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5

“咚咚咚”门外穿来了敲门声。“单于,单于,七点了,邓主任马上就要到了,你还不赶快起床。”原来是麦粤金看见单于还没有起来,跑过来提醒单于。“好了,我就起来了。”单于此刻虽然对迎接苏联教官的到来已经毫无兴趣,但是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耍脾气的地方。而且也没有资格。单于刚穿好衣服吃完早饭,邓演达就已经到了。不光邓演达,连昨天没有见过到的其他黄埔军校筹备处的负责人也都陆续到达了。其中有后来的军校党代表廖仲恺、教授部主任王柏龄、副主任叶剑英、教练部主任李济深等人。如果说昨天单于对于这些后来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还有着类似追星族的兴趣的话,那么今天被自己心事困饶的单于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些大人物。只是挨个和他们礼貌的打着招呼。当然每个人见到单于,第一句话都是“原来你就是单于啊?”只有廖仲恺看见单于时用英语对他说了句:“Theyoungpeople,Ithoughtyouhavetheconcern。(年轻人,我看你有心事啊。)”单于本能的用英语回答了一句“Thanksthecare,Iamonlyalittleanxious.(谢谢关心,我只是有点紧张。)”廖仲恺大笑着说“没有什么,苏联教官也是人嘛,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再说如果你今天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将来你毕业考试的时候教官会对你特别优待哦。”廖仲恺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对于和自己有相同经历的单于本能的有着好感,他看到单于似乎没什么精神,于是就小小的和单于开了个玩笑,希望能缓解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情绪。“谢谢您的开导,我想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希望您说的特别优待不要是特别严厉的监考就好了。”单于知道现在不是想心事的时候,所以也就借着廖仲恺的笑话重新振作起来。当然,他可不希望给这些将来的顶头上司以不好的印象。廖仲恺和众人听了单于机智的答话后都笑了起来,邓演达还特别补充了一句“这小子会紧张,呵呵,你们不知道他昨天当着我的面就说他学俄语是为了人家的女儿漂亮。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当然,不同的人对单于的表现有着自己不同的解读。叶剑英对于这个年轻人和廖仲恺一样,觉得很欣赏。处变不惊嘛,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等军校开学后一定要好好锻炼一下这块好钢。而李济深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傲慢了点,但是听了单于的解释后也就释然了。毕竟,年轻人紧张不是错嘛。可是王柏龄可是在心里重重的记了一笔,他觉得单于目中无人,仗着和邓演达的关系似乎轻视了自己。“小子,以后我会让你知道对长官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的。”王柏龄心里暗暗想着。当然单于也因为这样,进校后没有少吃王柏龄的苦头,不过这也让单于成长不少。单于和王柏龄也因为这些纠葛,成了一辈子的对头。王柏龄最后被蒋介石抛弃,赶到上海当寓公,单于从中出力不少。不过说来奇怪,似乎没有人考虑过单于万一没有考上黄埔军校怎么办。甚至连王柏龄也没有意识到可以让单于考不上军校来报复单于今天的“傲慢”。“对了,还有一件事,大家都知道前不久,列宁同志去世了,大家今天去码头接苏联教官都在手臂上带黑纱。”廖仲恺见众人都寒暄的差不多了,招呼秘书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黑纱发给了大家。随后单于和廖仲恺上了第一辆车,当然在王柏龄眼中又给单于记了一笔。在往码头的路上,廖仲恺亲切的和单于闲话家常。当单于听到廖仲恺不停的对苏联表示赞美,说到列宁伟大的要把沙皇俄国侵占中国的土地换给中国时,忍不住插话了“我看您过于乐观了,苏联的《和平法令》明确表示‘本政府废除秘密外交,决议在全体人民面前完全公开的进行一切谈判,并立即着手公布地主资本家政府从1917年2月到10月25日所批转和缔结的全部秘密条约。’虽然该法令接着声明:‘本政府宣布立即无条件废除这些条约的全部规定,因为这些规定多半是为俄国地主和资本家谋取利益和特权的,为大俄罗斯人保持和扩大兼并的领土的。’但是您应该注意到一点就是苏联申明废除的是‘秘密条约’而且苏联政府在与北洋政府谈判时也只要求重新审查1896年条约,1901年《北京最后议定书》以及1907到1916年的一系列条约。也就是列宁后来宣布的通过废除上述协定来‘放弃沙皇政府从中国夺取满洲和其他地区后所攫取的一切’。”“哦,看不出来你对苏联还是很熟悉的嘛,那不是很好吗?”廖仲恺看见单于对于苏联如此的熟悉感到有点惊奇。“是的,但是我要提醒您注意的是几乎所有中俄领土划界条约都不是秘密条约,这些条约当时在俄国与中国都公布过,因此,并不属于列宁所要废除的‘全部秘密条约’。”单于看见廖仲恺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就直接点明了。“而且,随着苏联的日益强大,当然苏联的经济模式决定了它可以在短时间完成跃进式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超级强国,虽然这种飞跃副作用很大。那么作为一个强国,会放弃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吗?更何况对象是我们贫弱的中国。”由于心情的影响,单于没有发现他已经说了很多他不该说的话。“恩,你说的一定道理,不过现阶段苏联是唯一对我们革命表示支持的国家,我们不能这么恶意的猜测自己的盟友。”廖仲恺内心可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他对单于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看来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回去后要和孙先生好好谈谈。不过这个年轻人和中正兄的见解颇有相似之处啊。”廖仲恺暗自盘算着。“你刚才说的很大的副作用是指的什么?”廖仲恺不想在继续苏联对华政策这个话题了,听到单于说苏联经济模式有巨大的副作用就好奇的问道。“是这样的,苏联经济模式不同于西方,是计划经济模式,通俗来说就是集中全部的力量优先发展某一些领域,并且通过调配、计划来限制消耗。当然这种模式可以使得苏联迅速的发展其重工业等强国必须的产业,毕竟沙皇时代还是给苏联留了点底子。这种模式看上去挺好,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短时间也许可以做到,但是时间一长,无可避免的就会造成惊人的浪费和低效率。而且还有腐败。并且政策像重工业倾斜,那么轻工业必然受影响。当人们吃不饱饭的时候你就是能做到人手一艘战列舰又能怎么样呢?”单于依然没有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恩,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说计划经济会造成腐败是怎么回事呢?”尽管单于对于苏联计划经济模式的弊病说的很粗糙,但是对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的廖仲恺来说,无疑是非常震撼的。他已经有点觉得单于考军校可惜了,想把单于推荐给孙中山先生了。“这个和计划经济无关,但是您肯定听说过‘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句名言吧,苏联是一党专政……啊!这些,恩,这些都是我听我那个白俄邻居闲聊时说的。您知道的,他们对苏联,这个对苏联是有刻骨仇恨的。所以尽说坏的方面。呵呵……呵……呵……我本人对列宁同志以及苏联是很……很尊敬和景仰的。”单于终于发现自己说的太多,说的太深了。尽管非常想补救,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后半段显的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是这样吗?”廖仲恺本能觉得这一切都是单于自己的观点。正当廖仲恺想搞清楚到底是单于自己的观点还是真的如他所说是他白俄邻居的观点时,前排的秘书说话了。“先生,我们到码头了。”