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与我-20

些崇拜瓦格纳的少女。我转向圣奥古斯丁及其“十个人的文明社会”的梦想,这十个人是信仰奥古斯丁教义的隐士,像我自己,对于保持自己的心智健全有兴趣,对抗西方野蛮主义与虚无主义者失望心情的奔流5但是,19世纪的欧洲并不像处于培里克利斯时代高峰的古代希腊与罗马,也不像奥古斯丁时代的北非。古典时代的自由群体只有在以下的情况才是可能的:当“社会,,的财产基础没有受到无政府主义者与社会主义者所威胁,因为这两者努力要破坏主人与奴隶之间的距离悲情,把我们的阶级社会变成一群无定形的暴民。奥古斯丁能够加入摩尼教徒的自由群体,因为摩尼教徒的“光明”与tt黑暗,,神学二元论,只不过是波斯人在织蜘蛛网,而科学的社会主义那巨大的黑蜘蛛,却威胁要窒息所有的文化,使它们陷入美国丛林的民主政治中。今日的自由群体,如果不是政治性的又不会破坏所有的文化价值,通常都会以三人行为结束。三人行是萝所建议的,要把保罗.黎和我变成她的爱奴。这是一种无耻的建议,玛维妲以正义的愤怒看待之。然而,对于知性与感情伴侣的需求,却深植于我们的人性之中;失去—个朋友是比滑铁卢更大的灾难。我已经写过:在与完全的陌生人进行一小时同情性谈话后。我的整个哲学便有所动摇;为了“正确”而以爱为代价。似乎是很愚蠢的。只有像我这样一位反基督者才能够了解以下这种痛苦:为了原则而表现得严厉无情,不再享有奥古斯丁的梦想避难所带来的自由群体友谊。本来,在这种梦想避难所中,知性与感情的隐士一起谈笑着,把美与智(s、Ⅳee‘neSsand light)——如同英国人马修·安诺德所说的——结合在一起,享受至高的快乐,即经由心对于,r,、以及灵对于灵的冲突,而变得完整。由于我们的时代没有自由群体,由于我们找不到可以归属的东西,当然除了魔鬼的尾巴,也找不到可以依附的东西。所以我们逃离了我们人类的神奇圈子,正在沦人“兽性”之中..6我在写这一则笔记时,一个疯子正在隔壁房间吼叫,我在内心也跟他一起吼叫,为我失去的“完整性”而吼叫,因为我与上帝、人类和我自己分离,身体、心智与心灵碎裂了,渴望两只握着的手能引进大奇迹——我生命的和谐..哦,“宇宙性的反讽”,哦,叔本华的“魔鬼一上帝”!我把所有的知识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单一的思想体系,同时我的心分裂成十亿个片断,四处散布,形成象征尘世死亡的微粒!..我坐着,在惊恐中冻僵了。谁在敲马克白的门?希波的主教奥古斯丁及其死去的眼睛要来把我要回去,就像上帝把身为罪人的希波主教奥古斯丁要回去:你已经为了你自己而创造我们,我们的心不得安宁。直到能在你身上安歇。不,不,这是某一个魔鬼的诡计,这个魔鬼隐藏在我脑中,正把一位已经死去的上帝的箭,射进我崩溃的世界中。我将呼叫一位看门人——我是我的兄弟的看门人吗?——上帝的鳏夫被他一度哀悼的圣灵所纠缠。莫妮卡,莫妮卡——为什么莫妮卡这个名字在我生病的脑中叫着?啊,那是我的母亲,当然是奥古斯丁的母亲——永恒的回归!“子宫”把我找出来,要把我吞回它那巨大的“空无”之中。莫妮卡死了,“子宫”本身是尘土,如此,“我们那种最美妙的习惯——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7但是。如果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我们又如何能生活?