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驰骋的风(下)-3

找我吧!你只要一通电话,我一定马上去接你。” 看到史坦法诺又和上一季一样踢到芳朗的铁板,拉尔夫忍不住扬眉偷笑。“哼,我才不会打电话给又顽皮又顽固又粗线条的德国栳。” “我才不象日本人那么顽固,对不对?” 以揶揄的方式调侃史坦法诺,是拉尔夫对爱情的表达方式。不过这种方式似乎少了些浪漫。 “芳朗好象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来喔!” “什么……” 看到芳朗被技师叫走后,拉尔夫贴在史坦法诺的耳边小声嘀咕,说得史坦法诺碧眼圆睁。 “我没看到芳朗带女孩来啊!” 除了短暂的休赛假期,赛车选手们几乎都在世界各地试车比赛,所以有不少人把情人或者是家人带在身边。 只有芳朗例外,至少这三年来,史坦法诺从未见过芳朗带过女伴。 “如果在休赛期间交了女友,把女友带来是很平常的事嘛!”接着史坦法诺警告拉尔夫不得胡说。拉尔夫则嘴角带着微笑。 “我又没说芳朗带来的是个女的。总之,你去约翰。托比耶车队的修护站瞧瞧就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会看到一个长得很Q 的男孩。” 未等拉尔夫把话说完,脸色大变的史坦法诺已经发动引擎飞向距自己车队三个修理站之远的JDHONDA 队的修护站。 “这小家伙真是沉不住气。” 被抛在后头的拉尔夫,只能苦笑耸耸肩。汽油、排烟的味道。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忙得不可开交的技师。 虽然工作人员所说的话,笃纪大半都听不懂,可是修护站中所呈现的气氛,却是笃纪所熟悉的。 “这种感觉真好……” 由于距离自己可以试车的时间还有段差距,笃纪未换上赛车衣迳自坐在修护站的一角。修护站的气氛让笃纪觉得既亲切又踏实。 “怎么样?很想早点飞吧?” 让自己的装置打头阵先行上赛车测试,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约翰,拿着一杯咖啡走到笃纪所在的位置。 “嗯,是有这种感觉。” 啜饮着纸咖啡杯中的咖啡,笃纪对约翰微微一笑。 在车队中唯一会说日语的就只有约翰,对于约翰的询问,笃纪自是充满感激。“笃纪,你认识史坦法诺吗?” “史坦法诺?” “他刚才不是跑到你这儿来吗?” “喔,就是那个突然跑来吵架的怪人啊!” 笃纪耸了耸肩。 十五分钟前,的确有位留着一头黑色卷发的美少年,飞进修护站找到笃纪后,就站在笃纪面前口沫横飞了一番。 “你说他找你吵架?喔?你听得懂他所说的话吗?”约翰甚为惊讶,以为笃纪会意大利话。笃纪则耸了耸肩。“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可是从他的语气、表情,我知道他好象对我有什么误会似的。这一点是不需要语言也能沟通的。” 捏扁手中的纸杯,笃纪站了起来。 “言之有理。史坦法诺和芳朗属同一个车队,去年开始,驾着125cc 的机车参加比赛。 约翰接着也同样捏扁了纸杯,对笃纪露出促狭的笑意。瞬间,笃纪显得有些心虚。 少年的话笃纪虽然听不懂,但是话中曾几度及芳朗的名字,这纪可以确定的。长得有点象女孩子的可爱少年,竟然会为了芳朗的事,找初见面的笃纪出气。笃纪知道这其中必有原因。 “史坦法诺……我没听说过……” 笃纪并不认为芳朗会因为寂寞而拈花惹草。他只知道芳朗会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说着“我爱你”,并露骨的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情人同志”。 究竟什么是“情人”?