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2月27日晚上7时45分,希拉里分娩了。她是早产,这肚里的孩子提前三周来到了人世,可能与她繁忙的永不停歇的工作有直接的关系。在巴普蒂斯特医院里经过了三四个小时的阵痛之后,他们作出了一项决定:部腹产。当时,比尔坚决要求留在她的身边,他和希拉里曾为了婴儿的顺利出生而参加了心理助产法学习班,他争论说他必须在场。身为州长,他当然还会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但他希望陪在自己深爱着的为他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妻子身边,看着自己的孩子降生。他们互相安慰彼此不必担心。不久以后,浸礼会教友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接生了一个婴儿———切尔西·维多利亚·克林顿。她体重6磅134盎司,非常健康。当比尔穿着绿色的杂工服,终于走出分娩室时,他把新生的女儿抱在怀里,声称他开始有了父女的“亲密关系”。他们一直希望要个孩子,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比尔自六个月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正是这种复杂微妙的心理使克林顿虽未做成一个合格的丈夫,却大致能够称得上是一位称职的父亲。早在女儿出生的前一年,比尔·克林顿在伦敦时就想到给女儿起名字。1979年夏,希拉里和比尔前往英格兰,以罗德学者的身份访问牛津并旧地重游,同时在伦敦附近观光。“我们那时正试图要个孩子,并正在办这件事。”希拉里1992年告诉《新闻周刊》的埃利诺·克利夫特,“那是一个灿烂的早晨,我们正要去吃早午饭。我们步行穿过一个叫切尔西的地方,你知道,花盆都摆了出来,一切是这么美好。比尔唱起了‘这是个切尔西的早晨’。还记得那首老歌吗?朱迪·科林斯的歌曲?”切尔西是伦敦西南部的一处住宅区,为艺术家和作家的聚居地。比尔给女儿取这个名字,包含了对她的期望,对当年那首最心爱的歌曲的深情致意,更是对他自己雄心勃勃的政治生涯中那一次在切尔西短暂的浪漫所作的永久纪念。一切都是美好的———有那么几天的时间。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住在医院里,切尔西往返于父母和育婴室之间。初为母亲的希拉里对当时的情境既充满了好奇,又享用了与恋爱不同的另一种甜蜜。在希拉里产后复原的那段时间比尔经常把切尔西紧抱在怀里,以父女相依的姿态在院中闲逛。他对着女儿唱歌,同她说悄悄话,并抱着她四处炫耀,仿佛父亲这一身份是他发明出来的。希拉里发誓,她要把切尔西置于她生活中的其他一切事情之上。她知道,她的母亲已在为她创造条件,对此,她将永远感激不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将呆在家中。不过,她对此感到担心。因此,阿肯色州的第一夫人、罗斯律师事务所160年历史上第一位女合伙人在切尔西·维多利亚·克林顿出生之后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告假四个月。她有其他妇女所不具备的有利条件:希拉里不仅可以享用为当选的官员们免费提供的官邸以及厨师、管家、花匠和保安人员,她还有幸属于一家颇有声望的律师事务所。该事务所非常重视希拉里的社交圈子,竟然鼓励她按个人需要安排工作时间。她完全承认,比起其他大多数有家累的工作妇女,她的情况很特殊。她是幸运的。英国作家伊丽莎白·格里麦斯顿(1563—1603)在1603年留给她的儿子伯尔尼·格里麦斯顿的信中写道:没有什么比爱的力量强大;没有哪种爱可以比母亲对她的孩子的爱更强烈。希拉里·罗德姆在做了母亲之后也发表了世界上几乎所有母亲都会发表的肺腑之言———做母亲的快乐是任何事物都不可替代的。在婚后一直想要孩子长达五年再加上后来从理论和法律的角度为孩子们操心了十年之后,希拉里开始了解哺育子女的实际问题了。她像所有初为人母的妇女一样,动不动就惊慌失措。当她还在医院时,她有一次给孩子喂奶,看到婴儿鼻子溢奶便以为要把孩子弄死了。然后,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告诉希拉里:“如果你把她抱高一点,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希拉里常说的另外一个有关切尔西的故事是,虽然她不停地哄,婴儿还是不停地哭。希拉里为了使双方都安静下来便对宝宝说:“切尔西,这是咱们俩共同的事。你从没做过婴儿,我也从没当过妈妈。我们得互相帮助对方明白这一点。”四个月的产假使希拉里的收入减少了很多。作为罗斯事务所的合伙人,她可以领固定底薪,但其他收入就得靠接案子分账了。不去上班,这部分收入自然就没有了。但她还是为自己能够休产假而感到比其他妇女幸运得多。7月里,希拉里延长了产假,把延长的这两个月用来半日工作、半日照看女儿。到9月,她自行安排工作时间,必要时还叫人把工作送到家里来,这样逐渐地恢复了在罗斯事务所的全工作量。她后来告诉玛丽安·伯罗斯,她成为“父母假的一个坚定信奉者”,原因之一就是她能够和孩子待在一起。此时的希拉里可谓诸事皆顺,她的所有艰苦工作得到了酬报。她有了孩子,又有了合伙关系。她正在交好运。与此同时,比尔·克林顿却似乎在走背运。女儿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个人生活的欣喜,却不能阻挡他在公众面前所遭遇的挫折。1980年,克林顿竞选州长连任,但这次竞选成了一次非常棘手的竞选,并最终使他经受了生命中第二次的竞选失败,差点使这颗政治明星毁于一旦。