当妈妈拿来那浸在醋中的蜂蜜蛋糕,我将问她这个终极的问题,因为所有的律则与先知都取决于这个问题。生活在一起,爱在一起,这是“生命”伟大之谜的答案吗?但太迟了:人面狮身像已经毁灭了我,因为我没有及时回答。酒神狄奥尼索斯已经被他狂野的女侍们——拉玛、妈妈和萝——-扯裂成碎片!狄奥尼索斯正要流血致死。救命啊。看门人。救命!8我说过,女人是为了战士的消遣而被创造出来,但是萝把我的说法倒过来,她说,战士是女人的消遣对象。崇拜瓦格纳的女性们只能以性放荡的观点想像自由。如果情况是如此,那么,梅莎莉娜(Messalina)①是所有女人中最自由的。我自己那位暗黑的海伦强烈地鼓吹那种始于卧房、终于卧房的女性解放。现代女人像奥丁神}氏的婢女,很美丽,但是怒气发作时却很可怕。她们锁定战士,战士命定要死在赤裸时爱之战场上,把被杀死的人背在强有力的背上,到达华尔哈拉英灵殿,在那儿,英勇的死者与他们的征服者享受一种可疑的盛宴。萝就像瓦格纳歌剧中奥丁神}氏的婢女,不屈不挠地骑在象征性爱欢乐的战马上,而我同情巴黎的那位冷漠犹太人,当萝这个女性人头马身怪物在她中年情人的身上敲击着马蹄时,这位冷漠犹太人必须和着她的节奏旋律跳舞。报复是甜美的:保罗·黎受到这种女人的欢迎——把“消遣”、而非“创造”作为她女性命运的目标,从而表明中产阶级文化的贫乏,而这样的文化只能造成它自身的恶运。如果萝回到我身边,为我的爱请求、哭泣,像蒂多(Dido)一样,那么,我将以艾尼亚斯(Aeneas)的回答困惑她:不要再以你那疯狂的抱怨刺激你自己和我;是我的命运,不是我.要求我离开你——困在维纳斯神庙前面,像—位神圣的妓女,被一位虔诚的崇拜者所回避,因为这位崇拜者在她的拥抱中觉察出“兽性”的成分。这是维吉尔故事的改良式说法:维吉尔没有提到“巴比伦的妓女”!事物是在心中,不是在它们本身之中,阿奎那说,这句话就微不足道的事物而言尤其真实,如情人与情妇。我的俄国卡莉苏(Calypso)当然是我所想像出来的,但她也因此永叵地栖息在我的灵魂中,像荷马或巴尔扎克笔下的魅惑美女。但愿我能够把她视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儿,这样我就可以把她从记忆中抹去。提到她的名字时,我本来可以保持沉默,维持哲学家的尊严,但是,我却反而表现得像—位害相思病的年轻人,—位与朱丽叶合葬的罗密欧。我必须记得让自己复活,专注于狄奥根尼(Diogenesof sinope),他的那种犬儒学派叫喊声:重铸货币-提供我重新评估所有价值的线索。我向聪明的人士指出,西方的文化通货是伪造的,如此我离开了象征“平庸”的坟墓,心智得以复活。现在我必须让身体与心灵复活,突破那象征tt自我轻视’’的坟墓——这一种巴斯噶式的嫌恶,因为想到一个穿衬裙的女人竟然会拉着查拉斯图拉的鼻子,一直到鼻子看起来像‘‘大鼻子情圣”的鼻子那样,又庞大又像球根。狄奥根尼能够帮助我进行这种高贵的努力。当希诺培地方的人判处狄奥根尼流放时,他说了什么呢?我判处他们待在希诺培。这间精神病院是心智真正健全的人的避难所:我判处敌人住在这间疯人院里,住在市侩的世界中!当狄奥根尼被海盗所捕,在一次奴隶拍卖时,被一位愚蠢的财主所买,他说了什么呢?来吧,买一个主人!他身为一位哲学家,一直到终了都坚持自己的人类尊严。难怪他成为诸如·t背教者朱利安’’等漠视传统道德者与反基督者的所有美德之楷模、典范,纵使他当众通奸,对着他的势利、颓废的主人脸上吐口水时也是一样!伪造通货!我必须记得这一点。