这种身份并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验证。笃纪以为至少有某种力量将两个人的灵魂紧紧相系,这两个人才能彼此称对方为情人。 所以至今笃纪还不曾对芳朗说过一次“我爱你”。对笃纪而言,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是基于芳朗的需求。所以芳朗对笃纪所说的“我爱你”,只不过是确认两人之间有不可公开的秘密的一道作业程序罢了。虽然笃纪这么认为,但是他和芳朗之间有过性关系,已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笃纪非常清楚世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们。 站在笃纪的立场,他无意吹虚自己和芳朗的肉体关系,但是也不以两人的关系为耻。 不过,现在被第三者直言戳破,笃纪还是不得不加以否认。世俗或许无法认可他们这层关系,但是笃纪加以否认和引以为耻的含意是不同的。 “真是奇怪,我是芳朗的哥哥,吃我的醋又能怎样?喜欢芳朗的女孩大有人在。” 直嚷着对方搞错对象的笃纪,把捏扁的纸杯丢进了垃圾箱。其实不论笃纪怎么找台阶下,这三年来,笃纪对芳朗一无所知却是事实。 在笃纪不知情的情况下,芳朗认识了约翰,和约翰成了好友,又和史坦法诺建立了笃纪所不知道的关系……在芳朗频喊寂寞的时候,已然动摇的阵冷风吹进了笃纪心坎。 就在这个时候,笃纪看到一位骑士象颗子弹般射向修护站前的直线车道。到达一个定点后,再换上其他的骑士。看来芳朗也开始试车了。 笃纪冲到外头。 一部象飞箭般的机车疾驰而过,风发出了特殊而尖锐的呼啸声。 “芳朗……” 车道全长4.243 公里。有两条最基本的直线车道,在终点站处汇合成一条外线车道。札路兹布尔克林是名闻遐迩的超高速赛车场,和德国的赫根海姆齐名。搭载着V型4 气缸的500cc 重型机车,装上比例齿轮后,在此处可以发挥接近320 公里的超高时速。 但是,事实上机车的时速,如果接近320 公里,势必变成怪物,如同发射出去的诱导弹,只想直线往前冲。所以要在前进中改变方向是非常困难的。 甚至有的车队还要求在两侧均有护轨的隧道型车道中行进的选手们,准确的以毫米为计算单位。 “芳朗……”芳朗HONDANSR500 又再度披荆斩棘地回到了主场地和修护站之间的直线车道,吹散了笃纪刚才直击心坎的冷风。 “我也想飞……” 笃纪身为骑士的本能,自内心深处发出强烈的呼唤。 此刻的笃纪紧紧地抓着隔开修护站跑道和主车道的矮墙,盯着每一辆呼啸而过的机车。 眼发亮,心焦急。风在呼唤笃纪上车道。“飞飞看吧!” 不知何时走到笃纪身边的约翰,出其不意的开口。笃纪一时会意不过来,还以为是上帝听到了他的心声而成全他所制造出来的幻听。 “我本来打算正式试车结束后再让你飞的。不过现在就让你飞,成绩或许会更好。” “约翰……” 约翰拍拍笃纪的肩膀,笃纪一溜烟冲回了修护站。“我想飞,我想飞,我想飞……”换上赛车服的笃纪,难掩兴奋之情,十指不停的发抖。笃纪的身躯已经准备好迎接那风驰电掣的瞬间了。 “笃纪,这搭载V 型4 气缸、500cc 的重型机车。我想你应该明白它和一般人所骑的重型机车并不相同,另外,它没有专门配合你所装的设备,而且这里是以超高速闻名的札路兹布尔克林。记住,千万别忘了你是第一次踏上这块场地。” 约翰靠在笃纪身边,耳提面命地提醒手拿安全帽,随时准备飞出去的笃纪。 笃纪两眼闪烁着光芒,用力的点头。 “好,去吧!” 就在约翰再次拍笃纪肩部的那一刹那,笃纪已然像射出去的箭一般飞出去。 彷佛在攻击笃纪的强风,紧紧裹着笃纪--令人酥麻的快感,直击笃纪全身的神经。“是风……” 笃纪6 档全开,通过一个左弯弯道。弯道前方为BLEND 区(全盲区)。如果此刻正在进行车赛,后面的赛车手们将会利用滑动气流,以超高速飞入这个盲目弯道。