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点钟出发。序列是胡效骞领敢死队第四大队的第一排,作为尖兵。在尖兵之后三百公尺,徐少斌领了第二排与第三排,作为“前卫本队”。在前卫本队五百公尺以后,是所谓“中队”,亦即马荣的敢死队第二大队。再其后,是谢元恺所直接指挥的第四标第三营,作为“预备队”。炮队则布置在铁路线二道桥之东的路堤,作为掩护。 如此的“纵深序列”,用之于平日的行军则可;用之于大敌当前、左湖右江的狭道,真是犯了兵家大忌。 徐少斌前进到二道桥之北,向嗫口之敌射击,敌方不还一枪。徐少斌再进,进到三道桥之中段,李廉方说:“敌以机关枪多架,堵塞隘路口,对我扫射。少斌当即中弹坠水而死。……惜乎少斌死义,犹未使军(政)府悟战略之非也。同时阵亡十余人,伤二十余人,而我之山炮威力又远不如敌,遂于午后四时。皆退回造纸厂。”(革命军只有过山炮,而清军有“管退炮”。) 这一次八月二十九日的失败,虽则是损了一员猛将,就大体而论,尚不过是一个小挫。 然而武昌方面却因此而“临阵易将”,于何锡藩之上加派一个根本不可靠的张景良作“指挥官”。 张景良是“汉军”旗人(祖先是以汉人而降附满洲,纳入八旗系统的),和第八镇宪兵第八营营长寀清阿是亲戚,原为第八镇第二十九标的标统,很受张彪赏识。革命同志占领武昌,捧出黎元洪当都督以后,叫张景良当参谋部部长(简称参谋长)。他曾经在八月二十四日的深夜,走进黎元洪的卧室,哭着跪求黎元洪不要对清军下攻击令(那时候清军在汉口的仅有张彪的辎重第八营)。张难先说,为了这件事,张景良被同志们逮捕,关在牢里。李廉方没有作如此的记载,只说“同志欲致之法,经解说而免。” 在徐少斌阵亡的消息传到武昌之时,同志们十分激动,纷纷表示对何锡藩不满。张景良这时候向黎元洪自告奋勇,说何锡藩是他的老部下,他去了便可以叫何锡藩听话;他说,他很想杀敌立功。据张难先在《湖北革命知之录》里记载,蔡济民对张景良颇为支持,而李翊东坚决反对。 黎元洪立刻就委了张景良为汉口指挥官。这一天,是那一天?以李廉方《辛亥武昌首义记》书中的语气来看,似乎是八月二十九日(10月20日)的夜晚。张难先把这一天的黎元洪命令,标明为“八月二十七日(10月18日)午后十一时半”。不过,张难先关于汉口之战,从八月二十七日的第一战到九月初一的第四战,每一次都记早两天。(原因何在,殊为费解。) 黎元洪的这次命令,除了发表张景良为汉口指挥官以外,有这么一句话:叫张景良“率在汉所有各部队,明日进攻嗫口之敌,但攻击计划及命令须先呈报军政府。” 张景良到了汉口,应该根据黎元洪的命令,起草一个攻击计划,及准备以自己的指挥官名义颁发给部队的作战命令,呈报给军政府。他却并不如此,只是把黎元洪的命令,抄了若干份,亲自到各部队找部队长,叫他们依照黎都督的命令对敌人进攻。他们觉得很奇怪。他们怎能越级而直接依照黎都督给指挥官张景良的命令而行动起来呢?而且,怎样行动,谁在左翼,谁在右翼,谁在前,谁在后,在事实上也得先由指挥官作一番指定。他们要求张景良,另行以指挥官的名义颁发一个较详细的命令给他们,张景良不肯。 在黎元洪都督府的同志,等候张景良送攻击计划与作战命令的草稿,等候到第二天的上午十一时,毫无音信。于是杨玺章、蔡济民、蔡国光、徐达明四人,便请准了黎元洪,派他们渡江来调查。他们来到了刘家庙张的司令部,责问张,张说不出理由。杨玺章就替张拟了一个作战命令,张只得同意。这命令,一面派人呈报黎元洪,一面在八月三十日(10月21日)下午三点钟发出给各部队。内容是:(一)定于明日对敌军进攻。(二)第二协于拂晓由三道桥进攻敌军正面。(三)第四协第八标于拂晓由藤子冈进攻敌军侧面。(四)炮队第一标于拂晓分别布炮在一道桥与二道桥的路堤,均对三道桥附近射击。(五)第四协第七标及敢死队二大队皆为预备队,集合在造纸厂西南端。 到了九月初一(10月22日)的拂晓,第二协的谢标(谢元恺的第四标)开始由三道桥向北夜袭,被敌方的哨兵发现,开枪。谢标并不还枪,冲上前去,用刺刀刺死几个。但是,当谢标进至三道桥北端之时,敌军的机关枪便不是刺刀所能对付的了。(革命军在汉口、汉阳的战役之中,从头到尾,最吃机关枪的亏。清军有机关枪,而革命军没有。) 谢标依然勇往直前,一冲再冲,阵亡了二百多人,伤了七十几人,等于是损失了第一营全营。谢标的其他两营,只得退到二道桥的江堤。到了天明时候,清军不但用机关枪,又用了炮,向谢标射击。虽则革命军有炮与清军对轰,然而压不住清军的炮。结果,谢标退回到造纸厂。 第四协第八标于张廷辅的统率之下,在拂晓由藤子冈乘船,渡到嗫口之右,李廉方说,“因地势低洼,崎岖难行,又敌防范严密,不便前进。