“呵呵,年轻人,看来你受你邻居的印象很深,现在苏联是我们的友好盟国,有些观点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而且我不认为你的邻居说的是正确的。正如你所说,他们对苏联有着刻骨的仇恨。”廖仲恺一面下车,一面叮嘱着正在从另一边下车的单于。单于听到廖仲恺这样说,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廖仲恺下句话又把他的心吊了起来。“年轻人,我看我们需要另外找一个时间再好好谈谈,你再给我说些你邻居的观点。”“好的。”单于此刻真有直接从码头跳下去的心思了。本回完。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五回码头见顾问美名传溪口廖仲恺一下车就看见国民政府首席政治顾问鲍罗廷已经到达了码头,于是回过头对单于说道:“小伙子,快一点,总顾问已经到了,我们赶快过去。”说完,就和秘书朝鲍罗廷所在的方向走去。“原来是米哈伊尔同志啊,呵呵,不能不见见。”单于边走边想,对于这个饱受争议的人物,单于对他实在是非常的有兴趣。米哈伊尔_马尔科维奇_鲍罗廷苏联威特比斯克省人。190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属布尔什维克),1906年当选为党的四大代表。十月革命后回到苏俄,在外交人民委员会工作。出席了共产国际一大和二大,并于1921年1月出任共产国际驻柏林特使。1923年5月,苏联政府派遣他任中国国民党的首席政治顾问。在孙中山先生去世后,蒋介石利用其回国述职的机会制造了著名‘中山舰事件‘,其返回广州后,对蒋介石提出限制共产党在国民党内活动的种种要求采取了让步政策,致使尔后的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通过了蒋所提出限制共产党的《整理党务案》九条。北伐军攻占武汉后,11月12日广州国民政府决定北迁武汉,鲍罗廷于12月抵武汉。在他建议下,到汉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组成了临时联席会议代行最高职权。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鲍罗廷在国民党政治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上提出‘战略退却‘的口号。随后在中共‘五大‘会议上,和陈独秀又提出了向西北发展的错误主张。5月,共产国际给中共发出紧急指示。6月初政治局会议讨论这个指示,鲍罗廷等国际代表表示该指示一时无法执行,从而失去了挽救中国革命的最后时机。6月17日,陈友仁正式通知鲍罗廷,武汉国民党中央已解除他的职务。武汉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共产国际派来接替鲍罗廷的代表罗明纳兹到达武汉。7月底,鲍罗廷等返回苏联。回苏后,担任劳动人民委员及塔斯社代理负责人,并在外交出版社工作,一度曾任《莫斯科新闻》英文版编辑主任。其间,他多次发表有关中国革命的演说和文章。1949年初他在莫斯科被捕,1951年5月死于远东的一个劳动营中。单于一面在心里回忆着鲍罗廷的一些资料,一面快步朝廖仲恺与鲍罗廷走去。此时,廖仲恺与鲍罗廷已经用英语亲切的交谈了起来。请不要奇怪,要知道作为苏联最早一批布尔什维克和列宁的亲密战友,鲍罗廷在欧美流亡多年,对于他来说英语和他的母语俄语没什么区别。“哦,廖,这就是你说的仰慕俄罗斯文化而自学俄语的小伙子吗?他看上去很英俊啊。”鲍罗廷看见单于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前,大笑着用英语朝廖仲恺说道。“我什么时候仰慕俄罗斯文化了?!”单于一听就知道廖仲恺在鲍罗廷面前为他编造了一个学习俄语的目的。不过他也理解廖仲恺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关键是他对俄罗斯文化一无所知,如果鲍罗廷和他聊聊见鬼的俄罗斯文化,那单于可就尴尬了。“您好,亲爱的米哈伊尔同志,我想廖仲恺先生说的不太正确,事实上我纯粹是因为爱慕一位俄罗斯姑娘才苦学俄语的。不过等我学好俄语时美丽的姑娘已经嫁人了。不过请您不要告诉廖先生,好吗?”单于感觉对西方人还是直接点比较好,所以干脆就对鲍罗廷说了自己的一套说辞。不然等会鲍罗廷和自己聊俄罗斯文化时自己可真要丢人了。当然,为了防止廖仲恺听到会认为自己有失国格,单于是用俄语对鲍罗廷说的。“啊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可以理解,这是你们东方人的含蓄吧?放心吧,小伙子,我不会拆穿你和廖的。如果将来有机会到俄罗斯去,你就会知道俄罗斯姑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我想到时候你会找到适合你的伴侣的。”对于离开家乡数千公里的鲍罗廷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听到家乡的语言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更让鲍罗廷欣喜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热情、诚实,对于俄罗斯人来说,他们天生就喜欢这样的人。而最让鲍罗廷高兴的是这个青年的俄语居然带着拉托维亚自己家乡的口音,这无疑让他立刻就对单于充满了好感。事实上单于也不知道自己以前那位俄语教师兼女朋友是拉托维亚人。“如果你能加上‘结婚前’这个定语,我大概能认同俄罗斯姑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这个说法,小鲍鱼。”单于对于鲍罗廷恬不知耻的夸耀俄罗斯少女的美丽腹诽不已,还非常不恭敬的给鲍罗廷取了一个外号。要是鲍罗廷懂得读心术,又会汉语,那么肯定鲍罗廷会一脚把自己面前这个带着谦恭的微笑,内心却龌龊肮脏的男人揣到珠江里去。可惜,人类之所以充满了争斗就是因为人类彼此不清楚对方的想法。所以,鲍罗廷对于单于的第一印象依然非常之好。“米哈伊尔同志,你和单于在聊什么?看的出来你很欣赏他。”廖仲恺看见两人用俄语聊的很投机,用英语打趣的问道。“没什么,我问问了小伙子他认为俄罗斯文化迷人之处在那里?”鲍罗廷同样用英语微笑着答复廖仲恺。“哦,他怎么说?”廖仲恺没有想到单于真的对俄罗斯文化了解,难道这小子真的对俄罗斯文化有了解?又是那个白俄教的?廖仲恺纳闷了。“哦,小伙子回答的可是非常……”鲍罗廷买起了关子,还朝单于瞟了一眼。“不会吧,小鲍鱼,你不会那么没人品吧?你个该死的俄国佬。”单于看见鲍罗廷这样说,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以为鲍罗廷会真的对廖仲恺说,在心里把鲍罗廷骂了个来回。要知道他说的在西方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在中国人看来就会认为他轻佻浮躁,他可不希望廖仲恺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鲍罗廷满意的看了看单于脸上紧张的表情,接着说“小伙子回答的非常好,我认为他真正了解了俄罗斯文化最美丽、最迷人的一面。”当然,他在说美丽和迷人这两个单词时加重了语气,还恶作剧的对单于眨了眨眼。“呼,你个死色狼,居然玩我?!”看见鲍罗廷这样说,单于长长了松了口气。“哦,这样啊。”廖仲恺也松了口气,他也害怕单于胡说一通,让鲍罗廷对单于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看的出来,鲍罗廷和邓演达一样,都比较欣赏单于这个年轻人。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陆续到达了码头,而船也到达了码头。廖仲恺、鲍罗廷以及其他人都朝客轮走去,当然,单于就得开始他辛苦的翻译工作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光阴似箭,转眼间已经来到1924年的3月。此时远在浙江溪口的蒋介石收到了其奉化老乡,黄埔军校筹备委员张家瑞的信,信里详细介绍了有志青年纷纷投考黄埔军校以及苏联准备加大对国民政府支持的消息。并且在信里详细谈了单于的情况“……此子颇有才华且生长于海外,如不投奔革命,谋一良职当易如反掌;然其不远千里赴广州参加革命,可见今日之中国凡有时之士,皆视国民政府唯国家之正统。北洋政府必不可久。日后统一中国之势力非国民政府莫属。孙先生此次谋建军校正是欲重建革命新军之始,先生以军校付吾弟足见器重,且弟所言苏联之狼子野心,近来先生在与仲恺深谈后已有认知,据传单于此子对仲恺影响颇多,可见吾弟不孤也,苏联之心即稚子亦能察也。……”蒋介石看完信后,再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决定即日返回广州。