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人又可爱又温柔,还会做菜,早奈江小姐最好了” “太早啦,年轻人!你还不知道早奈江的本性,她是个好可怕的女人,踩着男人的屁股用脚碾来碾去,然后还发出狂笑的那种。” “我知道,看她和她老公的样子就知道。但是,就是喜欢她这种很精神的样子” 是吗,阵内说着又回去了卧室,睦紧跟在他后面。 “这边你也想扫?” “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要睡觉了,今天不许玩游戏,会打扰我的。” “那没办法了。我去给早奈江帮忙了。” 这时阵内叫住了正要出去的睦。 “睦,你不想见爸爸吗?想的话,我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哦。反正他马上就要出院了,我也不是很想见他” 一提起父亲,睦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冷了。看来他对父亲的反感已经根深蒂固。 “你就这么讨厌你爸爸吗?” “……如果是阵内先生的话,会尊敬做黑社会的父亲吗?我是不行啦,一想到他做得那些肮脏事就羞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呢,我也不会像天海一样会想要把他杀掉。” 少年正处于十分洁癖的年纪,他们有太多自己无法认同的事。 “那么,睦,虽然你的爸爸是黑社会,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打你吧。” “不会。他虽然可怕,但还是不至于对我动手吧” 阵内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幸运的,既没有被饿到也没有被虐待,还能叫他买笔记本玩游戏,总是被他精心呵护着。也许你讨厌爸爸的职业,但周藤先生还可以算是很好地完成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吧” 睦眼睛眨也不眨地听着阵内的话。 “天海的确杀了自己的父亲。但将他逼到这一步的却是他父亲。如果你快要把父亲杀掉了,你会选择好不抵抗然后被杀吗?” 睦的表情僵硬了。 “……天海差点被他爸爸杀掉了吗?” 阵内直视着睦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觉得的。不论法律怎么判断,对于天海来说都是正当防卫。” 父亲的暴力伤害的不仅仅是天海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挥起了刀。让阵内来说的话,天海才是受害者。 睦无言地关上了门,阵内一边略微感到有点后悔,一边闭上了眼。 说了不必要的话,自己有什么资格责备睦?这不就跟那些对天海判罪的人一样吗? “说你恨我,说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直刺心底。 古濑死的时候虽然愤怒至极,自己却仍旧没有直接责备过天海。这并不是因为温柔,而是对天海一直怀抱的负罪感让阻碍着,让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哪里有那么高尚,哪里有资格谴责他?因为这么想,阵内才一直踩着刹车。 但是,天海却感觉到了,感觉到阵内心里面的确在责备着他。天海总是一脸若无其事,其实面对阵内心中却很自卑。 两个人互相抱有负罪感,勉勉强强地维持着这一段复杂的关系。烧糊涂的天海说出“已经厌倦了”这样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的。 如果说可以跟天海做个了断,古濑那件事就是最佳时机。那个时候自己从心底里面憎恶着天海,完全不想看见他。 结果却是,阵内依旧无法斩断两人的缘份。说是孽缘对象也好老熟人也好,利用着一些方便的招牌话,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想着别再跟他扯上关系了,可无法放弃天海的理由不仅是同情与罪恶感,如果光因为同情和罪恶感的话其实早可以划上句号了。两个人的感情都已经扭曲了。 --无法绝缘,其实是因为彼此吸引。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老是生气,但自己心中的某处还是觉得天海非常可爱。不想承认,害怕承认,一直一直躲闪着目光。 想起昨天晚上天海的脸,因为发烧脸颊红红的,眼中润湿着水气,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性感。