苏格拉底这只中产阶级的猴子,服从雅典的暴民法律,吞服毒药,而不反抗暴民。狄奥根尼可不是如此!他对传统表现出轻蔑的模样——传统是愚人的饵,因为愚人喜欢让不会反抗的死者陪伴他们,不敢冒险生活在危险的未来之中!狄奥根尼把梭伦的法律绑在一只驴子的尾巴上,像是绑着锡罐,听到它们发出愚痴的嘎嘎声,而他则在自己的浴盆中笑着。他只遵守--N法律一有关自己的自由生命的法律。他知道——就像所:有的哲学家都应该知道一对快乐表示轻视就是最真实的快乐。我将模仿狄奥根尼,我的伟大典范,是尼采自己置身于“永恒回归”的大轮子上。我将活在狄奥根尼那不断对永恒重复着的时刻中。我将写信给所有的妓女一已婚的与未婚的——内容是柯拉雷斯(Crales)写给妻子希蓓琪亚(Hipperchia)的内容:美德是藉由培养而产生,不像恶德那样自动迂回进入灵魂之中。柯希玛、拉玛以及萝——旦漠视传统道德的伟大人物在教导她们道德时把她们脱得精光,裸露的皮肤出现乱伦与通奸的伤口,她们会如何吼叫啊!每一个面具都将被扯下来,包括每个目的,每种虚饰——这会让市侩们很高兴,因为他们的面具紧紧黏附在容貌上,以致于他们的脸孔不再存在。是的,地狱中的尤利西斯将循着太阳的途径进入太阳神赫利欧斯的王国中,在那儿,狄奥根尼与“背教者朱利安’’将以活泼的黎明音乐,即“救赎者狄奥尼索斯”的音乐,来迎接他。我将挣脱这间精神病院,跟萝—起住在浴盆中,而在门柱的上方将写着:宙斯之子赫拉克利斯住在这儿;邪恶不得进入。啊,狄奥根尼,你多么了解,苏格拉底的字语散播是很空洞的!思想的声音像被困住的老鼠一样尖叫着;思想的声音只不过是“宇宙”的微弱回响,而一个美丽的身体的反射,比天堂所有的合唱更加强有力!9在这间精神病院中,我已经重新考虑我对于瓦格纳的反抗。我置身在那种象征纯粹的心智健全的亮光中,那种只照在疯人身上的“直觉理性”的明亮阳光中,相信我与拜伊特这位大市侩的绝裂,是我的命运所要求的。狂热的瓦格纳崇拜者——包括我的妹妹与莎乐美小姐一控告我背叛我的上帝,像犹大一样,因为我自己是耶和华,无法容忍我的私人宇宙中的任何其他神{氏。我们这个疯狂的时代有一个特点,由伦布罗梭(Lom6ros0)和他的学派告诉我们,那就是把天才视为疯狂,如此迎合市侩们那种过分的虚荣心,因为市侩们永远无法摆脱庶民的平庸状态。我是人类思想史上无与伦比的天才(我以适当的谦虚态度这样说,因为人类思想仍然处在接纳其愚蠢特性的苏格拉底水平中),所以我必须是一位疯子,在一阵自大狂的发作中刺戳我最好的朋友瓦格纳。人们之间流行着对我的诋毁,毫不犹疑地使用病理学的剑来刺穿我的自傲。但是事实上,瓦格纳和我是两个极端、两个终极,像耶路撒冷与雅典,各自努力要把世界吸收进自身之中。我们就像两个相反的星球,在音乐的空间中相撞,而交响乐似的吼叫与火焰,压倒了瓦格纳歌剧的舞台雷鸣与闪电。瓦格纳这个音乐贵族只是一位暴君尼禄,使用整个管弦乐团来慑服与震惊低俗的观众,而不是只用一把提琴。但是,尼禄这位王室的丑角却只让低俗观众们发笑:这种观众不是假虔诚的瓦格纳崇拜者,没有被基督教的死亡宗教所毒害,因此他们并未把纯然的噪音误认为生命的雷鸣与热情,误认为从酒神狄奥尼索斯心中吼叫出来的伟大肯定。瓦格纳这位音乐的魔术师为了迷乱被他所蒙骗的人,实际上是接纳基督教,接受市侩们的最终否定,这样他们才不会否定他。但是,我否定市侩们这种膨胀的否定,这种否定就像寓言中的青蛙把自己膨胀到巨大的程度,然后爆炸,发出无礼的声音,只有拉伯雷(Rabelais)才敢以生理的细节加以描述。我以黑格尔的逻辑否定这种否定,上升到一种较高的音乐综合性上,其实我在二十五岁左右时就在柏辽兹的音乐中看出这种综合性了。