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15

嗢钵摩华,青莲华也;钵特摩华,亦云波头摩,赤莲华也;拘毋陁华,亦云俱物头,亦去俱牟陁,红莲也;奔茶利华,亦云芬随利,白莲也。堵罗绵,柳絮之类,即兜罗绵也。  黑法白法  安立黑法,感黑异熟,所谓地狱傍生鬼界,安立白法,感白异熟,所谓人天。安立黑白法,感黑白异熟,所谓一分傍生鬼界及一分人。安立非黑非白法,感非黑非白异熟,所谓预留果,或一来果,或不还果。  多心经偈  《多心经》偈曰:" 揭帝揭帝,波罗揭帝,波罗僧揭谛,菩提摩萨河。" 又有《大明呪经》,鸠罗什所译,曰:" 竭帝竭帝,波罗竭帝,波罗僧竭帝,菩提僧莎呵。"  天宫宝树  " 行行相值,茎茎相望。枝枝相准,叶叶相向。华华相顺,实实相当。" 此《无量寿经》所言,天宫宝树,非尘世所有也。  白分黑分  月盈至满,谓之白分;月亏至晦,谓之黑分。白前黑后合为一月。又曰,日随月后行,至十五日覆月都尽,是名黑半;日在月前行,至十五日具足圆满,是名白半。" 都尽" 一作" 都亏".  月双闰双  十五夜为半月,两半月为一月,三月为一时,两时为一行,两行为一年,二年半为一双。此由闰,故以闰月兼本月,此谓月双,非闰双也,以五年再闰为闰双。  逾缮那一由旬  数量之称,谓逾缮那,四十里也。《毗昙论》四时为一弓,五百弓为一拘卢舍,八拘卢舍为一由旬,一弓长八尺,五百弓长四百丈,一拘卢舍有二里,十六里为一由旬。  七极微尘  七极微尘成一阿耨池上尘,七阿耨尘为铜上尘,七铜上尘为水上尘,七水上尘为兔毫上尘,七兔毫上尘为一羊毛上尘,七羊毛上尘为一牛毛上尘,七牛毛上尘成一向游尘,七向游尘成一帆,七虮成一虱,七虱成一穔麦,七穔麦为一指,二十四指为一时,四时为一弓。  宰相赠本生父母官  封赠先世,自晋、宋以来有之,迨唐始备,然率不过一代,其恩延及祖庙者绝鲜,亦未尝至极品。郭汾阳二十四考中书令,而其父赠止太保;权德舆位宰相,其祖赠止郎中。唐末五季,宰辅贵臣,始追荣三代,国朝因之。  李文正公昉本工部郎中超之子,出继从叔绍。昉再入相,表其事求赠所生父、祖官封,诏赠祖温太子太保,祖母权氏莒国太夫人,父超太子太师,母谢氏郑国太夫人。可谓异数,后不闻继之者。  执政赠三代不同  文臣封赠三代,自初除执政外,凡转厅皆不再该,唯知枢密院及拜相乃复得之。然旧法又不如是。欧阳公作程文简公琳父神道碑,历叙恩典曰:" 琳参知政事,赠为太子少师。在政事迁左丞,系转一官。又赠太子太师。罢为资政殿学士,又赠太师、中书令。为宣徽北院使,又赠兼尚书令。" 则是转官与罢政亦褒赠,而自宫师得太师中令,更为超越。它或不然。  唐孙处约亭、  《新唐书?来济传》云:" 初,济与高智周、郝处俊、孙处约客宣城石仲览家,仲览衍于财,有器识,待四人甚厚。私相与言志。处俊曰:' 愿宰天下。'济及智周亦然。处约曰:' 宰相或不可冀,愿为通事舍人足矣。' 后济领吏部,处约始以瀛州书佐入调,济遽注曰:' 如志。' 遂以为通事舍人。后皆至公辅。" 《高智周传》云:" 智周始与郝处俊、来济、孙处约共依江都石仲览。仲览倾产结四人欢,因请各语所期。处俊曰:' 丈夫惟无仕,仕至宰相乃可。' 智周、济如之。处约曰:' 得为舍人,在殿中周旋吐纳可也。' 后济居吏部,处约以瀛州参军入调,济曰:' 如志。' 拟通事舍人。  毕,降阶劳问平生。" 案两传相去才一卷,不应重复如此,可谓冗长。本出韩琬所撰《御史台记》,而所载自不实。处约传:" 贞观中,为齐王祐记室。  祐多过失,数上书切谏。王诛,太宗得其书,擢中书舍人。" 是岁十六年癸卯。来济次年亦为中书舍人,永徽三年拜相,六年检校吏部尚书,是岁丁已,去癸卯首尾十五岁。若如两传所书,大为不合,韩琬之说诚谬,史氏又失于不考。仲览乡里,一以为宣城,一以为江都,岂宣城人而家于广陵也?  夏侯胜京房两传  《汉书?儒林传》,欲详记经学师承,故序列唯谨,然夏侯胜、京房,又自有传。《儒林》云:" 胜其先夏侯都尉,以《尚书》传族子始昌。始昌传胜,胜又事同郡简卿。传兄子建,建又事欧阳高。" 而本传又云:" 从始昌受《尚书》。后事简卿,又从欧阳氏。从子建,师事胜及欧阳高。" 《儒林》言:" 房受《易》梁人焦延寿。以明灾异得幸,为石显所谮,诛。" 凡百余字,而本传又云:"治《易》,事梁人焦延寿。其说长于灾变,房用之尤精。为石显告非谤政治,诛。" 此两者近于重复也。若其它张禹、彭宣、王骏、倪宽、龚胜、鲍宣、周堪、孔光、李寻、韦贤、玄成、薛广德、师丹、王吉、蔡谊、董仲舒、眭孟、贡禹、疏广、马宫、翟方进诸人,但志姓名及所师耳。  汉人坐语言获罪  汉昭帝时,有大石自立,僵柳复起。眭孟上书,言:" 有从匹夫为天子,宜求索贤人,禅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 霍光恶之,论以妖言惑众伏诛。  案孟之妄发,其死宜矣。宣帝信任宦官,盖宽饶奏封事,言:" 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 执金吾议以指意欲求禅,亦坐死。考其所引,亦不为无罪。杨挥之报孙会宗书,初无甚怨怒之语,其诗曰:" 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 张晏释以为言朝廷荒乱,百官谄谀。可谓穿凿。而廷尉当以大逆无道,刑及妻子。予熟味其词,独有所谓" 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盖宣帝恶其君丧送终之喻耳,严助论汲黯辅少主守成,武帝不怒,实系于一时祸福云。贾谊、刘向谈说痛切无忌讳,文、成二帝未尝问焉,《随笔》纪之矣。  枢密书史  景德四年,命宰臣王旦监修两朝正史;知枢密院王钦若、陈尧叟,参知政事赵安仁并修国史。后来执政入枢府,皆不得提举修书,非故事也。  知州转运使为通判  今世士大夫既贵不可复贱。淳化中,北戎入寇,以殿前都虞候曹璨知定州,时赵安易官宗正少卿,以知州遂就徙通判。同时有罗延吉者,既知彭、祁、蜂三州,而除通判广州;膝中正知兴元府而通判河南。袁郭知楚、郓二州,会秦王廷美迁置房州,诏崇仪副使阎彦进知州,而以郭通判州事。范正辞既知戎、淄二州,而通判律、深。又陈若拙历知单州、殿中侍御史、西川转运使,召归,会李至守洛都,表为通判;久之,柴禹锡镇泾州,复表为通判。连下迁而皆非贬降,近不复有矣。  范正辞治饶州  范正辞太平兴国中,以饶州多滞讼,选知州事。至则宿系皆决遣之。青史坐淹狱停职者六十三人。会诏令料州兵送京,有王兴者,怀土惮行,以刃故伤其足,正辞斩之。兴妻上诉,太宗召见正辞,庭辩其事。正辞曰:" 东南诸郡,饶实繁盛,人心易动,兴敢扇摇。苟失控驭,则臣无待罪之地矣。" 上壮其敢断,特迁官,充江南转运副使。饶州民甘绍者,为群盗所掠,州捕系十四人,狱具将死。正辞案部至,引问之,囚皆位下。察其非实,命徒他所讯鞫。既而民有告盗所在者,正辞潜召监军掩捕之。盗觉遁去。正辞即单骑出郭二十里追及之。贼控弦持矟来逼,正辞大呼,以鞭击之,中贼双目,仆之。余贼渡江散走。被伤者尚有余息,旁得所弃赃,按其奸状伏法,十四人皆得释。此吾乡里事,而郡人多不闻之。  荣王藏书  猴安懿王之子宗绰,蓄书七万卷。始与英宗偕学于邪,每得异书,必转以相付。宗绰家本有" 岳阳" 记者,皆所赐也,此国史本传所载。宣和中,其子淮安郡王伸糜进目录三卷,忠宣公在燕得其中袟,云:" 除监本外,写本、印本书籍计二万二千八百三十六卷。" 观一袟之目如是,所谓七万卷者为不诬矣。三馆秘府所未有也,盛哉!  秦杜八六子  秦少游《八六子》词云:" 片片飞花弄晚,濛濛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语句清峭,为名流推激。予家旧有建本《兰碗曲集》,载杜牧之一词,但记其末句云:" 正销魂,梧桐又移翠阴。" 秦公盖效之,似差不及也。卷第十四(十四则)   祖宗亲小事  大宗朝,吕端自谏议大夫、开封判官左迁卫尉少卿。