如果不幸跌倒,身体将会撞到护轨,反弹到车道上,遭其他机车的冲撞而陪上一条命。 笃纪冲上山丘的时速已经超过了300 公里。机车因强劲的离心力,明显外偏。笃纪用力导正,继续向右进入OSTSCHLEFAIR(东斯列伦区)。 笃纪先让机车偏左,在超时速的状况下,机身整个斜倾。紧接着降为4 档,并将车速减至时速40公里,一口气通过OSTSCHLIFAIR. 刚才在弯道途中冲上的山丘,现在成了下坡。笃纪一面下坡一面朝着回旋成U 字形的超斜大弯道前进。 避开小型障碍物,机车左躲右闪,前后轮同时急速失去重荷。手把突然变得轻盈,后轮开始滑行了。 此时整部机车就象失去抓力,以最高速在路面上滑行。多么令人惊悚的一瞬间。但是笃纪仍然正确将齿轮减速换档至2 档。人车合一。在那一刹那,笃纪真的成了赛车场上的霸王。 但是,在下一瞬间,笃纪的眼眸捕捉到一抹闪光。 是一部以疾风之速飞过非终点直道的HONDANSR500.笃纪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机车的主人是谁了。“芳朗……” 未及开口,笃纪已将油门全开。 又是一部持续加速,以威猛之速前进的机车。笃纪双眼追逐着前言竞赛者的背姿。 “芳朗……” 彷佛欲将人击碎的强风紧裹着笃纪。飞驰的机车速度已然令人目眩。 以自己的肉眼追捕芳朗的背影,对笃纪而言是惊心动魄的。芳朗的黑发自安全帽的一角流泻而出,在风中飘动,全映入了笃纪的眼睑。 芳朗骑机车的模样,是笃纪所熟悉的…… 但是,机车上的芳朗,笃纪真的熟识吗…… “唔……!” 刹那间,有一道尖锐的闪光,在卯足劲如速的笃纪眼中炸裂了。一个早已遗忘多年的古老记忆,在强风中又复活了。 “啊……”古老的记忆象子弹般射中了笃纪的心,鲜红的血在风中急速喷出。 12 岁--笃波赛车场。 3岁参加幼儿车赛,年纪稍长,笃纪和芳朗升级参加迷你赛车。五月初夏,已经炙热的象盛夏的太阳,照着黑色的柏油路面。 这是一个混合了多样弯道的赛车场。代表关东参加比赛的笃纪,已进入最后一圈,眼看冠军的奖杯唾手可得。 通过最后一个弯道,进入第一个弯道之间,有一减速、加速、冲刺必须控制得宜的主直线国产。此主线车道全长282 公尺。第一弯道则为复合式的弯道,入口处在55R ,出口在35R.越靠近出口曲线度越高。 笃纪一面飞过直线车道。一面调和车速轻松通过第一个S 弯道后,进入超倾的第一个U 型车道。 在混战中,机车交错征战。笃纪控稳速度,飞进超高弯道后,一口气超越两部机车。 “漂亮!” 笃纪前头已无机车。 在最后的冲刺阶段,笃纪飞过希尔可林弯道,进入第二个U 型弯道。筑波的非终点直线车道全长为437 公尺。所以从U 型弯道起就得开始冲刺。 因此笃纪通过U 型弯道出口,也就是在复合式弯道105R处开始逐渐加速。到接近直线车道终点时,车速已经高到几近无法估算了。 飞驰在彷佛要将人拦腰砍断般的强风中的骑士,是毫无所惧的。 在风中的笃纪,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人车合一的心荡神驰…… 但是,在次一瞬间…… “唔!” 令人无法置信的一瞬间。一部机车竟然滑过他的身边,飞到他的前头。 “芳朗……!” 应该落在后方稍远处的芳朗,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利用滑动气流接近笃纪。 “可恶……” 芳朗利用滑动气流超越了笃纪,笃纪当然也想以牙还牙。他狠狠的凝视着前头的芳朗。 笃纪一面加速,一面为了避开风压,压低身子。 瞬间,进入滑动气流中的笃纪,成功的将原本逆切的风,改为顺风,自后推他一把,让他一口气超越了芳朗。 享受刹那间的喜悦之后,笃纪进入最后一个弯道。刚飞进时,只能看见到入口处三分之一的车道。也就是说此一弯道属盲式弯道。进入弯道后,笃纪倾全力加速冲刺。 筑波赛车场的最后一个弯道,不但属盲式弯道,而且是快速弯道,难度极高,所以,要通过考验的骑士一定得艺高人胆大。 