此时,“切尔西的早晨”弥漫着消散不尽的阴影。作为自由派的民主党领导人,克林顿在第一次任州长期间大胆地作出努力,接管了该州的一些大工业和公用事业,这就激怒了阿肯色州不少的重要人物。现在那些企业支持克林顿的对手、共和党的弗兰克·怀特。但如若只是这部分保守派人士的支持倒也不会产生致命的影响,关键是原先支持过克林顿的那帮民众也要反戈一击了。问题出在汽车牌照费上。他们对克林顿大大提高汽车牌照费感到愤怒。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项收费从一年15美元猛增到30美元是不能接受的。他们并不关心提高这项收费的目的是要修复该州严重失修的公路。克林顿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会有这么一场“农村造反”。他的想法与目的是要通过提高收费以修路,在极其恶劣的气候下,或在偏僻的农村地区,这些公路很难承受交通负荷,以致紧急车辆不能通行。但没有多少人对此事感兴趣,他们更多关注的是自己腰包里的钱将会一下子流到政府那里去,何况,他们对于这个“娃娃州长”的意志多少也产生了厌倦之感,看他任用的那些“长头发的”年轻顾问吧,这样的人怎么有能力处理好公务呢?因此他们已设想要对这个州指手画脚。在老成持重的弗兰克·怀特和“乳臭未干”的比尔·克林顿之间,民意变得扑朔迷离,弗兰克·怀特最终获得了多达3*9郾1万的选票,尽管其中有不少人只是出于“教训克林顿”的目的而投怀特一票的。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六、“切尔西的早晨”(2)克林顿的落选当然不只这一个原因,吉米·卡特总统“送”给他的古巴难民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也接不得,掷也掷不得。因伊朗人质危机困扰而陷于白宫玫瑰园中不能自拔的吉米·卡特总统在自己危难之际想起了他在阿肯色州的朋友———比尔·克林顿州长。他下令把大约一万九千名偷渡的古巴难民安置到阿肯色州西北部查菲堡联邦的隔离营地。虽然克林顿同卡特激烈争辩,要求派较多的联邦军队士兵并减少难民人数,但是总统说他已束手无策。据当时的新闻报道说,菲德尔·卡斯特罗已使古巴监狱和精神病院中的人倾巢而出。阿肯色人对此感到担心,他们不愿承受这种负担。屋漏又逢连夜雨,当时,阿肯色州又遭遇近年来最严重的干旱。鸡群奄奄一息,牛在忍饥挨饿,人们的忍受能力日益下降。而那些搭船逃离古巴的难民也同样不满。6月1日,愤怒的古巴人爆发骚乱,因为他们从来不想来偏僻的阿肯色州,几百人冲出难民营,沿着22号公路逃往很远的地方,有可能对阿肯色州的巴林形成包围,这时厄运预言者所担心的最坏的事似乎已成事实。发狂的古巴人在阿肯色的街道上奔走,差点在附近的史密斯堡郊外引发同当地居民的流血冲突。这无疑给了克林顿的竞选对手以可乘之机,他们充分利用了“古巴难民奔走”这一宣传材料,把克林顿的形象涂抹得乌七八糟,起到了使选民离心的作用。弗兰克·怀特在阿肯色州到处放出风声说,比尔·克林顿基本上倾向于古巴,他挑选了曾经是卡斯特罗监狱中最凶暴和最腐化的罪犯,出于他的违反常情的善心,请他们来到阿肯色州。怀特为了迎合选民中的种族主义情绪,在传媒上大做商业广告,展示被拘留者的骚乱情况,并批评克林顿没有勇敢地抵制总统。比尔于10月底才在州长官邸第一次看到这则商业广告,当时在他的周围还有温泉城和费耶特维尔的一些老朋友,自然,还有刚做了母亲的希拉里。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电视画面是真实的,但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告诫克林顿:阿肯色州的普通民众会相信的,他们没有更多的渠道获取真实信息,他们只能相信这些可以接触到的材料。克林顿和他的朋友们差不多被激怒了,尤其是希拉里,她从座位上跳起来,说:“瞧!比尔!人们相信他们耳闻目睹的情况。你不能只是坐在那儿,忍受这种情况。”正在忙于照料女儿切尔西的希拉里这次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全州游说,但她却没有想到,即使全心哺育婴儿的母亲也同样会遭受到反对者的攻击,即使那些一般民众也不想宽容她的做法,即她在他们的孩子出生后还继续使用娘家的姓。信件像雪片似地飞入州长官邸,询问:“你的夫人爱你吗?”“你们的婚姻出了什么毛病?”看来有8%的选民坚决表示:只要希拉里保留她原来的姓,就不投比尔·克林顿的票。这使克林顿的支持者感到震惊。当时,在美国全国各地,也有为竞选政治职位而保留原来的姓的妇女。克林顿的支持者后来认识到,问题在于希拉里是一名候选人的妻子。在阿肯色州人民的心目中,每一对夫妻中,非得有一个处于做主的地位,既然希拉里保留自己原来的姓,那她就很可能是一家之主,而比尔就会是弱者,不够男子气,或者缺乏某种气质。然而实际上,希拉里尽管毫无疑问地是她丈夫竞选中的高级助手,但她并不是政策的决定者。克林顿在很大程度上是个盲目的乐观者,因而他需要希拉里在某些时候给他提出忠告,但希拉里没有代替克林顿的独立思考。据克林顿第一任期内三人顾问小组的那位梳卷发、蓄胡须的年轻办公室主任小鲁迪·莫尔在1993年由阿肯色大学出版了一本名为《克林顿夫妇在阿肯色》的纪念文集书中说:“比尔和希拉里都没有全力以赴地投入1980年的竞选。”的确,他们都太大意了。在希拉里的姓氏问题上大作文章显示了克林顿政敌们的虚弱、无能,却也反照出希拉里和其丈夫的过分自信。这件极其微妙却也极具杀伤力的姓氏争端成了克林顿竞选连任中的五个C之一,其他的则是古巴问题(Cubans)、汽车税(Cartags)、总统提携问题(Coattails)和卡特(Carter)。