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沉思良久后,郑重地表示:“我不如他!”韩信进一步表示:“我也认为大王的确不如。不过,有些因素也不像表面上我们感觉的,请听为臣详细分析。”刘邦自然表示同意。韩信:“臣曾事奉项王,并出任军事参谋,故对他的个性相当了解。“项王勇猛无比,发起脾气来,千人也挡不住他的威势。但他主见很强,无法任用有才能的将领,是他最大的弱点,这种勇猛,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项王在接见宾客时相当恭敬有礼,颇能刻意表现其仁爱,而且言语及态度也颇和气。每当部属有疾病时,他常涕泣而特别赐以食物,但当部属有功而应当封爵加赏时,他却又显得犹豫、不肯给予。像他这样的个性,不过是妇人之仁。”这些话,听得刘邦频频点头。想起过去自己提出任何意见,都会马上被项羽顶得一无是处,而现在刘邦却这样兴趣盎然地接纳自己的看法,韩信内心不禁产生一股温暖的情感,也促使他更想侃侃而谈了。“不仅如此,项羽还犯了很多策略上的严重错误!”“哦!是吗!”“项王虽然已称霸天下,臣服了所有诸侯,但却不在关中称王,而急着回到彭城,表示他欠缺全国性眼光,对时局的掌握也不够敏锐。”“他背弃和义帝间的约定,无法客观掌握政治情势,封王的标准完全依据自己的好恶,显示缺乏领袖风范;如此必会造成很多人心中的不平,徒然添增未来局势混乱的变数而已。“他驱逐各国原本的领袖,而以和自己关系较密切的将领顶替,又将义帝迁往江南;其军队所过无不残破,百姓对之并不亲附,只是害怕他的威势罢了。“项王的这种作风,虽名为天下霸主,其实反而大失人心,故其目前的强势是很容易崩溃而转为弱势的。”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样分析过项羽的弱点,刘邦顿然又信心十足了,他几乎完全接受韩信的讲法。“大王若要对抗项王,就必须采用和他完全相反的策略。如果能完全任用天下真正武勇大将,则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诛灭的;以天下城邑分封有功之人,则没有人会不臣服我们的;以义军的姿态东向争霸,则没有人会不想追随我们的。这样我们的力量便可以很快地聚集而成了。”刘邦:“嗯,有道理!”韩信更兴奋了,恨不得马上替这位新主人拚死效劳。“何况项王更有一项严重弱点!”“哦,怎么讲?”“项王将三位投降的秦将封为秦王,是他最大的致命伤。章邯、司马欣和董翳领导秦国子弟兵,数年来伤亡惨重,却在紧要关头投降楚军,早已失掉秦国父老的负托。在新安时,项王坑杀二十万秦兵,只有这三个人幸免于难,而秦国父老痛恨子弟兵伤亡,都认为是这三个人出卖秦军,因此对他们的怨恨深入骨髓,这种仇恨是永远不能解除的。项王用这三人为秦王,绝对无法得到秦国人民的支持。”“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这时候,韩信也坦然道出了他对刘邦心仪已久的原因:“大王当初入武关,秋毫无所害,还除去秦国苛法,与秦民约法三章,秦民没有不希望大王为关中王的,这股民心绝对可以好好利用。”“何况当年诸侯相约,先入关中者为主,大王应当有资格为关中王,这是秦国人民所深知也完全认同的。“如今大王被项王排斥,失职而入汉中,秦民无不惋惜而痛恨。只要大王宣称举兵侵入关中,发出檄文,三秦自然败亡,关中即刻纳入囊中。”如此具体的建言,刘邦自然也完全信服。他当场表示自己只恨太晚认识韩信,才会平白承受了数月的痛苦,如今一席谈话便使他顿然茅塞全开。于是他将东进的计划完全委派韩信去规划,军队也完全归韩信去部署指挥。从未有过如此权力的韩信,一颗心完全被刘邦的慷慨给系住了。士为知己者死,韩信感动得几乎当场洒下了英雄泪。这一番会谈,也揭开了长达四年的楚汉相争的序幕。【陈文德说评】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能够雄壮刚强,却宁愿处于雌伏柔弱,这样才能成为天下的谿谷,成为众流汇注之所在。