这样的他不住地乞求着娇宠爱抚,此刻阵内的脑袋一下子就沸腾了。 灼热的肌肤,甘美的喘息。自己对天海确实抱有情欲。如果那个时候贺持不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你再多摸我一点,阵内……” 耳边不断重复回响着那蛊惑的低语,下腹部渐渐热了起来。心中大声呐喊着停下来,手却向性器伸了下去。 阵内一边在脑海中过滤着那些关于天海色情的画面,他嘴里的灼热,为神代责难时煽情的裸体,一边用手一个劲地上下搓弄着那个地方。 “……唔” 阵内在强烈的快感中射精了,可满足感一闪而逝,只留下无地自容的自我厌恶。 太可悲了,居然想着男人达到了高潮。 但最可悲的却是那个一味地否定自己对天海的感情并不是爱的,不敢不脆的自己。 两天后阵内在事务所接到了天海的电话。 “我们找到王了哟。这个嘴硬的家伙稍微逼他一下最后还是说了。果然是从小磯那里拿了钱接了这个抢劫的活计。藏货物的地方也知道了,就是小磯女人的家里面”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能逮住小磯叫他带我们去那女人家把货物回收了的话,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 天海虽然说得简单,但能想象得到绑架组外人员该有多危险。 “一定要慎重行事” “是是,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的话,完了之后我再去你那儿告诉你情况。” “你也不用特意过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我要告诉早奈江哟,你把我的乳头捏了两下” “您一定要过来,我真心诚意地等着您” 阵内像个热情的营业员一样回答着,然后迅速挂上了电话。 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光是摸了一下他的乳头就会被恐吓到这种地步,天海自己明明都帮人家口淫过。 算了,这种事情先丢一边去,阵内心想,总之顺利的话,小张就可以平安回来,这结局岂不就是大团圆了吗? 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被放了下来,转身跑去接待一个来事务所的委托人。委托人是个四十五岁左右,名叫安西美千代的女性,她那快十九岁的儿子被人逼着在暴力团事务所工作,委托内容就是让阵内带儿子回来。 阵内常常接到很多与黑社会相关的任务委托,坊间有着这样一个奇妙的流言“那里的侦探过去曾是负责暴力团事务的警察,他在黑社会中一定比较吃得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从其它信用调查所介绍来的任务从没断过。阵内的确是认识很多黑社会,但和警察时代不同了,那些人对没有警察证的自己态度还是比较恶劣。所以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塞钱,请他们喝酒,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想尽办法笼络他们,自己会有种很低声下气的感觉,老实说阵内还真不想接手和黑社会相关的案子。 “您去找警察商量一下如何呢?如果他们知道有雇用未成年人的话,这个暴力团一定会被严加监管的。” “不行!这样做的话也许他回来之后我们还会被报复,我儿子也想回家,不过他被威胁了,因为想到逃走的话会给我和他爸爸添麻烦所以才一直忍耐着的。拜托了!!请您为我们跟黑社会的人交涉一下吧” 这位母亲拼命地拜托着。她口中的暴力团就是那个以歌舞伎町为据点的神田组,一个只有数十名组员的小团体。 阵内曾经见过几次神田组组长,一般都是在警察的讯问室,还有调查中。他想了想自己到底是用什么态度面对他的呢?并没有拎着他的脖子怒吼而是每次都随他喜欢给他烟抽,在外面碰见时,对方也会亲切地过来打招呼,他对阵内的印象也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 于是阵内接受了委托。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在那位母亲回去之后就马上出发去了神田组的事务所。 推开了写有“神田兴业”几个字的门,一个满脸粉刺的年轻人斜睨着问道“有事吗?” “神田先生在吗?在的话我想见他一下,我叫阵内。你跟他说是以前新宿东署的阵内,他就会知道了。” “啊。是警察先生吗,不好意思请等一等” 男人一下子就完全放低了姿态,一定是错以为阵内是现役警察。认错了也方便,阵内就懒得纠正了。环顾了一下事务所,那个目标少年并没有在这里。 “哎呀,是阵内先生啊。