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爱迪生拿过实验记录簿来,拔笔在上面记下了几个大字:“克罗西今天完成留声机的制作。1877年12月6日。”他总是这样忘不了大家。 正是: 红花哪能无绿叶,将军越大越要兵。 一人之力终有限,需知众志始成城。 却说十八天之后,爱迪生果然提着这台留声机闯荡纽约城。他先来到权威的《科学美国人》杂志编辑部,也不言声,只把机器往桌子上一枚,用手一摇就听那个纹筒在说:“编辑先生,你们好。你们终日伏案工作十分辛苦,爱迪生先生托我向你们问安致意!”直把那些编辑们惊得手里的笔抬在空中半天落不下来,就像桌上突然跳出一个小魔鬼来。这件事立即成了当时报上的总统竞选一样大的新闻。专利登记之后,爱迪生被请到科学院、总统府去表演。爱迪生让他的机器背诗唱歌,给别人录音,真是无所不能。他对《纽约每日写真报》记者风趣地说:“我还要改进这个机器,话筒里装个人嘴大小的音箱,也许还有舌头、牙齿,声音就更好听。我虽然制出了许多机器,但只有这个是我的孩子,我盼若他快生长大,以便在我年迈之时能尽些赡养之责。” 但是爱迪生的“孩子”实在太多了。留声机刚问世,他又有了一个更可爱的宝贝——电灯。电灯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戴维1812年设计的电弧灯。但这种灯太刺眼,所以当时一般照明还是大量使用着煤气灯。自法拉第之后人们逐渐完善了发电机,电源再不只靠化学能电池了。爱迪生决心将电能应用于照明,彻底革掉那又冒烟又呛人的煤气灯的命。 电灯的发明最能证明爱迪生的那句名言,即:“天才是九十九分血汗加一分灵感”。具体发明前,他先从理论探讨入手。为了打倒“敌人”,先要了解“敌人”,所以他买下了煤气工程学会所有的与外界交易的文件和历年的煤气杂志,经常彻底钻研。有人说爱迪生在成为电灯专家以前,已是一个最权威的煤气专家了。爱迪生自己说:“我在电灯方面建立了三千种不同的理论,每种理论似乎部可能化为现实。可是,我在试验中只证实了其中的两种行得通。这么说,并不是言过其实。”其艰苦,其付出的心血可见一斑。 1879年10月的一天,爱迪生在实验室二楼将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叫到一起,开始布署这场光明向黑暗的决战。他穿着一件奇怪的工作服,领口很高,下摆很长,一直拖到地板,这是为了防止溅上酸硷液。他那头总是蓬乱的卷发,可有可无似地随便堆在头上,由于连日痛苦地思索,两颊微凹,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他明眸闪闪,双眼放出兴奋的光芒,好像这光马上就能把电灯点亮。部下们知道,这是位脑海里已经有了新方案的证明。爱迪生说:“现在除我们之外,还有三家公司也在研究电灯,还有煤气公司在拚命想保住他们对光明的垄断,我们公司已经争取到30万元的资金。钱不算很多,所以要抢时间快干。我这里已有各种图纸。贝姆,你来吹制各种形状的灯泡;厄普顿,你负责计算;巴切勒,你寻找最合适的灯丝。” 门罗公园又开始了一场科学发明前沿的总攻战。爱迪生像个将军一样,从这个车间到那个实验室,来回巡视指挥。他来到图书馆,厄普顿正为各种圆形、椭圆的容积大伤脑筋,满是公式,数字的纸张铺满一某。他已经熬了整整一夜了。爱迪生过来看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说:“数学家,你的才华和时间不应该卡在这里吧。”说着,他拿起几只空灯泡,叫秘书端来一盆水。他将灯泡灌满水,再将灯泡里的水倒进二林,又指着刻度说:“这不是你要的容积?”他走到玻璃吹制间,从火红炉膛里蘸出一团玻璃亲自吹了两个,试试这批玻璃的性能。 他走到一楼实验室,巴切勒正在这里试制灯丝,这是成败的关键所在。他们已经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材料,木纤维、鱼线、纸条;果皮直到爱迪生的头发,巴切勒的胡子。现在他们已将包围圈缩小到棉线上。他们在钳锅里将一根棉线炭化,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送到吹制间去,可是这种极脆的炭化丝,手一颤就断了。他们又制了一根,不小心一张纸落在它上面,又切成两截。他们再做,从上午到下午,从日落到东方发白,一根炭化后的棉线终于平安地封进灯泡里。 白天,爱迪生命令所有的助手去睡个好觉,晚饭后,这只灯泡像从天国里请来的怪物一样被供在工作台上。以往的灯泡只能点到两三个小时,今天运气如何?大家吃饱了,睡足了,希望这只新灯泡和他们比比耐力。 电源接通了,实验室里立即酒满明亮而柔和的光。