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比丘听佛陀的训示,都深怀惭愧,低头不语。僧团中是这样,再说到社会上的非难,比僧团中像更严重。非难的风声,传入波斯匿王的耳中,王也惊怕起来。为着教团的名誉,王的内心非常不安,他即日带领大臣到祇园精舍来,想对佛陀贡献一些忠言。但当他顶礼佛陀后,佛陀即对他说道:“大王!你来得很好,我也想有几句话告诉你。世间上的批评,有时候不一定依着道理,他们只是依着相习的我见出发。政治应该要接受民众的批评,真理却不是人人所能懂得。“首陀罗的女子出家,正如当初我允许优波离做比丘一样。我是作三界的导师,每一个众生,他只要具备善根,与佛陀有缘,佛陀一定摄受他,不遗弃他。“学佛的人,要净化自己的身心,要强化自己的道念,用污秽的心,不成熟的见解,来批评论断事情,大王!你说,应该依着甚么去作才好?“我知道大王今日是为社会上对我允许首陀罗族的女子出家的风评而来,我现在告诉大王,讲话的人给他们去讲好了,迟早他们会有明白的一日。”波斯匿王本来想劝谏佛陀的,但佛陀倒先开示波斯匿王。波斯匿王听佛陀的开示后,更加恭敬佩服佛陀,他带着清净的心回入王宫。摩登伽女出家后的不久,即证得四圣果中最高的阿罗汉果,很多的比丘见到她都很惭愧!她的美德圣行传扬出来,社会上的人也很感动,大家对她都生起恭敬供养之心,但社会上这时候却很少有人记得先知先觉者佛陀当初的用心了!第四十章 最初的迫害第四十章最初的迫害回目录.回主页上一页.下一页没有黑暗显不出光明,没有罪恶不知道善美,大觉佛陀的僧团中,遭遇种种的迫害,那像是注定的天经地义之事。然而每次中伤与迫害,反而助长佛陀的威望,佛法的宣扬。世间,永远是正法与邪魔斗争的世间,正法越是兴隆,魔王的迫害就越会加重。这是没有可疑的,佛陀是信他的人的救星,是外道魔鬼的对头,不能战胜外道魔鬼,就不能成为佛陀。佛陀的弟子中有名叫婆悉吒的人,他们本是婆罗门的种姓,一向被人认为是特殊阶级,有一天,佛陀就问他们道:“你们从前是婆罗门的种姓,现在对我的正法有着坚固的信心,跟随我出家学道以来,婆罗门种姓的人,有谴责你们吗?”婆悉吒当即答道:“对啦!佛陀!他们谴责得非常利害!他们说婆罗门是第一尊贵的人种,是从梵天的口中生出来,别的人种都是下劣的,他们怪我们舍去清净的人种加入佛陀的教团之中。”佛陀像早就知道这些事,他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婆悉吒!目前社会上所分的种族阶级,有刹帝利、婆罗门、吠舍、首陀罗等等的不同,在职业上说,有政治、宗教、商业、劳工的分类工作,这本无可厚非,但是要以此形成阶级,解说人种的优劣,却是绝对错误。无论那一种,都是有善也有恶的。比方刹帝利种姓的当中,杀生、偷盗、邪淫、诈伪、凶恶、贪欲,嫉妒、嗔恚、邪见,行这些恶业的人很多,婆罗门、吠舍、首陀罗之中,行这恶业的不少。不善的行为,有不善的果报,虽说是婆罗门种,也不能避免这因果的定律。假若说,婆罗门中没有行此恶业的人,说他是第一人种倒也可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作善的因,有善的果,这不限于婆罗门,什么种族都是一样。“你们看,现在的婆罗门,和古代的已不一样,他们娶妻生子,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说是梵种,是梵天口中生出来的,这叫做妄语。“婆悉吒!你们要知道,无论那一种姓中,剃除须发,穿着法服,精进修道,都可以成就圣果,成就圣果的叫阿罗汉,阿罗汉才是清白的、第一的!”佛陀四姓平等主张,生佛一如的理想,像万道金光,照得外魔胆兢心惊,这更加重他们陷害佛陀的决心。由婆罗门而来皈依出家的婆悉吒等,听闻佛陀的法音,欢喜信受,当然鼓着更大的勇气,迈向正道真理的前程。在佛陀这样说法以后的不久,舍卫城的婆罗门诸外道,眼见佛陀的僧团势力有如日月之光的增大,他们心中嫉妒的火焰炽烈的燃烧着,他们计划着一定要中伤佛陀而后才称心如意。计划的结果,他们用金钱财帛买动一个名叫战遮的少女,叫她跟随舍卫城的信众到祇园精舍听闻佛陀说法,有一次听法回城中以后,战遮女又穿着美丽的服装,手执鲜花,向祇园精舍而去,她偷偷的住宿在外道的修道院中,第二天早晨,舍卫城的民众往祇园精舍礼拜佛陀,正当他们到达祇园精舍的时候,战遮女就从祇园精舍的方向对面走来,大家为她问候早安,她回答说,她昨天是住宿在祇园精舍的香殿之中。战遮女这么回答后的七八个月,腹部用带子在内衣中系着一个小木盆,有一天正当佛陀在法座上说法的时候,战遮女打扮妊妇的妖态,也加入在听众之中,正当佛陀说法时,她突然从大众中站立起来对佛陀责问道:“你说法的辩才倒是无碍,但现在我要问你,你既和我发生夫妇的关系,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替我建造产室?你舍弃我不顾,真是一个没有情义的人!”战遮女这么说后,听众之中就是信仰很深的人,也都大惊失色,佛陀却威严不动的闭目坐在法座之上,就在这时候,战遮女系在身上的木盆忽然扑通一声往地下一落,恶毒的计谋揭穿以后,她这才羞惭的抱头鼠窜的往祇园精舍的外面逃奔,佛陀仍然像没有事似的继续说法。外道的恶谋被揭穿以后,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不知回头,又第二次的企图用女人来陷害佛陀,外道当中有一个少女名叫孙陀利的,受了外道首领的嘱托,早晚很勤的在祇园精舍进出,数日以后,外道之徒以金银雇了凶暴的恶人数名,在一个夜中,当孙陀利行走在祇园精舍路上的时候,这一个可怜的女郎就被他们乘其不备时把她暗杀,死尸就当夜埋葬在祇园精舍附近的垃圾堆中,外道第二日向政府报告,请求搜寻,搜索的结果,在祇园的附近发现孙陀利的死尸,外道就到处扬言说,孙陀利和祇园中的人有不净的行为,孙陀利不幸的被害,一定是为了桃色的纠纷。对佛陀及僧团有信仰的人,知道这是外道的阴谋,但如何才能洗净这不白的冤枉,大家都非常忧心,他们把此事报告佛陀。佛陀听后,就命令一个比丘到街上去告诉民众说:“杀人是凶恶的行为,杀人是不可原恕的罪,既杀死人,又再诬赖他人,这是犯了杀人与妄语的二罪,造如此重大的恶业,迟早都会有不幸的恶报。”佛陀的僧团中,虽然不幸遇到这些迫害,但大智的佛陀,是有完美的圣格,是有清净的自性,了解、信仰、皈依的人,自然懂得佛陀。舍卫城的波斯匿王,是信奉佛法的人,佛陀没有表示,他是不敢怀疑僧团的不净。他命令大臣,限期破案,务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佛陀说:‘善恶因果,如影随形’,不久,那些行凶的恶徒,接受外道的赏金以后,在酒店里猜拳酗酒,因为分派赏金不平,发生口角之争,因此全数被捕,一个也没有逃脱,他们招供是外道所使,他们并非是主谋。波斯匿王下令逮捕外道门徒,以教唆杀人罪严刑宣判。事实诏告天下,因此舍卫城的外道,益发受民众普遍的排斥。他们看佛陀的圣格有如须弥,更加崇高;佛陀的名望,有如日月,更加光亮。大家反而争先恐后的来皈依到佛陀的座下,拥护佛陀。没有黑暗显不出光明,没有罪恶不知善美,佛陀圣法的流传,有一部份就是人间的黑暗与罪恶帮着推动的。佛法的教难,僧团的迫害,并不到此就止,可以说,世间上一天有正法的流传,一天就有迫害紧跟着而来。