后见正面谢标已退,故亦仍回原防。” 王树枬在《武汉战记》里说,“九月(初)一日,两军以炮队交击。是日正午,革命军步队约一标向三道桥北进战;至未(时),革命军不克而还。”这一段记载,在时间上似乎错误。 日本领事馆在阳历10月22日下午六点钟发出电报,说“革命军渡过沙口铁桥,与清军在沙口西北约八千公尺之嗫口车站前,以铁桥(三道桥)为界,自上午十时接战,至下午三时,占领其车站。清军之大部队伍退屯至祁家湾与万家店之间。是役双方死伤均轻。”这一封电报,显然是根据传闻,与事实大不相同。 谭人凤在《牌词》里说,“九月(初)一日,战于嗫口方面,压迫北军于七里口(沟)第三铁桥以北,‘不追击而返’,致北军再出而据第二铁桥,以嗫河为界,则民军之失算也。”谭人凤这番话,似乎是在责备谢元恺打胜了敌人,反而“不追击”,又而拱手给敌人以三道桥与二道桥。——这真是错怪好人。 九月初二,军政府派遣李占魁率领工程营带了要塞炮到汉口,帮助炮队安放要塞炮在江岸,同时构筑防御工事。要塞炮刚刚放好,便开始对清军射击。同时,敢死队第一大队与第三大队,也开来汉口。 王树枬在《武汉战记》里说:“二日未初(下午一点钟),革军施巨炮连环射击。我阵坚,且有(掩)蔽,弹不能中。寻侦知我山炮药弹将罄,驱敢死士六百人出三道桥来猛扑,步队动,几不支。(第三混成协第)四标(第)三营管带田某,搏战至酉(下午五点钟),革军不得前,唱军歌而返。” 谭人凤说:“是夜(初一日的夜里),焦达峰光复湖南电至,民军气愈旺。次日,复占领第二铁桥。” 九月初三,革命军在午前五点钟,由二道桥左边向三道桥清军的前卫进攻。清军以大炮六门,放在三道桥后面的小山之上,对革命军猛射,将革命军击退。这一天,清军有炮队一营,带了管退炮从北方来到增援,便决定了此后对革命军逐渐采取攻势。 九月初四,天气不好,有雨,双方只有炮战,而没有步兵战。 九月初五,清军推进到造纸厂附近,而且集中了九条兵舰在阳逻的江面,革命军加紧在刘家庙江岸车站构筑工事。当天晚上,黎元洪下令给张景良,于次日进攻清军。熊秉坤的第五协也被派来汉口。(成立第六协,以杨载雄为协统,接第五协的防守武昌的任务。) 九月初六午前两点钟,张景良颁发作战命令给各部队:其主要内容是,(一)何锡藩的第二协在东,张廷辅的第四协在西,于拂晓同时向造纸厂附近的敌军进攻,第二协右翼及于长江江岸,左翼及于刘家庙车站西端。第四协右翼与第二协左翼连接,右翼及于戴家山附近。(二)马队黄冠群一营负责警戒第四协之左侧。(三)熊秉坤的第五协,作为预备队,集合在刘家庙南端。(四)敢死队第一、第二两大队,继第二协之后前进,第三、第四两大队继第四协之后前进。(五)蔡德懋的炮队第一标与李占魁的工程营,在刘家庙以北附近占领阵地,掩护步兵进攻。 不料,清军在革命军开始出动以前,先向革命军进攻。李廉方说:“上午五时,正面之敌约第四镇(代理统制是王遇甲)之三干人,与我守兵(第二协?)约二千人接战,相持甚久。因新兵不善用地形(作为掩护),敌乱放榴散弹,颇有命中者。其被机关枪扫射而死伤者亦不少。敌主力遂越一道桥。 “午前十时,战事颇烈。我缺机关枪,又无管退炮。(步枪与过山炮)效力甚微。 “敌复由嗫口增加兵力。” “而敌舰四艘又驶至谌家矶,水陆夹攻。敌舰之炮,轰毁我江岸散兵壕,死伤甚多。敌兵乘隙涌进。刘家庙一带地势平坦,无险为守。我军遂撤去江岸,并遗弃山炮及机械不少。” “敌另一部队,至戴家山一带,布置大炮,轰击我军左翼(第四协),久之,死伤渐多。张统领(廷辅)亦受伤。” “敌进薄不已,更以马队追袭。我军遂陆续退至大智门。以致德日租界后方,多为敌有。……(午后)一时三十分,……我军遂以跑马场后方二百米达(公尺)之考尔夫球场为炮兵阵地,故德界后方,成为炮火横飞之场,双方争夺,一进一退,死伤枕藉,此时最为猛烈。……战至下午六时,两军发生白刃战……遂被敌占有跑马场矣!” 李廉方关于九月初六日之战的叙述,颇有错误。他所根据的是日本领事馆的电报,夏口县志与曹亚伯的《武昌革命真史》。这三项史料的可靠性皆有问题。事实上,革命军在初六日不曾失去跑马场,所失去的只是刘家庙。 王树枬说:“六日,我军渡三道桥,进攻刘家庙。王占元率混成(第)三协趋铁路东,王遇甲率(第)四镇趋铁路西。人各携二日粮,克期进击。抵造纸厂,敌兵以煤油罐鏖战。久之,步队(第四镇)第七协不能当。某急率一营(第四镇第八协第十六标第三营)驰入阵。战至午,敌攻益猛。而蛇山及塘角之炮,萃集我军。弹如雨下。(我军)急檄海筹、海容诸舰,驶至丹水池江岸,侧击刘家庙。我军乘势勇搏,且攻且前,敌炮声渐微。战三时,(敌)窜跑马场,(我)合军蹑击,遂夺刘家庙……七日,黎明,我军进薄跑马场。” 