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1) (根据黛安娜回忆)我们一起步行到学生俱乐部吃午饭,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打断我说:“你让我想起我深爱的那个女人。”我就说,“跟我说说她。”于是,他开始为我描述这颗无瑕的钻石,告诉我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拥有最了不起、最有创新精神、最能启迪人的头脑,无论讨论的话题是什么,都是如此。还有其他一大堆优点。他对她的感情根本就是迷恋。当时我就很清楚他计划在阿肯色成就自己的政治未来,并想要娶这个女人,把她带到这里。他说:“我希望我可以这样做,这是我想要做的。可是,如果我把她带到这里来,这里将会是我的州,成就的将是我的政治生命。而她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属于自己的政治生涯。她很有希望成为一名州长或者参议员。”在此之前,我还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政治圈的男人,一个希望待在政治圈中的男人,能够如此自然而然地展望一位女性的政治前途。因此,我深受触动。 黛安娜比希拉里大9岁,她也是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从华盛顿来到阿肯色的。那是1965年,这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对她们那一代的女性,尤其是像她们这样既要事业又要家庭的女性,她跟希拉里的看法和政治观是相同的。黛安娜把自己看做是推动南方进步的女性中的一分子,能够在这场运动和事业的进程中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感到非常高兴。不管是希拉里还是黛安娜,她们的政治观点都算不上真正激进,但是她们的理念在阿肯色已经属于激进的自由主义了。她们都信仰具有行动力的政府,希望政府能够确保所有美国公民都拥有平等的权利和机会,其中也包括女性权利及其生育权。 黛安娜的前一次婚姻孕育了两个孩子,目前她是整个阿肯色州最有权势(也是最富有)的政治人物吉姆?布莱尔的伴侣。吉姆?布莱尔后来成为克林顿的顾问,也对希拉里的生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黛安娜说:“在感到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些事情会让人愤愤不平,而拥有了一个我这样的朋友,希拉里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仅仅把它们看做是让人同情的怪癖。”在情感上她跟希拉里非常亲密,“因为我们曾经历过非常相似的事情”。 她们两个都因为学生对自己教学的评价而感到好笑和沮丧。“希拉里和我都听到许多关于我们穿着打扮方式的评论,我们认为这实在是太好笑了。”黛安娜说。有人告诉希拉里,套头毛衣让她看起来很胖。“我们觉得,这些学生本来能够就如何改善教学提出批评和建议,可他们却将注意力放在着装的符号意义上,这很荒谬。” 希拉里和黛安娜换着看书,一起打网球,还经常在学生俱乐部共进午餐。大学里女教师本来就不多。她们一起散步,交流对阿肯色司法机构没有通过《男女平等权修正案》的失望之情。 当希拉里打电话给黛安娜询问她初到阿肯色的经历时,黛安娜会告诉她许多自己到这里之后发生的趣闻逸事,这些跟希拉里的遭遇大同小异,而她们两个会为此开怀大笑。“肯定会发生一些让人沮丧的事情,不过,我从来也没有听到她说过一次‘噢,我毁了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或者‘我本来可以干这个,我本来可以干那个’之类的话。”黛安娜说。 然而,希拉里不得不对阿肯色保守的政治和社会环境让步。首先就是要继续跟克林顿分开生活,这种做法肯定会让他们耶鲁时代的朋友们瞠目结舌的。 在克林顿的整个政治生涯中,恶毒的谣言和指控一直追随着他,其中一些是真实的(他恣意妄为的性生活,总是让人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而另外一些是极度夸大的,还有许多则完全是无稽之谈。 还有一些选民反对克林顿的理由是:他“进口”了一个来自华盛顿的男人婆(他们常常忘记希拉里的中西部出身)。甚至克林顿少年时代参加乐队的历史也被渲染了色情暗示:克林顿是同性恋的谣言四起,此外还有人说他在和一个与他没有婚姻关系的女性姘居(尽管他和希拉里是分开住的)。全阿肯色保守的布道者们把讲道坛当做是公开抨击克林顿的平台,说他的竞选团队就是毒品和水性杨花的女人聚集的邪恶洞穴。《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2) 尽管希拉里一来到这里就在竞选总部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克林顿还是隔三差五地与学生志愿者发生各种暧昧。他让自己的雇员替他望风,希拉里的车一出现就把年轻女孩从后门打发走,以避免正面冲突。希拉里很快就成功地把这些学生赶出了竞选总部。希拉里明确表示,克林顿之前的那些个女人,还有那些他仍在勾搭着的女人,在智力方面,与她和克林顿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层次,因此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竞争对手。整个选举季里,希拉里都一直采取这种居高临下屈尊降贵的态度,而她对此的表达方式的恶毒程度以及说话场合的公开程度,则取决于克林顿面临的政治危机的大小和她自己的难堪程度。 在那个阶段希拉里跟克林顿的关系总是火药味十足。她狠狠地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的男人尽可能地听自己的话,同时还要确保他们的政治梦想始终朝着理想的方向顺利发展。竞选经理经常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希拉里和克林顿对彼此咆哮。他们的争执常常跟竞选策略有关,不过还有其他一些潜在的紧张因素。在这之后的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里,数百名竞选工作人员,甚至,有时候内阁成员都曾经领教过比尔?克林顿的坏脾气,而希拉里当然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对克林顿的坏脾气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坚决予以反击,无论是气势还是用语都毫不逊色。有一次,在开车前往某个竞选点的时候,两个人的战争又爆发了,遇到红灯的时候,她怒气冲天地吼道:“让我下车。”然后,她果然下了车,甩上车门,然后开始沿着公路往前走。 “他们经常争吵,可是,不一会儿,他们就会深情脉脉地对彼此甜言蜜语,‘噢,我亲爱的……过来,宝贝儿……你是最可爱的……’而一转眼,又会往对方身上砸东西,然后,又恢复你侬我侬、柔情似水的状态。”一位与克林顿渐行渐远的助手怀着言过其实的蔑视说。不过,克林顿和希拉里这种激情的互动一直延续了下去。 正如后来在1992年克林顿竞选总统时发生的情况那样,随着选举日越来越近,关于他性丑闻的各种流言飞语愈演愈烈。不过,这一次,大部分的绯闻都经过了竞争对手的大肆渲染。尽管希拉里本人因此而备感不安,但当竞选经理们提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她还是坚决予以驳回。他们想用之前选举中民主党人使用的标语来还击:“送约翰?保罗?汉默施密特去华盛顿吧,因此被挽救的可能就是你的妻子。”但是,希拉里坚决不同意这样做。而克林顿选择跟希拉里保持同一阵线,在竞选的最后几周里,他多次做过这种舍竞选经理而就希拉里的事情。在比尔?克林顿此后所有的选举战争中,包括竞选总统的时候,希拉里对他的影响都是所有因素中最显著的。之所以如此,部分是因为她常常有更敏锐的政治直觉和更深刻的认识;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克林顿不愿意冒犯她。 自从希拉里来到这里之后,在实质性问题和行事风格方面,她跟选举活动的高级经理们之间的冲突就不断发生,双方都感觉对方不可理喻。三位男性主要人物—克林顿、保罗?弗雷和罗恩?阿丁顿用他们特有的那种模仿乡下人的方言谈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听不懂。 阿丁顿说,自从希拉里来了之后,“我们的组织就完蛋了”。他感觉她的到来造成了明争暗斗和相互争执的气氛。克林顿的媒体秘书在提交给他的备忘录中抱怨说,无论希拉里的初衷有多么高尚,她还是“成功地把所有雇员都变成了她的敌人”。 随着选举日期临近,希拉里崇高的道德坚持和竞选经理们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战略又一次将克林顿推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现在竞选亟需资金,代表阿肯色州奶制品行业利益的一位律师提出要赞助他们15000美元作为在锡巴斯琴郡竞选的资金。据说,那里的选票是可以买到的,而且这些票还能够公证。那位律师之所以会捐献这笔政治献金,是想让克林顿许诺在上台以后对奶制品行业的利益有所倾斜。但是,竞选前的一次会议上,大家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希拉里坚决抵制这笔交易。克林顿选择保持缄默。根据弗雷的说法,希拉里坚决不肯让步,她告诉克林顿:“不行!你不能与这种事情同流合污!”《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3) 弗雷问他们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 “好吧!我不希望用这种方式赢。如果我们不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它,我们就不能去华盛顿。”希拉里回答说。(这是弗雷的说法。) 9月,根据民意调查,克林顿的支持率是23%,而对手以59%遥遥领先。但在选举日,克林顿和汉默施密特之间的竞争已经呈现出势均力敌的局面了。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直到选举前三周,汉默施密特还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可以轻松获胜,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助选宣传。而克林顿已经花了8个月的时间在选区内挨家挨户地进行了拉票活动。在选举夜,克林顿的团队非常乐观,到午夜的时候,克林顿以微弱优势领先。只有锡巴斯琴郡的选票没有计算了,而且选票报告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希拉里坐在桌子旁,平静地用计算器分析选票,而克林顿的志愿者们正在县法院大楼听各种关于投票箱作弊的传闻。这时,锡巴斯琴郡政府所在地史密斯堡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汉默施密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优势领先。弗雷简直要疯了,一边扔东西,一边高声骂道:“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钱。”克林顿输掉了选举,只比对手少得了6000张选票。弗雷说,是希拉里的伦理道德把克林顿挡在了国会外。 希拉里汲取了这次选举失败的教训。后来,她再不那样坚持要光明正大,而是更关心结果。 在克林顿的竞选经历当中,女人经常是其中引人注目的风景。每当有对手提出这个问题,或者那些女人跳出来说话时,希拉里总会制定这样的战略:将那些女人描述成想要利用她丈夫知名度的掘金女郎和谎话连篇的投机分子。在克林顿竞选总统连任的时候(还有此后10年,她自己准备总统竞选的时候),她亲自管理着一个庞大的竞选资金筹措体系,可以随时准备好故意曲解竞选筹资规则,她在这方面的胆识和魄力几乎无人能敌。 克林顿竞选国会议员的事件是阿肯色政局的转折点。他以2%的微弱劣势落败,此后,他为这件事而懊悔了几天(11月5日,有75个民主党新议员被选入了国会,而这是国会山划时代性转型的一部分。本来,他是可以在这场变革中脱颖而出的)。不过,因为公开挑战了已经轻而易举地连任了4届议员的汉默施密特,他一跃成为阿肯色年青一代民主党人士中的领军人物。决定他政治前途的一个重要问题是:1976年他要竞选什么职位?两年之后他要干什么?他到底要走得多快、多远? 希拉里不得不面对克林顿的失利所带来的现实后果。现在,她似乎比从前任何时候更加犹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嫁给克林顿。短期之内他们是去不了华盛顿了。他们的大好前程好像偏离了轨道,而她则被迫面对自己根本就不想面对的选择:继续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还是去开创自己的一片天空。她可以选择去纽约当律师(当然,这意味着还要准备一次律师资格考试),或者回到华盛顿去。当然,比起曼哈顿甚至是坎布里奇,华盛顿对咄咄逼人、能力卓著的职业女性还是持有一种相对保守的态度。 她预测克林顿应该不会再次竞选国会议员席位了,而是会留在阿肯色攀登该州的竞选阶梯。因此,她想知道在“丈夫”留在阿肯色期间,自己能否建立有意义的职业生涯,并过上有政治影响力的生活。成为一个南部穷州政界人士的妻子对她并没有任何吸引力。不如她有才干的女性都能够在纽约和华盛顿找到极好的工作,而那里才是她施展拳脚的舞台。 克林顿竞选失败两周之后,他们法学院的同学南希?贝克瓦克到费耶特维尔去看望他们。当克林顿开始对她分析和解释这次竞选失败的原因时,南希感觉他“莫名其妙地兴奋”。克林顿说:“下一次我们就知道该如何击溃他们了。”希拉里则没有那么乐观,对于不能跟克林顿一起到华盛顿这个人生重要的地方共同推动国家事业,她感到格外失望。听起来,克林顿打算留在阿肯色,竞选一个州内职位,而希拉里则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也列举了一些留下来的理由。她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学生。在这个州也有很多值得参与的事情,尤其在教育方面。阿肯色的教育体系在整个国家中属于最差之列,她的许多学生缺乏法律工作者所必需的写作技能和词汇积累。阿肯色一直受到各种城市问题、妇女权益保护问题以及农村脱贫问题的困扰,亟须得到帮助。这个州的人均国民收入和教育成就在全美排名第49位,她可以在许多方面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过,她还是很诚实地告诉南希,她很担心阿肯色会压制自己实现梦想的斗志和机会。《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4) 在到达这里的第一个晚上,贝克瓦克确信,不需要等太久,窒息的感觉很快就会出现。在一次答谢竞选支持者的宴会上,克林顿迟到了。他走过去跟那些职业政客坐在一起。当致辞结束之后,贝克瓦克准备走向房间里面进行严肃政治探讨的区域,而希拉里却拦住了她。 “坐下,我们坐在这里。”希拉里告诉她说。她们必须在用甜点和咖啡的过程中一直和女人们坐在一起,直到整个宴会结束。而男人们也在这个过程中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论。 贝克瓦克感到很震惊,而希拉里说,过一会儿,她们会一起到克林顿的住处去喝一杯,而当时希拉里还跟她的弟弟托尼一起住在城里。 贝克瓦克告诉希拉里,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在现代美国。“这简直是1956年的澳大利亚。”她说,“就好像每个人的头脑里装的都是吉露果子冻,大家的想法千篇一律。这也不能,那也不许,你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而希拉里的回答是:“好吧!我知道。但是,我爱他。” “希拉里,你一定是爱他爱到疯狂才会这么做。”贝克瓦克说。 “我确实这么爱他。”希拉里说。希拉里清晰而慎重的态度使贝克瓦克相信,希拉里正在努力权衡自己的选择,不管它们有多么不符合她的口味。看起来,她倾向于留下来,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 贝克瓦克以及希拉里的其他朋友都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抉择。“因为你要这个男人,你就得接受这种生活。而这种生活同纽黑文的不同,跟以前的生活也不同。”贝克瓦克记得自己当时这样想。她被希拉里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她是同一类人。她聪明、风趣、热情又野心勃勃,而且,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 几天之后,当贝克瓦克驾驶着自己的福特轿车离开费耶特维尔的时候,她对自己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谢天谢地,这不是我。” 贝克瓦克忽视了希拉里跟克林顿在一起有多般配,他们在一起有多快乐,他们多么享受彼此的陪伴,他们之间的联系多么紧密;也忽视了他们对传统公众服务概念共同的信仰,还有他们听起来很天真却很坚定的信念—只要在一起,他们就可以共同开创出一条道路,让那些生活得不如他们的人过得更好。贝克瓦克知道,分别来看,他们两个是自己见过的人当中野心最大的两个人。然而,她却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野心的刀锋似乎被磨钝了,也不那么有威胁了。而另外一些人却感到,希拉里和克林顿的野心结合在一起能够产生可怕的力量。 “一大早起来,她的头顶上总是笼罩着阴云,而他起床的时候,身边却闪耀着阳光。”一位在阿肯色和华盛顿一直追随克林顿夫妇的摄影记者说道,“随着一天的展开,他会变得沮丧,而这时她会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遇到彼此,就不可能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而这只是他们双剑合璧的好处之一。” 克林顿贡献热情,希拉里贡献专注,当然,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并不只这些。“没有了彼此,他们两个人就都不完整了。”他们的朋友德博拉?塞尔说,“他非常依赖她,而我认为她也很依赖他。他喜欢在早上起床的时候想一想这一天能够收获些什么,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跟一个对生命如此热情的人一起生活是美好的。而她一睁开眼睛就会考虑今天自己要完成什么,必须要做什么,应该去见谁,以及应该做什么。” 选举失败之后,有几天克林顿在整个第三国会选区奔走,感谢那些支持了自己的选民,同样也感谢那些没有选自己的选民,因为他们也花时间考虑了他的优点。然后,他说:“在其后的6周里我陷入了万分沮丧的境地。”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躺在希拉里住所的地板上为自己的失败哀悼。 然后,在希拉里的鼓励下,克林顿抓住她那双更坚强的手,振作了起来,重新开始行动。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们两人生活的主旋律。12月,希拉里强迫克林顿跟上自己的舞步,而这似乎鼓舞了他的士气。克林顿也知道在整个20世纪,只有两位在职的参议员(而不是众议员)被选为总统,他们是肯尼迪和哈定。其他的总统之前都是州长。克林顿设法说服自己,如果自己赢得了议员选举并真的去了华盛顿,他可能就永远也当不上总统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5) 重新恢复生机活力的克林顿摩拳擦掌准备再次赢得阿肯色州的选民,无论是什么职务。同时,他也鼓起劲儿要赢得希拉里。她后来写道,克林顿向她求了许多次婚,最后甚至说,什么时候她准备好了要嫁,就通知他一声。 她征求了吉姆?布莱尔的意见,因为他几乎了解克林顿所有错综复杂的特点和癖性。希拉里说:“是这样,比尔已经向我求了许多次婚了,而我也拒绝了他许多次了。现在,他又求婚了,而我也打算在将来什么时候嫁给他,但不是现在。”突然,她话锋一转:“在另一方面……我又担心如果我再拒绝他,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求婚了。”本能地,希拉里认识到自己“跟比尔在一起比生活中没有他要快乐”,而她的内心也在告诉她“我选择的方向是对的”。 “噢,见鬼!希拉里,大胆地去嫁给他吧。要是不合适,你们总是可以离婚的。”布莱尔说。 她也征求了安?亨利的意见。安嫁给了一位州参议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是阿肯色州民主党人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是在费耶特维尔让希拉里感到亲切的几位女性之一。作为一名政界人士的妻子,尤其是在阿肯色,必须不断做出妥协和让步。安向希拉里详细解释了这种处境,她说,你不可能全力追求自己的专业和政治抱负,甚至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要不然就会使丈夫的行动计划和事业陷入危机。而希拉里对此表示异议,并且对安作为政界人士的妻子所做出的一些选择提出了强烈质疑。“我本人是否想要参加竞选或者做一份曝光率很高的重要工作等,这些根本就不是能够探讨的问题。”安试图向希拉里解释,“因为我嫁给了一个从政的人。在有些领域我不希望让公众对我有什么印象,这样会导致莫里斯(她的丈夫)的失败,而我要为此受责备。我不希望那样。” 希拉里说安的态度太逆来顺受了。“她并不是说我懦弱,她只是认为我那样做是不对的。”安回忆说,“但是,她还年轻,而且没有结过婚。而我已婚,还有3个孩子,也已经经历过多次打乱我们正常生活的竞选。” 希拉里引用了埃莉诺?罗斯福的例子来反驳安。 碰巧安刚刚读完了约瑟夫?拉希所著的埃莉诺传记,这本传记中第一次披露了原来富兰克林?罗斯福曾经与露西?墨瑟有过一段婚外情。安回应说:“你说得没错,但是,埃莉诺直到他们的婚姻结束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时她终于不在乎他们的婚姻了!” 安发现希拉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克林顿了,但是对于阿肯色的问题她还是疑虑重重。这里的地方文化,这里狭隘的地方主义色彩,这里的南方特色,都在困扰着她。在这里,安的故事不断重演。尽管费耶特维尔这个大学城田园味道十足且颇具亲和力,可是其他地方的环境则远没有那么舒适。当希拉里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她更加犹豫不决了。小石城在召唤,却不是在呼唤她。 1975年春天,希拉里到波士顿、纽约、华盛顿和芝加哥做了一次心灵之旅,想要评估一下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顺便也考察一下就业市场。她之所以会进行这次旅行,部分原因是克林顿已经决定不再竞选议员,而是要竞选阿肯色州首席检察官。“我已经不再渴望到华盛顿去了,我想要留在阿肯色。”他说。在纽约,希拉里法学院的朋友、在密西西比长大的卡罗琳?埃利斯对她说,阿肯色“又不是火星,深爱一个人,但是却因为不喜欢他居住的地点而决定不嫁给他是最愚蠢的事情”。她其他的朋友则认为,她正打算同比尔?克林顿一起跳下婚姻的深渊。 其实有时候克林顿也有疑虑。“我们一直在争执。”他对从高中时代就是朋友的卡罗琳?耶尔德尔?斯特利说。然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两人之所以会发生争吵,很多时候是因为希拉里看出来他还想要跟别的女人保持暧昧关系,而他也的确如此。后来,他对贝齐?赖特说,他事实上曾经试图要“把希拉里撵走,但她就是不肯走”。他之所以要赶走希拉里,并不是因为他担心希拉里会因为自己拈花惹草的行径受到伤害,而是因为嫁给他并在阿肯色定居会限制希拉里的事业发展和政治独立性。