还热得可怕,3 个月不见雨水。我挣扎着了上了铁路卧车,星期五到达这里。山区凉爽,感觉很不错,但却苦于支气管炎缠身。弗丽达妹妹与她的丈夫住在离这儿6 英里开外的奥西亚车西,弗丽达刚好去那儿游泳。这天是她的生日,我将出去吃午饭。我不能游泳或洗浴,甚至不能跑得很远,真使人感到难受。但住在小镇这加斯特豪斯大旅馆中,也使人心旷神抬。所有蒂罗尔山区的人都得经过。吃的东西确实不错。我喜欢维拉契这块小小的德国旧地和美妙充盈、默默迅速地流逝着的德拉瓦河。我想我将要住到24 日(8 月),然后转到北部。我们该在巴伐利亚度过9 月。快到月底,劳伦斯再次拜访了弗丽达在厄斯金豪森的另一位姐姐(“依然还是座落在森林角落谧静、舒适的木质小房屋”)在那儿,劳伦斯在松树间散步,玩玩单人纸牌游戏,偶然翻译弗尔戛的《乡村骑士》:“当我有事情做时,我就觉得愉快——我做了好多事情。”与往常一样,不断有人来访,其中包括一位30 开外、既是医生又是剧作家、说一口流利英语而起先在英格兰作为战俘的男子麦克斯·莫尔。劳伦斯初次印象是,莫尔虽然“人不错,有趣”,但却是位穷途未路、不能再埋头探究未知之事的丧魂落魄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劳伦斯对莫尔另眼相看,或许因为他最终感到他初次的判断是错误的。莫尔确实是位勇于探索者。劳伦斯去世后几年,身为犹太人的莫尔离开纳粹德国来到上海,开始了新的生涯。仅过了几年,便死于心脏病。他给托马斯·曼写了一封信说:“去年,我口袋里带了10 美金来到这儿。我拥有器具、医疗训练术、几张被我抛在德国的家人的照片、劳伦斯的信件和同德国一刀两断的自豪感。”它是对莫尔回忆的赞美,他是为数不多医生中得到劳伦斯青眯的其中之一。另一位是搞文学的,劳伦斯在同一季节所碰见的:汉斯·卡罗萨,巴伐利亚诗人,一位结核病专家。他是与《坛底》和《简言》杂志编辑弗朗兹·晓恩伯纳一起来到厄斯金豪森的。晓恩伯纳在他的《一位欧洲知识分子的忏悔》中,对卡罗萨的观访和他自己同劳伦斯的友情生动地作了描述。晓恩伯纳是随跟其后另一位非犹太人而自愿离开他所憎恶的纳粹国家者。卡罗萨继续留在那儿。晓恩伯纳以后表示,劳伦斯的著作应该成为教课书。这是饶有趣味地与那些将劳伦斯看作是一位法西斯主义者人的看法截然不同。晓恩伯纳能辨别一种反理性观念同一种法西斯主义信仰之间的区分。作为德国一流编辑的一分子,晓恩伯纳密切注视着法西斯主义在德国的整体发展、纳粹分子在内部的渗透以及德国出版界的最终支配地位。他还仔细研究起劳伦斯和他的作品,因而在这方面证明他是位专家。当晓恩伯纳问劳伦斯是否他能带卡罗萨来检查他身体时,劳伦斯说,假如一位法人兼医生不能治他病的话,那么谁能治呢?大脸盘、眼神和蔼,被劳伦斯认为“温顺得像捣烂了的马铃薯泥”的卡罗萨来到艾尔丝·贾菲家里,“给我听诊肺部呼吸道。他未能听出肺部什么毛病来,认为它肯定痊愈了,不过是支气管炎,而医生对支气管炎是不在意的。但他说不要过多吸入热空气,它会使内出血复发。”10月7 日,劳伦斯从巴登—巴登写信把这些告诉给艾尔丝·贾菲,他同弗丽达三天前已到达那儿。寡妇艾尔丝现在成了麦克思·韦伯哥哥阿尔弗雷德的情妇。从10 月12 日他给奥利欧利的信中可以看出,他接受卡罗萨的劝告是多么认真:“我正在做吸气疗法,每天早晨同其他鬼灵般身影一起,披着一件白色披凤,戴着头罩,在迷迷糊糊的蒸雾中坐上1 个小时。这对医治我的支气管病有益。”卡罗萨在贾菲家里给劳伦斯检查身体后,他同晓恩伯纳穿过树林、原野,来到依金小小的车站。晓恩伯纳问起他对劳伦斯健康状况的看法,卡罗萨说,劳伦斯的肺病早已把一位普通人送上天堂,但作为一位艺术家,他包蕴了超越纯肉体的力量,不可能作出正常的预言。他估计劳伦斯能活三至三年以上时间:“病确实没法治了。”正如晓恩伯纳所注意到的,这是“残酷的正确结论”。离开厄斯金豪森一星期前,劳伦斯向奥利欧利表示:“我十分喜欢这地方,既宁静又空寂。但现在渐渐有点寒冷和潮湿,有时下倾盆大雨,而我们觉得自己活像漆黑海底中两条孤零零、懒洋洋的鱼儿。”弗丽达渴望去意大利,“但我为某些原因还是很喜欢这儿:它使我睡眠充足,我想那是一个人在这世上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但到了10 月14 日,他自巴登—巴登写信给奥利欧利:“这儿天气始多雾寒冷,尽管不十分冷,不过是冷森森的。