张难先把这初六日的战事,写在初五日,又说,刘家庙虽被清军侵去,但当天下午,仍被革命军夺回。革命军之所以在上午战败,是由于“刘家庙无端起火(张景良放的),弹械,粮秣尽遭焚毁,军心由是摇动,退却。”“是日正午,我军誓图报复,即在大智门早餐后(军中每日两餐,早餐相当于老百姓的午餐,平时早餐是在十点钟左右,晚餐是在下午四点钟左右。这一天上午忙于作战,所以到了正午才早餐),准备进攻。惟指挥官张景良自火烧刘家庙后,踪迹不明。众以主持无人,颇形张皇。 “标统谢元恺曰,‘此时往何处觅指挥官?势迫矣。我愿作前驱。诸君请随我前进。’(谢元恺是第二协第四标的标统。)于是各部队长官踊跃集合,共同拟定于午后一时开始进攻。” “届时,谢元恺领队前行。第二协在右,第四协在左,齐向刘家庙攻击,士气旺盛。” “清军在刘家庙用机关枪及步(队)炮队顽强抵抗,弹如雨注。我军冒弹猛进。将近刘家庙六百米达(公尺),谢元恺令上刺刀,吹冲锋号,齐声喊杀,直冲至刘家庙,与敌肉搏。敌不支,后退。我军夺回刘家庙。” “复向造纸厂追击。会天已黑,遂在刘家庙占领阵地,防御。是晚,(我军)以战斗形式彻底(警戒)。两军枪声终夜未息。” 张难先的这一段叙述,与曹亚伯的《武昌革命真史》相同。事实上,谢元恺及其所率领的同志,虽则在午后一度冲到了刘家庙,并不曾能够将刘家庙夺回,加以占领。原因是,当时革命军的火力比起清军的火力来,太不成比例。 初六之败,败在张景良于刘家庙放火,烧毁我军的军械、弹药、粮秣。事前,他也尅扣【剪文公:kei,同“剋”】了应该发给各部队的炮弹、枪弹。他甚至吩咐与他同谋的一个管带罗家炎送枪弹给敌人。他在初七日的晚间,被汉口军政分府主任詹大悲派人在后马路某处找到,捕来。和他同时同地被捕的,有原任第八镇参谋刘锡祺。刘锡祺仍旧自称为大清的官吏,不愿投降革命军。随后,詹大悲也捕到了罗家炎。詹大悲一面将张景良与刘锡祺、罗家炎三人看管,一面呈报黎元洪。黎元洪要提这三个人到武昌。詹大悲当机立断,将这三人枪毙。 初六这一天,革命军阵亡的有一千人左右。负伤的有五百人左右。 初七,两军继续恶战。清军以第三混成协为左翼,第四镇为右翼,向跑马场进攻。左翼在上午占了跑马场西北角,右翼在下午先败后胜,占了大智门车站。这一天,革命军的勇敢壮烈,不亚于初六日之战。官长之中,第四协协统张廷辅重伤。士兵在歆生路一带,于谢元恺领导之下肉搏巷战,前仆后继。到了午后五点钟,考尔夫球场已经失守,敢死队依然向大营门(大智门?)反攻,死伤极多。 初七这一天,成炳荣的第三协负有在武昌青山镇江岸阻止清军军舰上驶之责,而瞭望疏忽,使得萨镇冰的坐舰“海容号”与“海琛号”、“海筹号”,得以顺利地来到汉口江面,从午后三点二十分起,向革命军的南岸炮兵阵地发射了炮弹三百发之多。为了这件事,军政府惩戒成炳荣,记他两个大过。同时,军政府升谢元恺为第四协的代理协统,升胡效骞为第四标标统。 初八(10月29日),清军在午前六点便把大炮六七门放在大智门车站附近,开始向跑马场的革命军进攻。战到下午五点,革命军失了歆生路,退到玉带门。这一天,革命军显然是入于颓势,然而勇敢壮烈更甚于初六、初七两日。在歆生路与张美之巷交叉的地方,革命军一度战退清军。其后。革命军之所以放弃歆生路,是因为这歆生路一带及其后面的民房,中了炮弹,起火。李廉方说,到了最后,已经退到玉带门,谢元恺与蔡德懋商量,准备统率当时在汉口的所有部队,拼死反攻,以直冲嗫口为目的,获得了各部队的同意。 于是,“遂令敢死队持大令督战,退者斩。元恺冒敌之十字火网,奋勇前进。各部队随进。(蔡)德懋亦更换炮兵阵地。前扑(仆)后继,所向披靡。虽敌之预备队加入前线,亦不能阻。(敌)遂狼狈退回歆生路,而以机关枪与重炮猛轰为掩护。 “不意德懋更换阵地,目标太显,敌炮集注齐发,弹如雨下,我炮兵多有死伤。德懋见阵地不良,方欲停止放列,不幸中弹死。时元恺攻至距敌最近之地,奋不顾身,亦被敌之机关枪扫射而死。众见蔡、谢二勇将先后阵亡,士气大沮。未几,何协统亦受伤,敢死队(大队长)马荣,工程队长李忠孝,皆以激战阵亡。我军忠勇将士牺牲之烈,未有甚于此时者。时已午后五时许也。” 站在清廷方面的王树枬说:“(初)八日,混成(第)三协发大智门。革军步兵千人,阵守礼门北、歆生路;炮队阵循礼门铁道,截击我军。(第四)镇兵驰赴刘家花园,陷重围,三时(三个钟点7六个钟点?)不得出。某(第八协第十五标第一营管带)率劲卒及机关枪队,奋力格援,阵始固。 “(第三混成)协兵与敌战正酣,某(第三混成协第五标第一营管带)率援兵闯入阵。山炮队变式射击敌之散兵,革军动摇。(革命军在汉阳)大别山之炮轰击两时,(炮)火亦息。革军却走汉口市街及玉带门诸地。