时群官有负宿谴者,率置散秩,会置考课院,每引对,多位涕,以不免饥寒为请。至端,即前奏曰:"臣罪大而幸深,苟得颖州副使,臣之愿也。" 上曰:" 朕自知卿。" 无何,复旧官。逾月,拜参知政事。上留意金谷之务,一日尽召三司吏李溥等对于崇政殿,询以计司利害。溥等愿给笔札,于是二十六人共上七十一事。  诏以四十四事付有司奉行,十九事下盐铁使陈恕等,议其可否,遣知杂御史监议,赐傅等白金缗钱,悉补侍禁、殿直,领其职。谓宰相曰:" 溥等条奏事,亦颇有所长。朕尝语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辈固不可望卿,钱谷利病,彼自幼至长寝处其中,必周知根本。卿但假以颜色,引令剖陈,必有所益。" 恕不肯降意询问,旋以职事旷废,上召而责之,始顿首谢。王宾以供奉官充毫州监军,妻极妒悍。时监军不许挚家至任所,妻擅至毫州,宾具以白上。  上召见其妻洁责,俾卫士交捽之,杖一百,配为忠靖卒妻,一夕死。陈州民张矩,杀里中王裕家两人,知州田锡未尝虑问,又诣阀诉冤。遣二朝士鞠之,皆云:" 非矩所杀。" 裕家冤甚,其子福应募为军,因得见,曰:" 臣非欲隶军,盖家冤求诉耳!" 太宗怒,付御史府治之,置矩于法,二朝士皆坐贬,锡洎通判郭渭,谪为海、郢州团练副使。饶州卒妻诉理夫死,至召知州范正辞庭辩。且夫引见散秩庶僚,而容其各各有请;三司肯吏而引对正殿,命以官爵,听其所陈;一州都监而得自上奏,至召其妻责辱之;一卒应募,而得入见,遂伸家冤,为贬责吏。万几如是,安得不理?今之言典故者,盖未能尽云。  王居正封驳  绍兴五、六年间,王居正为给事中,时王继先方以医进,中旨以其婿添监浙江税务,录黄过门下,居正封还。高宗批三省将上,及二相进呈,圣训云:" 卿等亦尝用医者否?" 对曰:" 皆用之。" 曰:" 所酬如何?" 曰:" 或与酒,或与钱,或与缣帛,随大小效验以答其劳。" 上曰:" 然则朕宫中用医,反不得酬谢邪?文字未欲再付出,可以喻居正使之书读。" 丞相退,即语居正曰:" 圣意如此,是事亦甚小,给事不必固执。" 居正唯唯,遂请对,上语如前,而玉色颇厉。居正对曰:" 臣庶之家,待此辈与朝廷有异,量功随力,各致陈谢之礼。若朝廷则不然,继先之徒,以技术庸流,享官荣,受禄俸,果为何事哉?一或失职,重则有刑,轻则斥逐。使其应奉有效,仅能塞责而已,想金帛之赐,固自不少。至于无故增创员阙,诚为未善,臣不愿陛下辄起此门。" 上悟曰:" 卿言是也。" 即日下其奏,前降指挥更不施行。居正之直谅有守,高宗之听言纳谏,史录中恐不备载,故敬书之。迈顷闻之于张九成。  王元之论官冗  省官之说,昔人论之多矣,唯王元之两疏,最为切当。其一云:" 臣旧知苏州长洲县,自钱氏纳土以来,朝廷命官,七年无县尉,使主簿兼领之,未尝阙事。三年增置尉,未尝立一功。以臣详之,天下大率如是。诚能省官三千员,减俸数千万,以供边备,宽民赋,亦大利也。" 其二云:" 开宝中,设官至少,臣占籍济上,未及第时,止有刺史一人,李谦溥是也,司户一人,孙贲是也。近及一年,朝廷别不除吏。自后有团练推官一人,毕士安是也。  太平兴国中,臣及第归乡,有刺史、通判、副使、判官、推官、监军,监酒榷税算又增四员,曹官之外更益司理。问其租税,减于曩日也,问其人民,逃于昔时也,一州既尔,天下可知。冗兵耗于上,冗吏耗于下,此所以尽取山泽之利而不能足也。" 观此二说,以今言之,何止于可为长太息哉!  梁状元八十二岁  陈正敏《遁斋闲览》:" 梁灏八十二岁,雍熙二年状元及第。其谢启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 后终秘书监,卒年九十余。" 此语既著,士大夫亦以为口实。予以国史考之,梁公字太素,雍熙二年,廷试甲科,景德元年,以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暴疾卒,年四十二。  子固亦进士甲科,至直史馆,卒年三十三。史臣谓:" 梁方当委遇,中途夭谢。" 又云:" 梁之秀颖,中道而摧。" 明白如此,逅斋之妄不待攻也。  太宗恤民  曾致尧为两浙转运使,尝上言:" 去岁所部秋租,惟湖州一郡督纳及期,而苏、常、润三州,悉有通负,请各按赏罚。" 太宗以江、淮频年水灾,苏、常特甚。致尧所言,刻薄不可行,因诏戒之,使倍加安抚,勿得骚扰。是事必已编入《三朝宝训》中,此国史本传所载也。  潘游洪沈  绍兴十三年,敕令所进书删定官五员,皆自选人改秩。潘良能季成、游操存诚、沈介德和伯、兄景伯,皆拜秘书省正字,张表臣正民以无出身,除司农丞,四正字同日赴馆供职。少监秦伯阳于会食之次,谓坐客言,一旦增四同舍,而姓皆从水傍,熺有一句,愿诸君为对之,以成三馆异日佳话,即云:" 潘游洪沈泛瀛州。" 坐客合词赏叹,竟无有能对者。予因记《笔谈》所载,元厚之蜂少时,曾梦人告之曰:" 异日当为翰林学士,须兄弟数人同在禁林。" 厚之自思,素无兄弟,疑为不然。及熙宁中除学士,同时相先后入院者,韩维持国、陈绎和叔、邓绾文约、杨绘元素,名皆从宗,始悟兄弟之说。欲用" 绛绎绘维绾纶綍" 为封,然未暇考之史录,岁月果同否也。  舞鸥游蜻  战国时,诸子百家之书,所载绝有同者。《列子?黄帝篇》云:" 海上之人有好沤音鸥。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 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 《吕览?精喻篇》云:" 海上人有好靖蜻蜓也。者,每朝居海上从蜻游,靖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前后左右尽蜻也,终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 闻蜻皆从汝居,取而来,吾将玩之。' 明日之海上,靖无至者矣。" 此二说如出一手也。  郎中用资序  国朝官制既行,除用职事官,不问资序高下,但随阶品,而加行、守、试以赋禄,郎中、员外郎亦自为两等,颇因履历而授之。后来相承,必欲已关升知州资序者为郎中,于是拜员外郎者具改官后实历岁月申吏部,不以若干任,但通理细满八考则升知州,乃正作郎中,别命词给告。顷尝有旨,初除郎官者,虽资历已高,且为员外,候吏部再申,然后升作郎中。近岁掌故失之,故李大性自浙东提刑除吏部,时佐自大理正除刑部,徐■自大府丞除都官,岳震自将作少监除度支,其告内即云郎中,与元指挥戾矣。  台谏分职  台、谏不相见,已书于《续笔》中,其分职不同,各自有故实。元丰中,赵彦若为谏议大夫,论大臣不以道德承圣化,而专任小数,与群有司较计短长,失具瞻体。因言门下侍郎章子厚、左丞王安礼,不宜处位。神宗以彦若侵御史论事,左转秘书监。盖许其论议,而责其弹击为非也。元祐初,孙觉为谏议大夫,是时谏官、御史论事有分限,毋得越职。觉请申《唐六典》及天禧诏书,凡发令造事之未便,皆得奏陈。然国史所载,御史掌纠察官邪,肃正纲纪;谏官掌规谏讽谕,凡朝政阙失,大臣至百官,任非其人,三省至百司,事有失当,皆得谏正。则盖许之矣。唐人朝制,大率重谏官而薄御史。  中丞温造道遇左补阙李虞,恚不避,捕从者答辱。左拾遗舒元褒等建言:"故事,供奉官惟宰相外无屈避,造弃蔑典礼,辱大子侍臣。遗、补虽卑,侍臣也;中丞虽高,法吏也。侍臣见陵,法吏自恣,请得论罪。" 乃诏台官、供奉官共道路,听先后行,相值则揖。然则居此二雄职者,在唐日了不相谋云。  贞元朝士  刘禹锡《听旧宫人穆氏唱歌》一诗云:" 曾陪织女度大河,记得云间第一歌。休唱贞元供奉曲,当时朝士已无多。" 刘在贞元任郎官、御史,后二纪方再入朝,故有是语。汪藻始采用之,其《宣州谢上表》云:" 新建武之官仪,不图重见;数贞元之朝士,今已无多。" 汪在宣和间为馆职符宝郎,是时,绍兴十三、四年中,其用事可谓精切。迈尝四用之,《谢侍讲修史表》云:" 下建武之诏书,正尔恢张于治具;数贞元之朝士,独怜流落之孤踪。" 