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东方元帅-5

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十六章我叹了一口钻出马车,前面就是拿破仑的房东布小姐的咖啡馆。瓦朗要去办点事情,我选择在这里等他。推开啡馆的木门,屋子中客人不多,几个脸色苍白的客人围着还没有燃起的火炉似乎在发呆,布小姐失神地靠在柜台边嘴角微微抽搐着。“这里发生了事?”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又发现裸尸了。我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裸尸?“又死了一个人——枫丹白露最近被恶魔诅咒了。”布小姐给我倒上一杯热水后,颓然地坐在我面前。“没事了,没事了。”我握了握布小姐冰冷的手,轻轻安慰着她,“每次发现尸体天气都这样?”“你是说被冻结的地面?是的呀——真奇怪——好像都是那样——”布小姐失神抓起为我倒的热水,咕噜,自己灌了下去,“那不会是恶魔吧——”恶魔?我应该没有穿越到中古大陆,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矮人,精灵类似的东西,但这急冻是怎么回事?我无法表态,从我的知识体系中无法找到合适的答案。紧紧扣着水杯,布小姐失神地望着那飘荡的白色窗帘,“这是第六个了,知道么,太惨了——”带点诡异的连环杀人案——“化冻了,可以出去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撞开了大门,兴奋地宣布着,跟着塞在咖啡馆里的人们簌簌开始的向外移动。“化冻了,那群叫花子又要钻出来了吧?”离开的人之中有人这样说了一句。“查理,不要这样说,还不是一些没法活的农民,听说还有一些来自里昂的工人。谁知道我们哪天也会和他们一样呢。”人们一个个塞到木门前,当他们刚刚推开木门的一瞬间,一阵冷风灌进木屋,裹着白雾的冷风在咖啡馆里不停的转呀,转呀,一头扎进火炉,那一直熄灭的火炉忽然跳动着火焰烧了起来。“疑——”布小姐首先喊了一嗓子。我可连喊也喊不出来,只觉得背脊一阵透凉,怎么冷风还把火炉点着了?我愣愣的注视着那火焰,火焰的光芒很弱小,它挣扎着跳动着,旋动的冷风并不是它的朋友,它们却是一对敌人。风还在火炉里旋动,火光一点,一点地跳动着,忽然啪的一声,一种类似松木燃烧炸裂的声音,火一瞬间腾了起来,我也再次被吓了一跳,那冷风终于被从屋中挤了出去。“我——我把火灭了吧。”布小姐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或者是在寻求我的支援。“就让它先点一会儿,赶赶湿气——”我掏了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给我来一杯热咖啡,随便帮我找一下那孩子杰克,剩下就当柴火钱吧。”“杨先生你怎么也乱花钱了?”布小姐抹了抹有些凌乱的头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好难看的笑容呀!我心中暗恶,这位布小姐看起来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本来挺好看一张脸居然变成这样,“钱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不流动起来钱还是钱么?”布朗小姐喔一声离开了,柜台上留下了一杯热咖啡。我双手抱起了那杯咖啡,终于有暖和的东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贝宁太累了,还是刚才的冷风闹的,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一种被抽干的麻木感。我双手抱着咖啡,搜掠着杯壁上传来的热气——这样似乎好了很多,我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杨先生?”一漾冷嗖嗖的声波涌进刚刚有了少许暖意的咖啡馆,“噗”一声跳动的火焰随着一阵被压抑的风卷入,一瞬间就熄灭了。“去赴宴?”诡异的颤音继续刺激着我的耳膜,这声音简直就像自地狱的呼喊。“啊?”我紧紧抱着咖啡杯,努力转身面对那声音的来源,刚一回头,一张巨大铁钟脸一下子撞到我眼里——妈!好家伙!好大一张铁青脸!是那个警长波曼!“警长,你这是吓人呢?”死沉的脸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舒展开来,那一双凝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先生一直在贝丁军械厂?”“这不,今天刚离开。”