我军编为追击队。 “午正,(第三混成)协兵战革军收容队(敢死队,)于由义门,败之。(敌)退走玉带门。步队(第三混成协第)六标遂入汉口。 “申初(下午三点多)步队(第四镇)第八协及(第三混成协)第五标,踵敌至玉带门,革军扼土堤撑拒,(汉阳)大别山炮丸飑飑落阵中,我以山炮野炮还击之。日暮,敌败走,渡襄河。步队(第)二十六标(第四镇第十六标?)(第三营)击沉敌舰二艘(?),于是我步队(第)八协及(第)二镇之第五标,进据玉带门。而革军之在汉口者,分守要冲,隐市楼狙击,市道逼狭,标兵不得逞,伤亡甚多。” 黄兴与宋教仁、刘揆一,于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到达汉口、武昌。黄兴在初八日的上午偕同吴兆麟、蔡济民等人到汉口前线视察,下午三点,受军政府之推,为“战时总司令官”。当晚,他把总司令部设在散生路满春茶园。(这时候,歆生路一带已被革命军夺回。) 他颁下命令,以第二协作为右翼,警戒歆生路后城马路至查家墩以东的路堤;以第五协为左翼,与右翼连接,向西警戒至玉带门一带;以京山刘英所送来、季雨霖所统率的团防兵一标,“警戒汉口市街各要地”;以其余的部队(步队第七标、马队一营、炮队一标、工程一营、敢死队二大队),驻扎在满春茶园的周围。 初九,据王树枬说,清军“冒险”入汉口市街搏战,“自辰至未。廛屋多轰毁,火遽起。我军(清军)不得已去汉口,退屯原阵地。”张难先说:“歆生路沿街树林最多,敌军恐有伏,不敢前进。……午后二时,敌进达我军防御线,于是我(革命军)步、炮队齐发,屋内伏兵亦喊杀,声震天地,敌军不明真相,退还原地。” 初十,清军开始用放火政策,烧了一段民房,便占了一段焦土,先后夺得了循礼门与由义门。在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从由义门一直向东及于长江边,向西及于铁路,都入于清军的掌握。季雨霖在这一天负伤,“一弹由胸洞背”,被抬去医院。就一般而论。汉口革命军的士气业已瓦解,纷纷奔逃。詹大悲也烧了军政分府所储藏的弹药、粮秣,去九江请救兵。黄兴本人也离开了满春茶园。前线只剩下甘绩熙与高建瓴等几位极勇敢的同志,“以个人之勇气呼朋引类,横冲直突,使敌不能揣测。”这一天夜里,满春茶园没有一个守兵,守它的仅仅是自动以全军安危为己任的甘绩熙与高建瓴二人而已。 王树枬说。清军到了九月十一日,便夺得玉带门及长江几个渡口,把整个汉口占了。李廉方与张难先均说,黄兴在九月十二日(11月2日)的下午六点钟。才离开汉口,是黎元洪派轮船来接他去武昌的。那时候,玉带门仍在革命军之手。临行,黄兴还颁命令给各部队,叫他们“守原阵地待援。万不得已,得渐退汉阳,沿襄河布防。”同时,黄兴也下了命令给在汉阳的第一协协统宋锡全,叫他“到汉口维持”。 《细说民国创立》六一、汉阳之战 可恨宋锡全听了胡瑛的话,竟然带了他所统率的第一协的若干人,擅自离开汉阳,说是退守岳州,而事实上一口气带了卫队乘轮船到了长沙。他这样的举动,极影响军心、民心,几乎弄得汉阳立刻入于清军之手。汉阳知府衙门的职员,逃散一空。(知府李亚东同志,去了汉川,找梁钟汉,其后招集了革命军从汉口、汉阳溃散下来的兵,组成了一个游击队,设游击司令部于沔阳的仙桃镇。) 黄兴接到了宋锡全逃走的消息,请黎元洪打电报给新任湖南都督谭延闾,迎捕宋锡全,就地正法,将首级送回武昌,示众三日,谭延闿照办。宋锡全之死,就军法而论,罪有应得。 在汉口失守之时,革命军在武昌、汉阳的处境十分危险。幸亏清军于恶战多日以后,需要休息与补给,不曾随即渡过襄河(汉水)来攻汉阳,或渡过长江来攻武昌。同时,也因为九江已经独立,若干海军军舰的官长与士兵已经反正,清军也未尝无后顾之忧。再加上,袁世凯被“资政院”选举为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正在从他的葫芦里把他的各种怪药一样一样地搬了出来。 武昌军政府任命蒋肇鉴为第一协协统,同时授权蒋肇鉴补足兵额,负责守卫汉阳兵工厂。所好,熊秉坤已经率领了第五协约二千六百余人,张廷辅率领了第四协约二千人,胡效骞率领了第二协的第四标约一千二百人,李占魁率领了工程营第一营(人数不详),曾继梧也带了两营的炮兵与两营山炮——都到了汉阳。而且,焦达峰于被害身故以前遣来的湘军两协,也先后到达。于是武昌与汉阳才暂时转危为安。 黎元洪依照居正的建议,为了安定民心,重振军心,在九月十三日(11月3日)这一天补行隆重的拜将典礼,拜黄兴为战时总司令官。 黄兴在十四日到汉阳,把总司令部设在“淮军昭忠祠”,以李书城为参谋长,设粮台于归元寺,以王安澜为粮台总办。 