于是他提笔给廖仲恺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愿意回广州:“弟之所以出走,起因无非苏联之问题。对此问题应有事实与主义之别。吾人不能应其主义之可信,而乃置事实于不顾。以弟观察,俄党殊无诚意可言。即弟对兄言,俄入之言,只有三分可信者。亦以兄过信俄人,而不能尽扫兄之兴趣也。至其对孙先生个人致崇仰之意者,非俄国共产党,而乃国际共产党员也。至我国党员在俄国者,对于孙先生惟有诋毁与怀疑而已。俄党对中国之惟一方针,乃在造成中国共产党为其正统,决不信吾党可与之始终合作,以互策成功者也。至其对中国之政策,在满蒙回藏诸部,皆为其苏维埃之一,而对中国本部,未始无染指之意。凡事不能自立而专求于人而能有成者,决无此理。国人程度,卑贱自居,如此而欲他人替天行道,奉如神明,天下宁有是理?彼之所谓国际主义与世界革命者,皆不外凯撤之帝国主义,不过改易名称,使入迷惑于其间而已。所谓饿与英法美日者,以弟视之,其利于本国而损害他国之心,则五十步与百步之分耳。如中国共产党员之在俄者,但骂他人为美奴、英奴与日奴,而不知其本身已完全成为一俄奴矣。当日吾兄仍以弟言为不足信,而毫不省察,此弟出走之因也。然近日收到席卿先生之信,告之孙先生与吾兄已重视苏联之野心。弟之目的已然达到,当即日返回广州,参加革命。弟平生夙愿唯打倒军阀,追随先生建立民主富强之中国而已,望兄勿怪弟行事孟浪。弟已决定明日启程回广州……”写完后,蒋介石将信交给秘书,吩咐秘书把信立刻寄出去,并且订好船票。秘书出去后,蒋介石又从抽屉里拿出了王柏龄等人在其不在广州期间给他的信件,蒋介石对着满桌的信笑了笑“单于,不简单啊,几乎每个人给我的信中都会提到你的名字,希望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本回完注①:蒋介石给廖仲恺的信我大部分引用历史上的原文,只做了稍微的修改。我会把廖仲恺先生给蒋介石三封电报以及蒋介石回复的原文上传上来。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六回 已成千面人 何处觅知音正在黄埔军校的校长蒋介石准备返回时,黄埔军校的招生工作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全国各地有志于振兴中国的年轻人纷纷投考,而做为军校俄语翻译的单于理所当然的非常忙碌。他不但要在军校教员与苏联教官交谈时做翻译,甚至苏联教官带来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教学资料里适用于黄埔军校的部分而编入军校教材翻译也需要单于来完成。不但如此,廖仲恺在车上和单于聊天以后觉得单于对苏联的某些看法并不是一无是处,经常让单于到他住处去谈天,最离谱的是做为国民政府以及国民党首席政治顾问的鲍罗廷也因为单于的拉托维亚口音,经常性让单于帮助他做一些本来应该由他的政治秘书李之龙应该做的事情。当然鲍罗廷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事实上在码头接到苏联教官的当天下午,邓演达就把一份国民党员申请表放在了单于面前。毕竟,让一个还不是党员的人做苏联教官的翻译,是不可想象的。不过让单于真正意外的是国民党党员的招收还真是非常的随便,单于只是在申请表上简单了的填写了一些个人资料就过关了。这让单于对国民党后来的失败又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当然单于的认识也并不完全正确,虽然国民党党员的招收比之共产党要草率的多,但是也并不是如单于想像的那么简单。只不过事急从权,刚好这个时候国民政府需要俄语翻译,所以这才便宜了单于。不过呢,话说回来,单于的入党介绍人也是单于那么容易入党的原因。原来那天在码头,单于正充当苏联教官和中方人员的翻译时,廖仲恺把邓演达悄悄的叫到了一边。廖仲恺在向邓演达了解了单于的情况后,结合自己在车上与单于的交谈,认为单于的确是一个对革命满怀热情,立场坚定且拥有一定程度才华的年轻人,当即决定让单于立刻加入国民党,并且自己做了单于的入党介绍人。可以想像,廖仲恺做了单于的入党介绍人,单于的申请还有可能不批准吗?而为什么廖仲恺不让和单于关系更密切的邓演达做入党介绍人,单于自己也是在宁汉决裂后才慢慢了解的。毕竟,蒋介石和邓演达都是从事军事工作的,如果邓演达做了单于的入党介绍人,那么单于无疑会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邓派人物,可是军校的校长毕竟是蒋介石。过早的让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卷入高层的斗争是会毁了这个年轻人的,所以廖仲恺才会主动提议做单于的入党介绍人。山单于想通这一切时对廖仲恺充满了感激,可是那时廖仲恺先生已经被暗杀了。当然,单于的翻印工作并不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单于通过翻译这份工作认识了不少黄埔军校未来的教官,如何应钦、叶剑英、俞飞鹏、邵力子、顾祝同、陈继承、刘峙、严重、钱大均、鲁易、聂荣臻等人,虽然说并不是和他们很熟,但是至少大部分教官看见单于还是会招呼几句,甚至有个别的如叶剑英、鲁易、严重还会偶尔开开单于的玩笑。当然做为心理学硕士的单于在21世纪的绰号就是“人际关系润滑剂”,他可没有“得志便猖狂”的爱好,相反他表现的非常谦卑,非常符合他自己的身份。人,特别是中国人就是这样,不管嘴上怎么说,但是看见比自己年轻又有才华的人表现出色,心里总会不舒服的。更何况单于知道,在以后的历史里,这里面某些人表现的并不那么人品。所以,单于的谦卑让他赢得了大部分教官的好感,甚至包括王柏龄都认为单于比第一见面时顺眼许多了。当然,像王柏龄这种人可不会因为单于比以前顺眼而忘记单于第一次见面时对自己的轻视。虽然单于并没有轻视王柏龄的意思,但是,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不是吗?而在苏联教官以鲍罗廷这些苏联人的面前,单于适度的表现出一个在西方生活多年的年轻人特有的豪爽和不拘小节,苏联教官以及鲍罗廷等人也认为单于对比其他中国人更像他们俄罗斯人,对单于也是非常的有好感。甚至鲍罗廷还透露出愿意介绍他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意思,不过被单于以“现阶段需要更多了解中国这个自己陌生的祖国”为理由委婉的拒绝了。鲍罗廷对此的反应也不过是耸耸肩膀,说了句“OK,我知道了。”而已。毕竟,鲍罗廷也知道廖仲恺当了单于入党介绍人这件事情,自己当着国民党政治顾问却拉国民党员参加共产党的确说不过去。而对着廖仲恺、邓演达,单于就又换成另外一副面孔,他经常在廖仲恺、邓演达面前侃侃而谈,当然两个人侧重点是不一样的,对于廖仲恺,单于更多说是向廖仲恺先生透露一些在那个时代还属于机密的世界各个强国对华政策,比如日本在20年代重点是裁军、立宪,对中国更多的是经济渗透等等,而对于邓演达,单于说的最多还是军事方面,从建立民兵制度到日本在北伐军显示出统一中国的实力时日本武装干涉的可能性等;当然,这些都是夹杂在单于每次谈话的只言片语以及畅谈自己在澳大利亚的生活和白俄邻居的闲话里。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使得廖仲恺、邓演达对单于刮目相看。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虽然廖仲恺和邓演达对于单于表现出的政治、军事素养表示惊奇,可是对于单于的观点却并不赞同。这无疑是让单于最难过的地方,不过单于也知道对于廖仲恺、邓演达来说,他们早有一套自己对各种形势判断的方法,而自己不过是个毫无根基、才回国不久的年轻人而已,让两个,特别是廖仲恺这样已经成为可以影响中国未来的人物完全听信自己的话,是不可能的。总之,他就如同千面人般,不停变换着自己的心态和面部表情,谁也不知道隐藏在单于谦卑、激昂、洒脱等各种面具下心灵深处高高翘起的嘴角,那分明是嘲讽的表情。除了人际关系以外,单于也学习到了大量的军事知识,如果说单于才来到这个时代时还是一个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军盲的话,那么现在的单于勉强可以算是对这个时代的军事有了理论上的认知了。至少,他可以认出汉阳造和毛瑟枪的区别了。另外,担任翻译这个工作也让单于在经济上宽松不少,黄埔军校开办初期虽然经费紧张,不过还是给单于开出了月薪一百大洋的高额薪水。虽然扣除单于的伙食、服装以及住宿费用,单于每月依然可以拿到六十大洋,而在当时,六十大洋的对于单于绝对是够用了。当然,等到他正式进入黄埔军校学习的时候,他可就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了。那就是他做为军校学员的义务了。总的来说,单于在来到这个时代的一个多月里,基本上还是顺利的,可是单于的精神负担却越来越重。在这个时代,单于找不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聊冠军杯、世界杯、卡拉OK的人,他在精神上是苦闷的。无论是廖仲恺、邓演达还是鲍罗廷等无法让单于认同。