我放下咖啡杯,拨弄着杯壁,这样应该能让我轻松一些,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杨!我们走吧——”还没等我回答,瓦朗兴冲冲地冲了进来,禁锢的空气中忽然撞进了个油头粉面的“小丑”,十八世纪的老爷们的化妆真让人无法恭维。“杨,这是怎么了?”“没事,波曼先生就是想证实一下我最近一直在贝丁,看看我和不和最近的凶案有关。”“打扰了——”波曼缓慢地移动着那张铁铸的死脸开始向外移动。“等等!警长!在现场有没有发现类似这样的东西?”我掏出一直放在口袋里那片单晶硅。“嗯?”波曼的双眼似乎发出了点光。“先生,最近没有看见这东西!”杰克回答了这个问题。巴索农庄——一个处于绿荫环抱的农庄,春风挑拨着这里的绿意,催孕着田野的花香,这里与那刚刚被冻结的枫丹白露犹如两个世界,我坐在车里思考着刚才的谈话。波曼坚信死尸一定和最近涌到小镇的乞丐有关,杰克告诉我一个讯息:在发现六具尸体时,似乎有一次没有出现那样的冷空气。我大概描述了那个莱昂纳多的模样,让这小伙子帮我注意一下这个和我一样穿越的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冷风会不会和我穿越有关。没有线索,毫无线索,在这荡漾着一切美好的乡村小道上,我却找不到那种轻松,放松的情绪,也许是刚才的事情,或者是眼前瓦朗那张富雍却失去活力的脸,他似乎也在想什么,他那双深深陷在眼眶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一望无尽的田野,显得憔悴疲惫。马车继续前进,单调生涩地旅程总该说点什么吧,于是我调侃起来,“怎么?瓦朗先生被弃尸吓着了?”“嗯?没有,没有,亲爱的杨,没有了。虽然你和波曼谈论的那些事情有些恐怖,不过不算什么了。”瓦朗推了推夹在眼眶里的镜片长长嘘了一口气,“那些尸体比战场上被撕碎的碎肉还是好多了。”“瓦朗先生是不是有些不顺心的事,说说怎样?”“说说?”瓦朗抹了抹敷在脸上厚厚的粉彩,舔了舔嘴唇,“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原本是我们的土地,现在却——”“嗯?现在不是了么?”我大概猜出了瓦朗这话的意思,18世纪末的田地已经不算严格的封建主土地了,除了一大批土地因为封建主的破产而传到资本家外,田地里也的确出现了少许生活还算能维持的富农。“也不是了——对了,这是您的手表,我想您用得着。”瓦朗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盒子,递到我手里。瓦朗的确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我打开桃木盒时发现时间有些不对,看来停过一段时间。我将手表戴在手上挥了挥,一切正常,那么就该还押金了,于是了我从口袋里准备掏钱。“又走了?呵呵正和你说的一样,那个不用了,亲爱的杨,那五百法郎就算给你的第一笔分红吧,你知道么,我现在可要想法设法巴结您呢。”瓦朗笑着,虽然他的笑容很自然,不过在那张涂抹着油彩的脸上总感觉怪怪的。“我们不是朋友么?不用说这些吧。对了,瓦朗先生您现在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总感觉你心里藏着什么心事。”“没——没有了,就感觉自己空荡荡的。”瓦朗很疲惫地擦了擦额头,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嘴角浮现着一种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怨的眼神看着我,“杨,知道么?我两个儿子都死了。”“啊?对不起!”“没什么,”瓦朗抬起说摆了摆,长吁道,“斯特朗他是在美洲战死的,里切尔——里切尔现在和死了没两样——”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十七章 巴索山庄对于瓦朗儿子的事情我没有再问,瓦朗心事重重地眺望着绿色的田野,我也满脑子官司。马车继续向巴索山庄急驶,马蹄声犹如心跳一般飞快向前冲着,一点点抽取我们在天地中存在的时光。到了,终于到了,我烦乱的心跳得更快了,我拨不急待的挑开车帘眺望着在一片绿荫中涌现的山庄。葱绿中,那是一个雪白的宫殿,尖耸的屋顶与那镀红的春光将这个白色建筑装饰得犹如梦幻城堡一般。新开的鲜花在石子路两边轻轻摇曳着,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年轻人呀!”瓦朗笑了起来,他那张藏在重重油彩之下的脸再次透出活力四射的红光。“那个——我在找露西人工授粉的鲜花。”我连忙解释道。“人工授粉?呵呵,杨,我有时真怀疑您是从天堂来的人。”瓦朗掏出弹片眼睛嵌在眼眶里。“瓦朗先生不会也认为我是天使吧?”“呵呵——瓦朗笑着没有回答。”马车在叠叠向上的白石阶梯边停住,还没等我走下马车,一个声音冲了过来。“你终于来了!”