节令已入初秋,室外已是夜幕笼罩,秋风新凉,而屋子里却如春风吹拂,旭日初升。大家屏神静气看看这个明亮可爱的小东西,想看人类为了寻找光明走过了多么漫长的路程。篝火,火把,蜡烛,油灯,煤气灯,都离不开火的直接燃烧,而今天将要用电了,用这种不冒烟,没有味道的新能源。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更觉得身上有一种神圣的责任,他们是在开辟一个新时代啊。 开始,大家谁也不说话,好像一出声就能将这灯泡震破似的。一小时、两小时,五个小时过去了,那明亮的光辉似乎毫无收退的意思。人们渐渐松了一口气,而且情绪他兴奋起来。巴切勒首先打破沉寂说,我们何不借这美好的灯光,请爱迪生先生再讲一点发明方面的事。爱迪生这时也很高兴,他说:“好,这电灯要是试成之后我们还可以试很多东西。比如咱们实验室外农夫种的黄瓜,它每天吸收阳光,如果可以逆转这个过程的话,黄瓜就会变成一节节释放出光能的电池。” 大家都大笑起来,克罗西说:“要能这样就好了,当我们的储电池没有电的时候,隔着篱笆伸手摘一节黄瓜,接上导线就可以工作了。” 不等大家笑声停止,爱迪生又开始讲另一个幻想故事:“还有,电还可以用于军事。我们在城堡里放一台两万伏的交流发尾机,一条线接地,另一条线与高压水流接通。这样只要随时放开龙头,那些攻城的敌人就是千万人一起涌上来,我们只要几个消防队员就足够应付。而且可以调整电压,不一定非得把对方击死不可,只将敌人击呆,然后上去将中电的将军捉回,以便索取赔款…”。 爱迪生讲得一本正经,大家都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他的脑海是一刻也不会平静的,许多发明都是在随便的谈笑,旅行参观,甚至吃饭时生成的。 他们就这样说笑着,也认真讨论一点电灯制作中需要解决的问题,不免东方发自。可这灯光却毫无向日光让位之意。爱迪生兴奋极了,连忙喊厨房送早点和酒来,大家围看这盏灯共进早餐。他们一连在这灯下吃过一天约二顿饭,早又是日落月升,这灯光却更加柔和甜蜜。人们虽已很疲倦,但谁也不肯去休息。爱迪生的日记留下了这个美好的记忆:“我们坐在那里留神看看这盏灯继续点燃着。它点燃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笑得神驰魂迷。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能走去睡觉——共40个小时的工夫,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睡觉。我们坐着,洋洋自得地注视着那盏灯。它继续亮了四十五个小时的工夫。” 灯灭了。爱迪生和他的部下流着热泪拥抱在一起,这时他们的激动之情早已超过当年发明了会说话的机器。高兴过后,爱迪生又拿过记事本在上面为了一行大字:“1879年10月21日,灯泡寿命45小时。下一个目标--1000小时。” 以后他们又不断寻找新的灯丝材料,灯泡寿命也上升到一百、二百、二百个小时。但是那些和他竞争的公司,那拚命要保住自己传统地位的煤气公司,那些个别并没有看到这项发明的潜质的科学家,纷纷指责爱迪生的工作是毫无希望的蛮干。他的部下沉不住气了,要求他出来说话。爱迪生却说:“这才是一群不懂得怎样竞争的傻瓜。让他们去夸夸其谈吧,我们正好埋头苦干。时间从他们的嘴里流走,却流到了我们的桌上。” 爱迪生不说一句话,却把他的门罗公园里里外外都挂起灯泡。夜幕降临,这里却是一片灯海,是一个落地的银河。他请报社记者来参观,就在这灯下谈话,发稿。请他们参观自己电灯照明下的排字房。于是许多报社立即请爱迪生给自己的印刷车间装灯,这样一来,夜班效率大大提高。不出几个月,爱迪生电灯的光好就将那些攻击者的谎言烧化得灰飞烟减。谁要是想从生活中赶走电灯,简直就像要摘掉太阳一样难了。 闲话少表,却说这爱迪生发明了电灯之后又改进了供电系统,又不断发明了电影,发明了橡皮,甚至远被聘为海军顾问去发明武器。他的发明把他自己人生时间的口袋塞得满满的,到高潮时一天就有两项发明问世。他这样追着时间,不免匆匆已过半个世纪。当时有一个叫福特的美国人,创办了一座规模巨大的历史博物馆。他忽生奇想,要把爱迪生的门罗公园复制一个在博物馆里,好让后人知道这光明的起点。他送在1929年10月21日搞了一个大型的白炽灯五十周年纪念。这天爱迪生底邀出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门罗公园。福特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连铺地面的土也是专门从门罗公园运来的,那白色的篱笆,二层楼实验室,实验室里毫不走样的摆设!