夫姓克林顿(Clinton)不过是诸多因素之一,但它加速了第一届克林顿州政府的终结。希拉里的姓氏仅仅是露在外面的冰山的尖角,但它却是非常尖锐的、能使船沉没的尖角。接下来的一件小事或许在他的失败中算不上什么非说不可的原因,但它确实发生过,在克林顿最倒霉的那段时光中。所谓祸不单行大概也就是此种状况吧。一切事情都不如意。比尔·克林顿为了去基督教青年会的一家图书馆作献辞,驾车在一条公路上以每小时80英里的速度行驶时被阻止了,这事发生在全州公路安全运动中。人们被激怒了。比尔开玩笑说,他和希拉里应该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起名为“愤怒的罗德姆”。但谁也不能够开怀大笑了,生活中正在面临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难题。11月,弗兰克·怀特以比克林顿多得32000张选票而赢得了这次选举。他称这次选举是“上帝的胜利”。也许,在1980年的竞选中,干扰克林顿夫妇的诸多因素中,确实包括切尔西这么一个尤物,无论是比尔,还是希拉里,对于这个初降人世的婴儿投入了过多的关注,影响了他们对于政治的注意力,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在他们初为人父母的喜悦中,却抵挡不住外人的猜测。人们私下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希拉里的婚姻出了问题,这的确也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诽谤之辞,细数根源,要从一个叫格尼弗·弗劳尔斯的女人说起。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七、化解桃色危机在克林顿竞选连任的当口上,他的私生活成为了人们频频攻击的另一个缺口。阿肯色的谣言自克林顿第一次竞选州长以来,就一直在制造有关他的私生活的报告。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与小石城电视记者和娱乐厅歌女格尼弗·弗劳尔斯之间的传闻。当然,这次危机要到1992年才正式上演,但此时的初露端倪已经给希拉里的生活造成了不良影响。作为克林顿遭逢的第一次桃色危机,也给他们的婚姻带来了第一次伤害,此后,这种伤害就不曾停止过,希拉里的坚强与她出于对丈夫和女儿的爱而作出的每一个实际的应对措施都应该赢得女人的尊重。在婚姻面临危机的时候,究竟该选择离婚还是“抱残守缺”,选择只有当事人去做,任何外界的非议都不过是隔靴搔痒,触得到当事人的痛处,却无法替他们分担。婚姻是双鞋子,合适与否只有穿上这双鞋的人最有体味,甘苦自知。希拉里的选择是帮丈夫化解桃色危机,而不是弃之不顾。选举的失败使克林顿的自信一落千丈,面对失败,他公开流泪。选举日之夜,他沉默寡言,让希拉里去对付记者和给予良好祝愿的人,让她向即将接任的怀特及其夫人有礼地致辞。但他不能总躲在幕后不出现,失败伤害了他的自尊,他却要学会勇敢地面对,他出现在拥挤不堪的众议院会议厅里,面对出席州参众两院联席会议的议员们,发表告别演说。相信此时的人群中,一定还会有人小声议论着他的“风流韵事”,但希拉里站在克林顿的身旁,抱着才十个月的切尔西。面对别人的攻击,夫人抱着孩子切切实实地站在身边的事实,比什么反驳都要有力,在以后的每次桃色危机面前,希拉里都抑制住了内心的愤怒,坚定地站在这个容易出轨、犯错误自己却一直爱着的男人身边。这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言,或许只简单到她爱他。失败后的克林顿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爱好交际的美男子,加上此时的他处于一种漫无目的、情绪抑郁的状态下,处在众多女人的包围与追逐之中,犯一些错误也许是在所难免的。比尔·克林顿很快找到了新的职业,他开始在赖特、林赛和詹宁斯法律事务所任职。它是小石城最著名的法律事务所之一。克林顿的家也迁到小石城希尔克雷斯特区的一幢有四间卧室的住房内。新家是一幢在本世纪初建造的漂亮房屋,黄色的外墙带有白色的饰条,还有“L”形走廊,走廊绕着这幢位于希尔路的宏伟石头住宅的一角。这幢房屋有漂亮的硬木地板,还有一个图书室,室内的书架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这幢房屋本该给烦恼的克林顿一家一些安慰。不过,克林顿需要有比嵌入墙内的书架所能给予的更多的安慰。当时,希拉里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而比尔认为自己现在成了一名职业律师,是每况愈下。有点常识的人都容易理解,这样的时候,是婚姻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爆发意想不到的婚姻危机,这是比尔与希拉里的婚姻关系出现问题的一个开端。这是一个苦恼的时期,一个深刻反思的时期,甚至有些人可能会说这是自我放纵的时期。他心情沮丧,精神失落,这使他对爱情感到乏味,对促使他每天早晨起床的事情感到无聊,而操持律师事务却并不是为他自己。1981年的下半年,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向人民表示歉意上面,他周游了整个州。贝特西赖特把他的这种行为看做是一种受虐狂的行为,他说那时候的克林顿要求每一个人来批评他。从早晨起床,直到晚上就寝,他总是这样。希拉里也受到了他的那种自我批评情绪的感染,但她还能凭借自己的理智,保持一贯的平静。她或许给予丈夫的安慰少了点,但她从不干预他的行为,甚至还容忍他的一些难以令人接受的做法。