佛陀有一次教化到拘利城的时候,拘利城的城主善觉王,是耶输陀罗的父亲,因为他知道佛陀曾舍弃他的爱女而去出家学道,就怀忿在心。当佛陀托钵的途中,他带着蛮横的态度,阻拦着大路,公然的妨害佛陀的托钵。并且他更粗暴的对佛陀道:“您怎么有脸面到我的城中来托钵?我要下令城民不要给您供养。您不要国家,不要父王,不要妻子,像疯狂似的要入山修道。我城中的粮食虽多,可是我不能给一个不要国家,不要父王,不要妻子的人来受用,我要您即刻离开我所有的地方!”佛陀听后没有生气,慈和的解释道:“请你不要怪我,照你的话听起来,你对我是不应该有误会的。我的出家学道,并不是不要国家,不要父母,不要妻子,而是我把世界当为我的国家,把一切众生都看成是我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这是没有辜负我的所愿,我成就一切功行和福慧具足的佛陀,宇宙和我一体,我的慈悲遍于一切。你是拘利城的城主,你应该爱护全城的城民,而我是人间的佛陀,我应该要爱护一切众生。“你有儿女情长的私爱,我很同情你的用心,可是,你在真理的佛陀之前,这种用心早就应该舍弃。请你仔细的想想,你就可以知道城市既不是你的,粮食也非你一人所有,你所有的是善恶行业。城民、粮食,你有离开的一日,善恶的行业却时时跟着你。”佛陀的法语,善觉王听后仍不觉悟,他对佛陀的无礼,佛陀虽慈悲的没有怀恨在心,但每个人造作的业力,是不能逃出自作自受的因果定律,善觉王以后不到七日,就不幸的得暴病死亡。第四十一章 提婆达多叛逆遭报第四十一章提婆达多叛逆遭报佛陀自从证得正觉以来,无论甚么人,都可以皈依佛陀。出家的男子叫做比丘,女子叫做比丘尼;在家的男子叫优婆塞,女子叫优婆夷。究竟有多少人做佛陀的弟子,佛陀从没有计算。佛陀在灵鹫山宣讲《妙法莲华经》的时候,光是在王舍城的一地听众,就有以舍利弗、目犍连、大迦叶等为上首的比丘弟子一万二千人,有以摩诃波阇波提为上首的比丘尼及其眷属六千人,有以观音、文殊他方而来的诸大菩萨八万人,此外还有国王、大臣、学者、人民,其数之多,是很难统计。在那么多的弟子中,有着种种不同的人,那是不用去说,读到上面的人就可以知道。佛陀的慈悲,对一切弟子,只要他真心求道,佛陀就从不舍弃他。虽然佛陀是不舍弃任何一人,但中途变志的人也不能说没有,佛陀除怜悯他们,为他们可惜以外,也只好由他去。在这些变志的人中,有一个企图征服佛陀,夺取佛陀的弟子,他就是当初七个出家王子中的提婆达多。提婆达多生来的本性就是具有野心而不安本份的人。他见到其他的王子很得佛陀的慈爱,而自己一向是受佛陀的冷落,甚至给佛陀摈斥。他怀着不平的心,嗔恨佛陀,他不知道他自己心中的不净。佛陀完全明白提婆达多的性格,有时佛陀委婉的叫他去还俗,做在家弟子来拥护佛法,千万不要在僧团中惹事生非,但提婆达多并不肯接受佛陀的劝告。提婆达多也很认真修道,但他没有从净化身心做起,他的修道,只是沽名钓誉,只想显异惑众,就为这个原因,他无法得到佛陀的信用。有一天,他要求佛陀教他学习神通法门,可是佛陀一向总是叫他先在人格修养上完成,不要贪求神通,因为神通与德行毫无关联,所以佛陀就拒绝提婆达多的要求。提婆达多心中不服,又瞒着佛陀去请求舍利弗、目犍连等大阿罗汉僧,舍利弗等也洞悉提婆达多的恶性,和佛陀同样的拒绝他的请求,只教他观察佛陀说的诸法苦、空、无常、无我的道理而已。提婆达多住在竹林精舍里,怀着阴谋的计划和险恶的心在等待机会,他不报复,不兴风作浪,就不甘心,没有势力的时候他也会俯伏低头。他等了好久,一个机会来了,因为阿难教他学会神通,潜在的恶念就逐渐萌芽,他想:‘佛陀是生在释家,我也是生在释家;他过去是太子,我的父亲也是大王;因为他有神通力,天上人间,来去自在,无量数的人对他恭敬供养,我现在习会神通,何不来施展一下?’提婆达多作是思惟后,因为他知道频婆娑罗王是佛陀不退转的弟子,他知道对他无法,所以他只有以神通力诱惑频婆娑罗王的太子阿阇世,阿阇世太子真的就皈依他了。因为提婆达多的念头不正,不久,他就又完全退失苦心学会的神通。但是,阿阇世太子对提婆达多仍旧是非常恭敬供养,他在王舍城附近,为提婆达多建筑了富丽堂皇的僧院,每天以五百车的物品供养。就因这样,提婆达多的门下有了五百人之多的弟子,他的名望日渐增高起来,甚至佛陀的弟子有些都潜逃到他的地方去。他到处批评佛陀的年龄日渐衰老,僧团中都是收的无用的人做弟子,若不从根本上来改良,不久就要毁灭,他说,唯有他才能做佛陀的继承者。他充满野心,一般的人不知道他的心,都给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但大圣者佛陀早就洞悉他的阴谋,有时也注意那些褒奖提婆达多的人,佛陀告诉他们道:“愚痴的人,接受太多的布施,这正是为自己播下恶的种子。贪嗔痴三毒盘据在心中,不修清净之行,每天只想多收弟子,只想在人之上。一方面求丰富的供养,一方面想证清净的涅槃,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不合法理。本来是求正觉涅槃的心,一变而为贪求名闻利养的心,这不但伤害自己,而且也伤害别人。你们大家不要见到提婆达多受了很多的供养而羡慕,你们的心不要给境界诱惑摇动!”佛陀的明智,虽然早就防备不幸的事故发生,但意志薄弱的人,见到提婆达多的物质享受,心中很是不安,他们有的也还不能舍开人情的弱点。佛陀静静的看着僧团中不安的现象,又再向他们比喻说道:“芭蕉、桂竹、芦苇,中间实起来的时候,这是离死期不远;骡马怀妊的时候,不久也将丧身;小人贪图供养,其结果也是相同。”提婆达多的势力一天一天的大起来,不过他的内心仍然是畏惧佛陀的威德。但他又恨佛陀,他要报复,尤其领袖欲在心中增强他的恶念。提婆达多要想做领袖,他不得不起杀害佛陀的心,起初,他以金钱收买很多恶汉,叫他们行刺佛陀。有一天,他知道佛陀在王舍城的耆阇窟山钦婆罗夜叉的石窟中坐禅入定,他就指派恶汉前来行刺,他们这八个恶汉,满怀着杀心而来,但一见到佛陀,那如日月之光的佛陀,都失去杀意,而惊惧起来。他们都给佛陀的精神力征服,给佛陀的威德感动,一个个的都闭目合掌平伏在佛陀座前,掷去手中的刀,皈依佛陀作了弟子。在提婆达多派人行刺后不久,有一天早晨,佛陀走到院外,见到很多的弟子手拿木棒禅杖,集合起来,声音很是嘈杂,佛陀问他们做甚么,他们回答道:“我们现在听说提婆达多要杀害佛陀,为了保卫佛陀,以防万一,所以才集合在这里。”佛陀微笑着告诉他们说道:“佛陀的生命,不是用人力可以防护的,这是异教徒的作风。佛陀不是常常对你们这样说吗?如果遇到斗争的时候,必须要有真正的准备,才不畏惧对方。你们用棍棒刀杖对棍棒刀杖,不是究竟的办法,不是最好的准备。佛陀早就准备好,你们安心,佛陀的应身没有到要离开世间的时候,即使将来要涅槃,佛陀的法身,仍然会永远的活在世间上。你们去修道,守护自己的心要紧!”比丘们给佛陀开示以后,非常感动,他们就惭愧的散去,虽然大家散去,但心中仍好像有甚么人要来进攻的样子。有很多修行未熟的比丘或比丘尼,都感到不能安心修道,已经觉悟的人,心中则很安定。人格业已圆满,自性业已清净的佛陀,则更镇静,和平常没有一点不同。有修养的人,见到佛陀解脱的风度,非常佩服;没有修养的人,都认为佛陀太软弱,他们觉得以后总要发生大骚动,暴风雨的场面终有一天会得到来。