《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6) “希拉里真的愿意嫁给他让他感到很惊讶,因为他感觉希拉里原本可以获得更多。”赖特说。赖特认为克林顿之所以会这样想,部分原因是“比尔?克林顿由来已久的自卑情结……克林顿一生都在担心自己不过是白人中的垃圾,并竭尽全力去证明自己不是垃圾”。 克林顿告诉母亲:“求上帝保佑我要娶的人是希拉里,因为,我可以告诉你:要么是希拉里,要么就谁也不娶。我不需要娶一位美丽女王或者性感女神。我这一生都会为了政治和公共服务而在艰苦的工作中度过,我需要一个真正做好准备卷起袖管为我工作的人。”他没有提到这个过程的必然结果:他没有钱,如果他要一直从政,也没有什么机会累积多少财富。而作为一名律师,希拉里赚钱的前景非常好,尽管他几乎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 克林顿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描述了他的想法和心情,这份描述更加可信一些。这个朋友说,克林顿在一封信中提到,他跟希拉里有着共同的价值观,还谈到她跟自己曾经约会过的那些女子有多么不同。“这倒不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结识过聪明的女子。”这个朋友说,“但是,你知道,他喜欢大咪咪,爆炸头,还有……我的意思是说,他喜欢美女。在他生活的那个州,选美是件大事。克林顿总是会被带有南方韵致的外表吸引。但是,希拉里根本就不符合这些标准,而且跟他没有文化上的纽带。她跟他的生活和经历格格不入,外国女子同他的差距也不过如此。” 当希拉里从东海岸返回阿肯色的时候,克林顿到机场去接她。在路上,他向她提到了他们曾看到的一所待出售的小砖房。“是这样的,我把它买下来了。”他告诉她,“所以,现在你最好还是嫁给我吧,因为我总不能一个人住在里面吧。” 希拉里说自己就是那个时候同意嫁给他的。 在她接受求婚之后不久,他告诉贝齐?赖特自己要跟希拉里结婚了。赖特很不高兴:“我真的一开始就说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应该那么做。他可以找任何女人来做一个政界人士的妻子,但是我们(妇女解放运动)再也找不到一个她那样的人才来竞选政治职位了。”赖特立刻打电话给希拉里,告诉她并希望她不要嫁给克林顿。希拉里笑了,并且说,她要嫁给克林顿并在阿肯色生活。竞选办公室并非唯一一种领导方式,无论她生活在哪里,她都会发挥重要作用的。 婚礼定在1975年10月11日,就在克林顿刚刚买下的那所房子的前厅里举行。他们的新居面积有1000平方英尺,总价是2万美元,他先付了3000美元的首付,月供是174美元。 希拉里不想要订婚戒指,不过,10月初她和克林顿在温泉郡举行了一场订婚派对。客人们还记得当时克林顿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希拉里坐在扶手上,两个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十分恩爱”。 希拉里对于筹备自己的婚礼特别不感兴趣。她欣然接受了安?亨利的帮忙,决定在她家的后院接待来宾并委托她全权处理婚礼细节。安总结说:“希拉里更关心之后的生活而不是婚礼本身。”无论是典礼还是招待会,他们都没有印制专门的请柬。希拉里所做的唯一一件符合婚礼习俗的事情就是在迪拉德百货商店定购了一套现代丹麦餐具。直到婚礼前一天,多萝西问女儿她的礼服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才发现希拉里根本就没有买礼服,而且也没打算买。多萝西坚持她们马上去迪拉德百货商店—小城唯一有婚纱卖的地方去买一件。希拉里选择了自己从货架上取下的第一件礼服—由杰西卡?麦克林托克设计的维多利亚蕾丝风格的婚纱。“这件就不错。”她说。 他们按照卫理公会教派的规矩举行了婚礼。婚礼开始了,当牧师问“是谁要嫁出这个女子”时,每个人都盯着休?罗德姆,但是,他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就是不肯放开女儿的胳膊。最后,牧师只得说:“现在你可以后退一步了,罗德姆先生。”克林顿和希拉里在大约20名宾客面前交换了家传的戒指。罗杰?克林顿是伴郎,而从芝加哥赶来的贝齐?埃布林是希拉里的伴娘。伴郎和伴娘的选择反映出克林顿和希拉里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事实—他们都交友广泛,也不缺乏好朋友,但是即使是对最亲密的友谊,在某些方面他们也是有所保留并区别对待的。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真正能够分享秘密的朋友—一个可以无拘无束地交流内心深处秘密的亲密朋友,一个连最黑暗的秘密都能够向彼此透露的朋友。他们的生活中,真正亲密无间的关系是为彼此特别保留的,而且以后也会一直如此。不过,他们之间也总还是会有秘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7) 超过200名来自耶鲁、牛津、韦尔斯利、乔治敦、帕克里奇和温泉郡的宾客聚集到了安和莫里斯?亨利家的后院来参加婚宴。这里布置了香槟喷泉、黄色玫瑰装饰的结婚蛋糕,还有一位钢琴演奏者。克林顿的许多学生都出席了,但是希拉里的学生没有几个来的。这场派对更像是一场政治集会。安说:“像唐?泰森(阿肯色州最大的商业集团泰森食品集团的老板)这样看好克林顿未来的人,还有很多认为他会有出息的商界人士、有钱人……还有很多来自整个选区的民主党人士都来了。” 有些人认为,因为没有戴眼镜,希拉里根本就看不清她的客人。当她宣称她不会随夫姓而是继续叫希拉里?罗德姆的时候,来自阿肯色的客人们都非常震惊。早上弗吉尼亚跟一位朋友一起在假日客栈咖啡厅用早餐的时候,克林顿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听到这个消息,弗吉尼亚哭了。已经在筹备克林顿的下一次竞选的保罗?弗雷对希拉里这个决定的政治后果深感忧虑。《阿肯色民主党公报》刊登了两人的结婚启事,并特别强调了一下希拉里将要保留娘家姓氏的事实。这时,弗雷告诉克林顿:“希拉里?罗德姆会成为你的滑铁卢。” 关于希拉里改名问题的一系列传说对于希拉里和克林顿以及他们的朋友们来说,是令人沮丧的,反映了阿肯色乃至这个国家大部分地方对于女性公众人物和独立女性的普遍态度。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希拉里就下定决心要保留父姓了,那时,妇女解放运动还方兴未艾,也还没有开始鼓励这种做法。对于希拉里来说,她的名字就是她身份的象征。她告诉安?亨利以及其他一些人,这个名字能够确保她始终做“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而不是一个处处做出牺牲的政界人士之妻。 克林顿夫妇在两个月后学校放寒假时才去度蜜月,目的地是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他们住在一家饭店的顶楼套房里,同往的还有罗德姆一家和希拉里一个弟弟的女友,一行人在海边住了一周。 比起大多数新婚夫妇,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彼此相处的机会要少得多。1月,克林顿在小石城建立了竞选办公室,争取阿肯色首席检察官的民主党提名。他童年时代的朋友托马斯?麦克?麦克拉蒂和文斯?福斯特帮助他在阿肯色首府的企业界寻求支持。希拉里则继续自己的教学工作。1976年上半年,克林顿奔波在阿肯色各地,有时候希拉里的两个弟弟会陪同他,并做他的助手。他们两个都搬到了阿肯色。 克林顿在竞选中坚持的政治立场以及他对一些问题的态度与希拉里的观点有所不同,或者说,比她的信仰更加坚定。而且,克林顿声称,自己的这些做法旨在“明显改善阿肯色人的生活质量”。这些问题中也包括关于死刑的态度。一次电视访问当中,在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公开承认自己支持死刑。他为了争取首席检察官职位而制定的执政纲领中包括:强制性实施最短监禁判决、建立受害者赔偿项目、改善监外作业条件,以及在同罪犯审批和检察事务相关的问题上迅速对新颁布的刑法条款做出司法解释,为执法机关提供执法便利。让希拉里更赞赏的是,克林顿还在一些吸引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选民的问题上下了工夫:“更合理的公共事业收费,小额诉讼法庭保护市民作为消费者的权益,有效的反托拉斯法律,以及隐私权保护。”他的竞选口号是“性格、能力和关怀”。 5月,克林顿以55.6%的选票击败了两个对手,获得了民主党初选的胜利。这次胜利事实上确保了他在11月成功通过选举得到首席检察官的工作。完成了整个选举过程中最艰苦的部分,如今,他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克林顿和希拉里7月参加了在纽约召开的民主党代表大会,这次会议提名吉米?卡特为总统候选人。在那儿,无论是社交还是政治场合,他们俩都是惹人注目的一对儿。尽管还带着点儿青年人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们还是魅力四射,自豪地充当起下一代新南方人的代表人物。曾经担任佐治亚州州长的卡特是当年的这一代新南方人中的杰出代表。当时在阿肯色,已经有人认为克林顿会跟着卡特的脚步,在其后几年之内成为阿肯色州的州长。希拉里和克林顿纽约之行的计划中的一项重要议题,就是同卡特及其助手认真商讨他们各自在选举中的任务。克林顿被任命为阿肯色州选举委员会主席,而希拉里则被任命为印第安纳州的现场调度员。在华盛顿以外工作的贝齐?赖特建议选举官员们任命希拉里担任印第安纳州的一把手,但是,“她只能当二把手,他们一般都是这样对待女性的”。《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8) 卡特的选举运动对希拉里而言是个重要的机遇,她可以借此增加自己本来就已经相当可观的政治知识积累,大幅提升丈夫在民主党中的地位,而且有可能为其今后的总统竞选铺平道路,还能够跻身于最有希望加入直接对总统负责的理事会和委员会的人选之列。如果克林顿打算继续留在阿肯色,她希望自己能够在华盛顿找到立足之地。作为印第安纳州现场行动的负责人,她将会负责92个城镇的选举战略,将数百名志愿者分配到该州的各个临街竞选办公室里,并且要合理利用非常有限的竞选资金。她利用自己的政治经验和从别人那里学来的经验智慧来应对这份工作的挑战。这些经验来自在得克萨斯州为麦戈文助选的经验,来自克林顿选举的经验教训和他的指导,也来自玛丽安?埃德尔曼、约翰?多尔以及她在华盛顿的工作经验。现在的她真是如鱼得水,尽管卡特赢得印第安纳选区的希望非常渺茫。拥有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政治头脑和她自己来自临近的中西部州伊利诺伊的背景,她几乎像理解自己一样理解印第安纳州的选民,理解他们的兴趣和他们的偏见。无论是对待下属,还是对待自参议员伯奇?贝赫而下的州内民主党高层人士,她都一视同仁,采取直截了当、一针见血的态度。虽然她缺乏丈夫那种滔滔不绝闲聊的天赋,但是看来无论是应付贝赫、依附政界人士的小人物、公司总裁还是工会的工人代表,她都游刃有余。而且,她的风格跟克林顿迂回曲折的行动风格完全不同,她果断坚决,从不进行那些造成极度不安的试探或者同助手们进行耗费精力的争论。她积极采取措施改善卡特在印第安纳州屈居下风的局面:通过提供法定最低工资来吸引电话银行雇员,雇用了一些退休的老人和之前在卡特竞选总部办公室营业的保释担保公司所保释的被告人。 在选举日,希拉里取得了双重胜利。正如人们所预料到的,卡特没有能够赢得共和党传统上占据优势的印第安纳州,但是,他赢得了可观的46%的选民的支持,而杰拉尔德?福特获得了53%。在大选中,卡特以50%对48%的优势赢得了多数人的投票,297对240获得了选举团人头票的多数,最终赢得了总统选举。而在阿肯色,比尔?克林顿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首席检察官的选举,赢得了75个城镇中69个的支持。希拉里选择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跟卡特竞选团队的同僚一起庆祝,克林顿同意了。 克林顿的当选意味着,希拉里必须搬到小石城去了。吉姆?布莱尔说,她“像一只下水的鸭子一样很快就适应了费耶特维尔的生活”,但是费耶特维尔并非典型的阿肯色城市。小石城是个非常不一样的地方,权力和社会结构要正式得多,而这一特点体现在排外的乡村俱乐部、社交界舞会,还有在首府饭店酒吧间里进行的交易上。在首府饭店的酒吧间里,这个州的官员和掌握该州巨大私人财富的霸主们会就利益分配达成各种协议。小石城是一个州的首府,但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大城市。根据在1979~1981年间担任该市市长的韦布?哈贝尔的说法,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大城镇,一个根据不成文的规则来运转的地方”。比尔?克林顿是土生土长的阿肯色人,他非常适应这个州的人民和他们的各种行为方式,而后来事实也证明希拉里具有非凡的适应能力。但是,在克林顿一家入住白宫的那些日子里,他和希拉里未及掩饰好自己对其不成文的规矩和协议的蔑视就冒冒失失冲进这座城市,从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被当做是外人。希拉里也从中得到了教训。在当选美国参议员之后,直到她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抬头挺胸的时机来到了的那一天,她一直保持低姿态,并尊重这个机构、这座城市及其行为方式。在那一天,比起参议院中的每一个人,还有媒体,她几乎都更睿智、更机敏;而走到这一步,她只花费了很短的时间。她的存在也变得让人无法忽视,那些在华盛顿的旧规则当中生活和呼吸的人们甚至都不知道打击了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19) 希拉里对费耶特维尔城适应之快甚至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她很快就交到了朋友,而且是好朋友,她还在这座小城排外的学术和法律界闯出了名号,她甚至改掉了一些自己平板的中西部口音。短短四五个月之后,伍迪?巴西特就发现“她不但在这里过得很舒心,而且还很享受这里的生活”。跟克林顿同时获得罗兹学者奖学金的一位同学理查德?斯特恩斯来拜访他们的时候,听到她兴致勃勃地细数来自阿肯色各地最大的西瓜,简直目瞪口呆:“她可以自豪地背诵阿肯色人创造的各种第一名的记录。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她已经成为阿肯色州立大学橄榄球校队一名狂热的球迷。”斯特恩斯感到最有趣的就是“她差不多掌握了阿肯色的口音。她已经吸收了这种方言”。而在此后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她可以不断地根据需要使用或抛弃这种口音。 很显然,她从自己的教学工作中得到了满足。她很高兴有那么多学生都对自己严格的要求有所反应。刚刚到达费耶特维尔,她就被任命负责管理一所名存实亡的法律援助中心。她的毅力和政府工作经验很快就创造出实实在在的成效。在第一个学期末,她就得到了该城法官和律师协会的支持,并争取到了联邦资助,建立一个新的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律中心。在她领导的第一年中,这家中心就服务了300名客户;在执业律师们的指导下,法律专业学生参与了50场庭审。在黛安娜?布莱尔以及其他黛安娜介绍给她的女性朋友们的协助下,她倡导建立了费耶特维尔德第一家性侵害危机处理中心。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有一位学生曾经告诉过她自己遭到性侵犯之后的遭遇。在这里,较年长的妇女和男性似乎普遍认为,年轻的受害者们或多或少应该为性侵犯的发生负责,因为她穿了紧身衣,或者夜间独自在街上行走。 作为职责之一,希拉里还要帮助监狱囚犯寻求法律代理人。她曾经协助一名已经进入死刑判决程序的犯人成功上诉。当时,她对死刑的态度是毫不含糊的,幸运的是,在克林顿竞选首席检察官过程中,没有人要求她公开发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在克林顿担任首席检察官和州长的那段日子里,有些时候,他不得不考虑死缓制度,而之后又要否决它。在这一时期,她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也改变了。 她有时会怀念费耶特维尔和校园生活,阿肯色毕竟是一个很小的州,而她也会一直穿梭于小石城、费耶特维尔和阿肯色州西北部的政界、学术界和商界之间。她渐渐开始理解、享受和欣赏大学橄榄球赛团结当地居民的作用。在任何一个南方的州里,情况都是如此。她的父亲和弟弟都曾经是橄榄球运动员,但是她过去从来没有把橄榄球当做社会杠杆,当做一种激发热情和能量并凌驾在几乎所有东西之上的社会仪式。 克林顿渐渐成为了小池塘中的大鱼,而与此同时,希拉里也学会了在同样的水流中自由自在地游泳,这泓池塘虽然温暖但也时时有危险的暗流。对这个体系而言,希拉里是个外人,可她却触动了整个男性主导的法律界,人们注意到了她的成就。她不断发展的角色体现了她和丈夫之间一直延续的分工。她是那个脚踏实地冲锋陷阵的人,总是用务实的态度实时处理各种社会问题;而他则会出于直觉的敏锐性、贪婪的知性主义和随时愿意妥协的态度,拿出政治技巧来应付这些问题。不管是因为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在他们独一无二的政治合作事业中,他们渐渐走上了取长补短、分工协作的道路。 在克林顿当选首席检察官之后,希拉里面临着如何恢复律师生涯的问题。考虑到阿肯色州公务员微薄的薪水和夫妻俩想要个孩子的愿望,现在她愿意考虑自己曾经一度不屑一顾的职业:公司代理律师。克林顿试图为妻子在重要的律师事务所谋到一份工作,于是他将希拉里推荐给了罗斯、纳什、威廉森、卡罗尔、克莱和吉罗尔—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们。这家事务所成立于1820年,比阿肯色成为一个独立的州还要早16年,总共有9名合伙人,其中一个是克林顿童年时代的好友文斯?福斯特。《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0) 作为该州律师协会法律援助委员会的成员,福斯特曾经在一年前见过希拉里,那时候克林顿还在忙于竞选,而希拉里则在努力建立大学的法律援助中心。“文斯回来之后,一反常态地盛赞同自己合作的那位叫做希拉里?罗德姆的精明强干的女教授。”哈贝尔回忆说。当时,罗斯律师事务所里并没有雇用女性律师。福斯特说,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其他事务所会抢先一步将希拉里招入麾下的,因为她的丈夫即将成为本州的最高司法官员,而且已经被认为是阿肯色州最有前途的年轻政界人士。抛开利害冲突问题不谈,希拉里也的确是一位很有吸引力的人才。 在下决心当公司代理律师之前,希拉里征求了吉姆?布莱尔的意见。布莱尔明确指出,在经济收入上这个行业明显要优于公益法律工作,同时他还说这个行业能够很好地激励和锻炼一个人的才智。当时独自执业的小石城律师菲尔?卡普兰已经建立了庞大的法律公益服务事业,但是,希拉里并不打算加入他的公司。恰恰相反,她决定回应福斯特的召唤,因为她希望能够加入该州血统最纯正的最有价值的蓝筹公司。 罗斯律师事务所是拥有终极秩序和地位的律师事务所,代表该州最强有力的经济利益群体:泰森食品、斯蒂芬斯公司(该州最大的经纪公司)、沃尔玛、沃森银行以及阿肯色州西南部的赫斯曼传媒帝国。在这样一个小州的首府,生意建立在拉帮结伙和为共同利益而互相利用的基础之上,而这家事务所在此地的首要地位不容置疑。尽管“水门事件”之后的改革使华盛顿的政界人士们感受到了要更加谨慎地处理利害关系问题的压力,但这样的担忧在阿肯色州的首府还没有形成气候,在这里,公共事业和私人企业之间的分界线从来就没有被明确划分过。 福斯特派韦布?哈贝尔去说服事务所里的其他合伙人相信雇用希拉里是一个好主意。后来,有些人说身材高大、举止无可挑剔、正经八百的福斯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很迷恋希拉里,说他从在费耶特维尔见到希拉里的时候就对她很钦佩,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她那样犀利、精明又活力四射的女性。毫无疑问,后来他跟希拉里的关系变得出奇得亲密。在此后的20年里,他们的关系让福斯特的妻子很是烦恼(不过比尔?克林顿倒是不介意),让他们在事务所和白宫的同事侧目(除了韦布?哈贝尔),也让那些同克林顿关系亲密并且不喜欢他妻子的女性大为光火。 事务所里的其他人对于雇用希拉里远没有福斯特和哈贝尔那么热情。比起福斯特,有些人似乎对于潜在的利害冲突更加敏感,毕竟,如果事务所里的一位成员是首席检察官的妻子,这样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福斯特争辩说,事务所同政府代理机构之间的业务往来非常少,而跟受管制的公共事业则没有任何往来。事务所也不处理刑事案件,而只有在那些案件中被告人才被首席检察官以州司法机关的名义起诉。 其实,反对希拉里加入事务所的最强有力却又没有人明说的一个理由是:她是女人。“我们该如何将她介绍给客户呢?”一位合伙人问福斯特和哈贝尔。所有罗斯律师事务所的重要客户都是男性。“要是她怀孕了该怎么办?”公司的所有合伙人都是男性白种人,其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家财万贯,并且毕业于阿肯色州的两所法学院。而希拉里毕业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和耶鲁法学院,而且将法律看做是社会改革的工具,对事务所而言,雇用这样一个人,改革得也有点儿太激进了。 哈贝尔记得,希拉里面试的那一天,事务所的合伙人都很紧张。就像希拉里在此类场合中的一贯表现一样,那天,她的表现几乎完美无瑕。1977年2月1日,她丈夫宣誓就职还不到1个月,她成为了这家事务所的一员。她的起薪是25000美元一年,比做法学教授时的18000美元高出了不少。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建筑过去是基督教青年会的办公场所,希拉里、哈贝尔和福斯特的办公室位于三楼的拐角处。克林顿那时也刚刚得到加薪,年薪是26000美元(直到他成为总统之前,每年她的收入都会增加)。同时,他搬进了距离希拉里办公室只有一箭之地的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还在附设的卫生间里贴了一张衣着暴露的多利?巴顿的海报。《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1) 罗斯律师事务所的气氛并不总是友好的。有些秘书会在希拉里背后说一些诋毁她的话。大部分关于她的闲言碎语都跟她的穿着打扮有关,有些话反映了人们对于一个女人取得管理职位的嫉妒之情。甚至是希拉里的秘书都嘲笑她试图建立职业女性形象的努力:“首先,她不穿丝袜,事务所里的老妇女们简直吓呆了。她是女性律师的滑稽版。她的卷发很古怪,两条大眉毛横跨她的前额,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大青虫。我们笑得都要哭出来了。上庭的时候,她想要看起来漂亮一点儿,会佩戴上一些可怕的塑料首饰。她还会穿上高跟鞋,可是她根本就不会穿高跟鞋走路。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儿女人味、女性化的东西。”希拉里的体重也是一个常常被谈起的话题。如果能够瘦个几磅,她看起来会更漂亮,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甩掉这几磅肉。“她总是在节食。她上班的时候会带上一大袋生菜,然后一整天都吃这些东西。”她的秘书说。 希拉里曾经代理过一家珠宝销售公司的官司,那家公司的大部分代理都是留着蜂窝头的女性。哈贝尔总是对此津津乐道:“希拉里为她们赢得了官司,那些留着蜂窝头的女士们把她看做自己的英雄。每个人都自告奋勇要为她彻底美化形象。甚至在当时,福斯特和我都会为此跟她开玩笑。她说她喜爱这些女士,但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她们。”希拉里对待公司其他雇员和公司客户的态度令人感到很有威胁,并不是因为她特别咄咄逼人,而是因为她很少表现出恭顺。恭顺从来都没有成为过她的风格,将来也不会。“在我们的晨会上,她从来都不会保持缄默。”