爱迪生已经82岁,显得有点老态龙钟了。他在自己当年的椅子上坐下,默默地陷入一片沉思。当年他和朋友们就在这里分享留声机、电灯诞生的喜悦,现在这种喜悦已经为全世界人民共享了。大家都在离开他几步的地方静静地站着,不愿打扰这位发明大王作那最丰富的回忆,他们看到老人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一会儿,还是爱迪生打破沉寂,说这实验室复制得还有一分不像。福特说:“那里不像?""这地板从没有这样干净过。”大家都笑起来。 晚上,庆祝活动在“实验室”学行。实验室重又回到五十年前,点着煤气灯,一片昏暗。这时爱迪生由总统亲自搀扶着入席,他板动开关,挂在屋里各个角落的电灯一下子大放光明,接着是一片掌声和欢呼祝贺之声,全国数百万听众这时围在收音机旁收听这一激动人心的实况。同时全国各地的电灯也在这时大放光明,这是比放多少响礼炮还要隆重的仪式。宴会结束时爱迪生发表了简短的谈话,他说:“我这一生行将结束。我的人生哲学是工作,我要揭示大自然的奥秘,并以此为人类造福。我在世的这短暂一生中,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人们纷纷举杯向爱迪生祝贺,祝他长寿,祝他再为人类完成几项发明。老人也举起杯来,他的眼里放着光彩,这艰苦和紧张的一生是在汗水里泡过来的,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过今晚这样闲暇和轻松的场面。他站起来向大家致意。但他突然眉头一皱,右腿一阵痉挛,老人暗暗咬了一下牙想挺住,但是没有挺住,滑倒在椅子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七回看门人推门闯进小王国,磨镜翁窥镜发现微生物——微生物的发现 上回说到在庆祝白炽灯发明五十周年的宴会上,爱迪生突然发病跌倒,两年后这位大发明家便不幸辞世。像爱迪生这样有功于人世的伟人如能多活几年,又不知能给人类再带来多少幸福。 人为什么会有病有死呢?解答这个问题又是生理学和医学方面的任务了。前面我们说过,自1543年出版《天体运行》《人体结构》,科学进入近代时期,便兵分两路:研究外部世界的,从哥白尼直到上回才说过的爱迪生,成绩卓着;而研究人体本身的,从维萨留斯到哈维,也大有进展,并且已经逐渐探源求本,向微观世界迈进。而在这方面的第一个开拓者,是荷兰人列文虎克(1632-1723)。 这个列文虎克,在我们所讲述的科学家中,至少有两点是很特殊的。一是他的高龄:一直活到九十一岁,而且工作到九十一岁;二是他经历的单纯:他出生在荷兰的德尔夫特市,在当地布店里当过几天学徒,又在当地市政府当一位看门人,直到死没有换过工作,也没有离开过德尔夫特一步。但是这个原地不动的人,其声名却远播全球,而且顺着历史的长河流传至今。 却说列文虎克在二十多岁时就到市政府门房上班,每天看着人进人出,早晚照管门开门闭,他浑身鼓荡的血液,隆起的筋肉,渐渐就要被这悠闲枯燥的岁月消磨和吞噬。他想!我总得找点什么事情来干,才对得起上帝给我的这些时间。一个偶然机会,他得到一块凸透镜,发现能放大镜下的东西。可惜这镜片已很模糊,他就决心重磨一个。凡人只要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干的事,便如找到自己最理想的情人,时间、精力、身体、欢乐、痛苦等一切,便都托付给了它,一定要做到为它牺牲一切可牺牲的东西。这列文虎克自从迷上磨镜片后,每天茶饭不香,睡觉不安,黎明即起,手捧一块油石,一块玻璃,非常认真又十分吃力地磨来磨去。只要没有什么人到门房里打扰他,他就这样从日出干到日落。说什么铁杵磨针,面壁十年,那些都比不上列文虎克磨镜的诚心和辛苦。他这样一直磨了四十年,他门房里间的屋子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大、最齐全的透镜库。列文虎克有个怪癖,就是总和自己过不去,他磨出的镜片只要自己发现有一点不满意,比如光洁度差那么一点,椭圆度还不够理想,都要立即返工。如果还不满意,便气愤地一把摔碎在地,再向自己的腿上狠狠地砸上一拳,然后抹一把汗水又重新磨一片。他不但磨镜片,还要把这些镜片镶在铜的或银的架子上,就像一个个漂亮的工艺品。为此他又学习金属的冶炼、浇铸、加工。反正,为了他的小镜子,他什么苦也愿意去吃。 这列文虎克磨镜成癖,有了镜子就拿着它到处去照,也成了癖。他把木块、虫子、石块、肉、毛发、种子等,统统拿到他的镜下一一检查。他看见本是平光光的木块在他的镜下竟是沟沟凹凹,洞洞眼眼;看见一个平常的小虫子竟像一头小猪一样走来,他高兴地哈哈大笑,把他的邻居、朋友都请来共同大饱眼福。