只是,比尔想要更多的宽容和安慰,他向能够提供宽容和安慰的任何人去寻求,他背叛爱情的不忠行为正是从这时候开始的。这个时期观察比尔的人都认为,他首先对自己的行为举止非常随便。比尔·克林顿的此次出轨不过是此后诸次家庭危机的一个序幕,之所以频繁地爆发这样的危机大概跟他的家世有不可分离的关系。弗吉妮亚在比尔的生父去世四年后,嫁给了温泉镇的汽车商罗杰·克林顿,于是,比尔随母亲从霍普搬到温泉镇一起生活。温泉镇是一个只有3万人口的小镇。这里以温泉多和泉水清冽而闻名全国,建有许多温泉疗养院,好莱坞的明星和纽约的阔佬大款常来这里度假玩乐,既给该镇带来了繁荣,也使这里滋生了吃喝嫖赌之风。小比尔听到的故事已不是富于哲理的童话,而是吃角子机、轮盘赌和温泉浴场的风情,感受到的已不是霍普镇那样朴实和真诚的情感,而是尔虞我诈,金钱第一。温泉镇无数的妓院、赛马场、酒吧、赌场的腐败风气对幼小的比尔一定形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只不过这种潜在的负面因素要到他长大之后才见出威力。社会环境如此糟糕,家庭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弗吉妮亚与罗杰·克林顿结婚后经常争吵不断,家里很少平静过。继父酗酒,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后回到家里,便发酒疯,摔东西,打妻骂子,常常把他在生意场上的失意和烦恼,全都发泄到妻儿身上。几乎不言自明的是,嗜酒如命的人的成年孩子,会到处寻找确认和支持。他们缺乏能使自己自然地保持良好感觉并有自知之明的内在心理调节机制。在失败或个人处境困难之时,内心的折腾就需要来自外部的、所有比他坚强的人的积极援助和支持。此时的希拉里,作为他的另一半,他的最亲密的朋友,他的地球上最了解他的人的确处于比克林顿更强的地位,她的事业正值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阶段,看着消沉的、一蹶不振的丈夫,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批评,甚至是尖刻的批评。她是一个新的职业女姓,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那种无限消沉、颓废的状态,此时,家庭争吵的不断升级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克林顿在这种内心万分痛苦,而又得不到足够理解的情况下,便不由自主地到婚姻之外寻求他非常需要的无条件的爱和支持———对缺乏自尊心的人来说,这种爱往往不是配偶所能提供的。希拉里慢慢地看出了这种苗头,她知道自己一味纵容或者一味批评都难以使这个走得越来越远的男人恢复他的自信,更不要说重新成为一个有抱负的人。她得想办法使他振作起来。一个在桃色新闻中浮沉的家庭,想要继续维系下去并回复到正常轨道,确实需要其中的女主角迅速地采取有效行动。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八、随夫君东山再起(1)1981年4月对希拉里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希拉里说服长期沮丧中的克林顿,为大胆地东山再起采取第一个行动。阿肯色地方新闻界每年度都要推出的一种“白莓讽刺剧”的演出,刚好在克林顿落选后几个月举行。这种讽刺剧的特色是,通常把一位著名的人士当做一位“神秘的宾客”,让他发表有趣的独白,然后在表演结束时亮出他的身份。这一年演出的主题是“古巴人和汽车牌照”。人们邀请克林顿参加,但他作了否定的回答,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因为这不仅会勾起他对失败的记忆,也会引起别人新一轮的嘲笑。于是,希拉里率先敦促他进行表演,让他们发笑。希拉里对克林顿说,让他们发笑,你将看到他们会再次喜欢你。希拉里不是不知道让正处于万念俱灰的情况下的丈夫去做这样一种演出并担任噱头是对丈夫的伤害,她并不想把他置于这种难堪的境地,但为了促使他的政治生涯重新出现转机,她不得不狠心地把丈夫献给公众,让他们尽情地去笑吧,凭借着克林顿的幽默感和表演天才,这次演出一定能够使他博得观者的好感。于是,克林顿出现在一群人中,那是一批笨拙的古巴劫持者试图劫持一架小型的短途班机。克林顿戴着一顶皮制的飞行员头盔,盖住他的脸。最后他拿掉头盔,发表了一通引人发笑的讲话。他在讲话中取笑了自己,也取笑了坐在他前面正中的弗兰克·怀特。群众对他的做法感到欣喜。这次演出的主办者,《阿肯色日报》的商业主编勒鲁瓦·唐纳德后来这样描述这场成功的演出说:“人们可以看见克林顿变了,他满脸放光,下面的观众被他逗得乐不可支,长时间对他高声欢呼。弗兰克·怀特自己也高兴得大笑。”当比尔·克林顿宣布参加1982年州长竞选时,他的名人地位再次上升。希拉里在帮助他照亮前进的道路。她决心使丈夫东山再起的第一步行动产生了明显的效果。然而,希拉里也仍然有自己的困难需要克服,那便是在她当上州长夫人后便一直阴魂不散的姓氏问题。她发现,当她到全州各地,面对观众,继续用希拉里·罗德姆的姓名替她的丈夫竞选时,她博得的掌声有点冷淡。现在,选民们看到盖伊·怀特是又一位令人比较中意的传统式的第一夫人。正如她的丈夫所喜欢夸耀的,她的确是一位“全职第一夫人”,几乎从未离家外出工作过。于是,选民们就难免对希拉里有那种狭隘的但又是可以理解的不满情绪,他们自然会把这种反感发泄到克林顿的再次竞选中。希拉里为自己的姓氏问题深感不安,她需要搞清楚究竟是用娘家的姓重要还是比尔能连任州长更为重要。她不断地向周围的朋友谈论到这个令她头疼的问题,朋友们听着希拉里对于烦恼的倾诉,有些人认真对待,也有些人打着哈哈。