命运不能伤害我。我已经享用食物,塔雷南(7蹦一leyrand)说。我在年轻时享用柏辽兹的食物,免于瓦格纳的魔力,免于虚假的幻象盛宴,因为在这种盛宴中,餐桌充满象征永叵空虚的淫逸欢乐。由于我最高的希望一直是我最高的生活思想——我的“查拉斯图拉信条”——所以我就回归到柏辽兹的高峰。柏辽兹像一座瑞士山脉,隐藏在雷声隆隆的云层中,充满纯粹的大自然精力,远在瓦格纳山谷上方。在瓦格纳山谷那儿,只见牛与猪在帕西法尔(Parsifal)混浊又疲乏的官感——酒神精神的渣滓——之中打滚。柏辽兹是音乐世界的司汤达。就像司汤达是一种凛冽的冷风,纯化欧洲文学的炎热沙漠空气,同样的,柏辽兹让纯净的山中空气吹过瓦格纳主义的迷雾。我在哲学中所代表的,就像司汤达在文学中所象征的,以及柏辽兹在音乐中所象征的,我与瓦格纳的绝裂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外科医生那无情的手术刀割穿生病肢体的肉与韧带。华纳格藉着他对音乐噪音的贡献而增加西方的混乱,我则割断西方迷乱状态的难结,直率地问了—个问题:人类如何可能藉由一种象征“无力”的基督教哲学而支配他自己与大目然?我的“超人”是凯撒与基督的结合:我的“超人”太自傲,不会表现基督的同情,然而又太谦卑,不会扮演加利古拉(Caligula)的角色,不会希望所有人类通通一样只有一个颈子,好让他能一举割断。我的权力思想不曾思及人类的这种结局,因为我有一种悲剧的人生观,而历史戏剧的这样一种结局,并不是一种悲剧,而是一种血腥的闹居0_一一种瓦格纳的滑稽歌剧!柏辽兹为我的“超人”谱曲:我在二十几岁时模仿柏辽兹写了一首《圣席尔维斯特的神秘》。我把瓦格纳的噪音误认为查拉斯图拉的战歌,结果让这种噪音把我从伟大的柏辽兹身上诱走,我感到很不自在,一直到我在比才(Bizet)的音乐中重新发现柏辽兹。我在写给朋友欧维贝克夫人的信中说①,比才的《卡f-j}不具有瓦格纳的感伤与杂乱,却具有柏辽兹的清澈地中海格调——这种奇迹使得我像是天文学家发现一颗新的行星一样,突然迸出欢呼声与赞美声。当我被齐格菲(Siegfried)的号角召唤进入瓦格纳的阵营,在面对那些瓦格纳作风的势利眼分子时,我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们努力要藉着藐视伟大的柏辽兹而隐藏他们对真正音乐的轻视。瓦格纳把柏辽兹的衣服脱下来,只剩下音乐内裤,但是,瓦格纳穿着向这位写《浮土德的诅咒》的音乐家借来的衣服,音乐听起来很荒谬。瓦格纳承认自己抄袭,说道,柏辽兹需要由—位诗人来加以完成与满足,就像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并以柏辽兹的诗意新郎的姿态出现,其实他是暴露出自己对于乱伦关系有兴趣,而这种乱伦关系只会产生一种瓦格纳式的怪物。除外,瓦格纳的比喻也很恰当:崇拜瓦格纳的人庆祝新时代性自由的方式是:藉由瓦格纳式的男主角与女主角的代替性性高潮,而这些男女主角不曾充分满足自己的激情,并把自己的挫折投进一种“爱之死”之中。要不是我的俄国魅惑美女把陶腾堡变成“维纳斯”堡,以致于我被迫以一种方式寻求性爱的满足,看着一对瓦格纳式的男女被困在宇宙性的挫折中,爱被搅拌成死亡.——要不是因为如此,我也许会成为一位完全的瓦格纳崇拜者。在陶腾堡,经由我那位放荡女神的热情,死亡被赋予生命,而我那位放荡女神的瓦格纳主义纯粹是社会礼仪:一个世故的人必须是—个崇拜瓦格纳的人,否则就必须忍受被社会唾弃的天谴,就像尼采教授——,只野公驴的后代!