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他的侄儿——那位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帝,后来也欢呼“奥斯特里茨 的太阳”。但此刻这个太阳所照临的景象,远不同于后来侄儿借伯父的光辉来渲染一番的场面。暗淡的阳光透过层层浓雾,照在 73000 名决心挤死取胜 的法军脸上,也照在正以密集队形向戈尔德巴赫河冰封的沼泽推进的灰衣俄军和白衣奥军的身上,在他们前面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奥俄联军的行动是拂晓前开始的,他们分为 6 个纵队:北面的两个纵队 由已格拉吉昂亲王和列克敦斯但亲王指挥,他们横跨布尔诺一奥斯特里茨大道两侧,负责攻击由拉纳的第 5 军和贝尔纳多特的第 1 军据守的法军阵线的 北段。在这两个纵队之后充当预备队的是康斯坦丁大公指挥的沙俄近卫军。在中部,柯罗华特的奥军 25000 人负责进攻柯贝尼茨的苏尔特军。联军 的主攻方向在普拉岑高地以南,承担这一任务的计 3 个纵队共 33000 人,由俄将布霍夫登指挥。他们负责进攻戈尔德巴赫河畔的苏尔特军的南段,该处现为莱格朗师所据守。 起初,同盟军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金迈尔的骑兵清除了特尔尼茨村和村前一片平川上的法军。但是,弗里昂那个师由西面赶到,扭转了局面,把第 一批进攻的敌人从村里赶走。可是,敌军继续进逼,总共 29 个营,达武的官兵尽管英勇顽强,竭力奋战,也保不住这个据点。其实也没有保住的必要。 拿破仑的计划就是让同盟军的左翼在这边自陷危境,他却在普拉岑山南麓敌方左翼与中段之间给予歼灭性的打击。为此,他要求达武在法军中锋把俄军从高地逼出来以前,采用防御战术。 达武意志顽强,临危不乱,这种本事使他非常适合担负这个任务。在那个高地的对面和附近,拿破仑部署了苏尔特和贝尔纳多特两个军团,并以乌迪诺 的突击队和近卫军为后援。同这佯强大的兵力对峙的俄军中军,由于大量向特尔尼茨分兵,已被削弱;但由于占了有利地势,主将库图佐夫又很有经验, 所以还是很强的。库图佐夫为人谨慎,决定按兵不动,等到最后一刻。沙皇因为要保证包 抄运动中队伍首尾相联,于是迫不及待地下令要他前进。俄军刚一下山,过了普拉岑,就遭到猛烈攻击。上午 7 时 30 分左右,谷地的浓雾开始消散,阳光透了过来。拿破仑从他 的指挥所观察到普拉岑高地现在完全无人占领。他命令苏尔特率旺达姆师和圣希莱师去夺取这个要点。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完成了任务。这样,拿破仑便在联军的两翼之间打进了一个楔子。 亚历山大和库图佐夫知道这一片高地很重要,便把大部分后备部队调了上来。不久,旺达姆和圣伊莱尔两个师的人压回来了。 他们的部队竭尽全力,才顶住大群密集、咆哮而来的俄军。在那里展开拉锯战达两小时之久。蒂埃博后来在他的著作中怪拿破仑当时对这场靠士兵 的勇气和力量较量的苦战支援不够,又责难苏尔特麻木不仁。但是,法国皇帝当时是在等待两翼战况的发展。在往北一点的平原上, 正在进行一场激战,各个兵种都参加了。那边的同盟军起初得势,奥地利骑兵无愧于昔日的威名。但拉纳兵团的步兵,在架设于一座圆锥形小山头上的 重炮支持下,很快就遏止了敌人的冲锋。法国骑兵由缪拉和克勒曼两人指挥,战斗序列大致上和英国骑兵在滑铁 卢战役相同,既能支持步兵方阵,又能从方阵间的空隙冲出去追击。这只骑兵很快就向同盟军的密集的方阵进行有力的冲击。最后,拉纳和缪拉全面推 进,把敌军已在动摇的阵线打垮,把他们赶回小市镇奥斯特里茨。这样,到了中午,战线就移到利培瓦河沿岸。只有在特尔尼茨村外,同 盟军插进了长长的一条楔形阵地,看来好象是成功了。少皇马上发现这一翼完全是孤立的,他不得不力求同它保持接触。同盟 军作战计划的缺点现在明显地暴露出来了,这使他感到痛心。由于拿破仑在内线,敌人则分散在一条不规则的弧线上,因而他能够增 援处于困境的右翼。达武在那边正顶不住,慢慢后退。迪罗克率领一部分近卫军赶到,于是双方又势均力敌。贝尔纳多特军团的一部分也及时赶到,这 就加强了法军的中锋。这位元帅派遣了一个师去普拉岑高地北面的山坡,因为他断定拿破仑要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打击,需要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兵力。 的确,亚历山大和库图佐夫拼命要夺回普拉岑山。俄军四次冲向法军中军,也曾取得一瞬间的胜利。这次战争中最著名的骑兵战,就是在这里打的。 俄国近卫军骑的是最好的战马,他们刚刚歼灭了旺达姆两个营的时候,拉普率领法国近卫军的轻骑兵飞驰前来救援。双方的精锐骑兵迎头相撞,猛 烈冲击,结果俄军阵势大乱。俄军再投入几个骑兵连,重整旗鼓,反扑过来,打败了法军,眼看就要得胜,却给贝西埃尔率领的法国近卫军重骑兵从侧翼 冲来,这下子俄军的步骑队伍全给赶入后面的山谷去了。拿破伦稳定了自己的中军以后,派苏尔特军团顺着高地的西南横岭下 去,进攻同盟军左翼的侧面和背后。这个出其不意的袭击,起了决定性的作 用。法军欢呼胜利,顺着山坡扫荡下去,在戈尔德巴赫河两岸截断了敌方几 个营。同盟军另外几个营被击溃,向布尔诺方面逃窜,大部分被赶到特尔尼茨湖。在这里,同盟军陷入绝境。少数人逃到了两湖之间的狭窄沼泽地带, 但许多成群密集的军队,只好从上头那个结冰的湖面走过,此外就无路可逃了。有些地方,湖冰还经得住逃兵走过;但有些地方由于他们争先恐后地乱 挤,或由于法军从高地炮轰,冰层破碎,大群的人就葬身湖底了。连战胜者在这种惨状面前也呆住了。为人类天性说句公道话,有许多人还设法援救快要淹死的敌人哩。其中 有个年青的马尔博,他游到一块浮冰上,把一个俄国军官救上岸来。这个高尚的行为受到拿破仑的赞扬。皇帝去法军伤亡枕藉的战场视察,指示就地抢救伤员或撤回后方。这样,就很得体地结束了光荣胜利的一天。他好像满足于赢得的胜利,对乘胜追击 敌人不太关心。事实上,自从马尔巴勒在布仑赫姆切断法兰西一巴伐利亚联军以来,这次三皇之战要算是一场最可怖,结局最有决定性意义的了。法军以 65000 人参战,伤亡 8800 人。奥俄联军参战人数达 82000 人,结 果伤亡 12200 人,另有 15000 人被俘,133门火炮为法军掳获。奥斯特里茨之战是拿破仑的军事杰作。其用兵,无论在战略方面还是在 战术方面,都是无懈可击的,而其反击的时机也选择得恰到好处。昔日在弛哥所犯过的错误,这次一个也没有重演。