苏珊·托马西斯是位律师,也是希拉里的女权主义坚强同盟,她说:“我记得她告诉我她正考虑这么做(改名字)时,我说:‘嘿,重要的是你自己感觉如何,其他人的感觉与此无关。’”其他的朋友则逐渐意识到了姓氏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们又不愿刺伤希拉里的心,毕竟,她一直保留结婚前的姓无非是出于职业原因,她不想介入丈夫的政治生涯,何况采用娘家姓是比尔从来就不曾反对的。所以,他们采用委婉的方式使希拉里明白民众的倾向与要求。黛安娜·布莱尔记得一场开玩笑的谈话。她的丈夫詹姆斯·布莱尔律师对希拉里和比尔说:“如果这是个问题,那咱们得正确对待。咱们在州议会大厦的台阶上举行个仪式,比尔用穿靴子的脚牢牢踩住希拉里的脖子,再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说:‘女人,你将采用我的姓氏。就这么办。’然后,挥舞着旗帜,唱几首赞美诗,把这个问题了结。”弗农·乔丹则在一次来镇上演讲时,再次给希拉里讲了改姓的重要性。此时,希拉里似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不想再与民意继续对抗下去,那样只会没完没了,两败俱伤,于比尔和自己都没有益处。于是,在1982年2月27日切尔西两岁生日、克林顿再次竞选州长时,她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让众人吃惊的讲话:她将更改姓氏。在这次记者招待会上,她说自己继续以希拉里·罗德姆的名义,从事法律事务;并“以非专业的身份”,以比尔·克林顿夫人的名义协助克林顿竞选和介绍自己。1982年5月3日,距民主党初选还有几周时间,希拉里正式改了姓名:她填写新的选民登记表时用了“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希拉里的改姓虽然也引起了一些争议并招来了一些歪曲的报道,但它的确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阿肯色开始转变对她的看法,认为她是一个为了全局不怕牺牲局部利益的女人。为了把自己造成一个符合阿肯色选民喜欢的贤妻良母形象,她还在自己的外形上下足了功夫。人们惊奇地发现,她以前蓬乱的头发已梳理得平整,整齐地卷曲着,而且发亮。这使她显得温柔多了。她还物色到了适合她的某种隐形眼镜,并开始把它们戴上。她还开始注意自己的服饰,做了满满一衣橱的时装。她深藏起自己的个性,默默地,一点一滴地改变着人们对她的看法。甚至,人们发现不仅她的外表发生了惊人的改变,连比尔的形象都和先前不一样了。他剪短了头发,于是他的耳朵在现在拍的照片上显露出来,这一点对阿肯色州选民来说是重要的。他还改变了他的工作人员班子的面貌,把留胡子的年轻助手换成了胡须刮得光光的中年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教训太深刻了,他得学会迎合持老派观点的民众的心意。1983年1月,比尔·克林顿来到这个他曾分别发表过一次就职演说和一次告别演说的州议会大厅,发表他第二次担任州长的就职演说。悲痛的往事已经过去,眼前是鲜花和荣誉,是遥遥在望的美好愿望。姓氏风波、发型风波都将随着克林顿的再次登上州长宝座而烟消云散,惟一不顺的年份是1984年,那一年比尔的弟弟罗杰·克林顿被捕入狱,使他们的婚姻关系出现了第二次的摇摇欲坠,好在他们所想的解决办法是共同承担,希拉里依然站在丈夫身边,她为爱而宽容。虽然像克林顿夫妇这样一对政治伙伴之间的关系深不可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确切地说出相互间的影响,外界的任何一种推测都难以探测到他们婚姻之井的深处,也抓不到什么本质的东西,但比尔是在有缺陷的家庭中长大成人的,他所有的行为都有一个童年时期的创伤作为开脱。从小在酗酒环境中长大的人都是一群爱流眼泪的懦夫,尽管比尔对他的童年创伤已尽力地做了调节与适应,他像许多优秀人物一样,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但无法否认的是曾经历过的阴影在若干年后会化成一头怪兽做出它不经意的袭击,他尽力抵挡,也会有盔甲都无法保护的时候———特别是在遭遇不幸时,在他的心灵格外脆弱时,1984年就是这样一个年份。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八、随夫君东山再起(2)1984年本是一个大好之年,再次登上州长宝座的克林顿与希拉里一样对前途踌躇满志,既吸收了失败的教训,又大刀阔斧地进行了种种改革,因而到了1984年,他们的付出已获得了某些回报:克林顿夫妇列入《老爷》杂志的一份272人的名单,这些人被该杂志称为“新一代的佼佼者”。同年3月,希拉里还接受了全国社会工作者协会阿肯色分会颁发的本年度大众公民奖。5月,她又在《阿肯色民主党人报》举办的读者民意测验中,当选为“本年度妇女”。生活向这对经历过失败的家庭展开了笑脸,希拉里的笑容本应该比往日更加灿烂,但几乎是毫无兆头的,另一桩麻烦又找上门来。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平静,克林顿在认真地处理州里的各种公务,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种平静。州警察局的一名警官到克林顿的办公室拜访,说州长的同母异父兄弟、27岁的罗杰·克林顿被人看到在出售可卡因,现在正被置于监视中。警方打算逮捕他,不过,希望得到州长的同意。比尔同意了。