而这个时代中国人的穿着、谈吐甚至行为习惯都让单于产生了强烈的疑问“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吗?他们算是我的同胞吗?”看着在广州街头公然撒尿、拉屎的同胞们,单于都会觉得羞愧,为自己同胞羞愧,可是看多了以后,单于对于这个时代产生了强烈的不认同感。他觉得这些人并不是自己的同胞,而不过是如同游戏里的NPC,单于内心变的越来越冷漠。这样来说吧,1924年的中国如同一台精彩的歌剧即将拉开序幕,虽然单于也站在舞台上,可是他的心态还是旁观者的心态。他就是站在表演者旁边的观众,要命的是这台歌剧他早已经欣赏过一次了。做为临床心理学的硕士,单于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心里障碍,如果用佛家的理论来解释,单于已经有了心魔。这一天,单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教官们也到鲍罗廷总顾问家里去聚餐了,他婉拒了教官们邀请,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西关附近一家酒楼上,来到位于二楼靠在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壶酒,一碟炒田螺,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西装皮鞋、长袍马褂、对襟汗衫,听着木屐吱吱的声音,单于举起酒杯低声沉吟着“呵呵,这些人的命运早已经注定,虽然都是中国人,可是我和你们是不同的,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可是你们却如同蚂蚁一般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结局的悲惨早已经注定,可惜我不过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无法挽救你们。呵呵”说完,将酒一饮而尽,接着说“这个游戏我不想玩下去了,我能做什么?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没人指责我,我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中国的命运?在疯人院里最痛苦的无疑是清醒者,在这里,最痛苦的无疑是我!”单于又将酒须满,遥对着天空,喃喃道“原谅我吧,中国,我知道你的命运,我却无法改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超人,我想您会原谅我的。”说完将酒洒在了地上。“单于兄好兴致?怎么不叫我?”楼梯口穿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本回完注:根据《壮哉_黄埔》记载王柏龄在黄埔军校月薪300大洋,那么单于100大洋的月薪是可以接受的。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七回酒楼遇朋友论战李之龙单于凝神一看,原来是鲍罗廷的政治秘书李之龙,因为经常被鲍罗廷叫去聊天,所以单于和李之龙勉强算是朋友了。李之龙(1897——1928),湖北沔阳(今仙桃市)人,号赤显,字在田。1916年入烟台海军学校学习。192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曹任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委员、中共汉口地委委员。1924年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参与组织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任会议主席团主席和中共常委。1925年参加第一次东征,任黄埔学生军教导团营党代表。同年秋,任广东国民政府海军局政治部主任、代理海军局长兼参谋厅厅长、中山舰长。1926年3月在蒋介石制造的“中山舰事件”中被捕,不久获释,参加北伐。攻克武汉后,任中央人民俱乐部主任兼《血花日报》社社长。“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曾写下讨蒋檄文《三.二O反革命政变真相》,并秘密组织海军社,策动海军起义。广州起义失败后,赴日避难:1928年2月从日本经香港返回广州时被国民党逮捕,杀害于广州红花岗。当然在单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他的命运被改变了,至少他没有牺牲在1928年。李之龙怎么会到这里来?单于暗自猜测他的来意。李之龙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单于对面的座位上,还大大咧咧的对跑堂的吩咐着“拿一副碗筷来,再炒两个下酒菜,对了,酒再来一壶。”说完,转过头来笑着对单于说道“莫非单兄不欢迎我吗?哎呀,想不到单兄也和葛朗苔一样是个吝啬鬼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李之龙多半不是自己跑到西关来喝酒的,难道他此来是……?单于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不露声色,微笑道“李兄误会了,我在想今天是总顾问请客,按理你也算半个主人,不帮助总顾问招呼客人怎么跑到西关来喝酒了?”李之龙豪爽的说“那里,本来我也以为会很忙,可是苏联教官们来后说你自己独自到这里玩耍来了,总顾问就放了我的假了,说什么年轻人不适合参加他们这种三十岁以上男士的聚会。说来还是托了单兄你的福啊,我没想到总顾问会放我的假,一时间也无处可去,我一想,干脆也到西关来玩玩吧。说不定能碰到单兄,混顿吃喝。这不,就真遇到单兄了。”单于看李之龙如此豪爽并不像说谎,心里也嘀咕是不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因此面上着实和李之龙亲热。李之龙这个人不拘小节,热情大方。对于身处1924年的单于来讲,无疑是这个时代里所遇到的人中性格上最接近自己的,也因此对李之龙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而对于李之龙来说,单于这样有海外生活经历的人也很对自己胃口。杯酒交错间,两人越聊越投机,从革命理想一直谈到生活琐事,甚至聊到了各自工作时那些女同事长的漂亮上来了。要知道在标榜舍身为国,革命为先的1924年的广州,这类话题不是知己好友是绝对不会聊起的内容。尽管当时的年轻人的梦想无疑都是革命成功加自由恋爱,但是谁也怕被人说自己是好色之徒或者是革命意志不坚定。李之龙越聊越觉得单于这个华侨是自己的知己,不但因为单于对于时事的精辟分析和有趣的海外经历,更重要的是在聊起爱情等这类话题时,单于也表现的相当正常,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和自己的同志在聊这类话题时,不是认为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就是一副道学嘴脸。李之龙是一个相当外向的人,他并不认为想和一个长的漂亮的女生交往是了不得的事情,的确共同的理想当然重要,但是外在美丽的容貌也很重要啊。可是李之龙每次和自己的同志说起这些时,大多数人都表现的不以为然,其中还包括他最好的朋友蒋先云。当然,李之龙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动摇自己坚定的信仰,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25岁的年轻人,还是希望找到和自己兴趣相投的朋友。单于对于李之龙的爱情观是相当认同的,事实上在21世纪,李之龙的爱情观念才是年轻人认可的正常爱情观念。单于甚至还给李之龙讲了一个21世纪著名的美女与坐骑的笑话。惹得李之龙哈哈大笑,不但如此,当时坐在二楼的其他食客也纷纷忍俊不禁,据传说当单于笑话一讲完,二楼所有男性食客几乎同时喷酒。而李之龙和这些食客们在后面的几天迅速的把这个笑话流传了出去,导致恐龙这一心灵美的女士的专有名词提前了80多年出现在了中国大地上。更离谱的是李之龙后来用英语把这个笑话告诉了鲍罗廷,而经过鲍罗廷的嘴,这个笑话真正的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好事的美国人甚至在三十年代根据这个笑话拍摄了一部喜剧电影,单于后来在欧洲以及美国也因为这个笑话迅速的打开了上流社会的大门,这是单于没有想到的。因此后来的单于知道这一切后不得不感叹蝴蝶效应经常发生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上。