哈贝尔说,“她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吓倒,无论是合伙人还是客户,而这一点常常令别人感到害怕。”一位男性新律师会被以同样的标准判断吗?很可能不会。希拉里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小石城和罗斯律师事务所的生活。当然,她跟福斯特和哈贝尔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融洽,他们称自己为“三剑客”。 尽管有时候气氛会很紧张,希拉里还是很享受自己的工作,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跟福斯特和哈贝尔的融洽关系。他们对她就像看待一位小妹妹,毫不留情地拿她开玩笑,也教导她关于小石城传统的点点滴滴(以及她该如何利用这些传统)。这三个人常常一起在拉斐特饭店共进午餐,有时候他们还会在那里一起欣赏内衣秀。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时髦的消遣方式,来自高级内衣店的模特们会展示睡衣和她们的身体。而希拉里会笑话两位同伴,说他们是未经开化的尼安德特人。 在体格上,福斯特和哈贝尔就像是南北极一样不同。福斯特像竹竿一样修长,总是穿着剪裁精良的套装,气质优雅,说话和风细雨,有时甚至是沉默寡言的。而哈贝尔就像是一头巨鲸,曾经当过大学校队的四分卫(跟希拉里的父亲不同),他事实上打过专业队比赛,但是在事业本该突飞猛进的时候受了伤。哈贝尔有近300磅重,因为身体很重,他的后背常常不堪重负,有时非得在工作的时候躺在地板上。有一次,当他们三个一起准备一宗官司的时候,希拉里被派去图书室整理文件,而哈贝尔就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地晾晒有100年历史的案例法。 希拉里单独处理的第一宗案件跟罗斯律师事务所代理的一家罐头公司有关,原告方是个男子,宣称在一罐猪肉青豆罐头里找到了一条老鼠后腿。他说,尽管他没有吃下这块老鼠肉,但是仅仅看到它就让他感到如此恶心,以至于无法亲吻自己的未婚妻。他不断地对着自己的手帕吐痰,而这种做法显然激起了陪审团的同情。原告获得了数量非常小的赔偿。这次经历让希拉里颤抖。尽管她的辩护比较有力,相关资料也很齐全,但是面对陪审团,她“出奇得紧张”(根据哈贝尔的说法)。事实上,她并非一名出色的诉讼律师,在法官和陪审团面前会坐立不安。在高级法庭审讯克林顿的时候,人们还是能够发现她这个弱点的蛛丝马迹。从此以后,罗斯律师事务所开始让她更多地负责不跟陪审团打交道的工作,而她也很少出庭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2) 希拉里对于她和克林顿在美国民主党和由民主党人总统领导的华盛顿所建立的形象感到非常得意。无论是在阿肯色还是在全美范围内,大家都知道,除非克林顿选择在1978年竞选美国参议员,否则他将会成为这个州的州长。在他竞选的过程中,许多潜在的捐资人都得到忠告,要“及早搭上这班船”。 克林顿和希拉里经常受邀出席吉米?卡特的白宫晚宴,克林顿也经常到华盛顿去做简报并会见总统的亲随及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成员。卡特授予他审查总统任命和法官任免的权力,同时获得该权力的还有戴尔?邦帕斯,以及卡特的捐助人杰克逊?斯蒂芬斯。希拉里则成功地在总统亲自任命的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中得到了一个席位,这个任命依据的是她的才干,还有她在印第安纳州以及克林顿在阿肯色州对卡特竞选做出的贡献。不过,克林顿和希拉里没有能够为吉姆?布莱尔谋到联邦住房贷款委员会主席的职位。 在希拉里进入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之前,该公司已经拥有5000名律师,每年处理上百万件案子。过了几个月,卡特任命希拉里担任该董事会的主席,经过国会批准之后,她成为了第一个担任这个职位的女性。卡特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1980年,为了得到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罗纳德?里根州长寻求大幅度降低加州穷人法律服务的资金投入,而希拉里则成功地说服了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反对里根的动议。但是,在继卡特而成为美国总统之后,里根又一次试图削弱法律服务项目的力量,这一次,他试图让国会在全美范围内削减法律服务项目的资金投入,并同意在法律服务公司安插一些根本就不赞同免费为穷人提供法律服务这一根本理念的董事会成员。作为主席,希拉里雇用了文斯?福斯特来申请限制令,禁止里根总统的提名人在参议院任命之前参加董事会。同时,她还号召民主党参议员加入抵制这次提名的运动。最终,参议院没有批准这些人的任命,并迫使总统任命了更多态度中立的董事。1982年希拉里主席职务届满之时,法律服务公司的资金已经从9000万美元增加到了3亿美元。她挽救了国家出资为穷人提供法律援助的理念,而她之所以能够成功,福斯特的帮助必不可少。福斯特在她的授意下,在法庭上捍卫了她的职务特权。在十多年后的白宫,她又一次指示福斯特进行类似的尝试,而这一次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这一次,她指示福斯特想办法保住自己领导的国民医疗服务改革特别工作组的保密性,而有人试图让它公开它与其他机构达成的各种协议。 希拉里曾经说过,对于钱,比尔?克林顿是非常不在乎的,这跟贝齐?赖特的观点不谋而合。但是,她认识到,政治是变幻莫测的,他们必须赚钱以备不时之需。在韦尔斯利学院做毕业致辞的时候,希拉里曾经谴责过“大家普遍追求的以获得为目的的公司生活”,而现在,她已经偏离那个方向很远了。尽管阿肯色州的人均收入排名全美第49,但是在这个州—不仅仅是在小石城,在温泉郡、本顿维尔、费耶特维尔和一些外州人几乎不知道的城镇,都聚集着大量的财富。小石城和阿肯色州西南部还是新一代富人聚集的地方,这些人的财富有些来自金融市场的投机收入,有些来自为本州纳税大户提供服务的收入。该州经纪人的收入通常达到月薪5万美元,有些人的收入还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在史普林戴尔或者小石城另外一些富人区,一条条车道上随处可见行驶着的保时捷跑车、凯迪拉克敞篷轿车和奔驰轿车。而在费耶特维尔,在“微软百万富翁”出现之前很久,就出现了很多因为购买沃尔玛或者泰森食品公司的股票而致富的超市收银员和加油站员工,而他们都还在原来的岗位上继续工作着。 直到搬到小石城之前,希拉里看起来几乎跟她丈夫一样对金钱不感兴趣,更不用说追求巨额财富了。在玛丽安?埃德尔曼的非营利性儿童保护基金会工作的时候,她的收入十分微薄;在华盛顿弹劾调查组工作时也只是普通职员的收入;之后又在全美薪酬最低的大学赚取一份助理教授的薪水。而在克林顿竞选众议员的期间,她态度最强硬的事情就是坚持让他拒绝说客们提供的赃钱。《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3) 而后来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她需要赡养一个家庭,因此,她设法在自己的道德体系中将那些让她越来越不舒服的赚钱机会合理化(后来她近乎疯狂地掩盖这些机会,因此我们能够判断出对此她并不心安理得),也可能,这些使她开始否定过去的自我,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每个人”都这样做。克林顿夫妇当然拥有足够的朋友和机会去绕开那些人脉没有那么广的人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和程序。 1978年吉姆?布莱尔从变幻莫测的活牛期货市场赚到了数百万美元,希拉里也决定要紧随其后进入这个市场。不过,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雇用了出自名门的财务顾问威廉?史密斯。他是小石城的一位经纪人,来自华尔街之外全美最大的投资公司斯蒂芬斯公司,这家公司由阿肯色州的斯蒂芬斯家族控制。尽管克林顿夫妇并没有多少钱可以投资,但是史密斯对这对客户还是非常重视,毕竟,克林顿是阿肯色州的首席检察官。希拉里告诉史密斯她对期货市场知之甚少,但是她希望能够赢得比美国政府公债多得多的回报。她建立了两个账户,一个是同克林顿一起的联合投资账户,一个是自己的独立账户,并授权史密斯全权管理这两个账户的证券买卖与投资。在偶尔跟史密斯见面查看账户运作情况的时候,希拉里会研究各种投资策略并询问史密斯各种细节性问题,而克林顿就算在场也显得对此缺乏兴趣,只会谈论政治。 休?罗德姆教过女儿如何看股市大盘。偶尔,希拉里和布莱尔会一起谈论股市。布莱尔的律师事务所在费耶特维尔城外的史普林戴尔,他一直是泰森食品公司的外聘法律顾问,不过他在金融市场上赚的钱可要比当律师赚的多得多,尽管在黛安娜、希拉里、克林顿和布莱尔成为亲密朋友的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的律师费可算得上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两对夫妻经常一起共进晚餐,或是在布莱尔和黛安娜位于比弗湖上的小屋中共度美好时光。在此后15年里,两个家庭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假期。希拉里在黛安娜与布莱尔结婚的时候担任了“伴郎”(还穿上了男式礼服)。他们就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探讨和争论,话题涵盖了政治、阿肯色的生活、这个国家的方向、书籍、电影、摇滚乐和野猪橄榄球队。 布莱尔充当了比尔?克林顿兄长的角色。他将克林顿介绍给了泰森家族;在克林顿的第一次政治选举运动中为克林顿筹集资金,还极大地锻炼和提高了克林顿说故事的天赋。布莱尔跟克林顿一样兴趣广泛而且可以同时做许多事情,他能够同时兼顾且游刃有余的两件事情就是法律工作和投资金融市场。他18岁从中学毕业,21岁就从法学院毕业了。他曾经被任命为南方浸信会的牧师,但是后来他因为这个教会支持种族隔离而离开了它。在克林顿被选为州长后,布莱尔还驾驶私人飞机接希拉里和克林顿从小石城飞到费耶特维尔看橄榄球比赛或者参加政治活动。如果说在阿肯色有哪对夫妻跟克林顿夫妇关系最亲密的话,那就是布莱尔夫妇了。 1978年夏末,布莱尔鼓动亲近的朋友和同事跟随他一起挖掘活牛期货的富矿。希拉里也在寻求比斯蒂芬斯账户更高的回报。自从21岁开始进入股市之后,布莱尔一直对股票很有一套。“1958年,我赚到了自己的第一个1000美元,然后1959年我通过买卖美国汽车公司的股票赚了3万美元,而当年我从事法律工作的收入只有5000美元。因此,我认为自己很擅长炒股。”他说。在此后20年里,他在金融市场的获利一直比本行的律师工作收入高。他的经纪人是瑞富公司的雷德?博恩,其专长是期货,是他将布莱尔领入了活牛期货市场。博恩从青年时代开始就一直服务于泰森食品公司,一开始只是一名运鸡的卡车司机,慢慢成长为高级管理人员,并最终当上了副总裁。之后,他离开泰森食品公司去做经纪。他还是个嗜赌成性的超级赌徒,曾经闯入过拉斯韦加斯世界扑克系列赛的半决赛。 在此后的9个月中,在布莱尔的影响下,因为雷德?博恩的操作,希拉里体验到了期货市场的高潮和低谷。然后,在赌金即将达到10万美元的时候,她得到了救赎—在活牛期货市场崩盘之前变现,全身而退,而那些没有这样受关照的投资者则会不断被要求增加保证金,最后血本无归。《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4) 布莱尔的智慧和博恩的内幕消息联手简直所向披靡。尽管在商品期货市场上,博恩收到的消息不一定完全是准确的内幕信息,不过,他的确因为迪特摩是瑞富的董事长而赚到了便宜,因为迪特摩本人碰巧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活牛拥有者之一。 1978年10月,希拉里通过布莱尔在瑞富花1000美元开设了一个交易账户。3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赚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26000美元。接下来的是一次又一次大涨大跌。她曾经在一次交易中赔了16000美元,这仅仅比她当时的年薪少一点点。不过,布莱尔充当了希拉里的保护伞。布莱尔介绍给博恩的任何一位客户都将受到布莱尔本人所享受的特别照顾。因此,因为博恩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布莱尔和希拉里都没有支付巨额的保证金就赚到了大笔的钱。他们可以很从容地等待低潮过去。布莱尔的交易额高达数百万美元,博恩知道,如果期货市场崩盘,他也不好过。不过,他们还是赚了不少。 最后,希拉里胆怯了。布莱尔准确地预测出了市场的一次骤跌,并及时清仓,一个下午就帮希拉里赚了4万美元。她后来说自己实在受不了期货市场的瞬息万变,并取消了自己在瑞富的账户,而赚了99000美元的事情,她谁也没有说。直到克林顿担任总统的第二年,她和克林顿因为法律强制规定而必须公开纳税申报单的时候,这笔收入才曝光。希拉里曾经在1979年10月又短暂涉足过一段时间商品期货市场,当时她全权委托威廉?史密斯来为她进行交易。那时候,她已经保守得多了,最初投入的5000美元最终翻了一番。在切尔西出生后1个月,她把这笔钱转移到了更安全、更保险的投资领域—美国政府公债。希拉里对布莱尔说,她对期货市场很不放心。甚至是在临盆的时候,她还在担心自己跟史密斯签订的糖期货合同。 不过,对于她和克林顿1978年起开始持有的那件保值投资品,她可是从来都不担心—买下那块土地的时间跟她开始投资活牛期货的时间差不多。那块地是克林顿和他为詹姆斯?威廉富布赖特工作时结识的人生导师吉姆?麦克道格一起投资的,是白水河边的一块230英亩的土地。 31岁的比尔?克林顿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到底是竞选阿肯色州的州长,还是竞选参议员,抓住机遇并在今后6年里把自己和希拉里送到华盛顿。希拉里更倾向于后者。如果竞选成功,他将成为美国最年轻的参议员。而在华盛顿,她将会成为卡特总统执政的政府机构中相关职位的有力竞争者。玛丽安?埃德尔曼基金会当时已经搬到了华盛顿,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所以她还可以恢复保护少年儿童权益的工作,也可以在其他非营利性基金会工作。 通过以下的事实,我们可以了解到阿肯色对于政治(还有美国国会的资历体系)有多么重视。20世纪下半叶,这个人口不足200万、经济发展落后于美国同时代其他州的小州,产生了两代共计5名举足轻重的政界人士(全是民主党人):比尔?克林顿、奥瓦尔?福伯斯、威尔伯?米尔斯、詹姆斯?威廉?富布赖特以及约翰?麦克莱伦。82岁的时候,麦克莱伦宣布退休,而克林顿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当克林顿告诉麦克莱伦他不打算竞选参议员而要竞选州长的时候,麦克莱伦说这是个坏主意。“州长干的所有事情就是讨人嫌。而作为参议员,你可以为这个州和这个国家做很多伟大的事情。”州长职务是“通往政治坟墓的捷径”,因为任期只有两年,而且自从1876年设立这个职位以来,只有两个人当了超过4年的州长,其中一个就是福伯斯,他是因为坚持在学校实行种族隔离而变得特别受欢迎才能够连任的。麦克莱伦说,最糟糕的可能就是克林顿也许会输,就像他本人所遭遇的情况一样,而这是希拉里和克林顿都不愿意面对的。输过一次就够了。 1977年秋天,克林顿首席检察官办公室主任打电话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仅30岁的政治顾问迪克?莫里斯,此人一直在联系国内的每一名民主党参议员或者州长竞选人,希望谋到一份工作。莫里斯是个纽约人,从来没有为这个州之外的客户服务过,不过克林顿却非常赏识他。克林顿对莫里斯非比寻常的民意调查技巧非常着迷,他认识到,利用这些技巧可以发现数字背后隐藏的信息。莫里斯很确定他能够帮助克林顿决定他到底是该竞选州长还是参议员。克林顿到底更喜欢哪个职位?“我希望成为州长,我感觉在这里有许多我可以做的事情。”克林顿回答道,“但是,真正的舞台却在华盛顿。”如果他寻求参议员职位,就有可能必须跟三个强有力的民主党人士竞争提名,其中还包括当时的州长戴维?普赖尔,而此人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5) 莫里斯也知道希拉里更希望克林顿放手一搏,争取到华盛顿去。他建议由他来对克林顿在这两场选举中的胜算进行民意测验。结果显示,克林顿有可能赢得参议员席位,但是并没有把握获胜,而竞选州长的胜算则要大一些。 克林顿在希拉里、母亲和弟弟的陪同下,在希拉里到达阿肯色州那天经过的州议会大厦里,向激动的媒体(当时克林顿夫妇已经是非常热门的新闻人物了)和热情的支持者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他解释说,做州长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因为一名州长可以为人民所做的比其他任何官员都多”。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总统之外的所有官员。”当时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比起此后的历次选举,应该说希拉里在克林顿1978年选举中发挥的作用是最小的。在克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里,希拉里只是偶尔才会插手他的公务(而在之后20年她都会大肆干预他的执政事务),因为那时候他们两个各有各的事业。“她做律师,他从政。”莫里斯说。而她也很享受跟文斯?福斯特和韦布?哈贝尔共事的日子。在罗斯事务所,他们很享受彼此的陪伴和支持。莫里斯看出来她试图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在罗斯律师事务所工作,她看起来跟其他候选人的妻子或者丈夫没有什么不同。”他说,“她希望比尔一切都好,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他提供帮助,但是不愿意给人留下在他的事业成就中寄托了个人得失的印象。” 尽管希拉里并没有出现在莫里斯主持的民意调查和竞选策略会议上,不过她还是参与了克林顿的选举运动,她会批评克林顿的演讲,并提出修改意见。她还提醒他,作为候选人时做的事情和说过的话如何能够在他当选之后顺利地转化为政策。她知道该如何保护丈夫的权益。而克林顿第一次竞选国会议员的经验也在时时提醒她,要跟他的选举助手们保持距离,因为那一次智囊团的成员曾经撺掇他作弊。“比尔总是看到人们光明和鲜亮的一面,而希拉里则会看到人们的阴暗面。”克林顿1978年第一次州长竞选的经理(以后的州长办公室主任)鲁迪?穆尔说,“她比他更擅长看出来谁跟你是一伙的,谁是反对你的,并会确保这个人不会占你的便宜。他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被骗,而她则常常担心被骗,所以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后来,她对上当受骗的预期也让她选择主动出击。 根据莫里斯的数据分析,为了进驻州长府邸,克林顿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一开始的领先地位。尽管在公开场合希拉里对选举运动的贡献相对有限(莫里斯说“那一年她并没有在选举活动中干太多事情。一个女人只要微笑就够了,不需要发表讲话”),她本人却第一次成为愿意支持克林顿的选民们热烈讨论的话题。那时候,罗德姆锌肆侄倭艘丫谎∶窈兔教蹇醋鍪且惶宓幕锇椋浅信到嵋黄鹋Ω纳瓢⒖仙说纳睿馐沟眯矶嗳舜蛳艘陕恰6硗庖恍┤丝雌鹄丛虮幌抛帕耍蛘咚当患づ恕?之后20年里情况也一直如此,许多人认为希拉里是一个会让人们对她的看法两极分化的人。第一次,她成为了被人厌恶和被无情谩骂的对象。克林顿的竞争对手指责他娶了一位有自己事业的女性,是个律师,甚至拥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在婚后还没有使用自己丈夫的姓氏。整个州的男人和女人都在公开和私下的场合议论这个问题。“人们甚至认为他的妻子是因为不够喜欢他才不用他的姓的。”《阿肯色民主党公报》尖酸刻薄的政治专栏作家梅雷迪斯?奥克雷这样写道。此人后来因为撰写关于克林顿夫妇的文章而成名。在竞选团队内部和支持者当中,也有很多人催促希拉里赶快改变主意。 尽管存在姓氏的问题,克林顿还是以60%的选票赢得了民主党初选,而且很有把握赢得大选。在选举日前一个月,克林顿和他的高级选举助手史蒂夫?史密斯、鲁迪?穆尔和希拉里就开始筹备克林顿州长任期内的工作议程了。希拉里的职责没有变,还是为丈夫制定政治策略和挑选幕僚(在他从总统候选人向总统迈进的过渡时期,她也承担了这项任务,结果却是灾难性的)。他的幕僚也越来越能够接受她的嘉许,甚至后来人们都无法分清到底是克林顿还是希拉里影响了自己。《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6) 就在克林顿和希拉里为近在咫尺的胜利感到兴奋不已的时候,选举前最后几周出现了两个不祥的事件,这两件事在之后几年里还不断困扰着他们。第一件是美国退休空军中校比利?格伦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指责克林顿曾经在越战期间逃避服兵役。格伦是个共和党人,他指控克林顿曾经在1969年通过在阿肯色州立大学预备役军官训练营登记以延迟服役,但是后来又到牛津大学读书一年而没有履行约定。克林顿否认自己曾经受到延迟服役命令,而且说还没有参加预备役军官训练营,他的名字就被重新放入征兵名单中了。1978年克林顿很幸运,关于服兵役历史的问题只在州长竞选过程中被吵嚷了两天。 第二件事是,一个叫弗兰克?雷迪的选民跳出来攻击希拉里。早些时候就有迹象表明右翼势力在阴谋策划这样的攻击,而雷迪在此时指控她曾经利用自己做公司代理律师的职务之便来为克林顿任首席检察官的政府中的客户赢得好处,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后的选举结果出来了,克林顿获得63%的选票,成功当选州长,成为了继1938年哈罗德?史塔生之后美国最年轻的州长(不过,考虑到史塔生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的总统竞选经历,这未必是个好兆头)。《纽约时报》将克林顿的胜利当做重要新闻来报道,并将他称为“阿肯色31岁的政坛天才”。这是克林顿第一次接受全国性专访,访问他的是《纽约时报》负责南方地区新闻报道的35岁的记者豪厄尔?雷恩斯。在雷恩斯的专访中,克林顿用希拉里私下里对他表达的观点来描述了自己州的人民。他说,他的胜利标志着阿肯色人民的愿望,他们希望不再“被看做尤其是被自己看做是落后的。”话一出口就覆水难收,这句话让人感觉他和她对于这些人抱有居高临下和施恩于人的态度,而他刚刚被这些人选出来为他们服务。接受雷恩斯的访问是噩梦的开始。雷恩斯也是一个靠自我奋斗成功的南方人。1992年总统选举以及克林顿入主白宫第一年期间,雷恩斯是《纽约时报》华盛顿局的主管,那时候,他派他的记者去采访“白水事件”的审讯,而希拉里和克林顿认为他这是在帮南方人报复。另外一些记者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些同比尔?克林顿竞争的南方人怂恿雷恩斯这么做的。无论如何,当雷恩斯1993年被提升为《纽约时报》社论版主编的时候,他向克林顿夫妇发起了无情的讨伐,他认为不能原谅克林顿夫妇的伦理道德观。虽然他反对弹劾克林顿,不过直到他们离开白宫,他都没有放松对他们的抨击。 1978年选举夜,选举结果证实了比尔?克林顿绝对领先的优势。克林顿在接受成功祝福的时候非常动情,当时有数千名支持者和竞选工作人员为他欢呼,有很多人还是他在乔治敦、牛津和耶鲁时代的朋友。看着站在弗吉尼亚身边的希拉里,他说:“我为我们共同进行的这场选举运动感到自豪。” 阿肯色州的州长官邸还算宽敞,但绝对不是全美国最富丽堂皇的。它坐落在小石城市中心,建于1950年,原址本来是一所盲人学校,现在还保留着几根希腊复兴时期风格的柱子和回收利用的这所学校老建筑所使用过的红砖,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它都很像是一座豪华的郊区别墅。 克林顿宣誓就职的时候,他眼前展开的是似锦前程。“我们的得票数证明了我和妻子已经取得的成就和我们希望为这个州所做的一切。”