六天以后,袁世凯的代表蔡廷干与刘承恩二人来到武昌,黎元洪开会欢迎。蔡、刘二人宣布,只要革命军肯接受君主立宪,清军便可以停战。胡瑛、胡瑞霖代表军政府致词,“必须改建五旗共和,……如能按照共和制度实事求是,则满清(皇室)永久立于优待地位,享共和幸福。……请转达项城(褒世凯),不必固执。” 幕后,另有一番交涉。黎元洪向袁世凯开出“支票”,只要袁肯赞助共和,就推戴他作大总统。这生意一时无法成交。 黄兴于积极准备了十二天以后,在九月二十六日(11月16日)下午五点钟命令各部队渡河,开始对汉口清军反攻。事前,从下午三点钟开始,工程第一营已经在东亚制粉工厂附近,架设“军桥”,于五点钟架成。 渡河的次序是:王隆中的湘军第一协,甘兴典的湘军第二协,熊秉坤的鄂军第五协(欠第十标),尚安邦的炮队第一标(欠一营),与工程营一队,李占魁的工程第一营(欠一队),鄂军第十标。 任务是:湘军第一协担任右翼,展开在博学书院北端与襄河之间。湘军第二协担中央一路,展开在博学书院以北堤防之线,鄂军第五协第九标担任左翼。尽量向北展开。炮队第一标,由工程营一队掩护协助,架炮于博学书院西南端,以玉带门为射击目标。工程第一营(欠一队)负责保护“军桥”。鄂军第十标及其余部队为预备队,在博学书院西端集合。 各部队依指定次序,于武昌凤凰山及汉阳大别山(龟山)的要塞炮掩护之下,完成了渡河与占领阵地的任务。不久,便开始对玉带门清军的攻击。 战到深夜十二点钟,黄兴命令鄂军第四协与第六协渡河加入战斗。 又战了三个钟点,战到九月二十七日午前三点钟,清军向东北方向退却,革命军占领玉带门一带。 战到午前九点钟,湘军第一、第二两协占领了居仁门之线。鄂军第五协与敢死队两大队占领了王家墩之线。 不幸,在午后两钟点,革命军在开饭的时候各部队争先抢吃,秩序大乱,湘军第一协首先慌张退却,引起全线崩溃。黄兴亲自率领学生军堵截,堵不住,只得下令退回汉阳。这是革命军与清军在汉口的最后一战。 革命军于大举反攻汉口失败以后,决定在汉阳方面对汉口采取守势,在武昌方面对汉口采取攻势。这个决定,颇为失策。汉阳对汉口仅有一条架桥可渡的襄河,我可以去,敌可以来,是只能用以进攻,而不能用以退守的地方。武昌的情形恰好与汉阳相反,有长江作为掩蔽,利于退守,而不便于进攻。 结果,虽有反正了的海军竭力协助,鄂军第三协在十月初二日(11月22日)奉命在武昌青山渡江向汉口湛家矶进攻,却渡不了江。第三协协统成炳荣因此撤职。(成炳荣贪酒误事,是失败的原因之一,不过任务本身也的确艰巨。继成炳荣之任的刘廷壁,于十月初三渡江成功,向刘家庙进攻,攻到晚上,也只得退却。) 清军的甲支队于第二十一标标统吴金彪统率之下,在九月三十日(10月21日)由孝感南下,渡过襄河,占领汉阳之西二十多英里的蔡甸。黄兴派湘军第二协(协统是甘兴典)去堵截,堵截不住,退守三眼桥。 十月初一(11月21日),清军乙支队于十一协协统马继增统率之下,逐走黄金口的革命军。初二,乙支队在黄金口架好军桥。初三,渡过襄河,占领美娘山,战到黄昏,乙支队的第二十二标标统张敬尧占领仙女山。 初四,清军张敬尧部占领锅底山,另一股清军也渡河,占了琴断口。革命军鄂军第七标在初三午前五点钟由刘家花园向仙女山反攻,占了仙女山的东北,战到十一点钟,标统胡廷佐负伤,由第二营管带扬泽鸿升代;战到午后二点,才退守大吴湾西北高地至扁担山之线。湘军第二协在第一天完全崩溃,黄兴抽调鄂军第四协加入前线增援。午后三点半,湘军从湖南又来了一标,由协统刘玉堂率领,到达汉阳十里铺黄兴的总司令部,随即开赴前线,进攻仙女山。午后七点,清军占领刘家花园至扁担山之线。 初五,据李廉方说,黄兴于午前六点下令叫“沿襄河防御部队,各抽四分之一,到十里铺增援。正午,抽调各队到。当是时,勇敢之士死伤殆尽,军无斗志,一闻机关枪声,即多方趋避,汉阳危在旦夕。”黄兴派李书城回武昌,向黎元洪申请拆运兵工厂的机件与枪炮子弹。黎元洪召开军政府会议,加以讨论,参谋部副部长杨玺章认为这件事足以摇动军心、民心,不肯赞成。结果,议决了一面拆运,一面死守。 初六早上六点,清军向十里铺绕攻;战到十点,革命军支持不住,副参谋长杨玺章阵亡。万奇(耀煌)此时以都督府参谋的身份,与扬玺章同到前线,幸未中弹。午后十一点,甘绩熙挑选了辎重营、工程营与陆军中学学生,一共一百多人,会同刘鸿斌、周秉武、韩管带(佚名)奋勇对清军夜袭,占了磨子山与扁担山。韩管带阵亡,刘鸿斌与甘绩熙先后负了重伤,刘玉堂率部来援,代替甘绩熙指挥,让甘绩熙回十里铺请援兵。不一会儿,刘玉堂阵亡,清军又把两山夺去。 初七,黎元洪派人来迎黄兴回武昌。革命军在汉阳的陆续撤退。 《细说民国创立》六二、武昌之守 黄兴回到武昌之后,黎元洪召集会议。