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桌时”的一见钟情?吃饱的肚子和罗曼蒂克的爱有直接的关系吗?丛林的野蛮人并不知道罗曼蒂克的爱,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把“爱”这个字眼从他们的语言中取消,以“食欲”一词取代。基督教的传教士很难向土著宣扬爱的道理,就如同他们无法把上帝的观念灌输在土著心中一样,因为土著生活中最高的观念并不是上帝,而是象肉或野猪肉。我谈及这一点点的语言学——这是我在巴赛尔时的专长—一因为我像不幸的坎第德一样从神奇的爱之城堡中被赶出来,屁股被连续踢了好几下。我在跟我的俄国海伦吃饭后,就对她一见钟情:很可惜,我并没有罹患卡莱尔的消化不良症;如果食物在我的胃中变酸,我的恋爱事件就可能随着第—个打嗝声而寿终正寝。9我是苏格拉底与幽灵的混血儿,我是遭天谴者之中一个会思想的鬼魂。这个世界厌倦了哲学家;我厌倦了我的苏格拉底自我。苏格拉底所认为的疗药只不过是另一种病症——思想的病!我的心灵已经向终极的真理一绝对的确定件——挑战,而这种确定性已经让我变得疯狂。我的智慧终于被解除了魔力,我所知道的事情比哈姆雷特少,比苏格拉底少,比一无所有少!这是最终的真理:并没有真理.只有垂死的灵魂痛苦地垂吊在“十字架”上..哦,雅典的捕鼠者啊,哦,克利托啊,我也欠艾斯库拉庇斯一只公鸡。我也有一段时间患了生命的病,摈斥“死神”——医生,以我的理性、我的本能、我的幻象面具、我的摩天思想之伪装去躲避他。现在,化装舞会结束了,闹剧终结了。幕落了。戏剧结束了!万物的最终亮光噼啪作响,进人黑暗中——可怜的亮光是我的灵魂。像希腊神话中丹尼亚斯的五十个女儿一样,我被迫把水倒进一个满是洞的容器中。现在,筛子正在下沉,苏格拉底的帆船被波浪吞噬,船上所有的囚犯都随着船下沉而溺死,而天空怒吼着象征世界疯狂的火焰。哦,反基督啊,哦,亚里士多德的“第三人”啊,哦,地球与天空之间的无能仲裁者啊:在这个“启示”的时辰,这个最终毁灭的时刻,你的古希腊人的智慧何在呢?回答我,玛希德②,注视着你那位在床垫坟墓上的诗人!..但是,苏格拉底自己都无法解答的谜,一只母牛能够回答吗?甚至连歌德的岩石也在拿撒勒人的炽热阳光中熔解了!你已经征服,哦,-加利利人;“背教者朱利安”躺在你的脚跟下,被踩扁了。你已经征服我,哦,海涅(Heine),你温顺的拿撒勒人已经踩扁了那位蔑视他、甚至现在垂死之际也永远蔑视他的骄傲希腊人!酒神狄奥尼索斯的葡萄树花环在尘土中拖曳着;他被扯裂成碎片,抛给狼吃,但是风儿举起喇叭,把生命吹到世界的葬礼中!我不再是一个圆胖的希腊人,充满生命的喜悦,以微笑的恩赐神色看着卑低的拿撒勒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犹太人。病得要死,只不过是一个衰弱痛苦的影像,一个不快乐又卑劣的人!我也是一个不快乐又卑劣的人,亲爱的海涅,但是,拿撒勒或耶和华会因为坟墓裂开而需要我吗?不,不:有坟墓的地方。也会有复活!凡是不会背叛“生命”的人,“生命”也不会背叛他!10上帝已经使世界的智慧变得愚蠢。圣保罗这样说。不是上帝而是我们自己的愚痴把文化变成了反文化,所以现代的诡辩家——人文学家、经验主义者、相对论者、功利主义者,以及个人主义——都处于同样的心智微光状态中,其蒸气正在我的脑中翻腾着,是可能陷入完全的黑暗中的一种紫色雾气。我无法妥协于伊壁鸠鲁的思想:及早学习死亡,甚或更积极地及早学习如何去见神祗。