虽然在之前的预赛和练习赛中,笃纪不曾在此弯道上冲刺过,但是加速减速之间,笃纪仍然操控得宜,最后冲刺表现得可圈可点。 “我赢了!” 笃纪确信方格布纹旗是属于他的。但是,令人无法置信的事,在下一瞬间发生了。 “什么!” 就在笃纪势在必得减速通过弯角的那一瞬间,芳朗的机车自内线车道现身了。 笃纪能够在非终点的直线车道上,再做一次更猛的最后冲刺吗? “这不是真的。” 但是,靠着最后冲刺先行飞入弯道的笃纪机车,却微妙地被芳朗的机车震离了原有的线道。芳朗因而窜到了前头。 没有机会再超越过去了。在笃纪觉悟的那一瞬间……“我输了--!” 方格布纹旗是为芳朗而放下的。在旁人的眼里,虽然两部机车的车距只差不到一个轮胎。但是对笃纪而言,那一瞬间却是一个不得了的新局面。 胜败乃兵家常事。笃纪和芳朗从小即参加各种比赛,因此冠军不是属于笃纪就是属于芳朗。 每次输掉比赛,笃纪都知道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不是加速、减速或冲刺时出了错误,就是车道判读失误,要不就是算错了圈数。笃纪年纪虽小,但都非常清楚自己该负那些责任。 但是这一瞬间的笃纪,却是脑筋一片空白。 因为他是那么地确信自己的冲刺是完美的,胜利绝对是属于他的。可是瞬间风云变色,芳朗夺走了一切。 “怎么会有这种事……”12岁的笃纪初尝此滋味。一种完全败北的滋味…… 笃纪茫然的看着芳朗摆出胜利的姿势飞过主直线车道。 “那个时候,我……” 十年前的那一幕,又在澳洲札路兹布尔克林飞驰的笃纪心坎,重新走了一趟…… “芳朗……” 刹那间,笃纪眼睛再次一亮,因为他又要以猎人身份开始追捕赛车场上的猎物了。 6档全开。笃纪专心地奔驰于夹于护轨之间的狭小车道,狙击前方猎物的黑色的背姿。 “我一定要捉到你……” 有一只身型优美、在强风中狂奔的野生黑豹--眼前再度出现无名的浅弯小丘。两部HONDANSR500 同以时速超过300 公里的超猛速度冲上去。此时两部机车的引擎转速均已达到极限状态。冲过了小丘,两部机车保持6 档全速,进行最后狂野的冲刺。只见两头怪物的整个机车大幅倾斜,几近贴到了地面。 笃纪和芳朗的机车几乎是同时冲过小丘,接着飞入U 型车道中的倾斜弯道中后向下奔驰。笃纪进入了芳朗的滑动气流之中。 风偏袒了笃纪。在那一瞬间,笃纪的机车自逆风中得到了解放,并助笃纪一臂之力,擦过芳朗的车身,冲到芳朗前面。 “我成功了……” 就在那一,笃纪报了十年前的筑波之耻。 也就在那一瞬间,笃纪激动的全身发热抖动……。他全身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临场的紧张气氛,就在他捕捉到芳朗的那一刹那,芳朗已不在他的面前了。 他的后背有着强烈的灼痛感。他知道有头黑豹恨不得将他吞噬。 率先一步的笃纪,如同狂人般的喜悦在全身燃烧发热。 “我追上芳朗了……” 想到这点,笃纪的脑部因过度兴奋几呈麻痹状态。 斩风的瞬间狂喜--。 “--芳朗……”好久不曾在内心的最深处呼唤芳朗了。虽然此刻轮胎已失去对路面的抓力,超高车速和死神几乎比邻而居,但是笃纪仍然持续催动油门,丝毫没有减速。 “--这个地方应该是属于我的……” 一种强烈的直感猛然刺进了笃纪的心。 笃纪可以感觉得到,芳朗和自己一样没有减速,并甘冒生命之危,全速滑行。 “表现的不错,成绩比我预期的好……” 看着两部HONDASNR500 相互交锋的约翰。托比耶,嘴角露出了充满企图的神秘笑容。 第五章 第一天即宛如真实比赛的试车,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走不可?而且说走就走……” 闯入约翰。托比耶车队机房的芳朗,一把从笃纪的手中,抢过塞满了衣服的行李袋。袋中的T 恤等衣物,从绽开的拉链中掉出来散落一地。 “笃笃!”