能够为天下谿者,自然能合守常德,就如同婴儿一般,状似柔弱,却充满了生命力和成长潜力。知道清白明亮的幸福,却仍愿承担黑暗痛苦的,才能成为天下的法则。能为天下人作法则,常德自然无差失,这样的心境如同道体本身,达到广大无穷的极境。可以达到荣显的地位,却愿去忍受卑污耻辱的,如此才可以为天下谷,去包容所有的痛苦和罪恶。能为天下谷者,常德才能充足,而达到真正质朴的境界。失掉质朴,则样样讲求器用,功利主义因而盛行。体道的圣人,却能掌握质朴以建立体制,这种体制,不琐碎、不多事,较能合乎无为而治的理想。领先率军进入咸阳,使刘邦的声望和优势都达到了创业以来的最高潮。平民出身、未曾有过什么大享受的刘邦,原本也可以风风光光一场,但他却能在张良、樊哙等劝阻下,撤离咸阳。这种知雄守雌的作风,也使他幸运地逃出鸿门剑宴时的大灾难。原本功劳最大,却被有意地排斥,最后落入未开发区的巴蜀、汉中;刘邦几乎已成了天下的笑话。他强烈的心理不平衡是可以预知的。或许他也曾有过“可杀不可辱之心”,但在部属的规劝下,他再度容忍了下来。或许这便是他生命中的“达摩”,不得不去坚持到底的挑战。他率领大军,经由栈道进入汉中,虽然是为求保命不得不然的苦行,但说起来很容易,若真正领导去执行,则要非常大的勇气和毅力。面对途中的危险挫折和官兵无辜的丧生,身为领导者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够大的了。加上半途上部属不断地逃亡和流失,对刘邦而言,最大的痛苦应是自己的不被信任和自我的不胜任感。刘邦能顺应自然地勉强度过这段生命中的最低潮,他的厚黑学功力也是相当够看的了。也许就是他这种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荣守辱的魄力,才能获得人间难得的天才——萧何、张良、韩信对他的倾心吧!刘邦大传--篇后·实用观点 祸福相依、成败相生篇后·实用观点 祸福相依、成败相生老子的《道德经》,以道无为而无所不为,欲歙必先张,欲弱必先强,欲度必先举,欲夺必先与;因此很多人便以阴谋家而视之,认为这是道家策略学中最精华的一环。的确,日后的兵家、纵横家、稷下学派及法家等以探讨策略及策术为主的学派,多少均受到老子学说的影响,但老子既以“无为”和“清静”为主要精神,自然不可能去强调功利色彩浓厚的策略学。其实,老子所讲的只是种自然的现象,不是“应然”而是“实然”;只有放弃心理上的“应然”,才能去适应客观的“实然”。因此顺着“实然”去做,洞察“实然”的真相,是在面对困难重重的人间世道时,能够存活下去的最大本钱了。“失败为成功之母”虽是句颇有鼓舞作用的励志名言,但如果不能体会“成功也可以为失败之母”的话,便很难了解成败间的真正关系。人世间的变化道理,的确和自然现象非常相似,所以阴阳寒暑循环相生,祸福成败也是反反复复。不过《易经》上所谓的否极泰来、剥极必复,倒没有任何鼓舞的意思,只是在说明一件事实的必然现象而已。“刘邦生命中最大的特色,便在于他总是那么地顺乎自然。其实他倒不是真正的无为,只是他在“有为”时似乎效果并不大,反而是每到束手无策,被人推着走、拖着跑时,事业的进展才较顺畅些。当然,这倒不是说刘邦的命运在不用努力时反而比较有建树,而是当其命运陷入无可掌控时,才是他最需要努力奋战的时候。表面上看来,这些都是他生命中的最低潮。打从他押送劳役失败、逃亡山泽中起,到鸿门剑宴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合,最后还被逼得率领大队人马越过崇山峻岭,深入汉中,只要稍微有点成绩,恶运似乎立刻随之而来,让刘邦不得不去忍受苦中苦、劳中劳了。祸中有福,福中有祸,失败的经验固然可作为追求成功的奋斗旅程中之参考,但成功的兴奋中也常隐藏有失败的祸端。刘邦创业过程中的起起伏伏,的确也印证了老子这一自然法则。反观项羽的命运中,人为的因素浓厚多了。就其本身的能力和条件而论,项羽的确是上上之选,然而他也是肯付出、肯冒险的大将之才,属于创造时代的大英雄。这个世界对他似乎相当不错,予取予求,让他总能轻易地完成心愿。达成目标。也因为这样,项羽在做事方面显得较少深思熟虑,欠缺危机意识,也看不也有什么事情会不利于他。