“不是,你听我解释。”拿破仑一把抓住我的手,大笑起来:“原来以为你知是一个纯理论者,想不到你还真能干,我也听说了,我们还实验了你们的样品,我们拉费尔炮兵团一直是瓦朗先生最理想的实验场,瓦朗先生。”动作稍微迟缓的瓦朗慢慢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那种在军械厂欢蹦上下的利索在这时却被眼前金碧辉煌的景象所吞噬,他扶着车门慢慢地走了出来。“你怎么了?”我上前搭了一下瓦朗。“没什么,没什么。”瓦朗笑着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茫然地抬起头,沉默片刻,很快脸上再次浮现起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拿破仑说道:“亲爱杨可真能干呀,少尉和你说句实话,光光那些我能搞明白的就是一大笔财富,杨说的另一些我完全不懂的那应该是更大一笔财富!”“呵呵,原来我说的还有很多先生不明白呀!”瓦朗摸了摸脑门讪笑起来:“一直不敢说,今天就不管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杨——”一声脆呼,一幕在万千大片出现过千万次的场景,按道理我不该有什么反应,然而忽然间我觉察到我内心激荡的血液正在翻涌。“露西——露西小姐!”今天依然是一身天蓝色的丝裙,随风微微漾动的金发与那双跳动机灵的眼睛。她站在白石阶梯上,套着雪白的手套,右手偎依着长长的白石柱,当蓝色与白色巧妙搭配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会产生某种奇妙的冲击力,一种酝酿着天空与白云的清澈,这种清澈荡漾在那层层的石阶之上,露西——我的露西。“我们先进去了。”拿破仑冲我挤了挤眼,拉过瓦朗:“瓦朗先生你们新制火炮有些什么调整?听说这次你们在制作上作了调整,炮弹在出膛上会有一些变化——”“是的,杨列了一串数字还有一些公式,说实话有些我看不懂,不过你可以看看,毕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另外这是绝对的机密——”拿破仑和瓦朗携手离开了,长梯上只留下我和露西——“我来了!”找了半天我最后只说出这不温不火的话。手指拨动着白石栏,露西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我有好多东西要问你呢!”顺着石阶,我一步步迎了上去,“原来是等我当老师呀!那早知道我晚点来!”“你!讨厌!你好坏!”撅嘴嘟嘟着,露西踩踏着石梯一下子跳了下来,“你终于来了!”“嗯——我这不——”我的话没法说完,人已经飘到我的怀里,那双闪动的蓝眼睛荡溢着汩汩泪水,我轻轻拍着露西,“好了,好了,前几天不是才在贝丁见过么,别搞得那么煽情,那——”湿润的激情一瞬间封住了我的嘴唇,我和露西再次融合在一起,风轻轻撩动着从心底勃发的情绪,我似乎忘记了一切,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姑娘。我和露西相携漫步在花海丛中,我和她讲述着人工授粉一个个细节,看着那一朵朵没有扎起来的花朵,我点了点她微翘的鼻子讥逗着她,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傍晚,巴索山庄来了越来越多的客人,看来今晚不是一个简单的聚会。十八世纪的社交聚会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样的聚会一般是未出阁的小姐公开追求情人最佳的场所,简奥斯丁这样伟大的女作家曾经用自己的文笔勾勒过18世纪的这种舞会。年轻的男女们,衣着华丽,寻找着与自己般配的情人。在整齐有序的队列中,彼此鞠躬,彼此行礼,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那么中规中矩。乐曲是那样的轻柔缠绵,犹如唤醒万物的春风一般驱使着场中每一对情人,他们彼此相视,他们脉脉传情,哪怕自己的丈夫就在附近,哪怕自己的夫人正和另一个情人幽会。因为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舞会,因为他们都是上等人,他们都有高尚的灵魂。混入这群高尚的灵魂之中,我生涩地牵着露西的手,虽然这样的舞蹈和体操也不算太有区别,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到十分别扭。幸好露西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总能适时掩饰我的尴尬。“呵呵,想不到你也有不会的。”我不服气道:“这种舞太虚伪,你敢合着我的脚步么?”“嗯?”露西仰头注视着我,她的目光让我勇气本增,行!今晚这风头我就出定了。