李廉方说:“黄于此时悲愤万分,有话亦难言之,惟自承放弃汉阳,深以为愧,当往沪与同志谋攻下南京,为武昌声援耳。其时发言者多,皆主张武昌宜固守,并谓地势亦可固守,黄惟默然无语。且其防御汉阳之任务,业因汉阳失守而不存在,留鄂无益,故次日即乘轮去。” 张难先说:“十月初七日……正午,都督召开紧急会议,到者约六百余人,……(黄)总司令起而言曰:‘此次汉阳之役,非军队不多,非阵地不固,非弹药、粮秣不充足。其致败原因:第一,官长不用命;第二,军队无教育;第三,缺乏机关抢。……汉阳失,武昌不易保守。鄙人愚见,只有放弃武昌,以其兵往援南京。若得南京,然后组织北伐精锐军队,再图恢复可也。”’ “黄言毕,都督起立赞成。孙武和之。张振武、李翊东、甘绩熙等闻放弃武昌之言,群抗声曰:‘头可断,武昌不可弃。’振武并以手枪示大众曰:‘有再言弃武昌者,当以此饷之。’全体掌声如雷。谭人凤复起立反对,全场哗然。……(范)腾霄曰:“……武昌如人之首脑,苟有摇动,必致影响全国。再则围攻南京之(革命军苏浙)联军,十倍于张勋守城之军队,想不日可下,无须吾辈参加。且淞沪皖赣合援鄂军,出发在途。人方援我,而我先自弃之……武昌断不可弃。……’(范腾霄)言至此,(出席者)咸举手高呼曰:‘赞成范君主张。’遂决意守武昌。黄兴见反对者众,遂辞都督(向都督告辞),约李书城、田桐等同赴上海。” 甘绩熙在《阳夏鏖兵实录》里说:“某夜,都督府会议,黄克强倡议弃武昌,都督及孙武等均赞成。军务部副部长张君振武竭力反对之。谓‘吾头可断,武昌绝不可弃。’同会人多数和之,事遂寝。予正卧病,闻言怒曰:‘有言弃武昌者,予当以手枪对待之。’及闻事不行,始大慰。而黄克强与李书城等遂连夜赴南京。而南京适于斯时光复也。” 居正在《辛亥札记》里说:“克强退回武昌,鄂军中颇愤湘军擅退,因之不满克强,遂邀集一会议,请克强报告汉阳失守经过。克强自九月初七日到武汉,迄十月初六(初七)日失汉阳,寝不遑席,食不甘味,弥月劳顿,精神甚疲,兼以新败之余,自无多话可说。乃表示退让,云将返沪转粤,再图北伐。同志多表示慰留,而少数不满于克强者,亦知克强必去,默不作声。克强竟去矣。” 万奇(耀煌)告诉笔者:“黄兴并不曾坚持放弃武昌,仅仅表示了他本人愿意辞去战时总司令官之职,退位让贤,以便乘轮东下,参加光复南京的工作。” 事实上,真正想放弃武昌的,可能是孙武与黎元洪。孙武主张把武昌藩库的银子搬运出城,被大家反对,作罢。黎元洪其后在十月初九日(11月29日),一听到有清军炮弹落在都督府,便顿想依从左右小人的建议,移到武昌之东数十英里的“葛店”去办公。甘绩熙怕他这一走,影响民心、军心,特地来到都督府陪他,昼夜不离(夜间也睡在都督府)。这样,总算把他留下,留到了十月十一日(12月1日)的早晨,都督府又中了几颗炮弹,打死了两个工友。两个工友既死,虽甘绩熙也终于留黎元洪不住了,而且也不敢再留他,因为万一黎元洪被炮弹打死,全军与整个军政府失了首领,影响革命前途太大。 黎元洪匆忙乘了轿子离开武昌,向葛店方向走去。 留在武昌主持防务的是蒋翊武。黄兴辞职以后,黎元洪任命万廷献为“代理战时总司令官”,万廷献不就(他当过南京陆军中学的总办)。于是,便任命了蒋翊武为“护理战时总司令”,设总司令部于洪山宝通寺。都督府参谋部部长杨开甲辞职,副部长杨玺章阵亡,黎元洪任命了吴兆麟为参谋部部长,姚金镛为副部长。此外,孙武、张振武、刘公(仲文)都留在武昌。 十月初九,晚间九点钟,蒋翊武下令各部队,对他们分别指定防区: 第一协,协统蒋肇鉴,右翼与第四协连络,左翼至吉祥宾馆附近。 第二协(欠两营),协统何锡藩,防御武昌城。 第三协,协统窦秉钧,防御凤凰山经青山至两望北端一带。 第四协,协绕张廷辅,防御右翼,与工程营连络。 第五协,协统熊秉坤,防御两望至砖瓦厂一带。 第六协,协统扬载雄,防御左翼,至大堤口附近,与第五协连络。 第七协(欠第十四标),协统邓玉麟,防御武昌城沿江一带,与第六协连络。第十四标,标统黄申芗,防御东湖及沙子岭附近,并向东搜索。 第八协。协统罗洪升,防御金口附近,与第一协连络。马队第一标,标统王祥发,在宝通寺集合候命。马队第二标,标统刘国佐,在鲇鱼套集合候命。 工程第一营,管带李占魁,防御鲇鱼套。工程第二营,管带杨金龙,防御造纸厂附近,与第七协连络。 其余各部队为总队预备队,在洪山南麓候命。 《细说民国创立》六三、停战 十月十一日黎元洪走了不久,当天,英国商人盘恩,受了英国驻汉口领事的委托,到洪山蒋翊武的总司令部,转达清军的停战要求。 主动作停战的提议的,是袁世凯。