我们两个将马上愉快地回米兰达去,重新沐浴真正的阳光。”他想回来是为了绘作一幅成竹在胸的画,或许就是他10 月21 日回米兰特后给布鲁斯特信中所提及的那幅画:“我可能着手创作一幅亚当和夏娃用苹果抛击老上帝、将他逐出天堂的画。”对凶暴的《旧约全书》中的耶和华是又一打击。这一想法后来在水彩画《将苹果往后掷》中体现出来。但一回到米兰达,劳伦斯就又不得安宁,突然写信给数年前的老朋友坎贝尔夫妇(戈登·坎贝尔已成为格兰纳维的公爵,现住在都柏林郊外):旧音萦绕!柯特说比阿特丽斯在伦敦。不知怎么地,近来我总是想爱尔兰(戈登仍然在声音中带着几加仑眼泪说“阿尔兰”吗?)我们刚从德国回到这儿。我怀疑我确实对意大利和意大利人感到有点儿厌烦,明年我想尝试下做放纵的爱尔兰人的滋味。你以为我会吗?你以为弗丽达和我会在爱尔兰过上一年,租一套附近波涛汹涌和有褐色沼泽之类、布置一新的小房子吗?你觉得我们会吗?这合适行得通吗?其地偶然不下雨。当然,在我的心目中,爱尔兰就像水族池底,藏在里面冷僻角落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像对虾似的。但我有种预感,比起这特斯堪来,它对我来说更意味着什么。劳伦斯觉得坎贝尔夫妇的答复“小心谨慎,但又鼓舞人心”。坎贝尔已声望赫然,成为一名政府官员和银行董事。劳伦斯向他提出的想法可能与利特文诺夫一家去俄罗斯观光的相似建议同样吓人。但劳伦斯在作出进一步打算去爱尔兰之前,他发觉在佛罗伦萨的一些事缠住了他:出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计划。11 月17日,自从回到米兰达后他第一次去了镇上,而在佛罗伦萨见到了一位一度是潜在的信徒、伦敦西区贵族住宅区的迈克尔·阿伦(“他太懊丧了,不顾他所赚到的钱,而显出一副消沉的神情,是条十十足足的、试图洋洋自得的丧家之犬),劳伦斯曾将他请至米兰达。但几天后,他写信给奥利欧利,请叫他儿子卡罗·扎诺蒂告诫阿伦不要出来。与此同时,进行了《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出版协商:让卡诺带信给迈克尔·阿伦你不会介意吧。我不知道他的博戈圣吉罗吉俄的住址,请叫卡诺等个回音。迈克尔·阿伦他星期三出来,而今天弗丽达患了伤风躺在床上,迈克尔·阿伦害怕得感胃,所以我得警告他。威尔金森他们晚上在佛罗伦萨,明天将有信来。我正在严肃慎重地考虑在佛罗伦萨出版我小说之事,我已写信给我小说的代理商,不过你得帮我一把。你愿意吗?我不久来跟你商谈此事。阿伦来看你了吗?我相信他感到孤寂和伤感。奥利欧利受诱成了劳伦斯的出版商——不完全是位出版商,但不管怎样,却是位这一项目合适的办事员。劳伦斯去世后几年,奥利欧利在他《一位书商历险记》中对自己成为劳伦斯供差遗的僮仆和准出版商而频繁地去米兰达显得怨气冲冲:不说这是劳伦斯的“黄金时刻”,而奥利欧利每去二次,得损失半天时间。而劳伦斯同奥利欧利谈妥了一项精明的庄稼人的协议,即提取该书利润百分之九十。(阿尔丁顿在他论述道格拉斯和奥利欧利的著作《皮诺曼》中(1954 年)中认为这些说法不能反映出奥利欧利对劳伦斯态度的真相,这是一种赞美的爱。它们被道格拉斯写入奥利欧利的书中。圣诞节后不久,劳伦斯完成了《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最后修订稿。卡斯威尔夫妇邀请劳伦斯去哈尔茨山区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期。他们那儿的旅馆老板是欣赏劳伦斯作品的肺部专家。但劳伦斯觉得德国“太远”。在米兰达,“17 位庄稼汉在林中快乐地歌唱”。弗丽达安排一位农夫的孩子达罗·班达利在佛罗伦萨一家医院接受破裂手术。待他出院后,小男孩跟他姐姐们谈起那儿抽水马桶之事无意中被弗丽达听到:“这玩意儿你要拉,你得拉,懂吗?”1 月6 日,劳伦斯告诉布雷特,他只有一章多点要改写。到了10 日,他写信对卡斯威尔夫人,他已完成小说的全稿:我想得知你在何处,是否在哈兹堡。