笃纪叹了口气,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衣物。芳朗连声唤着笃纪的名字,并将他一把拉起来。试车结束后,和车队相关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纷纷打听“那个人是谁?”。但是创造大惊奇本人的笃纪,却在当天决定回日本。难怪芳朗要气的大吼。 从约翰口得知笃纪要返日的芳朗,脸色大变冲进了约翰的车队机房。原本笃纪决定在札路兹布尔克林试车期间,留在约翰的车队当食客的。 其实芳朗本来打算让笃纪住进自己专属小队的机房陪伴自己,可是笃纪执意要参加约翰的小队,芳朗也只有莫可奈何的接受暂时分居的事实。 芳朗以为试车结束后,还有数日相聚的时间,所以才破格让步。其实他极不愿意笃纪离他片刻,就算只有区区一晚,芳朗都不会允许笃纪在别人的床上过夜的。 “试车还有三天。试车一结束,我们就回摩纳哥的别墅。晚一点再回日本嘛!对了,你可以等过完耶诞后再回去。笃笃,欧洲人过耶诞好热闹的。就这么决定了,过完新年再回日本。笃笃。” 为了让笃纪看自己一眼,芳朗卯足了劲游说笃纪。上一个赛季结束后,笃纪应芳朗之邀来到摩纳哥,一晃一个月即将过去。虽然半途杀出了大电灯泡约翰,但是他们每天还是过得非常快乐,就象回到了小时候,芳朗整天都可以霸着笃纪。 芳朗当然知道如诗如梦的休赛假期不会永无止尽,但是却也没料到结束的方式会来得如此唐突。 “笃笃!” “不要说了。什么耶诞节……,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一定要拘泥于这种节庆。” 笃纪对着苦劝他改变心意的芳朗大声咆哮。 一想到芳朗邀他一起过耶诞,就是把他视为撒娇的情人同志,笃纪就火冒三丈。 偏偏芳朗只是一心想和笃纪在一起,根本不明白他心中的转折,才会不知趣的提出这个建议。 “笃笃,你好过份啊!就算你不是女人,我想和情人一块过耶诞也是很自然的啊!我想和你一起过节……难到你不想吗?” “你……你瞎说什么……” 听到芳朗把自己比做情人,笃纪当场愣了一下。 “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情人?” “啧,笃笃,你好冷漠。这种事用不着害臊啊!” 芳朗还是一如往常,对笃纪的反应只是耸耸肩。可是事实上,笃纪之所以会生气,并不是因为害臊。 “谁害臊了!” 此刻的芳朗还是未能掌握笃纪的心境变化。 “问的好。如果你不是我的情人,干嘛跟我做那种事?” “啊!”笃纪才刚担心芳朗接着会不会采取动作时,芳朗已一把将他压倒在床上。 “是你激起我的欲望,我绝不让你说不。” “啊……住手……” 笃纪拼命推开芳朗,企图挣脱芳朗的压制。可是芳朗的手已经游进了他的裤腰。 “不挑逗前面,只弄后面你就已经有感觉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芳朗咬着笃纪的耳垂,发出挑逗的言语。“其实你并不讨厌我对你太粗暴对不对?不小心弄痛了你,你还会发出喜悦的呻吟声呢!”“不……!” 伴随着煽情叙述,芳朗的手粗鲁地滑入了笃纪后方的狭缝之间,笃纪几乎为之窒息。 笃纪不知道自己的身躯将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他厌恶疼痛。当然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尊心受到伤害和屈辱。 “住手!” 被芳朗整个压在床上的笃纪,不断用力弓起身子,抵抗芳朗手指的蠢动,并且挥动十指乱抓乱打。 “好痛!” 芳朗挨了一记,痛得仰起了半个身子。 “开玩笑也要有个程度嘛!” 笃纪趁势溜出芳朗的身躯,开始反击。 “什么情人!我根本就是你的玩具!爱玩就玩……” “笃笃……” “我不是女人,我不能接受你以蛮力征服我,为所欲为。” 