他在选举结果公布的晚上对欢呼的人群这样说道。但是,克林顿夫妇在州长官邸度过的第一个两年任期却是灾难不断的两年,犯下了不少严重的政治错误。这些错误要归咎于希拉里对克林顿的放任不管,她特立独行不合传统的“第一州长夫人”形象,还有克林顿总是想要太冒进地去做太多事情的倾向。后来,希拉里将1978~1980这两年形容成“我生命中最艰难、最令人喜悦、最辉煌也最伤心的两年”。这个说法也适用于她在白宫头两年的生活。《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7) 作为首席检察官的妻子同时担任公司代理律师,希拉里成功地让自己躲避开了阿肯色州政治雷达的追踪。她几乎可以到这个州的每一个角落去,而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她,甚至是在小石城市中心的大街上也是如此。而作为州长的妻子,这是不可能的。同时,在克林顿担任州长期间,她通过增加在华盛顿的工作而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国内知名度。 希拉里没有遵循阿肯色州第一夫人必须遵循的传统,规规矩矩地扮演州长夫人角色,而是选择跟丈夫一起从事一些实质性的工作,直到1980年切尔西出生之前,她都没有减少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量。“希拉里总是很积极地制定公关政策,却不热衷于扮演政界人士妻子的角色。”在克林顿担任州长期间曾经为他工作过的贝芙?林赛这样说道,她嫁给了布鲁斯?林赛,是克林顿的全能总管(在克林顿离开白宫之后,她跟丈夫离婚了),“当时,希拉里认为比尔可以当他的州长,而她自己只要一边当公司代理律师,一边帮比尔制定公关政策就行了,而没有必要参加贵妇人们的午餐会,没有必要陪比尔一起去出差,也不必随时保持缄默。”《阿肯色时报》的专栏作家约翰?布鲁梅特说,在克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希拉里不想“履行州长夫人的任何义务。她只想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拥有自己的工作,做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克林顿和希拉里很快就形成了自己的行事惯例。清晨,希拉里不看报纸或是电视新闻,相反,她会听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或者古典音乐。她认为,如果有什么她必须要知道的事情,早上就会有人告诉她,要么是克林顿打电话,要么就是福斯特在办公室里告诉她。贝齐?赖特说,就算是在她刚刚成为阿肯色州第一夫人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不愿意阅读那些可能会让自己烦恼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报道,她将这些看做是无谓的侵扰”。 她不愿意乘坐司机驾驶的专车,更愿意驾驶自己的奥兹莫克林顿短剑汽车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早上7点30分,她就会坐在办公桌前跟福斯特和哈贝尔一起喝咖啡了。克林顿起得要晚一些,下午还要小憩一会儿,当希拉里准备好上床休息的时候,他又神采奕奕了。他会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睡,期间会干各种事情,比如跟朋友打牌,打电话,或者翻阅报纸,而且常常可以一心几用。希拉里没有他那么充沛的精力,她的作息更有规律。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休息而且无论是乘车还是乘飞机的时候都可以很容易地入睡,等醒来的时候又精力充沛了。希拉里在州长官邸并没有自己专属的工作人员,相反,她指定州长办公室里的一些人来帮助她进行一些特殊的项目。官邸共有5名员工,包括厨师、助理厨师、佣人、庭院景观维护工和官邸总管。在切尔西出生之后,总管还负责照顾婴儿,这样希拉里和克林顿就不用自己掏钱来雇用保姆了。 克林顿开始行使自己的州长权力了。此时的他满怀激情,满脑子大胆的想法,而选民们也比较乐意改变现状。他作为州长的施政纲要其实就是其竞选承诺的大胆延伸。但是他治理阿肯色的表现比起竞选时的表现要差得远,至少当时是如此。他的计划中包含有许多他已经关注多年的想法,融合了其智囊团中的学者、商人和朋友的建议,还参考了他广泛涉猎的各种书籍。但是,这些想法常常跟现实的财政预算发生冲突,也跟那些代表该州金钱利害关系的立法者们优先考虑的东西相抵触。多年之后,希拉里优先考虑医疗保障改革的观点就同他的总统经济顾问制定的政策发生了冲突,而这个项目也因为资金预算问题、受这些利害关系约束的立法者以及她自己的傲慢而胎死腹中。 克林顿说,他制定财政支出方案时优先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老旧的阿肯色带入现代化时代。在此后的两年里,克林顿发现自己如履薄冰,必须小心翼翼不打破平衡,既要实行那些能够显著改善阿肯色同胞们生活水平的政策,又要小心不要触怒那些贵族势力和掌管立法机构的南方绅士们的神经。他推行新学校政策的做法很具代表性(那时候他和希拉里还没有被叫做“政策书呆子”):克林顿使用富余的竞选资金雇用了普赖斯?沃特豪斯来帮助他制定实施该政策的预算和规划;另外一些富余的资金拨给了迪克?莫里斯,用来进行民意调查,看看人民希望政府预算应该考虑哪些理念和项目。克林顿希望他能够根据这些想法和项目对选民的吸引力来给它们排序,然后确定一个提纲挈领的主题。“最后他得到了一个令人钦佩但是却焦点模糊的项目集合。”莫里斯说,它根本就没有主题,而是“什么都拉扯一点儿的大杂烩,就好像置身糖果店中的孩子,他什么都想要”。因为克林顿以如此巨大的优势赢得了选举,希拉里和他都相信,人们愿意全权委托他来展开翻天覆地的事业。《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8) 克林顿提交给州立法机关的财政预算书厚重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不但是页数多,而且充斥着未经证实却被描述为事实的信息。不过里面优先考虑的项目倒是很清晰:教育、重新划分学区、创建农村卫生保健体系和建立新的经济发展部和能源部。很多立法者对克林顿的计划嗤之以鼻,说这是一个孩子州长提出的热情有余而现实性不足的理想主义财政计划。不过,在克林顿两年的任期内,他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的:老师的年薪增加了1200美元,教育支出增加了40%,公共交通系统得到了延伸,投币式公用电话的资费保持在10美分(而大多数相邻的州资费都调整到了15美分)等。 克林顿任命希拉里领导自己的卫生保健顾问委员会。在克林顿任期的头一年里,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就会用这一招。之前,克林顿任命了一位外州人来担任卫生委员,而此人提出要允许执业护士在阿肯色州那些缺乏内科医师的地方行使医生职责。这在由执业医师组成的州医生协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样一来,诊金收入这块肥肉要让一帮护士来分一杯羹了。克林顿很聪明地指派了希拉里来解决这个难题,希望她既能够将卫生保健服务延伸到阿肯色州最贫困的乡村和城镇,又确保医生们的收入不会减少。这一次,希拉里还是利用了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争取到了联邦政府的资助来为阿肯色州的农村卫生保健事业买单。很快,就有4家农村诊所开门营业,另外3家的建设也随之开始,而助产士和执业护士的职责范围也得到了拓展。 在克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关于他跟许多位女性的所谓风流韵事的传言从未间断过。尽管他已经结婚了,但他是州长,女人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涌向克林顿。他特别喜欢引人注目的感觉,他的旅途也从来都不会乏味—希拉里不在身边,他可以尽情地打情骂俏;就算有时候希拉里跟他一起去,他也不怎么收敛。 也许在入主白宫的那些日子里,克林顿的确是尽其所能地收敛自己。可是,莱温斯基闹剧中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细节是: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其实开始于他的第一个总统任期,那时克林顿正在尝试给自己的性冲动刹闸。“在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克林顿就像是一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位熟人说道,“额外的福利、官邸、整个州里最有权势的人都向你频频献媚。而他一遇到佩戴着夸张的首饰、穿着超短裙、头发染成金色的女人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这些人对他搔首弄姿最有用。”另外一个跟克林顿一同旅行的助手兰迪?怀特说他从来没有发现任何证明克林顿在第一个州长任期内跟任何女人发生暧昧关系的证据。然而,谣言难免会传到希拉里的耳朵里。此后他们的婚姻形成了这样的模式—她不再信任他,对他的行径感到愤慨,然后“为此感到非常屈辱”,但是她却下定决心维持两人的婚姻。 自从切尔西难产出生的那一刻起,直到在白宫扮演第一家庭角色为止,他们经历了婚姻名存实亡、举步维艰的时期,以及个人和政治事件纠缠不清的日子,正是切尔西充当了维系父母婚姻的纽带。 切尔西出生之后,克林顿夫妇考虑的问题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而维持婚姻”这样人人挂在嘴上的肤浅借口。希拉里和克林顿对他们唯一的孩子—女儿的爱是绝对的和无条件的,虽然爱的方式非比寻常。克林顿和希拉里都是凡事亲历亲为的父母,尽管他们的社交生活需要占据大量时间,他们还是想方设法挪出来大量时间同女儿相处。在饭桌上讨论问题、开车送她上学、在足球场外加油助威、一起玩拼字游戏、一起看电影,其中还包括希拉里最爱的《白雪公主》和克林顿的最爱《正午》,然后再一起对电影品头论足。这个家庭的成员的确在享受着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在比尔?克林顿看来,是男人就必须成功扮演值得信赖的慈父角色,他要为女儿提供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幸福,确保她享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的爱。而对希拉里来说,养育一个孩子的渴望和动力也同样强烈。“我认为没有孩子,自己就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她在怀孕的时候这样对一个朋友说道。希拉里是为了爱、为了有个孩子、为了创造一个自己理想中的模范家庭而结婚的,这些都是希拉里被剥夺了的幸福,而且被剥夺了两次—一次是童年时代,一次是在自己的婚姻里。她觉得自己可以在政治舞台上取得成功,但是除非能够成为一位母亲并拥有一个爱家的丈夫来做自己孩子的父亲,否则就不算拥有成功的人生。可是,在他们结婚的头两年,她却恐慌地发现自己有可能无法生育(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担心),这对她来说太可怕了,比对丈夫和其他女人风流韵事的各种猜忌还要恐怖。《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29) 新婚伊始,希拉里和克林顿就尝试要孩子了,可是却没有成功,因此他们在1979夏天决定去旧金山去求助于生育专家,预约了医生,打算在百慕大群岛短暂度假之后就去见这名医生。 希拉里患有子宫内膜异位,这种病常常会导致受精困难,也有可能造成不孕,还会造成性交过程中以及之后的极度疼痛。在搬到小石城之前,她曾经在费耶特维尔对两个女性朋友说,她害怕这种病会让她没有办法生孩子。有些医生认为子宫内膜异位会造成流产,我们也不清楚这种情况在婚前是否就存在(不过根据她对那两位女性朋友谈及此事的时间来判断,可能性很大),也不清楚克林顿是什么时候了解这个情况的。克林顿总是带有强烈的求知欲,渴望知晓进入他视野的任何一个问题的来龙去脉。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自然会想要了解所有的相关信息。根据标准的医学论述:“30%~40%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的女性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是女性不孕不育最主要的三大原因之一。”大部分女性直到出现受孕困难问题之后才发现自己患有这种疾病。 几乎毫无疑问,希拉里的体质的确很难受孕,而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所采取的特别措施和由此而造成的挫折感,给他们早年的婚姻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就在1979年7月从百慕大度假回来,准备到旧金山去进行预约治疗之前,希拉里发现自己怀孕了。黛安娜?金凯德和吉姆?布莱尔是最早被告知这个消息的人之一。希拉里和克林顿为此兴奋不已,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一起参加心理助产法课程,准备进行自然分娩。在度过最初的好奇阶段之后,那些跟他们一起参加这个课程的准爸爸妈妈很快就从容地接受了州长及州长夫人在跟自己一起练习深呼吸的事实。他们还一起读《父母手册》,一起征求朋友们的建议,提出各种关于医生、护士和助产士的问题。还有许多人主动提供了一大堆建议(比如一位前橄榄球运动员就曾建议说“将孩子当成是一颗橄榄球,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1月,怀孕后期的希拉里跟阿肯色儿童医院的几位董事一起飞到纽约出差。她是这家医院的义务法律顾问,这一次,要代表他们去见一位将要决定该医院保险信用级别的保险商。这是切尔西出生之前希拉里的最后一次外出旅行。怀孕后期她出现了一些问题(无论是她还是克林顿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描述过这些问题),而她的医生建议她不要再做长途旅行了。医生的建议让她焦虑也让她失望,她和克林顿还计划在2月底一起去华盛顿参加全美州长协会年会,并在白宫同总统及卡特夫人共进晚餐呢!当时,他们两个都被列入了国宴以及其他官方活动首邀客人的“扩大名单”上,不过,他们并不总是被当做一对夫妻而受到邀请,而是因为双双符合这样或者那样的资格审核条件而受邀的。2月的最后一周,克林顿参加了州长大会,并在卡罗琳?休伯的陪同下参加了在白宫举行的闭幕晚宴。休伯辞去了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来为希拉里和克林顿打理州长官邸的各项事务,他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克林顿在2月27号晚上回到了阿肯色州长官邸,当时距离希拉里的预产期还有3个星期。然而,他到家才刚刚15分钟,希拉里的羊水就破了,紧接着克林顿就开始极度紧张地张罗着去医院。根据当年心理助产术教室的记录:克林顿冲着开车的州警大声喊叫,让他们把车准备好,再带上一袋子冰块好让希拉里在分娩的时候使用,与此同时,他把希拉里住院期间能够用到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在希拉里摇摇晃晃艰难地上了车之后,一位州警提着满满一大垃圾袋的冰块冲过来,这足够一整个心理助产班的产妇在分娩时使用了,这一大袋冰块都被扔进了州长坐驾的后备箱中。路上只花了几分钟,在紧急检查之后,医生告诉希拉里和克林顿,胎儿胎位不正,臀先露,这正是所有准父母都害怕的最后“惊喜”。希拉里之前还没有住过院,现在她必须通过剖宫产手术来生产,她吓坏了,竭尽全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通常在需要进行外科手术的时候,父亲是不能够进产房的,但是,克林顿恳求医院的主管让自己进去,说希拉里需要他,还保证“就算他们把希拉里从头到脚打开一条缝我都保证不会呕吐或者晕厥”。主管同意了他的请求(要么因为他是州长,要么因为他发挥了自己擅长说服他人的本领,或者两个因素都发挥了作用)。《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0) 手术实施了局部麻醉,在手术的全过程中,克林顿一直紧紧握住希拉里的手。克林顿后来回忆说:有一块挡板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他却看到了所有“切开身体和流血的场面”。晚上23点24分,他看到医生取出了胎儿,是个健康的女孩。克林顿后来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而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幸福。”“我终于做爸爸了!”脐带被剪断后几分钟,他们的新生儿被清洗干净交到希拉里怀中,然后再换克林顿抱着。 像所有在经历了最后一刻的危急情况之后得到了一个健康孩子的父母一样(而且希拉里还是特别难受孕的人),女儿的出生对希拉里和克林顿来讲更是意义非凡。他们经常把切尔西称为他们的“奇迹”。 1978年在伦敦共度圣诞假期的时候,他们就为女儿选好了名字。当时他们听到了一首朱迪?柯林斯演唱、琼尼?米切尔创作的以伦敦为背景的诗一样动听的歌曲《切尔西的早晨》。他们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正在切尔西街头漫步,克林顿当时就对希拉里说,如果他们生个女儿,就给她起名叫切尔西。克林顿一家住在白宫的时候,他们会邀请朱迪?柯林斯来献艺或者作客,而她总是会演唱《切尔西的早晨》这首歌。 女儿出生的当晚,希拉里还住在康复病房,克林顿就带着女儿去给弗吉尼亚、手下的幕僚还有朋友们“献宝”去了。他“跟她说话……为她唱歌”,后来他还写道:“我希望那个夜晚永远都不要结束。”希拉里也从一开始就发现,克林顿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希拉里说自己是克林顿家的“天定操心人”(尽管其他人更常把她称为“天定战士”)。她还说,在切尔西出生后的几个月里,她一直都非常焦虑。多年之后,她在书中写道,她曾经祈祷自己可以做一个足够好的母亲。做母亲的一些职责并不是自然而然就会的,其中也包括母乳喂养。有时候希拉里会因为切尔西的到来“感到迷惑”,发现有时候无论自己多么温柔,都没有办法安抚切尔西。为了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希拉里想出来一条“妈妈的咒语”:“切尔西,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新体验……让我们互相帮助来尽可能做得最好吧。” 在提供母爱这方面,希拉里在官邸里从来都不缺乏帮手。厨师伊莱扎?阿什利从一开始就对切尔西非常宠爱,而卡罗琳?休伯则充当了切尔西姨妈的角色,对她关爱有加。多萝西和休也从帕克里奇赶来溺爱他们家的第一个孙子辈孩子。作为母亲和婴儿,没有多少人享受到了比希拉里和切尔西更优越的条件。克林顿也经常抱切尔西,逗她玩、给她唱歌、抚爱她。后来,当切尔西开始上幼儿园之后,克林顿也尽可能亲自开车送她上学,开车的时候还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希拉里下定决心不让媒体接触到他们的女儿,确实,从她出生到大学毕业这段时间,她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州长新闻办公室直到切尔西出生一周多之后才同意为阿肯色报纸提供一张全家福。尽管后来竭尽全力,希拉里还是没有能够杜绝新闻记者对克林顿夫妇婚姻史的打探。但是,她跟克林顿都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来确保切尔西的童年尽可能比较正常(对于一个几乎完全是在州长官邸和白宫长大的孩子来讲,贯彻这个理念的确不容易)。 切尔西出生之后,希拉里在罗斯律师事务所请了4个月的产假,不过还是会到州外出差、参加董事会会议或者履行其他一些职责。对于任何指责她敷衍应付做母亲职责的批评,她都很敏感。 分娩6周之后,希拉里去孟菲斯出差,把切尔西交给皮特拉斐沙照顾,她是希拉里韦尔斯利时期的朋友,她的丈夫在克林顿的办公室工作。“尽管我自认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我还是不能认可将一个6周大的婴儿托付给其他任何人照顾。”皮特拉斐沙说,“尤其是为了参加毫无意义的二流地区律师协会会议而这样做。她这是违背天理人伦,她认为自己可以到那里去打一场漂亮的仗,这是一个让她看起来像英雄的机会。”可见,希拉里经常面临这种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的尴尬境地,尤其是那些在不愉快的情况下离开州长办公室或是白宫的那些前雇员会这样职责她。《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1) 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女性雇员和合伙人们开始纷纷议论,猜测切尔西出生之后希拉里是不是会辞职,尽管她1979年时已经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哈贝尔说,希拉里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相信,合伙人对她工作的认可程度远不如对她男性同事们工作的认可(有些合伙人甚至认为她的工作根本就达不到标准)。 的确,在生完孩子之后,她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桌越来越像是一个她走向外面世界的舞台,她在公司分配的案子上花的心思越来越少了,这些案子大多数是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里都必须处理的枯燥乏味的事务性工作。她对于公益性的工作更感兴趣,她帮助创立了阿肯色州儿童家庭权利促进会,并为这家机构积极奔走。该机构同华盛顿的儿童保护基金会合作紧密。她还很重视在州长儿童早期教育委员会的工作。 克林顿夫妇的朋友们都意识到,她因为不能够再要一个孩子而感到非常失望。最初在白宫生活的那些年,她和克林顿曾经很认真地讨论过领养孩子的问题,并咨询了加利福尼亚州一些领养过孩子的朋友应该走什么样的程序。49岁的时候,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访问时,她莫名其妙地突然谈到了这个话题。“我必须得说,我们希望再要一个孩子。”希拉里说。在克林顿夫妇的婚姻中,再要一个孩子是个不断被提及的话题。“我想现在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更频繁了。”希拉里说,“不过,直到1996年的大选之后我们才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当时,她还没有听说莫尼卡?莱温斯基的名字。 1981年,比尔?克林顿成为州长的时候,阿肯色州的许多人还是对他充满希望和祝福的。他是全美最年轻的州长;在美国政坛爬竿取物的游戏当中,他比同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爬得都更高更快;他的妻子也被认为是个第一流的政治组织家和高度自律的弱势群体福利促进者;他是南方政治家的杰出代表,而且他的人气超越了地区界限;他(和他的妻子)拥有许多地位优越的年轻男女对他们的忠诚、热爱和尊敬,这些人多年以来一直在说,有朝一日他会成为美国总统,并不遗余力地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努力工作。克林顿拥有无穷无尽的学习能力和永不满足的求知欲,所有这些素质使得他在处理政治事务时能够做出最明智的决策;他充满理想,拥有创意大胆、新奇却具有实实在在的改善他的州和他的国家人民生活的潜力。 在比尔?克林顿两年州长任期的头18个月,他取得了许多实质性的成就。