我需要一点儿帮助。去年冬天,我写了一部长篇小说,三易其稿,最后的说明从它的总体意思上来看,字面上十分不妥当,但确实合乎道德。佛罗伦萨的一位妇女说,她愿打印小说,她打印了五章,现在撒手不干了,说小说太淫秽了。臭娘们!你能物色几个支付一般报酬替我打字的合适的人吗?你行的,我知道,若你空暇的话。可你挺忙。所以你考虑几个可靠的人,男女都行,只要我信得过,不要中途撒手。他们会得到适当报酬的。望马上给我回信,但不要寄到这儿。我想我们星期六或星期一去瑞士观赏雪景。这儿如此潮湿。你可寄封短信过来,通过阿尔多斯·赫克斯利转给我,他在瑞士的列黛亚市勒列兹。我们打算入他们的伙。搞套他们考虑之中的小公寓:或许要住到2 月底。我真想努力将我的身子养得好些,咳嗽仍使人烦恼。我要重新牢牢地抓住生命。以上6 个月穷困潦倒。然后我想三、四月份在佛罗伦萨出我长篇小说的私版,数量1000 册,每册二畿尼,这样上帝保佑的话,可挣1000 英磅,缓解下手头的拮据。我将小说取名为《温柔》。请不要告知任何人,我不想臭名远扬。如原先所知,带着小说“震撼人心”的字眼的疗术,劳伦斯让自己融会于《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之中。在后来两次论述中(全本诗集《三色紫罗兰》绪言与随笔《〈查特莱夫的情人〉的设想》),劳伦斯提到斯威夫特的诗歌《写给一位太太的化妆室》对他说来已成为一种“一向对身体和身体潜能屈膝害怕”的心灵的象征……像斯威夫特这样一种伟大心灵的错乱,至少部分地可归结于这一原因。他在给女主人西莉亚诗中有着疯狂的迭句,“但,西莉亚,西莉亚,西莉亚的屙屎了”(韵脚是啐词)。我们看看,当一颗伟大的心灵处于惊慌失措时会是什么样子,……当然是西莉亚屙屎了!谁不这样?如果不这样会多么糟糕”——劳伦斯在《设想》中写道。而这位憎恶“色情小说”的清教徒直言不讳地表示,为了小说自身缘故,他不提倡猥亵肮脏的描写。在以后随笔《色情文学与诲淫》的论述中,劳伦斯对“人身体中的性功能与排泄功能”作了细致的区分”前者代表着创造流而后者其“流趋向消融”。并且:“在真正健康者身上,两者的区分是瞬息的,……而在退化者身上,深处的本能消失了,于是两者合为一体。”劳伦斯没有回避消融的事实,而是敢于正视它,于是在他大部分作品中,他赞美另一种“流”创造的、热烈的、壮伟的生命之歌。这看上去似乎与《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章节相抵触,小说章节中情人由于自然冲动的缘故而赞美心上人,但劳伦斯实际上是在答复斯威夫特;进一步来看,他在《恋爱中的女人》中再次表述了对消融的看法,“两股流”不应“合为一体”,即使它们共存着,因为其中一流必要摆脱矛盾体而成为创造流。正如他早先给伯特伦·拉塞尔信中所说的,劳伦斯还在《设想》中,抨击带着维多利亚式热情的手淫行为,尽管近来研究发现,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代表作家们并没有他们日常看上去那么“纯洁”,举个例子说,他们中的重要人物之一w ·E ·格莱斯顿被披露出来是位习惯手淫者。劳伦斯《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第三稿显得最为特别。这儿我们需要讲点本末经过。1944 年,劳伦斯死后14 年,《第一夫人查特莱》在美国出版,并且跟书审官打赢了官司。但它在饱经风霜的劳伦斯崇拜者中,没能赢得众多赞赏者,尽管他们中某些人感到小猎场看守人帕金是位逗人可爱的形象。1973 年,在最后修订稿在美国、英格兰出版并且还打赢了官司的13 年后,劳伦斯在伦敦和纽约的出版商推出了小说第二稿。他们取题《约翰·托马斯与珍妮夫人》,没有人提出反对。小说中的猎场看守人仍叫帕金,不过比起一稿中的帕金,形象更显得富有人情昧。这一修订稿中康斯坦斯·查特莱比第一、第三稿中的形象更热烈、温柔。这些特点,加上时常所见的绚丽的文笔,使得我们中某些跟着劳伦斯命运跑的人得出《约翰·托马斯与珍妮夫》是查特莱小说中最杰出一部的结论。在一著名的章节中,劳伦斯作了不同于运用在长篇小说《袋鼠》中一种航海象征的修改。《袋鼠》将男女主人公视作运驶着的两条敌对的船。