由于在数量上明显地处于劣势,他便引诱敌人进攻其坚强的防御阵地; 此后,当敌人犯了放弃中央高地的严重错误时,他立即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把敌人的两翼隔开。事先,他曾详细地侦察过地形,知道敌方的兵力 部署并精确地预测了他们的计划。难能可贵的是,尽管他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但他仍能保持适当的预备队以左右战局并实施追击。奥斯特里茨的胜利之日,正好是拿破仑加冕为法国皇帝一周年的纪念 日,这次胜利使他赢得了欧洲第一名将的桂冠。在全德意志,这次战役被称为“三皇会战”。但无论在军事方面还是在政治方面,这位法国皇帝显然都 凌驾于奥俄二皇之上。看来,拿破仑主宰欧洲的命运似乎已决定了,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等候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上门乞和。就在奥斯特里茨决战当晚,沙皇亚历山大和奥皇弗兰西斯连夜向东逃 走。两人心照不宣:这场战役算完了。弗兰西斯当晚就建议休战。两天后, 拿破仑同意停战(于12 月 6 日签字),条件是弗兰西斯要俄军撤走,并且绝 对不许普鲁士军队进入他的领土。此外还要哈布斯堡王室领地提供一亿法郎的赔款。第二天,亚历山大答应立即撤出俄军,弗兰西斯于是开始与拿破仑 和谈。这就违反了第三次反法同盟条约,因为条约规定不得单独媾和。现在拿破仑要做的正是乘战胜的东风,以外交手段瓦解这个讨厌的同 盟。首先,拿破仑要惩罚在战争中试图要加入这个同盟的普鲁士。这个国家 在他应付俄奥联军时,已派军队进入了汉诺威,而且已动员了 10 余万军队准 备在 12月 15 日在他的侧翼进行致命一击。当然,拿破仑知道,这个国家的国王并不是那种富有进取心的英主。他 派来的特使豪格维茨,向来以法国的朋友的姿态出现。在一切公开场合,他总是佩着法国“荣誉勋章”缓带。正当东西两方军队在普拉岑山进行你死我 活的搏斗的时候,他竭力要使法国外交大臣相信:普鲁士军队进入汉诺威,只是为了在北德意志维持和平;俄国军队既己穿过普鲁士领土,法国军队当 然同样可以这样做;弗里德里希·威廉反对任何英国军队踏入汉诺威,那个地区事实上已属法国;至于波茨坦条约,那根本不是什么条约,只不过是表 明“普鲁士愿意斡旋调停,没有任何敌对意图。”难怪塔列朗写信报告拿破仑说:“我对豪格维蒋先生非常满意。”因此,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闪电一击而摧毁第三次反法同盟以前,就已 经赢得了对普鲁士的外交胜利。豪格维茨于 12 月 13 日在肖恩布鲁恩与拿破仑会谈时,首先转致弗里德里希·威廉对奥斯特里茨之捷的祝贺。拿破仑用 讽刺的口吻问他,假如那次战役的结果不同,他是否还会提到他的君王的友 谊。这一问,搞得那位特使很窘。接着,拿破仑又拿波茨但条约一事叱责他 一顿,然后就直截了当地提出:把汉诺威选侯国划归普鲁士,交换条件相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普鲁士把安斯巴赫划归巴伐利亚,把克累和纳夏泰 尔划归法国。普鲁士所失的是一些边远地区,所得的却是它垂涎已久的大片土地。这个耀眼迷人的提议以及接着提出的其他建议,使那位特使头晕目眩。 拿破仑还提议缔结攻守同盟,法、普两国互相保证彼此的领土安全,包括预计将来要在德意志和意大利获得的领土的安全;柏林朝廷也要维护士耳其的 独立。这些就是拿破仑专横独断地要求豪格维茨于几小时内签字同意的条件。 而那个代表普鲁士向法国下最后通牒的使臣,也就于 12 月 15 日在这个肖恩布鲁恩条约上签了字。这样一来,妄想充当欧洲仲裁者的普鲁士,又堕落到 它原来受法国豢养的仆从地位了。豪格维茨带回的这个消息,使普鲁士国王大为震惊。国王给他的接待非 常冷淡。弗里德里希·威廉是个老实人,他寻求和平、繁荣和人民的福利,现在却发现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打仗,要么就忍受国耻。奥斯特里茨战败,已经使奥地利政府陷入失望的深渊。英国驻圣彼得堡 的大使高尔勋爵说,他看过弗兰西斯皇帝写给拿破仑的几封信的抄本,“措词卑屈,有失大国君主的身分”,而拿破仑的回信则语气傲慢,假慈悲一番, 并要求割让哈布斯堡王朝在威尼西亚和施瓦本的领土。科本兹和奥地利其他大臣们也跟着连声哀叹,意气消沉,甚至在奥斯特 里茨之战以前,普鲁士快要拔刀相助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他们派人向拿破仑提出媾和,其实当时应该拿破仑来求和才是。奥斯特里茨战役以后,尤 其是 12 月 6 日停战协定签字以后,他们只好听凭征服者摆布。拿破仑也知道这一点。他摸清了柏林朝廷的内中弱点以后,就转过来毫 不留情地严酷逼迫哈布斯堡王朝。他要夺去奥地利在施瓦本和提罗耳的领土,以及奥地利在宰割威尼斯时夺得的那一部分土地。奥地利的全权代表们 力争无效。他们想不接受这些苛刻条件,恳求保留提罗耳和达尔马提亚,并指出他们的国土经过战火摧残,不可能筹集一亿法郎。他们还要求把汉诺威 划归一位奥地利大公。塔列朗极力主张把汉诺威交给奥地利,认为这对瓦解俄奥同盟有利,但 拿破仑不予考虑。因为当时他正向豪格维茨提出要把好几个选侯国送给普鲁士。替那不勒斯朝廷说的好话,他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因为那不勒斯的 行为使他很气愤。奥地利使臣们费尽唇舌,最后拿破仑只答应把战争赔款减 到四千万法郎。最后列入《普莱斯堡和约》(1805 年 12 月 26 日)的条款可以归纳如下: 奥地利承认拿破仑在意大利新近获得的领土和所作的主权变更,并把威尼西亚、伊斯的利亚和达尔马提亚的奥属部分割让给他;同时承认拿破仑加封巴 伐利亚和符腾堡两选侯的国王称号,他们并不因称号改变而失去“德意志邦联”的成员的资格;把哈布斯堡王室分散在施瓦本的领土,割让给这两位君 主和巴登选侯(现称大公);而巴伐利亚还取得提罗耳和福腊耳贝格;为了稍微弥补奥地利的重大损失,把萨尔斯堡给它。《普莱斯堡和约》使拿破仑的权力上升到路易十四从来不曾梦想过的高 度。然而他的至尊地位,说得再好也是靠不住的。如果条款不那么苛刻,他本来可以把奥地利拉过来结成联盟,断绝它同英国的友谊,但他偏要踩在奥地利的脖子上,使它怀恨在心,无法和解。 本来他的外交大臣塔列朗曾建议将汉诺威交给奥地利,因为汉诺威这个繁华的商业口岸一定会吸引奥地利这个极其缺乏港口的帝国的全部注意,而 正当英国以大量黄金倒进维也纳已经空虚的国库时,听到哈布斯堡的使臣们索取汉诺威,他该多么高兴。