佛陀和阿难有一次经过耆阇窟山的山下,适巧给提婆达多看到,他就用巨大的石块推下来伤害佛陀,佛陀没有躲让,阿难则奔逃避开,大石滚在佛陀的身旁,阿难很慌张的前来问佛陀道:“没有甚么事吗?不知是甚么人又想害佛陀,可能又是我的哥哥提婆达多,我真难为情,佛陀的处境太危险了。”佛陀安祥的回答阿难道:“阿难!用暴力或阴谋想来危害佛陀,这是不可能的事。你说,投石的人是提婆达多,可能是的,但也不一定。你不要难过,各人造业各人当,佛陀的处境不危险,我看危险的是你,你看你刚才的样子。”阿难羞涩的笑道:“我慌张恐惧的样子给佛陀看到了。”佛陀也笑着,用手抚摸着阿难,然后又再前进。大石投下来,不知能否击杀佛陀,提婆达多很是不安心,但佛陀并未把此事挂在心怀。佛陀对于死的这个问题,是看成太小的事,可以说死在佛陀的心中是等于零。可是佛陀的弟子是把佛陀的生命看成是大事。大家知道以后,都恳切的要求佛陀以后要留心,但佛陀若无其事似的告诉他们没有关系。又有一天,佛陀和侍者阿难走在路上,忽然看到提婆达多和他的弟子迎面走来,佛陀很快的避开道路,阿难怏怏不乐的问佛陀道:“佛陀!你为甚么要避开提婆达多呢?他是佛陀的弟子,难道佛陀还怕他吗?”佛陀知道阿难心中的不平,就安慰他道:“阿难!我不是怕他,不过不要和他相逢,何必要同愚人见面呢?我们都不要同他在一起,也不要同他辩论,他现在满怀着邪念,如同打恶狗,恶狗更加狂暴,所以不要触犯他,一切麻烦就会减少。”阿难对佛陀的宽大很是不服,但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佛陀虽然不要记着提婆达多,但提婆达多决意不放过佛陀,他欲陷害佛陀,是不择一切手段。他知道阿阇世太子虽然相信自己,但频婆娑罗王依然信奉佛陀,他觉得频婆娑罗王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将来一定会与他不利,他想要打倒佛陀,一定就先要打倒频婆娑罗王。因此,提婆达多就进行煽动阿阇世太子,他们阴谋计划开创新的世界,妄想要将摩竭陀国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家。就这样,频婆娑罗王被他的太子和太子的心腹之臣而拘囚狱中,并禁止一切人前往探监送饭。阿阇世太子接了王位,提婆达多登上国师的宝座,国中的人民心中虽怀怨恨,但给新的威力压迫,又不得不假装着服从。频婆娑罗王给自己的太子关进狱中,又不准人送饮食给他,他虽然养了如此忤逆的儿子,但他很能看破,心中总安慰自己,这是过去的因缘。频婆娑罗王越受到艰危困苦,越想到佛陀对他说过的话:‘天地、日月、须弥、大海,没有不变易的时候,有成必有坏,有盛必有衰,有会必有离,有生必有死,有乐必有苦,有喜必有忧,世间上没有永久不变的快乐,唯有苦才是绵绵没有尽期。’佛陀的这些话在频婆娑罗王脑海中浮现出来,好像并不光是佛陀说的话,而是世间的真实之相。频婆娑罗王在狱中,不时用佛陀的真理安慰自己,佛陀曾说过:‘身体是集合四大五蕴假因缘和合而成,这个虚幻的色身,就是众生识性寄托的地方,人之死,等于还本归源,假若没有“我”和“我所有”的执着,即能进入涅槃,涅槃才是永远平和的世界,比这再快乐的是没有。’频婆娑罗王虽是这么想,但肉体上的痛苦、死亡的恐怖,还不能说完全没有。他叫监守的人向阿阇世为他传言说,王位他是不希望再要的,阿阇世欢喜的话可以让给他,他希望阿阇世能准许他到佛陀的座下作一个沙门,恢复他的自由。阿阇世知道自己的父亲,他并不怕他的父王,但怕人民对他父王的拥戴与信赖。提婆达多也在怂恿阿阇世太子说:“请你务要留心注意,人民的心仍然还在你父王的身上,如果你让你父王一旦自由,得到有力的支持,你一定还是会失败在他的手中。我们要创造新的世界,理想的王国,一定要彻底把他们毁灭。你父王的生命你负责,不要让他存在;佛陀的生命,则由我来设法加害。不过,加害佛陀,人力都已用尽了,现在我想向你借头狂象,等佛陀出外弘法托钵时,就以狂象放去,狂象是不通人情的畜生,绝不会给佛陀感动,佛陀终会亡身在狂象的蹄下。”阿阇世太子没有考虑就回答道:“你说的话很对,我也没有想给父亲再活着的心,如同放矢出去,是不能再让他回来。你察看佛陀的行动,如有需要,宫中的狂象,可以给你自由调用。”提婆达多听后大喜,他以为摩竭陀国的新王和新佛的理想不久就可实现。有一天,佛陀带领弟子在王舍城外托钵乞食时,城中奔出巨大的狂象,诸比丘一见大惊,要求佛陀赶快避开,免遭狂象的凶暴。佛陀没有一点慌忙的说道:“诸比丘!你们不要为我恐怖,成就佛陀大行的人,还给外来的暴力陷害致死的话,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佛陀说话时,狂象已走到身边,多不可思议的佛陀,狂象一见佛陀,即刻跪下并驯服在佛陀之前,佛陀为其授说三皈,大象双目滔滔的流下泪来。外来的暴力虽不能加害业报已经清净的佛陀,但频婆娑罗王囚在狱中,其初就不能像佛陀那么自在解脱。佛陀曾派富楼那尊者前去向王说法,佛陀说业力招感来的色身,总要感受苦报。修道最要紧的目的就是能消灭业报,获得解脱。死亡不必恐怖,当生的时候就注定有死,所恐怖的是对于死有没有把握。频婆娑罗王听到佛陀叫富楼那代为宣说的法示,心中得到无限的安慰。目犍连也以神通力来为王授说八戒。频婆娑罗王在狱中能得到富楼那和目犍连以神通来为他说法及授戒,真感到意外的欢喜,他对于生命的自由,精神的解脱,充分的有了信心。频婆娑罗王虽然数日不进饮食,仍然是和颜悦色,无有怨言。频婆娑罗王被囚的消息,终于传闻到国太夫人韦提希的耳中,韦提希即刻来到阿阇世太子处,问他说道:“你怎么做出这样残忍不孝的事来呢?你的父亲和我,为了养育你,费的苦心,真是一言难尽,你的父亲爱你的心,可以说无时不在希望你长大起来,你现在反而恩将仇报,想不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人,你的良心呢?”阿阇世太子没有把母亲的话听在耳中,他充满杀气的回答道:“请你不要噜苏多说,我现在是国王,你虽然是我的母亲,但你也得听我的命令。老实告诉你,父亲的政治作风叫我不能满意。我早有杀害他的心,事到如今,已经一切不能挽回,你再多说,我也会以对待父亲的手段对你。”韦提希国母一听大惊,流泪满面的说道:“让我见你父亲一面也不行吗?”阿阇世王凶恶的回答道:“见一面我可以允许,但不准带东西给他吃!”“你是想把父亲饿死吗?”“难道你是希望我一刀把他杀死?”“呵!可怕!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养我的人到今天才知道!”阿阇世王的话像是嘲笑他的母亲。韦提希夫人哭着退了下来,想到要救那被囚禁受饿的王夫,她即刻香汤沐浴,洗净身体,在身体上涂了麸蜜,进入狱中,以此奉王。频婆娑罗王没有感到饥饿,韦提希夫人哭着,王反而安慰夫人道:“你不要难过,我想这一切都是因缘。我现在想起佛陀的言教,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佛陀所说的真理,才是黑暗迷途中的灯光,我此刻像开悟一样,坐禅之中,努力要达到无念无想的境界。没有我执,也没有贪爱嗔恨。我什么都不怕,过去积的罪,现在正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我静静的思维,想到昔日全非,即使给人杀死也不要紧。