在《约翰·托马斯与珍妮夫人》中当康妮考虑她同帕金结婚时,她把婚姻看作两条船。假如我们将它们紧缚在一起,并排地缚绑在一起,那么“第一场风暴就会将其砸得粉碎。那就是在现代文明恶劣气候情况下的婚姻。但将两船分开,各自凭借着自己的技巧和动力而驶向同一港口,一种无形的生命联结着它们,那婚姻将会如此……就在劳伦斯与弗丽达随同赫克斯利一家去瑞士列黛亚布勒列兹之地而沐浴着完成《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最后修订稿的余辉时,2 月3 日,他给都柏林的格兰纳维夫人去了一封信。带着他可能在那儿制造骚乱的情绪,信中震撼人心的字眼或许没有像他去都柏林观访的威吓那么骇人听闻。他告诉坎贝尔夫妇:“我知道我写的小说,字面上对任何出版商来说,太令人吃惊了,纷纷斥之胡说!混账!……来信收悉。由于我该死的确实害了一船人的支气管病,二星期前我们就来到这儿。甚至连医生都说,这是高度和雪地反应的结果。下雪对支气管病不利,会使其恶化:虽然自托斯卡尼之后,海拔降低了,我感觉轻松了一些。瞧,那是我的哀嚎:咳嗽、气喘,声音听上去可能比我原来更糟糕。我希望我们在这儿住到月底,然后返回米兰达振作一下。这儿白雪皑皑,一定量的冬季运动没有一项适合于我。现在又下雪了,雪撬声丁当作响。我坐在床上,脚上盖着一条德国羽毛垫枕。弗丽达躺在她的床上,读着安德雷·格埃德的《科里登》这是一部消沉的短小作品:白色的崩溃的世界悄然无声。我们在这农舍区租了一套公寓……我真想去爱尔兰看看你们大家,还有利埃姆·欧弗英赫蒂。还想去都柏林,去西部。我希望天不要老是下雨。我不愿参与政治而遭到枪击或逮捕。但我想去。我想4 月将回米兰达养息一番,那部小说多少出自我的手。不知怎地,我对爱尔兰根本产生不了印象,更谈不上厄瓜多尔或满洲了。但我认为,一个确实不存在和不再宣称其不存在的国家如意大利,定是颇慰藉人心的。从地区性而言,如你所说的,任何地方都不是这样。假如一个人在爱尔兰画了裸体画——不是(奥古斯塔斯)·约翰用粘稠的泥灰搞起来的那种,我们会被扔进城堡地牢里去吗?警察们穿着橙色裤子、戴着鹅毛吗?不,警察裤子的颜色是绿色和粉红色的。而钱用玻璃制成的吗?所有汽车依照法令规定而均为淡粉红色吗?所有街道角落均有一名仪式上用的竖琴师,门前到处都传诵着诗歌,铺嵌着小巧白色卯石的人行道上也遍地是诗。带着如孔雀石一样的闪闪发光金护肩和双刃佩刀而趾高气扬的绅士们,逼着每位百姓在他通过之前必须用盖耳语发六个单词音。那是我异想天开,所以不要令我失望。在某些街上不准行走,而只能跳着快步舞从一头跳到另一头。夜间挺着酥胸行走的女士们,用项圈上很小的电灯照路。修女们服饰是红色的,传教士们是柠檬色的。哦,爱尔兰!戈登披着一张豹子皮。几天后即2 月6 日,劳伦斯自黛亚布勒列兹写信给奥利欧利,提到了赫克斯利夫人的妹妹罗丝·尼斯(没几年,她跟比利时诗人埃里克·德豪勒维尔结了婚):我以为此地确实对我有利,我真的感到强健了些。不错,我不喜欢雪,它白得恶劣,使人感到脚冷,但有时雪是美丽的。昨天,我们同阿尔德斯、玛丽亚·罗丝、朱利安·赫克斯利、阿尔德斯的哥哥和他的妻子朱丽叶乘着雪橇去关口顶部野餐。阳光灿烂,万物辉煌, 很称我心,它将生命溶为一体。我正从伦敦取回小说的打印稿,玛丽亚正在打印第二部分。所以我想两星期里将小说打印完毕寄给你。我将让赛克和阿尔弗雷德出个结本,然后我们可以着手在佛罗伦萨出私版,我决意这么干。我希望你仍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想在二星期左右时间里把小说寄给你而交付于印刷商。早先劳伦斯已对奥利欧利说过“玛丽亚将打印小说中‘最糟糕’的一小部分”!但她在瑞士的嫂嫂朱丽叶却“一本正经地”对此书感到“非常生气”,颇为粗鲁地建议劳伦斯取题《约翰·托马斯与珍妮夫人》。不久,劳伦斯在第三稿中这么做了。他写信告诉梅宝·洛汉:“你或许知道,约翰·托马斯是阴茎别名之一。”其时劳伦斯为集成版收集、修改他的诗歌,而在1928 年秋季出版。在离开米兰达之前,他已开始收集工作:“我一点一滴、挖空心思地收集,尽力使我昔日之作公之于世。”9 月,他告诉赫克斯利,l 月在瑞士对诗歌作了进一步修改。