我小跨半步,轻轻搂住露西的细腰,乐曲响起,我踩着乐点带着姑娘开始飞奔,我讨厌那种队列式的舞蹈,我讨厌那种假模假样的正经,我带着露西迈着自由的步子冲入队列,一曲包含着21世纪味道的华尔兹在轻柔的曲调中荡漾开来。风在我身边吹,那是我们轻柔脚步踩出的步点;天地为我所有,我们不受那被紧箍的教条开始自由地欢奔;乐曲融入了我们的灵魂,我们不需要那种遮遮掩掩的造作来掩饰我们的感情,我要让整个舞场漾动自由的空气。“哗——”掌声在耳边响起,我不知道又剽窃了那位大大的杰作,反正21世纪的华尔兹让这些贵族大开了眼界。在我怀里的露西涨红了脸,她仰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的宾客,转身小鹿一般逃出了我的怀里。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十八章舞场上大获全胜,我有些得意,不过这样的小胜利不算什么吧,正当我踌躇满志的时候,另一个高潮即将拉开帷幕。“杨先生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奇——”科隆比埃夫人优雅地走到场中,牵过我的手,“来!尊敬的客人,许多人都在等着您。”场中乐曲再次响起,那些贵族们回忆着我刚才的舞步开始模仿,不过他们很快又恢复到那机械呆滞的队列中去,毕竟他们今天到这里来不是真正为了跳舞而来,毕竟他们还无法真正学会这种自由随意的艺术。在一个偏厅里,早就坐满了许多人,人们围绕着一个银发的老人正在谈论着什么。“这位就是杨先生么?”首先和我打招呼的是一位将军,据科夫人介绍他叫做迪姆里耶将军。当我确认这位将军就是将要在1792年瓦尔密创造奇迹的将军时,我开始意识到这屋里的客人不一般。。除了这位迪姆里耶将军,今天农庄里汇聚的客人真让我大吃一惊——诺曼底呢绒业的哈尔曼先生,布列塔尼麻织业的布伦尔先生,波尔多造船老板孔拜先生……在简单介绍之后,最让我吃惊的客人居然就是坐在屋中的那位老者——重农学派的经济学家杜尔哥。也许这满屋的名字都比不上未来的拿破仑,不过单单这个杜尔哥就能为这次聚会增添不少光辉。今天在这里的客人让我对科隆比埃夫人的人脉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位夫人今天邀请这些客人究竟是想干什么?“今天是专门给你出风头的。”拿破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他手中拽着那张瓦朗给他的纸条皱着眉头。“出风头?”“你刚才在舞场上让那些贵族老爷们目瞪口呆了,现在这里也不明摆着等着你征服。”拿破仑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酸溜溜的味道。“去你的吧,少拿我开这种玩笑——”我推了一把拿破仑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我拿你开玩笑?刚进门就和你打招呼的迪姆里耶将军是科夫人的常客,他可是故意和你打招呼的。”拿破仑紧凑着我坐了下来,对于在场的这些大人物他提不起兴趣,他现在更感兴趣的却是瓦朗给他的那张字条:“哎!杨!能告诉我这几个公式什么意思么?”“弹道热膨胀曲度,我这没有完整的公式,原来也没专门研究这个,所以只写了一半。其实可以用经验弥补,每个炮手熟悉了自己那门火炮就能自己调整。”“喔——这样——原来以为你只是说说,想不到——这公式真有意思。”拿破仑对于数字有着天生的敏锐,我写的那公式是比较复杂的微积分公式,在那个时代的微积分数学刚刚被牛顿提出,真正对着感兴趣的人不多,不过拿破仑深谙此道,他用手指在纸上画着,“想不到这居然能用公式总结——你真厉害!”汗!我那是剽窃。我本想这样喊,想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在屋正中央的杜哥尔已经大开了他的话匣。杜哥尔陷在天鹅绒的座位里,他用手指拨了拨自己凌乱的花发,刚才跑开的露西为他端来一杯什么喝的,然后在那个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听着露西的耳语,杜哥尔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最后他的目光似乎落到我的方向,这位老人在看我?“今天能到这里多亏我们美丽的露西小姐,是这位聪明可爱的姑娘让我再次决定离开我的那个屋子出来走走。”全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老人,虽然他的改革措施并没有成功,不过杜哥尔的名字已经在这个时代留下了足够的分量。“人老了,不想动了——”杜哥尔的语气又慢又缓,他的神情犹如站在海边的渔夫正在数着海浪,他抬手又拨了拨额头的花发,“坐在窗前看着日出日落,我似乎已经习惯了,看着那火红的火球从这头升起,从那头落下,我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当年我们雄心勃勃编写《百科全书》时的情形。”