已经辞掉警察做侦探的你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神田长着一张像拉丁人的大胡子脸,嗓子沙沙地向阵内搭话道。 “突然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今天我是有事情来拜托神田先生的。你这儿有个叫安西的孩子吧,能不能把他放了,让他回到父母身边呢” “安西?啊啊,就是偶尔管接电话那孩子呀……阵内先生呀,最近业内人手不足,尤其是缺年轻力量的加入。重要的人才,我们怎么能一声‘好的’就把人家放了呢?” 阵内嗯嗯了几声又开了口 “这个情况我也是知道的。但那孩子还未成年,你如果知道这一点还让他工作的话,神田先生不怕惹上麻烦吗?” 神田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 “你想要威胁我??”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现在只是个不足挂齿的侦探而已。威胁组长这不像话的事是怎么也不敢做的。所以拜托了……神田组长,就是这样,拜托了。” 阵内朝着神田深鞠了一躬。 人真是说变就变。阵内从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向黑社会鞠躬的自己。当警察的时候哪怕面前摆了一亿日元,或者以命来威胁,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这种事情。 突然脑海中想起天海的话。 “是我扭曲了你的人生,让你尝到了挫折的苦味,所以你该恨我。” 错了。在古濑的事情上自己是在责备天海,而且真是忍不住,不得不去责备他,哪怕事到如今都说不出可以原谅他。但辞职不做警察却不是别人的责任而是自己的决定,这也更不是天海的错。 --喂,天海,我现在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自尊心受伤的。如今的生活方式我还相当喜欢呢,没有不情愿,没有无可奈何,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神田对着毫无起身意思的阵内咂了咂舌。 “……好好的男子汉不要轻易低头呀,你快抬起来。” “那么,能放他回来吗?” 神田叹了口气。 “没办法。你还是帮了我许多的忙。这次就看你的面子上放他回去。但是呢,我们也不可能让小鬼吃白食还白给他零用钱花,还是得拿点谢礼来意思一下……” 黑社会就爱雁过拔毛,阵内单刀直入地回问他需要多少。 “三十万就让你见他” “太贵了,少十五万” “开什么玩笑” “那么就二十万吧,这个是极限了。” 神田答应了之后还不住唠叨着“真没办法,真没办法”。这笔钱那位母亲已经预先交给了阵内,说是到时候就用这个让儿子回来。 “哎,还有。据说周藤组的年轻老虎正在追捕犯人,这是真的吗?” “干吗要问我” “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神田又反问阵内 虽然不会否定自己和天海有往来,但被人说跟他关系很好还是觉得有点害臊。 “……听说只是找那些扯进麻烦里的几个人。不会无差别攻击的。” “什么,这样啊。那只脾气暴躁的老虎我还以为他会对的中国人宣战呢。嘿嘿,应该还不会乱来到这个地步。找那帮人做对手,命有几条的都不够。” 走到哪里都听不见人说天海的好话,他仿佛是以彻头彻尾的恶评闻名于里社会。 阵内离开了神田组的事务所。骑着PS250回到了自家办公室。 给安西夫人打电话报道情况,对方很吃惊居然这么快就谈妥了。阵内不想被人认为自己很闲,于是爽快地回答道“办事快是本社的卖点”。安西夫人用兴奋地声音说马上就去银行汇钱,阵内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个工作最有魅力的就是能帮上人忙,自己努力的话就能看到对方很开心的表情。和警察时代的工作有一些相通的地方,但警察作为市民法律上的伙伴,有很多人感谢,更有很多人憎恨。 但是这么快就任务就完成了,对于阵内来说等于没赚。不知道天海会将给自己的报酬减几成,总之得先拜托早奈江宽限一下交房租的时间。 到了晚上,天海果不其然地带着跟班来到了事务所。那张心情很好的脸一看就知事情解决得很顺利。 “小磯很快就投降什么都招了,货也找到了。想不到还有此等收获,真是万万岁~” “那么现在把小张叫回来可以了吧” “嗯嗯,王那一伙人全逮住了,应该没问题” 阵内吐了口气,感叹道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此刻贺持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简短交换了几句之后,他向天海咬了咬耳朵。 “最终boss要出来了吗?……阵内,再陪我去兜一圈” “兜一圈?去哪里?” “够了,你来就是嘛。这件事你也被卷入其中,还是该看下Ending吧” 阵内本身才不想去,天海又对他施以“捻两下侦探”酷刑,强迫着把他推上了车。 二十分钟之后车停在了一幢大厦前,阵内觉得这里很眼熟,以前盯梢或者入室搜查的时候肯定来过。 “喂,这里是……” “是是,我们本家的事务所” 原来到达的地方是周藤组的事务所。 天海一下车就有几十个人等在前面,齐声说道“辛苦您了” 都到了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办法,阵内死了心跟着天海进了屋。 “天海,中泽组的叔叔等了你好久。你到底做什么了,惹他发那么大的火。” 年纪稍大点的男人焦急地问道天海,这人貌似是天海的前辈。 “不用担心噢。我会好好跟他说的……情况有点复杂,请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天海只领着阵内还有贺持进了一个像接待室的地方,里面先有三个人在,一人坐沙发上,另外两个站在后面。 “中泽先生,让你久等了” 天海坐在男人对面,对方好像是中泽组的组长。 这是个颇为肥胖的男人,鼓胀的身体就像北极海狮一样。不过到底是红龙会虾仁会长呼声很高的候选人,镇压人的气势依旧毫不含糊。 “天海,你可真是瞧不起我们呀。你把我们的小磯劫走了吧?他现在在哪里??” “被我们好好地押着呢。有很多东西要问他的说,小磯也是个老实人,什么都跟我们招了哦” 中泽一脸凶狠地盯着天海 “他招了什么,快说!” “你叫我说的话倒是可以说……不过,现在能讲吗?” 天海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中泽背后的两人。那目光还颇色气。中泽啧啧几声,张嘴打发两人。 “……你们两个去外面等着” “但是--” “好了快出去!” 中泽怒吼道,于是两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推心置腹地谈谈了。罗里叭嗦地说明情况也很麻烦,不如让我干脆一点……麻药强夺事件的幕后黑手是你吧,对么,中泽先生?” 吃惊的不仅是阵内一人,贺持和中泽都动弹不得了。 “你说什么??” “装傻也不是办法呀,小磯什么都招了。你命令他策划这次事件的吧。你们组的经济状况好象不容乐观呢。最初是打算独占药物才过来跟我家老大商量走私的事情。我们已经录下小磯招供的画面,东西也在小磯女人那里找到了。还逮住了他花钱雇的中国人……证据都整齐地摆在这儿呢” “……这全部都是你捏造的!!小磯被你威胁,一心想要得救才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还有中国人才是真正的犯人,这种事……” 中泽立马就否定了对自己的指控,但他那焦虑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托辞而已。 天海一下子睁开了眼,激烈地拍起下桌子,冲击之大让水晶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不知羞耻也得有个度!你就是个给极道仁义抹黑的下贱混蛋,那圆滚滚的肚子里要是还剩点侠气的话趁早咬舌谢罪吧!” 这是与天海“虎”之别号相称,让见者心醉,威严十足的诘难。 阵内一边旁观着一边佩服到,中泽的脸眼看着眼看着就红透了。这是当然,被年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天海骂成这样肯定会气得要死。 “……哎呀,失礼了,我好像性子真的很容易生气。我真是个愣头青,叔叔还是宽容一点放我一马吧” 仿佛刚才说的话是假的一样,天海又恢复平和刁起根烟。贺持毫不含糊地为他点燃了打火机。 天海呼呼地吐着紫烟,用指尖把眼镜推了上去。 “中泽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中泽一脸警戒地重复着天海的话。 “是,我们会把小磯引渡给中泽先生。就当货是从中国人那里抢回来的,还是像当初一样分了,相对的,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什么,快说!” 天海嘴角轻轻上扬,浮现出恶质的微笑。中泽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我们想让你从红龙会的辅佐人位置上退下来。” “……什,什么??” 中泽肥肉下巴都快要掉了。 “明天提出申请就可以。理由就用这个,健康有问题,这样总行了吧。你要是答应我从此再不返回执行部的话,交易就算成立了。” “我要是拒绝又如何” 天海慢慢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觉得可笑的表情。 “拒绝的话那还用说咯,当然是把一切都报告给会长。这样的话你们一定会被灭门的,不,也许制裁还更严重也不一定。你杀了一个自己的弟兄,还把亲属团体的弟兄也弄成重伤,事实真相被发现的话,后果可没那么简单哦” 与其说是交易更像是命令,中泽没有拒绝权。 “……我明天会向执行部提出申请” 中泽的脸已经被愤怒扭曲了,就像走投无路的狗一样,紧握的双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屈辱,不停地抖动着。看起来简直就像用指头戳他一下,马上就会因为心肌梗塞和脑溢血倒地身亡一样。 “交易成立!这样子我对住院的老大也有得交待。担子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天海一脸天真地坏笑着,把烟拧熄在水晶烟灰缸里。 第八章 天海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哼着歌,阵内打开门从屋里走出来。 “久等了” “如何?” “两个人抱在一块高兴得不得了,说着中国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阵内也很高兴的样子,一笑起来眼角稍稍起了些褶。天海觉得他最近有点出老,不过已经三十七岁的人有皱纹也不奇怪。 两人相遇的时候阵内才二十五岁,之后天海也过了那个年纪。然后再过了几年到了今天这个岁数,天海才明白,二十五岁的男人也只是半熟的黄毛小孩儿而已。即使外表和处世方式已经是大人了,精神上却仍未成熟,一丁点事情就会让他们晃晃悠悠脚步不稳。 但是,在十七岁的天海眼中,当时的阵内无论碰到什么都能冷静对待,也不会为了一些无聊小事而犹豫不决,他就是他眼中完美的成年人。 结果最后还是把他理想化了……自己那时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而且因为是独子,对哥哥这种存在憧憬不已。天海一直都是透过特殊的过滤器凝视着阵内。可其实阵内既不是能拯救自己的英雄,也不是超人。 阵内只是个普通人。温柔,认真,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的普通男人。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恼,容易反悔,生气之后也会发火。 奇怪的是在亲身感受到这些之后,阵内反而在天海的心中变得更高大了。 在对阵内复杂的思念微妙地变化中,在时间的变换流逝中,阵内渐渐渗入到了天海的内心深处。天海找不到方法把这个一直占据在自己心中的人驱逐出去。 “谢谢你帮我去横滨接小张。” 好像阵内还是第一次向自己道谢,感觉真奇怪。 “这次的事件算是通过小张解决的吧……还有,睦少爷的事也多麻烦你一段时间。他说暂时不想回去,看来是很喜欢早奈江呀。那你就照顾他一直到他爸爸出院吧” “是是,早奈江也非常疼爱他呢,还说什么留到春假结束也行” 两个人正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响起了开门声。 “阵内先--” 圭子一出来看见天海在,马上就没声了。也许她是没想到天海也在吧 “怎么了。圭子” 阵内转过身,圭子点了点头。 “……麻烦了你这么多真是太感谢了。这个我一定要对你说……那” 她好像还有什么要说的,但顾忌到天海开不了口,只好一脸不舍地转身回屋了。 乘上电梯,天海面朝前方从旁敲了下阵内的鞋尖。 “那个女人,是不是想通了她哥哥的死跟你没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感觉。真认为是你的错,谢谢之类的话肯定死都说不出口吧。其实她早就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逃避真相,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这样子对她来说要轻松得多。” 电梯降到了一楼,两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阵内又静静开口道 “无所谓。圭子到底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如果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会让她觉得轻松的话,就尽管推到我身上吧。其实本来就是我自己让她这么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