我个人的事,你不要挂念。一个人能够在安静快乐中死去,实在是再幸福没有的了。“我们真是幸福,过去好像是生活在梦中一样,我现在已经明白这种道理,并不想到提婆达多危害佛陀,阿阇世杀害我是不幸的事,反而觉得很幸运的事,这是助道的增上缘,至少这是给我一个忏除行业的机会。“想到被毒蛇啮死的优波先那比丘尼,他最后的说话,佛陀之教理实在说就是那样。我死后怎样得救现在还不知道,但佛陀不会辜负到我们的虔诚和我们的信仰,他会指示我们的归宿,我们一定有个安稳的去处。”韦提希夫人听到频婆娑罗王这些见道的话,非常安心,但她仍然是流泪不止的说道:“提婆达多真是一个最可恐怖的人,他和阿阇世狼狈为奸,我们现在只有想这是前世的业报注定因缘,你能看得开我就欢喜。我现在也是更加怀念到佛陀,想到佛陀过去常常遣派阿难尊者和目犍连尊者来慰问我们,现在能见到佛陀对我们再作一次最后的说法就好。”韦提希说此话后,佛陀领着目犍连和阿难即刻站在他们面前。这时王和夫人惊喜的举身投地,号泣向佛陀说道:“慈悲的佛陀!我们宿世何罪,生下如此恶子?佛陀以何因缘,怎么会与提婆达多共为眷属?我们现在知道,这一个世界是五浊恶世,地狱饿鬼畜生充满其中,多是不善相聚一起,唯愿佛陀为我等说清净极乐世界,我等愿生彼国,不闻恶声,不见恶人,诸上善人,俱会一处。”佛陀慈颜微笑,身放光明,为频婆娑罗王及韦提希夫人说出得救的方法道:“我知道你们最后的愿望,我很欢喜来此告诉你们的得救之道,告知你们也告知未来一切众生一个最后归宿的去处。在此娑婆世界的西方,有十万亿佛土的遥远,有一世界名曰极乐,救主阿弥陀佛,现时正在说法,在阿弥陀佛的国土中,无诸苦恼,受诸快乐。若有众生欲生彼佛国土,则要一心念佛,修学净业。要成就净业,当修学三福:“第一、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第二、受持三皈,具足众戒,不犯威仪,身心清净。“第三、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假若有众生修此三福,再加一心称念彼佛名号,即得往生彼佛清净国土。“大王!夫人!你们照我所说的去做,具备信愿行的条件,你们的未来比现在是会更幸福快乐。我此刻要回到耆阇窟山去,提婆达多的噩梦还没有醒哩!”佛陀说后,即领阿难和目犍连默默的点头向王及夫人告辞,频婆娑罗王此刻更是安定,遵照佛敕而行,不久他就静静的往生去了。频婆娑罗王往生以后,阿阇世王以父王病死的理由向外发表,事实上秘密终会流传出去,但每个人都怕阿阇世王,不敢公然的非难。提婆达多知道频婆娑罗王去世的消息,他想,今后天下是他最有权力了。不久,他即带领他的弟子,公然到佛陀的地方,要和佛陀摊牌。提婆达多来时,佛陀的弟子主张拒绝他的见面,但佛陀说让提婆达多把心中的计谋施展完的时候,不平之气总有消散的一天。佛陀坐在法王座上,等着提婆达多,弟子们为佛陀的安全都很挂心,提婆达多和信他的人则意气洋洋的走进来。一方是集合以佛陀为中心的弟子,一方是提婆达多等众人,双方对面,这场合异乎往日僧团中所有的集会。在提婆达多的那一方充满杀气;在佛陀的弟子中,也有些是怒目而视。但是伟大的佛陀,和他的一些大弟子们,则都安静如常。“请问你,有甚么事吗?”佛陀问提婆达多。“当然有事才特别来的!”提婆达多回答。“不知你有甚么事?请不要客气讲吧!”“那么我就不客气的说了。”提婆达多说道:“佛陀!我看您现在年龄已日渐衰老,为了保重身体,最好现在请您退隐,以后弟子们需要领导,我可以来负责。”提婆达多这么一说,佛陀的弟子对他的企图大惊,而且,他们全副的精神贯注在佛陀的身上,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耳朵上听佛陀怎么回答。佛陀满面慈和,很平常的答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跟你说,我想退隐的时候我自己知道。舍利弗、目犍连、大迦叶等,他们才能继承我的法统,领导我的弟子,你应该还要虚心学习才好。”佛陀的弟子们一听大喜,提婆达多的面容燃起嗔恚之火。他用脚踢着棹椅,怒气冲冲的骂道:“我是一片好意,为了您的身体打算,您反而这样看轻我。好!我一定要向您报复!”提婆达多去后,佛陀的弟子有些都恐怖惊慌起来,但佛陀像没有发生甚么事一样,默默的,静静的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中,佛陀的心是平静如常,但提婆达多的心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提婆达多回去以后,他对于佛陀说他没有领导的能力,越想越气。他也知道他的修道不及佛陀的诸大弟子,但他以为他有阿阇世王的势力,他竭尽全力计划和佛陀作战,他和他的心腹的弟子俱迦利、迦留罗提舍、乾陀骠等终日商量报复的计谋。提婆达多向忠于他的门徒说出他的决心和他的方法道:“既然用暴力不能加害佛陀,但我们可以夺取他的弟子,我就是为这个而遭遇任何不幸,甚至死亡,我也要和他奋斗到底。我们要夺取佛陀的弟子,第一、大家先要知道佛陀教团中的弱点在那里,第二、我们应如何宣传我们的教法比佛陀的还要纯正。佛陀的教团中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有些弟子还吃鱼肉,佛陀为他们诡辩,说身体弱的人或有病的人可以方便,但很多健康的弟子仍然也在吃鱼吃肉,人家都在后面这样批评,我想就以这个作为攻击他的材料。”俱迦利等一面称赞,一面又现出为难的样子问道:“以这个作为攻击的材料固然是很好,不过你以后自己就不能再吃,关于这一点,你能做到吗?”提婆达多回答道:“我想以后就不吃鱼肉,你们怎么样?最少我们也要以这个胜过佛陀的弟子。还有一点我们也是要攻击佛陀,佛陀穿着的服装,看起来实在太奢华,我过去就有这样想法,我们现在可以穿着粪扫衣,这才能取得民众对我们的尊敬,因为摩竭陀国和鸯伽国的国民,都相信苦行,我们以苦行为号召,每天吃一餐,就不怕佛陀不失败在我们的手中,他有很多的弟子,都是为了沽名钓誉,一定会投降到我们这边来。”俱迦利等都一致佩服提婆达多的见解与方法,他们商量以后,就决定向外发出下面的五法宣言:第一、穿着衲衣。第二、每日一食。第三、不食荤腥。第四、不受招待。第五、安住草庵。这五事发表出去以后,提婆达多和他的门徒们很有自信,以为既有阿阇世王做背景,苦行又能迎合人心,胜利的把握,绝无问题。他们想到佛陀的弟子中一定也有很多和他们同感,提婆达多就等着胜利的时机来临。有一天,他以为这个时机来了,他看到佛陀在王舍城乞食以后返回精舍,集合大众在讲堂休息。提婆达多就带俱迦利等走到讲堂里来,站在佛陀的座前讲话,想藉此让佛陀的弟子大众都能听到,他就用很大的声音说道:“佛陀!我最近常常在禅定中思惟,做沙门的人,第一应该穿着粪扫衣,不宜穿得太奢华;第二每日一食,不应该不依乞食法而行乞;第三要行托钵,不应该给人家请去供养;第四夏天住在露地,冬日住在草庵,不应该住在堂皇的精舍之中;第五要守杀生戒,不可以再吃鱼肉。如果能奉守我所说的五法,就能够少欲知足,自然具有精进、持戒、清净的道德。我想唯有这样才能更容易获证涅槃,我想依此五法来给大家遵守,您的意思怎么样?”佛陀没有感到意外,自自然然的回答道:“你假若想到这样好,你可以自己去奉行遵守,我不但不来禁止你,而且我更要褒奖你。