杜尔哥嘴角挂着醇厚的微笑,他侧着脑袋,注视着远方,似乎在沉思,又或是在回味,或者在反思,他长吁一口,“狄德罗他总有着用不完的激情;达朗贝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他总能在关键时候说出一些惊人的观点;拉美特利、爱尔维修还有一个菲特纳他们三人总会为了一个细节争个脸红耳赤,诸位也许比较熟悉拉美特利、爱尔维修,不太熟悉菲特纳——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就着那样把《百科全书》完成了,每一个人都将我们的希望寄托在这套书上了——”安静——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一个同样的念头,似乎都害怕自己的言语打扰了这位老人潺潺的呼吸,打断了这个老人悠远的回忆,打乱了这位老者慢慢展开的思绪。“教士们指控我们是异端,他们一直这样指责和他们观点不一样的看法,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威信不是靠指责就能延续的——好像说了很多没用的话?呵呵,您就是杨先生吧?”靠!真是点我名了?坐在我身边的拿破仑故意推了我一下,当我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全场那些阔佬们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了。这是干什么?焦点访谈?我咽了咽喉里的液体站了起来,“先生是叫我么?”“对!就是你,尊敬的黑发先生,您是从东方来的么?”杜尔哥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同时努力撑了撑身体,“请原谅我腿脚不方便——”“没事先生——我是从东方来的,您不用起来,我这就过来。”看着杜尔哥自己双手撑着椅子努力要站了起来,颇有一股美国二战罗斯福总统为了鼓舞军队士气,自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味道,我知道自己只能给硬着头皮上了。我站了起来,向场中央移动,全场的目光聚拢在我身上。我从那个僻静的角落一点点向场中央移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和模特走秀一般——没见过吧?21世纪的工作套装,你们快点去仿制吧,我不收这个专利费。我故意打趣想让自己轻松,然而还是有些紧张。上次的演讲只能算是在小范围的胡诌,今天这架势我可是面对着整个法兰西的精英们,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思想,各自都有自己的主见,难道又要让我在这里大谈改革么?让我告诉他们我改革最终目标是定在在场这些为富不仁的资本家?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十九章 舌战我继续向场中移动,我的思绪随着每迈出的一步剧烈起伏,周围是那么的静,这个房间好像在一瞬间增大了数倍——我不由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似乎能听到无数气泡随着我的呼吸涌入了我的肺部。冲入我全身的细胞。忽然有人鼓掌,我寻声望去。是瓦朗——然后露西跟着鼓起掌来、随后科隆比埃夫人、拿破仑、杜尔哥——接着全场——他们鼓掌了,他们为什么鼓掌?鼓励?且都把他们当作鼓励来看吧。说起来忽悠这个时代的人倒不算太难,难的是我能和他们讲些什么?“杜尔哥先生,您这是太客气了,您的大名我们可是早就赞佩不已,您这样可让我很不安。”我摆了摆手止住了掌声。在开始忽悠之前,我首先向杜尔哥微微行了行礼,看起来这位老先生腿脚已经有些不方便了,他是为了什么千里跑到这里来的呢?“年轻人,来!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看看你。”杜尔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神情犹如触摸到返老还童水那么夸张,他囔囔着:“早听说遥远的东方充满了智慧,听说你们的官僚都是通过考试选举产生的?”赞叹中国?我心里一阵狂寒,虽然现在的大清王朝依然有可取之处,不过现在的中华大地已经不是这些曾经的西方蛮夷所崇拜的天朝大唐了。朱元璋建立封建官僚体系虽然还比现在的欧洲许多国家的政体要先进,不过伟大的东方智慧也是在那时被禁锢僵化。