这就有办法了,肯定可以使英奥两国卷入一场 纷争,至少纠缠一代人之久。同时,还要诱使奥地利向巴尔于半岛扩张,以引发俄奥冲突,但拿破仑 拒绝了他的建议,因为这时的拿破仑已决定推行大陆封锁政策,这是他在远征埃及以前提出了对付英国的三项办法之一。另两种办法即切断英国的殖民 地贸易生活方式,海运及其本土,他都已做了失败的尝试,现在只剩下这一 办法了。要实现这些梦想,就必须扩展他的海岸体系,征服或安抚沿海国家,其 中最重要的是普鲁士和俄国。奥地利的海外贸易是微不足道的,很容易从属地威尼西亚和达尔马提亚加以控制。对于志在征服英国的拿破仑来说,奥地 利是友是敌,似乎无关重要。他宁愿把这个现在几乎完全困处内陆的国家压下去,而加强同普鲁士的联盟,只要后者排斥英国货。同一原因,使拿破仑希望与俄国联盟。只有取得俄国和普鲁士的协助, 他才能使英国无法进入波罗的海。为此,他把汉诺威预定给普鲁士,把多瑙河各公国预定给沙皇。对于大陆封锁制度的创立者来说,自然要作这样的抉 择,但从大陆政治的角度看,这样对待奥地利是个严重错误。奥地利是个多民族的国家,他所施加的可怕压力,却使它们达到从来未有的团结。不到 4 年功夫,这个征服者就有理由后悔不该把哈布斯堡王朝逼到要拼命的地步。三、“我不能再让亲属默默无闻”拿破仑说:“我不能再让亲属默默无闻。谁不愿跟着我高升,从此就不再是我家的人。我是在 缔造一个御世称王的家族,附属于我的联盟体系。”与此同时,巴黎却传出了拿破仑与约瑟芬侄女的绊闻与奥地利的和约达成后,拿破仑并没有马上返回巴黎,现在他正热心地 提高南德意一些小朝廷的地位,以巩固他在这里的统治。奥斯特里茨战役后不久,巴伐利亚选侯在出猎时接到法国信使送来的一 封致“巴伐利亚及施瓦本国王陛下”的信。这封信发出之前六天,已经通过迪罗克正式提出,请那位选侯把女儿奥古斯塔嫁给欧仁·博阿尔内。这门亲 事在 10 月份就商量过,奥斯恃里茨之捷使它成了定局。但是欧仁与巴伐利亚国王之女的婚姻并没有使相关的人都赞同。 巴伐利亚国王对这种联姻颇为恼怒,他讥讽地说:“拿破仑肯定把我当作窝囊废而认为我的女儿丑陋无比。殊不知奥古斯 特美貌无双,并与巴拿王子相亲相爱。”但面对拿破仑继子的“下娶”,自然也不敢有一点明显的违背举动,而 且还得千恩万谢。其实,拿破仑曾见过这位奥古斯特公主,而且认为她非常美丽。拿破仑 主张这次婚姻除了对欧仁的真切关怀外,其政治因素也包括其中的。这一年除夕,拿破仑到达慕尼黑,就把最后的细节安排妥当。给新郎的通知非常简洁:“我已抵慕尼黑。安排了你和奥古斯塔公主的婚事,并已予 宣布。今晨公主来见我,谈了很久。她很漂亮。附杯子带领,上有公主像;但她比像好看得多。”新郎越过阿尔卑斯山来到,婚礼当即在慕尼黑举行。为了亲临同累世宗 室联姻的盛典,拿破仑推迟了回法国的日期。而缪拉和他的妻子却不愿参加婚礼。缨拉不甘心见到欧仁在他面前出人 头地,因为这场辉煌的战役是在他的指挥下取胜的。他对欧仁被授与意大利总督一职而感到忿忿不平。而他的妻子则认为上述联姻不般配。她的家族让 他人占了便宜,在回国的途中,她开诚布公地对奥坦丝谈了她的看法。她说,早在慕尼黑的时候,就曾建议皇帝和约瑟芬离婚,而娶奥古斯特为妻。因为 这位女子对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可皇帝陛下的旨意是不容违背的。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在举行完仪式之后,便离开巴伐利亚,作为意大利总督和总督夫人前往米兰就职。 与此同时,他又安排了热罗姆·波拿巴和符腾堡公主卡塔琳娜的婚事,这回办得可没有那么迅速。原因之一是当事者既属波拿巴本家,拿破仑认为 有必要试探一下,看他听话到什么程度。可是,热罗姆这时候已经驯眼了。他已经抛弃了佩特森小姐,拖了一年半,终于遵从兄长之命,使施瓦本和法 国的关系得以加强。在回到巴黎后,他又安排了斯特法妮与巴登大公国世子的婚事。 斯特法妮·德·博阿尔内是约瑟芬的侄女,原来一直由一位英国妇女巴斯太太收养。拿破仑出于让约瑟芬高兴,把她交给康庞大大教育。原来本想 让欧仁与她结成夫妻,后因欧仁娶了巴伐利亚国王的女儿,于是就决定让她嫁给查理了,拿破仑把斯特法妮接到了杜伊勒里宫中,把她的住房按排在与 约瑟芬毗连,以便受到宫廷生活的教育,准备适时举行婚礼。芳龄 17 岁的姑娘斯特法妮肌肤白皙,身姿婀娜,堪称绝世佳人,她生性欢快,很快成了皇 家的爱女,尤受约瑟芬的宠爱。她为皇帝带来了愉快与欢乐。斯特法妮把皇帝当作自己亲爱的叔父,而皇帝感到了青年人给他的幸福,甘心情愿,任凭 她撒娇淘气,以致皇后都疑心他俩之间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事,打心眼里希望斯特法妮快快离去。拿破仑的妹妹都愤愤地注视着这位闯入皇家的少女。这 一新的艳事将如何发展?她们的地位将不会受到损害?在刚刚建立的宫廷里,相互之间的争斗往往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拿破仑的妹妹一有机会,便把斯特法妮排斥在外,贬低她,而她则报之 以戏谑、尖刻的语言,极力自卫。卡罗利娜最易动怒,常常破口大骂。在一次晚会上,大家正恭候着拿破仑驾临,可卡罗利娜突然命令德·博阿尔内小 姐站起来,指名道姓地令她不得坐在皇上的公主妹妹面前。斯特法妮服从了,可这一次的侮辱是当着众人的面,太过分了,她痛苦地哭泣起来。皇帝驾到 后,看到她挂着泪水,不禁感到诧异,便问她为何伤心落泪。皇后轻描淡写地禀报了卡罗利娜如何傲慢不逊。“噢,就为这点事?”拿破仑道,“那么,你就坐在我的膝盖上吧,这 样就不妨碍任何人了。”卡罗利娜不便发作,都快气死了。整个晚会上,皇帝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为了制服妹妹,他决定收养斯特法妮。翌日,礼仪大师塞居伊尼伯爵便收到 了这样一份字据:我们立意:我们的女儿斯特法妮·拿破仑公主享有她所应该享受的一切特权,在各种聚会场合,无论是庆典还是餐桌上,她都得坐在我们身边:在 我们不在的情况下,她的位子应在皇后的右侧。”皇帝之女,其地位显然高于任何其他公主!元老院和国家的所有高级机 构分别向她道贺。拿破仑亲自过问她的嫁妆,姑娘如入仙境,直到未婚夫出现的那一天,方才大梦初醒。哎,查理竟是这般呆头呆脑,笨拙迟钝。他既不善说话,又不善微笑。 无比的胆怯心理使他冷若冰霜,缄口无言。斯特法妮很快对他产生了厌恶。她和女友们一起讥讽他。可是,出于对皇帝的惧怕或某种野心,她还是嫁给 了他。这是一椿令人赞叹的婚姻。整个巴黎张灯结彩,载歌载舞。