当然,这一切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李之龙对于单于的好感在单于将了这个笑话结束后上升到顶点了,同样,他也不认为单于是个好色之徒,一是因为单于出身西方社会,受点影响再所难免;二是因为单于深受廖仲恺喜爱,本人长的高大英俊(单于身高1.80,在当时的广州绝对算是高的,加上身为现代人本身营养就比80年前的人好很多,所以看上去就比当时的人帅气阳光点。到不是单于本人长的有多帅。)又有才华,很受筹备处的那些女性工作人员欢迎,其中不乏年轻貌美者。可是据李之龙所知单于从来没有对谁特别亲近,更别说玩弄了。这个时候,李之龙终于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了,想到自己最佩服的有着两道浓眉的上级对自己说过的话了:单于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很有才华的,而且看样子,如果顺利将来在国民政府以及国民党内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单于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受他白俄邻居影响很深,对苏联以及共产主义有很深的误解,如果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也没什么,信仰自由嘛,况且对共产主义抱有偏见的也不是他一个,在他之上还有很多国民党高级干部对我们党、对苏联、对共产主义有偏见;其中还包括你和他未来的校长。但是,似乎廖仲恺先生和他聊天时也受到他某些错误观点的影响了。具体表现在最近廖仲恺先生已经向苏联大使以及总顾问询问苏联的《和平法令》里关于废除秘密条约是否包括清政府和沙俄签定的那些领土条约了。这事实上已经给中苏关系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越飞大使已经向陈独秀总书记抱怨中国人不信任苏联。当然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我们,立场的确比较尴尬。我希望你能和单于成为好朋友,然后影响他,让他认识到苏联援助中国是无私的、友好的。从而改变他一些错误的观点。至于为什么选择你,那是因为单于出生在西方,虽然他看似谦虚,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内心比较高傲,对于这样人,只有你这样热情、豪爽的人才能得到他的好感。我不是要你去干什么,是要你去帮助他。恩,单于这个人看来是一个豪爽的人,还是直接告诉他比较好。李之龙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他不知道单于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豪爽的人,相反,单于是一个阴谋至上论的信徒。对于单于来说,如果他知道某位他尊敬的人对他的看法如此的准确,他大概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吧。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尽管他是掩盖自己情感的专家,但是毕竟还是一个24岁的年轻人。看出他高傲的人为数不少,其中就有廖仲恺先生,不过先生并不想说出来。不过真要说起来,单于并不是高傲而是嘲笑,嘲笑这个时代的一切。正如单于后来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在那时以为自己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如同摩西一般嘲笑着我所看到的一切;后来我才发现,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装腔作势的白痴而已。“对了,单于,我听说你对苏联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我们现在可是和苏联合作的关键时刻,我觉得你有点狭隘了。”李之龙最终决定直说了。呵呵,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猜错的,单于听到李之龙的话并不生气,相反还有点得意,因为自己的分析并没有错。“我并不认为我狭隘,相反我觉得我的看法没有什么错误。苏联现在的确是无私的帮助我们,可是这种无私是要打引号的。孙中山先生不是为这种无私的援助回报了一个‘三大政策’吗?不是允许了你们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吗?”也许是因为单于最近太压抑了,也许是因为他心里的那点得意,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单于没有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共产党难道要国民党的施舍才能生存吗?孙先生之所以要出台“三大政策”完全是因为孙先生明白了在中国农民占绝大多数,没有这个绝大多数的支持任何政党都是无法生存的!而在中国真心支持孙先生革命的只有我们共产党人!而无私援助中国的只有苏联!”李之龙没有想到单于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有点生气了。“说的好,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我依然要强调的是政策出台的时间,以及那个‘以个人名义加入中国国民党’。这个我想你是没有办法否认的吧?我也承认中国共产党在组织结构、思想体系上比国民党强很多,你们的确是真正为国为民的。但是我依然要强调的是,苏联是否无私,西方有一个谚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苏联下这么大力气援助我们,我想一是要改善苏联的周边环境,二是要把日本的注意力从苏联的远东地区转移到中国来,三是要扶持扶持还在发展阶段的中国共产党。实际上日本在先生发动护法战争时就曾经想过‘南北对进’出兵山东以及东北攻击袁世凯政府。你会认为日本也是好心吗?”单于并不像李之龙那么生气,相反,单于脸上挂着微笑。“当然,我并不认为苏联做错了什么,苏联毕竟要优先考虑自己国家的利益,这没什么。关键是我们也要清楚这一点。难道历史上还有不顾本国利益,甚至去损害自己利益去帮助他国的国家吗?首先是民族的,而后才是世界的。”单于没等李之龙说话,接着说了下去。当然他没有注意他最后一句事实上是抄袭了某公司的广告词。“在国与国的交往上,我觉得荀子人性本恶的观点才是王道。国际歌不是也说过吗?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单于发现自己说过了,连忙结束自己对李之龙的‘洗脑’。“不说这些了,事实上我对共产主义并没有什么偏见,相反做为一种哲学学说,我很欣赏马克思的某些观点。”单于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一个话题了,接下来,单于和李之龙畅谈马克思主义,李之龙对于单于原本的那点恼怒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要知道单于大学本科学的就是哲学,对于谈马克思主义以及《资本论》的认知不要说李之龙,就是这个时候的陈独秀、王明也不见得比单于厉害多少。李之龙看着单于远去的背影苦笑着,他没有想到单于对于共产主义了解的那么深,甚至还对某些并不适合中国这个农业国家的某些观点做了适当的修正,而这些修正无一例外都非常适合中国这个国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似乎感觉自己被单于洗脑了。哎呀,这下子回去有得向恩来兄汇报了。李之龙为没有完成‘帮助’单于改正错误的认识苦恼不已。这个时候有人在李之龙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啊!?你怎么在这里?”李之龙回过头,看清楚来人大吃一惊。本回完谢谢书友提醒,我已经改正。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八回 好友喜相逢 沉默也可耻李之龙回过头一看,惊喜的说道“巫山,什么时候来广州的?!”来人正是后来被称为“黄埔骄雄”的蒋先云。蒋先云(1902-1927)又名湘耘,字巫山。湖南新田人。1917年考入衡阳第三师范学校。1919年积极参加五四爱国运动,任湘南学生联合会总干事。1921年2月发起成立进步团体“心社”,宣传新文化。不久,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冬加入中国共产党。1922年夏赴安源开展工人运动,在工人夜校教书并参与筹建工人俱乐部。后任俱乐部文书股长,和李立三、刘少奇等一起领导了安源工人大罢工。同年11月奉命到水口山矿区建立党的组织和工人俱乐部,12月领导了水口山矿工的大罢工,并取得胜利。