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西义只安排三宅骑兵联队完成包抄任务,想想守军不弱,这样做似乎不保险,又通知也在路上的铃木旅团,到达以后别的先不要做,要紧的是和三宅骑兵联队会合,一起进行后路包抄。如果正面攻不下来,包抄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这厮现在就是恨后续部队怎么跑得这么慢:你们能不能快点!黄土梁的守军看来很难搞,必须花大力,使重拳(“集中最大限度的兵力进行最彻底的打击”)。然而王志军团其实并不如对手想像的那么难搞。在援军到达之前,川原决定把他的野炮大队调上来试试看。从早上7点开始,全部火炮被集中起来,对黄土梁阵地进行猛轰。与此同时,日机也在空中进行配合轰炸。数个小时的钢铁立体打击终于收到了效果。除了造成伤亡,更重要的是,守军的精神和意志力支撑不住了。这个东西一垮,就什么都垮了。一些外围主阵地很快失陷,在部分地段,东北军反而被压到了山脚下。就在这天下午,67军军长王以哲来到二间房。他认为,张政枋师阻击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让中央军顶上了,遂下令当晚全线撤退。参加长城抗战的东北军战将王铁汉长城抗战示意图烽火大地(251)撤退不是不可以,但是太快也太急了,这就犹如接力赛跑,你就是感觉到交棒的队友上来了,也不能太急于把手里的接力棒扔过去。否则,要么就是后来者可能接不住你的棒,要么就是对手趁你们手忙脚乱之际,进一步拉开了双方差距。从长山峪到古北口,差不多有50里路,又是晚上,黑灯瞎火地末路狂奔,日机当然是炸不到了,但拥来挤去,你推我搡,这路必定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依我看,要么早走,要么晚走。早走,就是在长濑或者川原一筹莫展的时候走。这时候日军还不是很多,而且士气受到挫伤,我们就是撤退,也完全可以退得从容不迫,不致于遭遇到很大的非战斗伤亡。晚走,就是索性咬咬牙,老子死也就死在这里了,就当北大营那会当场战死算逑。有的阵地不是被你夺去了吗,正好,反正这时候你也不敢再发炮了,我就接着反攻,直到把阵地打下来为止。宁可前进死,而不后退亡。有的仁兄说了,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后路不是要被他们截断了吗?西义采用了迂回战术是不错,但断人后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三宅骑兵联队这天确实已绕到了十八盘,不过遭到了王铁汉团一个营的阻击,一直到晚上都没法过来。其实这时候东北军张廷枢师已经到达了古北口,关麟征师也已抵古北口以南的石匣,只要双方衔接好,这2个师往巴克什营一插,与王铁汉团合兵一处,再建好阵地工事,那样的话,就算铃木旅团一块来,日军的迂回也不一定就能轻易得逞。所以你们着急慌忙地往后面跑什么呢,急着下班?关东军可不理会你的什么下班时间。在王以哲下达撤退命令时,一方面是前线本身处于被动之中,正面日军可以一鼓作气进行追击,另一方面,相原大队已经赶到,他们仗都不用打,直接坐着车,就跟撵兔子一样在后面撵。于是,在我们面前,北大营的那一幕似乎又重现了:日军站在汽车上,端着机枪狂扫,路上的东北军官兵只是依靠两条腿没命地往后方狂奔,其间,饮弹而亡者、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而子弹,大多打在了后面。真是看不下去。早知如此,我们在山地上跟他们拼到死,不也比这个强。还好,总算大部分还是退进了古北口。门一关,大伙儿喘口气吧,毕竟是捡了条命。一清点,光王志军团就损失了500多人,而且一多半是非战斗伤亡,都是在路上中招的。你说晦气不晦气。进得关口,气还没喘匀呢,两个东北军大佬就吵开了。大佬谓谁?67军军长王以哲和112师师长张廷枢。不是检讨此次撤退得失,也不是在研究下一步如何防守,两人是在争着谁先下场。112师其时在辖制上归属第57军(何柱国军),不过在古北口这块,当然要服从王以哲的指挥。但这只是理论上的。真打仗的时候,张廷枢根本就不听王以哲的,别说他了,顶头上司何柱国怎么样,照样不听。