可在洞房之夜,当查理想步入斯特法妮的房间时,她却把他拒之门外。为了更安全起 见,她让在寄宿学校时的同学纳利·布儒瓦与自己同居一室。拿破仑和约瑟芬多次责备她,但白费口舌。整整八天,无论在杜伊勒里 宫还是在马尔梅松,她都拒不从命。为了使自己显得更可爱些,王子把头发理成了提图斯式,但也无济干事,斯特法妮照旧嘲弄他。每天夜里,可怜儿 总是吃闭门羹,不得不在一张扶手椅上昏昏入睡。拿破仑开始还耐心相劝,最后气急了。他强拉斯特法妮随丈夫去卡尔斯 鲁赫。他心想,总得让任性的她改改脾气。公主避而不谈丈夫,在给皇帝的信中充满怨气:“我的心飞往了法兰西,仿佛就在您的身旁,我还很高兴, 因为我还有心在尽力医治自己的不幸。”拿破仑十分严肃地给她回信说:“要与选侯和睦相处,他是您的父亲。 要像您丈夫爱您那样爱您的丈夫。”就这样,她在信中抱怨,他在信中教训,斯特法妮最后屈从了。她被迫接受了查理,成了大公夫人。她过着时刻被人 监视的痛苦不堪的德国公主生活。她丈夫年纪轻轻就不幸被毒死。他们的儿子也无端成了一次宫廷悲剧的牺牲品,被人从摇篮里劫走,最后成了可怜无 依的加斯巴尔·奥泽尔拿破仑让斯特法妮下嫁巴登大公世子当然可以平息巴黎上流社会中关于 他与这位年轻貌美的侄女之间的种种诽闻,但这对斯待法妮来讲却是如此的不幸。这位内心充溢浪漫幻想的少女,也许已将这位皇叔作为自己未来白马 王子的生活原型,来编织未来生活的浪漫曲了,但查理这位世子的闯入彻底击碎了她那充满诗情画意的梦境,一桩为政治目的而达成的婚姻注定了她一 生的不幸。1806 年初,拿破仑大可以因为做媒人取得辉煌成就而自鸣得意。然而, 他对婚姻之神的事情到底不如对战神和财神的事情那么关切,他盼望回巴黎解决财政问题。他又焦急地等待着把波旁王室赶出那不勒斯的消息;为此已 从维也纳发出了几道紧急诏令。他在施瓦酝区几个首府逗留不多久,就启程 回巴黎,1 月26 日午夜微服入京。他离开了 125 天,其间俘虏或消灭了两支 军队,给了一个强大的同盟以致命的打击,摧毁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势力,还在德意志体系中建立了两个拿破仑式的土国,使之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然而,他好像一无成就那样,全部希望和心思都寄于未来,当时就召集 他那些财政顾问在早上 8 点钟开会。他们对他的胜利表示祝贺,他连理都不大理。“我们有更严重的问题要处理,”他说:“看来对国家的最大危险不 是在奥地利,让我们听一听国库部大臣的报告吧。”拿破仑正在一面整顿财政,一面压制报纸编辑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军队 在意大利南部得胜的消息。在那个地区,那不勒斯的波旁王室曾经使他大为恼火。费迪南四世和卡罗莉娜王后当初签了一项协定,订明让圣西尔军团和 平撤出,那不勒斯王国则严守中立。后来他们却又欢迎一支 2 万人的英俄联军进入首都,还把这支军队以及所有那不勒斯军队的指挥权一并交给莱西将 军。尽管莱西这支军队没有起多大作用,只是牵制和削弱了马赛纳北进的兵 力;但是,波旁王室违反中立的行为刺痛了拿破仑。在维也纳的时候,哈布斯堡王室曾经战战兢兢地为他们说情,拿破仑不听。普莱斯堡和约一签订, 他就发表公报,宣称圣西尔正向那不勒斯进军,要将公然侵犯人们视为神圣的那个罪恶妇人,从王后的宝座上推下来。法国宁愿打 30 年仗也不能饶恕她 这种罪大恶极的背信弃义行为。那不勒斯王后现已被废黜。让她到伦敦去,同德雷克、斯潘塞一史密斯、泰勒和威克姆等人勾结,组织一个用隐显墨水 互通情报搞阴谋的集团。约瑟夫·波拿巴向那不勒斯大举进犯。1 月 13 日,国王、王后及其宫廷 下属出奔巴勒莫。奥俄军队也乘船开往马耳他和科率。那不勒斯有一个要塞——加埃塔坚守至 7 月中,其余各处的波旁王朝军队却不难收拾。 拿破仑征服了那不勒斯,就有可能推广试行波拿巴体系的国王联盟。1 月 28日,他在杜伊勒里宫接见当时已受任为约瑟夫的行政官之一的米奥·德·默利托,表明了他的意图:准备让约瑟夫当那不勒斯国王,如果他 爽爽快快地接受这个荣誉的话。否则,皇帝就收养一个儿子——像收养欧仁那样——立为国王。“我并非一定要有妻子才有继承人的。我大笔一挥,孩 子就有了。”可是约瑟夫也得表明自己堪当这个荣誉。他要不辞劳苦,负点伤,那怕断一条腿也行。“看看我吧。最近的征战、动乱、奔波,使我胖起来了。我相信如果所 有的国王都联合起来反对我,我会变得大腹便便,弄到十分可笑。我的话你听见了。我不能再让亲属默默无闻。谁不愿意跟着我高升,从此就不是 我家的人。我是在缔造一个御世称王的家族,附属于我的联盟体系。”这个威胁果然起了作用,约瑟夫根据拿破仑的敕令,宣告为那不勒斯国 王。“驾驭要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在那里要控制全局。”这就是拿破仑给哥哥的忠告。这个和善的哥哥,大摇大摆地率师南下,得意了一阵之后, 便奉命要去征服西西里。推翻那不勒斯的波旁王朝,得罪了承担保护之责的沙皇,这也没什么关系。拿破仑似乎一心要显示威权,凌逼亚历山大;他以意大利的爵位滥封给 手下的元帅和大臣。塔列朗成了本尼凡托亲王;贝尔纳多特成了蓬特一科沃亲王(蓬特和科沃都是那不勒斯境内原属教皇的两处飞地)。既封爵又授土。 这些王公大人和他们的后代有了这大片领地(死后不得分封),便可以大摆排场,大肆挥霍,以显新贵。尤其如此的是拿破仑同普鲁士和巴伐利亚交易 得来归他赏赐的两个爵位。多亏两位国王为人随和,贝格和克累弗大公国赏给缪拉,积极可靠的贝尔蒂埃则获赐纳夏泰尔亲王领地,以及一笔与王公显 贵身分真正相称的财富。到现在为止,欧洲旧的权力体系已被节节胜利的拿破仑摧毁,一个以波 拿巴家族为主的新体制正在形成之中。在回巴黎后,拿破仑也尽量做到与约瑟芬和平相处,因为此刻的约瑟芬 尽管人老珠黄,又不生育,但她毕竟乖觉得像一只猫咪,在拿破仑无端生气时,她多默默不语,不做争辩,当拿破仑高兴时,她又会撒娇献媚,柔顺听话。所以,拿破仑在与奥军争战其间也给约瑟芬写下了不少颇有温度的信。 其中几封是这样写的:“大战役就要开始了。符腾堡和巴登的军队已同我的部队合并。我处境有利,身体极佳。我爱 你。致奥但丝以亲切的问候。“不费吹灰之力,我摧毁了奥地利军队。俘虏 6 万人,缴获 120 门大炮,90 多面军旗,30 多个 将领。我只损失了 1500人,其中三分之二是轻伤。我将非常高兴地看到我们相聚时刻的到来。 再见,亲爱的朋友,我身体相当好,非常希望拥抱您。”“我正在强行军。气候非常寒冷,大地积雪盈尺。真有点艰苦。 好在不缺木柴,因为我们一直在森林里。 军事进展非常顺利,敌人一定比我焦急得多。