中间人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朱尔典命令英国驻汉口领事某人对革命军作停战的试探,这领事找出盘恩,任奔走之劳。 袁世凯认为,拿到了汉口、汉阳,已经够资格对革命军谈判;留下武昌不攻,既可以对革命军表示好感,也可以用来威胁清室,篡窃大位。事实上,各省已经纷纷独立,张勋也绝对守不住南京,袁世凯的精兵被吸住在湖北与山西,袁世凯不想停战也得停战。 第一次停战的条件很简单:期限仅有三天,革命军停驶军舰,清军停止用火车运兵。 蒋翊武与孙武、张振武等商议结果,决定接受停战的要求,派万奇去追黎元洪,取都督大印,加盖在停战议定书之上。(万奇这时候是蒋翊武的参谋。)万奇骑马过了王家店两三里,才把黎元洪追到,劝黎回王家店真武庙。黎说:“都督大印已经送到葛店。”万奇说:“请都督折回真武庙,容我去葛店取印。”万奇又走了一阵,遇到秘书陈邦振迎面捧印而来。陈邦振是在黎、万交谈之时,已经自动先去葛店。万奇于是把印带回洪山,蒋、孙、张等人却已另行刻了一颗大印,盖在停战议定书之上了。 第一次停战,从十月十二日(12月2日)开始,这一天黎也回了洪山。三天期满,双方决定继续停战十五天。其后一续再续,革命军与清军不曾再在武汉开火。 十月十六日(12月6日),黎元洪依照谭人凤的建议,取消“战时总司令部”,改设“武昌防御使署”,调蒋翊武为都督府高等顾问,任命谭人凤为“武昌防御使”。 《细说民国创立》六四、黄陂之战 双方虽则在武汉方面停战,在黄陂方面却仍有剧烈的战斗。黄陂城曾经一度为革命军游击队占领,于十月初十日(11月30日)被清军夺回。到了十月十八日(12月8日),革命军对黄陂城反攻,从辰时战到未时,阵亡了六百多人,退到马家寨;次日,退至仓于埠。 《细说民国创立》六五、外府州县之光复 黄州(黄冈)、天门与汉川三地光复最早,是在八月二十二日(10月13日)以前。黄州的领导人为吴贡三,天门的领导人为刘英,汉川的领导人为梁辉汉(梁钟汉之弟)。 其次为宜昌,在九月十八日(11月8日),领导人为唐牺支。 襄阳光复在十月初十(1130日),领导人为张国荃,李秀昂。钟祥在十月初五日(11月25日)光复,领导人为张楚材、白星垣。张楚材意志不坚(他原为清军第八镇第二十九标第三营的管带),又想效忠清廷,于十一月问被鄂军安襄郧荆招讨使季雨霖解决。 此外,当阳于九月十四日(11月4日)光复,是唐牺支派了参谋关克威去收复的。荆州于十月二十七日(12月17日)光复,是唐牺支亲自带兵去打下来的。 《细说民国创立》六六、各省光复 自从八月十九日武昌首义以后,湖北以外各省各地先后响应,占领省城或大都市,对清廷宣布“独立”。每一处,均有仁人义士可歌可泣的史实。 以时间先后为序,各地独立的日期与选出或推出的都督,有如下表 ┏━━━━━┳━━━━━━━┳━━━━━━┳━━━━━━━━━┓ ┃ 地点 ┃ 日期 ┃ 都督 ┃ 附 注 ┃ ┣━━━━━╋━━━━━━━╋━━━━━━╋━━━━━━━━━┫ ┃湖南长沙 ┃ 九月初一日 ┃ 焦达峰 ┃九月初十日,焦达 ┃ ┃ ┃ (10月22日) ┃ ┃峰棱梅馨杀害。 ┃ ┃ ┃ ┃ ┃谭延闻继任都督。 ┃ ┃江西九江 ┃ 九月韧二日 ┃ 马毓宝 ┃ ┃ ┃ ┃(10月23日) ┃ ┃ ┃ ┃陕西西安 ┃ 九月初一日 ┃ 张凤翙 ┃ ┃ ┃ ┃(1O月22日) ┃ ┃ ┃ ┃云南腾越 ┃ 九月初六日 ┃ 张文光 ┃ ┃ ┃ ┃(10月27日) ┃ ┃ ┃ ┃山西太原 ┃ 九月初七日 ┃ 阎锡山 ┃ ┃ ┃ ┃(10月28日) ┃ ┃ ┃ ┃云南昆明 ┃ 九月初九日 ┃ 蔡锷 ┃ ┃ ┃ ┃(10月30日) ┃ ┃ ┃ ┃江西南昌 ┃ 九月初十日 ┃ 吴介璋 ┃九月二十二日,彭 ┃ ┃ ┃(10月31日) ┃ ┃程万继任,不久以 ┃ ┃ ┃ ┃ ┃后,李烈钧继任。 ┃ ┃贵州贵阳 ┃ 九月十四日 ┃ 杨荩诚 ┃ ┃ ┃ ┃(11月4日) ┃ ┃ ┃ ┃江苏上海 ┃ 九月十三日 ┃ 陈其美 ┃ ┃ ┃ ┃(11月3日) ┃ ┃ ┃ ┃浙江杭州 ┃ 九月十四日 ┃ 汤寿潜 ┃ ┃ ┃ ┃(11月4日) ┃ ┃ ┃ ┃江苏苏州 ┃ 九月十五日 ┃ 程德全 ┃ ┃ ┃ ┃(11月5日) ┃ ┃ ┃ ┃江苏镇江 ┃ 九月十七日 ┃ 林述庆 ┃ ┃ ┃ ┃(11月7日) ┃ ┃ ┃ ┃广西桂林 ┃ 九月十七日 ┃ 沈秉堃 ┃沈秉堃率师北伐, ┃ ┃ ┃(11月7日) ┃ ┃陆荣廷继任。 ┃ ┃江苏扬州 ┃ 九月十七日 ┃ 孙天生 ┃ ┃ ┃ ┃(I1月7日) ┃ 章水天 ┃ ┃ ┃福建福州 ┃ 九月十八日 ┃ 孙道仁 ┃ ┃ ┃ ┃(11月8日) ┃ ┃ ┃ ┃江苏清江 ┃ 九月十六日 ┃ 蒋雁行 ┃蒋之名义为“江北 ┃ ┃ ┃(11月6日) ┃ ┃都督”。 ┃ ┃山东济南 ┃九月二十三日 ┃ 孙宝琦 ┃十月初四日,孙宝 ┃ ┃ ┃(11月13日) ┃ ┃琦背叛革命,取消 ┃ ┃ ┃ ┃ ┃独立。 ┃ ┃广东广州 ┃九月十八日 ┃ 胡汉民 ┃ ┃ ┃ ┃(11月8日) ┃ ┃ ┃ ┃安徽安庆 ┃九月十八日 ┃ 朱家宝 ┃九月二十四日黄 ┃ ┃ ┃(11月8日) ┃ ┃焕章部兵变,朱家 ┃ ┃ ┃ ┃ ┃宝逃。十月二十 ┃ ┃ ┃ ┃ ┃二日。孙毓筠继任 ┃ ┃ ┃ ┃ ┃都督。 ┃ ┃四川重庆 ┃十月初二日 ┃ 张培爵 ┃ ┃ ┃ ┃(11月22日) ┃ ┃ ┃ ┃四川泸州 ┃十月初六日 ┃ 刘朝望 ┃ ┃ ┃ ┃(11月26日) ┃ ┃ ┃ ┃盛京奉天 ┃九月廿二日 ┃ 蓝大蔚 ┃ ┃ ┃ ┃(11月12日) ┃ ┃ ┃ ┃四川成都 ┃十月初七日 ┃ 蒲殿俊 ┃十月十八日兵变, ┃ ┃ ┃(11月27日) ┃ ┃次日,尹昌衡继任 ┃ ┃ ┃ ┃ ┃都督。 ┃ ┃新疆伊犁 ┃十一月十九日 ┃ 广福 ┃ ┃ ┃ ┃(1912年1月7日)┃ ┃ ┃ ┃直隶滦州 ┃十一月十四日 ┃ 王金铭 ┃ ┃ ┃ ┃(1911年1月2日)┃ ┃ ┃ ┗━━━━━┻━━━━━━━┻━━━━━━┻━━━━━━━━━┛ 《细说民国创立》六七、民国成立 上海、苏州、杭州、镇江相继光复以后,革命同志组织了“苏浙沪镇联军”,进攻清将张勋所据守的南京。苏军司令是刘之洁,浙军司令是朱瑞,沪军司令是洪承点,镇军司令是林述庆。大家公推徐绍桢为总司令。从十月初二日(11月22日)战到十二日(12月2日),光复了南京。 十一月初六日,孙中山回抵上海。初十日,十七省份的代表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于南京,以十六票的绝对多数(每省一票),选出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中华民国元年1月1日(阴历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孙中山在南京就职,中华民国正式成立。 孙中山于就职时宣誓。誓词是:“颠覆满洲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所公认,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自誓。” 1月3日,十七省代表开临时副总统选举会于南京,选出黎元洪为临时副总统。 同日,孙大总统提出,以宋教仁为内务部总长,王宠惠为外交部总长,陈锦涛为财政部总长,伍廷芳为司法部总长,黄兴为陆军部总长,黄钟瑛为海军部总长,章炳麟为教育部总长,张謇为实业都部长,汤寿潜为交通部总长;以上各部,分别以居正、魏宸组、王鸿猷、吕志伊、蒋作宾、汤芗铭、景耀月、马君武、于右任为次长。 部长的名单,经十七省代表讨论,提出修正意见,孙中山完全接受。于是,改任程德全为内务部总长,蔡元培为教育部总长。 这便是中华民国的第一任内阁。 十七省的代表,代行“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所规定的参议院参议员的职权,代表会改称临时参议院。议长,公选出林森;副议长,公选出王正廷。这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是“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派赴武昌的代表,于辛亥年十一月初十日以后,在武昌所拟定的。各省都督府联合会,设在上海,曾经在九月二十五日(11月15日)举行第一次会议;其后,在十月初三日(11月23日),依湖北代表居正的邀请,除了每省各留一人在上海以外,全体去武昌筹备临时(中央)政府。南京光复以后,各省代表议决以南京为临时政府所在地,于七天以内齐集南京开会。 孙中山就了临时大总统以后,一面致力于以和平方法,促成清室宣统皇帝逊位,一面督促临时参议院之内的革命同志,尽速促成临时参议院拟定《临时约法》。 《临时约法》于1912年3月11日拟定完成,由孙中山以临时大总统的职权予以公布。这临时约法共有七章五十六条,是中华民国的基本大法。 清室的隆裕太后在中华民国元年2月12日宣布宣统皇帝逊位,结束了顺治元年以来清朝二百六十八年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