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决定。罗杰·克林顿最终以“五次散布可卡因,一次图谋散布可卡因”的罪名被捕入狱,他在一个联邦监狱中服刑一年多。他在停止服用可卡因后,发觉自己像其父亲一样,真正的问题是酗酒。比尔、罗杰、他们的母亲,有时候还有希拉里,被召去强化家庭治疗法。他们讨论了共同信任的问题。希拉里在讨论中起了指导作用。她十分敏锐地指出凑在一起的家庭的类型及其弱点。希拉里尽力在这种治疗中发挥她的作用,若干年后,当比尔和罗杰兄弟俩回顾那一段岁月时,都把它看做是自我认识和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大飞跃阶段。不过,这在当时是痛苦的,常常是不愉快的。虽然克林顿最终学会了感激妻子的耐心引导,但在当时,她的参与并不总是引起他的高兴。这段岁月对于希拉里而言同样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她既不得不告诉比尔的家人一些令他们不高兴的事实又要努力不去冒犯太多的人,这中间哪里有什么捷径可走?初次接触到精神疗法时,往事的幽灵有可能激起心灵的极度震荡。精神疗法迫使比尔探查自己的心灵深处,探查常常威胁他去犯错误的心灵中的黑暗面。人的潜意识中的那些东西总是希望能永远遮盖起来,害怕别人的窥视,但在家庭治疗法的面前,比尔无从逃避,往日的创痛伤疤被揭开的滋味是万分痛苦的,他非常不习惯于这种反省。克林顿夫妇的朋友们说,他们认为,心灵探索使克林顿受到相当的震动,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的婚姻。克林顿的事后声明颇耐人寻味,他曾多次说过:“我只有16岁时就已经是40岁的人了。”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决心把那个由嗜酒成性的可怕的继父造成的一团糟的状态调整好,把年幼的弟弟照顾好。但罗杰·克林顿的被捕却似乎引发了他全部自信的崩溃,他开始怀疑自己,尽管他曾为保持自信竭尽了自己的精力。他为1984年的那段痛苦记忆所作的声明是:“我已年过40岁,但当时犹如16岁。”这也许是指,他的同母异父兄弟的被捕使得家丑外扬,从而揭开了旧伤疤。也许是指,他面临生活上的麻烦事因而退却。总而言之,比尔在那段时间里开始失态,开始自暴自弃。他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失败者。1984年又是一个大选年。克林顿的反对者们又瞅到一个攻击他的良机。阿肯色州的谣言机器开始散布关于他私通之类的婚外恋情的传闻。从上次竞选到现在,比尔·克林顿一家的风平浪静让一些记者们觉得不习惯,他们总在伺机而动,希求能够抓住克林顿私生活的一些把柄。在美国,所有的媒体都是完全市场化的,所有的报纸电台都是民间的。媒体必须服从在市场中生存的法则,媒体的主要收入是广告收入,而广告的多寡取决于收视率、收听率、发行量,为了获得有卖点的新闻,他们会进行无孔不入的全方位调查。此时,克林顿的私生活再次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记者们跟踪拍摄克林顿的业余活动,但没有发现可靠的证据。据说,比尔的家人和至友尽可能包围住、挡住他,不让公众看清,也不让那些能很快看出他弱点的人看清。直到1992年他竞选总统时仍是如此,媒体自在那里你方唱罢我登场地大肆贩卖有关他私生活的种种丑闻,但以希拉里为核心的“亲友团”永远都把一切包裹起来,对任何疑问保持缄默的态度。克林顿确实不像他曾对希拉里表白的那样清白,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即他认为隐瞒有时候可以减少伤害。但作为一个妻子,希拉里对丈夫的不检点还是感到痛苦万分。所谓克林顿因为1980年选战失败才不得不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慰藉的说法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更像一种借口,一种开脱,当1992年冒出弗劳尔斯的控告时,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看上去现在的生活与恋爱时设计的有些大相径庭———那时候希拉里既没有想到她要嫁给一位州长,也没有料到这位痴情少年从开始步入政坛就有绯闻供传媒取笑。但她情愿掩藏自己的苦涩,因为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比尔刚刚重新站立起来她不能对置身于危难中的他甩手不管,她曾经爱他,现在依然如此,何况,作为女人,她有任何一个普通女人所具有的宽容、忍让的美德,个性再强,也难免不生出保护一个正在受伤的心灵的怜爱来。她还相信自己的丈夫即使在外面拈花惹草,最爱的还是她一个,别的女人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她们替代不了她在比尔心目中的位置。所以,她把眼泪咽到肚里,在选举风暴再次来临,在克林顿最易堕落最易被媒体抓住小辫子的时候,她与众亲友团结成一个草木皆兵的圈子,全力以赴地保护他,使他免于被自己毁掉。新闻记者们在这道坚固的防线面前无隙可钻,只好怀抱着失望的心情撤退了。但或许此时的希拉里,痛苦正在心中翻江倒海,但她既然坚定了要与比尔共渡难关的信念,便不会抽身而退、扬长而去。况且,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恪守着“民主党是穷人的党”这一原则,她的教育委员会主席的头衔使她肩负着更多的责任。