要问张廷枢为什么这么牛,查了背景才知道。“辅帅”张作相的二公子,跟张学良是东北讲武堂的同期同学。怎么样,服不服?因为这个无人能及的裙带关系,112师在东北军中也是牛气冲天,炙手可热。无论是装备还是待遇,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待遇好就是硬道理,为此之故,大家挤破头都想进来。文凭学历也是水涨船高,军官里面,东北讲武堂、日本士官系,那是一抓一大把。据说有一团长还是东北讲武堂第1期的,资历能赶上少帅了,可人家就愿意窝在这里当个高薪的团长,也不愿意到别的部队去当低薪的师长旅长。不过,有句流行语是怎么说来着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了钱却也不是万能的。人家税警总团有钱,也能打仗,而东北军112师则验证了后一个例子,那就是有钱了也不一定就能打仗。抱着这么个宝贝疙瘩,少帅和“辅帅”平时根本就不舍得拿出来真刀实枪地开练,所以112师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谓养在深闺人不识是也。干什么呢?在家学阅兵式,走正步。结果,三军仪仗队那套花活倒是玩得漂亮了,实际作战经验却是一片空白。有好事者,便送了一个绰号:少爷师。少爷者,口气很大,脾气很大,架子很大,但你要问他有没有什么真本事。对不起,无可奉告。因为大多数时候,实力和牛气并不都是互相匹配的。按照王以哲的意思,张政枋师以一支弱旅能在关外坚持3天,已经不错了,再要顶在前面打,实在强人所难,而且说来说去,守古北口本来就是你张廷枢的活,别人是来替你受过的,现在你人也上来了,这个地方自然也应该交到你手上。这话当然没有错,而且与张政枋师比起来,张廷枢的112师确实称得上是“兵强马壮”。虽然也是由旅升为的师,但它的3个团可不是张政枋的那3个团,兵员几乎为后者的一倍,而且武器弹药非常充足。可是等上司传递完命令后,张廷枢对此的反应却是“非常气愤”。67军军长王以哲是“九一八”事变的亲历者“少爷师”师长张廷枢与张学良是东北讲武堂同期同学烽火大地(252)难道我家底好就非得帮你们顶杠,凭什么?你姓王的说得倒好听,弱旅顶了3天,似乎很了不起,那你倒是看看前面有多少鬼子,现在有多少鬼子。眼下关东军在城外都聚成堆了,让我1个师(实际上是1个旅)打他1个师团,有没有搞错!张政枋师是你的老部队,那112师还是我的命根子呢。他毫不客气地对王以哲说:如果你带着107师撤下去,那我也不会留在古北口做“炮灰”。见此情景,王以哲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拿出他军长的身份,声称对方如再不服从命令,即以抗令论处。如果换成是普通属下,纵然再不把领导当领导,看领导拿杀手锏出来了,一般也得乖乖服软。可这位张廷枢并非普通属下。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让我听你的命令也可以,把少帅或者蒋委员长的手令放到我面前,我一个折扣不打就给你留下来。什么?没有手令?那就别怪兄弟不给面子了,月亮走我也走。摊上这么一个下级,这做领导的大概也只有跳楼撞墙的份了。闹到后来,两个人剑拔弩张,连双方卫队都把枪拔了出来。说实话,我对你们二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成见,可日本人已经快逼到墙根底下了,你们还在这里扯这些没完没了的蛋,也太有点那个了吧。平时内部为争个地盘儿什么的,我相信你们眼珠子都得争通红,现在这是怎么了?应该指出的是,当时现场还有两位重要观众,一时间也尴尬莫名,都不知道怎么上去解劝才好。与王张相比,这二位都是后来叱咤风云的著名战将,其中之一就是第25师副师长兼第73旅旅长杜聿明(黄埔1期)。另一位是该师师长关麟征(黄埔1期)。杜聿明想来大家肯定是再熟悉不过,不用我多介绍了,但其实那时候论声名,他的上级要远远盖过他。孙立人号称中国的隆美尔,与此相对应,美国人也送了一个绰号给关麟征:中国的巴顿。几年前,有人搞了个噱头,说香港影星关之琳的爷爷是黄埔将领关麟征,所谓将门才女是也,为此还很喧闹了一阵。不过最近又有著文旁征博引,追根溯源,提出关大美女跟关老将军其实八杆子打不着,连实在亲戚都不是,更惶论爷爷孙女了。