呈半疯狂状态的笃纪,顶着芳朗的肩狂吼。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不是你的人。我就是我,我是藤堂笃纪。你不要再玩弄我了!” 看着象闹别扭的孩子坐在床上的笃纪,握紧了拳头对着自己猛捶,芳朗无言以对。 当然芳朗从未将笃纪当作可以自由玩弄的玩具,也从未打算将笃纪当女人看。 其实每每在享受欢乐时光之前,两人都会彼此较劲。但是这不过是欢愉前的调情前戏。芳朗万万没有想到笃纪会把他当成以暴力得逞的强暴犯。芳朗知道边哭边喘的笃纪,是因为无法同时承受强烈的羞耻感,因而焦急的失控了。 芳朗所采取的方式的确带着些许的玩弄色彩,但是对芳朗而言,这只不过是向笃纪示爱的方式而已。 不过,看到笃纪因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伤害而眼角含泪,芳朗的心还是沉痛的。 数小时之前,在赛车场上神采奕奕的笃纪,在数个小时后,竟然变得如此郁闷。这期间一定发生了某种重大的事件。 而芳朗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逼迫倔强好强的笃纪与之做爱。很明显一切都是芳朗的不对。 “对不起,笃笃,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从来就没有耍你的意思。”芳朗一面道歉请求原谅,一面坐到床上,将笃纪搂进怀里。 “求求你不要这么急着回日本,我会很寂寞的。我希望能够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搂着笃纪,芳朗可以感觉到笃纪的身躯是温暖的。 “笃笃,我只爱你一个人……” 芳朗一心一意的想说服笃纪。 但是芳朗并不知道,笃纪早就打定主意,今天的试车一结束就动身返回日本。 虽然芳朗的轻声耳语,依旧令笃纪感觉甜美酥麻,但是笃纪还是用力挣开了芳朗的双臂。 “笃笃……” 正当芳朗为笃纪的悍然拒绝感到惊讶的同时,有人敲着半开的房门。 “我没打扰你们吧?”“约翰……” 看到从门缝探出一张脸,发出诡异笑声的约翰。托比耶,芳朗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笃纪则象小猫似的,轻轻跃下床,捡拾起落在地面上的衣物。“约翰,订到机位了吗?” “笃笃……” 眼看笃纪抱着行李袋,跑到约翰跟前问这句话,芳朗的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大。 “是的,已经订好了。但是你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走吗?” 在笃纪的央求下,为笃纪打电话订了飞往成田机场的约翰,面对坐在床上瞪着他的芳朗,显得有些心虚。 虽然他不知道芳朗和笃纪为何事而争执,但是介入其中,又为笃纪订妥机票,可想而知芳朗一定会迁怒于他的。 “至少等四天的试车结束后再走嘛!明天我准备让你骑调整后的机车。” 但是,约翰的任何建言,笃纪一句都听不进去。他已打定主意今晚非走不可。 “约翰,真的非常谢谢你让我这个外人骑你们车队的车。托你之福,我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回日本之后,我们可能暂不会再见面。但是下一季车赛。你们到日本参加GP赛时,我一定会去为你们加油。” 笃纪对约翰伸出了右手。 “--芳朗也……” 回头看了一眼已陷入茫然状态的芳朗,笃纪含混其词。 加油、保重、注意身体健康等,都是笃纪可以说的应酬话,但是他已无心说任何一句祝福的话。 “芳朗……” 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仍然无法领会的芳朗,带着凄厉的眼神瞪着笃纪。 芳朗一直认为自己解笃纪。