我不选择成为神祗或尸体,也不选择成为超人或一把苦味的尘土:这种诡辩的推论,对于在豪华花园中晒太阳的伊壁鸠鲁而言,是可行的,但对我却不可能,因为我在苦难的花园中渗血、受苦,感觉到心智与身体在腐烂,人们正在为我准备着十字架。心灵平静,灵魂安宁,我内心的爱不见了,我被—位患癫痫症的犹太人嘲讽,他像一位放荡的市侩站在我的头脑的中央,狂欢地笑着,同时参孙(Samson)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对着折磨他的人怒吼。上帝已经使得世界的智慧变得愚蠢!..够了,够了,这位市侩的笑声必须停止!我将撞毁那些象征“神智健全”的柱子,让这些柱子直接栽进废墟之中!..上帝已经使得世界的智慧变得愚蠢。啊,犹太人,你知道如何嘲讽这位文化的战士,因为他不能再战斗,已经对自己的目标失去信心。但是,死亡会结束所有的嘲讽;笑声必须在坟墓的这一边停止!11既然我快要死了,我,盖尔斯·凯撒①,也称为加利古拉,就命令提伯留斯皇帝的孙子提伯留斯死去。提伯留斯已经穿上象征成年的衣袍,他的代替性的死亡也许可以减轻我在地球上最后时辰的痛苦。我命令平民波提特斯死去,他答应在我恢复健康时死去。既然我仍然可能复原,所以我命令他遵守诺言,接受被钉上十字架的惩罚。我命令我的妹妹德露希拉·伊莉莎白成为神明,在参议院广场中立起她的一个金色偶像,在公会广场的维纳斯神庙中,举行同样的仪式立起一座跟维纳斯女神同样大小的雕像。我也下令建一座纪念她的神庙,里面有二十位祭司,男女都有,而在她生日时要举行庆典,规模和“大都会戏剧”相当的庆典。大将军盖尔斯·凯撒签名12当黑格尔快要写完《现象学》时,他向窗外望去,正看到拿破仑的军队进入耶拿。此刻,我向这间在耶拿的精神病院窗外望去,看到拿破仑军队的幽灵大步走过我身旁,嘲笑着这位拿着槌子的哲学家——就像他们想必嘲笑黑格尔,这位将时代具体化,并创造这个时代的人物,以及他的世界历史的演绎。拿破仑这个自封的贵族,所创造的是权力的幻觉,就是我自封为欧洲智识暴君时,那种让我沉迷的庄严幻觉。永远真实的—件事是:天才在对抗市侩时.都会把目己夸张为英雄,并且像歌德一样,选择一个粗野的、令人恶心的粗人——如腓特烈大帝——做为自己的密友,把秘密权力意志具体化。同样的,我也自认是拿破仑,而在崇拜这位司汤达称为“凯撒以来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时,我,尼采教授,戴着眼镜,像学者一样驼着背,骑上一匹白战马,狂暴地奔驰去作战。这间精神病院已经让我戒了这种胡言乱语,因为每个人都把自己视为拿破仑;如果我获准进入女病人区,我就会发现女拿破仑与女凯撒,她们就像拉玛或妈妈那样固执、暴虐、不知悔过。既然我已惨遭滑铁卢,被关在这圣赫勒那,我可以反尼采,认识到—件事:我所谓的粪肥的群众,其实是历史中胜利的力量,而如凯撒和拿破仑般的人物,只不过是从“人民”的铁靴中摩擦出来的火花——“人民”的铁靴把无法实现“人民”意志的每种天才与专制主义,都磨成灰尘。卢梭的民主主义者与社会主义者,将以得意洋洋的心情接受这种自白:这是我在自己的思想生涯中首度承认由无名的群众所扮演英雄的角色,而浪漫主义者如雨果、司格特、德拉克洛伊克斯(Delaeroix)、米奇勒(Michelet)以及柏辽兹(Berlioz),已经让无名的群众成为他们信条的基石。另一方面,因为我进入了拿撒勒人的犹太阵营,而海涅在临死时却从IIBJ L退出来,所以贵族化的希腊人将会谴责我背叛文化的目标。