2 月,麦克思·莫尔同罗尔夫·加德纳来列·黛亚布勒列兹拜访。劳伦斯跟保持了几年通信关系加德纳谈起改良问题。加德纳在他和他年轻伙伴旅行宿营的多赛特办了戈尔农场,听上去吸引人。莫尔说,人人都该有归宿。劳伦斯告诉加德纳这位令人愉快、朝气蓬勃、友好、皮肤白皙的盎格鲁撒克逊年轻人说:“或许我准备回到原来的英格兰去。”与此同时,卡斯威尔夫人来到原来的英格兰,不顾感冒缠身,熬夜完成了她所承担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几个片断的打字工作。而这劳伦斯在信中为之忧心忡忡,诸如他2 月28 日给她信中所说的:“明天是2 月最后一天,小说不在这儿,人们拍电报来为之大惊小怪,……”他写信给几天前去了巴登—巴登的弗丽达,不领情面地说他“仍在等待那个女人的最后几章”。3 月2 日,完整的原稿来了。那天是他完成《虹》长篇小说周年的日子,离他去世日子恰好还有两年。3 月3 日,他在给奥利欧利的信中说,下星期二他将在米兰同弗丽达碰面,想在星期三晚上一同抵达佛罗伦萨:“小说最终打字完毕,我或在星期天邮寄给你,或携带在自己身边。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动手了。……(三)同“无知的书审官”的交锋离开列黛亚布勒列兹,劳伦斯给罗尔夫·加德纳写信:“好了,在意大利一段时间内,可以将法西斯主义置之脑后。但不久后,同生活相抵触的虚假能力意识的形成是非常令人沮丧的。除采取不正常的分离术外,是逃不脱的。”因为想在那儿出版他的小说,又因为弗丽达急于想回来,于是他回到佛罗伦萨。到米兰达没几天,劳伦斯创作了他后期第一幅水彩画《火舞》:“两位赤身裸体的男子我认为太拘泥,不很‘自然’。”几星期后,他写信告诉赫克斯利:“我绘了幅一男子撒尿的极妙的画,我相信玛丽亚会挑中这幅的,简称《蒲公英》。现在我在创作一幅小型油画,称作《萨宾妇女的受侮》,或叫作《屁股的研究》。”他提到了另外若干幅近作:《打呵欠》、《蜥蜴》和《干草堆下》。所有这些都在来年展览之列,但《蒲公英》未参加展出。至于前些时候,他除了写信外,很少写作。去年1927 年是他创作贫瘠的一年,仅仅出了《墨西哥的早晨》一本书。现在出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占据了他大部分兴趣。一位崭新的劳伦斯出现了:“为了在余生中过上好日子,劳伦斯变成了商人。这暗示着一种冲突,因为假如一个人憎恨差不多他所从事的机械化的商业文明,他必定也憎恨它的财富的象征。但他身上有着俭仆的宗教与起兴资本主义合为一体的新教中产阶级的特性。1928 年,他曾向布鲁斯特喝道:“富裕是你的职责。”同年。他写信给多萝西·布雷特说:“节俭些,把你的债务还清,它挺烦人的。”布鲁斯特披露——这看起来令人难以相信,劳伦斯甚至买过美国的股票。但或许如《圣经》一章经文所说的,爱钱而不是爱对他来说是万恶之源的钱的本身。劳伦斯商业性的一面督视着他小说出版的大部分经济细目。已写好他哥哥伯特向哈伍德请求的第一封商业信件的欧内斯特·劳伦斯在他自身的从商生涯中,没有干出什么比年长的伯特所备下的收据更具有职业性商业化的事情了(他亲笔所写的原件仍保存着):奥利欧利先生对你附寄订购《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支票一事表示感谢。书准备好了,将立即用挂号寄出。(隆加诺卡西尼6 号,佛罗伦萨。)奥利欧利将它印了一下。到了4 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大量汇单寄来订购小说的初版。碰上这些事情,这一春季劳伦斯忙个不停,来米兰达的拜访者接踵而至。劳伦斯同新老朋友的关系活跃。在新朋友中,劳伦斯结识了哈里·克罗斯比夫妇。劳伦斯同哈里·克罗斯比这位思想开明的波士顿小伙子和他那位活泼、才华横溢的妻子卡莱斯从未见过面,不过他喜欢克罗斯比的诗,这些诗还是在他有姻亲关系的叔叔J ·P ·摩根所属的银行办公室里当职员时他妻子教他写的。劳伦斯还欣赏黑太阳出版社这家克罗斯比夫妇在巴黎创办的出版社的名字:《瓢虫》中的康恩特·狄奥尼斯不是说太阳在其闪闪发光的护套中确实是漆黑的吗?