不需要开口,两人就能彼此了解对方所想,共同拥有一切。但是现在芳朗真的需要笃纪的说明。 但是--“再见。” 结果笃纪只丢下这短短的两个字。 虽然仍有点遗憾,但是对笃纪来说,和芳朗单独相处的这一个月,天天都是幸福快乐的假期。 笃纪当然也明白,等休赛假期结束,两人必须面监别离时,芳朗会为之心碎。 -- 笃笃…… 早就习惯于芳朗轻柔召唤的笃纪,知道自己此时的态度非常不友善。虽然从不主动说出自己的要求,但是对于芳朗的要求,却也从未不回应。 海洋博物馆观景台之吻。若不是约翰,自己已住进了芳朗的机房。接着的共度耶诞……。 “芳朗!” 笃纪可以感受到背后芳朗如刺猬般的视线,脚步顿时如加了铅块般的沉重。 笃纪知道对于自己看似认真实则唐突的决定,在芳朗看来,一定会认为自己太任性。一向自视甚高的芳朗会这么认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此伤感的分手,或许会为下次见面造成不可收拾的裂痕。 但是,笃纪还是不想向芳朗说明。 “芳朗……” 笃纪心想,自己的确被芳朗宠坏了。 对于频频呢喃说着“我爱你”的芳朗,笃纪真的-- 肩上挂着只有几件随身衣物的小行李袋,笃纪从札路兹布尔克林搭火车到维也纳西站,再转搭三十五分钟的巴士至苏维亚机场。 “我好狡猾……” 着跑道滑行,准备起飞。整个人陷在座位中的笃纪,想着自己对芳朗的蛮横态度,两眼充满了歉疚。 从小即认定自己是单细胞生物的笃纪,难得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但是无论笃纪怎么后悔,他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就从在札路兹布尔克林赛车场超高速弯道上,感受到猛烈的斩风的那一瞬间起--在芳朗紧贴着滑动气流之后,自己又切过强风超过芳朗而大为震惊的一瞬间--“是的……” 比起对芳朗锥心刺骨的内疚,和芳朗在札路兹布尔克林的竞飞,还是更让笃纪刻骨铭心。 芳朗离开全日本车队,投入WGP 的世界舞台,已经整整三个年头。这三年里,笃纪的确是变了。历经一场近乎生离死别的意外,身心饱受意外后遗症的折磨,回到现实又失去了王牌骑士的宝座。 而飞向世界舞台的芳朗,却成了最受期待的明日世界赛车。也有别于三年前的芳朗。 和孩提时代比起来,现在两人生活环境不同,参与的比赛舞台也不同,但是最大的不同点却是两人的实力。 经过了三年,笃纪不得不承认以压倒性的速度征服世界的芳朗,其实力的确超越自己许多。经过札路兹布尔克林的竞飞,笃纪才恍然发现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无法胜过从三岁起,不论是在日常生活或参加比赛,总是使着性子、穷追在屁股后头嚷着“笃笃,等等我”的芳朗了。这对笃纪来说,是莫大的惊愕。 但是,承认芳朗的优越实力,和对自己的成功死心断念,为什么会同时在笃纪内心扎根呢? 照理说,这根本是两码子不相干的事,就如同在比赛时感到再这样下去无法获胜和放弃求胜是完全不同的。但是笃纪偏偏……。 笃纪偏偏在不知不觉中灰心沮丧,否认了可以赢过芳朗的那个自己。 “我是个笨蛋……” 就象理所当然追着前面的劲敌一般,笃纪把自己逼入了不合理的深渊。 而让笃纪疯狂为自己下诅咒的,就是那呼啸于赛车场上,象千人斩般的强风。 笃纪内心深处殷殷期盼,希望存在于他和芳朗之间的,并不是象蜂蜜般令人酥麻的软性关系,而是充满狂野、热情冲动,随时有灼伤之危的劲敌关系。 就算在现实当中,笃纪要胜过芳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笃纪还是希望能和芳朗维持对等的男性关系。 而现在之所以无法对等,是因为笃纪无法和芳朗并存于强风之中。 