比如说,创办了新的经济发展部,农村卫生保健体系改革稳步快速推进。但是,克林顿的成绩距离他或者希拉里的希望和期望值还差得很远,也谈不上什么辉煌。他遇到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严重困难,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妻子没有成为他政治资产的一部分,没有成为他不可或缺的顾问。在此以前,情况是恰恰相反的。这一回,在他的鼓励下,希拉里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事业了,以她自己的名义。为此,他必须付出失去政治支持的沉重代价,因为有许多阿肯色人不愿意接受一个想法如此新潮的当地的“第一夫人”。而且,虽然成为父母亲让他们终于得偿夙愿,但这却未必符合当时的政治需求。可以理解,希拉里对于怀孕和照顾孩子有多么重视,而这个孩子是在他刚当上州长两个月的时候怀上的,如果不是孩子,他可以得到妻子更多的帮助。 希拉里相信,克林顿的头脑、处事方式、分析能力、精力和口才能够帮助他克服任何严重的困难。在家里的时间是跟女儿相处的神圣时刻,不容挪为他用。 在克林顿争取连任的竞选运动的关键时刻,克林顿作为普通民众利益代表的形象却开始摇摇欲坠。有许多人努力赚钱,最后却所得甚少,而克林顿开始失去他们的支持。他们愤愤不平,政治统治集团和垄断产业在阿肯色州已经飞扬跋扈多年,现在也没有任何失势的迹象。毕竟,克林顿之所以当选,是因为他许诺会让工人阶级过上更好的生活,引领这个州走向新的发展道路,用自己的智慧和地位来创造出实实在在的结果—改善学校教育、降低公共事业费、兴建新的公路、扩大医疗保障范围、增加工作福利。他还承诺会利用他同华盛顿当局的良好关系争取更多的救济资金,毕竟,他曾在民主党新当选总统的选举运动中立下汗马功劳,帮他拉到了许多阿肯色州的选票。克林顿曾经说过,自己能够比对手、比之前的州长们做得更多,而人民却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成果。这也是两年任期制制度本身的问题之一—你还没有来得及向人们证明你值得再次当选,就要匆匆准备连任竞选了。而且,当时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心理上,整个国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种严重的萎靡不振状态中:迈阿密发生了种族骚乱;俄国入侵了阿富汗;因为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严重衰退,各个州,都没有能够从华盛顿拿到预期中的财政收入份额;加油站里汽车排成了长龙;罗纳德?里根领导的保守势力正在对总统宝座发起攻击,气势咄咄逼人,大有压垮卡特之势。《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2) 在克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彻底消除许多阿肯色人把自己当做外人的看法是他的一个重要目标。对阿肯色人而言,克林顿获得罗兹奖学金游学英国的经历、耶鲁法学院毕业生的身份、在乔治敦4年的大学生活还有娶一个外州女子为妻(不管她的家乡到底在哪里)的事实,比他的出生地更能代表他的身份。在迪克?莫里斯的民调数据的帮助下,宣誓就职之前,克林顿就认定修路是最好的办法,这不但符合政治需要,还是一条将这个州拽到现代化道路上的好办法。这将成为他具有代表性的功绩。阿肯色州的运输主要依赖卡车,而公路状况糟糕至极,这严重限制了该州的经济发展前景。但是在筹集33亿美元的公路修建和养护费用的过程中,他却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让那些代表卡车和家禽产业的说客们控制了追加征收汽车牌照税办法的拟定工作。客车费用征收的基础被定为重量而不是价值。这样,在这个到处都是旧敞篷小货车和破车的州,为了得到汽车牌照,穷人要比那些开更快、更新、更轻、更值钱汽车的富人花更多的钱。同时,卡车公司和家禽公司也轻而易举地逃避了应负的责任。 因此,他不但触怒了阿肯色的农村居民,还惹恼了蓝领阶层。全州各地,在机动车管理部排队支付更高汽车税的人们都义愤填膺。一直坚持理性主义的希拉里对此事造成的骚动很不悦,但是并没有过度忧虑。人们当然会理解,克林顿在努力做正确的事情。然后,在民主党初选的时候,一个名叫门罗?施瓦茨洛斯的养火鸡的农民通过攻击克林顿在汽车牌照费征收问题上的失误而获得了31%的选票,而1978年初选的时候,他只获得了1%的选票。选举政治中的这种混淆视听、煽动群众的行为让希拉里感到不舒服。克林顿在大选中的共和党人竞争对手弗兰克?怀特也通过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而支持率大涨。不过,后来他将进攻克林顿的重点放在了希拉里保留罗德姆这个姓氏的问题上。 通常,她都这样介绍自己:希拉里—克林顿州长的妻子。不过,在州长府邸发出的正式晚宴邀请函中,署名都是“比尔?克林顿州长及希拉里?罗德姆”。而让那些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人最恼怒的是切尔西的出生启事(当然也是对怀特最有利的),这则启事上父母亲的姓名分别是比尔?克林顿州长和希拉里?罗德姆。 希拉里说,保有自己少女时候的姓氏是为了昭示自尊和独立,她认为这样的解释应该能够缓和各种出于利害关系需要而做的主观臆测,这不能不说是个奇怪而愚蠢的观点。但是希拉里跟朋友的谈话表明,她认为这不过是个小象征。“这表明我还是我自己。”她说。而且,正如吉姆?布莱尔所说:“她还保留着这种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的脾性。” 此时的克林顿看起来比他32岁的年龄更加幼稚,随着他的政治麻烦越来越大,社论版的漫画家们开始把他画成一个孩子,坐在三轮车上,他们还叫他“宝贝”。 对克林顿竞选致命性的一击让希拉里和克林顿感到尤其痛苦,因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次打击是由吉米?卡特发起的,而他们一直都对他忠心耿耿。在1980年党内总统提名竞争中,卡特的对手是爱德华?肯尼迪参议员。民主党右翼的大部分人都支持肯尼迪,其中包括很多从麦戈文德州竞选时代起就是希拉里和克林顿朋友的人。但是,希拉里还是坚决支持卡特,并劝告他们说:“你必须看谁能够当选,以及他能够做什么。”(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在她争取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时候,当初她用来反对肯尼迪的理由又被许多民主党人用来反对她了。) 马里尔偷渡事件当中涌入美国佛罗里达州的10万名古巴难民被卡特分别关押进了4座军营,其中18000人被安排在阿肯色州西北部的查菲堡军事基地。6月1日,一千多名难民暴乱,冲出了他们位于查菲堡难民营的牢房。在压力之下,克林顿作为州长非常冷静,表现可圈可点。他公正地对事件责任做出认定,指出军方人员应该为此负责,因为他们没有维持好关押地的秩序。当然,不可避免,克林顿必须在政治上为这次暴乱付出代价。弗兰克?怀特选取了只有黑人暴乱者的图片和电影镜头,这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成功地让人们一想到克林顿就想到无政府主义。然后,情况继续恶化,卡特本来对克林顿承诺不会再往查菲堡送难民了,但是他却违背了自己的许诺,他在8月1日通知州长办公室,当时关押在佛罗里达、威斯康星和宾夕法尼亚的所有马里尔偷渡难民都将被运往查菲堡,而且会在那里建立唯一的一座难民营来容纳所有偷渡者。“你这是在害我!”克林顿在电话里冲着总统的助手叫喊道。可是,已经太晚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3) 希拉里比克林顿更早地看到了不祥的预兆。10月份,她感觉预测克林顿领先的民意测验是错误的,他“有可能实际上输了”。她默默地在头脑中记下了一笔,这可以让克林顿在以后的选举运动中引以为戒:克林顿的对手不光在新闻报道中大肆宣传关于他的负面信息,还大肆渲染查菲堡发生的事实及其复杂情况。 大选日之前8天,希拉里打电话给迪克?莫里斯,希望他可以挽救克林顿的选举。此前,莫里斯在克林顿当选之后不久就被解雇了,因为州长的幕僚中有许多人不愿意跟他一起工作,而克林顿本人对此事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对他来讲,莫里斯身上集合了学者和毒蛇的力量。莫里斯曾经警告过克林顿征收汽车牌照费一事中潜在的政治危机,而希拉里出于务实的直觉请他来挽救选举,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 希拉里打给莫里斯的电话拉开了她管理克林顿及其选举事务这一新角色的序幕。罗德姆锌肆侄倩橐龊驼喂叵档幕净ザ绞揭苍诰淮沃卮蟮淖洹!八运苡行判模歉芯跛枰腥吮;ぃ钚枰木褪悄盖装愕陌吐墒Φ闹腔邸!蹦锼顾担澳阒溃飧鋈颂屏剂耍裁此蓟崆┳郑以蛞仍亩梁贤>褪钦饷椿厥隆!?当时正在佛罗里达帮助一位共和党人竞选的莫里斯告诉希拉里,要挽回克林顿的颓势,现在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赶到了阿肯色。希拉里经常会因为想到选举政治的不公平和不合逻辑而感到心惊胆寒。克林顿的理念和理想不但高高凌驾于弗兰克?怀特之上,还(在她的心目中)凌驾于美国所有的政界人士之上。仲夏时节在纽约召开的民主党大会上,这一点彰显无疑。克林顿曾经担任卡特在议会中的组织秘书,被民主党州长们推选为代表进行黄金时段演讲。他的演讲发人深省。他说: 我们从小就相信虽然我们的体系曾经在大萧条时期崩溃,但是罗斯福的新经济政策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让它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且它不会再次崩溃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主动去关怀弱势群体,以及需要帮助的少数族裔、女性、老人、残疾人和儿童,并让他们也享受到美国的福利。对此我们不假思索、不加批判就全盘接受。然而,严酷的事实是,在过去漫长的10年里,无论是民主党执政还是共和党执政时期,经济体系再次坍塌了。我们经历了高通货膨胀,高失业率,巨额政府赤字,并丧失了竞争优势。面对这些发展变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脱离我们的体系,而这些人的数量已经庞大到危险的程度。另外一些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多到危险程度的人,则选择特殊利益或者单一利益团体政治,而这种做法很可能会放干我们政治体系的最后一滴鲜血。 这一段推理分析成为此后10年间比尔?克林顿标志性“新民主”运动和政治理念的基础。不过,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他和希拉里思想的综合阐释。但是,这些基本原则对于消除已经造成的形象伤害作用不大,而且还有吉米?卡特的落井下石和弗兰克?怀特在阿肯色的煽风点火。莫里斯到阿肯色之后,很快就提供给希拉里和克林顿最后的民意调查报告,报告表明,克林顿的支持率已经低于预期选票数量了。在希拉里的首肯下,克林顿竞选团队购买了广播和电视时间来发布针对怀特的最后一个负面广告。 选举当晚,希拉里和克林顿在州长官邸,而不是在几个街区之外的选举总部得到了早期的选举报告。第一个结果表明他赢得了特克萨卡纳,这让他的支持者们感到欢欣鼓舞。但是克林顿告诉希拉里,一切都完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解读选举结果报告了。他最初的反应就是生气—生自己的气、生媒体的气、生卡特的气、生共和党人的气、生幕僚们的气。在偕同希拉里到达选举总部的时候,他平静下来了,但是她还在颤抖,竭尽全力让自己显得镇静。 他以48%对52%输掉了选举。用希拉里的话说,他“被彻底打垮了”。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在承认选举失败的时候发表得体的讲话,没有办法面对支持者和记者们,而是让希拉里出来讲话。希拉里对他们表示感谢,并邀请他们第二天早上到州长官邸来参加集会,后来她把这次集会称为“一场守灵”。《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4) 文斯?福斯特和韦布?哈贝尔是最早赶到集会现场的人之一。“比尔双眼浮肿,声音嘶哑。”哈贝尔回忆说,“希拉里的眼圈乌黑。他们两个都前所未有的憔悴。”希拉里和克林顿从此再也没有犯下过同样的错误。“从那以后,”哈贝尔说,“他们都自己进行竞选运动,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在情势需要的时候,都能够迅速反击。” 这个下午,希拉里和克林顿跟黛安娜和吉姆?布莱尔共进午餐。黛安娜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克林顿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当餐厅的自动电唱机传出《我感觉如此糟糕,真不知道该去自杀还是去打保龄球》这首乡村歌曲的时候,比尔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全是苦涩。” 在心理上和情感上,争取州长连任失败之后的克林顿彻底崩溃了。一切梦想都破灭了。他被伤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希拉里担心他再也恢复不过来了。“他不能见人,”德博拉?塞尔说,“这个打击大得令人难以置信,他认为这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希拉里意识到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他恢复健康的人。“事实上,她必须要照顾他,”塞尔说,“她非常坚强,她感觉自己必须找到支撑他站起来的力量,而在政治上重新站起来对他心理和情感的康复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得抱有这样的希望—他在政治上还有前途,因为他的确将这当做是他人生的道路。” 如果她失败了,她跟克林顿一起选择的人生道路以及他们夫妻同心共同成就伟大事业的目标就无从实现了,而他到底能不能够重新在精神上和政治上获得力量还是个未知数。希拉里知道,让他重新振作的唯一途径就是两年后重新当选州长。 她在政治上起死回生的本能使她做出了通往这个结果的第一个重大决策—召回莫里斯,而且就是在克林顿失败仅仅几天之后。她希望莫里斯从现在就开始跟她一起规划下一次竞选运动。同时,她对于媒体居然容许弗兰克?怀特拿她的名字大做文章来作为竞选筹码而大为光火。“人们说,噢,你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改姓氏,这太可怕了。而事实上,这不过是借口。”塞尔说,“他们其实是根本不喜欢比尔,他们不喜欢他当时的行事风格。”希拉里也对吉米?卡特做法感到愤慨,而且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原谅别人的人。12年后,当比尔?克林顿终于登顶白宫时,她严令不允许卡特的亲信在克林顿内阁中任职。不过,在1980年11月的小石城,希拉里是为数不多的还相信比尔?克林顿将来能够入主白宫的人之一。 虽然在对待克林顿的时候,她非常坚定、执著并不断鼓励他,可她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首先,有许多实际的事情需要考虑。安?亨利明白希拉里是如何苦苦挣扎的:“现在,他们必须要搬出去另外找地方住,他们还有个婴儿需要照顾,住在州长官邸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有人帮忙打理,而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因此,她还要继续出去工作。比尔又陷入抑郁状态。没有州警,没有佣人、没有厨师—什么都没有。” 在希拉里的要求下,选举结果出来之后10天,克林顿打电话给当时在华盛顿的贝齐?赖特,请她到小石城来帮忙关闭他的办公室,并整理他的文件。他告诉赖特,他需要“一位导师帮助他重新走上轨道”。当贝齐?赖特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员工们都士气低落,担心自己以后要到哪里去找工作,而克林顿也还没有从沮丧和震惊中恢复过来。“这就像是在一位挚爱的人刚刚辞世的时候去拜访他的家,而人们总是谈论过去的生活,过往的辉煌,还有到底是在哪里搞砸了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没有终点的守灵。” 希拉里和赖特关心的文件并非是克林顿做州长时处理一般事务的常规办公记录,而是与他的政治生涯相关的办公手稿,有价值的熟人,电话号码、地址、备忘录、日程表,还有至关重要的是克林顿手中掌握的备忘卡片清单,其中记录着克林顿的竞选赞助人和政治关系人。当时计算机还没有普及,但赖特还是找到了一套软件来给这些卡片编目,卡片总数估计有上万张。《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5) 当克林顿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希拉里已经在忙着准备搬家了,他们从州长官邸搬到了两年前离开的希尔奎斯特社区中的一所房子里。他们的新居比两年前的住所还要小,切尔西的婴儿房是用阁楼改造的。1月份他们搬进去的时候,切尔西11个月大。希拉里和克林顿光顾旧货店和二手商店搜寻各种老式家具,和一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老古董的东西,而她似乎很喜欢这些东西。迪克?莫里斯说,整个房子的布置证明希拉里缺乏持家的才干。那些装饰着红色天鹅绒的维多利亚风格家具让他们家看起来“就像是老西部电影里的饭店大堂”。克林顿也挑了几件家具—笨重的德国风格的餐具柜和椅子,还有装饰繁杂到几近俗丽的小玩意儿。“厨房感觉起来像是大学的餐厅,”莫里斯说,“玻璃杯和盘子像是从加油站快餐厅或是超级市场弄来的,根本就不配套,尺寸和样式也五花八门很不协调。” 克林顿在一家叫做赖特辛秩驼材沟穆墒κ挛袼业搅艘环菟降墓ぷ鳎还抢锔袷且桓霭谧虐旃篮偷缁暗闹型炯佑驼尽K5酱β眯校嗽谘∶裰兄亟ㄐ蜗蠖济ΑK嫠喵彀材取げ祭扯诜岩匚痰囊桓霭嗟难赫问恰拔ㄒ灰惶跷蚁胍叩穆贰薄K顾担骸罢瘟煨渫ǔJ枪饷骱秃诎档慕岷咸濉C挥邪踩校谏ズ图彝サ奈扌蜃刺褪撬暮诎担按蟮牧煨湓蚧崛霉饷髡鞣诎怠!?希拉里也曾经一度考虑过一份工作邀约—亨德里克斯学院的校长,这家学院隶属于联合卫理公会教派。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机会,专心重建她和克林顿的生活。 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都来看她跟克林顿到底过得怎么样,他们的生活苦乐参半。跟切尔西有关的事情总是美好的,而他们也总是被尖叫、不安和克林顿拈花惹草的脾性困扰。朋友们揣度,希拉里相信,克林顿之所以选举失利,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没有专心做州长,注意力被那些总是纠缠着他的女人们给分散了。“当我回顾往事,”鲁迪?穆尔说,“就会更清楚地认识到,1980年,比尔?克林顿的心理状态跟以往大大不同,一定是某些个人原因造成了这些变化,也许是因为他跟希拉里的关系。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是心不在焉。他争取连任的竞选活动也反映出了这种精神状态。”后来,珍妮佛?弗劳尔斯(也就是跟克林顿有暧昧关系的夜总会女歌手)说,他们之间的交往开始于1977年,而直到他的第一个州长任期结束,阿肯色的记者们都一直在此事上刨根问底。 在新闻记者马克斯?布兰特利看来,克林顿这个时期是在为自己的政治生涯默哀:“克林顿没有办法放下这件事,他在此后几个月里一直抑郁不安,就是没有办法让它过去,你会看到他去杂货店。尤其是州长任期届满之后,他简直无所适从,总是无休止地纠缠于那些导致失败的因素,诘问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陷入自怨自艾而无法自拔。”“那时候的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和悲痛,让人真想拿鞭子把他抽醒。”贝齐?赖特说。 为了让他们的过渡更加平稳些,希拉里暂时请假,没有去罗斯律师事务所上班。而当她回去上班的时候,她发现没有几个人欢迎她回来。很显然,事务所的合伙人们本来希望能够借助她在政界呼风唤雨的能力,利用她和克林顿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各种政商关系。“我7年前加入的那家不问政治的律师事务所已经不复存在了。”韦布?哈贝尔说,“不断有人对我说,‘你得跟希拉里谈谈,韦布。’而人们传递给她的信息可以归结为:要么离开……要么就开始帮公司赚钱来弥补你带来的损失。他们希望福斯特和我能够说服她离开。”而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同她谈过离开的事情。 事实上,比之以往,现在的罗斯律师事务所更像是一个避难所。同事们开始注意到她跟福斯特之间关系的细微变化。 比尔?克林顿和文斯?福斯特的大部分性格特点都截然相反,差异之大超出希拉里的想象。但是,从许多方面来讲,她和福斯特才是天作之合。“福斯特似乎一生下来就步入中年了。”一位熟人曾这样评价,而希拉里也是如此。克林顿曾经说过:“我一出生就是16岁,而且一直觉得自己就是16岁。而希拉里一生下来就40岁了。”相对而言,福斯特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恪守道德规范,对于生活习惯和穿着打扮讲究到吹毛求疵的地步,研究高级红酒,精通所有礼貌规范的细枝末节,并且不会说任何人的坏话。在公司里,他被看做是睿智的典范。顺理成章的,如果希拉里想要在自己的婚姻之外找到一个知己,就要找一个具有福斯特这样风度和判断力的人。福斯特和他的妻子莉萨经常在家里举办正式的晚会,受邀的小石城各界精英都有宾至如归之感。《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6) 希拉里发现自己在福斯特面前不需布设心防。“我不认为在那20年里,还有谁跟希拉里的关系更加亲密。”哈贝尔说,“但是我不认为他们的关系掺杂着性的因素。我认为是这样的:这里有两个人,具有伯仲相当的智慧以及共同的爱好,也享受彼此的陪伴并极其信任对方。我的意思是,你对朋友的爱甚至超越了你对爱人的爱。”下班后,其他人都去打高尔夫球或者打网球的时候,希拉里和福斯特还是会待在一起。他们可能一起散步,也可能一边品酒一边畅谈,也会一起开怀大笑。 那些最了解他们的人也怀疑他们之间关系暧昧。一个朋友不敢肯定:“他爱希拉里。我希望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我认为他们都值得拥有这样一位情人,他们都拥有复杂的配偶、复杂的婚姻。我想所有的婚姻都会经历夫妻双方并不是很亲密的时期。”福斯特和希拉里“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别处没有的特别的安慰”。一位非常了解希拉里、克林顿和福斯特的朋友这样说道。而“三剑客”则“什么事情都一起做,福斯特和哈贝尔总是会给她打掩护帮她处理各种事务”。 然而,无论她的婚姻中出现多么严重的争议,希拉里绝少(假如有过的话)怀疑自己对丈夫的爱有多么深,不管他发起的挑衅多么令人难以忍受。1981年3月初,她和克林顿去了一趟洛杉矶,因为南希?贝克瓦克说服克林顿在她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周一午餐会上发表演说。在提问阶段,正当他谈论自己在阿肯色做州长的经历时,有人冲进来喊:“里根遇刺了!”所有的人都涌向前厅去看电视上对此事的报道。而克林顿看起来很哀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环顾四周,”南希说,“却没有看到希拉里。她藏在角落里,双手交叉,两手放在肩头紧紧抱住自己。我奔上前去,叫了一声‘希拉里……’她说,‘比尔也受到了死亡恐吓。’我说,‘你在说什么呢?’她说,‘他卸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几个死刑犯改判有期徒刑。