1665年的一天,他竟像小孩子一样突然想起:要是把河里的小蝌蚪放在镜片下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于是这个近60岁的老人立即带上女儿玛丽亚到河边提回几条蝌蚪。他将小蝌蚪吸在一个细玻璃管里,将管子固定在镜前,当他将眼睛对准镜片时,他大叫道:“玛丽亚,蝌蚪透明的尾巴里原来还有这么好看的东西啊!”他的观察记录里留下一段兴奋的文字: “最初看看,真使我欢喜之至,血液的流动,竟像小河里的水一样,循环流动到各处……。” 哈维当年发现的血液循环,意大利医生看到的毛细血管,今天才让这个看门老头儿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观察到它的运动。以后,他又发现了红血球。皇家学会的胡克,在他的启发下,观察到软木片上的空腔,取名为“细胞”,导致了以后(1839年)细胞学的创立。这个看门人决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功绩。 这一天,外面正浙浙沥沥地落着秋雨,列文虎克在一排排的镜架前凝神工作,听到这雨声便又生一计:“玛丽亚,到院子里舀一点雨水来!”雨水舀回来了,他用头发丝一样细的管子吸了一滴,眼睛又贴近在镜子上不动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他不说话,也不抬头,躬着腰,只是实在难支持时,揉一下酸困的眼睛。玛丽亚看着老父亲这种痴样,不觉又笑了,她悄悄将一根手杖塞在父亲手里,让他支撑一下腰身。而列文虎克突然一把抓住女儿的小手。大声喊道:“孩子,你知道你刚才舀回了什么?这是一个小王国啊。它的人口大概有几百万,比我们全国人口还要多。这是些什么样的居民啊,奇形怪状,有的像个圆球,有的是一根长皮条,有的浑身是毛,有的两个连在一起像个孪生的怪胎……,他们一个个都不安静,在不停地飞跑,互相碰撞。他们怎么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啊?他们每天吃什么好东西?怎样生活的啊?” 列文虎克这样一直喊个不停,倒把玛丽亚吓坏了。她是个很孝顺的女儿,每天尽心侍候老父。而父亲近来脾气古怪,总是钻到他的小镜子里,有时说话也文不对题,邻居们甚至怀疑他是否患上精神病了。今天玛丽亚听见他这样喊,心里就跳,忙拉过椅子,硬按他坐下。列文虎克这才捶捶酸疼的腰,又抹掉眼边的泪,问:“你刚才舀的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这不是,这杯水还在这里呢,什么也没有呀!” 列文虎克端起玻璃杯来,仔细看着,果然是一杯透明而没有什么杂物的水。“你刚才在什么地方舀的?” “在院里水缸里。” “再去舀一杯来。” 水舀回来了,再观察,还是有那许多小生物。这回老头子非要自己动手不可了。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滑地冒雨走到院子的最中间,举起一只杯子,向天空托着,心里想这回要直接得一杯天上的水,若它里面有什么。果然,这杯水里没有刚才看到的那许多小东西。那末这些小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呢?他在自己的房间到处摆满了水盆,在通风的地方,不通风的地方,光亮处,阴暗处,高处,低处,然后一一观察对比。最后他发现,无论开始多么纯的水、放上几天后,这些神秘的小动物便又突然蜂涌而至了。 列文虎克百思不得其解。老头子这几天真的是得了精神忧郁症,再也不说不笑,就是对着那些水盆发愣。这天饭后,老人又在桌前坐下想心事,他这样闷坐了一个时辰,看看桌上一个牙签盒,便下意识地抽出一支,剔牙。突然他想这牙垢里会不会也有个小王国,便把它稀释在水里送到镜片下面。他这回更是吃惊不小,原来自己的嘴里还饲养着这些可怕的东西啊,它们有的像鱼,有的像蝌蚪,有的是直线,有的成螺旋状,有的慢悠悠地像散步,有的急速跑着像冲锋。列文虎克看得高兴了,忙叫玛丽亚煮一杯滚热的咖啡来,但是当他刚喝完咖啡,再观察自己的牙垢时,啊,这回他更吃惊了,这些小东西怎么一个也没有了,原来他们是这样怕热啊。 列文虎克已经发现了细菌和怎样灭菌,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再说列文虎克自从发现这个奇怪的小王国后,再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他这个十六岁就当学徒,后来一生看门的勤杂工,决心用自己这双被油石磨出许多老茧和伤口的手写成一篇篇论文。