在不到五十年后,称呼一个人为崇拜瓦格纳的人,将会引起当事人控告诋毁。一旦有人在高雅的同伴中提到一部瓦格纳的歌剧,将会再听到葛蕾卿①的声音:你们这些天使,神圣的一群,请保护我啊!10一种事物越远离现实.就越纯洁、越美、越好。惟一的可能性是生活在艺术中。只因生命的美学幽灵。所以生命才成为可能。我是在所谓心智健全时写了这些疯狂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被认为要完全发疯了,我却太清醒,无法假装它们是真实的。11在犹太人保罗·黎的影响之下,我开始认识到,艺术的真实是在于真实的艺术,而没有建立在科学真实上的心灵,就像印度人的世界,立在大象的背上,而大象站在乌龟身上,乌龟又蹲在由希腊审美主义者所产生的热空气上。审美的人类最终一定会死于自己的主观梦想世界中,因为他没有接触到生命的两极——“外”与“内”——于是在疯子的幻想中崩溃。我在这儿每天都跟一些疯子说话,他们是完全的审美主义者;当我在钢琴上即兴弹奏时,他们会指控我弹瓦格纳——疯人的神祗。我最初是以艺术作为我的哲学的基础,结果到了崔布色亨地方,在那儿,柯希玛扮演女神卡莉苏的角色,用向她那位年长的情夫所借来的海妖音乐,引诱年轻的尤利西斯。但是,我并没有挣脱瓦格纳,因为我要让他戴绿帽,就像他让齐格菲戴绿帽一样。虽然我自称是—位漠视传统道德的人,以犬儒学者狄奥根尼的方式震惊市侩,但我实际上是一个狂热的道德主义者,必须对于客观事实有信心,让这个世界保持在道德稳健的状态中。因此,我重新把哲学建立在科学的真实上,放弃对瓦格纳主义的神秘崇拜,沉溺在公牛的血中,误认歇斯底里为艺术。12柯希玛是第一个让我看到我自己的女人,就像疯狃的路德威国王——完全崇拜瓦格纳的人——是第一个让我看到我自己的男人。那个国王,瓦格纳这样喊叫着,指称那位帮助他的疯子,能够把这个世界颠倒过来!当我跟他待在一起时,这正是我所害怕的。如果一位统治者放弃政治而追求艺术,并把自己的精神忧郁症沉溺在瓦格纳主义的主观胡言乱语中,那么,他的结局一定会跟我一样——待在一间精神病院中。就像苏格拉底所说的,大部分的人确实活在外表与阴影中,但是,如果一个国王生活在审美的幻象中,把真正与想像的城堡建在空中,就像那位巴伐利亚的君王那样,那么,他就是把自己的王国变成一个混乱的王国;像这间精神病院。既然我的命运是要成为欧洲知识分子的皇帝,成为哲学的拿破仑,那么,我说不能跟疯狂的路德威一样低下头,亲吻教皇瓦格纳的大脚趾。路德威的脸孔反映我的心智崩溃,我逃离拜伊特,因为在那儿,国王与瓦格纳在象征“心智健全”的尸体上方骚动着。13当我最后一次看到柯希玛时,她投给我一种爱的眼光,就像“帕西法尔”前奏曲中的最后音乐那么忧伤,但是,我却必须把她献祭在那象征我的人类——以及超人——的自傲圣坛上。身为知识的热情喜爱者,我最初被“女人”——伟大的“谜”——解除武装,我成为她的爱奴,在她面前鞠躬、行礼,为她差遣,做卑贱的工作,迎合她的欲望,贬低自己的男人地位。由于她是真正崇拜瓦格纳的人,所以她的爱之热情自我反弹,形成一种致命的欲望,欲羞辱、破坏、消灭我之为一个男人的状态,这样她就可以把我背在她裸露的背上,到达那象征女性支配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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