“嗯——考试选拔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在平民读书人当中用考试选拔,还有一种是——”我略带犹豫的扫了一圈在座的客人们,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是——还有一种是官员内部筛选,早在唐朝时唐太宗李世民为了裁减庞大低效的官僚体系,就采用官员政绩等级考试,将等级最优等的留下,其他都被裁撤——”随着我这句话说了出来,场中有人开始小声嘀咕,我大概知道他们会是什么人,法兰西可是世界最著名的公开卖官的国家,在场应该有不少和这个卖官制度或多或少有牵连的人。我停住了讲解,注意观察那些小声嘀咕人所在的比例,其中我发现那个诺曼底呢绒业的哈尔曼先生就在和别人小声议论着什么。“哈尔曼先生,您有问题么?”哈尔曼欠了欠身,故作姿态地点了点头:“先生刚才说的似乎和英国正在实施公务员员考核制度很相近,先生是不是刚从英国来?”随着哈尔曼这话说出口,全场再次骚动起来,又有更多的人小声议论起来。七年战争之后,法兰西失去了大量的海外殖民地,其中很大部分都被英国占去了,同时英国固有的大陆均衡战略也始终让自己保持着与法兰西战略上的敌对,几乎每一次战争英国都站到法国敌人那一边,哈尔曼这样发言时故意往英法矛盾上引?我摆了摆手,“先生们!先生们!虽然我有想去英国看看的想法,不过我还没有去过,刚才我说的那个大唐,也就是中国的唐朝,可在蒙古人入侵欧洲前好几百年,官员内选的政策可是在那时就有的了。”“喔!”首先听到有人惊呼,说实在的这是时代没有健全的教育体系,在场这些阔佬们虽然各个腰缠万贯,但他们绝大多数所读过的书都不会比一个21世纪的中学生多,不过公元1208年的蒙古人入侵,其中应该有很多人会有印象。“大唐之后是蒙古人,听说你们这个大唐也被蒙古人征服了,可蒙古人从来就没有打赢过我们法国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我寻声望去,是一个军官,随着他这一声叫嚣,全场发出一阵哄笑。“呵呵。”我略带讥讽地笑了笑,“还没请教这位将军怎么称呼?”这位军官故作优雅地站了起来,冲我点了点头,宣告着:“骑兵军官缪拉少尉。”“缪拉?”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一愣,是那个缪拉?拿破仑未来的妹夫?好么,今天这里可聚了不少人。既然是拿破仑可能的妹夫,那我说话的语气就要委婉些,想到这里我说道:“首先,大唐不是被元朝所灭,而是被自己创立的节度使制度所灭;其次游牧民族他们在军事上的优势,我们也可以借鉴法兰克王国时期几乎骚扰了整个欧洲的诺曼底人;还有十三世纪兴起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就算至今哥萨克骑兵也有着让人畏服的战斗力。那么游牧民族为什么那么厉害呢?他们真的不可战胜么?”我停了停,确定在场暂时没有人跳出来和我叫板之后我继续说道,“游牧民族他们的领袖是从部落中最擅长战斗的战士中选举产生的,其次他们那种自由不被束缚的生活对于那些被束缚在土地上吃不饱饭的农民也有极大的吸引力,再次他们是一群视安逸为堕落的,不断鼓励磨练自身意志的组织形式,这些导致他们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当然他们自身也有缺点。他们政府机构只管收税,他们不管怎么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这上面两条导致他们无法建立有效的真正团结的大帝国;另外他们不注重农业生产,导致他们并没有强有力的生产力和足够的时间研究艺术,知识等等——当然后期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建立了另一种模式,他们建立了苏丹亲卫军制度等一系列改革使他强横一时,直到地中海不再是贸易地黄金海洋为止。”缪拉瞠目结舌地望着我,也许这位勇猛果敢的骑兵军官以为我只对政治能夸夸其谈,那显然他错了。“缪拉将军,您还有什么问题么?”我故意问道。“没!没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将军——”随着一阵轻笑,缪拉坐回了位子,不过还没等他回到位子,又有人开始发难,这就是那个波尔多著名的船主,历史上记载有30多艘远洋轮船,1600万锂财产的孔拜先生。只见这个孔拜先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俨然一位专家的模样:“先生,既然您是从东方来的,请问你怎么会没有路过英国呢?”从法国到中国有两条海上路线,向东沿着非洲海岸到达好望角,然后进入印度洋,绕过英国殖民地印度,穿过马六甲来到南中国海。另一条则向西绕过英国进入大西洋,到达美洲通过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听这位孔拜先生的意思难道想和理论这个,谈论利用帆船怎么环游四大洋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于是我说道:“自古条条大道通罗马,现在从法兰西到中国虽然只有两条海路,不过孔拜先生应该知道从马赛坐船到达亚历山大港,进入叙利亚沿着中亚进入俄罗斯,从他们那里也能直接到达东方。