当第一篇又像记录,又像论文,又像是一封信的文字寄到英国皇家学会时,学会主持人胡克大吃一惊。他连忙按照列文虎克的指点找来显微镜观察一滴水,天啊,这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王国。这一发现由于皇家学会的认可,立即震惊了全欧洲。列文虎克的小门房前人来事往比闹市还要热闹十倍。人们并不是来市政府办事的,他们只进这座门房,却一个也不到政府大楼里去,列文虎克这个看门人现在比市长大人还要神气了。 这天下午,列文虎克正拄着拐杖在那一排显微镜架子间作着骄傲地巡视,忽然市长大人亲自推门进来。虽然市长每天从这个大门里要进出几次,可是多年来他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今天什么大事让市长屈驾登门呢?列文虎克忙恭身让坐,又喊玛丽亚倒茶,可市长今天倒没有一点架子,只是急慌慌地说:“列文虎克先生,快将房子收拾一下,英王陛下亲自来参观您的小镜库了。” “女王陛下也知道我这个看门老汉啊?” “知道,知道,你现在早已不是为我看门了,你是守在一座新王国的门口,谁都想到这个门缝里来求您允许他往里看一眼呢。连俄国皇帝也已经准备前来看您了。----好啦,您快准备一下吧。” 不一会儿,就听门外车马喧闹。女王在一大群侍从和本国大臣的陪同下向门房走来。由于列文虎克的镜室实在太小了,大部分侍从被挡在门外,列文虎克陪着女王还有本国的大臣挑帘进到屋里。外面的人只好顿足叹气了。 这是一排长方形的平房,列文虎克因陋就简,把它布置成镜室 也就是他的私人实验室,环墙一周和地当中的一排平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小和各种形状的镜子。这些小镜子都嵌在金属板上,那讲究它的几台是嵌在铜板和银板上的。金属板后面有一个小支柱,上面有一根极细的玻璃管子,要观察的东西就吸在这个管子里。支柱上的物体和镜子之间的距离都可以通过手柄的旋纽来调节。奇怪的是,不少细玻璃管里都放着东西。女王不解地问道:“列文虎克先生,难道您每天都在观察他们吗?” “回陛下,这些小东西有的已在我这架子上住了好几个月了。我每天就这样走来走去,和他们打招呼,问好,他们告诉我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我这样摆着,就像书架上插满书,随时就可翻阅一样。”大家听到老人这个奇怪的回答都笑了。 这时女王发现一台奇怪的镜子。镜片小得只有一粒大米那样大,它嵌在一块银板上,镜边镶了一圈金丝,镜片后面的物架是一只正展翅飞来的小鸟,鸟嘴里衔着的一根细玻璃管里装着一个黑点,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女王将这个小巧的家什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那里是科学仪器,就是她宫里珍贵的艺术品也不会再比这个精致了。她指着管子里的小黑点问:“这是甚么?” “请陛下将一只眼对准小镜子,就能发现它的真象。” 女王将架子举到眼前,对看窗户进来的亮光。她刚把眼睛对准镜片,突然“啊”地惊呼一声,镜子差一点失手落地,大臣忙上前搀扶,女王也自觉失态,忙恢复镇静,说:“列文虎克先生,您这架子上绑着一头什么怪物啊?”说着又将镜子移到眼前。 “陛下看到了什么?” “像一只大蜘蛛,有腿,可身子又亮亮的,瞪着一双牛眼,啊,太可怕了。” 这时列文虎克将物架上那根管子拔下,举起来给女王指点着,他虽已年近九十可是眼睛一点也不花。“陛下,您刚才看到的实在是一只普通的跳蚤。” “啊?”这回女王更吃惊,不过接着她就高兴地笑了,周围的人也都笑了。 “禀告陆下,我那个米粒大的镜子,别看它小,却可以放大200倍呢。我用我的镜子看到的水里那些小动物,就是一百万个加起来,才有一粒沙子大呢。” 女王今天非常高兴。大英帝国虽然曾经统治过全球的许多地方,但是对这个陌生的小王国却闻所未闻。她在这间小实验室里转了一圈后,招手让侍从捧上一个银色的盒子,取出一张印得很精致的厚纸,双手送到列文虎克面前说:“尊敬的列文虎克先生,英国最权威的科学机关——皇家学会已经荣幸地接收您为它的会员,我此行就是特为向您表示祝贺的。”大家一阵掌声,列文虎克忙将拐杖丢在一边,双手恭敬地接过银盒子,人们看到他偷偷地抹掉一滴眼泪。 列文虎克以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看门人,被破例吸收为皇家学会会员,他的名誉已经不亚于国王权臣了。但是他还是终日在那间小房子里磨镜,观察,记录。1723年他刚度过自己的九十一寿辰,觉得身体大不如去年,他知道自己老了。