以德寿庆典,曾任两省官者迁秩,蒙转通奉大夫,谢表云:" 供奉当时,敢齿贞元之朝士;颂歌大业,愿展至德之中兴。" 充永思陵桥道顿递使,转宣奉大夫,谢表云:" 武德文阶,愧三品维新之泽;贞元朝士,动一时既往之悲。" 主上即位,明堂礼成,谢加恩云:" 考皇祐明堂之故,操以举行,念贞元朝士之存,今其余几。" 亦各随事引用。近者单夔以知绍兴府进文华阁直学士,谢表云:" 数甘泉法从之旧,真贞元朝士之余。" 夔当淳熙中虽为侍郎,然一朝名臣尚多,又距今才十余岁,似为未稳贴也。  表章用两臣字对  表章自叙以两" 臣" 字对说,由东坡至汪浮溪多用之。然须要审度君臣之间情义厚薄,及姓名眷顾于君前如何,乃为合宜。坡《湖州谢表》云:" 知臣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臣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 《登州表》云:" 于其党而观过,谓臣或出于爱君;就所短以求长,知臣梢习于治郡。" 《侍读谢表》云:" 谓臣虽无大过人之才,知臣粗有不欺君之实,欲使朝夕与于讨论。" 《颍州表》云:" 意其忠义许国,故暂召还;察其老病畏人,复许补外。" 汪《谢徽州》云:" 谓臣不改岁寒,故起之散地;察臣素推月旦,故付以本州。" 《为陆藻谢给事中》云:" 知臣椎钝无他,故长奉贤王之学;悯臣践扬滋久,故亟升法从之班。" 《为汪枢密谢子自虏中归不令入城降诏奖谕表》云:" 知臣齿发已调,常恐邓攸之无后;怜臣肺肝可见,有如去病之辞家。" 凡此所言,皆可自表于君前者。刘梦得《代窦群容州表》,有" 察臣前任事实,恕臣本性朴愚" 之句,坡公盖本诸此。近年后生假情作文,不识事体,至有碌碌常流,乍得一垒,亦辄云知臣察臣之类,真可笑也。  刘梦得谢上表  郡守谢上表,首必云:" 伏奉告命授臣某州,已于某月某日到任上讫。" 然后入词,独刘梦得数表不然,《和州》者曰:" 伏奉去年六月二十五日制书,授臣使持节和州诸军事,守和州刺史。臣自理巴、賨,不闻善最,恩私忽降,庆抃失容。臣某中谢。伏惟皇帝陛下丕承宝祚,光阐鸿猷,有汉武天人之姿,禀周成睿哲之德。发言合古,举意通神,委用得人,动植咸悦,理平之速,从古无伦。微臣何幸,获睹昌运。臣业在辞学,早岁策名。德宗尚文,擢为御史。出入中外,历事五朝,累承恩光,三换符竹。分忧之寄,禄秩非轻,而素蓄所长,效用无日。臣闻一物失所,前王轸怀,今逢圣朝,岂患无位。臣即以今月二十六日到所任上讫。伏以地在江、淮,俗参吴、楚,灾旱之后,绥抚诚难。谨当奉宣皇风,慰彼黎庶,久于其道,冀使知方。伏乞圣慈俯赐昭鉴。" 首尾叙述皆与他人表不同。其《夔州》、《汝州》、《同州》、《苏州》,诸篇一体。迈长子样常称诵之。及为太平州,遂拟其体,代作一表。其同云:" 臣迈言:伏奉今年九月十七日制书,授臣知太平州者。  一麾出守,方切兢危,三命滋共,弗容控避。仰皇天之大造,扣丹地以何言!  中谢。恭惟皇帝陛下睿知有临,神武不杀,慕舜之孝,见尧于墙,德冠古今而独尊,仁并清宁而遍覆。明见万里,将大混于车书;子来庶民,更精求于岳牧。臣家本儒素,时无令名,滥竿宏博之科,税驾清华之地,流山抱椠,郎省握兰,在绍兴之季年,污记注于右史。龙飞应运,风历纪祥,不遗细微,兼取愚钝,遂以词赋之职,获侍清闲之欢。虽宿命应仙,许暂来于天上,而尘心未断,旋即堕于人间。一去十八年之中,三叨二千石之寄,末繇金华郡,还紬(ch#u )石室书,从珍台闲馆之游,劝广厦细旃之讲。真拜学士,号名私人,受九重知己之殊,极三入承明之幸,使与大议,不专斯文。而臣弱羽不足以当雄风,赛步不足以胜重任。上恩惜其终弃,左符宠其余生。李广数奇,徒羡侯于校尉;汲黯妄发,敢叹薄于淮阳。臣即以今月二十八日到任上讫。伏以郡在江东,昔称道院;地邻淮右,今谓壮藩。谨当宣布恩威,奉行宽大,求民之瘼,问俗所宜。缓带轻裘,虽弗贤长城于李勋;清心省事,敢不避正堂于盖公。庶几固结本根,少复报酬知遇。" 全规模其步骤,然视昔所作,犹觉语烦。  陈简斋葆真诗  自崇宁以来,时相不许士大夫读史作诗,何清源至于修入令式,本意但欲崇尚经学,痛沮诗赋耳,于是库序之间以诗为讳。政和后稍复为之,而陈去非遂以《墨梅绝句》擢置馆阁。尝以夏日偕五同舍集藻真宫池上避暑,取" 绿阴生昼静" 分韵赋诗,陈得" 静" 字。其词曰:" 清池不受暑,幽讨起予病。长安车辙边,有此万荷柄。是身唯可懒,共寄无尽兴。鱼游水底凉,鸟语林间静。谈余日亭午,树影一时正。清风不负客,意重百金赠。聊将两鬓蓬,起照千丈镜。微波喜摇人,小立待其定。梁王今何许,柳色几衰盛。  人生行乐耳,诗律已其剩。邂逅一尊酒,它年《五君咏》。重期踏月来,夜半啸烟艇。" 诗成出示坐上,皆诧为擅场。朱新仲时亲见之,云京师无人不传写也。  仙传图志荒唐  昔人所作神仙传之类,大抵荒唐谬悠,殊不能略考引史策。如卫叔卿事云:" 汉仪凤二年,孝武皇帝闲居殿上而见之。" 月支使者事云:" 延和三年,武帝幸安定,而月支国遣使献香。" 案仪凤乃唐高宗纪年名,延和乃魏太武、唐睿宗纪年名,而诞妄若是。自余山经地志,往往皆然。近世士大夫采一方传记及故老谈说,兢为图志,用心甚专,用力甚博,亦不能免■■。  高夔守襄阳,命僚属作一书,其叙历代沿革云:" 在周为楚、邓、邵诸国。" 据《左传》,鄾乃邓邑,后巴人伐楚围鄾,盖楚灭邓,故亦来属,元非列国也。又引《左传》蔓成然事,以蔓为国。据成然乃楚大夫,灵王夺其邑,无所谓" 蔓国" 也。卷第十五(十五则)   徽庙朝宰辅  蔡京擅国命,首尾二十余年,一时士大夫未有不因之以至大用者,其后颇采公议,与为异同。若宰相则赵清宪挺之、张无尽商英、郑华原居中、刘文宪正夫,所行所言,世多知之。其居执政位者,如张康国宾老、温益禹弼、刘逵公路、侯蒙元功者,皆有可录。康国定元祐党籍,看详讲议司编汇奏牍,皆深预密议,及后知枢密院,始浸为崖异。徽宗察京专愎,阴令狙伺其奸,盖尝许以相。是时,西北边帅,多取部内好官自辟置,以力不以才。康国曰:" 并塞当择人以纾忧,顾奈何欲私所善乎?" 乃随阙选用,定为格。京使御史中丞吴执中击之,康国先知之,具以奏。益镇潭州,凡元祐逐臣在湖南者,悉遭侵困,因《爱莫助之图》遂为京用。至中书侍郎,乃时有立异。京一日除监司郡守十人,将进画,益判其后曰:" 收。" 京使益所厚中书舍人郑居中间之,益曰:" 君在西掖,每见所论事,舍人得举职,侍郎顾不许邪?今丞相所拟十人,共皆姻党耳,欲不逆其意,得乎?" 逢以附京至中书侍郎。  京去相,逢首劝上碎元祐党碑,宽上书邪籍之禁,凡京所行悖理殃民事,稍稍厘正之。蒙在政地,上从容问蔡京何如人,对曰:" 使京能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 上颔首,且使密伺京所为,京闻而衔之。凡此数端,皆见于国史本传。  教官掌笺奏  所在州郡,相承以表奏书启委教授,因而饷以钱酒。予官福州,但为撰公家谢表及祈谢晴雨文,至私礼笺启小简皆不作。然遇圣节乐语尝为之,因又作他用者三两篇,每以自愧。邹忠公为颖昌教授,府守范忠宣公属撰兴龙节致语,辞不为。范公曰:" 翰林学士亦作此。" 忠公曰:" 翰林学士则可,祭酒、司业则不可。" 范公敬谢之。前辈风节,可畏可仰如此。  经句全文对  予初登词科,再至临安,寓于三桥西沈亮功主簿之馆,沈以予买饭于外,谓为不便,自取家馔日相供。同年汤丞相来访,扣旅食大概,具为言之。汤公笑曰:" 主人亦贤矣!" 因戏出一语曰:" 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 良久,予应之曰:" 为长者而折枝,非不能也。" 公大激赏而去。汪圣锡为秘书少监,每食罢会茶,一同舍辄就枕不至。及起,亦戏之曰:" 宰予昼寝,于予与何诛。" 众未有言,汪曰:" 有一对,虽于今事不切,然却是一个出处。" 云:" 子贡方人,夫我则不暇。" 同舍皆合同称美。  北郊议论  三代之礼,冬至祀天于南郊,夏至祭地于北郊。