另外——”我拉长语音,一方面注意观察着在场每一人的现在的反应,未来可能的反应,还有整理着自己能说,或者不能说的话。这种即兴演讲有时就是那么麻烦。孔拜摆出的权威这时已经有了些许动摇,他抬头仰视着我,关键他是坐着,我也故意走到他的面前,以便给他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另外,其实在地图上还有许多没有开发的新航路,诸位似乎注意到苏伊士和巴拿马可以挖一条成本不算高的运河,也许大家发现除了利用洋流远洋外似乎可以考虑将蒸汽的力量运用在海洋上,那么既然大家都想到了,为什么不去做呢?再去探讨现在已经成熟的航线不该是我们这个勇于探索时代还在讨论的问题吧?”我的话语再次引起一阵骚动,我趁此整理着思路,在我这滔滔不绝的开场白之后会遇到什么,我开始做着准备。“很好!很好!我的年轻人——”杜尔哥双手握住我的手,他用他那微微振颤的声音止住了全场的骚动,“用考试方式筛选官员——很有意思,先生对于这种方式实际操作怎么看?”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二十章舌战的话题转入了另一阶段,在场衣着华丽的绅士们对于我的权威似乎没有了什么再想质疑情绪,我环视着四周,扫视着全场一个个倾听我继续说下去的听众。“叮——”徐风涌进厅堂,微微晃动的水晶吊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浮动的光影照在每一人脸上,全场似乎在轻微的漾动。我漱口了漱喉咙,“实际操作——怎么说,这样做肯定会让很多人失去了一份工作,这些人就没有饭吃,这样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不过这个方法在中国已经成为处理政府经济危机最常用的方法。”跟着我和在场的这些精英们介绍了唐太宗李世民当年为什么要采取这个政策,和这个政策具体怎么执行的,然后开始谈论明代张居正改革,谈论他是怎么裁减官员的,虽然我说得绘声绘色,不过在场的这个精英们也只把我说的话当作故事来听,我也只扮演了百家论坛或者文化中国上的主讲人。不过这也挺好,我乐在其中,扮演着类似易中天,当年明月的感觉还挺滋润。随着我进一步阐述改革,听众们的情绪开始慢慢转变,我从单纯的历史讲述开始向改革本身的一些细节转化时,听众们有了更多的情绪。起初谈论的改革对于这些大老爷们只不过是一些千里外和他们毫不相关的故事,他们似乎觉得和自己毫无关系,虽然在场某些人的亲戚的亲戚现在正担任宫廷中某个有身份的官员;或者也只是每天是需要花几分钟,为国王那个精巧的象牙钟上发条就是所有工作的钟表大臣;或者是王后第607名马夫大臣,等等,等等。总之谁在乎呢。谁让那些亲戚的亲戚在成为穿袍贵族之后就不再把自己当作亲戚了呢。所以裁员制度再也不是在这些有钱人所关注的问题。他们只当听故事一般饶有兴致地听着。直到我谈到了这两次改革成功的原因时,全场的注意力才再次集中起来。唐朝改革遇到了很大阻力,而且还出现官员因为失掉了工作最后被迫自杀的事情,但最后因为主导者唐太宗不动摇最后还是成功了。明朝也是这样,改革主导着张居正获得万历皇帝与皇太后绝对支持,虽然遇到巨大的阻力,但还是成功了。”说道这里全场再次沸腾起来,这次的沸腾似乎就没有那么好平复,看来我的故事引起了他们真正的共鸣。杜尔哥在沉思,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中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似乎在回忆自己改革的那些岁月。在改革的第二年,杜尔哥毅然将修路劳役改为以产业税为依据的道路税,道路税要普遍缴纳,连国王也不能例外。这个法令不可能根本解决法兰西财政危机,这一点杜尔哥自己也明白,不过这却是一个试探尝试,这个试探很快得到了回应。顽固的特权阶级很快就从杜尔哥的小试牛刀中看出了他的用心,我们是生来就免税的,他凭什么要我们交纳道路税哪?他是想进一步剥夺我们天生就有的光荣权利呀!三年的改革,犹如梦一般,当自己宣布改革方案时,在场这些曾经是那样的支持,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国王路易十六陛下也支持自己,国王明确表示支持自己所说的话。那一天,在满朝大臣的面前,路易国王他有些激动,国王很少激动的,他不爱发火,不过他那天挥舞着拳头大声宣告着:“除少数几个省(三级会议省)外,几乎所有的道路都是我们臣民中最贫穷的那部分无偿修建的。一切负担就全部落在那些除了双手外一无所有,并且与道路只有极其次要厉害关系的人们头上;真正有切身利益的是所有者,差不多全部是特权阶级,他们的财富由于修路而增长。