克罗斯比俩口子准备买下劳伦斯的手稿,并且当他们听说他的小说《太阳》1926年在伦敦印刷而准备收入小说集《骑马出走的女人》中而且还是未删节的修订稿时,他们准备将它出版发行。以后他们出版了《逃跑的公鸡》,而劳伦斯去世后,他在英国和美国的出版商们将小说的题目缩成《死者》加以发行。克罗斯比俩口子送给劳伦斯几枚金币连同一只那不勒斯皇后的鼻烟盒作为报偿。他们获得这些金币得到了爱德华·威克斯的帮助。他在他早先《太平洋月刊》工作期间,是他们美国的代理人。硬币藏在年轻的威克斯的一位名叫赛克斯朋友的鞋子里面而进入法国,而克罗斯比的女仆在一次晚会上戏剧性地宣布赛克斯为“性感先生”。哈里·克罗斯比想快点将金币交给劳伦斯,所以他送他们匆匆赶到了东部车站。恰在开往意大利列车启动之前他赶到了。他把这装着金鹰钱币的盒子塞给一位看上去忠实可靠的旅游者(“不是炸弹,不过是给一位诗人的金子”),恳求他在佛罗伦萨汇寄。当列车驶动时,那位陌生人仅仅来得及介绍下他是阿盖尔的公爵。在佛罗伦萨,一位铁路部门的“无赖”最终把盒子交给奥利欧利时,便进行敲榨勒索。而劳伦斯欣赏这“宝贝”:尽管没有劳伦斯式的风格并带点20 年代的样子,但那只镀金的鹰示意了他的象征物。但因为他觉得克罗斯比夫妇“没有到了成为富翁的地步”,故为之担忧。此时,劳伦斯试图去安抚一位老朋友,她偶然听到了一些该是他对她作出的令人不愉快的议论。这些话已经过当时在伦敦的玛丽亚·赫克斯利和赫克斯利夫妇的朋友伊冯·弗朗契蒂而传入凯琶琳·卡斯威尔耳里;劳伦斯向卡斯威尔夫人解释说,尽管赫克斯利夫人“确实非常正派”,但伦敦使她紧张不安。在4 月22 日的一封信中,劳伦斯申称他“从未说过作者什么多余的话:那个该死的凯瑟琳没有给我打过任何字等等。但一切都不是恶意的,为何我竟会这样呢”?并且说:“人觉得不应有‘朋友’,他们给一个人带来这么多损害;的确他们不是故意想这样做,但不由自主。”那年春天,劳伦斯还写信宽慰威特·宾纳,因为劳伦斯在《癫狂的毒蛇》中,把欧文·里斯作为一面镜子显示给他看,显然是冒犯了。劳伦斯对他说,他现在相信“男主人公过时了,领导者退居未位。最终,男主人公的背后是富有挑战性的典范,也是一位冷血的家伙。”他赞成宾纳的说法,“领导者与跟随者的关系令人头痛。男人与男人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新颖关系将变得有些微妙·敏感,而不是一起一落的关系,或步入后尘、你前我后的关系。所以你瞧,我最终变成了只羔羊”。他并未真的变成羔羊,但他已舍弃了在他第三创作阶段占据如此众多的支配地位的领导典范。他运用虚构手法,把在那封信中跟宾纳所说的应用到《逃跑的公鸡》中去,他使起死回生的男子放弃了预言。1928 年春季,来米兰达造访者当中有年轻的美国出版商贝内特·瑟夫,他同道格拉斯一起从佛罗伦萨赶来。途中,道格拉斯就世人对同性恋的“愚蠢态度”横加挑剔、对购买“古玩赝品”而不愿私下印刷道格拉斯著作的美国旅游者吹毛求疵,还对劳伦斯和弗丽达评头品足。但到了米兰达,他却热情地同劳伦斯打招呼。但当瑟夫单独跟劳伦斯呆上一会儿时,劳伦斯严厉地责问他怎么敢把道格拉斯这样的人带来,而他们还是快活地问候道格拉斯。另一位来访者是罗尔夫·加德纳的姐姐玛格丽特。她回想起来有两位已是昨日黄花的老处女(或许是贝弗里奇和哈里森小姐)曾一起同她和劳伦斯吃茶点。那两位劳伦斯私下管她们叫圣母玛利亚的老处女显然对他的画品提出过非难。她们看上去就象薄伽丘《十日谈》(第三天故事一)插图中的修女和柔软的树枝。可是当她们看见一位赤裸的腹部上垂耷着性器官而入睡的园丁时,她们退缩避开了:“为什么你要把他画进去?”笑嘻嘻的劳伦斯接着展出了《撒尿精》(《蒲公英》),尽管年轻的加德纳姑娘忽视了这点,而年长的妇女却没有:“是的啊,劳伦斯;你走得太远了。”玛格丽特·加德纳进一步回想起(在一篇《见到大师》的文章中),等到两位圣母玛利亚离去后,劳伦斯出示给她与美国《论坛》杂志通信的片断,读者们的羽毛已被发表在刊物上的《逃跑的公鸡》的第一部分所弄皱:“不适合于阅读了,我可爱的小说!哦,他们肮脏、卑鄙、冷漠的小心眼儿!”当布鲁斯特一家5 月份来到佛罗伦萨时,他们吃惊地发觉劳伦斯比13个月前要“羼弱得多”。