鸿门宴后的刘邦已完全屈服,项羽气势因而如日中天,但他迁都彭城,以自已的喜恶划分天下势力范围,以“应然”代替“实然”,使自己难得的大成功机会也面临了严重的威胁。刘邦大传--第六篇 彭城攻防第六篇 彭城攻防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记者寿。——老子《道德经·第三十三章》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最不容战胜的对手也是自己。但事实上,人类惟一能影响、去改变的也是自已。俗谓本性难移,真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改变。只是改变的阻力很大,每段时间都只能改变一点点,让我们根本没有耐心去体认那些改变,进而在心理上放夺了改变的意图。老子便明白地指出,能够对他人有所了解的人,称得上是聪明的人。但只有能了解自己,才算得上“心有明镜”。能胜过别人的人,称得上有力,可以智力胜人,也可以勇气胜人。但只有能自胜的人,才称得上是强者。知人者不一定能自知,胜人者也不一定能自胜。了解自己的优劣而能去面对的人,才能算是能够体认道的“成道人”。知足而淡泊的人,永不缺乏,所以反而是最富有的人。能够了解自知、自胜,并且努力去求取者,才能算是有志之人。永远遵守道理的人,才能真正永垂不朽。即使肉体死亡,精神仍然长存,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长寿。“自知”、“自胜”、“知足”、“强行而有志”,正是求“道”者最基本的人生观。刘邦大传--第一章 平定关中第一章 平定关中陈仓关口小,易守难攻,所以必须采取突击战术。韩信于是公开宣布修建栈道,并有意让关中守将注意力集中在栈道的工程上,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成为汉军总将的韩信,开始着手策划刘邦的东征计划。在进入关中时,为了表示不再东归,张良曾劝刘邦烧毁栈道,让项羽阵营疏于防备。堵塞刘邦的第一道关口,是秦国名将雍王章邯。章邯对刘邦的印象不深,而且他一向看不起这种非正统的将领,因此一直未对刘邦作太多的防卫准备。其实,章邯最讨厌及看不起的人是他自己。坑卒事件后,章邯被吓坏了,他连反抗式自杀的力量都消失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能忍辱偷生下来,而且还受封镇守关中。章邯深知秦民都痛恨他,还好有楚军以武力强力镇压,自己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但章邯却不是狐假虎威的人,他对自己目前的现状非常痛恨,处事变得消极、颓废,不太愿意管事,早已失去名将应有的积极领导风范。汉中传来情报,刘邦拜韩信为大将,有准备攻击关中的迹象。章邯对此并不感兴趣,也不表关心。刘邦的情报人员,当然也探得章邯这种心态。韩信下令修建栈道。这个工程相当庞大,即使行动再秘密,消息也不可能不走漏的。韩信还经常到现场鼓励士气。“我们很快就会回到东方的。”听到这个消息的章邯,只淡淡地表示:“修栈道?那么打过来还早得很哩!”烧毁的栈道要重建,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但韩信却从未想由栈道进攻关中。《孙子兵法》诡道十四变:“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韩信想的正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方法。在章邯的雍王京城废丘的西方,有个地方叫做宝鸡;由于渭水流经这儿,使宝鸡成了黄土高原中少见的丛林区。据传当年秦文公曾在这里狩猎,并获得一颗珍贵的宝石。这颗宝石异常明亮,更令人吃惊的是轻轻磨擦它时会发出公鸡般的啼声,文公于是下令立祠供奉,祠名为宝鸡,后人便以此为地名了。渭水由陇西流往宝鸡,自然形成一个通道。而渭水下游便是咸阳,基于运输上之方便,秦皇室在此建了一个官仓,用以储藏粮食,称为陈仓。