这天他叫女儿去把自己的老朋友胡格夫利埃特请来。他领着老朋友在实验室里走着,用拐杖指着那些显微镜,还有大本大本的记录,冷静地交待后事:这是我一生的收获,我的心血。我的生命已经迈入了自己的九十年代,我想上帝不可能让我在这里呆够一个世纪。九十年的生命中我有半个世纪是不停地磨着镜片。我深信一千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能做这样的研究。因为这需要无限的时间,要花许多的金钱,还因为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就必得呕心沥血,孜孜不倦。我努力这样去做,一共得到了419块镜头、制成了247台显微镜,它们都在这里了。还有我写好的375篇论文。现在我暂时还要用到他们,我辞世之后请您将这些东西转交给皇家学会。只是还有一点,我虽然发现了这个小王国,但那些小生物到底是甚么,他与我们人类又有甚么关系呢?看来,我是只好带着这个问题去问上帝了。 列文虎克一口气讲完这许多话,已经有点微微喘气。老朋友忙扶他坐下,祝福着:“您对人类的贡献已经够大了,上帝会让您活到一百岁的。” 正是: 生命有限物,使用要集中。 矢志在一点,必能获成功。 列文虎克感到遗憾的问题,他发现的那些小生物到底是什么呢?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八回求佳人 才子喜得贤内助,攻化学 医学却展新前程——微生物学的确立 上回说到列文虎克观察到许多“小生物”却不甚明白这到底是些甚么东西。在他死后过了整整一百年,终于又出来一个人接续他的研究。这就是法国化学家巴斯德(1822-1895)。 说来有趣,这巴斯德一生不知攻克了多少个难题,而第一大难题就是怎样赢得一个女子的爱,我们就先从这里慢慢说起。 1851年1月,年轻的巴斯德来巴黎大学任化学教授。一日他正端坐窗前凝神备课,抬头间忽见窗外园中的小路上走来一白衣红裙的女子。那女子款款而行,真个“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她神态自若,抬头时神清气朗,如芙蓉出水,光洁玉润;低眉时心沉志凝,如风落梧桐,端庄恬静。这女子沿园间小路走来,越走越近,渐渐更看清她那一头金色秀发,红润的脸庞尤其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深的湖水,巴斯德彷佛已在其中照见了自己的影子。他正这样痴看呆想,忽见那女子一抬头,秋波一扫正遇着他的眼神,吓得巴斯德心跳脸红,立即低头将脸埋在书里。约摸这女子已走过窗前,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只见绿荫里一角红裙飘飘忽忽,渐渐隐去。巴斯德哪还有甚么心思备课看书,他将笔往桌上一摔,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喊道:“上帝啊,这就是我意想中的情人!” 从这天起这巴斯德一伏案读书,好像那书上没有字,一提笔写字,好像那笔里没有墨水,食不知味,睡不成眠,好端端一个教授被那女子的倩影折磨得颠三倒四。好在巴斯德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而又有抱负的人,深知事业为重,不可使自己的这种状态长期持续,就在研究记录本上暗暗记下,先解决这个课题。他再一调查,知道这女子竟是校长大人的千金,这下心里更是高兴。这倒不是他要攀龙附凤,而是校长一向爱巴斯德年轻有才,这门亲事或许更有希望。于是他使心生一借风使船之计,提笔先给校长为了一信:"我的父亲是一个阿尔波亚地方的鞣皮工人,我的三个妹妹帮助他做作坊里的工作和家务,以代替去年五月不幸去世的母亲。我的家道小康,当然谈不上富裕,而且我早就决定将日后会归我所有的全部家业让给妹妹们,因此我是没有财产的。我所有的只是身体健康,工作勇敢,以及我在大学的职位。我计划把一切献给化学研究,并希望能有某种程度的成功。我以这些微薄的聘礼,请求允许我和您的女儿缔婚。" 这可真是欲擒故纵,说是递上聘礼,反倒没有一文,不过真坦露了一颗赤心。而校长倒也开明,便将信转给女儿玛丽,要她自己决定。玛丽一看字里行间的书呆子气,“啪”地摔入纸篓,胸脯一挺,到校园里又唱又笑地独自玩耍去了。 巴斯德等了七天不见动静,又再换一个进攻角度提笔给玛丽的母亲写了一信:“您知道我是多么爱您的女儿,但我怕是,玛丽小姐太重视初步印象了,而初步印象对我是不利的。我确实没有甚么吸引人的地方。但回想过去的经历,我知道那些深知我者,总是深爱我的。而我今天才第一次将我的爱奉献出来。”这封信也照样传到玛丽手里,但照样是一周毫无动静。 