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九、教育制度改革(1)比尔于1982年重任州长时,他已经是更谦虚、更理性了,但仍决心利用两年任期有所作为。阿肯色州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作为一个穷州,阿肯色在很多经济指标上都处于最末或接近最末,从大学毕业生比例到居民平均收入都是如此。在比尔的第一个任期内,因经验不足和年轻人的一般冲劲,他渴望在短期内改天换地,让家乡来个大变样,以为有了年轻人的魄力和胆识,必能无往而不胜。为此,他不惜从邻州聘请一些具有极强改革意识的异乡同龄人来充实州政府的工作班底,这一切,都给人一种自命不凡、华而不实的感觉。第一个任期中的医疗保健改革看似风风火火,但事实上却未取得突出的成效,许多改革措施都因受抵制而落了个泡汤的命运,其他的关于振兴全州工业上的措施不力、管理不善等问题都招致了新闻媒体的评头论足。他虽然有很好的愿望,但一些想法脱离阿肯色州的实际。在1980年竞选失败后的两年之内,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诚心反省,他决心克服自己那种浮躁和易失误、易轻信的毛病。因而,他在重任州长时谨小慎微多了,他不能让自己再失败。在他的第二任州情咨文演说中,他列举了有关工业、教育和消费者福利等项目的立法变革,改革的根本目的在于加速州的经济发展,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他立下雄心壮志要使阿肯色州摆脱经济困境,变成全国的最佳州之一。在所有的改革中,他认为彻底改革教育制度也许比以往做过的任何事都要重要。但关键在于谁来担任主席,他已经从第一任期的医疗保健改革的用人不淑中尝到了苦头,他必须选择一个既清楚担任主席所需要承担的风险又能够对由此产生的后果毫不畏惧的合适人选。这个主席可以不具备教育方面的专门知识,但一定要有熟练的政治技巧,能使不同的团体赞同某些并不完全合乎自己口胃的事情。在他硬行推销自己的主张时,公开演讲和使用策略是至关重要的手段。那么,该任命谁来当主席呢?比尔的视线落在了助自己东山再起的希拉里身上,她是个非凡的女人,此时,她不但在罗斯法律事务所站稳了脚跟,她从事法律工作的年薪和担任董事的酬金要比克林顿作为阿肯色州州长的年薪高出五倍还多。更重要的还在于希拉里有为公众服务的热情,早在韦尔斯利学院学习甚至更早一些的时候她便决定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公众事业了。她知道丈夫所需要的帮手正是一个如她这样理智成熟的人,没有人能够否认希拉里是个卓越的人才。“我想我愿意当这个主席,”希拉里说,“也许我会干。”她下了决心干,而且必须干到底,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工作。1983年,比尔·克林顿任命她领导他新成立的阿肯色州教育标准委员会。她依然保持了她一贯的精明强干的作风,但不再给人以苛刻、刻板的印象,竞选中的外形改变部分地影响了她的性情,她的变化使一些朋友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眼前的希拉里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而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对着装毫不在乎的女权主义者了。即使这样,克林顿的助手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了警告,他们担心州长的这项任命会被人们指责为搞裙带风。幸运的是这项任命及时得到通过,没有引起反对。在教育标准委员会成立之初时,阿肯色州学生在标准阅读和数学测试中得到的分数远低于全国的平均成绩。所以,克林顿夫妇为阿肯色州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更新陈旧的公立学校体制。希拉里和她的委员会成员默念着比尔的“要实现任何长期的复苏计划,只有把教育当做关键问题来抓”的就职宣言开始披挂上阵了。希拉里和她的委员会用了四个月遍访全州,听取家长、学生、老师、行政管理人员以及任何一个关心提高公民文化程度的人的意见。他们鼓励大家进行讨论,并将人们的意见综合起来。达成共识之后,他们起草了建议书,希拉里则成了全州各地他们这些建议的倡导者。希拉里的演讲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她敦促她的听众们,要像重视体育质量那样去关心教育质量。她讲话时,人们耐心地倾听着,她对普拉斯基县的家长与教师联合会说,教育需要“守纪律、协调合作、有准则”,“我们在体育运动方面有期望有准则,我希望我们能把期望和准则同样带进教室。我们要给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的老师以支持和鼓励,就像我们支持和鼓励那些训练孩子们把球投进篮圈的老师一样”。因为小石城对体育的重视程度向来都享有盛名,所以希拉里的讲话起到了很好的鼓动作用。改变人们的观念非常重要,作为全国倒数第二的阿肯色州,它的民众普遍有一种极其严重的自卑感———“幸亏还有一个密西西比州”的综合症,它的学生也难逃这种感觉,因而他们普遍降低了对于自己的期望。希拉里强烈地呼吁:“我们有责任使学生接受挑战,对他们寄予厚望。我们不应该规定最低标准,而应该寄予厚望,并敦促各个学校和各个区争取实现这种厚望而不应该对达到人为的某种最低标准感到满足。”但她同时又学会了收敛自己的锋芒,为了教育改革,她不惜抹去带给人的那种直率、有控制力的印象。