很希望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无忧无虑。 再见,我的爱妻。我要睡觉了。”“奥斯特里茨战役是我进行的所有战事中最辉煌的一仗,缴获军旗 45 面;大炮 150 多门;俄国 近卫军的骑兵团旗数面;活捉将军 20 名;俘虏 3万;毙敌 2 万。战争景象真凄惨恐怖!亚历山大皇帝失望已极,逃回俄国去了。 昨天在宿营地我见到奥地利皇帝,诙了两小时。我们商定尽快缔结和约。这一下,欧洲大陆终于得以休息。希望整个世界都能平静,只要英国人不与我们为敌。 我将非常高兴地看到我们相聚时刻的到来。再见,亲爱的朋友,我身体相当好,非常希望拥抱您。”“许久没有收到你的音信了。 难道说巴登、斯图加特和慕尼黑的盛典使她们忘掉了生活在污泥、雨水里,浴血奋战的可怜的士兵了吗? 不日我将去维也纳,准备缔结和约。俄国人已经撤退,逃往远方。他们输得很惨,狼狈万状地败回俄国。 很想能回到你身边。”然而,他与约瑟芬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改善。 拿破仑凭着丈夫们惯用的一招,往往在欺骗皇后之时,对她最为关心。他往往在这时对她挥霍金钱视而不见。对她的受宠者慷慨相助。他婚外的艳 遇越多,欺骗的手法便越高明。迪夏泰尔太大的独霸地位丧失后,卡罗利娜·缪拉便设法为皇帝寻觅另 一位宠儿。这样,她就可凭此与约瑟芬抗衡,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对自己的大公夫人地位还不满足,一心想如朱丽、奥但丝那样,有朝一日当上皇后。 拿破仑从奥斯特里茨归来,马上去看望卡罗利娜,卡罗利挪让皇帝注意上了她手下的一位妇人,这位妇人是昔日在康庞太太家的女伴,名叫埃莱奥纳 尔·德尼埃尔。埃莱奥纳尔·德尼埃尔是拉布莱涅人,据说是《法布拉斯》的作者卢 韦·德·库弗雷的女儿。她糊涂一时,嫁给了一个骗子热韦尔。热韦尔自称是帝国军官,可婚后两个月便被识破,逮捕法办。埃莱奥尔一边等待离婚的 判决,一边向卡罗利娜求援。卡罗利娜把她接到了自己身边,先让她负责通报来客,后又专门让她自己朗读文学作品。拿破仑的妹妹虽然野心勃勃,如 塔列朗所说,会不惜让“一位美人儿肩上扛着克伦威尔的脑袋”,但她对朋友还是毫无二心的,并喜欢让人接受她的救助。再说,埃莱奥纳尔确也美貌 非凡,惹人喜爱。她芳龄 19,修长的身材,细细的腰身,五官端正,一头棕发,长着两只迷人的乌黑闪亮的眼睛,那娉娉的姿态,爽朗的笑声,真是可 爱。她从小受风雅的母亲的教育,但性喜自由,无拘无束,一心只想出人头 地。拿破仑觉得她正合自己的情趣,差人向她透露心思。她很快让步。皇帝 先在杜伊勒里宫那间小巧玲戏的御室里接待了她。然而,埃莱奥纳尔非同一般女人,并不对他难舍难分。在她看来,这种关系只不过是皇上一时心烦而 想求欢所致,日后虽然能得到巨大的物质补偿,并无爱情可言。她私下说过,在御室里,她常趁皇帝不留心,把座钟拨快半小时。拿破仑公务缠身,时间 很紧,每每享受了乐趣之后,便依依不舍地看着钟面叹息道:“时间又到了!” 他无奈赶紧去处理国务,让埃莱奥纳尔一人穿上衣服,独自离去,而埃莱奥纳尔为自己缩短了幽会时间感到庆幸。 埃莱奥纳尔离婚不久,很快有了身孕。她把消息告诉了皇上,可皇上一时还表示怀疑。他通过富歇得知缨拉曾向这位美人大献过殷勤。不过,迪罗 克还是奉旨把她安置到了胜利街的一座漂亮的府邸里,拿破仑也设法常去与她幽会。1806 年 12 月 13 日,她生一男婴,取名莱昂,其出生证明中写道:“其母为埃莱奥纳尔·德尼埃尔小姐,年 20,有年金投入,其父不明。” 消息传到了皇帝耳中,他当时正在普勒斯杜克,指挥与俄军的激战。尽管他的心思全用在战事上,但他内心还是感到了极大的震动。他终于得子了!看来,科维扎尔、约瑟芬、他的弟兄和他自己全都错了!他完全有 能力生儿育女,帝国后继有人。一个崭新的世界仿佛向他展开。此时此刻,他想起了约瑟芬曾向他许下的“欺诈之言”:要是他有朝一日得了私生子, 那她就认他为自己的亲生子,皇位的当然继承人。可是,拿破仑远离法国,再说,埃莱奥纳尔也还不一定贸然介入这样重要的秘密交易。皇帝很快打消 了这一念头。尽管他对自己是否是孩子的父亲有几分怀疑,可他从波兰回来见到孩子 后,这几分怀疑立即就烟消云散了。孩子漂亮结实,脑袋、嘴已和眼睛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拿破仑把孩子抱在怀里,抚 摸着他。婴儿托给了阿希勒·缨 拉的奶妈卢瓦太太。从此,拿破仑一有空暇便去看望,并为孩子设立了 3 万法郎的年金。此后,他又多次赠款提高年金。埃莱奥纳尔不慎办了一桩蠢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有一天,她和母亲 来到朝廷所在地枫丹白露,径直去皇帝的御室,要求贡斯当禀报皇上。拿破仑觉得她过分胆大,近乎失礼,便差内侍回话,不经他允许,埃莱奥纳尔不 得进入御室,并令她立即离开枫丹白露。从此,皇帝再也没有见到她的面。少妇很快得到了自慰。她带着一大笔财产(50 万法郎),一年后嫁给了奥吉 埃中尉。军官在俄国大溃退中途牺牲后,她又改嫁,与巴伐利亚的卢克堡伯爵结婚。她的一生动荡多变,最后死于第二帝国的末期。拿破仑深怕小莱昂 的母亲过分轻桃,对他照顾不周,便给孩子找了一个监护人,即德·莫维埃尔男爵,男爵是梅纲瓦尔的岳父大人,他有时带着小菜昂去杜伊勒里中圣克 卢宫。1806 至 1807 年间先后与普鲁士和俄国的交战吓坏了约瑟芬。她似乎本 能地感到了交战的危险,这种危险不仅可能落在拿破仑的头上,而且还可能有害于她。皇帝诙谐地给她说些宽心话。她害怕什么?她已经有了女儿,有 了外孙和外孙女,而且捷报频传。拿破仑从柏林写信告诉她,说他已经宽恕了从事间谍活动而被当场捕获的普鲁士首都柏林市长哈茨费尔德亲王。信中 写道:“你的来信收悉,信中好像对我说女人的坏话感到气恼。确实,我打心眼憎恨那些不择手段耍阴谋的女人。我只习惯与善良、温柔和随和的妇人 相处,我只爱这样的女性,倘若她们姑息我,这不是我的过错,那是你的过错。噢,就说为人善良、易动感情的哈茨费尔德夫人吧。我对她就十分关心。 当我为她打开她丈夫的信时,她嚎陶哭,异常难过而又幼稚他说:‘啊!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字迹!’她越往下看,心灵越遭受摧残,使我不禁对她产生 了几分怜悯之心。我对她说:‘唉,太太,就把这封信扔到火里烧了吧,这样,我就再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惩罚您丈夫了。’她烧毁了信件,脸上显出了 十分幸福的神色。