秦军为保护陈仓粮食之安全,便在这里建立一个小关卡。这个关卡腹地小,容不得太多守军,而且山路崎岖,军队也无法驻扎,所以只有情况紧急时才能派兵前来驰援。这点对进攻的一方极为有利。而且在秦岭山脉中,惟一能容下较大军团经过的,便是这条渭河形成的天然管道,加上此处地势隐蔽性高,暗渡时比较不容易被发现。韩信所选择的便是这条道路。但陈仓关口虽小,却易守难攻,所以必须采取突击战术。他于是公开宣布修建栈道,并有意让关中守军将注意力集中在栈道的工程上,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韩信将军团分成四大部分,每个军团大约四、五千人不等,出发时相隔行程约两天,以免让对方发现。韩信自己则暂时留在栈道工程现场,以免章邯察觉陈仓的军事行动。原则上,在攻陷陈仓后,韩信便迅速赶往前线。申原动荡,项羽无心以顾关中。在范增的全国性战略上,刘邦是首要假想敌,所以项羽阵营对刘邦的动向是极端关切的。项羽曾和章邯对阵过,因此深知章邯、司马欣、董翳的指挥及作战力,但他惟一疏忽的是,由于坑杀降卒和焚烧咸阳事件,章邯等早已成行尸走肉,[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根本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其实,让项羽真正无暇关心关中情势的是中原的问题已陷入严重不安了。他错误的分封策略,使各诸侯国很快地陷入再动乱中,韩信便是看到这一点,才乘势进军关中。最早兴兵反抗项羽的,是没有得到任何封地的齐国首席军事强人田荣。四月时,项羽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而以亲项羽的齐国将领田都为齐王,早引起了田荣相当的不满。才一个月不到,田荣便以自己强大的军力主动攻击田都,田都无法抵抗,只好放弃京城临淄,率领少数直属军团逃亡到楚地,投靠项羽。田荣重新迎接田市入临淄,但田市害怕项羽的威胁而弃国逃亡,田荣非常生气,在六月间击杀田市于即墨,并在临淄自立为齐王。这个时候,盗贼出身的彭越也集结了万余人马,占领巨野,不属于项羽原分封的体系。田荣便趁势结交彭越,赠与将军印,并令他攻击北方的济北王田安。田安显然非彭越敌手,济北一个月不到便陷落了,田荣也因此重行统一了三齐,成为真正的齐王。接下来,便要面对楚军的压力了。田荣于是主动邀请彭越攻击楚地。项羽对田荣这种目无法纪、大胆挑战的行为,大为暴怒,命令萧公角前往对抗。萧公角一味以为楚军已是天下无敌,对彭越这种盗贼组织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在彭越的游击战术下,被击得溃不成军。楚军的失败,对不少野心家是重要的鼓舞,陈余便是其中的一个。巨鹿之战的畏敌表现,使陈余成了国际笑话,声望也跌入谷底。他劝降章邯虽居功甚伟,但项羽对靠嘴巴不靠勇气的人一向没有好感,所以分封天下时陈余只得到三个县,比起张耳以常山王统治原越国,陈余实在是颜面丢尽了。因此,他对项羽也痛恨到了极点。在田荣击败三齐,恢复齐国统一时,陈余派亲信张同和夏说去游说田荣:“项羽为天下宰,非常不公平,亲近他的诸将均可为好地方之王,反将原来的王者迁徙到比较差的劣地。“例如赵王居代,反以张耳为常山王,王赵地,我陈余认为这非常要不得。如今闻大王起兵对抗项羽暴政,不支持您的便是不义。所以陈余愿为马前卒,请给我一些军队支援,让我去攻打常山王,恢复赵王的地位。然后赵、齐联盟,便足以反抗楚军的力量了。”田荣非常重视陈余的意思,立刻派兵支援他攻打张耳。韩王成由于力量不足,一直在楚国的控制中,甚至被软禁在楚营内,根本无法回到阳翟重建韩国。张良回韩地后,虽然尽力想恢复韩国政权,但由于韩王成软弱,一直不敢对项羽要求,因此张良失望之余只好重返汉中,意图投靠刘邦。项羽看到韩王成无法获得韩国长老支持,就废之为穰侯,并将韩国正式合并于楚国。不久,他又令人暗杀了韩王成,使韩国在未现生机前,便又复归于灭亡。这对张良的打击非常大,也使这性情中人的企划高手决心协助刘邦,和项羽周旋到底。