而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会收到死亡恐吓(来自对手、犯罪受害者和死刑支持者)。’”南希在她身边坐下来,双臂紧紧拥住她,并意识到对于希拉里而言,刺杀关系到的并不仅仅是罗纳德?里根。“它是如此紧迫、如此强烈的切肤之痛。”南希说。 1981年10月,希拉里、赖特和迪克?莫里斯已经准备好将竞选快车重新拉入轨道了。莫里斯每个月都会赶到小石城来同克林顿夫妇和赖特会晤。他和赖特能够看出,希拉里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也会比以往更投入。她将担任首席顾问和战略制定者。通过与赖特和迪克的紧密合作,她终于说服了克林顿采取更加务实的政治立场。看来,她已经本能地看到了需要做些什么,还有克林顿应该怎么做。首先,他必须对阿肯色人民致歉,承认自己曾经犯了错。克林顿对此犹豫不决。希拉里很坚决,莫里斯记得她说:“比尔,他们并不想把你踢到一边,只是想确定你知道他们的感觉。放下你所谓的骄傲,向他们表明,你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莫里斯的民意调查也证实了她的阐释。 莫里斯向希拉里、克林顿还有赖特建议,他们可以买下电视广播时段来发布一个克林顿为他所犯下的错误致歉的声明,特别是为提高汽车牌照税致歉。这开启了一场广告运动的序幕,而这场运动的主题是“爸爸从来不需要打我第二次”。克林顿说,如果阿肯色州的选民肯给他第二次机会,他绝对会留心听取他们的声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2月初这条广告就开始播出了,但是直到1982年2月27日切尔西生日那天,克林顿才正式宣布参选。在新闻发布会上,希拉里送给克林顿一张镶有相框的全家福照片,相框上刻着:“切尔西的第二个生日,比尔的第二次机会。” 1982年的州长竞选成为他们今后政治活动的模板,希拉里在其中采取了更加直接、更加亲力亲为的态度,参与了竞选政策、战略、时间表和人事方面的决策。名义上,她并不是竞选运动主席,但她却是实际上的竞选运动领导。1982年之后,在她和克林顿的竞选运动中,他们总是自己的选战主席。“她走出来站在了前台,一路追踪着选举情况,并掌握大权。无论什么事,她都有自己的看法。我确实是说每一件事—无论是人、事,还是比尔将在哪里发表演说,所有的一切。”伍迪?巴西特说。她是他们法学院的学生,曾经为每一次竞选工作。“希拉里从来都不留情面,会直接告诉你,你做错了,或者她认为你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或者她认为某次活动参与的人不够多。比尔?克林顿从来就不会跟你说这些,就算是他也许会这么想。他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希拉里才是那个制定规矩的人,每当他们对什么不满意的时候,也是由她来唱黑脸。”成功的选举总是需要严格的纪律来支撑的,而希拉里就是提供这种纪律的人。《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7) 然后,希拉里?罗德姆变成了希拉里?克林顿,尽管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这样做。改变自己的姓氏似乎向选民传递了一个信息,她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了。而对于克林顿的未来,这跟克林顿为车牌征收失误道歉一样重要。或者,借用吉姆?布莱尔的说法,改姓氏是希拉里“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自己原则的权宜之计”。希拉里曾经就改名为什么很重要跟哈贝尔聊过。“那天,我们谈了很久,而此后我也更加理解她了。”他说,“她刚刚到达阿肯色的时候,还抱有保留自己身份的理念。而且作为一名律师,她也能够敏锐地感受到职场上的利害冲突。还有一些更加私人也更伤心的理由—人们会因此而认为她不爱自己的丈夫,这让她很伤心;人们问她切尔西要姓什么的时候她也很受伤;阿肯色州的人民从来都不试图去理解她,却要求她理解他们,这也伤害了她的感情。但是,现在姓氏的问题已经成为对方的话柄,所以她已准备好为了帮助自己的丈夫而改掉它。” 在克林顿宣布参选的那天,希拉里穿了一身保守的套装,专门做了头发,并且说:“我其实不需要改名字,我一直是比尔?克林顿夫人。在法律界工作的时候,我保留了自己的职业姓名希拉里?罗德姆,现在我打算停下律师事务所的工作而专职帮助克林顿进行选举宣传,所以,以后我就仅仅是比尔?克林顿夫人了。我猜人们以后听比尔?克林顿夫人讲话都会听到厌倦的。”不过,希拉里的个人牺牲却是实实在在的。“当时我热泪盈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贝齐?赖特说。因为,她理解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希拉里是自动自发做出这个决定的。克林顿从来没有要求她这样做过,他在1994年接受访问的时候证实了这一点。最初他是反对改名的。“她理解这是让选民们感觉我们跟他们有隔阂的因素之一。”他说,“一天,她来对我说—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因此而非常尊敬她,她主动来找我,说道,‘我们必须谈谈这个姓的问题。我无法忍受—如果保留它会让你选举失败,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它对我的意义已经不那么重大了。如果我们改了名字,那么我们一定要努力获胜。” 希拉里的外表也常常在选举中被拿来做文章,这一点也让她很伤心。尽管小时候她很抗拒父母节俭的生活方式,但渐渐地她开始尊重甚至欣赏他们其实颇有些变化无常的审美取向。她的母亲从来都不需要凯迪拉克或者漂亮的衣服,并曾经教导她不要太关注于无关紧要的细节。希拉里曾经很严肃地说过,她从小就被教育“看重别人的内在素质”而不是他们的穿着打扮。 用迪克?莫里斯的话说,希拉里“这回真的把他的事业握在了自己手中。开会的时候,我一般会提出非常具有攻击性的战略。比尔肯定会提出异议,然后希拉里就会说,‘比尔,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你必须要做的。’她经常是那个说服比尔有必要主动出击,发布攻击对手的负面广告的人。大多数时候,希拉里、赖特和我的看法都能够不谋而合,而比尔一开始总是会表现得像个单纯的大善人似的发表不同意见,不过最后总是能够跟上来。她成了他的选举运动经理人,有时候这位候选人很坚强,而有时候他会很软弱,而她则是铁腕的管理者。她当时的心态是,这个家伙太善良了,根本就打理不好自己的生活,他不了解人们能够贪赃枉法到什么程度,他不够强硬,她必须插手掌管这一切。” 当然,这样的定性其实忽略了方程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比尔?克林顿也许当时已经是全美国最优秀的政治选举运动好手了。没有其他政治人物拥有更加系统的思想理念,更懂得如何发动群众,头脑反应更加灵敏,更擅长分析眼前的政治局势,而希拉里则懂得该如何驾驭他的这些能力。 她自己也参与了选战。当现任州长在一次游行集会上发表演说抨击克林顿的时候,她出现了。“她严厉叱责我,说我所说的那些关于她丈夫和他的话都是假话。”怀特回忆说,“在阿肯色政坛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她冲进来诋毁竞争对手,而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你很难公然反击一个女人。”当怀特拒绝同克林顿进行辩论之后,她私下了奚落道:“弗兰克?怀特很可能都会竭力避免跟切尔西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切尔西跟他辩论都能赢。”媒体注意到了她的转变。“克林顿夫人毫无疑问是所有政治家妻子中口才最好的。”《阿肯色新闻报》报道说,“她是伊利诺伊州人,比传统意义上的南方州长夫人更加活泼外向……她改变姓氏的做法说明她正在努力稍稍软化自己的形象……而从她后来的表现,我们越来越能够确定这一点了。她已经学会了阿肯色风格的握手拉票传统……而当她代表丈夫讲话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受到她昂扬的斗志。”《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8) 同时,她也的确有这样做的强烈动机:如果克林顿此次选举失利,他的政治生涯,还有他们的,也就完了。 克林顿和希拉里终于赢得了这次选举,55%对45%。阿肯色州还没有其他哪个州长曾经在落选之后又再次当选。 我们很难想象,如果不是他妻子掌控局面,比尔?克林顿是否能够在1983年1月顺利当上州长。现在,在希拉里的敦促下,再次执政的他决定将教育改革作为自己这个任期内的首要大事。而且,他会让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的妻子,主持该州教育体制改革的工作。不过,在宣誓就职之前,他了解到,自己的这项任务特别艰巨,因为他从前任那里继承了3000万美元的财政资金缺口。 10年之后,同样的情形再次上演。希拉里那时是克林顿总统选举运动中的主要负责人,他也从老布什手中接下了足以毁掉他的财政资金缺口,而且他任命希拉里负责他总统任期内的标志性工作—医疗保障改革。他总统生涯的未来,正如他州长生涯的未来,也许还包括他再次当选的希望,都要取决于她的表现。 克林顿擅长发现他领导的州或国家因为老旧的思维和过时的政策所带来的危险,并能够制定出和原政策差别细微但收效显著的计划来应对危机。他在这方面的才干是希拉里和其他政界人士望尘莫及的。在他们一家再次将行李搬进州长府邸的时候,他感觉这个州的危机迫在眉睫。在1993年走马上任总统之时,他发现乔治?布什的手下篡改了财政报表来掩盖巨大的财政赤字,当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克林顿认识到自己治理的这个州还没有准备好进入现代化经济时代。在现代化经济体系当中,成就和竞争力都不再用古老的制造业、采矿业和农业的实力来衡量,而是取决于像信息服务、信息工程、信息技术这样依赖于教育的经济部门。跟其他各州一样,阿肯色正处于经济黑暗时代,这片黑暗因为不合时宜的教育体系而显得更加浓重。因为落后的教育,这里的孩子在机遇和学习成绩方面,比起全美其他地方的孩子都要差很多。 一切能够搞到的政治经济学方面的著作克林顿都读过了。这个领域的很多杰出的成果都是他们的朋友和同学做出来的,其中包括现在任教于哈佛大学的鲍勃?赖克。克林顿还从过去的汽车牌照税事件和吉米?卡特转移古巴难民的经验中学到,只要还有像弗兰克?怀特这样的人用负面广告来抹黑你,无论你的想法有多么好都是白搭。成功的执政跟成功运作和赢得选举是不一样的,你必须先发制人,不能授人以把柄。希拉里和迪克?莫里斯相信,在你自己被严重抹黑之前,必须找到其他人来充当恶人的角色。 这种将别人妖魔化的做法后来成为克林顿执政策略的主旋律。通过采取这个策略,克林顿赢得了时间和空间来充分实现自己伟大的创意和宏伟的目标,而希拉里也得以发展自己温和的理想主义并增长经验。他们树立的反面人物一般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这些人的观点并不总是跟克林顿夫妇的看法存在着非此即彼的冲突。并非所有的老师和健康保险经纪都是坏人,但是他们都被刻画成体制问题和疏漏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州立法机构和美国国会与克林顿夫妇“狼狈为奸”。在克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当中,处理农村医疗保障问题的时候,希拉里就开始了解了这个道理,而当地的医师协会将她告上法庭其实还帮了她的忙。 1983年,克林顿夫妇首先选出的恶势力是公共事业公司,在选举过程中,克林顿大肆抨击他们,效果相当不错。虽然这些公司毫无疑问在牟取暴利而且确实应该削弱他们的影响力,然而如果想要坐在州长的位置上处理这些公司的问题则不太好办,存在许多法律技术上的问题和限制。因此,处理公共事业服务问题被放在了第二位。 接下来,阿肯色教师协会成为了希拉里和克林顿占据州长府邸期间选出的恶势力代表。虽然事实上,阿肯色教师协会跟克林顿夫妇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根本性的观点分歧。他们都认为立法机构应该大幅度增加教育投入,好让阿肯色州的孩子们能够跟其他州的孩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阿肯色教师协会还做过很多好事。在阿肯色,相对于为孩子们提供体面的教育,这个州的立法机构对保护家禽养殖户将鸡粪撒满阿肯色州一半土地的权力更感兴趣。多亏了教师协会三请四催,老师们才能拿到那点可怜的薪水(阿肯色的教师工资是全美最低的),州政府才会稍稍正视学校教育和校舍条件的问题。《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39) 阿肯色千疮百孔、濒临死亡的教育体系为新任州长提供了巨大的机遇。这个体系将会被阿肯色最高法院以充分的理由批驳得体无完肤。某基层法庭判决说,这个州的公立学校经费划拨体系是违宪的,因为它歧视贫穷学区的学生。在克林顿即将来临的任期内,局势已经相当明朗化了,最高法院会支持基层法庭的判决,将问题反踢给州长和立法机构来解决。最好克林顿能够取得先机,让事态的发展符合他的利益。 处理经费问题最容易做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提高税收,而这也是一名州长(或者总统)能够做的最有风险的事情。从相对比较单纯的汽车牌照事件中,他已经对此有了深切的认识。另外一个选择是合并一些学区,取消一些学区,把富裕学区的一些资源转到贫穷学区,而这样做很容易导致种族和阶级冲突,同时会让人想到奥瓦尔?福伯斯当年的肮脏行径,而且这样做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根本的问题是,州政府对教育的投入不足。 所有克林顿传记作者中最有见识的一个是戴维?马拉尼斯,他曾经提到过一个在很大程度上由希拉里和莫里斯主导的策略—一切为了当选,并在执政期间贯彻这个原则。他把这叫做“永恒选战”策略。这个理念来自莫里斯。他发现,自从1974年竞选参议员失败之后,克林顿已经学乖了,只要能够在选举中避免再次失利,他愿意接受任何安排。但是只要一上任,他还是会忽视执政的危险后果。“当你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领导的时候,你需要利用理想主义来帮助你自己走出逆境。”马拉尼斯写道。他还总结了“永恒选战”策略的根本原则:目标和手段相结合,务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相结合,崇高的理想和达成目标相结合。还有一些支撑这条策略的做法:下定决心使用付费媒体,比如电视和广播广告还有邮件来对选民发动宣传攻势,而不依靠专业的报纸和广播记者,也就是不依靠所谓的“免费媒体”来传递政治信息,并且经常性地进行民意测验来了解特定时期选民的反应,搞清楚他们能够接受什么,又反对什么。这样一个体系特别能够发挥希拉里在制定策略、执行纪律和鼓舞士气方面的才干,也能够弥补克林顿有时候会发作的行动迟缓和乐观主义的毛病。 在希拉里的敦促下,克林顿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参考莫里斯的民意测验结果,决定将教育当做自己这个任期内的标志性议题。希拉里也为改革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她和克林顿没有让公众把注意力放在通过提高税收筹集资金的问题上,而是将它包装成一个阿肯色人民将会很自豪地支持的理想主义事业上。他们还想方设法确保所有阻碍这项事业的人都被揪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10年后,他们也对医疗保障改革采取了同样的策略。在两个事例中,他们都有着充分的理由来选择讨伐对象,而两场讨伐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1983年5月,阿肯色高级法院宣判说,这个州的公共教育经费调拨体系是不平等的,因此也是违宪的。希拉里从罗斯律师事务所请假,担任州长教育标准委员会的主席。 此前,她已经请了8个月假了。“我们坐下来讨论了这个问题。”克林顿后来告诉一位记者,“我说,‘这可能是你我所做过的最重要的事了。我应该任命谁担任标准委员会的主席呢?主席人选最关键。’我们讨论这件事是在第一天或是第二天,那期间我们讨论了很多此类事务。于是,她说,‘我想我可以当主席。也许我会当。’”而他提醒她说,为了帮助他再次当选,她已经请了8个月假了。她回答说:“是的,不过这可能是你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情了,你必须把它做好。”希拉里对此的回忆是不同的:她在《亲历历史》一书中写道,这是他的主意,而当她反对时,他坚持要这样做。 希拉里是女性,这也是个有利因素。大部分的学校老师、大部分的教育者都是女性,那些因为希拉里之前没有改为夫姓而气恼的阿肯色人比较能够接受希拉里介入这个传统的女性从业人员居多的领域。《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0) 在向自己的幕僚和居民宣布,他将任命希拉里来领导自己的教育改革特别任务小组时,克林顿说:“这确保了有一个比谁都亲近的人来监督一个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项目。”在1993年宣布任命希拉里领导医疗保障改革特别任务小组时,他也说了几乎完全一样的话。 希拉里对该任务的准备非常充分,对这个问题的精通程度甚至和多年从事教育行业的专家一样。(后来在华盛顿处理卫生保健问题时也是如此。)她研究了每一个阿肯色学区的课程,并参加在全州各地召开的听证会。希拉里说她总是听到这样的故事,说一些极不称职的老师甚至不会阅读和拼写。 最后,希拉里在这场教育改革政治斗争中取得了优势。在她被选为参议员之前,这是她在公益事业上取得的最辉煌的一次胜利。不过,最后的实质性结果并没有达到她各项计划的预期目标。而她用来打赢这场战争的方式方法,以及她和克林顿从中得到的教益,在克林顿当总统的时候一再重演,然而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卫生保健事业改革的失败。 除了教师水平测试之外,希拉里和她领导的特别任务小组最终制订的计划要求所有本州学区采取统一的、由州政府制定的课程和班级规模标准,而这些标准由她领导的教育标准委员会里的专家顾问制定。在她踏遍全州各地参加听证会兜售自己想法之前,那些关于这些标准的根本性哲争论都已经被解决了。1983年6月,希拉里在阿肯色参众两院司法委员会面前发表讲话,提纲挈领地介绍了她推荐的改革方案,其中包括学生在升级之前参加强制性考试,1∶20的师生比,开设更多的数学类和科学类课程,建立强制性全天幼儿园。在这场历时90分钟的发言结束时,众议员劳埃德?乔治感叹道:“我说!伙计们,看起来我们选克林顿当州长是错误的!”(当她第一次到国会山去向国会成员推销她关于医疗保障改革事业的想法时,也收到了类似的“赞美”。) 阿肯色州教育部预计,要实施希拉里特别小组制订的计划,大概要投入2亿美元财政资金,增加3781名教师、学监、护士、顾问和图书管理员,还要兴建2000间教室。而这笔资金将通过提高该州的销售税来获得,这还是26年来第一次提高该项税收。 莫里斯进行了民意调查:50%的选民支持通过增加税收来为教育筹集资金,不过,要是改革计划中包括了教师测验要求的话,这个数字会增加到85%,而希拉里私下里一直在考虑这项措施。 在早期对教育问题的讨论中,希拉里就积极支持对教师进行能力测试的想法,克林顿也是。但是,她决定先不公开这个想法,甚至对她领导的任务小组的成员也没有说。在那个秋天,希拉里向州立法机构宣布该计划的时候,她说教师测验是这一系列改革措施“真正的核心”。 很显然,这个州的老师们都会因此而反对她。教育界最强大的说客和工会组织—美国全国教育协会一直以来都认为水平测试是对这个行业的公开侮辱。而阿肯色教育协会是这个组织的下属机构。 “她明确表明,这里面一定得有个坏人。”克林顿的选举主席理查德?赫格特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要对某个机构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就一定要有好人和坏人。克林顿夫妇总是把自己装扮成好人,而这次的坏人是学校教师们。”希拉里的计划即将公之于众的前一天,克林顿告诉阿肯色教育协会的领导人,教师测验会是改革措施中的一部分。可以预见,这位官员非常愤怒。 为什么希拉里认为教师测试是进行教学改革的一条最平坦的道路,我们不得而知。前州长怀特最终被认为是这个想法的始作俑者,而事实上共和党人很早之前就在鼓吹要通过水平测试来确定教师资格,民主党人尤其是自由派民主党人通常会反对这个想法。当然,这并非一项受情势所迫采取的权宜之计。在她接受这项任务之前,这些观点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她对此深信不疑,认为实行教师能力测试,并将其作为最低标准,对学校教育有利。希拉里和克林顿都经常提到一位老师,据说他在读课文的时候把第II次世界大战读成了“第11次世界大战”。希拉里知道自己的说法也会得到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保守势力的认同:“学校教育的首要目的是教育,而不是提供娱乐或者社交的机会。纪律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只要它严格制定,被正确理解和公平执行,而且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的确如此,它就能够发挥作用。而当这些条件不成立时,它就不能发挥作用。”《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1) 在向特别立法会议提交财政计划时,克林顿称强制性的教师测试是“我们为了本州历史上力度最大的一次增加税收以支持教育并使教师这个职业重新成为原本就该受尊敬的职业而付出的微小代价”,而老师们则说它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种族歧视。他们指责克林顿夫妇这实际上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整个教师行业都不称职。民权组织也指责这个测试规定。 工会为此将希拉里的特别任务小组和州政府告上了法庭,官司一打就是8年。大部分教师的怒火都瞄准了希拉里。黛安娜?布莱尔记得“跟她一起穿过一所学校里的人群,你可以听到教师们对她发出嘘声。她会摇摇头说,‘在这个州里,我到处都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这让我很伤心,也很难接受。但是,有朝一日他们会理解的’”。事实上,希拉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有时候她会把老师们的敌意当做是荣誉勋章,在以后差不多10年的时间里,她都把将老师们妖魔化的做法当做阿肯色州永远的竞选战略的基本组成部分来宣扬。在后来处理医疗保障改革问题的时候,新的恶人出现了—医疗机构,不过,比起这些败下阵来的老师,这次妖魔化的对象更有钱,也更有组织。 希拉里为阿肯色做出的巨大贡献是实实在在的,尽管教师协会曾经多次试图废除教师测验制度。跟迪克?莫里斯所预期的一样,老师们对克林顿夫妇的怨气越高,他们在选民当中就越受欢迎。 后来,希拉里以这次教育改革为蓝本,提出了几乎动摇了她自己事业根基的医疗保障改革提案。在阿肯色,她成就的重点不在于有多少具体的措施起到了效果,而在于她和克林顿让这个州第一次重视起教育事业的需求。他们的措施是全局性的,其目的是说服阿肯色人相信,只要他们愿意改善教育,并愿意采取可能引起争议的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这个州孩子们的境况就会得到改善,这不是任何统计数据所能够衡量的。孩子们应该得到比过去更好的教育,他们缺乏的就是机遇,而现在希拉里把机遇给了他们。 从克林顿和希拉里在阿肯色成功发起严肃的教育改革计划并为其筹集到足够资金的时候起,克林顿的政治事业一直一帆风顺,他的个人魅力和智慧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希拉里选择教育作为他们标志性成就的做法在政治上非常明智,为他争取了时间进行思考、治理,使他得以从容地在阿肯色留下自己的印记,并将自己的思想推上全国范围的舞台。