王莽于元始中改为合祭,自是以来,不可复变。元丰中,下诏欲复北郊,至六年,唯以冬至祀天,而地祗不及事。元祐七年,又使博议,而许将、顾临、范纯礼、王钦臣、孔武仲、杜纯各为一说。逮苏轼之论出,于是群议尽废。当时诸人之说有六:一曰,今之寒暑与古无异,宣王六月出师,则夏至之日,何为不可祭;二曰,夏至不能行礼,则遣官摄行,亦有故事:三曰,省去繁文未节,则一岁可以再郊;四曰,三年一祀天,又一年一祭地;五曰,当郊之岁,以十月神州之祭,易夏至之方泽,可以免方暑举事之患;六曰,当郊之岁,以夏至把地祗于方泽,上不亲郊,而通爟火于禁中望祀。轼皆辟之,以谓无一可行之理,其文载于奏议,凡三千言。元符中,又诏议合祭,论者不一,唯太常少卿宇文昌龄之议,最为简要。曰:" 天地之势,以高卑则异位,以礼制则异宜,以乐则异数。至於衣服之章,器用之具,日至之时,皆有辨而不乱。夫祀者,自有以感于无,自实以通于虚,必以类应类,以气合气,然後可以得而亲,可以冀其格。今祭地于圆丘,以气则非所合,以类则非所应,而求高厚之来享,不亦难乎?" 后竟用其议。此两说之至当如此。  讨论滥赏词  东坡公《行香子》小词云:"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休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天真。不如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绍兴初,范觉民为相,以自崇宁以来,创立法度,例有泛赏,如学校,茶盐,钱币,保伍,农田,居养,安济,寺观,开封、大理狱空,四方边事,御前、内外诸司,编敕会要、学制、礼制、道史等书局,掖庭编泽,行幸,曲恩,诸色营缮,河埽功役,采石、木笺、花石等纲,祥瑞,礼乐," 两城所公田,伎术,伶优,三山,永桥,明堂,西内,八宝,玄圭,种种滥赏,不可胜述。  其曰应奉有劳、献颂可采、职事修举、特授特转者,又皆无名直与,及自身补官,选人改官,职名碍格,非随龙而依随龙人,非战功而依战功人等,每事各为一项,建议讨论。又行下吏部,若该载未尽名色,并合取朝廷指挥,临时参酌。追夺事件,遂为画一规式,有至夺十五官者。虽公论当然,而失职者胥动造谤,浮议蜂起。无名子因改坡语云:" 清要无因,举选艰辛。系书钱,须要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旅中愁,心中闷,部中身。虽抱文章,苦苦推寻。更休说,谁假谁真。不如归去,作个齐民。免一回来,一回讨,一回论。" 至大字书写贴于内前墙上,逻者得之以闻。是时,伪齐刘豫方盗据河南,朝论虑或摇人心,亟罢讨论之举。范公用是为台谏所攻,今章且叟奏稿中正载弹疏,竟去相位云。  尺八  唐卢肇为歙州刺史,会客于江亭,请目前取一事为酒令,尾有乐器之名。  肇令曰:" 遥望渔舟;不阔尺八。" 有姚岩杰者,饮酒一器,凭栏呕哕,须臾即席,还令曰:" 凭栏一吐,已觉空喉。" 此语载于《摭言》。又《逸史》云:" 开元末,一狂僧往终南回向寺,一老僧令于空房内取尺八来,乃玉笛也。谓曰:' 汝主在寺,以爱吹尺八,滴在人间,此常吹者也。汝当回,可将此付汝主。' 僧进于玄宗,特取吹之,宛是先所御者。" 孙夷中《仙隐传》:" 房介然善吹竹笛,名曰尺八。将死,预将管打破,告诸人曰:' 可以同将就圹。'"亦谓此云。尺八之为乐名,今不复有。《吕才传》云:" 贞观时,祖孝孙增损乐律,太宗诏侍臣举善音者。王硅、魏征盛称才制尺八,凡十二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太宗即召才参论乐事。" 尺八之所出,见于此,无由晓其形制也。《尔雅释乐》亦不载。  三给事相攻  元祐中,王钦臣仲至,自权工部侍郎除给事中,为给事姚勔所驳而止。  大观中,陈亨伯自左司员外郎擢给事中,为权官蔡薿(n !)所沮而出。政和末,伯祖仲达在东省,以疾暂谒告两日,张天觉复官之命,过门下第四厅,给事方会论为畏缴驳之故,所以托病,遂罢知滁州。  朱藏一诗  政和末,老蔡以太师鲁国公总治三省,年已过七十,与少宰王黼争权相倾。朱藏一在馆阁,和同舍秋夜省宿诗云:" 老火未甘退,稚金方力征。炎凉分胜负,顷刻变阴晴。" 两人门下士互兴语言,以为嘲谤。其後黼独相,馆职多迁擢,朱居官如故,而和人菊花诗云:" 纷纷桃李春,过眼成枯萎。  晚荣方耐久,造物岂吾欺?" 或又语于黼以为怨愤。是时,士论指三馆为闹蓝。  蔡京轻用官职  蔡京三入相时;除用士大夫,视官职如粪土,盖欲以大爵市私恩。政和六年十月,不因赦令,侍从以上先缘左降同日迁职者二十人。通奉大夫张商英为观文殿学士,中大夫王襄为延康殿学士,显漠阁待制李图南为述古殿学士,宝文阁待制蔡薿(n !)、显漠阁待制叶梦得并为龙图阁直学士,宝文阁待制张近、通奉大夫钱即、右文殿修撰王汉之并为显漠阁直学士,中大夫叶祖洽为徽猷阁直学士,朝散大夫曾孝蕴为天章阁待制,朝散郎俞桌、朝议大夫曾孝序、中奉大夫范致明、右文殿修撰蔡肇、大中大夫孙鼛、朝议大夫王觉、右文殿修撰陈肠并为显谟阁待制,朝请郎蔡懋、中奉大夫庞恭孙、朝请郎洪彦昇并为徽猷阁待制。至十一月冬祀毕,大赦天下,仍复推恩。  节度使改东宫环卫宫  太祖有天下,将收藩镇威柄,故渐行改革。至于位至侍中、中书令、使相者,其高仅得东宫官,次但居环卫。凤翔王晏为太子大师,安远武行德为太子太傅,护国郭从义为左金吾上将军,凤翔王彦超为右金吾上将军,走国白重赞为左千牛上将军,保太杨廷漳为右千牛上将军,静难刘重进为羽林统军。若符彦卿者,以太师中书令、天雄节度使直罢归洛,八年不问,亦不别除官。其庙漠雄断如是。靖康初,以戚里冒政、宣恩典,多建节锁,乃稽用此制。钱景臻以少傅安武节度,刘宗元以开府仪同三司、镇安节度,并为左金吾上将军。范讷以平凉,刘敷以保信,刘敏以保成,张桥以向德,王舜臣以岳阳,朱孝孙以应道,钱忱以泸川节度,并为右金吾上将军。自后不复举行矣。  宰相任怨  宰相欲收士誉,使恩归己,故只以除用为意,而不任职及显有过举者,亦不肯任怨,梢行黜徙。文惠公在相位,尝奏言:" 今之监司、郡守,其无大过者,台谏固不论击。但其问实有疲愞(hu^)庸老之人,依阿留之,转为民害。臣欲皆与词禄,理作自陈,监司或就移小郡,庶几人有家食之资,国无旷官之失。"孝宗欣然听许。于是湖南转运判官任诏,改知复州,广东提举盐事刘景,改知南雄州。时太常丞阙,监左藏库许子绍欲得之,公以大超越,谕使小缓。子绍宛转愈力,乃白其事,出通判静江府。议者私谓若如此则是庙堂而兼台谏之职。殊不思进贤退不肖,真宰相之事耳。欲拟宫观三四人,未暇而去位,子绍之出,遂织入言章中。近者京丞相以国子录吴仁杰居职未久,便欲求迁,奏罢归吏部注签判,亦此意也。  四李杜  汉太尉李固、杜乔,皆以为相守正,为梁冀所杀。故掾杨生上书,乞李、杜二公骸骨,使得归葬。梁冀之诛,权势专归宦官,倾动中外,白马令李云露布上书,有帝欲不谛之语。桓帝得奏震怒,逮云下北寺狱。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下廷尉,皆死狱中。其後襄楷上言,亦称为李、杜。灵帝再治钩党,范滂受诛,母就与之诀,曰:" 汝今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 谓李膺、杜密也。李大白、杜子美同时著名,故韩退之诗云:"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凡四李、杜云。  浑脱队  唐中宗时,清源尉吕元泰上书言时政曰:" 比见坊邑相率为浑脱队,骏马胡服,名曰' 苏幕遮' ,旗鼓相当,腾逐喧譟. 以礼义之朝,法胡虏之俗,非先王之礼乐,而示则于四方。《书》曰:' 谋时寒若'.何必羸形体、欢衢路,鼓舞跳跃而索寒焉!" 书闻不报。此盖并论泼寒胡之戏。唐史附于《宋务光传》末,元泰竟亦不显。近世风俗相尚,不以公私宴集,皆为耍曲耍舞,如《勃海乐》之类,殆犹此也。  