1924年春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毕业考试时依然是第一名,毕业后留校工作。1925年2月,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发起成立青年军人联合会,是该会负责人之一。同年参加东征讨伐陈炯明和平定滇桂军阀杨希闵、刘震寰叛乱。8月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三师第七团党代表,不久率部参加第二次东征。1926年3月中山舰事件后,退出国民党及第一军。北伐战争开始后,受党组织派遣任北伐军总司令部秘书,兼补充团第五团团长,参加了攻打九江、南昌等战役。1927年初,蒋介石反革命阴谋日益暴露,他毅然去武汉任湖北省总工会工人纠察总队队长,倡议成立黄埔学生反蒋委员会。5月武汉国民政府决定继续北伐,他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二十六师七十七团团长兼党代表,率部北上河南,6月28日在攻克临颍城的战斗中英勇牺牲。提别要提到的是蒋先云在安源路矿开展工人运动时,敌人对他恨之入骨,还特别贴出了悬赏告示:报告蒋先云行踪的,赏洋五百。捉获的,赏洋一千。20岁的年轻人就这样值钱的,不管在那时还是现在恐怕都不多见。毫无疑问,蒋先云是中国罕见的天才,可惜后来被张国焘逼死了。张国焘一生造孽无数,我个人以为数逼死蒋先云是最不可原谅的。“我今天才到广州的,听恩来兄说你奉命和单于谈心,我好奇的很,所以自己就跑过来找你们了。可是等我到了西关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你们聚会的具体地点,正到处乱转的时候就看见你和他从这个酒楼出来,我也不想惊动你们,所以……”蒋先云也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好友了,谈话间显得很兴奋。虽然李之龙年纪比蒋先云大三岁,但是李之龙对蒋先云的才华是很钦佩的。而且蒋先云和单于不同的是单于能让陌生人很快和自己成为朋友,可是蒋先云却是天生的领袖,不管在那里,只要蒋先云在,他就是核心和领导。因此,李之龙对蒋先云反而有点像弟弟对哥哥,因此听见蒋先云一到广州就马上过来找自己,非常感动。连忙说道“什么,你才到广州啊?!吃饭没有?”“还没有呢。所以啊,在田兄(李之龙的字)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啊?”蒋先云打趣着李之龙。“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李之龙满口答应,边说边拉着蒋先云准备到刚才和单于吃饭的那家酒楼去请自己的好朋友大吃一顿。看见李之龙准备在酒楼请自己吃饭,蒋先云一把拉住李之龙“何必这么破费呢?随便找一家小摊子吃点东西就好了,干嘛非得去酒楼呢。”听见蒋先云这么说,李之龙当然不肯这么委屈自己的好友,一定要请蒋先云到酒楼去吃,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直到蒋先云脸色沉下去了,李之龙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两人信步走出西关,找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干净,又不临街的小摊子坐了下来。蒋先云本意是吃碗面就可以了,无奈这次再也拗不过李之龙,李之龙要了壶酒和几个下酒菜这才作罢。菜上齐后,两位多日不见的好友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说,他们从革命形势一直聊到了李之龙这次的“统战对象”单于。对于单于的才华李之龙也是佩服的,所以把他和单于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蒋先云。“巫山,说实话,单于不简单,对于共产主义还是我国的现状甚至农村问题都有相当的研究,而且很多见解让我茅塞顿开之感。就算在我们党内,能在理论上超过他的估计也没有几个,甚至陈独秀先生和李大钊先生恐怕都不能说比他更……”李之龙最后感叹的说道。当然两人交谈时都用的是湖北、湖南一带的土话,并不太担心被别人听了去。“恩,听了在田兄的介绍,我觉得单于这个人理论根底很扎实,的确不简单。但是,在田兄也别忘了,要实现共产主义,特别是要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光靠理论是不行的,最重要还是要结合当前的实际情况。这些单于恐怕就不如你我了解了。比如你所说单于提出的解决中国农民问题的方法,他认为只要国家赎买地主的土地,然后卖给农民,银行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低息向农民提供购买土地所需要的金钱,而这些通过贷款买到土地的农民若干年以内不得出让出售出租土地。再立法限制个人拥有土地的数量以及效仿西方那样对拥有一定数量土地的个人和团体收重税;并且同时大力发展工业,把农民变成产业工人;这样就可以解决困绕中国多年的农民问题。这个方法听上去无懈可击,可是再仔细想想,实际上并不适合现在的中国。他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国家的财政负担会有多重!我想即使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要这样解决三亿农民的土地,恐怕也吃不消。更何况是现在的中国了;第二,如果遇到天灾人祸,农民无力支付贷款怎么办?第三”说到这里,蒋先云本能的压低了声音。“现在国民政府还是国民党掌握的,而国民党是资产阶级政党,和地主买办这些剥削阶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国民党内部的右派份子们。你以为这些和地主买办穿一条裤子的右派会同意国民政府实行这种明摆着损害地主买办利益的政策?”“的确如此,啊哈,巫山,果然不愧是巫山啊。我本以为单于和你相差无几了,谁知道还是我们的巫山更胜一筹啊!”毕竟李之龙还是共产党员,他本能的不希望国民党出现一个才华无人能比拟的天才。所以,听到蒋先云把单于之前自己认为相当完美的解决农民问题的办法反驳的体无完肤,不自觉的感到非常高兴。“在田兄,你这就说错了。”蒋先云并没有李之龙那么高兴,相反他的脸色相当沉重。“找出问题并不困难,但是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却很难。说实在的,单于的想法是我没有想到的,如果现在国家平安无事,他的办法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点来讲,应该说他比我强。”虽然蒋先云心里有点不甘心,但是他不是那种不能承认别人比自己强的人。“而且单于对苏联的分析,我认为很有道理,‘先是民族的,然后才是世界的’说的可真好啊。”蒋先云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他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李之龙看见蒋先云也这样说,脸上一改刚才那种高兴的表情,低着头,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是啊,虽然是有道理,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和巫山这种层次的人可以决定的。李之龙心里沮丧的想着。蒋先云看到李之龙这副摸样,也叹了口气,沉默起来。路边摊的老板也搞不懂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两个年轻人怎么突然之间变的唉声叹气起来。“现在这些小青年啊,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啊?一个一个神经西西的。”老板也有自己的感叹。与此同时,单于的心情并不比蒋先云、李之龙好多少,他正在心里毫不留情的痛骂着自己。“明知道李之龙来是有目的的,怎么还和李之龙聊那么深、那么多?!居然还在人家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批评起苏联来了,这不是要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吗?这不是‘与人民为敌’吗?明明决定了做人要低调,怎么就又忘了呢?还跑到别人面前去臭显摆!白痴啊,单于!什么时候论到你,单于来说三道四了?你能创造一个新中国吗?不能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来胡说八道?!”单于对自己所展开的批判可没有给自己留面子。“看来今天就是酒闹的,以后要注意这个问题了,别那天把抗美援朝给捅出去,你小子玩笑就开大了。”单于又找出一条自己的错误来了。“愚蠢!”“Stupid!