无意中,项羽为自己增加了不少可怕的敌人。韩信处文秀,章邯败亡韩信敢在接掌大将不久便着手东征事宜,主要即想掌握这个时机。果然,当樊哙的前军已攻陷陈仓时,章邯才发现中计;基于责任心驱使,他勉强集结手中军队,赶往陈仓驰援。但民心向背,章邯手下的楚军因此心存畏惧,根本无法有效阻止汉军的攻势。陈仓陷落后,章邯见地利已失,乃向东退却。这时,刘邦已进入陈仓,指挥樊哙、灌婴、周勃三大军团会师。章邯军队则退至好畤,布阵准备抵挡刘邦大军,并派急使向司马欣、董翳等求救。此时刘邦也派使节向司马欣、董翳游说。他们考虑到民心已无法掌握,仅靠少数楚军,则连自保都还有问题,又如何能支援章邯,便决定坚守不出。章邯见援军不到,不敢恋战,便将军队退入废丘以准备坚守。刘邦军队于是轻易占有雍地,并攻入咸阳;樊哙继而攻打废丘,周勃、灌婴则分别向司马欣、董翳施加压力。不久,司马欣、董翳投降,关中地方除了章邯军队固守的废丘之外,已经全部纳入汉军的掌控中。秦国父老对刘邦甚为推崇,因此汉军虽然不多,但却很快地占领了庞大的关中平原。刘邦终于得偿夙愿,成为关中王。此时离他被迫带军进入汉中,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这个战役的主要策划人韩信,也随同萧何的后备部队抵达关中。由于章邯坚守废丘,樊哙军团虽猛烈攻打,但效果不大。韩信乃亲至废丘视察战场,他建议樊哙引臃河之水淹灌废丘。时值夏天雨季,水流湍急,樊哙便令人堵住雍河,让水灌入废丘。很快地,废丘全城已浸入水中。章邯见大势已去,不忍军民损伤太重,遂自杀身亡。废丘残军于是向樊哙投降,关中完全底定。萧何以其地规划为渭南、河上、上郡三个郡,纳入汉国的管辖中。由于刘邦家属还在故乡,汉军不敢贸然进入中原,只派出特遣部队薛欧、王吸的小规模部队,先由武关火速进入楚地,设法营救刘邦家属。王陵之母死义,刘邦无后顾之忧。但真正营救刘邦家属离开沛县、使刘邦无后顾之忧的人,却是与刘邦同乡、素有烈性男子之称的王陵。王陵是沛县人,由于个性慷慨,有雄略,其早年的势力比亭长出身的刘邦为大;加上对刘邦的出身又太熟悉,所以王陵实在搞不懂刘邦怎么会势力膨胀得如此吓人。倒是刘邦对王陵非常热情,因为他十分清楚把故乡人当成敌人,对出身不佳的自己极为不利,所以非把王陵拉到自己这一边不可。其实这段期间,王陵也集合了数千兵力雄据南阳,拥有相当的影响力。连一向骄傲、不把敌手放在眼里的项羽,都一再表示对王陵的刮目相看。基于火烧咸阳事件,王陵对项羽的评价大降,因而使他决心支持刘邦。在刘邦军队进入人关中后,王陵已预感日后将是刘邦和项羽两强对抗的局面,因此他派了一个突击队,迅速到沛县将刘邦家属迎入南阳,以表明自己的立场。项羽听到消息后,也立刻派军驻守在阳夏,一方面阻止刘邦军队大量由武关进入中原,另一方面也立刻到沛县控制住王陵的母亲,并将之迎入军营中。王陵只好派使者和项羽交涉。于是项羽让王陵母亲坐在主宾位以表示尊重,并以饮宴招待使者,希望王陵能投入项羽阵营。宴会结束后,王陵母亲私下向使者表示:“请帮助我这个老婆子向王陵交代,要好好地侍奉汉王(刘邦),汉王是位长者,终将获得天下,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安危而左右不定。我这个老婆子现在便以死明志,以送使者。”说完便以剑自杀而死。使者也急速逃回,并将此悲剧迅速禀告王陵。项羽认为自己受了骗,非常生气,便烹煮王陵母尸以泄恨。于是这事件更坚定王陵支持刘邦的决心。为抵挡刘邦势力的继续扩大,项羽特别封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并命其进驻阳翟以重新建立防线。张良担心项羽将主力部署在韩境,将造成汉军南下中原的阻碍,特别由阳翟写了一篇前线战情分析书给项羽,表示:“汉王离开汉中,以目前动向来看,只是想占有关中,以取得他原来应得的关中王而已,我看他仍不敢轻易东向而进入中原。”他还特别将齐王田荣和梁王魏豹联合造反、昭告天下的文件同时交给项羽,并表示齐国将联合赵国和梁国来共同对抗楚国,这股势国将比同是楚国出身的汉王刘邦军队,对项羽威胁更大。