此后,她丈夫便安然无恙,然而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的性命还捏在我的手中”约瑟芬对这场战争的担心并没有错。她确实发现拿破仑的思想与心灵发 生了本质的变化。在波兰,拿破仑获得了第二次爱情生活,它不像年轻时代那样充满激情,相比之下显得要更稳重,更稳秘,然而,这次爱情生活却深 深地影响了他的灵魂,影响了他的政治,影响了他的命运。在巴黎的日子里,拿破仑并没有忘记他的另一位弟弟吕西安。 拿破仑心里没有忘记吕西安在雾月政变中作出的非凡贡献。只因他违旨抗婚,才呕气赶走了他。现在拿破仑看到兄弟妹妹们个个得封,心满意足地 去生活了,他想起了吕西安。吕西安是一位具有学者型性格的人。他酷爱文学诗话,读过许多书。他 曾在雾月政变时,潇洒地在法兰西政坛徜祥了一阵子。但他又是一位感情丰富、情绪波动起伏颇大的人。当初因与富歇等人分歧较大,加之又深爱上了 银行家的女儿,才远离拿破仑旅居意大利的。他对拿破仑一直是怀有崇敬之心的,尤其是拿破仑坚强的意志和广博的知识都令他折服。但他对拿破仑不 满的是拿破仑日渐增长的武断偏激。他与妻子在意大利的日子过得安怡、舒适又优闲,平日里,清晨起床后到花园中散步,午饭后陪妻子聊天小憩,晚 上则潜心读阅名著书籍。如果不是拿破仑招他返国,他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当他走进拿破仑的办公室时,拿破仑正在桌前伏案疾书。 他静候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陛下,我遵从你的旨意回来了。” 拿破仑从桌上抬起头来,看到吕西安站在一旁,马上高兴了起来,拥抱着吕西安道:“吕西安,你好吗?许久不见,真是想你。” 吕西安看着较前稍胖一些的拿破仑,也有点激动地道:“你胖了些,也自了些,但眼睛依然充满锐气,仿佛钻到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拿破仑笑了起来,招呼吕西安坐下道:“真的吗?我就不知是否能钻进你的心脏。怎么?你还爱你妻子吗?”“非常爱,而且会一直爱下去。”吕西安对这个问题非常敏感。他很恼 怒当时拿破仑对他婚姻的百般阻挠。拿破仑不快地道:“吕西安,你的妻子是你违背我的命令娶的,不能算 是正常的婚姻。”“为什么?我们也是在教堂举行的婚礼。” 拿破仑更不快地道:“吕西安!整个欧洲的人都没有如此同我讲话的。我不承认这个婚姻,你快些离婚。”拿破仑说着,把吕西安拉到地图前,接 着道:“如果你离了婚,我可以让你在你喜欢的地方做国王,可能让你富有 快乐地生活。”吕西安摆脱掉拿破仑的手,一字一句他说:“我一直都在快乐地生活。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决不离婚。正如同当初你娶约瑟芬时,大家反对,你不也是自做主张地结婚了吗?”拿破仑的脸气得涨红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跟他讲话了。更没人敢用 指责的口吻来提及他对自己婚姻的选择。他大声叫道:“我是皇帝!我有权 决定这一切!”吕西安冷静地看了拿破仑一眼道:“是的,你有权力,因为你是皇帝。 你有权把我赶出法国,也同样有权下令杀死我。但我也有权对自己说,我爱我的妻子,我将永远与她在一起。”说完,扭身走出房门。 拿破仑气得无法描绘。但他不能做有伤于吕西安的举动,因为他不忍心,也不想以此有损自己的形象,同样他不想伤害母亲——母亲非常疼爱吕西 安。所以在吕西安返回意大利之前,他又招见了吕西安,表示已对他婚姻观 的无奈,并祝他在异国生活愉快。吕西安知道拿破仑做到这点是非常不容易了。他也让皇帝陛下注意身 体,并把德酋蕾的一切告诉了拿破仑。吕西安道,“你还是在忙碌中抽点时间想想德酋蕾吧。这是一位多么善 良、纯贞的姑娘。贝尔纳多特在外征战未归,她带着孩子孤寂苦痛,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们夫妻团圆呢?”“做法兰西元帅的妻子就要有牺牲”,拿破仑心中对贝尔纳多特的不满 在各方面已近饱和了,而吕西安还在劝着让他们夫妻团聚。“你还是宽厚一些才与你的气度相配。况且你忍心看着德茜蕾一直这么 形单影孤?”拿破仑在吕西安走后陷入了沉思。 在巴黎的这段时间内,拿破仑为了庆祝自己在奥斯特里茨战役的辉煌胜利,下令建造“凯旋柱”。这个凯旋柱经过约五年的修筑,终于在 1810 年建 成。该柱是用拿破仑从战场上缴获的敌方大炮炮身熔铸而成的,高约 44 米,直径有 3 米多。柱身上精细地雕刻了螺旋形状的花纹,角上装饰着 4 只展翅 飞翔的雄鹰,与拿破仑手中的玉釜相得益彰。柱子的顶端雕有拿破仑叱咤风云的像。但拿破仑感到自己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的胜利还不能与亚里山大一世征 服东方的伟业相比,为了让自己的光辉能够盖过这位几乎后无来者的古代英雄,拿破仑还必须继续征服普鲁士和沙皇俄国。第十九章进军普鲁士一、神圣罗马帝国的丧钟当拿破仑大军直指莱茵河东岸时,那些古老神圣罗马帝国的残存幽灵惶恐万状,就像在九泉之下,哀痛之声吓得结结巴巴的希腊亡魂看见罗马神话中伟大的伊尼斯气字轩昂地降临一样莱茵邦联的成立敲响了这个“既非神圣,亦非罗马,亦非帝国”古老帝国的丧钟,却终于迫使 普鲁士为荣誉而拔出了它那锈钝的长剑奥俄联军在奥斯特里茨战败之后,欧洲大陆暂时沉寂下来,进入一个不 稳定的和平期。在上次战役中,拿破仑之所以急于使普鲁士保持中立,是因 为 15万普鲁士大军一旦加入奥俄联军的行列,势必使他面临一种十分严峻的 局面。贝尔纳多特进军多瑶河期间,未经允许即穿越了普鲁士的安斯巴赫公国曾使普鲁士当局甚为愤慨,几乎导致普鲁士参战,仅由于拿破仑贿以汉诺 威才勉强无事。当然,假拿破仑之手将汉诺威割让给普鲁士是不合法的,但这一割让已 为普法条约所确认;该条约是奥斯特里茨之战结束后 14 天,拿破仑与豪格维茨伯爵在肖恩鲁恩宫签订的。1806 年 1 月 3 日,在柏林举行了一次重要的国务会议,决定对已经同拿 破仑缔结的肖恩布鲁恩条约作苛些修改。议定的主要变动如下:原来拿破仑提出,领土的的割让要立即无条件地实行,现在改为全面和平之后才生效。 在这之前,弗里德里希·威廉决定暂时占领汉诺威,同时向法国保证北德意 志平安无事。为了使拿破仑同意这些新条件而派去的特使,恰恰是当日在肖恩布鲁恩 见到皇帝就诚惶诚恐的那个人,豪格维茨伯爵于 1 月 14 日启程,取道慕尼黑前往巴黎。可是,柏林朝廷还没有收到他的任何确实消息,凭着法国大使拉 福雷斯特的几句花言巧语,早就以为拿破仑的允诺是肯定无疑的了。