(英语)”“Тупоумно!(俄语)”“Stupide!(法语)”“愚か!(日语)”“Dumm!(德语)”单于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国家的语言,痛骂自己的愚蠢。单于本意就是做一个旁观者,并不想插手去改变历史应有的轨迹。只是这段时间他不自觉的透露出很多并不想透露的历史细节,这让清醒后的单于非常的害怕。要知道他可以冷静甚至嘲讽的面对历史上这些风云人物,所凭借的就是他熟悉这个时代历史的走向。他虽然标榜一直自己因为知道历史的走向很苦恼,但是实际上他所认为的苦恼不过是如同富豪苦恼钱太多一样的虚伪。说到底不过是自我炫耀的方式而已。而一旦这个时代的历史本改变,哪怕是轻微的改变,都意味着单于立刻会和他所嘲讽的对象一样,面对未知的未来。对于单于来说,这同样意味自己的生命没有了保障。这个时候的单于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当然,只是这个时期的单于。在随后的日子里单于变的沉默了,就算在廖仲恺、邓演达面前也是一样。廖仲恺和邓演达看来认为单于成熟了,李之龙看到沉默的单于认为是自己‘统战’起作用了。谁都不知道,单于的沉默是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利益,说来起还真是可耻啊,可耻的沉默。就在单于可耻的沉默下,时间来到了1924年4月,黄埔军校跑路的校长终于回来了。本回完。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九回 校长归广州 取字号文革1924年4月1日,正是西方的愚人节,这一天,对于即将进行招生考试的黄埔军校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失踪了一个多月的校长蒋介石终于出现了,当然随蒋介石一同来到广州的还有他新婚的妻子陈洁如女士,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蒋经国、蒋纬国。不过蒋校长挑这个日子回到广州不得不说是对于他出走最绝妙的讽刺。蒋校长先是在廖仲恺的陪同下来到了孙中山先生的办公室,蒋介石首先对他的出走进行了解释。“先生,我这次出走完全是因为党内同志不重视我对苏俄的意见,当然我也有不成熟的地方,这里我要相您以及仲恺兄道歉。至于外界传说我因为不满意军校校长职务太低了,故意以辞职来要挟您和仲恺兄这完全是对我人格的污蔑!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请求辞去陆军军官学校校长一职,并且我建议校长职务可以由择生兄或者是任潮先生来担任,至于我本人完全可以担任副校长或者是教育长一职。请先生批准。”蒋介石激动的说道。“革命的同志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受不得一点委屈呢?中正啊,你有这个态度是好的,不光在我这里要道歉,等会到了筹备处也要好好的向筹备处的同事道歉,但是你的辞职我是不批准的。不要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你我还不了解吗?我不但不批准你的辞职,在这里,我还要以大元帅的身份任命你为粤军参谋长兼长洲要塞司令。在我心目中,中正,只有你才是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孙中山非常满意蒋介石的态度,当然他也知道蒋介石离开这段时间里关于蒋介石的风言风语并不少,为了表明其支持蒋介石的决心,他任命了蒋介石另外两个职务。特别是粤军参谋长这个职务,无疑让蒋介石在国民党内部有了更多的发言权。“谢谢先生,我再次为我的不冷静表示歉意,等会我要请筹备处所有的同事吃饭,向他们赔罪、道歉!”蒋介石完全没有想到孙中山不但没有处罚他,反而授予了他更高的荣誉,就算蒋介石自诩为硬派军人,在这个时候也不由得他不激动。他说话的声音甚至有点哽咽。“好了,好了,还请我们的校长赶快去筹备处报道吧,现在全国各地的青年十分踊跃,根据统计,至3月27日,报名人数已达1200余人,超过计划招生人数三倍多。还有很多革命的老前辈也递了条子,说人情。可把我这个党代表忙坏了。现在你会来就好了,这些头痛的事就让你去解决。就当是处罚好了。哈哈哈”廖仲恺看到蒋介石情绪有点激动,连忙打岔道。“哎呀,没有想到青年们这么踊跃,看来这个军校还是办对了啊。”孙中山之前虽然知道报名投考军校的人很多,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是啊,仲恺兄今天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青年报考军校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优中选优嘛。对于革命前辈们递了条子,说人情,我认为应该婉拒,毕竟我们培养的是未来革命的希望,不能太儿戏了。不过该怎么说对这些前辈们说呢?”蒋介石也为青年们的热情所感动了,不过他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平衡这里面的利弊。看见蒋介石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孙中山和廖仲恺不禁相视一笑。“好了,好了,这些事情还是留到你明天再考虑吧,现在先和我到筹备处去,今天就要决定考试的地点和试题了,你这个校长不出现可是不行的哦。”廖仲恺边说边将蒋介石拉出了孙中山的办公室。蒋介石从黄埔军校校长位置上出走,客观来说的确有嫌官职太小的因素,毕竟在黄埔军校还没有显露出后来的威势时,可能谁也没有把这个军校校长的位置放在眼里。但是,蒋介石的出走从深层次的角度来考虑,还是对孙中山、廖仲恺不重视自己对苏俄的看法有关系。虽然蒋介石对形势的预测并不那么准确,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蒋介石对苏联的预测还是非常准确的。在前往南堤军校筹备处的汽车上,廖仲恺意味深长的对蒋介石说道“中正啊,前段时间没有重视你关于苏联的意见,这里我代表孙先生以及我个人向你道歉。但是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形势让我们没有资格和苏联计较。毕竟比起欧美和日本,苏联现在对我们的支持是最真诚的。所以,我希望中正你最好……”“仲恺兄,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蒋某人不是不知时事的无知之徒。只要领袖和党内同志明白了我的一番苦心就好了。”蒋介石说这话,到没有虚伪。“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廖仲恺的确没有想到蒋介石这么通情达理。事实上是廖仲恺估计错了蒋介石。蒋介石虽然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他更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对了,仲恺兄听说有一个叫单于的学员很了不起是吗?”蒋介石对于能转变廖仲恺观念的青年非常的好奇。“是这样的,这个年轻人啊,算是最近我党涌现出来的最优秀之革命青年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不比中正兄你当年差啊。我是越来越期待他的将来的发展了。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我甚至认为20年后他会成为我的接班人。”提起单于,廖仲恺一脸的欣赏。什么?!廖仲恺的一席话让蒋介石震惊了。虽然知道单于这个年轻人最近在党内的风评很好,但是没有想到廖仲恺会给这个年轻人这么高的评价。这样看来,这个年轻人我有必要笼络住了。蒋介石心里暗自下定着决心。廖仲恺似乎意犹未尽,在车上向蒋介石详细介绍了单于的来历以及他最近发表的言论。“现在的他比刚来的时候成熟多了,不再那么冲动了。”最后廖仲恺依然没有忘记表扬单于一下。如果说刚才蒋介石只是震惊的话,那么现在蒋介石的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了。他没有想到单于的才华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和廖仲恺不同,蒋介石对单于的观点理解的更深刻,毕竟他亲身到过苏联考察也在日本生活过。对于单于所分析的国际形势他本人比廖仲恺更赞同。这个时候,单于对蒋介石来说就不是要笼络的对象了,而是一定要掌握在手心里的关键人物了。当然,如果单于不识相的话,蒋介石也不介意把他毁掉。“不为我用,就消失掉吧。”这种观念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坐在车上的蒋介石第一次感觉到汽车走的如此之慢,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不一会儿,廖仲恺和蒋介石就出现在了军校筹备处的门口,随着蒋介石的‘意外’出现,筹备处的工作人员表现的相当惊讶。