岁阳岁名  岁阳、岁名之说,始于《尔雅》。太岁在甲曰阏逢,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疆圉,在戊曰著雍,在己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默,在癸曰昭阳,谓之岁阳。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胖,在未曰协洽,在申曰裙滩,在西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谓之岁名。自后唯太史公《历书》用之,而或有不同。如阏逢为焉逢,旃蒙为端蒙,柔兆为游兆,疆圉为疆梧,著雍为徒雍,屠维为祝犁,上章为商横,重光为昭阳,玄默为横艾,昭阳为尚章,大荒落为大芒落,协洽为汁洽,沼滩为汭汉,作噩为作鄂,阉茂为淹茂,大渊献、困敦更互,赤奋若乃为赤夺,若此盖年把久远,传写或讹,不必深辨。但汉武帝太初元年太岁丁丑,而以为甲寅,其失多矣。《尔雅》又有月阳、月名。月在甲曰毕,在乙曰桔,在丙曰修,在丁曰圉,在戊曰厉,在己曰则,在庚曰窒,在辛曰塞,在王曰终,在癸曰极。  正月为陬,二月为如,三月为病,四月为余,五月为皋,六月为且,七月为相,八月为壮,九月为玄,十月为阳,十一月为辜,十二月为涂。考之典籍,唯《历书》谓太初十月为毕聚。《离骚》云:" 摄提贞于孟陬。" 《左氏传》:"十月曰良月。" 《国语》:" 至于玄月。" 它未尝称引。郭景纯注释云:" 自岁阳至月名,皆所未洋通者,故闭而不论。" 盖不可强为之说。非若《律书》所言二十八舍、十母、十二子,犹得穿凿傅致也。《资治通鉴》专取岁阳、岁名以冠年,不可晓解,殊不若甲子至癸亥为明白尔。韩退之诗" 岁在渊献牵牛中" ,王介甫《字说》言" 疆圉" ,自余亦无说。《左传》所书" 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 ," 岁在降娄,降娄中而且" ," 岁在娵訾之口" ," 岁五及鹑火" ," 岁在颛帝之虚" ," 岁在豕韦" ," 岁在大梁" ,皆用岁星次舍言之。司马倬跋温公《潜虚》,其未云:" 乾道二年,岁在柔兆阉茂、玄默执徐月、极大渊献日。"谓丙戌年、王辰月、癸亥日,以岁名施于月日,尤为不然。汉章不自为文,殆是僚采强解事者所作也。  官称别名  唐人好以它名标榜官称,今漫疏于此,以示子侄之未能尽知者。太尉为掌武,司徒为五教,司空为空土,侍中为大貂,散骑常侍为小貂,御史大夫为亚台、为亚相、为司宪,中丞为独坐、为中宪,侍御史为端公、南床、横榻、杂端,又曰脆梨,殿中为副端,又曰开口椒,监察为合口椒,谏议为大坡、大谏,补闭今司谏。为中谏,又曰补衮,拾遗今正言。为小谏,又曰遗公,给事郎为夕郎、夕拜,知制浩为三字,起居郎为左螭,舍人为右螭,又并为修注,吏部尚书为大天,礼部为大仪,兵部为大戎,刑部为大秋,工部为大起,吏部郎为小选、为省眼,考功、度支为振行,礼部为小仪、为南省舍人,今曰南宫,刑部为小秋,祠部为冰柄。厅,比部为比盘,又曰昆脚皆头,屯田为田曹,水部为水曹,诸部郎通曰哀乌、依乌,太常卿为乐卿,少卿为少常、奉常,光禄为饱卿,鸿肿为客卿、睡卿,司农为走卿,大理为棘卿,评事为廷平,将作监为大匠,少监为少匠,秘书监为大蓬,少监为少蓬,左右司为都公,太子庶子为宫相,宰相呼为堂老,两省相呼为阁老,尚书丞郎为曹长,御史、拾遗为院长。下至县令曰明府,丞曰赞府、赞公,尉曰少府、少公、少仙,此已见前《笔》。卷第十六(十二则)   汉重苏子卿  汉世待士大夫少恩,而独于苏子卿加优宠,盖以其奉使持节,褒劝忠义也。上官安谋反,武子元与之有谋,坐死。武素与上官桀、桑弘羊有旧,数为燕王所讼,子又在谋中,廷尉奏请逮捕武,霍光寝其奏。宣帝立,录群臣定策功,赐爵关内侯者八人,刘德、苏武食邑。张晏曰:" 旧关内侯无邑,以武守节外国,德宗室俊彦,胡特令食邑。" 帝闵武年老,子坐事死,问左右:" 武在匈奴久,岂有子乎?" 武曰:" 前发匈奴时,胡妇实产一子通国,有声问来,愿因使者赎之。" 上许焉。通国至,上以为郎,又以武弟子为右曹,以武著节老臣,令朝朔望,称祭酒,甚优宠之。皇后父、帝舅、丞相、御史、将军皆敬重武。后图画中兴辅佐有功德知名者于麒麟阁,凡十一人,而武得预。武终于典属国,盖以武老不任公卿之故。先公絷留绝漠十五年,能致显仁皇太后音书,蒙高宗皇帝有" 苏武不能过" 之语。而厄于权臣,归国仅升一职,立朝不满三旬,讫于窜谪南荒恶地,长子停官。追诵汉史,可为痛哭者已!又案武本传云:" 奉使初还,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昭帝时,免武官。后以故二千石与计谋立宣帝,赐爵。张安世荐之,即时召待诏,数进见,复为典属国。" 然则豫定策时,但以故二千石耳。而《霍光传》连名奏昌邑王时,直称典属国,宣纪封侯亦然,恐误也。  昔贤为卒伍  三代而上,文武不分,春秋列国军将皆命卿,处则执政,出则将兵,载于《诗》、《书》、《左传》,可考也。然此特谓将帅耳,乃若卒伍之贱,虽贤士亦为之,不以为异。鲁哀公时,吴伐鲁,次于泅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杜预云:" 卒,终也,谓于七百人中,终得三百人任行也。" 或谓季孙曰:" 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已也。"乃上之。此盖后世斫营劫寨之类,而有若亦为之。齐伐鲁,冉求帅左师,樊迟为右,季孙曰:" 须也弱。" 有子曰:" 就用命焉。" 谓虽年少,能用命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杜预云:" 言能以义勇也。" 皆孔门高弟,而亲卒伍之事,后世岂复有之?  兵家贵于备豫  晋盗卢循据广州,以其党徐道覆为始兴相,循寇建康,以为前锋。初,道覆遣人伐船材于南康山,至始兴贱卖之,居人争市之,船材大积,而人不疑。至是悉取以装舰,旬日而办。萧衍镇雍州,以齐室必乱,密修武备,多伐材竹,沈之檀溪,积茅如冈阜,皆不之用。中兵参军吕僧珍觉其意,亦私具橹数百张。衍既起兵,出竹木装舰,葺之以茅,事皆立办。诸将争橹,僧珍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张,争者乃息。魏太武南伐盱眙,太守沈璞以郡当冲要,乃缮城浚隍,积财谷,储矢石,为城守之备。魏攻之,三旬不拔,烧攻具退走。古人如此者甚多,道覆虽失所从,为畔涣之归,然其事固可称也。  渠阳蛮俗  靖州之地,自熙宁九年收复唐溪洞诚州,元丰四年,仍建为诚州,元祐二年,废为渠阳军,又废为寨,五年复之,崇宁二年,改为靖州。始时渠阳县为治所,后改属沉州而治水平,其风俗复与中州异。蛮酋自称曰官,谓其所部之长曰都幙,邦人称之曰土官。酋官入郭,则加冠中,余皆椎髻,能者则以白练布缠之,曾杀人者谓之能。妇人徒跣,不识鞋履,以银、锡或竹为钗,其长尺有咫。通以班紬布为之裳。纪岁不以建寅为首,随所处无常月。  要约以木铁为契。病不谒医,但杀牛祭鬼,率以刀断其咽,视死所向以卜,多至十百头。凡昏姻,兄死弟继,姑舅之昏,他人取之,必贿男家,否则争,甚则仇杀。男丁受田于酋长,不输租而服其役,有罪则听其所裁,谓之草断。  凡贷易之通,甲不能偿,则掠乙以取直,谓之准  .长少相犯,则少者出物,谓之出面。言语相诬,则虚者出物,谓之裹口。田丁之居,峭岩重阜,大率无十家之聚。遇仇杀则立栅布棘以受之。各有门款,门款者,犹言伍籍也,借牛采于邻洞者,谓之拽门款。方争时,以酋博首,获级一二则溃去,明日复来,必相当乃止。欲解仇,则备财物以和,谓之陪头暖心。战之日,观者立其傍和劝之,官虽居其中,不敢犯也。败则走,谓之上坡。志在于掠,而不在于杀,则震以金鼓,而挺其一隅,纵之逸,谓之■。败者屈而归之,掠其财而还其地,谓之入地。兵器有甲胃、标牌、弓弩,而刀之铁尤良。