他们会把我那种背叛性的希伯莱思想归因于我的疯狂,ffiT我的疯狂是真实的。我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幻象,变得疯狂了。最后的面纱已经从跳舞的莎乐美身上掉落,盘子拿进来,上面放着“施洗者约翰”的头——我那种贵族思想的体系。尼采对抗尼采:我将以我的自我背叛惊动这世界。但是,我难道不是再度骑上拿破仑的马,奔回我刚放弃的贵族思想战场?..这位天才的那种专制主义是天生的:由于只有心智作为作战的对象,他就把自己从愚蠢的群众之中抽离出来,把自己隐藏在虚假的命题——反民主的思想的后面。但是,他的权力意志其实是一种“无权力”意志,是一种将自己从自己的人性中流放出来的意志。但是,一旦我们已经进行了人类的冒险,就像巴斯噶所暗示的,.我们就不能回到次人类,或者冲向“超人”的境界。我们被我们的人性所限制。从身体的墙中挣脱出来,表现出普罗米修斯挑战神祗的对抗精神:这是我已经走的路,而当我写《人性的,太人性的》以及《欢乐的智慧》时,我努力着要从这条路退出来。但是,如果我们停留在人类的栅栏里面,我们获得的结论就会跟马克白一样:生命是白痴所说的故事。生命受到市侩所支配,变成对生命的嘲讽,我们不得不诉诸我们内心想像的神}氏,以便超越生命,活在“超人”——象征救世主疯狂的纯粹空气——珍贵气氛之中。所以,无神论者,诸如德拉克洛伊克斯、柏辽兹和我自己,就变成上帝也陶醉的艺术家,并经由艺术的媒介,说服自己去扮演狂热的救世主;虽然我们拒斥了“理想”,视之为宗教的迷信,但我们仍扮演着维护“理想”的战士。我知道什么呢?蒙田问道。文艺复兴时代的人对于“知”感到自傲,但我们困在现代思想与感觉的迷乱状态中,让我们忽视这时代肤浅的乐观主义,我们内心感到野蛮的怒气,迫使我们像柏辽兹那样说道:有什么用呢?思想与感觉已经自我否定;我们置身在虚无主义的漩涡中;人类在普遍战争的屠杀中。喝着一杯颤抖与崩溃的酒。所以我才预言一个混乱与错乱的时代。—位20世纪的亚里斯多芬(Aristophanes)会嘲笑我,这种情况就像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一度被人讽刺一样:推翻宙斯的漩涡国王万岁!或者我将跟苏格拉底与查拉斯图拉一起被放进一个篮子之中,送到高处,嗅着那象征纯粹智力的山中空气,同时栖息在地上的低俗观众则笑着,咬着香肠,喝干啤酒,证明他们的世俗优越于高高在上的哲学家。事实上,现代思想就像受惊的安朵美达(Androme—da)被绑在四面环海的岩石上,而那散发出地狱气息的虚无主义吐火兽,就对着她美丽的裸体吐着火与硫磺。像一位征服一切的波修斯(Perseus),我匆匆赶去救出这位神圣的俘虏,把她贞洁的裸体抱在怀中。但是,由于我是本身时代的产物,所以我发觉自己也在她的大腿与胸房上吐着火焰:我自己是吐火兽,是我们的时代的疯狂状态的一部分,而我已扮演永Jf亘的波修斯与之对抗,扮演苏格拉底哲学思想家,心智与“绝对”的心智若合为一。我受到信仰与无信仰所诅咒,受到理性与本能所诅咒,受到肉体与心灵所诅咒,看到吐火兽在—阵突发与炽燃的疯狂中吞噬了安朵美达。这阵炽燃的疯狂是在我的脑中:我是被吞噬者也是吞噬者,是杀人者也是受害者。但是,我从精神病院窗子外面看进去,看到哲学家尼采口吐白沫,在镜中凝视着苏格拉底,击碎他自己的奸诈影像。我加入拿破仑的军队,人民的军队,因为只剩下无知的群众,他们将带来他们自己那种程度的心智..