但是你可不能强制大家来行,身体柔弱的人也有,人家的好意也不能不接受。诸比丘和合的僧团,你想用如此的计谋来破坏,特别小事大提,非常行法说是常行法,这就是你的居心吗?”提婆达多很不服气,他提出很多的抗议,佛陀是看透他的心,就闭起眼来一句话也不回他。俱迦利急忙的插口责问佛陀道:“佛陀!您要了解提婆尊者说的话是实在的道理。您应该把弟子们交给他来领导,不要妒嫉他,不要这么和他为难。”佛陀睁开眼来看看,慢言慢语的道:“愚痴的人!我那里有甚么嫉妒的心!你们肆无忌惮的毁谤佛陀和僧团,果报到的时候,佛陀很为你们怜愍。“过去的诸佛,允许穿着粪扫衣,我也允许;同时,在家信众的供养,衣衫穿着得庄严,也不是甚么罪恶的事。“过去的诸佛,行乞食法,我也是行乞食法;同时我也允许在家信众的请求供养,因这样可以让他们多种些福田。“过去的诸佛,行过日中一食,这我也准许;但身体弱的人,每日二餐三餐,我也认为可以,食以调身,只要不过份贪取食欲,这并不能说为非法。“过去的诸佛,允许修行者居住露地,这我也许可;不过居住精舍讲堂,便于过集体的僧团生活,这也是极其自然的事。“关于食肉的问题,我曾经说过,见到杀,听到杀,特为杀的三种不净肉是不可以吃,但我也准许在不得已的环境之下,是可以吃三净肉。“这些不是甚么严重的问题,你不要想得那么利害,你们想没有这样不容易进入涅槃,这反而妨害你们。”佛陀说后,站起来独自的进入室中坐禅。提婆达多非常得意,向大家高声说道:“能够守五法的人站起来!”提婆达多的门徒都站起来,佛陀的弟子则一个也没有动。提婆达多对大家斥责道:“你们都没有勇气守此五法吗?你们怎么有资格配做沙门?阿难!你是我的弟弟,你也不能守此五法吗?”阿难冷冷的对提婆达多说道:“今天真是你的幸运,舍利弗尊者和目犍连尊者如果在座的话,一定不会容许你放肆。你是这么凶恶,想到你未来不幸的果报,我真为你忧愁!”提婆达多大怒,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不好意思的把他的弟子带走。没有凶恶的计谋,见不着慈悲的心肠;没有卑劣的行为,见不到崇高的人格。正因为提婆达多,佛陀的威德,像朗朗高照的太阳,像巍峨耸立的高山,更使人敬仰!崇拜!皈依!提婆达多的势力不会长久,镀的金一定要剥落的,剥落的时候就无法收拾,提婆达多后来有人说他失踪,其实他是犯了五逆重罪,招感的果报是即身堕入地狱,地狱之苦,绵绵无尽期,提婆达多的命运是够悲惨的!第四十二章 阿阇世王忏悔得救第四十二章阿阇世王忏悔得救提婆达多灭亡以后,阿阇世王并不因他的灭亡而悲哀,反而在他的八识田中,感到这是罪有应得。原来,阿阇世王已逐渐有了悔意。有一天,阿阇世王在睡梦中见到他的父亲频婆娑罗王微笑着对他说道:“阿阇世!我是你的父亲,你虽然企图杀害我,但我不怨恨你,我是佛陀的弟子,我愿以佛陀的慈悲来原谅你。你终是做过我的儿子,我为你祝福,祝福你早日悔悟,走上光明的正道来。”阿阇世王醒来很难过,左右思惟父亲的慈爱,想到自己无理的杀害父亲,感到非常的后悔。有一天,阿阇世王和母亲韦提希夫人共桌吃饭,吃饭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儿子优陀耶,就问侍从道:“优陀耶到那里去了?把他找来一起吃饭!”侍从回答说:“优陀耶在和狗一起玩。”侍从把优陀耶叫来的时候,优陀耶的手中还抱了一条小狗,阿阇世王问他道:“你怎么不吃饭呢?”优陀耶撒娇着回答道:“没有同狗在一起我不吃饭。”阿阇世王只得让他去,他们就共在一张桌上吃饭,吃了一会,阿阇世王对母亲韦提希说道:“我是王,为了爱儿子,居然同狗在一起吃饭,这真不好看。”韦提希国太夫人道:“同狗在一起吃饭,这有甚么了不起?吃狗肉的人都有。你现在为了爱儿子和狗在一起吃饭就挖苦起来。其实你的父亲对你,比这更大的事都有,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当你在很小的时候,手指上生出痈来,苦痛万分,日夜都不能睡觉。你的父亲抱着你,把你放在膝上,用口含着你害痈的手指,所以你才能减少痛苦。有时,因为口里的暖气,你害熟了的痈中流出脓来,你父亲怕惊动你的睡眠,他只得吞下流出的脓,你的父亲是这样的爱你,别人做不到的事,他都做得出来。”阿阇世王听到母亲韦提希夫人这么一说,默默的放下饭碗,站起来,走到邻室去,他从此再也不感觉到王者的荣耀欢乐,他的心中像被一块大大的石头压着。阿阇世王的业报现前,身上又生满很多的痈,心里不时有着悔恨的负担,他就对朝中大臣们道:“现在我的身上和心上都患了重病,一定是由企图杀害父王的罪而起的,谁能替我医治呢?”大臣中有六师外道月称等,用种种邪教企图说明为国杀父是没有罪业的话来安慰阿阇世王的心,但阿阇世王听他们的话,没有动心,只有加深他的悔恨。那时名医耆婆前来探病,问道:“大王!现在贵体觉得怎样?”阿阇世王摇头道:“耆婆!我的病很沉重,不但身体上有病,心里的病实在很苦。我想,就是有良医、妙药、咒术,都不能为我治愈的,我日夜睡在床上,忧愁苦闷,呻吟叫喊,不能入睡。耆婆!你虽是天下的名医,这一次怕你也不能救我了。”耆婆很慎重的说道:“大王!你不要这么失望悲伤,现在世界上能救大王的人除了佛陀以外,我想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人了。”耆婆说这话的时候,阿阇世王的侍从等颜色大变,他们都怕耆婆触怒王上,但是,阿阇世王这次没有发怒,默默的闭起眼睛,耆婆察知阿阇世王的心就说道:“大王!我是一个医生,医生即使医治身体上的病,但绝不能医治心里上的病。佛陀是无上医王,只要大王肯拜见佛陀,佛陀一定欢迎。佛陀好像无边的大海,他能容纳百川众流,大王的苦,是从心生,要把心上根本的病医好,才能医身上的病。”阿阇世王点点头说道:“耆婆!你说得很对,我也想去拜见佛陀,不过,我又怕佛陀因我是有罪的人而拒绝,加之我和提婆达多做的事,都很对不起佛陀。”耆婆知道阿阇世王此刻忏悔的心,所以又再进一步说道:“大王!你的罪,先王在临去世的时候,我听说他已经原谅你,先王是佛陀的弟子,佛陀的弟子都能原谅你,何况众德圆满大悲普济的佛陀呢?“大王!我常听佛陀讲,人若造了罪恶,怀着惭愧的心情,在三宝之前,恳切至诚的忏悔,罪过就可以消除,业障也会减轻。大王虽然一时不智,造了罪业,但照佛陀惭愧忏悔的法门,大王仍然是可以得救。我看大王,现在已知道惭愧忏悔,这就是大王新生的开始。“我又听佛陀讲过,有智慧的人,他是不敢造罪,就是不慎造罪,以后也知道忏悔;愚痴的人,他是造罪不改,以及造罪覆藏。大王若能到佛陀的座前告白忏悔,表明不敢再犯,佛陀的慈悲之光,一定会庇佑到你。“大王!智者不覆藏罪业,佛陀常说,做人要深信因果,深信业报的丝毫不爽,世界上不可救的只有阐提,大王不是阐提,一定能获得佛陀的救济。“佛陀的慈爱无量无边,惠施给一切众生。佛陀是不分冤亲憎爱,贫富贵贱,都是同等的救度。佛陀准许尊贵的跋提王子等出家,但也准许下贱的优波离出家;佛陀接受富翁须达多长者的供养,但也接受贫穷者的布施;佛陀感化不为欲染的大迦叶加入僧团,但也方便劝贪欲的难陀披剃;鬼子母和鸯崛魔罗,别人听到名字就怕,而佛陀却去找他们度化,佛陀对什么人,都视同罗侯罗,请大王千万不要再有疑虑!“大王!