弯则傅矢于弦而偏架之,谓之偏架弩,以利侔中土神臂弓,虽暑湿亦可用。凡仇杀,虽微隙必发,虽昔衅必报,父子兄弟之亲不避也。子弟为士人者,隶于学,仇杀则归,罢则复来。荆湖南、北路,如武冈、桂阳之属瑶民,大略如此。  寄资官  内侍之职,至于干办后苑,则为出常调,流辈称之曰苑使。又进而干办龙图诸阁,曰阁长。其上曰门司,曰御药,曰御带。又其上为省官,谓押班及都知也。在法,内恃转至东头供奉官则止,若干办御药院,不许寄资,当迁官则转归吏部。司马公论高居简云:" 旧制,御药院官至内殿崇班以上,即须出外,今独留四人,中外以此窃议。" 言之详矣。后乃不然,逮其迁带御器械可带阶官,然后尽还所寄之资。至于宣政、宣庆诸使,遥郡防、团、观察,其高者为延福宫、景福殿承宣使。顷在枢密行府,有院吏兵房副承旨董球,于绍兴三十二年正月尚未有正官,至四月,予接伴人使回,球通刺字来谒,已转出为武显大夫。问其何以遽得至此?曰:" 副承旨比附武显郎,后用赏故尔。" 盖亦寄资也。  亲王带将仕郎  薛氏《五代史》,梁太祖开平元年五月,皇第五男友雍封贺王。及友珪篡位,以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贺王友雍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以亲王而阶将仕郎,仍试衔初品,虽典章扫地之时,恐不应尔也。  郡县用阴阳字  山南为阳,水北为阳,《谷梁传》之语也,若山北水南则为阴,故郡县及地名多用之,今略叙于此。山之南者,如嵩阳、华阳、恒阳、衡阳、镇阳、岳阳、晖阳、夏阳、城阳、陵阳、歧阳、首阳、营阳、咸阳、栋阳、宜阳、山阳、属河内郡,大行在北。广阳、辟阳、河阳、鲁阳、黎阳、枞阳、零阳、巫阳、东阳、韶阳、郴阳、揭阳、戈阳、属汝南郡,戈山在西北。当阳、青阳、黔阳、寿阳、麻阳、云阳、美阳、复阳、南阳复山之阳。上曲阳、属常山。下曲阳、属钜鹿。稠阳、属五原。原阳。属云中。水之北者,冯诩之池阳、频阳、郃阳、沈阳,扶风之杜阳,河东之大阳、大河之阳。平阳,平河之阳。太原之晋阳、汾阳,及河阳,洛阳,荥阳,偪阳,渭阳,淮阳,汶阳,济阳,襄阳,澄阳,渔阳,辽阳,泗阳,伊阳,永阳,滁阳,潮阳,渣阳,灌阳,汧阳,洮阳,沐阳,东郡之濮阳、东武阳,颖川之颖阳、昆阳、舞阳,汝南之汝阳、鲖阳、?阳、灈阳、滇阳、新阳、安阳、博阳、成阳,南阳之育阳、涅阳、堵阳、蔡阳、筑阳、棘阳、比阳、朝阳、湖阳、红阳,江夏之西阳,庐江之寻阳,九江之曲阳,济阴之句(g6u )阳,句渎之丘。沛郡之谷阳、扶阳、漂阳,魏郡之繁阳,矩鹿之堂阳,清河之清阳,涿郡之高阳、饶阳、范阳,勃海之浮阳,济南之般阳、朝阳,泰山之东平阳、东武阳、宁阳,北海之胶阳,东海之开阳、曲阳、都阳,临淮之射阳、兰阳,丹阳之丹阳、陵阳、溧阳,豫章之鄱阳、鄡阳,桂阳之未阳、桂阳、浈阳,武陵之无阳、辰阳、西阳、零阳,零陵之洮阳,汉中之旬阳、沔阳、安阳,键为之江阳、武阳、汉阳,金城之枝阳,天水之略阳、阿阳,安定之泾阳、彭阳,北地之泥阳,上郡之定阳,雁门之沃阳、剧阳,上谷之沮阳,渔阳之要阳,辽西之海阳,右北平之夕阳、聚阳,苍梧之封阳,赵国之易阳,胶东之观阳,长沙之益阳,已上皆见《汉书?地理志》。其水之下,必曰在某水之阳。合山水之称阳者,百有五六十,至阴字则甚少,盖面势在背,自难立国邑耳。山之北者,唯华阴、山阴、龟阴、蒙阴、鹑阴、雕阴、襄阴,水之南者,汾阴、荡阴、颍阴、汝阴、舞阴、济阴、汉阴、晋阴、蒲阴、湘阴、漯阴、河阴、湖阴、江阴、淮阴、圜阴,仅三十而已。若乐阳、南阳、合阳、被阳、富阳、属泰山者。昌阳、建阳、属东海者。武阳之类,尚多有之,莫能知其为山为水也。  杜畿李泌董晋  汉建安中,河东太守王邑被召,郡据卫固、范先请留之。固等外以请邑为名,而内实与并州高干通谋。曹操选杜畿为太守,固等使兵绝陕津,数月不得渡。畿曰:" 河东有三万户,非皆欲为乱也。吾单车直往,出其不意,固为人多计而无断,必伪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计縻之足矣。" 遂诡道从郖津度,固遂奉之。畿谓固、先曰:" 卫、范,河东之望也,吾仰成而已。" 比数十日,诸将斩固等首。  唐贞元初,陕虢兵马使达奚抱晖杀节度使张劝,代总军务,邀求旌节。  德宗遣李泌往,欲以神策军送之,泌请以单骑入,上加泌观察使。泌出潼关,鄜坊步骑三千布于关外,曰," 奉密诏送公。" 泌写宣以却之,疾驱而前。  抱晖不使将佐出迎,去城十五里方出谒。泌称其摄事保城壁之功,入城视事。  明日,召抱晖至宅,语之曰:" 吾非爱汝而不诛,恐自今有危疑之地,朝廷所命将帅,皆不能入,故丐汝馀生。" 抱晖遂亡命。  宣武节度使李万荣疾病,其子乃为兵马使,欲为乱,都虞候邓惟恭执送京师。诏以东都留守董晋为节度使。惟恭权军事,自谓当代万荣,不遣人迎晋。晋既受诏,即与仆从十余人赴镇,不用兵卫。至郑州,或劝晋且留观变。  有自注州出者,言不可入,晋不对,遂行。惟恭以晋来之速,不及谋,去城十余里,乃帅诸将出迎。晋入,仍委以军政。久之,惟恭内不自安,潜谋作乱,事觉,晋悉捕斩其党,械惟恭送京师。  观此三者,其危至矣!杜畿、李泌、董晋,皆以单车入逆城,从容妥定,其智勇过人如此。唐史犹讥晋为懦弛苟安,殆不然也。是时,朝议以晋柔仁多可,恐不能集事,用汝州刺史陆长源为行军司马以佐之。长源性刚刻,多更张旧事,晋初皆许之,案成则命且罢,由是军中得安。初,刘玄佐、李万荣、邓惟恭时,士卒骄不能御,乃置腹心之士,幕于公庭底下,挟弓执剑以备之,时劳赐酒肉。晋至之明日,悉罢之。谓之懦弛,实为失当。晋在汴三年而薨,长源代之,即为军士所杀。向使晋听用其言,汴乱久矣。又《李泌传》但云拜陕虢观察使,开车道至三门,及杀淮西亡兵。于赴镇事略不书,亦失之也。  严有翼诋坡公  严有翼所著《艺苑雌黄》,该洽有识,盖近世博雅之士也。然其立说颇务讥诋东坡公,予尝因论玉川子《月蚀诗》,诮其轻发矣。又有八端,皆近于蚍蜉撼大木,招后人攻击。如《正误篇》中,摭其用五十本葱为" 种薤五十本" ,发丘中郎将为" 校尉解摸金" ,扁鹊见长桑君,使饮上池之水,为" 仓公饮上池" ,郑余庆烝胡芦为卢怀慎云,如此甚多。坡诗所谓抉云汉,分天章,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若用葱为薤,用校尉为中郎,用扁鹊为仓公,用余庆为怀慎,不失为名语,于理何害?公岂一一如学究书生,案图索骏,规行矩步者哉!《四凶篇》中,谓坡称太史公多见先秦古书,四族之诛,皆非殊死,为无所考据。《卢桔篇》中,谓坡咏枇杷云" 卢桔是乡人" ,为何所据而言。《昌阳篇》中《昌蒲赞》,以为信陶隐居之言,以为昌阳,不曾详读《本草》,妄为此说。《苦荼篇》中,谓"《周诗》记苦茶" 为误用《尔雅》。《如皋篇》中,谓" 不向如皋闲射雉" 与《左传》杜注不合,其误与江总" 暂往如皋路" 之句同。《荔枝篇》中,谓四月食荔枝诗,爱其体物之工,而坡未尝到闽中,不识真荔枝,是特火山耳。此数者或是或非。固未为深失,然皆不必尔也。最后一篇遂名曰《辨坡》,谓雪诗云,"飞花又舞谪仙檐" ,李太白本言送酒,即无雪事。" 水底笙歌蛙两部" ,无笙歌字。殊不知坡借花咏雪,以鼓吹为笙歌,正是妙处。" 坐看青丘吞泽芥" ," 青丘已吞云梦芥" ,用芥字和韵,及以泽芥对溪苹,可谓工新。乃以为出处曾不蒂芥,非草芥之芥。" 知白守黑名曰谷" 正是老子所言,又以为老子只云为天下谷,非名曰谷也。如此论文章,其意见亦浅矣。  曹马能收人心  曹操自击乌桓,诸将皆谏,既破敌而还,科问前谏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操皆厚赏之,曰:" 孤前行,乘危以侥幸,虽得之,天所佐也,顾不可以为常。诸君之谏,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之。" 魏伐吴,三征各献计,诏问尚书傅嘏,嘏曰:" 希赏徽功,先战而后求胜,非全军之长策也。" 