在教育标准委员会的讨论会上,她变成了温和派,她坐在并不显要的位置上,小心谨慎地发表她的见解,而不是把她的主张强加给别人,她需要的是众人的协调与配合,而不是单枪匹马,教育制度改革是个复杂的问题,需要人们的长期作战。她的协调能力增长使她大受裨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成为一种愈来愈强大的力量,赢得越来越多的关注与支持,当然,其中也不乏争议与反对意见。教育标准委员会的目标是,到1983—1984学年拟订一套新标准,以便向公众征求意见,加以修改补充后提出最后稿。希拉里开始举行县听证会,为此,她走访了一个个城镇。简直可以说她创造了辉煌的业绩———她走遍了75个县。在走访的过程中,她反复地向一些家长指明,改进教育也是消费者关心的一个问题。家长既然为教育缴钱纳税,就有权要求使其子女得到尽可能最佳的教育。第四章 小石城柔情九、教育制度改革(2)教育标准委员会提出的主要建议包括:把班级人数限制在20—25人之间;到1989—1990学年,每学年授课天数从175天延长至180天;要求所有中学开设外语、数学、化学、物理、艺术和器乐课程;提高毕业要求;为中小学生提供更多的顾问;制定一套由州政府管理的最低编班考试制度,分别在三年级、六年级和八年级使用,及格率必须达到85%。这些建议还是容易被接受的。至于其他的一些建议,比如要求对全州的教师进行资格考试的建议则显然不太受欢迎。它使克林顿遭到了阿肯色教育联合会的激烈反对,他们称此为“政治迫害”。有一位学校图书馆职员甚至骂希拉里“心如蛇蝎”。一位校长对希拉里说,他不希望他的地区内的孩子们去接受一次测试所决定的教育。1985年,全国教育联合会把测试之事诉之法院,希望阿肯色州法院能够把教师资格考试判为违犯宪法规定,几天以后,法院驳回了教师们的起诉。法院裁决后的第二天,全州2*9郾5万名教师参加了资格考试,大约10%的人不及格,其中大多数是黑人。黑人教师测试不及格的百分率远远高于白人教师。阿肯色州的某些评论家指责这种测试带有明显的种族偏见,指责这是贬低、排挤黑人教师,迫使他们离开学校的一种手段。尽管断断续续地受到过批评,甚至还受到过全国教育联合会向法院起诉的威胁,阿肯色州的教师能力测试还是得到了佐治亚州和得克萨斯州的仿效。当初不赞同希拉里的教师工会终于降低姿态,开始支持她提出的教师“在职进修”的教育计划。关于种族歧视的批评没有产生太多的反响,批评者们又开始把矛头指向希拉里,他们批评克林顿挑选希拉里当领导。1984年春,费耶特维尔的一名共和党人士欧文·戴维斯指控比尔·克林顿任命其妻子领导教育标准委员会违反了州的有关反对任人唯亲的法律。但这个选举对手的如意算盘最终落了空。1984年,希拉里、克林顿被评为年度新闻人物,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她为教育改革作出的努力。她终于受到了公正的评判。教师测试虽则受到教师们的抵制与反对,却受到了学生家长的欢迎。这是一种使阿肯色州的人民感到,他们把来之不易的钱用于纳税之后,能“得到”某种补偿的办法。因为在克林顿提出的一揽子立法议案中的一项就是通过提高销售税来增加教育经费,为此要增加1800万美元税收,他以教师测试的方式使这种愿望得以实现。与此同时,希拉里还成功地争取到公众同意她提出的对学生实行标准测试的建议。她的理由是学生们有权得到良好的教育,也有责任以良好的表现回报州提供的学校教育。这种论述是有说服力的。希拉里·克林顿在教育标准委员会的工作最终还派生出一项重大的倡议,即阿肯色州制定了该州第一个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规划。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规划就是向所有的母亲提供一条与其孩子沟通的安排合理的途径,因为每一位做母亲的人都会在知道一些合理建议后便付诸行动的。教育计划的普及产生的效果是非凡的,它使阿肯色人民主动要求提高税收以用来增加教育经费的投入。希拉里的成功还不止这些。她领导的教育标准委员会完成工作后,几年内,阿肯色州处处可以感觉到教育改革的影响。学龄前儿童的家庭教育规划发展了,扩大了。到1990年,它扩大到2000名学生。最为重要的是,该州对教育的看法出现了真正的、持久的变化。她的律师事业几年来也获得迅速发展,她开拓了罗斯法律事务所的知识产权业务和侵犯专利权业务。1989年,阿肯色州最佳律师调查把希拉里提名为该州最佳的经济诉讼律师之一。其实早在1987年,在她因罗杰·克林顿的入狱而与克林顿处在最为严重的婚恋危机中时,她仍因才能卓越、劲头十足而被权威的《合同律师学报》评为全美100名最有影响的律师之一,并在1989年再度获此殊荣。这个备受关注又颇有争议的州第一夫人,自丈夫1983年再度登上州长宝座后便20年如一日地站在他身旁,为他付出再多也甘心情愿。她的事业尽管也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她已将生命深深地融进了丈夫的事业。1986年,又逢州长大选年。选民们于1984年推出的一项宪法修正案,将州长的任期由两年改为四年。这就意味着,假如他这一次得以连任,而且任满一届的话,那他就将连续执掌州长权柄整整10年。这是一百多年以来阿肯色州关于州长任期的重大变革,比尔·克林顿成了这个修正案的第一名受益者。他最后以64%的选票当选州长,共和党前任州长弗兰克·怀特则以36%的劣势败北。1987年1月13日,比尔·克林顿就任阿肯色州第四届四年期州长(1987—1990)。4月,他对新闻记者们坦称他有问鼎白宫宝座的打算。他会吗?是什么促使他最终放弃了,并一推就是五年之久?希拉里在向白宫进发中究竟充当了何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