于是,普鲁士政府在 1 月 24 日决定让军队解除战备,并从弗兰科尼亚撤 兵,因为这样每天可以节省 10 万塔莱尔。从来行事荒唐,莫过于此。普鲁士军队撤退和复员的消息一公布,在巴伐利亚和弗兰科尼亚的法军就开始推 进,另一些法国军队同时涌过来因河,这些行动来势汹汹,而普鲁士朝廷却装作若无其事,暗地里向乔治三世提出一项重新安排领土的建议,力求通过 和平手段取得汉诺威。拿破仑对普鲁士这样修改肖恩布鲁恩条约,并不像那个自以为看准了的 豪格维茨所深信不疑所指望的那样,采取无所谓的态度。起初,塔列朗百般拖延,不让豪格维茨见到皇帝,显然是希望拉福雷斯特在柏林巧施馅谈,会 使普鲁士遣散军队。直到普鲁士走了这自取灭亡的一着巴黎知道后,皇帝才在 2 月 6 日接见 豪格维茨。拿破仑心中有数、如今普鲁士只好任他为所欲为,他的口气就不同了。他先来几句甜言蜜语,对豪格维茨在肖恩布鲁恩谈判中所表现的才干 恭维一番:“假如和你谈判的是别人而不是我自己的话,我一定会认为他是给你收 买了;可是,让我但白告诉你,那个条约归功于你的才智和品德。当时在我看来,你是欧洲首屈一指的政治家,赢得了不朽的光荣。”接着,活锋一转,他又说,在那次会见之前,他本来已经决定对普鲁士 开战;只是由于豪格维茨的劝说,他才提出同它和好,并且赠予汉诺威。那未,为什么那个条约在柏林遭到那样的非议呢?为什么法国大使遭到冷遇 呢?为什么哈登贝格得宠?为什么国王没有革退那个英军走狗?皇帝怒气冲冲,越来越凶地质问。这时候特使想插进去打断他的话,可是插话被压住冲 掉了。皇帝滔滔不绝他说下去。既然普鲁士对该条约并未无条件地予以批准,它就是同法国处于战争状态,因为在它的土地上还有俄国和英国的军队。豪格维茨这时候再插嘴,说这些军队正在撤离,普鲁士正向汉诺威大举 进军。拿破仑又大发雷霆,指责普鲁士有何权利如此执行并未批准的条约。如果普鲁士军队进入汉诺威,他的军队就马上占领安斯巴赫,克累弗和纳夏 泰尔。假如弗里德里希·威廉真想拿到汉诺威,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不过,为了避免立刻打起来,他还是允许豪格维茨去同培列朗面谈。这位外交大臣虽然不动声色,可也和暴跳如雷的皇帝一样危险。塔列朗 并非普鲁士的朋友,他早就知道拿破仑决心要促使英国和普鲁士打起来,于是依计行事,出一把力,给霍亨索伦王朝拆台。普鲁士特使现在才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的国家孤立无援,面前这个苛 刻的债主正在追索更多的贡品,否则便要普鲁士的命旷其实,拿破仑皇帝的恐吓有几分是假装的,等豪格维茨怕得要死,几乎什么都肯答应时,拿破仑 就提到真正要害之点,要将德意志北海沿岸全部封闭,不得与英国贸易。添上这一苛刻条款,才把汉诺威送给普鲁士。豪格维茨将这一消息带回了柏林,弗里德里希·威廉虽内心十分忿怒, 但他明白要是不接受拿破仑的条件,就得几乎单枪匹马地同拿破仑公开对 抗。他不是一个勇敢的国王,于是,他不但在这一点上作了让步,甚至还顺 从拿破仑的意旨,疏远了哈登贝格。不过他没有将哈登贝格革退,个性很强的路易莎王后是哈登贝格的朋友,所以不能那样做。但是,哈登贝格不再掌 握外交了,他让位给豪格维茨,并获准无限期休假。这样的卑怯懦弱,对法国唯命是从,使群情大为激愤。柏林守备部队的 军官晚上在喻登贝格这位爱国政治家窗下大唱颂歌;而豪格维茨的窗于则两 次被人砸得粉碎。当安斯巴赫人民苦苦消求不要把他们交给巴伐利亚,却眼巴巴地看着法 国不等普鲁士同意割让便立刻占领了他们的邦国;当北德意志人发觉普鲁士取得汉诺威,所付出的代价是要同英国打仗,把他们自己的贸易搞垮;当人 们看到弗里德里希·威廉和豪格维茨把普鲁士雄鹰弄得锑羽垂头,不敢同法兰西公鸡搏斗;这时候,耻辱和义愤的心情一涌而起,简直已经到了忍无可 忍的地步。也就是这个时候,巴黎、伦敦和圣彼得堡初次就和平问题交换了意见。1806 年春,欧洲经过了 14 年几乎连续不断的战争,似乎有希望得到安宁, 至少在大陆上罢兵。法国已经不是雅各宾党人当权,在拿破仑统治下,它很快就向各个君主国看齐了,目前要解决的只是疆界和均势问题。沙皇兴兵动 武的热情,在遭到奥斯特里茨一役的挫败之后,已经烟消云散。而巩固在格伦维尔一福克斯新内阁的领导下,政策强烈地倾向和平。于是,英国向塔列朗做出了和平试探,塔列朗立即向福克斯保证,法国 皇帝是愿意和平的,不久以前,他对立法院宣告可以按照亚眠和约的条件讲和。但双方的几次接触并没产生真正的有成效的结果。 当俄国派奥布利尔出使巴黎时,福克斯立即要求法国方面释放亚尔默思勋爵——他是仍在法国受拘禁的几百名巩固人之一———让他立刻前往巴黎,同塔列朗进行初步商讨。这个要求得到接受,受囚禁者于是脱离凡尔登 俘虏拘留所,6 月初在巴黎见到那位因新封为本尼凡托亲王而趾高气扬的大 臣。但英国很快便发现,现在争取和平所付出的代价是他们所难以忍受的。 虽然法国人同意将汉诺威归还给英国,但却要求由法国能够占领西西里岛。而它原来的伙伴俄国人几乎己变成了一个随风摆的芦苇。正当三国使节在巴黎讨价时,拿破仑又在南德意志导演了一场结束神圣 罗马帝国政治风暴。7 月 17 日,签订的莱茵邦联文件就是结束这个“既非神圣,亦非罗马, 亦非帝国”的古老幽灵的死刑执行令。当时,在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只在明义上存在,一些列土割据的诸 侯还要装模作佯地迭举皇帝,但这一个皇帝却只有在那些没落的古老贵族面前才多少有点威风。皇帝加冕则无非是披上几件褴楼不堪的袍服,在一群无 盈寸之土的王公大人面前炫耀一番罢了。帝国议会的事务,大抵是调停诸王公使臣的要求,决定谁坐红布席位,谁坐不那么尊贵的绿布席位,或者是在 御宴时安排如何进献传统规定的 37 盘肴撰,派一位威斯特伐利亚的使臣捧最 后一盘。拿破仑进犯来因河彼岸,使这些旧世道衰败后残存的幽灵惶恐万状,就 象在九泉之下、哀痛之下吓得结结巴巴的希腊亡魂看见传说中罗马人祖先伊尼斯气字轩昂地降临一样。1806 年 8 月 1 日,法国革命的继承者通知累根斯 堡的帝国议会,说他以及德意志南部和中部各邦都不复承认这个古老帝国的存在了;这时候发出的几声微弱的抗议,还不如阿迦门农那些胆战心惊的战 友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帝国议会本身则哗若寒蝉。皇帝弗兰西斯二世立刻宣告逊位,所有选侯和邦君无须对他效忠,从此他就退缩在奥地利帝国疆域之 内。就这样,一度光辉普照中世纪基督教世界的明灯,残辉暗淡,闪了几下 就熄灭了。800 年圣诞节,教皇利奥在圣彼得教堂祷告天主赐福查理大帝,神权和政权于是颇为玄妙地合而为一。