我讲出来真是恐慌得很,但我又不能不忠实的告诉大王,现在佛陀带领他的弟子一起都到我的梨园中来说法,希望大王速去拜访,把心中的乌云除去,现出朗朗的晴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恳求大王不要错过!”阿阇世王听了以后,眼中放出悔改和希望的光彩,对耆婆说道:“你说的话我很高兴听,请你为我选一个吉日良辰,我一定要前去拜访佛陀,哀求忏悔。”耆婆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大王!佛陀的教法中,是没有吉日良辰的迷信,佛陀常常教诫诸弟子,不准卜卦占算吉凶。修学正法,依正法而行,什么时候都是吉日良辰,大王最好即刻就起驾动身吧!”阿阇世王很欢喜,预备很多供养佛陀的东西,带着大队随从,浩浩荡荡的向耆婆的梨园而来。途中,阿阇世王又很恐惧不安,他叫使用大象拉着的车驾暂停,他对耆婆说道:“耆婆!我想到佛陀是离开垢染,有如清净满月的人格,他的僧团中都是断除烦恼的圣人,像我是和提婆达多一类,是佛陀的叛党,他怎么肯接见我这极恶非道的人呢?他怎么肯对我这样的人伸出援救之手呢?我想还是回去吧!”耆婆沉着脸说道:“大王!父母对待子女的爱情是平等的,但多数的父母却特别关怀他有病的儿子;佛陀的慈悲也对一切众生平等看待的,但对有罪的人却会特别的关怀。佛陀对阐提都演说正法,何况大王不是阐提,为什么不能受佛陀的慈悲救济呢?”阿阇世王犹豫不决,正在此时,空中发出音声:“阿阇世!我是你的父王频婆娑罗,你赶快听信耆婆名医的话,去佛陀的地方哀求忏悔。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就是法灯快要熄灭,法船将要下沉,法树亦将夭折,法花不久将凋零,佛日一旦西下,佛陀终要进入涅槃。阿阇世!那时你的重病叫谁来救呢?你所犯的五逆重罪,不久就要堕入地狱,我怜愍到你,你是我的孩子,你赶快到佛陀的地方求救,除了大觉者的佛陀,你生生世世都不能得度!”阿阇世王听到父亲慈爱的音声,闷绝倒地,醒来时,名医耆婆引导他下车来到佛陀静坐的讲堂之中。佛陀此刻端身正坐在狮子座的上面,四周环绕着弟子,灯火明亮,香烟缭绕,佛陀和弟子们都默默的在坐禅。阿阇世王洗足入堂,耆婆带着他立在佛陀的座前,他两手放在胸前,说道:“佛陀!请你明察我的心!”佛陀睁开澄清的双眼,慈爱的回答道:“大王!你来得很好,我已等待好久。”阿阇世王受宠若惊,他想要跪下来才好,他惭愧低头说道:“慈悲的佛陀!我是当不起的,像我这样极恶无道的人,能得到佛陀的呵叱就很欢喜,现在反而佛陀对我用这样的爱语,我真感激佛陀。佛陀的大悲,普及一切,我到今天才真正知道。佛陀是我们众生的慈父。我杀害我无罪的父亲,我很后悔,现在身心不安,唯愿佛陀慈悲救济!”佛陀静静的对他说道:“世界上有两种人可以得到快乐和幸福的结果,一是修善不造罪的人,一是造罪知道忏悔的人。现在大王悔过的机缘成熟,过失,世间上的人谁能不犯呢?知过必改,就是一个好人。我的法门是广大无边的,请你时时忏悔就好。“大王!罪业是没有本体,是空幻的,把心意如果能忘去时,罪业也可以消灭了。了解心和罪本是空幻不实,这就是真实的忏悔。“你以后要以法治民,不要行非法的事;要以德化民,不要暴戾。多行仁政,善名美德就可以远播四方,一定受到众人尊敬,想不服从的也不能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从现在起如何自新,才真正的要紧。你行善安心,当即就能快乐,进一步更要在我的法门中学无为的法,证无为的果,你就可以解脱得度。”阿阇世王听了佛陀的开示,对新的生命充满希望和信心,他生大欢喜,万有迷妄的乌云扫去,他感激涕零的跪在佛陀的座前。浪子回头金不换,阿阇世王终于皈依佛陀得救了!第四十三章 迦毗罗城的悲运第四十三章迦毗罗城的悲运佛陀应身的年龄,随着春花秋月在增加;佛陀的态度,更慈和、更沉着、更庄严。外面有异教徒的迫害,内部有提婆达多的捣乱,伟大宗教家的佛陀,虽能使异教徒的迫害,徒然显出其笨拙和愚昧;提婆达多的捣乱,徒然是自取灭亡;但世间上绝不会因此就相安无事。这个世间是光明与黑暗的世间,是善与恶、佛与魔的世间,娑婆世界上永远是不会没有问题。佛陀对宇宙观的说明是成住坏空的相续,对人生观的看法是生老病死的轮回。世间上的一切森罗万象,没有一项能脱出佛陀对宇宙和人生所下的定律!佛陀早就知道一件不幸的事情终会到来,这与佛陀本身虽然无关;但与佛陀的祖国却有存亡的关系。佛陀住世时的印度,时常发生战争,大小国家林立,做王的人总是有占领他国的野心。佛陀的祖国迦毗罗卫国,因为近邻强大的憍萨弥罗国的兴起,常常威胁其安全。好在憍萨弥罗国的波斯匿大王受佛陀的感化,自他皈依佛陀以后,就从未想到要发动战争。而且,迦毗罗卫国自从净饭大王逝世以后,王族中英勇的摩诃那摩大将继承政权,因此,迦毗罗卫国还能维持着小康的局面。可是世间法总是无常变幻的,那还是波斯匿王没有皈依佛陀以前,他向释迦族的女子求婚,释迦族中一面自尊心很强,觉得自己是优等种族,不肯把女子嫁于他族;但一面又畏惧波斯匿王的势力,那时王族的摩诃那摩就自告奋勇的说道:“万事皆由我来负责,给波斯匿王发怒起来很是麻烦,在军事上我们是不能胜过他,在政治上我们没有他的国家安定,我想出一个办法,我家中女侍奴隶之中,有一个叫做末利的女孩,十分美丽,就说她是我的女儿,把她嫁给波斯匿王!”就是这样,波斯匿王把末利立为第一夫人,迦留陀夷常称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佛陀成道后知道这件事,对于用欺骗的手段来做人,来从事政治,其结果一定是非常不幸,佛陀深深不以为然。佛陀认为欺骗的种子种下去以后,迟早总要结出灾难的果实。末利夫人在波斯匿王很多妃子中被立为第一夫人,波斯匿王就是因为她是释迦族中的王女。末利夫人生了孩子叫做琉璃太子,到琉璃太子八岁的时候,奉他父亲波斯匿王的命令,到射术有名的迦毗罗国来学射。那时,适值迦毗罗城新建成一个巍峨堂皇的讲堂迎接佛陀说法,释迦族中把讲堂当为神圣之地,敷设整齐的坐具,挂着美观的幡盖,洒出芬芳的香汁,燃烧名贵的檀香,准备等候佛陀的圣驾光临。琉璃太子和其他的孩童一起在讲堂中游玩,释迦族中的人见到他时大怒,认为女侍奴隶所生养的孩子走入讲堂,污秽了圣地,著令把琉璃太子早日送回,凡是琉璃太子在讲堂中足迹所到之处,一律掘土七尺,重换净土。琉璃太子知道后大怒,他发誓说道:“等我做王的时候,一定要消灭释迦族。”佛陀回国说法时,知道这件事,觉得释迦族在形式上这样过份自高自大,国家的前途一定会自取败亡。佛陀是体悟宇宙真理的圣者,他要顺着法性生活,他对不幸的人不是没有慈悲,他知道真理是不应该执着,不应该分有你我的。但人间的佛陀,他的心里仍然是热爱着祖国。众缘和合,不幸与灾难的果实真的快要成熟。有一天,波斯匿王出外巡视,琉璃太子和叛逆的迦梨耶那大臣忽然集合军队就把王的侍卫杀死,夺去王冠与王所佩的宝剑。波斯匿王和末利夫人,见到侍卫被杀是出于琉璃太子之手,大为惊慌,他懊悔似的对末利夫人说道:“早知如此,快点将王位传给他就好。”末利夫人用种种好话安慰波斯匿王,劝他先到迦毗罗卫国暂避琉璃太子的锋芒。波斯匿王的年龄已八十岁,不久因病死在迦毗罗卫国,释迦族中用王者的葬礼将他厚葬。琉璃太子知道父王死讯以后,认为今后应是自己的世界,他就公然的宣布继承王位,他的哥哥只陀太子他都不放在眼中。迦毗罗卫国的悲运就这样的注定而不能避免。