如果我不能成为拿破仑,我至少可以成为彼德·谢勒米尔(Peter SchleroahD!13对于那些喜欢公开自己爱情生活的人,卢梭是他们的祖师,但是,他把德·华伦斯夫人列人圣者的行列,并没有为历史增加什么,仅仅满足了他过分的虚荣心。我不会为柯希玛、萝或拉玛做同样的事情,因为我太尊重真理,不会把真理塑造成一种浪漫的理想或宗教理想的形象。就算我无情地揭露女性,我也无法与乔治桑的厚颜相比。乔治桑把自己所有的情人都形诸文字出版,把自己的吻铸成现金以维持自己与家人。就算我曾使用一只隐喻的小刀切断一两个女性的头,我也没有像克劳迪亚斯的亚格丽匹娜(Agrippina)那样凶猛,惟恐罗莉拉·鲍莉娜与她竞逐皇帝的宠幸,而杀害了罗莉拉·鲍莉娜。根据狄奥·卡修斯的说法,当这个女人的头被带来时,她认不出来,所以就亲手打开那嘴部,检视牙齿,看看有无某些特征。我不曾表现这样可怕的行为,尤其在女人方面更是如此。虽然我曾警告别人要表现得严厉与无情,但是我却一生背负着“同情”的重轭。我在杜林看到一匹马被主人鞭打,就跑出房子,拥抱这只动物,为它的命运留下辛酸泪。这是我被毁的原因:我的理论与行为之间的分歧。这也是西方人心智之中的大分裂,西方人的心智就像我的心智—样,正要发疯了。就像那位强健的农夫狄克波利斯(Decaepolis)03,我尽可能想要和平。由于我是眭一想要和平的人,所以我与自己订了一个严肃的条约。但是,那位亚恰尼的烧炭夫②却急忙攻击我,说我是战争大义的背叛者,因为我在作品中赞美战争的大义。但是,我赞美了战争的大义吗?尼采哲学家们多么聪明,他们让尼采对抗自己!当我赞美战争时,我并不是指现代战争所倾向的人口屠杀。在这样的战争中,只有像俾斯麦那种人的兵士会获得好处:他们把男人、女人、孩童的血铸成金与银。自从滑铁卢战役以后,在解决争端方面,战争已经成为过时与浪费的方法,我们需要另一位亚里斯多芬,把我们的战士溺死在笑浪之中,一旦集体屠杀变得荒谬,不再具有高贵的特性,市侩们将不会再鼓吹它,惟恐自己成为大众嘲笑的对象。但是,我在这样说的时候,惟恐自己就像古代的希腊人放火烧毁苏格拉底的学校,让雅典人不再接触苏格拉底的修辞学,因为修辞学在辩证的理性面纱中隐藏了非理性。对战争的礼赞在欧洲人的意识之中已植得太深,无法藉由嘲笑来根除。纵使战争会成为一种血腥的闹剧,威胁人类本身,人们还是会冲到他们的啤酒露天饮食店,喝着死亡与毁灭的苦味啤酒!但是嘲笑声本身却是很珍贵的——就像这间精神病院的疯子所体会到的。虽然嘲笑声无法阻止战争,但它至少能够使得那些穿着隐喻的内衣裤的煽动家被反讽的猎狗追逐时看起来很愚蠢。在《骑士》一剧中,亚里斯多芬让奴隶德摩色尼斯盘诘一个卖香肠的人,以了解他是否无知到足以成为一位政治家和制造战争的人。我们这些像俾斯麦—样的人物在还没有受到允许去统治以及毁灭国家之前,应该先接受像我这样的疯子的访谈:由于我是一个十足的白痴,所以我不用问太多问题就可以认出政治笨蛋。柏拉图告诉我们说,希腊三女神(Graces)寻求一座不会消灭的神庙,结果选择了亚里斯多芬的灵魂。嘲笑的心灵是不会消灭的,而我相当拥有这种心灵,所以我甚至嘲笑起自己的疯狂。当代的人寻求一个隐藏的地方,逃避集体战争的狂暴,其实他们可以在我的脑中寻求庇护:在我的脑中,“嘲笑声”支配一切,任何人只要紧抓住这件小丑的衣服,就可以微笑地注视着“地狱深渊”。14我的妹妹为我读了一篇由一位作家所写的文章。这位作家对我在历史上的重要性的了解,也许胜过我自己。他写道:我很抗拒诸如黑格尔主义和社会主义等哲学的同等化作用,也很抗拒诸如基督教等宗教的齐头式平等。