由此点燃起来的明灯,如今给一个超 过法兰克人的国家的首领一脚踩翻,这个首领企图独霸的地区,同那位中世纪英雄的版图一样辽阔。因为当年臣属查理大帝的德意志疆域,如今大部分 已归拿破仑这个来因邦联的保护者掌握。拿破仑强令新近结盟的 15 位王公接受一部宪法,那些受命维护古老帝国 的人们没有一个开口抗议。这 15 位王公包括南德意志各邦的君主,以及首席国务大臣达尔贝格(现 称邦君之长)、贝格大公、黑森一达姆斯塔特大伯爵(现称大公)、后手骚家族的两位亲王和七位小邦之主。有些地方废除了日耳曼法律,改行拿破仑 法典。法国这些邦缔结了紧密的攻守同盟,它们要提供总数 63000 人的军队听从保护者调遣。德意志生活中,深受艺术家和诗人们欣赏的千奇百怪的古风,从此大部 丧失,但也大有所得。林堡—斯蒂鲁姆伯爵再无法在鲁尔河谷显示他那支只 有一名上棱、6名其他军官、两名兵卒的军队的威风了,他所有的一切,连同他本人,如今都归缨拉控制。这些小得可怜的军队既不存在,代之而起的 全国性大军就隐约在望了。韦茨拉尔的帝国律师们,再也不能靠长年包揽词讼而自肥了,如今按拿破仑的方式,司法简便。施瓦本的农民,如今不那么 担心庄稼受附近城堡里大老爷养的鹿群糟蹋了,因为法国革命精神的传播,荡涤了旧的狩猎法,消除了它往日造成的种种恐怖。直到今天,德意志的爱国者也不能不承认,推行改革的第一次动力,不 管当时动机如何值得怀疑,做法如何横暴,毕竟是出自这位新查理大帝。轻易地处理了莱茵邦联问题,拿破仑又面临了新的政策选择。是抓住这 个机会作一点点及时的让步,让这个国家惊魂暂定呢,还是因为三分之一的德意志已落入自己手里,就把他们逼得更凶呢?何去何从,这问题又摆在他 的面前了。跟英国签订永久性和约的唯一障碍,是西西里岛和汉诺威。 拿破仑一心想拿下西西里,将波旁王室中那位那不勒斯国王和他那美丽而倔强的王后赶到欧洲去乞讨过活。但防守西西里岛的英军准备先发制人, 使法军不能一举登上海岛。约翰·斯图尔特爵士于是率领五千英军,在意大利半岛南部圣欧菲米亚湾登陆。1806 年 7 月 4 日,雷尼埃带着 7000 法军,满怀必胜信心进击英军。他的精锐部队抵挡不住英军猛烈的刺刀冲锋,不到 半个钟头便全军溃退,半数伤亡,遗尸遍野。卡拉布里亚人紧接着到处起义,斯图尔特又攻克了勒佐、科托纳和其他 一些城市,夺取了法军为进攻西西里岛而积聚的大量军需和 40 门大炮。法军以突然袭击一举攻陷西西里岛的希望于是化为泡影。就在这个当儿,马塞纳终于迫使加埃塔要塞投降,随即率领法国大军南 下。英军和波旁王室的军队于是又登舰逃回西西里岛,听凭法国征服者屠杀卡拉布里亚那些勇猛的农民和绿林豪杰。可是迈达之战到底不是白打的。西 西里岛从此就安全了,英军多多少少恢复了往日的声威,圣彼得堡和伦敦也觉得抗击拿破仑是大有希望的了。讲和是很难的,除非交战国一方溃败了,或者双方都已精疲力尽。可是 无论英国也好,法国也好,都还没有到这个地点。英国在海上捷报频传,拿破仑在大陆上屡破同盟军。1 月,英国夺取了荷兰人的好望角;2 月,圣多明 各的法军向詹姆斯·达克沃思爵士投降;3 月,沃伦海军将官把冒险家利努瓦打得一败涂地;7 月初,一支英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夺得了大量财宝,虽 然不久便被迫撤退。英国取得了这些胜利,福克斯当然就硬起来了。拿破仑的最后让步是:波旁王室丢了西西里岛之后,可以领有巴利阿里 群岛,并由西班牙供养;俄国可以保有科率岛(它早已在那里了);英国可以从普鲁士拿回汉诺威,并保有马耳他、好望角、多已哥和边境内三个原属 法国的城市。其实,除了汉诺威,所有这些地方早已在英国掌握中。至于西西里岛,拿破仑却寸步不让。所以,到了 10 月 6 日,谈判中断了。西西里岛是英方和拿破仑谈判的绊脚古,汉诺威则是普法战争的主要原 因。在巴黎谈判时,亚尔默思勋爵私下通知普鲁士大使卢凯西尼,说塔列朗已经答应把汉诺威归还乔治三世。当时柏林正在竭力跟法国维持友好关系。7 月这个消息传到柏林,普鲁士大臣们便惶惶不安。甚至在这消息传来之前,维持友好关系也是够费劲的了缪拉 进占他那新 近领受的贝格公国的时候,挥兵进入埃森和韦尔登这些旧教会领地。普鲁士一向把这些地方看作是自己的,所以坚强不屈的爱国将军布吕歇尔马上率兵入境,扯下了缪拉的告示,吹起军号,打起军鼓,把普鲁士的鹰旗重新挂起 来。好不容易才避免了一场冲突,这全靠弗里德里希·威廉好说话,他召回 普军,把问题提交法学家们解决。可是当缪拉以贝格大公的身份致书普王,抗议布吕歇尔的行动,并指示使用不太客气的“我的兄弟”这个称呼的时候, 连普王也不免冒火。这时法国大军正跨过莱茵河,在威塞尔建造浮桥。看见这些,布吕歇尔 和士兵们怒火中烧。假如他们知道威塞尔这个军事重地,北德意志的锁钥,已静悄悄地被定为法军驻防的城市,他们很可能逼着普王干起来。就在此地,来因邦联成立了,这使弗里德里希·威廉和豪格维茨大为震 惊。虽然拿破仑也曾说,废除旧帝国对普鲁士有利,他们两位并不完全放心。可是拿破仑一提出,普鲁士可以成立北德意志邦联,他们便欣然接受,并主 动跟萨克森和黑森一卡塞尔这两个最重要的邦商量。最初几天还太平无事,普王甚至提出想给自己加上“普鲁士皇帝”这个尊号。萨克森选侯冷言冷语 劝阻了他。到了 8 月初,消息传到柏林来,说拿破仑用一些帝国骑士的领土和富耳 达公国(当时属于弗里德里希,威廉的亲戚奥伦治亲王)作为钓饵,引诱黑森一卡塞尔选侯加入莱茵邦联,这时普王的空中楼阁便烟消云散了。不但如 此,德累斯顿朝廷眼看法军在图林根调动频繁,对萨克森威胁很大,因而对于什么北德意志邦联也认为无济干事了。尽管如此,普王和豪格维茨还是自我安慰,认为拿破仑对待普鲁士是一 片好心的,倒是英国一直在竭力离间普法两个盟国的关系 ,而且,“要取得 伟大成就,不可能没有一点摩擦”。法国大使拉福雷斯特原先已经骗得 普 鲁士解散军队,现在又极力助长普王和豪格维茨对法国的幻想。塔列朗叫他在柏林放空气说:“如果法国肯答应把汉诺威归还英国的话,本来可以同英 国达成和议,就像同俄国达成和议一样”。可是,正在这个时候,法国外交部起草一个条约,其中订明把 汉诺威归 还乔治三世,拿破仑也同意这一点。普鲁士大使卢凯西尼从亚尔默思勋爵和法国人士方面听到了一点风声,于 7 月 28 日写了一个报告发回柏林。这对于 柏林那些乐观主义者有如晴天霹雳。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柏林朝廷刚刚发了一个指示,要卢凯西尼表示对拿破仑无限信任。两件公文,一来一往,刚好 错过了,外交上有时就是有这种奇事。本来信任拿破仑的普王,这下子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