人们强迫穷人单独维修道路,迫使他们无偿提供时间和劳动,这样一来就剥夺了他们抵御贫困饥饿的唯一手段,让他们为有钱人的利益劳动。”可惜呀!然而可惜呀!这位法兰西最负有的国王连号召自己宫廷节俭都贯彻不下去,难道这就是自己改革失败的原因。杜尔哥沉默了,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的深思应该是代表大多数重农学派的心思,他们提倡温和改革,他们期望一个开明的君主能实现国家的改革,听完我的话,他似乎绝望了,温和的改革真的不能实现了么。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谈论改革,他们都期望有利于自己的法令能颁布,他们开始争持。我站在场中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我在静静注视着这场18世纪版的罗马改革闹剧,时隔2000多年,人类似乎又回到了同一个话题,这真的很有趣。争执似乎还会持续下去;杜尔哥正在沉思;拿破仑很快失去了倾听这些有钱人抱怨的耐心,他开始继续研究那张列满数据那张字条;露西也从早期的听故事状态回过劲来,她牵着自己的姐姐离开了这个偏厅……和在场的这些老爷们谈论这个有多大意义?我不清楚,不过在露西面前谈这个应该有不少用处吧。看着这位美丽的姑娘离开了会场,我略感有些遗憾,似乎她才是我最主要的听众,既然她离开了,那么我是不是也该闪了?于是我准备迈步——“亲爱的杨,如果是你主持改革,你会怎么干?”一声惊雷喝住了全场的骚动,说话的人正是瓦朗。再次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我在一瞬间感到自己被无数火焰所包围,这是我今晚极力想回避的话题,想不到居然被瓦朗伯爵提出来了,我顿了顿,略带思考片刻笑道,“瓦朗先生,您这可是高看我了,我哪有这本事。”“亲爱的杨,你不用谦虚,以小事可以见大,这段时间你在我厂里所作的那些卓有成效的改革充分说明你的能力,你就说说吧。”瓦朗似乎完全没有考虑为自己企业实行了改革保密,不过也是,当工人离开工厂的那一瞬间,这些保密也就不是秘密了。正当我还在犹豫时,神情黯然的杜尔哥也抬起头,他那张憔悴的脸庞似乎又涌现少许希望的光芒。“对,杨先生,你就说说吧,露西小姐再给我的信中讲述了那个买书的办法,很有趣,很有趣呀!”“对!尊敬的杨,你上次说的两个办法似乎还没有完,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这是科隆比埃夫人的发言,她亲自走到场中央给我一杯英格兰红茶。第一集 从资本入手 第二十一章 不好玩的玩笑真要讲这个话题?接过科隆比埃夫人的红茶,我用铝勺拨弄着杯中的红叶,改革是什么?改革就是打破原有的利益体系建立一个新的体系,欧洲大地上虽然也经历过一些改革,但他们这些改革却远比不上中华大地上发生过那些改革。我太清楚改革意味着什么了,我也太清楚法兰西需要怎样的改革。我没有马上展开我的话题,因为这是一个不好讲述的话题,我甚至不想去谈及他,我注视着我头顶那巨大的水晶吊灯,那一层层叠加形成倒塔状的吊灯就在我的头顶微微晃动着,那是一片片晶莹的白色水晶,那更像一片片雪白的刀片——它们簇在一起晃动着,似乎随时就会砸下来,“哗啦”一声,一股脑砸在我脑袋上,一层层把我压垮,我不觉感到一阵寒冷,我开始稳定自己的思绪。瓦朗、科隆比埃夫人似乎没有看出我现在所想的事情,或许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当中蕴藏着多大的危险,他们以为我在思考,于是他们开始和在场所有人复述我那个买书的故事,当他们的故事讲完,该轮到我了——“第三种方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科隆比埃夫人给书商提这样的要求:先给书商一部分订金,让书商把书送到家中夫人才付全额书款。这样既同时买了两本书,也解决了钱不够的问题。”正当全场所有人都在回味我这个方法的优劣时,我决定抛出一枚炸弹,我继续说道:其实这就是一种信贷方式,如果按照银行运行的模式可以称为银行信贷——”银行这个词犹如一个炸弹丢入了池塘,人们不由又开始议论。18世纪的法兰西对于银行这个词有着深恶痛绝的心结。17151723年,法兰西伟大皇帝路易十四逝世,奥尔良公爵摄政时期。奥尔良摄政大臣除了自己以身作责大肆挥霍的同时,而且轻信了狡猾的苏格兰银行家约翰劳的建议开办皇家银行。关于这个约翰劳,还有一段故事,约翰·劳可谓18世纪时代的高级保险经理人,来法国之前,他曾经在欧洲各国兜售他的计划,不过一直被人拒绝。直到有个国王被他推销保险一样的执着缠得没办法,就把大客户法国转介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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