笃纪多么希望他和芳朗永不分离,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因此,笃纪才会毅然痛下决心马上离开温暖、舒适的摩纳哥小别墅,回到日本冷冬之下的现实世界。 因为躲在芳朗的臂弯中,骄纵的接受芳朗的呵护,他将无法真正的和芳朗永远在一起。 为了能够以对等的立场和芳朗出现在同样的强风中,笃纪无论如何都必须劈风而飞。 就算眼前无法上场比赛,就算签下的开发车款骑士的约,笃纪还是必须在现实世界中飞驰。 无论处在任何模式下,只有持续迎着赛车场中的强风,笃纪才能够真正的和芳朗一起。这就是笃纪所要的一切。 “芳朗,我要和你在一起……”在笃纪脑海中窜动不已的思绪,和芳朗所追求的“爱情”,其所含的意义似乎并不相同。 但是,笃纪的心始终对着芳朗呐喊,却是千真万确的。 “芳朗……” 然而在札路兹布尔克林赛车场上,切入芳朗的没动气流中时,风所带给笃纪的震撼觉悟,笃纪却无法告诉同样在风中飞驰的芳朗。只要笃纪肯说,芳朗一定能够体会。 只要笃纪肯说,就不会有如此难看的分手。 只要笃纪肯说,笃纪就无需对芳朗怀着一份深深的歉疚。 但是基于孩童般的好强固执,笃纪不愿在芳朗面前否定自己,所以从下定决心到离去,笃纪都不曾向芳朗说明。 笃纪十分清楚现在已非小时候,但是在心里的一角却仍然盼望芳朗能像小时候一样,即使自己不开口说一句话,他也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笃纪知道自己心境很矛盾。但是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还是不想向芳朗说明。 事实上,他也害怕在说明途中,他将会失去某些他和芳朗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我真是个大白痴……” 飞机已经从上升状态改为平飞。笃纪坐在客舱中悄悄把毛毯拉至肩头。 第六章 在专供研究的修护站中,技师把研发中的250cc 级摩托车放在电动机上,把齿轮定在2 档之上,摩托车的引擎即开始启动。 接着分析引擎的资料,就会从列印机的排纸口中送出。笃纪站在列印机旁撕下了资料。 不顾芳朗的拦阻,笃纪于十二月中旬回到日本,匆匆已过了三个半月。 回到国内之后,笃纪马上登门拜访全日本车队的监督,从小即非常照顾他的荻原先生。签下了人情意味甚浓,专司研发的FACTORYRIDER合约。 “唔……”笃纪认真的看着以马力和轴矩为纵轴,以引擎回转数为横轴的引擎性能曲线图。事实上,图上的曲线代表什么意义,笃纪根本一知半解。 只是身为试车骑士,笃纪也必须和电动机一样在车场上实际来回的跑。以自己的身体画出加速度和其他转矩弯道。也就是说他必须实地测试机车的性能。 因此,许多之前当一线赛车手时从未想过的疑问,笃纪现在会自然而然的放入脑中咀嚼。 例如机车的速度,到底指的是什么现象?是机车加速时的速度呢?还是最高速的速度?笃纪总是越想越迷糊。原本身为WORKSRIDER,即使已是位名选手,对于机车的性能,所能了解的竟然如此有限。 笃纪始终认为身为赛车手,只要具有风驰电掣的速度即可。至于组装上的一些理论,则无需研究。 “长篇大论摊开来又如何?反正最先到达终点的就是最快的车。” 笃纪的歪理中,也自有一番道理。 赛车场上只有直线车道和弯道两转跑道。而且不管任何人上场,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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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的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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