“我们突然感到他病得不轻”,布鲁斯特夫人回忆道,“并且感到我们不应把我们同他在一起的时间拖延到将来,而应攫住一天天过去的时间”。布鲁斯特夫妇没有采纳劳伦斯俩口子去米兰达的建议,而决定在6 月陪伴他们去瑞士。动身前三天,6 月7 日,劳伦斯写信给奥利欧利:“这儿所有的单子都签了字,编号到一千。另外10 张签了字而未编号,以防万一出问题,将它们分开,10 张是空白单。全部搞好了,真高兴。”现在他可以离开了,《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也进入了尾声。布鲁斯特夫妇回忆起一次往北的愉快的列车旅行,他们全独自在一间列车分隔间里唱着穆迪和珊基复活赞歌,然后在都灵呆了一天,在法国呆了几天。他们对住在尼兹街而感到扫兴,因为房东对布鲁斯特夫妇说,法令规定不许他出租房子给那位咳嗽了一整夜的先生住。布鲁斯特夫妇和弗丽达感到恼火。劳伦斯则一定知道他们为何突然间全都离开,这我们从他们都在瑞士谢普利的格昂旅馆安顿下来后他在夏至那天写给奥利欧利的信中可以看出:我们和布鲁斯特一家子住在这家大旅馆,照顾得很周全,9 个法朗一天,包括茶点。其地在乐勒曼之上一侧约两千英尺开外。我们总算安排顺当了点。如果你回英格兰而取道于此,在洛桑下来看看我们。旅馆在韦维上头,离洛桑相当近。尼兹街那地方很粗俗,因为我咳嗽,那些蛮横的法国人竟要求我们离开,他们扬言不能接受任何咳嗽者。我感到很生气。这儿还可以,就是阴暗了些,但舒适;冷得发抖、不舒适,对人没有好处。布鲁斯一家子也在这儿。弗丽达去巴登—巴登过一周,阿尔德斯打电报来说他同玛丽亚将在下星期二、三从巴黎赶来入我们的伙。所以正如布鲁斯特夫妇所说的,我们并不冷清。他们挺好,照顾我很周到。我应该赶紧长胖些,比你或者弗丽达都胖。顺便说一句,待玛丽亚来时,务必给她一本《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假如一位查尔斯·威尔逊男士来函索的话,寄给他一本,我认识他。我急切想得知贵夫人做些什么,你为她做些什么。大家纷纷来信想了解什么时候他们将能拿到小说。不知怎么地,我一天天感到小说寄至英格兰安全:美国版寄过去已一星期了。你一旦开始发送,勇往直前,直至什么事情把你羁绊拄。我非常急于想知你那里情况怎样。要是我能呆下去把东西寄送出来该有多好。一星期后,他的首批小说来了,劳伦斯感到高兴。他写信给奥利欧利:“《查特菜夫人的情人》今天早晨寄到了,我们激动万分,人人觉得装帧漂亮。”劳伦斯觉得它是“一本美观而又庄严的书;样子和比例也不错,我非常喜欢这种赤褐色,并且我想我的长生鸟恰好就是封面上右边的鸟。现在让我们希望她既快又安全地找到路子,到达所有的目的地。”关于这本书,劳伦斯不断地给奥利欧利写信。在谢普利的三星期里,劳伦斯寄给他的信件和明信片多于12 张,不光商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一书,还谈到他的画;沃伦美术馆打算将这些画在伦敦展出。新近一次到佛罗伦萨观光后,伊妮德·希尔顿带了一部分画去了英格兰。现在劳伦斯跟奥利欧利商谈余下这批画包装航运的问题。他在谢普利写了更多的信:他《论文杂编》中的《漫不经心》一篇,对那儿的生活和活泼的一位小巧的英国妇女作了生动的简述。当他下午坐在旅馆阳台上俯瞰“神奇、明净的湖面”和山脚下刈割庄稼的男人们时,她心事重重,搅得他心神不宁。而他那位“小巧玲珑而过于认真、同他呆在同一阳台的邻伴却喋喋不休地谈她”对法西斯主义或国际同盟或法国是否正确、婚姻是否遭到威胁的忙碌的关注,这破坏了他的心绪。正如他在《逃跑的公鸡》中一位预言家一样, 他想放弃预言(“我的任务完了,我的教授结束了”):现在他需要的是漫不经心。当他迁移到较高的在阿尔卑斯山区的格什塔德格斯苔格时,他感到更加自由自在。他和弗丽达在克索曼特租下了一所牧人农舍,他邀请布鲁斯特一家子来,尽管他感到阿克莎可能会发现这样的膳宿条件“太乡气、粗俗”:她“简直不是位住农舍者”。不过他的其地“有点世界未日大审判的”气氛的说法吸引了布鲁斯特一家,他们来到了附近一家旅馆。在格斯苔格为滑撬和马丁尼酒所披靡而成为如以后一本用松散的美语所写的导游书的隐语所说的“伯尼斯·奥伯兰的最美丽的胜地”之前,这就是时常出现在报纸上的一种神秘称号的名字,主要是由于它出名的门徒所作的大吵大闹的嬉戏所造成的。