只要他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也足以让他在争取连任的时候所向披靡。 将教育经费筹措计划同教师测试捆绑在一起的做法为克林顿赢得了许多共和党和独立选民的选票,因此,在1984年州长竞选的时候他拥有非常坚定的支持。1986年阿肯色州的《宪法》进行了修订,州长任期被延长为4年,这对他就更有利了。他渐渐摆脱了传统民主党自由主义的窠臼,建立了新民主的意识形态和政治框架,并在福利改革、社区商业税收减免和其他方面提出了新的理念,而整个新民主政治框架都以他和希拉里在教育改革方面的试验为基础。 与此同时,在里根执政时期,克林顿的政治才能和形象也开始得到全国性的关注。克林顿和希拉里被认为是让垂暮的民主党重新焕发生机的中坚力量。克林顿希望在1988年参加总统竞选,尽管希拉里对此抱有疑虑,因为她感觉里根改革的恶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副总统乔治?布什是个很难打败的对手。而且如果阿肯色州参议员戴尔?邦帕斯要争取民主党提名的话,克林顿当然不能不支持他,而他们都相信邦帕斯很可能会参选。 1982年,希拉里安排贝齐?赖特担任克林顿的州长办公室主任。她的办公室就设在克林顿的办公室之外,这等于是向大家宣布了希拉里的决心—再也不让自己的丈夫随心所欲地在工作时间浑水摸鱼—无论是去拈花惹草还是其他什么闲情逸致。而且,她相信在第一个任期内,他就经常偷懒。克林顿很容易就消化吸收了赖特用计算机为他整理的那些信息。1986年底和1987年初,他又开始像准备好竞选州长的时候那样,给不同的人打电话试探形势。有些电话是为了筹集创业基金的,有些则是向老朋友和政界同僚咨询意见,问他们如果邦帕斯不参选,自己当选的机会有多大。3月底,邦帕斯宣布他不会参选,而赖特在第一时间向新罕布什尔州和艾奥瓦州派出了侦查员去打前站,考察要在这两个最早进行初选以及政党领导人进行秘密会议的州建立竞选机构需要多长时间,并调查一下一旦克林顿宣布参选,谁可以负责那里的竞选活动。作为在民主党政坛各个阶层都交友广泛的第一流的政治操盘手,赖特做这些事情可谓驾轻就熟。《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2) 4月,克林顿到新罕布什尔去,对该州的民主党人士发表演说,同时也按照老规矩进行一下“试水”。回到小石城后,他精神振奋,对大选跃跃欲试。然后,赖特就往南方各州派出了人马来为“超级星期二”①做准备,为在各州进行的初选拉选票。她甚至已经安排好离职来为克林顿尝试性的总统竞选做准备。克林顿选定了7月15日,并预定了怡东酒店的舞厅作为发布自己最后决定的场所。赖特确信希拉里希望他能够参选。多萝西和休?罗德姆已经在小石城购置了不动产,准备在大选期间克林顿和希拉里夫妻俩外出竞选的时候搬进官邸照顾切尔西。 希拉里给自己韦尔斯利学院时代的男友杰夫?希尔兹打了电话,此人在芝加哥当律师,并且在当地民主党人士中很有影响。她还联络了伯尼?努斯鲍姆,并亲赴纽约去见他。她在电话中恳请努斯鲍姆“在我们会谈之前不要明确对任何一位参选者的支持”。之后不久,他们就安排了见面,在曼哈顿市中心共进晚餐。他们已经14年没有面对面进行严肃的谈话了,虽然他偶尔会委托就职于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她做一些法律方面的工作。在他们会面的3个小时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介绍彼此近况了。努斯鲍姆后来成为一位能量很大的纽约律师,也是该州民主党中的重要人物。他发现希拉里比他们在华盛顿供职的时候要更容易亲近了,也更有幽默感了。 希拉里谈了很多有关切尔西的话题,说女儿的出生改变了她的人生重心。她看起来更温和,也不像以前那样暴躁了。在他们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希拉里才将话题引到了即将进行的总统选举上。努斯鲍姆说:“希拉里,我知道你曾经告诉我他会当上总统,当时我的表现不太好。不过,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当时,比尔?克林顿40岁。 希拉里继续进行类似的联络工作,有时候打电话,有时候亲自拜访,调动了罗德姆和克林顿关系网和朋友圈中一切可以作为总统选举资产的力量。 1987年5月7日,科罗拉多州参议员加里?哈特被迫退出民主党总统提名竞选,因为他的婚外情成为了媒体竞相追逐的话题。克林顿既是哈特退出的直接获益者,也是直接受害者。这并不难理解。据韦布?哈贝尔说:“关于克林顿的传言已经有数年了,人们说,他是个欲望很强的人,他总是无法抵御美丽脸孔的诱惑。” 当华盛顿的记者们问起哈特关于他跟妻子之外的女性约会的传言时,他否认了这些传言,并声称如果不相信的话,媒体可以跟踪他。可以想见,媒体接下了他下的战帖,几天之内,《迈阿密先驱报》就刊登了哈特跟年轻的唐娜?赖斯在游艇上一夜春宵的报道,文后还附了摘自一家超市小报的哈特跟赖斯在船上的合影,文章标题是《耍猴的把戏》。 主流媒体报道哈特婚外情的做法违反了一直以来的新闻传统。过去,新闻界总是给总统和政要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不会在报纸和广播电视中报道他们的风流韵事。在阿肯色,还没有关于克林顿婚姻问题的报道刊出,虽然每个跑政界的记者都对一些风言风语和事实耳熟能详。然而,一条新的标准在哈特事件的基础上被建立起来。人们开始相信,政治人物的性生活,尤其是混乱的性生活,会让人质疑其判断力和稳定性,而这方面的报道也是合理合法的。华盛顿政治记者及专栏作家的领袖人物戴维?布罗德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声援了《迈阿密先驱报》刊发哈特相关报道的做法:“这里要探讨的是哈特的忠诚、自我约束力和对其他人的责任感,事实上,就是他是否愿意直面艰难的选择和严酷的现实……哈特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使我们对其根本性格产生质疑,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如果这些问题对于评价一位总统候选人不够重要的话,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问题是重要的。”跟美国的其他一些记者一样,布罗德认识到了比尔?克林顿卓越的政治潜力和才能,也了解困扰着他的那些传言。他在《邮报》上发表的话既不能让读报的克林顿感到安慰,也不能让不读报的希拉里安心。《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3) 哈特的退出加大了克林顿参选的压力,如果决定参选,他必须得迅速将哈特的势力收归旗下。民主党人慎重考虑之下,认为哈特和克林顿意识形态的共同之处是最多的。克林顿现在向朋友和伙伴们咨询的问题的性质开始改变了。他就如何应对“不贞的问题”征询了迪克?莫里斯的意见,表达了“对选战的巨大恐惧……感觉在这样极端不友好的环境之下进入战团很不安全”。以上是莫里斯的说法。 他还问一些朋友“这会严重破坏我的婚姻”这个说法是不是足以封住新闻界的嘴。 贝齐?莱特发现了这种不符合克林顿本性的犹豫和恐惧正在慢慢吞噬他。在后哈特时代的氛围中,关于希拉里和克林顿婚姻还有克林顿性活动的传言越来越响亮。在人们知道他预定了怡东饭店来发表声明之后,情况更是如此了。 5年来,赖特一次又一次冷眼见证或是听说了克林顿如何安排幽会并溜出办公室去会见各种女人的伎俩。有时候,州警们会帮忙对她打马虎眼。她确信他们中的很多人曾经帮克林顿勾引妇女。 赖特还意识到“希拉里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忍受这种模式—他不断地出轨,然后又为此补偿她。而她想从两人的婚姻中得到的东西也值得她忍受一些这样的事情……她跟我都明白,他跟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她们不是能够在智力上或者政治上与他产生共鸣的人,当然也不会像他那样爱切尔西,而切尔西才是他们婚姻中最重要的纽带。” 不过,加里?哈特的退出竞选也吓坏了赖特。好几次她都想告诉克林顿,她认为他处境很危险,而他却总是回避这个话题。他说,哈特引退所引起的问题不应该是关于一位候选人的性生活的,而是关于他是否能够当一名好总统的。赖特很怀疑希拉里会不会像加里的妻子李?哈特那样逆来顺受。同样的丑闻一定会毁掉克林顿的政治生命。从赖特在克林顿事业的最低谷时赶来帮助希拉里挽救克林顿的时候开始,克林顿和希拉里的婚姻中就曾经出现过“巨大的裂痕”,当时“希拉里采取了非常激进的行动”(而赖特从来没有说过到底是什么事)。赖特认为,一旦克林顿参加总统竞选,希拉里和克林顿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切尔西也将受到伤害。 距离在怡东饭店宣布决定的日子只有两天了,赖特要求在官邸同克林顿进行私人会面。她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从来都没有透露过这个人的名字。“我只是想他必须正面应对这个问题。”她后来说。她不希望克林顿以后否认曾经进行过这样一场对话,之前在因为女人(包括珍妮佛?弗劳尔斯)的问题跟她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曾经这么干过。后来在很多的媒体报道中,都说赖特曾经带着一张记录了所有她知道曾经跟克林顿发生关系的女性的名单到州长官邸去,后来的很多调查者也想方设法地想从她那里拿到这张名单,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就哈特引退而引发的问题进行了严肃的对话,赖特坚持克林顿向她和那个旁证人坦白“所有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人,还有约会的频率”。很久以后她解释说:“这是一次谈话。我特别说的是,‘我们一起来看看有哪些女人会觉得对你有怨恨,会在竞选过程中跳出来。’当然,我吓坏了,因为我本来还以为自己知道每个人,而他却谈到了许多我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人。”然后,他们又一次研究所有这些女人,评估到底哪些女人最有可能会主动联系新闻界或者被记者们找出来。而在完成这个工作之后,她告诉克林顿,如果他宣布参选,他的婚姻和他的女儿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全美各地的朋友们都飞到小石城来聆听克林顿的宣言,其中很多人从大学时代起就一直在期待这个时刻的到来。而在他同赖特会面之后,他把他们中的几个人叫到一边,向他们坦陈自己越来越严重的疑虑。后来他们中的几个人说,在他表示竞选总统会对切尔西造成不好的影响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刚好切尔西走过来问他爸爸这个夏天的度假计划。克林顿说,他有可能因为参加总统选举而没有办法去了。坎特说,切尔西当时的回答是:“那我跟妈妈就不带你去。”15年前跟克林顿和希拉里一起参加麦戈文竞选的卡尔?瓦格纳当时也住在州长官邸。他说,当克林顿打算上楼回卧室的时候,他对克林顿说:“你上楼的时候到你女儿的卧室去看看她,好好想想参选的后果,你跟她的关系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了。我不知道到底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但肯定会不一样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4) 希拉里在多年之后写道,克林顿在宣布决定之前的那个晚上还在犹豫。而第二天,在怡东饭店,克林顿宣布他不会参加1988年的总统竞选,希拉里当时正站在他身边抹去眼角的泪水。 “如果5年前有人告诉我,我将会有一次非常有希望竞选总统的机会,而我会放弃它,我一定会说那人是疯子。”他说,“我希望我能够再有一次争取总统职位的机会,而到那时,我会感觉自己参选既无愧于家庭也无愧于这个州,并对自己选择的正确性深信不疑。”这天下午晚些时候,他的办公室发表了一份他署名的声明: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照顾家庭,我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从政之人也是人,我想有时候我们会忘记这一点,但是,我们的确是普通人。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候选人,在竞选总统的时候能够奉献给大家的就只是我们的内涵。这才是鼓舞人们的心灵,得到他们的信任和选票的东西,无论他们住在威斯康星、蒙大拿还是纽约。而我生活的这个部分需要更新了。做出这个决定的另外一个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场竞选一定会给我们的女儿带来极大的冲击。别人都已经为此准备了两年了,而我现在才刚刚起步,我要想获胜,唯一的出路就是从现在开始直至最后一天都全天候地上路拉选票,而且希拉里也得跟我一起这样做……我曾经见过太多的孩子在这样的压力下成长,很早以前我就对自己发誓,如果我有幸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让她在成长过程中不知道父亲是谁。 希拉里看起来一方面感到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非常恼火。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次有希望入主白宫的机会。不管她对于这种新的新闻环境有多么气愤,她还是明白克林顿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才是导致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罪魁祸首,现在的他可不仅仅是没有能够履行自己的结婚誓言!值得庆幸的是,克林顿又有了4年的时间来扩大自己在全美范围内的支持面,而且下次竞选他也不过45岁,如果民主党获胜的话,他也不过49岁。同时,他们还能借此机会改善彼此的关系。 克林顿后来谈到这个决定时说:“最后,我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从我的肩头取下了。我现在又自由了,可以做一名父亲、丈夫和州长,并且不会被眼前的得失利害束缚,可以放手做工作,并大胆地对国家事务发表见解。” 然而,大部分他的密友和伙伴都认为,他随即陷入了另一次低潮期,跟1980年他失掉州长职位时一样严重。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在此后的3年里,克林顿夫妇的婚姻岌岌可危,因为他的行为变得越来越随心所欲、越来越荒唐,希拉里受到的伤害也越来越大。 1987年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克林顿一直在满负荷运转,做着那些他一直最擅长的工作—竞选、规划、整理思想、构建关系网、进行电话联络。但是贝齐?赖特说,在决定不参选之后,他“肾上腺素水平立刻急降,抑郁也随之而来。我是说,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完结了,他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他变得痴痴傻傻、麻木不仁。在州长办公室里,我没有办法唤起他的注意力。对于做州长,他疲惫不堪也厌倦了。这份工作已经没有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了。他更是开始无所顾忌地花天酒地”。 不过,阿肯色的州务处理还是维持着相当的水准。第一夫人和她的丈夫还是能够很好地完成工作,他们发表了关于全球化和经济相互依赖性的重要演讲,希拉里从以色列学来的学前教育体系也被建立起来了。在她的推动之下,他们成功地建立了借鉴孟加拉国经验的发展银行模式,其目的是帮助小石城的困难家庭。然而,正如经常发生的情况那样,他们的婚姻关系开始影响这个州歪歪扭扭的车轮的转动。 7月,民主党人总统候选人推选大会将在亚特兰大召开,会议安排克林顿来发布马萨诸塞州州长迈克尔?杜卡基斯的提名演说,这项任务短时间地激发了克林顿的活力。在克林顿和哈特退出之后,杜卡基斯是从一群被新闻记者轻蔑地称为“7个小矮人”的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的。事实上,这是民主党中势利比较强大的一派,其中包括了阿尔?戈尔参议员和杜卡基斯,根据民主党大会的民意调查,他们的支持率都高于布什。《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5) 从克林顿站到大会发言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不对劲儿了。首先,会场的灯没有调暗下来,通常人们都会用这个办法来敦促代表们安静下来听取提名演说。而且,议员席的集体示威活动还在进行,主持人就让克林顿上台演讲了。赖特冲向统筹会议进程的安妮?韦克斯勒要求她立刻关掉会场的灯,但却未果。杜卡基斯的众议员支持者们还在继续带领一部分代表高喊口号,而那时克林顿的演讲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克林顿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了32分钟,当时正是黄金时段,而到场的代表,甚至包括电视网络的播音员们都开始焦躁不安了。在第二天的《华盛顿邮报》上,汤姆?沙勒斯将这个夜晚称为“麻木不仁和焦躁不安”的夜晚。当克林顿终于说“最后……”的时候,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大家都如释重负。克林顿一分钟也没有能够抓住听众的注意力,次日晚上的深夜搞笑节目就开始拿克林顿的独白大做文章了。 而希拉里在这个过程中像是被紧紧钉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电视摄像记者和摄影记者们记录下了她当时的痛苦。后来,她对助手们表示,当时她就已经在考虑公开指责杜卡基斯那帮人,并解释说,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责任全在他们。而她完全有理由对杜卡基斯那帮人感到愤慨。这篇演讲被修改了9次,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克林顿在一份讲稿上花费这么多精力。而之所以要一再修改,是因为提名人和他的助手们不断提出修改意见。而且,这份演讲计划用时16分钟,比分配的20分钟少4分钟,而这4分钟是预留出来给议员席的听众们鼓掌和表达热情的。在去会议厅的路上,希拉里、克林顿和赖特还专门到提名人的套房去,请他最后一次过目讲稿,因为克林顿担心演讲是不是太长了,里面包含的他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多,或者是否太像是以他自己的口气来说话的。而杜卡基斯当时说:“很棒的演讲。这正是我想要的。就这么讲。” 离开会场之后,希拉里想要跟克林顿一起返回下榻的饭店。此时,克林顿才刚刚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之前他也感觉到形势不太妙。“她想要保护他,而她感觉他们最好是离开那里。”赖特回忆说。不过,对于克林顿的有些规律,赖特甚至比希拉里更加了解,她感觉“他必须得把这事说出来”。那天晚上,他“跟自己遇到的每一个认识的人谈话。直到凌晨两点我们才离开。希拉里跟我们待在一起,但是我们没有紧紧跟着克林顿,他穿梭于各个饭馆和酒吧”,一方面试图了解情况到底有多糟糕,一方面又希望找到安慰,证明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电视制作人哈里?托马森是克林顿夫妇的朋友,他哥哥小的时候在温泉郡的唱诗班里就站在克林顿旁边。1988年的民主党大会召开过后,他很快从好莱坞打电话给克林顿建议他上约翰尼?卡森的《今晚》谈话节目,就拿自己在大会上的发言开涮。克林顿接受了这个建议,而托马森很快安排好了相关事宜,克林顿将在节目中同卡森你来我往,取笑自己的这次经历。当时,卡森对观众说,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大堂里有足够的咖啡和轻便小床”,他还在介绍克林顿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个计时沙漏。这次节目取得了巨大成功。 他到亚特兰大干什么去了?卡森问。克林顿说:他打算去让(从未创出好口才名号的)杜卡基斯看起来还不错。“我的成功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克林顿说。他还补充说,杜卡基斯对他的演讲非常欣赏,甚至希望他能够到共和党人大会上去为乔治?布什做提名演讲。观众哄堂大笑。 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希拉里和克林顿之间的一个巨大差异:他更懂得如何进行真正的讽刺,能够通过自嘲来扭转非常不利的局面,而自嘲绝对不是她的强项。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刻板,通常事先都要经过排练,虽然跟最亲近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能够拿一些自己的缺点开玩笑,不过这些缺点通常都是关于她外表的一些最显而易见、流于表面的问题,比如说发型或者头饰之类的。《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6) 然而这场救赎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玛丽莲?乔?詹金斯成为了希拉里最可怕的噩梦。她是一位魅力十足、事业有成还很富有的竞争对手。克林顿深信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他希望结束自己的婚姻,而希拉里拒绝了。她告诉贝齐?赖特,她将誓死捍卫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已经为自己跟克林顿的伙伴关系投入了太多心血、智慧和灵魂,她不能放弃它。她的投资已经太大了。 当1992年这件风流韵事浮出水面的时候,希拉里就此接受了《魅力》杂志的访问,当时她的回答无意之间向人们透露了至少一部分她在“詹金斯时期”的真实想法。 婚姻没有十全十美的,但是它的不完美并不意味着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开并放弃它。我一直对离婚及其对孩子的影响非常抵触,因此我选择在自己的婚姻中不止一次忍气吞声……而离婚引发的问题之一就是一旦离婚,这就变成路人尽知的事情。必须要闹上法庭,还要做出关于孩子监护权的痛苦决定。无论各自感受如何,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特别是作为父母,有义务避免孩子们经历那些痛苦。 贝齐?赖特认为,1988年底,克林顿“陷入了严重的中年危机”。她告诉他说:“克林顿,除非你疯了,你不该认为这间办公室的每个人都忘记你在搞婚外情的事实。你现在的做法就像个白痴。我们都看到你哧哧傻笑的样子,看着你把办公室门关上,你要知道,这太愚蠢了!你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说:“因为希拉里和克林顿在州长官邸大声争吵,官邸州警们也知道了此事。”而且,赖特能够看出来“他在跟我手下的一些女人玩游戏,而我过去总是能够控制局面。他们公然打情骂俏。她们还会在希拉里不在家的时候碰巧必须要到州长官邸去跑趟腿,这些事情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他不务正业,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他甚至不愿意准时赴约,而且他又有了婚外恋”。赖特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或者说也不特别想要知道。 “我换掉了跟他一起上路的人,”赖特说,“来确保跟他在一起的这些人都是最不容易惹麻烦的。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时期。”