司马师不从,三道击吴,军大败。朝议欲贬出诸将,师曰:" 我不听公休,以至于此,此我过也,诸将何罪?" 悉有之。弟昭时为监军,唯削昭爵。雍州刺史陈泰求敕并州,并力讨胡,师从之。未集,而二郡胡以远役遂惊反,师又谢朝士曰:" 此我过也,非陈雍州之责。" 是以人皆愧悦。讨诸葛诞于寿春,王基始至,围城未合,司马昭敕基敛军坚壁。基累求进讨,诏引诸军转据北山。基守便宜,上疏言:"若迁移依险,人心摇荡,于势大损。" 书奏报听。及寿春平,昭遗基书曰:" 初,议者云云,求移者甚众,时未临履,亦谓宜然。将军深算利害,独秉固心,上违诏命,下拒众议,终于制敌禽贼,虽古人所述,不过是也。" 然东关之败,昭问于众曰:" 谁任其咎?" 司马王仪曰:" 责在元帅。" 昭怒曰:" 司马欲委罪于孤耶?" 引出斩之。此为谬矣!操及师、昭之奸逆,固不待言。然用兵之际,以善推人,以恶自与,并谋兼智,其谁不欢然尽心悉力以为之用?袁绍不用田丰之计,败于官渡,宜罪己,谢之不暇,乃曰:" 吾不用丰言,卒为所笑。" 竟杀之。  其失国丧师。非不幸也。  取蜀将帅不利  自巴蜀通中国之后,凡割据擅命者,不过一传再传。而从东方举兵临之者,虽多以得俊,将帅辄不利。至于死贬。汉伐公孙述,大将岑彭、来歙遭刺客之祸,吴汉几不免。魏伐刘禅,大将邓艾、钟会皆至族诛。唐庄宗伐王衍,招讨使魏王继发、大将郭崇韬、康延孝皆死。国朝伐孟昶,大将王全斌、崔彦进皆不赏而受黜,十年乃复故宫。  李峤杨再思  李峤、杨再思相唐中宗,皆以谀悦保位,为世所诋,然亦有可称。武后时,峤为给事中,来俊臣陷狄仁杰等狱,将抵死,敕峤与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覆验。德裕等内知其冤,不敢异,峤曰:" 知其枉不申,是谓见义不为者。"卒与二人列其在。忤后旨,出为润州司马,然仁杰数人竟赖此获脱。娇此举可谓至难,而《资治通鉴》不载。神龙初,要官阙,执政以次用其亲。韦巨源秉笔,当除十人,再思得其一,试问余授,皆诸宰相近属。  再思唱然曰:" 吾等诚负天下!" 巨源曰:" 时当尔耳。" 再思此言,自状其短,观过知仁,亦足称也。容斋五笔卷第一(十九则)   天庆诸节  大中祥符之世,谀佞之臣,造为司命天尊下降及天书等事,于是降圣、天庆、天棋、天贶诸节并兴。始时京师宫观每节斋醮七日,旋减为三日、一日,后不复讲。百官朝谒之礼亦罢。今中都未尝举行,亦无休假,独外郡必诣天庆观朝拜,遂休务,至有前后各一日。此为敬事司命过于上帝矣,其当寝明甚,惜无人能建白者。  虢州两刺史  唐韩休为虢州刺史,虢于东、西京为近州,乘舆所至,常税厩刍。休请均赋它郡,中书令张说曰:" 免虢而与它州,此守臣为私惠耳!" 休复执论,吏白恐忤宰相意,休曰:" 刺史幸知民之弊而不救,岂为政哉?虽得罪所甘心焉。" 讫如休请。卢杞力虢州刺史,奏言虢有官豕三千,为民患。德宗曰:" 徙之沙苑。" 杞曰:" 同州亦陛下百姓,臣谓食之便。" 帝曰:" 守虢而忧它州,宰相材也。" 诏以豕赐贫民,遂有意柄任矣。俄召入,逾年拜相。  案两人皆以貌州守臣言公家事,而休见疑于名相,杞受知于猜主,遇合有命,信哉!  狐假虎威  谚有" 狐假虎威" 之语,稚子来扣其义,因示以《战国策》、《新序》所载。《战国策》云:" 楚宣王问群臣曰:' 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 群臣莫对。江乙对曰:' 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 子无敢食我矣,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 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  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故北方之畏奚恤也,其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新序》并同。而其后云:" 故人臣而见畏者,是见君之威也,君不用,则威亡矣。" 俗谚盖本诸此。  徐章二先生教人  徐仲车先生为楚州教授,每升堂,训诸生曰:" 诸君欲为君子,而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如此而不为,犹之可也;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何不为君子?乡人贱之,父母恶之,如此而不为可也;乡人荣之,父母欲之,何不为君子?" 又曰:" 言其所善,行其所善,思其所善,如此而不为君子者,未之有也。言其不善,行其不善,思其不善,如此而不为小人者,未之有也。" 成都冲退处士章詧隐者,其学长于《易?太玄》,为范子功解述大旨,再复《摛》同曰:"'人之所好而不足者,善也;所丑而有余者,恶也。君子能强其所不足,而拂其所有余,则《太玄》之道几矣。' 此子云仁义之心,予之于《太玄》,述斯而已。或者苦其思,艰其言,迂溺其所以为数,而忘其仁义之大,是恶足以语道哉!" 二先生之教人,简易明白,学者或未知之,故表出于此。  张吕二公文论  张文潜诲人作文,以理为主,尝著论云:" 自《六经》以下,至于诸子百氏、骚人、辩士论述,大抵皆将以为寓理之具也。故学文之端,急于明理,如知文而不务理,求文之工,世未尝有是也。夫决水于江、河、淮、海也,顺道而行,滔滔汩汩,日夜不止,冲砥柱,绝吕梁,放于江湖而纳之海,其舒为沦涟,鼓为涛波,激之为风飚,怒之为雷霆,蚊龙鱼鳖,喷薄出没,是水之奇变也。水之初,岂若是哉!顺道而决之,因其所遇而变生焉。沟渎东决而西竭,下满而上虚,日夜激之,欲见其奇,彼其所至者,蛙蛭之玩耳!  江、河、淮、海之水,理达之文也,不求奇而奇至矣。激沟渎而求水之奇,此无见于理,而欲以言语句读为奇,反复咀嚼,卒亦无有,此最文之陋也。" 一时学者仰以为至言。予作史,采其语著于本传中。又吕南公云:" 士必不得已于言,则文不可以不工。盖意有余而文不足,则如吃人之辩讼,心未始不虚,理未始不直,然而或屈者,无助于辞而已矣。观书契以来,特立之士未有不善于文者。土无志于立言则已,必有志焉,则文何可以卑浅而为之。  故毅然尽心,思欲与古人并。" 此南公与人书如此,予亦载之传中。  郎宫非时得对  唐肃宗在灵武,关东献俘百,将即死,有叹者。司膳员外郎李勉过而问之,曰:" 被胁而官,非敢反。" 勉入见帝曰:" 寇乱之污半天下,其欲澡心自归无繇,如尽杀之,是驱以助贼也。" 帝驰骑全宥。以一郎吏之微,而非时得入对,虽唐制不可详知,想兵戈艰难时,暂如是耳!  王安石弃地  熙宁七年,辽主洪基遣泛使萧禧来言河东地界未决。八年再来,必欲以代州天池分水岭为界。诏询于故相文彦博、富弼、韩琦、曾公亮以可与及不可许之状,皆以为不可。王安石当国,言曰:"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于是诏不论有无照验,擗拨与之。往时界于黄嵬山麓,我可以下瞰其应、朔、武三州,既以岭与之,虏遂反瞰忻、代,凡东西失地七百里。案庆历中,虏求关南十县,朝廷方以西夏为虑,犹不过增岁币以塞其欲,至于土地,尺寸弗与。熙宁之兵力胜于曩时,而用萧禧坚坐都亭之故,轻弃疆场设险要害之处。安石果于大言,其实无词以却之也。孙权谓:" 鲁肃劝吾借刘玄德地云:' 帝王之起,皆有驱除,关羽不足忌。' 此子敬内不能辨,外为大言耳!" 安石之语亦然。  双生以前为兄  《续笔》已书《公羊传》注双生子事,兹读《西京杂记》,得一说甚详。  云:" 霍将军妻一产二子,疑所为兄弟。或曰:' 前生为兄,后生为弟,今虽俱日,亦宜以先生为兄。' 或曰:' 居上者宜为兄,居下者宜为弟,居下者前生,今宜以前生为弟。' 光曰:' 昔殷王祖甲一产二子,以卯日生嚚,以巳日生良。