而当蒋介石向邓演达、叶剑英等筹备委员公开表示歉意的时候,邓演达等人嘴巴差不多都快掉到地上了。当然,蒋介石的低姿态也让大家对他的不满迅速减弱。“毕竟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算是一个敢做敢当的汉子,算了吧,都是为革命嘛。”这样想的可不只灯演达一个人。蒋介石环顾了一圈,似乎没有看见有哪个年轻人如廖仲恺所描述的那样,正想询问就看见廖仲恺先看口了。“今天不是讨论试题吗?怎么没有看见苏联教官啊?”“是这样的,教官们提出到黄埔岛上看看,我们就让单于陪着去了。估计晚上可以回来。再说,我们毕竟讨论的是入学考试试题,让单于这个还没有通过考试的学员在这里也不太好。”邓演达知道廖仲恺想问的是谁,所以解释道。“恩,这样很对,公私分明嘛。”廖仲恺点头赞许着邓演达公私分明的态度。蒋介石虽然对没有看见单于略有失望,但是还是热情的对邓演达说到“择生兄,我看快要中午了,不如让中正请大家吃个便饭,随便赔罪,好吧?”邓演达虽然觉得事情很多,不想浪费中午的时间,但是又觉得不太好驳蒋介石的面子,只好笑着说道”既然中正兄想慰劳大家,我们就不要客气了。走,走,吃饭去。”边说,邓演达边招呼着众人。众人看见邓演达这样说,也都说笑起来。都朝外面走去。只有蒋介石看到邓演达如此的有威望,暗自皱了皱眉头。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是夜,单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军校筹备处,陪着苏联教官一整天已经耗尽了单于的精力。而看到黄埔岛上简陋的校舍,单于对于未来的军校生活彻底失望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洋行当买办呢。以后的日子怎么熬啊。”单于在心里一阵阵的哀叹。“咦,怎么休息室的灯还亮着?难道‘跃进’兄又来找我聊天?上帝啊,放过我吧?”自从卫兵麦粤金和单于熟悉后经常跑到休息室找单于聊天,或者是让单于请客。在平时,单于自然愿意和麦粤金这样的粗人来往。一是和麦粤金在一起不用动什么脑筋,比较放松。二来和麦粤金在一起,可以让单于有种莫名的优越感。但是今天单于真的没有精力再应酬麦粤金,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我说‘跃进’啊,今天就算了,我好困啊。”单于一进门就赶快表明态度。“是单于同学吗?”房间内穿来了让单于经常在电视剧里听到的宁波腔调的普通话。单于进门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穿着整齐的军装,脚踏一副马靴,风纪扣扣的严严实实,但是单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不速之客。“蒋……蒋介……啊,蒋校长?!”幸亏单于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当着蒋介石的面直接喊出他的名字。要知道在当时,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看着单于一脸劫后余生,再看看单于身上整齐的军服,蒋介石心里满意的笑了。一是因为单于表现的如此吃惊,证明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花点功夫不难掌握住;二是因为蒋介石本人以完美军人自居,非常不喜欢穿戴不整齐的军人,而单于良好的军容让蒋介石非常欣赏。“呵呵,幸亏我早有准备,想阴我,下辈子吧。“单于知道蒋介石非常爱玩突然袭击的把戏,也为了给旁人一个良好的感觉。对自己的穿戴是非常在意的。事实也证明,单于做的这一切没有白费。接下来蒋介石闲话家常似的和单于聊了起来,在询问了单于的家事后,蒋介石问起了单于的字。“我只有英文名字,没有字。”单于不是没有想过给自己取一个字,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字是非常不方便的一件事情。事实上单于已经打算明天让廖仲恺或者邓演达给自己取个字了。没有想到蒋介石会主动提到这个问题。“我不会这么好运气吧?难道……”单于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了。蒋介石听说单于没有取字,关心的说道“一个20来岁的青年,怎么能没有字呢?《礼记》有云‘人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礼记-檀弓》);如果单于同学愿意的话,我本人愿意送你一个字,单于同学愿意吗?”“恩,愿意。”单于心里一阵狂喜,呵呵,你给卫立煌取了个培我,给我取什么呢?还真是期待呢。单于心里暗暗琢磨着。“我觉得现在这个时代,儒家文化并不如胡适等人所言已经落伍了;而是需要适当的改革,正如汉代董子著《春秋繁录》,又譬如宋代的朱子颂扬理学。所以,现在儒家文化也需要革命了。比如你,就是很好的例子啊。虽然生在西洋,依然心系祖国,这难道不是儒家文明的影响吗?所以我认为单于同学字文革比较合适,你认为呢?”事实上蒋介石并没有征求单于的意见,他认为自己给单于取的字非常贴切。“啊?!这个名字恐怕担当不起呀,我。”单于听见蒋介石给自己取了这么跨越时代的字,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说道。本回完。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十回 师生夜谈心 大小两狐狸“当不起?这个从何说起呢。”蒋介石没有想到单于反应这么大,事实上他给单于取字文革真的是费了一番心血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儒家文化到了今天的确需要革新了,正所谓“周邦虽旧,其命维新。”而他蒋介石自己就是维护传统文化,甚至重新光大这种文化的不二人选。所以,他才会给单于这个年轻人,取字“文革”,事实上就是希望单于追随他这个传统文化的保护者。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单于居然会说出当不起的话来。难道这个年轻人在向他暗示什么吗?是想表明他无意投靠自己吗?难道真如王柏龄所说,这个年轻人已经是邓演达的人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不过还是再看看吧。毕竟,这个年轻人毁之可惜。就在蒋介石暗自盘算的时候,单于心里也不平静: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文革这两个字是我担当的起的吗?但是自己眼前的这个校长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我拒绝这个字也要有很好的理由啊。现在看来他还是想拉拢我的,如果拒绝,那么……算了,先推一推吧,实在不行,文革我也认了。若是有旁观者绝对不会想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屋内的两人心里已经有了这许多计较。这那里是校长和学员在谈心,分明是两只狐狸在斗智。虽两人心里顷刻间就有了计较,可是两人脸上却丝毫也没有显露出来。蒋介石依然表现的那么温和慈善,单于依然那么谦卑恭敬,甚至脸上还带了点下位者应有的不安。不得不说,单于的心理学学的非常不错。蒋介石温和的问道“哦,怎么单于同学不满意吗?”“不是这样的,校长。事实上学生认为校长对我们中华文化的精髓以及未来的走向把握的非常好,实在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不过学生想文化革新这个重担,除了孙中山先生以外恐怕没有人担当的起。如果说除了孙先生还是其他人可以担当此重任的话,我感觉可能只有廖仲恺先生与校长勉强可以。学生恐怕没有这个资格。”单于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说道。不过说完这番话后,单于立即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无耻!”听到单于这么说,蒋介石心里非常受用,他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在当时的国民党内部公认的孙中山接班人依次是: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他蒋介石恐怕连后备的资格都没有。没有想到今天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准确”的眼光。顿让蒋介石对单于起了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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