7 月20 日,劳伦斯写信给伊妮德·希尔顿:很高兴接到你的来信、对你的乔迁感到欣喜。我告诉过你了吗?我相信那正是我们1917 年住在二楼阿尔丁顿家里的房子。正面阿拉贝拉在房顶有个阁楼,很舒服,我很喜欢。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住在那里。有点遗憾的是,你这么轻率地将画交给了多萝西·沃伦的使差,我不完全信她,我从前了解她,她是奥托琳娜夫人的侄女,她没有给我回过信。现在米兰达的画大件已经带给她了。假如我从她那里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我将叫你转交封信给她,你可以把她那里的小件画品要回来。然后我们将在某些程度上控制住她。我已告诉了她,我可能这么做。九天后,劳伦斯再度写信给伊妮德·希尔顿,说他越来越窘迫了,需要她帮忙:“一家卑劣的书籍出口商行订购了80 本《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现在表明,他们有个美以美会教徒团体,他们已经读过小说,当奥利欧利从佛罗伦萨寄去了72本小说后,他们仓促地取消了订购。现在除非我们赶快行动,否则他们将会把小说寄回至佛罗伦萨,甚至可能拒绝从邮递员手里接受寄品。”劳伦斯告诫希尔顿夫人,书“处于危险状态”,请她征得她丈夫的同意,为这些书造访一下威廉·杰克逊公司。他要求她将书带到她麦克兰堡广场公寓,从那儿将它们寄给已把付款的汇单寄到佛罗伦萨奥利欧利处的订购者,以后劳伦斯其他朋友如柯特连斯基(对严峻的考验感到忐忑不安)阿尔丁顿和布莱特·帕特莫尔(《阿伦的杆杖》中的克拉理斯·布朗宁)的儿子德雷克通过这办法来帮助他;在他们的城里住所或乡村别墅接收这些书,根据来自佛罗伦萨的旨意,而将它们航运出去。这样考虑到初版印刷的要求不过分的本子的数量,《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在英格兰作出了比较广泛而有效的传播。弗丽达在一个星期二,或许是7 月31 日,从格斯苔格写信给阿尔丁顿说,“你对《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有欣赏眼力的信恰好这一时候到了,劳伦斯躺在床上,看上去更加愤懑,每分钟更加愤懑——人们看起来对它极度厌恶!可我却感到高兴”!她谈到了一些他们生活的现状(“劳伦斯确实好些了”),还说:“你的信是第一次令人愉快的信,这样的信大约仅有四封。”对此劳伦斯补充道:“其余剩下的有一些是冷冰冰的非难的弹丸,而大部分则是冷若冰霜的沉默。哦,我真高兴丢失了我朋友们的废渣!特别是老处女之类的东西。”注意到奥托琳娜·莫瑞尔夫人现在再次站到劳伦斯这一边是桩有趣的事情:那年他们之间的友谊已较早地复苏了。劳伦斯写信给戈特勒,认为奥托琳娜夫人毕竟是;一位众多妇女中的皇后”。或许《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工作进行得这么艰苦(从7 月至9 月,劳伦斯单独给奥利欧利写了20 封信),他的身体在衰垮,尽管所有这所作所为使人联想起古代时的肺结核患者,那种给古希腊医生留下深刻印象的结核病人的能量。在一封从格斯苔格发出的信中,弗丽达告诉奥利欧利,她相信劳伦斯“变得强健些了,奋斗使他的灵魂升华”!一位美国结核病专家小埃德蒙·R ·克拉克医生已有益地考虑到了在这一领域某些新近的进展,它们可能适用于劳伦斯。在一封给这位作家的信中,克拉克医生指出,他必然的、简短的论述与杜博斯夫妇的《白色的瘟疫》一书(1952 年)有关联,应读一读:从我们对众多的肺结核病人研究中,我们已认识到了他们中几乎所有人跟随着一种可能体现患结核病或可能患上结核病的个人特性的人类行为模式的事实。我们已着手研究的众人通常是单身的,他们原先的生活没有必要量的爱情、钟爱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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