琉璃王有一天问大臣们道:“如果有人侮辱尊贵的国王,轻视国王是不净的人,他的罪应该如何处罚?”“他的罪应该万死!”众大臣的回答。因此,琉璃王坚决的发出宣言道:“释迦族伤害我的自尊心,侮辱我的人格,把我看为不净的人,他们罪该万死,我一定要讨伐释迦族!”琉璃王要征讨迦毗罗卫国的风声传出以后,释迦族中得悉这个情报,异常惊慌!当佛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认为这是迦毗罗卫国人民共业的果报成熟。佛陀叫人不要造业,播下种子一定会有现行。佛陀能救人,但人的业报不能不受。有罪业的人,不忏除前愆,佛陀虽可救度一时,但最后他还是要受完业报。佛陀想到为了祖国,只有尽心帮忙,因此就独自的离开大众,一个人在琉璃王军队必定经过的道中一棵枯树之下静坐,等待琉璃王和他的军队。琉璃王对佛陀没有好感,但想到他是佛陀,不下车不行,因此勉强的下车说道:“佛陀!那边的山上有枝叶繁茂的大树,坐在那边才荫凉,这棵大树已枯萎凋零,坐在这儿给太阳晒,非常不好。”佛陀威严的回答琉璃王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亲族之荫,更胜余荫。”虽然是凶恶残暴的琉璃王,听到佛陀这慈悲的声音,也不能不感动。佛陀的话中是指他要灭亡迦毗罗卫国和释迦族,祖国和亲族之荫都没有,还要其他的甚么荫呢?因此琉璃王心中想:过去,国与国用兵,遇到沙门,总是回兵,何况现在遇到佛陀?他这么想后,就告诉佛陀愿意即刻下令回军。琉璃王回军后,佛陀没有欢喜,更没有兴奋,他知道因果、业,是世间上自然的法则。不久,琉璃王第二次又带兵征伐迦毗罗卫国,途中又遇到佛陀坐在枯树之下,只得再回军;当第三次琉璃王再出兵的时候,还是遇到佛陀坐在枯树之下,他仍然下令回军;琉璃王第四度出军时,佛陀知道释迦族共业的果报是不可避免,也就回去,他对迦毗罗卫国的人不忏悔觉悟,致有今日的危难,很表惋惜,又很同情。阿难看到佛陀像有甚么事情放在心中,就很恭敬的问道:“佛陀!自从我跟随您出家学道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的面容,像今日这样的不高兴和没有精神。”佛陀轻轻的回答道:“阿难!七天之内,释迦族中要遭遇悲运,佛陀面容颜色的改变,是为国家和亲族服丧!”目犍连尊者进言道:“佛陀!为了营救迦罗毗罗城,我们应该出力帮忙!”佛陀看看目犍连尊者,然后就用仁慈的口吻说道:“目犍连!释迦族中受宿世的罪业之报,这是因缘果,你不能为他们代受!”目犍连尊者凭着自己的神通,对佛陀的话不能完全接受,他要发起保卫迦毗罗卫国的运动。琉璃王第四度出军,包围了迦毗罗城。目犍连先以神通力营救城中的人民,用钵盛装五百人的释迦族从天空出来,出得城来一看,五百人都化为血水,到这时候目犍连尊者才真正觉悟到佛陀所说因果法则的真理不可违背,就是神通也敌不过业力。释迦族退在城中,关闭城门,起初还能以射术制敌,但后来觉得敌众我寡,逐渐的感到不支。琉璃王传令对迦毗罗城中的臣民说道:“开城门的人,赦免他的死罪,反而有赏;否则,城破之日,血洗全城!”城中的臣民,互相计议,有的主张开城投降,有的主张抵抗到底,有的则忙着私自逃命,大家都不听指挥,摩诃那摩到这时候也无法统领大众。在这紧要的关头,有一个只十五岁的少年,名叫奢摩,自告奋勇的从军参战,他听说琉璃王亲自在城外督促指挥攻城,即刻爬上城楼,他的射术神出鬼没,敌人四散奔逃,琉璃王逃入地洞之下才免去危险。但释迦族中这时有人批评奢摩是匹夫之勇,少年的奢摩大怒,他也出城向别国逃亡。留在迦毗罗城中的人都是一些无勇无谋之人。主张降与主张战的人分成两派,会议的结果是开城门投降的人多;当城门开放的时候,琉璃王带领那些如虎如狼的部下入城。琉璃王入城以后,把守卫城门最坚强的五百人杀死,把主战的三万人生擒俘虏,琉璃王要想杀死这么多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即刻下令预备把这三万人的足埋在土中用大象来践踏而死。这样的死法是非常的凄惨,因此摩诃那摩执政不忍的对琉璃王说道:“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你总是我的孙子,现在最后我对你有一个要求!”“甚么要求呢?”琉璃王目光炯炯的问。摩诃那摩说道:“现在你要杀死这么多的人,很不容易,我要求你把他们放去一部份,让我潜到水底下去,你就叫他们逃命,等我从水底下上来,没有逃得及的,请你再杀!”琉璃王大笑着说道:“这很有趣,我答应,你就下水去吧!”当摩诃那摩潜入水中的时候,琉璃王当即下令准许大家逃命,逃命的人互相撞击,奔走呼号,有的跌倒,有的从身上而过,那凄惨的现象真不忍目睹,但琉璃王却笑着以为好玩。当三万人奔逃的所余不多时,琉璃王才着急起来,他奇怪摩诃那摩怎么这样长久的时间都不出水。琉璃王命令一个水手到水中去调查。潜水的人上来流着泪,感动的说道:“启禀大王!摩诃那摩王爷是永不会出来,他为了帮助救济他人的生命,把头发缚在树根上,抱着树根死了!”残暴的琉璃王,到这时候才黯然的没有开口。摩诃那摩的孙儿,波斯匿王的太子琉璃王,就这样占有了迦毗罗卫国。琉璃王极为专横,后来杀死他的长兄只陀太子,疏远谏臣,怠于政治,不久,宫城忽然被火焚烧,琉璃王和他的爱妃都被大火烧死。这时,已向佛陀忏悔皈依的摩竭陀国的阿阇世王,受着情势的需要,就把憍萨弥罗国和迦毗罗卫国归入自己的版图。第四十四章 特别的教化第四十四章特别的教化伟大的佛陀,施恩惠给众生,到处普洒甘露法雨,滋润着众生枯干的心田。佛陀的教示,又是苦海中的法船,能够接引众生从生死的此岸,到达涅槃的彼岸。佛陀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余会。在四十九年佛陀弘化的生涯里,最初直畅本怀,讲说《华严经》二十一日,后因观机逗教,又再说《阿含经》十二年,《方等经》八年,《般若经》二十二年,《法华经》和《涅槃经》共八年,这是大会的宣讲,至于对个人特别的教化,佛陀不知说过无量数次,感化无量数人,兹节录一些特别的教化,以见佛陀的慈悲。周利槃陀伽的觉悟那还是佛陀住在祇园精舍的时候,有一天佛陀走到精舍的门口,见到有一个比丘在大声号哭,有很多人都在旁边笑他的愚痴。这个比丘的名字叫做周利槃陀伽,是个不聪明的人。但佛陀知道他的正直,所以很同情他,重视他。佛陀就问周利槃陀伽道:“你为甚么要在这里哭泣?”“佛陀!我的性情是一个愚钝的人,我随同哥哥一同出家,哥哥前时教我背诵一偈,我记不得,哥哥说我对于修道没有希望,他今日命令我回家,不准我住在这里,我给他赶逐出来,所以在这里哭,恳求佛陀慈悲救我!”佛陀听后很慈祥的安慰他道:“有这样的事吗?你不要挂在心上,你跟随我到我住的地方来,自己知道自己是愚,这就是智者;愚钝的人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佛陀回来,命令阿难教授周利槃陀伽,不久,阿难也回说没有办法。因此,佛陀只得亲自来教,佛陀教他持诵‘拂尘除垢’的偈句,而他仍然是记不得,大家都说这个人修道无望,但佛陀对一切众生都不会失望,因此,佛陀又告诉周利槃陀伽道:“你用笤帚扫地,并为比丘们拂拭衣履和杂物上的灰尘,一面做事,一面持念偈颂。”