项羽详细分析天下可能的变局后,仍评估刘邦不致构成太大威胁,因此无意以大军来围堵关中,反而积极准备北伐齐国。项羽整合楚地,刘邦镇抚秦地若依项羽分封,原燕王韩广应移居辽东,而由亲项羽的燕将臧荼为燕王。但韩广却不愿到辽东去,臧荼举兵突击之,韩广战死,臧荼乃合并燕国及辽东国。[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齐国强人田荣的力量席卷齐、赵、魏三地,刘邦又占领关中,不禁让项羽感到中原有动乱再起之虞。攘外必先安内,让项羽最担心的是仍拥有部分楚国长老支持的原楚怀王——义帝。九月,项羽派遣亲信跟随义帝到郴,不断藉机离间其群臣,使楚国部落长老团支持义帝的心态开始松动。十月,项羽便下令临江王共敖、衡山王吴芮、九江王英布联合袭击义帝,并暗杀之于长江中。项羽已彻底整合长江以南的诸侯势力。陈余在得到齐王田荣支持后,举兵袭击常山王张耳;两位原本为刎颈之交的难友,此时正式以兵戎相见。张耳兵力不足,不敢坚守,乃引军投奔一向有老交情的汉王刘邦。刘邦在废丘接待张耳,并以诸侯礼厚待之,常山王的军团也正式合并于汉军阵营中。陈余引回代王赵歇,复任为赵王,赵王则将原来的代国分封给陈余。陈余以赵王的声望不足,因此仍留在赵都襄国以辅佐赵王,而命夏说为相国治理代地。在韩国的张良确认项羽已全力部署北征计划后,便暗中由韩国进入关中,重行投奔刘邦,刘邦也封张良为成信侯。由于张良有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刘邦便不为他编组独立军团,而任命他为刘邦个人的参谋大臣,直接随从在刘邦身边。于是在张良策划下,刘邦率军出函谷关,镇抚关外的秦部落长老,争取他们的支持。这段期间,天下大势已有很大的变化。东方的田荣势力席卷原齐、赵、梁地;刘邦拥有原秦国势力范围,韩地也在其掌握中;项羽则重行整合楚国版图,并拥有原梁国的精华区。三大阵营,形成三分鼎立之势。河南王申阳原为张耳部属,在张耳号召下也投奔刘邦,成为汉国的河南郡。张良又说服刘邦以韩襄王之孙、名字也叫韩信的为韩国太尉,并支援军队让他去经略原来的韩国。而项羽分封的韩王郑昌,由于无法得到韩国旧势力支援,抵挡不住韩信攻击,只好投降。11月,为尊重张良复韩之夙愿,刘邦支持韩信为韩王,统领韩国旧部,仍属于刘邦的汉军阵营。刘邦乃回到关中,建立新京城于栎阳。周勃、樊哙、灌婴军团则部署于陇西地带,以防止中原发生大变局。项羽仅灭田荣,刘邦整合河南正月,项羽果然亲自率军北上,准备和宿敌田荣决一生死。田荣也集结大军在城阳,预备硬碰硬地与项羽进行会战。果然,项羽再度发挥巨鹿战役的指挥天才,一天之内便将田荣大军击溃。田荣兵败,退守平原郡,却为乱民所杀。项羽再立田假为齐王,并率军北征到北海。为了报复自项梁时代以来齐人不肯积极协助楚国的旧账,项羽军队于是焚烧城郭、屋室。坑杀田荣阵营降卒,虏虐老弱、妇女,使军队所到无不残破。此外,项羽更准备以恐怖政策彻底压服齐国的反抗。但这次项羽又估算错误,齐国各部落及城市的反抗韧性极强——这可能与齐、燕长期作战对抗有关,各地区的齐国人民相聚组成游击队以袭击楚军,反而使项羽的楚国主力部队陷于齐地的僵局中。这种情况下最高兴的自然是刘邦了。他决定趁此机会袭击项羽的大本营彭城,或许可一举击破楚军,赢得天下的掌控权。当然攘外也先需安内。雍王章邯败亡后,其弟章平仍率领残部据守北地。刘邦乃派遣偏将全力攻打北地,结果章平自乱阵脚.兵败被虏,刘邦也取得了关中的绝对控制权。三月间,刘邦亲率大军由临晋渡过黄河,进入中原地带。魏王魏豹首先率军前来投降。魏豹原有意联合田荣和陈余,自成第三势力。但由于主将田荣已被项羽击破,陈余又采保过姿态,使一向能力和信心不足的魏豹大为惊慌。因此他一见到刘邦大军开向中原,便立刻“西瓜靠大边”地向汉军表示臣服了。除了陈余支持的赵国,因位居北方而还未直接承受楚、汉的压力外,中原地区的诸侯就只剩下殷王司马印了。司马印原为赵国将领。巨鹿战役后,司马印集结部分赵军在黄河流域打游击,给秦军很大的压力,对项羽日后扫荡函谷关以东的秦国守备部队帮助很大,因此受封为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