这回不必迂回使用火力了,巴斯德直接给玛丽写了一信。他说:“我知道你嫌我身上这般书呆子气,但我只祈求您一点,不要匆忙地下判断。您知道,您可能错了。时间会告诉您,在我的这个矜持、腼腆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充满热情的向着您的心。我虽然一无所有,但我会给您带来荣誉。”这回玛丽小姐芳心动摇了,这一封封朴实无华的信证明巴斯德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她完全可托以终身。他们开始在花园里幽会,在巴斯德稿纸成堆的书桌上对灯静坐到很晚很晚。爱情再不是折磨巴斯德感情的绞索,而成了他这架科研机器的润滑油。有玛丽在身旁,他写作时就文思泉涌,千言立就。他钻进实验室里,虽然总想早点出来去看看她,但一想到应该对得起她的爱,便又沉下心来工作了。而玛丽时间长了不见他,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悄悄地溜进实验室,将一双小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双肩上。 巴斯德这次爱情攻关虽再三迂回,但却事半功倍,不到半年时间,1849年5月29日,他们便举行了婚礼。但就在宾客临门,典礼就要开始之时却找不见了新郎,大家都十分焦急。这时只有玛丽不慌不忙,她说:“别急,他一定在实验室里,可不能让那个实验半途而废啊。” 婚后不久,他们夫妇便迁居里尔,巴斯德任里尔学院的院长兼教授。里尔,这是一个酿造业很发达的城市。巴斯德很快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新课题,掀起一场关于微生物的轩然大波。 一天,当地的造酒商来求巴斯德,说几个月来,他们的酒突然一下子发酸了,一桶一桶地倒掉,他们的厂子眼看就要倒闭,请化学家务必救他一把。巴斯德这个皮匠的儿子,从小闻惯了鞣皮的味道,连酒坊门也没有进去过。但他确信有列文虎克留下的武器显微镜,不怕弄不出个结果。 他到酒厂取回好酒浆和坏酒浆各一桶。先从好酒桶里取出一滴放在显微镜下,里面有许多细小的球,这是酵母球,就是它使甜菜浆变成了酒。他再从坏酒桶里取出一滴,奇怪,酵母球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些细杆棒,它们很小很小,大约只有二万五千分之一英寸。他立即又从厂里搬来许多桶一一化验,都找到了这种小细杆棒。他明自了,一定是这些菌消灭了酵母球,独霸了天下,于是香甜的酒就变成了苦酸的粘液,像一桶酸奶。他又配了一瓶酵母汤,然后往里面滴入一点细杆菌液。他想如果我这个推论正确,这种细杆菌就会在这瓶里繁殖起来的。 它会不会活,会不会繁殖呢?夜深人静了巴斯德做完这一切,才洗洗手,怀着志忑的心情,掩上实验室的房门回到卧室。床头亮看一盏小小的灯,这是给他留的,玛丽已经入睡。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几乎想不起有几次是同时就寝的,总是玛丽收拾完家务,又帮他抄写一会儿论文,实在困乏之极,只好一人上床去。所以每次巴斯德深夜回房,总怀着一种深深的歉疚之情。 当巴斯德轻手轻脚刚走近床头时,玛丽突然将被子一拉蒙上鼻子,喊道:“呀,你又去摆弄那些酸酒桶了。” “亲爱的,对不起,我应该先去洗个澡的。” 这时玛丽嫣然一笑,退下被头说:“算了吧,也不看几点钟,再洗完澡就天亮了,再说化学家身上的气味哪儿是肥皂就能洗掉的?” 巴斯德上了床,但是眼看着天花板,还是不能入睡。玛丽知道实验室的温箱里一定又放上了甚么瓶子,才搅得他这样心绪不宁。每逢这种晚上是巴斯德最难过的,也是玛丽最焦虑的。她用自己柔嫩的手抚摸着巴斯德那双被药品烧起一层老茧的大手,抚慰着他疲倦的身骨。当手碰到巴斯德的胸口时,她感觉到他的心藏在剧烈地跳动。她吓坏了,一下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亲爱的,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为了那些小动物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巴斯德拍拍她的手平静地说:“别怕,心跳快一点说明工作速度快,抢到了时间,有甚么不好。” “你这哪里是工作,是提前支出生命啊。”说着玛丽伏在他身上,泪水打湿了巴斯德的前胸。 “嫁给我吃亏了吧?” “不,你就是我的生命,我已经完全溶化在你的工作里。我们会成功的。明天这实验一做完,你就是我们的牛顿,我们的伽利略。” 