她确信,克林顿开始了一系列的外遇,而且越来越饥不择食。“我最后的确因为这些事情而身心俱疲,非常沮丧,我很确定自己也快把他逼疯了。我是说,他开始恨我,恨我对他的每一次鬼混行径都了如指掌。而1989年,事情愈演愈烈,他终于疯了。他的欲火几乎烧掉他跟希拉里的关系,而他也彻底摧毁了我跟他的情谊。然后,他又决定要修补跟我们的关系,而他根本做不到。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辞职离开了州长办公室,因为我知道他没有办法同时修复和两个人的关系。 “那个时期,我跟希拉里通过几次电话,我们都对他束手无策,他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在一次谈话中,她说,‘还有比不忠更糟糕的事情’。”渐渐地传出消息说克林顿已经告诉希拉里他想要放弃这场婚姻了。希拉里从来没有具体谈过,不过她传达的信息很明确。据赖特说:“希拉里说,‘你必须要记住的是,贝齐,他是个成年人,也是个州长,我们必须要让他自己为的行为负责。’而我说,‘希拉里,你可以退后一步,让他自己收拾残局,在这方面你一向都比我行。我经常感觉我陷入得太深了,而看到他像个傻瓜一样,我感到很痛心。’而我怎么也不能停止敲他的脑袋,想把他敲醒……而她则会冷眼旁观。我经常因此而很崇拜她。我想她不会放弃的……但是,这个詹金斯是不一样的。” 玛丽莲?乔?詹金斯的年纪跟希拉里差不多大,南方人,大美女,有两个孩子,是个拥有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西新英格兰大学MBA学位的商界女性。她是在阿肯色州的克罗塞特长大的,后来在阿克德尔菲亚的亨德森州立大学读书,并在那里遇到了她的前夫,诺曼?詹金斯。此人是个军人。她的姐姐嫁入了阿肯色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布兰德家族,布兰德家族是靠汽水连锁店致富的。结婚15年后,詹金斯于1984年跟丈夫离婚。然后她就开始在阿肯色Entergy公司担任定制服务代理。1988年遇到克林顿的时候,她已是那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7)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克林顿还曾经问过一些婚姻破裂的州长们,他们是如何应对离婚在政治上造成的影响的。他很清楚地暗示自己也在考虑采取相同的步骤。 在考虑是否要嫁给克林顿的时候,希拉里说“他会一直等到我回心转意的”,而现在换她等克林顿回心转意了。 赖特在1989年夏天就此事质问克林顿时,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别的女人,但是他愿意挽回他跟希拉里的婚姻。他还对赖特证实,希拉里拒绝跟他离婚。“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爱那个女人,但是,他也决定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情愿挽回自己同希拉里的婚姻。” 赖特告诉希拉里她准备好辞职了,并解释了她为何决定要离开。她有权力决定她跟克林顿之间的约定。而在很多方面,希拉里却不是,因为自从切尔西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自由了。然而看起来,克林顿下定了决心要修复同希拉里之间的关系,赖特知道他无法同时修复他跟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决定离开。不过,尽管不再是克林顿的州长办公室主任了,赖特还是在此后的4年里同希拉里、克林顿和迪克?莫里斯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 迪克?莫里斯认为希拉里和克林顿的关系并非相互依赖的,因为“我不认为他对她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我想他只是利用她来成就自己。让她做好事也让她做坏事,但目的都是为了成就他。他从纯功利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不管是感情、交情和谈话,奖赏和惩罚,冷酷和温暖,还是赞扬、感激、谴责和斥责,都被当做他利用别人来做自己想让他们做的事情时使用的工具。而他的目标就是让每个人做他想让他们做的事。我不认为他看待周围人的态度有多大的区别……他只是感觉有些人比另外一些人对他更重要而已。这整个是一个功利性的关系。我经常说,他们的关系可以用下面的话概括:希拉里爱克林顿,克林顿也爱克林顿,因此他们就有了共同点。” 希拉里到费耶特维尔去见黛安娜和吉姆?布莱尔。黛安娜回忆说:“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散步,而她当时很担心。她在考虑他们没有太多钱。现在有切尔西要抚养。如果她必须一个人过怎么办?她没有房子。她担心自己会成为单身妈妈,她该怎么找到一个对切尔西最好的办法呢。 1989年和1990年间,希拉里加入了十几个公司的董事会,每年进账超过20万美元。她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薪酬也增加了。而且,她还在认真跟朋友探讨自己参加选举的问题。1999年,克林顿因为在莫妮卡?莱温斯基的问题上作伪证而陷入弹劾危机的时候,她也有过类似打算。而这一次,她在考虑,如果克林顿不参选的话,她就打算竞选州长。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参加竞选的可能性。 就在克林顿跟希拉里的生活一片混乱之时,克林顿也决定在1990年11月的选举中再次争取连任。做决定之前,他没有多少考虑时间,希拉里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愿意离婚的样子。他继续偷偷摸摸地跟玛丽莲?乔?詹金斯幽会,并且对不止一个人说过,他既爱自己的妻子也爱詹金斯。他跟迪克?莫里斯探讨过离婚的可能性有多大,在莫里斯看来,当时的他“惊慌失措、情绪低落”。自从1987年7月宣布不参加总统竞选之后,他这个州长就一直当得心不在焉,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疏漏,他的精力都放在别的事情上了,先是跟詹金斯卿卿我我,然后就是挽救自己婚姻的前途与命运。如果他想要当上总统,不管是在1992年还是再晚些时候,如果没有希拉里的帮助,希望都非常渺茫。再加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居也是他所害怕的,他跟切尔西的关系也会因此而无可挽回地改变。 第一个决定,也是影响其他所有决定的那个决定是,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理他跟希拉里的婚姻。吉姆?布莱尔听说了关于克林顿同詹金斯搞婚外恋的传言,但是他确信克林顿不会放弃婚姻,就算希拉里同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样一来,克林顿无论如何也当不上总统了。克林顿从来都没有向布莱尔表示过要离婚,而布莱尔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我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说,“如果说克林顿想跟哪个女人在加勒比海的一个小岛上生活90天,这我信。”另外一些朋友说,希拉里曾经要求或者建议克林顿针对自己的“问题”去进行心理咨询。《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8) 希拉里和克林顿最终决定共同挽救他们的婚姻,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克林顿也明白自己有义务对伴侣忠实。(到底他们是如何做出决定的,我们今天也只能猜测而已。贝齐?赖特的解释是,他们两个进行了“谈判”,在这之后,“克林顿必须像小狗一样,她说什么就干什么……我发现在莱温斯基事件爆发之后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她会承受这些侮辱,但是她必须要为此而得到一些什么才行。因此,她竞选了参议员”。) 事实上,直到克林顿和希拉里进入白宫之前,克林顿和玛丽莲?乔?詹金斯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经常见面。克林顿在1989年到1991年之间给她的办公室和家里打过59个电话,这个数字来自之后克林顿被迫接受的数次调查中使用的电话记录。 在和解之后,首先克林顿初步决定不争取州长连任,以便能够专注于家庭关系。如果他决定参加1992年的总统大选,不为州长职务所累也是个很有好处的选择。如果他竞选州长又失败了,那么当选总统的希望就化为泡影了。 他和希拉里探讨了由她来参加州长竞选的可能性。莫里斯做了两次民意调查来评价她当选的机会。“我从这些民意调查中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建立自己独立的形象,还是被看做是克林顿夫人,没有被看做是希拉里。这令人难以置信,却是不争的事实。人们感觉,如果她要竞选州长的话,肯定是他想要在竞选总统期间让她帮忙占着位置。而且,事实上,很不幸,在我向她做的简报中,选择了一个让她大为恼火的字眼—雷利恩?华莱士现象①。人们是这样看的,而她对此很气愤,很恼火。比尔比她还要恼火,替她争辩道,‘你告诉他们她是法律服务公司的领导人了吗?你告诉他们她在教育改革中所做的工作了吗?’以及诸如此类的诘问。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建立自己独立的形象。”莫里斯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在决定继续一起生活之后,克林顿对希拉里极其殷勤周到,同时也更爱她、更欣赏她,而且压力小多了。 克林顿宣布竞选连任。很快他就恢复状态,重新精神奕奕地上路了,在全州各地进行巡回演讲,谈论这个州的未来,还有他和希拉里为这个州的人们所做的一切。选举之前4周,阿肯色发展和财政局被解雇的前雇员拉里?尼科尔斯对媒体宣布他打算起诉克林顿,罪名是克林顿在当州长期间使用“贿赂资金”同5位以上的女性偷情。他提到的女人中包括珍妮佛?弗劳尔斯。 这场官司很明显不但是要破坏克林顿在阿肯色的声誉,更是要毁掉他参选总统的政治前景。(尼科尔斯是克林顿州长竞选中的对手、政敌谢菲尔德?纳尔逊的帐下走卒。)正因为如此,希拉里意识到,这对于克林顿和自己的长期和短期利益都是个威胁。 在贝齐?赖特和希拉里的授意之下,韦布?哈贝尔和文斯?福斯特被雇用充当那些妇女代表律师,而雇用行为是由竞选机构直接操作或者牵线搭桥的。他们取得了那些妇女签字的声明书,宣称她们从未与比尔?克林顿发生过性关系。其中一些女性被带到询问室里直接接受福斯特、哈贝尔的提问,有时候希拉里也会参与。这5个女人中的两个都是众所周知的克林顿和希拉里的朋友,都是黑人,而所有熟悉此案的人都深信,她们仅仅是朋友。但是,从表面上看,至少有一条界线被逾越了:希拉里或者说她的律师事务所(又或者二者)充当了那些被指控同她丈夫发生非正常性关系的女性的代理人。通过另外一位律师的斡旋,贝齐?赖特拿到了珍妮佛?弗劳尔斯签署的声明,宣布她从未与克林顿发生过性关系。 毫无疑问,在防止他的其他女人制造麻烦这个问题上,希拉里是克林顿最勇猛的捍卫者。一直如此,就好像她比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它威胁到他和她以及克林顿的前程和他们的梦想。她从来都不怀疑,这些女人还有利用她们的那些敌人一旦成功,或者看起来太可信,那么整座大厦将会坍塌,其中也包括他们的婚姻。《希拉里传》以阿肯色为家(49) 11月,比尔?克林顿以57%对43%赢得了州长连任。他赢得了锡巴斯琴郡,跟他1974年因为6000票之差输掉议员竞选时一样,这还是一个非常坚定的共和党领土。在最后一次州长竞选史密斯堡站的竞选活动中,克林顿许诺说,如果他能够赢得锡巴斯琴郡,他就会沿着该城的主街加里森大街跳舞。选举之后两天,他和希拉里还有其他数百人一起来到这里,在寒冷的雨中翩翩起舞,以示庆祝。 幸福的日子又回来了。《希拉里传》下坡路(1) 我们……必须对攻击置之不理,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上。 —《亲历历史》 克林顿夫妇宣誓后第一天就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过去10年中他们一直住在简朴的州长官邸,家中的生活完全属于他们个人,而且家庭助手很少,几位保卫人员(都通过了希拉里和克林顿的审查)住在隔壁的房子里,只有州长召唤时才会出现。早晨,希拉里开着自己的奥兹莫比尔汽车去上班,而克林顿则先开车送切尔西上学。他们的生活基本不受安全措施或者保卫人员的打扰(至少他们这样认为)。 进入白宫之后,克林顿夫妇从老布什夫妇那里“继承”了许多服务人员—女佣、男管家、女管家、电话接线员、厨师、招待员。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老布什夫妇WASP(祖先是英国新教徒的美国人)式风度所倾倒。 克林顿与老布什的风格截然不同。乔治和芭芭拉?布什更加遵守礼仪,他们的活动日程相当规律:他们几乎每天都严格遵守同一个时间表,为特勤局和白宫服务人员的工作提供了很大便利。克林顿夫妇没有想到,见识过里根夫妇的好莱坞皇家风范和老布什夫妇的贵族气息的白宫会不欢迎自己的阿肯色风格。他们已经习惯了轻松自在的环境,习惯了在约会的时候让保卫人员留在车里或回家,自己和朋友聚会到深夜。而白宫特勤局人员必须贴身保护他们,而且按照规定他们只能回答总统或第一夫人的问题或者引路,不能和他们随意交谈。而且,和州长的保卫人员相比,这些白宫特勤局特工似乎不够友善。 相对于里根夫妇和老布什夫妇,克林顿夫妇比他们年轻得多,因此也随意得多。12岁的切尔西是12年来第一位生活在白宫的小孩子。但是,真正让克林顿夫妇显得与众不同的是他们以及他们相当毛糙的助手(与刚刚离任的共和党比较而言)所带来的混乱氛围。 克林顿班子里的年轻人把白宫称为“校园”,在里面肆意奔跑。而且一些小伙子经常不打领带,女士就穿着家常休闲裤。白宫西翼和行政办公楼的这些年轻官员和他们的总统有着相同不分昼夜工作的习惯和活力。公关主管乔治?斯蒂芬诺普洛斯32岁,媒体秘书迪伊?迪伊?迈尔斯只有31岁,而白宫办公厅副主任马克?格兰也只有36岁。 相对于克林顿,白宫的长期工作人员还是更喜欢希拉里,他们认为总统粗鲁、不够体贴,一些行为与总统的身份很不相符。比如说他经常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边打牌、抽雪茄、玩填字游戏边讨论国事)。他还允许高级官员不经召唤就进入总统办公室。在楼上的生活区,服务员和特勤局特工只有等他休息了才能下班;只有等他睡下他们才能关灯,减少值班人员。此前老布什夫妇和里根夫妇,或者他们的秘书,总是会告诉特勤人员和服务员什么时候休息,这样他们就可以事先做好安排。但是克林顿夫妇,特别是考虑到克林顿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不怎么通知他们。早晨也是如此,克林顿经常进行慢跑来锻炼身体,但是是否在早饭前锻炼要看他前一天晚上的睡眠情况。因此每天早晨特勤局都要准备两组特工,一组穿运动装,另一组西装革履。 克林顿认为烦琐的程序,特别是特勤局的要求,简直让他感到窒息。他有一次半开玩笑说白宫就是一个高级“教养所”。虽然母亲过去很溺爱他,但他还是不习惯受到过多关注。每天早晨当他准备更衣的时候,两个侍从中的一个就会帮他拿出衣服,并且整理平整。当他准备前往楼下的总统办公室的时候,在外面走廊上守护了一夜的特勤局特工会陪同他乘坐小电梯。在经过玫瑰园前往总统办公室不到150英尺的路途中,一个贴身男仆帮他拿着文件,还有四个特工陪伴在他前后。一天晚上,他和一些助手在总统办公室商讨问题时决定叫外卖比萨。就在总统拿起一块比萨往嘴里放的时候,一位特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把比萨放下,因为它没有经过检查。作为补偿,一位随从为克林顿拿来了饼干—当然是已经经过检查的。还有一次他突然决定要去参加朋友在市中心举行的读书会,遭到特勤局反对后他勃然大怒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希拉里传》下坡路(2) 克林顿夫妇和一些白宫工作人员以及特工的紧张关系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一位服务员汽车上一直贴着“布什连任”的标语。希拉里和克林顿至少对一部分员工的忠诚持怀疑态度,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希拉里曾经向文斯?福斯特抱怨说一些特工态度生硬,不怎么友善。希拉里特别注意那些走廊里的工作人员,以及二楼生活区的特工,他们都站在可以听到希拉里谈话内容的距离之内。楼下的总统办公室有4位特工,当然总统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就得出来。他们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内容可能带来的危害是无法忽视的。1993年初,哈里?托马森和他的妻子琳达有时候会住在白宫。一次与记者共同晚餐回来后,他告诉克林顿夫妇“第一家庭”的私人生活被一些特工泄露给了媒体,他催促克林顿彻底换掉白宫特勤局人员。希拉里认为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因此交给福斯特来解决,并且要求新特工能够友善一些,也许可以启用那些在竞选中同他们一起工作的人。 希拉里最看重福斯特的就是他的冷静、谨慎、全局观和远见。他担心突然换掉整个特勤局,甚至几个特工,都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媒体的关注—如果托马斯说的是事实的话尤其如此—从而引起特勤人员和公众的激烈反对。于是福斯特去找另外一位霍普老乡、总统的管理和政府助手戴维?沃特金斯(沃特金斯、福斯特和麦克拉蒂都曾担任过霍普高中的学生会主席)以及马克?格兰商议。最终他们同意密切关注这一形势,但目前先暂时按兵不动。 2月19日发表在《芝加哥太阳时报》上的一篇文章似乎更加验证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第一夫人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的脾气似乎和她丈夫不相上下。”文章还提到,希拉里曾经在生活区同丈夫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且还摔了一盏灯。“也许你们感兴趣,”文章还补充说,“所以我要告诉大家,克林顿和希拉里不在同一间卧室睡觉。”其实这并非事实。其他主流媒体也刊登了类似的故事,一些还加以润色:希拉里朝丈夫扔了一个花瓶,有些版本说是一本《圣经》。在其中的一个版本中,人们还推测特勤人员不得不上去干涉,对希拉里说,“我们必须要保护总统,包括不受到你的伤害。” 其实对于克林顿夫妇在阿肯色的好朋友来说,希拉里的火暴脾气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她经常冲克林顿发脾气,克林顿也经常冲她发脾气,自从谈恋爱开始他们之间就争吵不断。但似乎没有一位朋友或助手把这件事情泄露给《芝加哥太阳时报》,而它却在华盛顿迅速传开,受到的关注远远超过有关他们的任何其他传闻。 希拉里对这篇报道和特勤局都火冒三丈,而且特勤局没有发表正式声明,否认自己泄密,这让希拉里更加愤怒。(后来,这篇文章的作者说文章有两个消息来源,其中一个和“白宫安全”有关。)之后当《新闻周刊》也出现了类似报道时,希拉里宣布该杂志“不受欢迎”,并且永远不接受该杂志记者的采访。 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她对福斯特的态度也非常粗暴。即使过去她曾经对福斯特说过难听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听到过,包括他们的密友韦布?哈贝尔。希拉里和福斯特之间过去一直都是相互关心,而且非常了解对方外表之下的脆弱。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对待福斯特和沃特金斯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把他们两个一起申斥了一通。对她来说,他们都是没有对自己的紧急命令及时采取行动的下属。希拉里说他们两个都“太天真、太善良,都是从阿肯色来”,她的这一逻辑推理似乎有些奇怪。 沃特金斯似乎没有怎么把她的指责放在心上,而福斯特明显受到了伤害。从此以后,他开始把希拉里当做“客户”,不再是亲密朋友。 福斯特似乎因为《芝加哥太阳时报》的事情深深自责,好像感觉自己没有保护好希拉里和总统。她是对的,他对努斯鲍姆说,自己一直不够强硬。努斯鲍姆也感觉福斯特的最初想法—换掉总统的特勤局特工会引起媒体注意,并且引发公众的激烈反应—也许是对的,但是现在福斯特和沃特金斯别无选择,只能采取行动,这样最起码可以安慰第一夫人。《希拉里传》下坡路(3) 于是,福斯特和沃特金斯会见了负责总统保卫工作的特勤局官员约翰?麦高,传达了希拉里和总统对于《芝加哥太阳时报》报道以及特工态度的不满。 麦高为下属辩护说,特工沉默寡言并不意味着他们敌视总统和第一夫人,他们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而且,他非常确定地说,泄密绝对不是他的下属造成的。 不久之后,麦高的总统安全保卫负责人的职位就被撤销了。经过福斯特和沃特金斯的斡旋,他被“提升”为联邦烟酒及武器局局长。按照希拉里的指示,许多特勤局特工都被调离白宫,取而代之的是没有直接为老布什夫妇或者里根夫妇服务过的人员。总统办公室周围的特工人员人数也被减少。而在楼上,特工们已经不再进入生活区,也不再妨碍希拉里。《希拉里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1) 这太过分了。比尔雄心勃勃地要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情,难道他就应该为此而受尽痛苦和屈辱的折磨吗? ──《亲历历史》 在近20年的时间里,希拉里在律师、朋友和一些实力派私人侦探的帮助下,一直在全力避免克林顿的性丑闻影响到他的政治前途。克林顿夫妇刚一入主白宫,便自信这件糗事算是过去了。可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当年花20万美元投资一处房地产的失误,会导致克林顿总统因隐瞒其性行为而遭到弹劾。 克林顿夫妇从马莎葡萄园度假回来之后,他们将面对一系列接踵而至的危机,独立检察官正虎视眈眈。是否能渡过这些难关,将关系到克林顿的执政地位,也关系到希拉里是否会因此名声扫地,今后她将何去何从。有时候,他们好像已经走投无路,甚至有人声称他们的政治生命将就此结束,或者断言他们即便侥幸逃过此劫也不会东山再起。但是,他们从未想到过就此认输。 “白水案”成了克林顿两届总统任期内许多事件的代名词。首先,它主要是指克林顿夫妇结婚三年后经营的一起错综复杂的房地产交易。克林顿当选总统后还不到一年,便由一名独立检察官对他们实施了调查。调查可谓无孔不入,深入到了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这无疑吊起了政敌的胃口,甚至使美国三家最有影响力的报社(《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和《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们也相信,希拉里和克林顿确已深陷腐败丑闻。 “白水案”几乎从《纽约时报》首度披露之后便闹得沸沸扬扬。在大选期间,一系列的文章和评论就此事大肆含沙射影地对克林顿夫妇进行了有失公平的报道。对此,他们夫妇却没有进行正面回击,这更加引起了人们的猜疑。开始,《纽约时报》关于“白水案”的第一篇报道还算收敛,可是在后来的8年里,各类五花八门的报道丝毫无所顾忌。 马克?法比亚尼是由希拉里委托的1995年到1996年期间的总统法律顾问,处事干练果断。他与克林顿政府内部人员一样,了解“白水案”的全部真相。他说,首次报道“白水案”的《纽约时报》记者杰夫?葛斯告诉过他,这是一个很好的“竞选故事”,但是却“不值得进行这么多年的独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