则以嚚为兄,以良为弟,若以在上者为兄,嚚亦当为弟矣。' 许庄公一产二女,曰妖曰茂,楚大夫唐勒一产二子,一男一女,男曰正夫,女曰琼华,皆以先生为长。近代郑昌时、文长倩并生二男,腾公一生二女,李黎生一男一女,并以前生为长。霍氏亦以前生为兄焉。" 此最可证。  风俗通  应劭《风俗通》虽东汉末所作,然所载亦难尽信。其叙希姓者曰:" 合浦太守虎旗、上郡太守邸杜、河内太守遇冲、北平太守贱琼、东平太守到质、沐宠、北平太守卑躬、雁门太守宿详、五原太守督■、汝南太守谒涣、九江太守荆修、东海太守鄐熙、弘农太守移良、南郡太守为昆、酒泉太守频畅、北海太守处兴、巴郡太守鹿旗、涿郡太守作显、庐江太守贵迁、交趾太守赖先、外黄令集一、洛阳令诸于,单父令即卖、乌伤令昔登、山阳令职洪、高唐令用虬。" 此二十君子,皆是郡守、县令,惟移良之名曾见于史,恐未必然也。  俗语有出  今人意钱赌博,皆以四数之,谓之" 摊".《案广》韵摊字下云:" 摊蒲,四数也。" 竹工谓屋椽上织箔曰篖笪,《广韵》篖字下云:" 筕篖,竹也笪。" 采帛铺谓翦截之余曰帵子,帵,一欢切。注,裁余也。挑剔灯火之杖曰■,他念切。注,火杖也。李济翁《资暇集》云:" 意钱当曰摊铺,疾道之。讹其音为蒲。"此说不然。  昏主弃功臣  燕昭王伐齐,取其七十城,所存者惟莒、即墨,田单一旦悉复之,使齐复为齐。而襄王听幸臣九子之谮,单几不免。秦苻坚举百万之师伐晋,赖谢安却之,而孝武帝听王国宝之谗,安不能立于朝廷之上。桓温伐慕容   ,兵屡挫,议欲奔北,慕容垂一战,使燕复存,乃用慕容评之毁,垂窜身苻氏,国随以亡。朱泚据京师,德宗播迁奉天,李怀光继叛,李晨孤军坚壁,竟平大难,而德宗用张延赏之谮,讫罢其兵,且百端疑忌,至于鞅鞅以死。自古昏主不明,轻弃功臣如此,真可叹也!  问故居  陶渊明《问来使》诗云:" 尔从山中来,早晚发天目。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蔷薇叶已抽,秋兰气当馥。归去来山中,山中酒应熟。" 诸集中皆不载,惟晁文元家本有之,盖天目疑非陶居处。然李大自云:" 陶令归去来,田家酒应熟。" 乃用此尔。王摩诘诗曰:"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杜公送韦郎归成都云:" 为问南溪竹,抽梢合过墙。" 《忆弟》云:" 故园花自发,春日鸟还飞。" 王介甫云:" 道人北山来,问松我东冈。举手指屋脊,云今如许长。" 古今诗人怀想故居,形之篇咏,必以松竹梅菊为比、兴,诸子句皆是也。至于杜公《将别巫峡赠南卿兄瀼西果园》诗云:" 苔竹素所好,萍蓬无定居。远游长儿子,几地别林庐。杂蕊红相对,他时锦不如。具舟将出峡,巡圃念携锄。" 每读至此,未尝不为之凄然。《寄题草堂》云:" 尚念四小松,蔓草易拘缠。霜骨不甚长,永为邻里怜。" 又一篇云:" 四松初移时,大抵三尺强。别来忽三载,离立如人长。" 尤可见一时之怀抱也。  唐宰相不历守令  唐杨绾、崔祐甫、杜黄裳、李藩、裴垍皆称英宰,然考其履历,皆未尝为刺史、守令。缩初补太子正字,擢右拾遗,起居、中书舍人,礼、吏部侍郎,国子祭酒,太常卿,拜相;祐甫初调寿安尉,历藩府判官,入为起居、中书舍人,拜相;黄裳初佐朔方府,入为侍御史,太子宾客,太常卿,拜相;藩佐东都、徐州府,入为秘书郎,郎中,给事中,拜相;垍由美原尉四迁考功员外郎,中书舍人,户部侍郎,拜相。五贤行业,史策书之已详,兹不复论。然则后之用人,必言践扬中外,谙熟民情,始堪大用,殆为隘矣。  张释之柳浑  汉张释之为廷尉,文帝出行,有人惊乘舆马,使骑捕之,属廷尉。释之奏当此人犯跸,罚金。上怒,释之曰:" 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 颜师古谓:"言初执获此人,天子即令诛之,其事即毕。" 唐柳浑为相,玉工为德宗作带,误毁一銙,工私市它玉足之。帝识不类,怒其欺,诏京兆论死,浑曰:" 陛下遽杀之则已,若委有司,须详谳乃可。于法,罪当杖,请论如律。" 由是工不死。予谓张、柳之论,可谓善矣,然张云" 上使使诛之则已" ,柳云" 陛下遽杀之则已" ,无乃启人主径杀人之端乎!斯一节未为至当也。  人臣震主  人臣立社稷大功,负海字重望,久在君侧,为所敬畏,其究必至于招疑毁。汉高祖有天下,韩信之力为多,终以挟不赏之功,戴震主之威,至于诛灭。霍光拥昭立宣,势侔人主,宣帝谒见高庙,光从惨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其家既覆,俗传之口:" 威震主者不畜,霍氏之祸,萌于骖乘。" 周亚夫平定七国,景帝怒其固争栗太子,由此疏之,后目送其出,曰:" 此鞅鞅,非少主臣也。" 讫以无罪杀之。谢安却荷坚百万之众,晋室复存,功名既盛,险诐(b ì)求进之徒,多毁短之,孝武稍以疏忌,又信会稽王道子之奸扇,至使避位出外,终以至亡。齐文宣之篡魏,皆高德政之力,德政为相,数强谏,帝不悦。谓左右门:" 高德政恒以精神凌逼人。" 遂杀之,并其妻子。隋文帝将篡周,欲引高颖入府,颖忻然曰:" 愿受驱驰,纵公事不成,亦不辞灭族。" 及帝受禅,用为相二十年,朝臣莫与为比。颖自以为任寄隆重,每怀至公,无自疑意。积为独孤皇后、汉王谅等所谮,帝欲成其罪,既罢之后,至云:" 自其解落,瞑然忘之,如本无高颖。不可以身要君,臼云第一也。" 迨于炀帝,竟以冤诛。郭子仪再造王室,以身为天下安危,权任既重,功名复大,德宗即位,自外召还朝,所领副元帅诸使悉罢之。李晨以孤军复京城,不见信于庸主,使之昼夜位,目为之肿,卒夺其兵,百端疑忌,几于不免。李德裕功烈光明,佐武宗中兴,威名独重,宣宗立,奉册太极殿,帝退谓左右曰:" 向行事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顾我,毛发为之森竖。" 明日罢之,终于贬死海外。若郭崇韬、安重诲皆然也。  五经秀才  唐杨绾为相,以进士不乡举,但试辞赋浮文,非取士之实,请置《五经》秀才科。李栖筠、贾至以绾所言为是,然亦不闻施行也。  陶潜去彭泽  《晋书》及《南史?陶潜传》,皆云:" 潜为彭泽令,素简贵,不私事上官。郡遣督邮至,县吏曰:' 应束带见之。' 潜叹曰:" 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 即日解印缓去,赋《归去来》以遂其志。" 案陶集载此辞,自有序,曰:"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彭泽去家百里,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钦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励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在官八十余日。" 观其语意,乃以妹丧而去,不缘督邮。所谓矫励违己之说,疑必有所属,不欲尽言之耳!词中正喜还家之乐,略不及武昌,自可见也。  羌戎畏服老将  汉先零羌犯塞,赵充国往击之。羌豪相数责曰:" 语汝亡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一斗而死,可得邪!" 充国时年七十六,讫平之。唐代宗时,回纥、吐蕃合兵入寇,郭子仪单骑见回纥,复与之和。诸酋长皆大喜曰:" 向以二巫师从军,巫言:' 此行甚安稳,不与唐战,见一大人而还。' 今果然矣。" 郭公是时年七十,乃知羌、戎畏服老将如此。班超久在西域,思归,故其言云:" 蛮夷之俗,畏壮侮老。" 盖有为而云。  古人字只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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