巴斯德感到一种极大的安慰,他就是失败了,也能在妻子面前得到一种足以抵销一切沮丧的温存。他比诺贝尔要幸福一千倍。 他们真的成功了。第二天一早巴斯德抽出那个小瓶子,昨天放进去的一个小灰点,现在起了汽泡,他轻轻摇晃一下,瓶底升起缕缕灰雾,他取一滴放在显微镜下,惊呼道:“它们活了,它们繁殖了!”像牛顿开辟出经典力学一样,巴斯德开辟了微生物领域,他也是一位科学巨人。 这巴斯德跃马横刀闯入微生物领域,便势如破竹,加入无人之境(本来,以前也没有几个人涉猎这里)。他先帮助葡萄产地的农民解决了防止酒变酸的难题。说来简单,只要把酒加热到摄氏五十五度,就可以将细菌杀死,这就是后来被普遍采用的"巴氏消毒法"。他发现了寄生在蚕身上的微生物,挽救了法国全国的养蚕业;他发现了羊炭疽杆菌,并治好了羊炭疽病,挽回了2000万法郎的损失。他由此又推出:人身上的传染病,也是出这些看不见的杀人犯传播的。这可是一个大胆的结论,这就不是化学,也不是微生物学的事了,巴斯德已经扬鞭催马踏入了医学的领地。当时欧洲对突然间流行全国的瘟疫束手无策。在俄国的一些乡村里,深更半夜男人们起来把四个寡妇绑在犁上,赶着她们绕村犁上一圈,认为这样就可以抵挡瘟疫,而苦主们也只知降温、放血,或吃点不顶用的药丸。现在巴斯德突然闯了进来说:“这些统统都是骗人!”于是整个医学界就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 巴斯德是一个性格豪爽,拚命向前,苦干务实,想到就要说要做的人,况且他也不大会装出一种谦虚去争取同情。他手头有了许多实验事实之后,就到处作学术报告,作科普宣传,而且态度直率,语言尖刻。在一次学术会上他说:“我真够聪明的,我居然能发现这一切,而你们真傻,竟到现在还不肯相信。”一次在巴黎举行科普讲座,会场里本来灯火通明,他突然将灯全部熄灭,然后打出一束光划破黑暗,只见这光中许多细小的微粒上下翻动。他指看这些微粒说:“你们看见了吗?斑疹伤寒、霍乱、黄热病……,一切传染病菌就都在这些小微粒上面。你们不要小看这些小东西,它能量之大决不亚于狂风暴雨。比如一种破坏酒精的微生物,几天之内能使比自己重一百万倍的酒精变成醋,好比一个二百磅体重的人,几天之内就可以劈掉二百万磅木材,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如果这种病菌钻入人体,不难想像,欧洲几天之内就会尸横遍野……。”巴斯德这些话使听众们不寒而栗。包括那个大小说家大仲马,那天他也在场,无论他曾构思过多么惊险的小说也不如巴斯德这几句话叫大家张目结舌。 好像别人都是聋子,都是瞎子,巴斯德大声向人们讲着他听到的,看到的一切。而大家都觉得他实在是个疯子,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既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因此,他们对这个疯子搅得他们志忑不安简直不能容忍。他们开始在自己远占绝对优势的阵地上-学术会议、各种刊物、报纸上指名道姓地攻击巴斯德了。但他毫不退让。 这天,巴黎医学会又举行一次医学报告会,讨论当时死亡率达百分之九十的产褥热,还有外科手术感染问题。一个叫圭茵的顽固老头正在夸夸其谈这种病的病因。突然前排站起一个人说:“完全是胡说八道。这些病首先得由你们医生、护士负责,是你们的手,医院里的床,还有手术刀,绷带将那些致病微生物传给一个病人,又传给一个病人,你们还全然不知。医院成了殡仪馆的前厅,手术台抬成了杀人台,你们却死抱住旧习惯不放,还在每天杀人。我昨天刚收到一封信,是苏格兰医生李斯特先生的,他在手术前将双手、刀具、纱布,甚至刀口周围都用硼酸彻底消毒,结果病人死亡率从百分之九十一下就降到百分之十五。”此人正是巴斯德。 这时下面有人摇头,有人很注意地听,而圭茵早就不耐烦了,他打断巴斯德的话说:“你总是这样像巫婆念咒似地叨叨,可是你说的可怕的微生物到底在哪里?它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能无孔不入地传播?你能给我看一看吗,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巴斯德三步两步迈到黑板前画了一个链状物,说:“引起产褥热的就是这种菌。” 圭茵冷笑一声:“算了吧,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有见过微生物,倒是你恐怕连手术刀、绷带也没有换过呢。” “我看你不是没有看到显微镜下的微生物,而是没有看到自己心灵上的微生物。”巴斯德也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