周利槃陀伽依照佛陀的吩咐,为比丘大众服务,但比丘们反而怪他扰乱修行,不准周利槃陀伽扫除杂物,和拂拭衣履,佛陀告诉大家说这是我教的,大家不要阻挡。以后,周利槃陀伽扫地的时候,大家都同情他,大家都帮着教他念‘拂尘除垢’的偈句。周利槃陀伽认真的工作,一心的持颂,遂将这句‘拂尘除垢’的偈颂记得。日久工夫深,他渐渐体味到这句偈颂的意义。他想:‘尘垢是可从两方面去看,一是内的,一是外的。外面的尘垢是看得见的灰土瓦石,是容易清除的;内心中的尘垢是贪嗔无明烦恼,这是要用大智慧才能清除。’周利槃陀伽了解到这时,他的心内渐渐清明起来,过去不能明白的现在渐渐明白。他又想:‘人的欲就是尘垢,智者一定要除欲,不把这个欲断除不能了生死,这是很可耻的事。以欲而生出种种灾难苦恼的因缘,束缚人,不能自由。没有欲,心才能清净,才能自由解脱,才能见到真理。’周利槃陀伽这么想,渐渐息下三毒的心,使之进入平等的境地,不起爱憎之念,没有好恶之心,脱出无明的壳,他的心遂豁然而开。周利槃陀伽觉悟以后,很欢喜的走到佛陀的座前,顶礼佛陀说道:“佛陀!我现在了解,我已拂除心内的尘垢。”佛陀也很欢喜,嘉许周利槃陀伽,佛陀就对大家说:“诵很多的经文,不了解到经义不行,受持一句偈颂,照着实行,一定就能得道,你们看周利槃陀伽!”周利槃陀伽从此成了祇园精舍中有名的比丘,很受大家的尊敬,但周利槃陀伽的生活不变,每天仍然扫地的时候小声的持诵着:“拂尘除垢!”担粪的尼提出家有一天佛陀带着阿难在舍卫城行化,当佛陀走到城郊的时候,迎面有一个给人受雇担粪的尼提走来,尼提远远的一见佛陀,非常恐慌,他的心内很崇拜佛陀,但他自卑得不敢见佛陀。他觉得伟大崇高清净的佛陀,是人天的师范,而自己是秽贱得罪业深重的人,绝不能亲近到佛陀。可是佛陀知道尼提的心,因此叫阿难先走,佛陀特地绕道来逢尼提。尼提想避开佛陀,但佛陀却又迎面而来,他恐缩的想东躲西藏,反而把盛粪的桶弄翻了,路上都是污秽,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跪在道旁合掌向佛陀致歉说:“佛陀!真对不起!”“尼提!”佛陀喊他的名字。尼提疑惑他的耳朵,他想:佛陀会叫他的名字,他做梦也不敢想。佛陀又再亲切的说道:“尼提!现在你就跟我出家去好吗?”尼提大惊道:“佛陀!我尼提是卑贱污秽的人,您也许可我和您出家吗?您的僧团中都是刹帝利的王子和婆罗门的修道者,我能和他们一样,做您伟大佛陀的弟子?”佛陀微笑着说道:“尼提!没有那样的事,我的法好像清净流水,能够洗清一切污秽;我的法好像炽烈的大火,没有大小好恶的分别,皆能够烧毁;我的法好像大海,不论什么都能包容。只要接受我的法,就能离种种的欲。在我的法中,贫富、贵贱、种姓,这都没有问题。贫富、贵贱、种姓,这是虚妄的假名;肉体,是四大五蕴假合的色身,没有智慧,不来修行,谁也不能得救!”尼提很欢喜,默默的跟佛陀回到祇园精舍,佛陀叫阿难把尼提带到城外的大河边上洗身洁心,然后换着袈裟。伟大的佛陀不舍众生,尼提从此就出家了。闻二百亿的修行佛陀的比丘弟子中有一位名叫闻二百亿的比丘,亦名二十亿耳,他本是一个有名的音乐家,出生在富豪的人家为子,父母爱如珍宝,他父母对他幼年的抚育,都不肯让他足踏在有土的地上,所以闻二百亿足下生长很多的黑毛。有一天听闻佛陀说法,很受感动,发愿披剃出家,过日中一食,树下一宿的头陀生活。他的双亲非常反对,但阻止不了闻二百亿对修行的热心。因此,娇生惯养的闻二百亿,在刻苦的修行之下,身体渐渐的衰弱了,但他仍不开悟,后来他感到自己也难以支持,就想还俗做佛陀的护法,以布施来求悟。佛陀知道闻二百亿的心,就走到他修行的地方来,对闻二百亿道:“你出家用音乐来帮助我宣化,长养你和大家的信心,这是很好。但你现在又欢喜独自勇猛的修行,除坐禅以外,别的事都引不起你的注意。我想问你,你弹琴,假若弦子太紧的时候怎样呢?”“佛陀!琴弦太紧是会断的!”闻二百亿回答。“太松呢?”“没有声音!”“修行也是和弹琴一样,”佛陀慈悲譬喻说法道:“不要太紧,也不能太松。太紧太松都容易出毛病。把心放得平和些,凡事都有程度。”闻二百亿遵奉佛陀的指示修行,心就安静下来,不久就开悟证得阿罗汉果。调马师改往修来佛陀教化众生的方法,总是应病与药,观机逗教。你是什么样的人,佛陀就向你说什么法。佛陀像晨钟一样,小叩则小鸣,大叩则大鸣。有一天,有一个训练马的调马师,带着诚恳求道的心来请求佛陀指示他的迷津。佛陀明白他的身份,就向他问道:“你很懂得管马,马的性情,在你都已经知道,我来问你,你对于那些马,究竟用几种方法去调伏呢?”调马师没有考虑就回答道:“我调马有三种方法:一是柔软,二是刚强,三是柔软刚强。”“假若这三种方法都不能调伏时,你又怎么办呢?”佛陀进一步问。“那就没有办法了,只有把它杀掉。”调马师回答后又再反问佛陀道:“我想拜问佛陀,您是用什么方法调御众生呢?”佛陀回答道:“我也是这三种方法,一是柔软,二是刚强,三是柔软刚强。”“假若这三种方法都不能调伏时怎么办呢?”调马师复用此话来问佛陀。佛陀肯定的答道:“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也只有把他杀掉!”调马师听后惊疑的问道:“佛陀!您的教法中杀生不是犯戒的行为吗?”佛陀庄严真实的说道:“你说得不错,在佛陀的教法中,杀生是不净业,是要受因果的轮回。不过我的所谓杀,与你流血的杀不同,因为众生用柔软,刚强,以及柔软刚强的办法都不能调伏时,就不足再和他交谈,不必教授,不要睬他。一个不能教授,不听教诫的人,还不是等于杀掉了一样吗?”调马师了解到佛陀的意思,俯伏低头,要求皈依佛陀,受持五戒,从此改往修来,不再虐待动物,更不杀生。鸯崛摩罗忏悔皈依舍卫城的北方不远,萨那村庄中有一位婆罗门的摩尼跋陀罗,他有弟子名叫鸯崛摩罗,很尊重老师,凡是老师说的话他都相信听从。在弟子中老师特别爱他,因此遭受其他弟子们的嫉妒,谣传他和老师的妻子有关系。摩尼跋陀罗并不听这些谣传,但他的妻子看到鸯崛摩罗聪明伶俐,确实心中常常燃起爱情之火。有一天摩尼跋陀罗外出的时候,他的妻子就走来诱惑鸯崛摩罗,鸯崛摩罗知道这是不合伦理的事,弟子一定不可以和师母有暧昧的行为。他就说道:“师母!你的年龄比我大,我把你看成是我的母亲一样。这还是清净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乱说乱来!”老师的妻子见到鸯崛摩罗非但不理睬她,而且羞辱她。因此她由爱生恨,随即撕破自己的衣服,抓乱自己的头发,等摩尼跋陀罗婆罗门回来时,哭闹着要自杀,他的丈夫问她为什么,他说是鸯崛摩罗缠着她要行非礼的事。她所以这样来说,目的还是怕鸯崛摩罗先告诉她的丈夫,她为了自己,不惜一切毁坏这青年的名誉。摩尼跋陀罗很生气,把鸯崛摩罗叫到面前说道:“你跟我所学的虽然都已教你,但有一个秘密你还不知道,你要想得到这个秘密,必须要杀死百人以上,把他们手指穿系挂在颈项之中,才能觉悟。”“老师!杀一百人以上,这不是儿戏,王法也不准杀人。”鸯崛摩罗嗫嚅着说。“你这个愚痴的人,你懂得什么?你要知道杀人才能洗雪你的罪恶,难道你不想作婆罗门,不想升天吗?”鸯崛摩罗不敢违背老师的话,把心一横,像发狂似的到处持刀杀人。比丘出外见到此事,回去报告佛陀,佛陀听到以后就说:“真可怜!我马上出去救他!”有些弟子很恐怖,但佛陀像没有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