这些主义与宗教一定要去除心智坚强的人和心智脆弱的人之间的距离悲情,如此把人类文化塑造成一种象征“贫乏的平庸”的共同模式。现代的诡辩学家强迫哲学去为群众“烧面包”,结果像毕达哥拉斯(Pmtagoras)一样,迫使心智进入赫拉克利特的流动状态中,惟一的判断标准是个人的一时兴致与幻想。我们已经达到了诡辩学家哥吉亚斯的终极虚无主义:一切都不存在,知识无法交漉,因为一切实际上都不存在。就像巴墨尼狄斯在很久以前所认识到的一样,我也认识到哲学的轴心问题:重新发现那永恒存在着的东西,而这正是所有人类必须努力追求的“超人”理想。生命的解析在于一个事实:如果我们放弃“理想’’而寻求“真实”,放弃“绝对”而寻求“相对”,放弃“永恒”而寻求“时间”,那么,我们就不会保有人性,而会在不停变化的漩涡中失去人性。衡量的标准不是人,而是超人。毕达哥拉斯必须屈服于尼采。而我们必须像泰勒斯(T11ales)一样再度去观星。纵使我们之中一些人像泰勒斯一样可能掉进井中,我们也必须去观星。当然。我认为最好有一位色雷斯的少女陪伴我去观星,穿过田野。但是,她没有防止我踏出致命的步伐,反而伸出漂亮的腿,让我跌倒在她的腿上。因此我劝哲学家们要自己一个人去观星,一旦他们看到一颗舞动的星星,便要确定这颗星星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产物,并不是那种引诱容易上当的人的陷阱……我很感谢这位英国作家,特别是因为我在英国完全为人忽视,或者被斥为反基督。相反的,如果基督教意味着以“十字架”取代胡言乱语与机会主义,那么我一定会被接纳成为耶稣的弟子。如果就像“殉道者贾斯汀”所说的,苏格拉底是基督出现之前惟一的基督徒,那么,我便是基督出现之后的惟一基督徒。这是下一个世纪的人将发现的真实——只要下—个世纪的人根据我“权力思想”的假设,建立一个没有胡言乱语的世界结构、—个像万神庙那样没有谎言的建筑。15像乔治·桑一样,萝·莎乐美只有两个偶像——她的艺术与她的身体——而她的艺术通常是经由如维纳斯般的身体表达出来。乔洽·桑的小说只是她的情欲生命的自白。她研究每一种卧房中的姿态,衡量她的无数情人的每一声叹息,并且以无止境的细节将之记录在自己的作品中。但是,这位卧房的拿破仑,这位参与多次两性肉搏战的战略家,与萝相较之下,却只是一位下士。萝在服装方面刻意单纯化,只是强调了身体上那富有挑逗性的轮廓,而她那强烈的香水味就像海伦那可爱的裸体那样撩人,召唤人们走向热情,走向爱神的神秘仪式。像乔治桑一样,她本身是一种律则,但是只有女人能对抗男人与大自然的律则而不会遭受神祗的报复。女人就像犹太人,不曾处于凡人的地位:她们不是天使就是魔鬼,或者两者都是,挤满那介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雅各的梯子。她们并不欲求存在,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存在,将善与恶的永恒本质具体化了。由于女人是一种自然力,所以谴责女人道德很坏是很荒谬的,就像指控闪电击中教堂、嘲讽上帝,也是很荒谬的—样。艾利斯提德斯(Aristides)因为人民厌倦称呼他为“公正者”而被放逐,而人类则从人类的体面状态中自我放逐,努力要牺牲“永恒的女性”——时代的谜——而为自己辩护。我以现实主义的严肃观点沉思人类,对雷辛(Lessing)的呼叫表示同意:哦,人啊,你的途径是什么?太善良,不适合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