真假且不论,如我者,心中也会由然生起一丝伤感。一个声名卓著的抗日战将,如今却要靠过气影星才能勉强牵连起人们对他的记忆,其间,真不知要透露出多少人事的无常和无奈。在当年的黄埔军校,关麟征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成绩绝对是前几名,而且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律甚严,从不违反校纪校规。自古以来,这做老师的总是更喜欢相对听话一些的学生,因此之故,关麟征就被教官列为了模范生,平时表扬最多的就是他。但是世上的事物都是相铺相成的,有乖的,就必然有调皮捣蛋的。最典型不过的例子就是他的同班同学陈赓。这位陈兄向来就以爱开玩笑著称,就是看见个阎王爷,也恨不得上去抓把胡子试试。关麟征这么一本正经,反而弄得他心里痒痒的:不行,非得玩玩你不可。班上出操,一排人面对面站着。关麟征身姿笔挺,不苟言笑,好一副“模范”的样子。这时候对面的陈赓开始做戏了,他朝关麟征挤眉弄眼,一个劲地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关麟征刚刚被教官着实夸了几句,正美得很,心理上也就失去了防范,他不知道陈赓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又不能问,只好呆呆地盯着看。这让我想起一个游戏,估计大家也都玩过:一不许哭,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小白牙。不知道各位忍耐力如何,反正我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哭虽然不会,“扑哧”一声笑出来却是难免的。很不幸,关兄也没能支持得住,他也开口笑了(可能还露出了他的“小白牙”)。但随后就哭了。教官把他喊出来,抬手就给了两耳光,把这倒霉的兄弟打得眼冒金星。接下来,模范学生或者是有,但已不是你关麟征了,是这一位同学——陈赓。陈同学一脸严肃,站姿看上去比谁都标准。如果把这些场面都放到回忆的时光隧道之中,无论是打,是闹,是哭,是笑,仍然不失其温馨和亲切。因为没过几年,所谓的黄埔同学就真的打了起来,他们成了各为其主的生死冤家。别了,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校园时光。他们后来的经历也进一步验证了“钢刀是钢刀,同学是同学”这句“名言”:在鄂豫皖战场上,关麟征和陈赓这两位昔日同学拔刀相见,打得难分难解,直至抵死相拼。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有的剧情它总要上演。好在真正使关麟征扬名海内外的,还是抗日战场。关麟征在黄埔军校时的身份证明烽火大地(253)关麟征领衔的这个25师,一个月前还只是一个旅(第4师独立旅)。扩编后,人倒是多了,但武器却没有相应多出来,重武器方面,除了迫击炮外一无所有,什么山炮野炮更是没影的事。此次出征,更是作孽。就在领命出发的那一天,部队还面临着即将揭不开锅的局面,部队下个月的伙食费仍然没有着落。你可以要求当兵的不怕死,可你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皮去打仗吧。中央政府也没有钱拨下来,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地方借,一共凑了10万元,这才算一颗心暂时落了地。想到前路茫茫,还不知道有多少困难,关麟征便让杜聿明一个人坐上快车,先到北平去熟悉一下前方的情况,以免部队到后两眼一摸黑。有了轮子,那就大不一样了,杜聿明3月1日就赶到北平,去了以后马上要求面见少帅。此时热河的局势已经相当危急,杜聿明认为少帅肯定会对他的到来十分重视,至少是很高兴吧,毕竟是援军嘛。然而他想错了。高兴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少帅不想见他(“不会客”)。杜聿明虽然是个军人,但脑子转得倒也挺快,马上就打电话到少帅住的顺承王府。这次他给自己头上套了个光环,说自己是奉老蒋之命来的。一个小旅长你可以不见,钦差大臣总不能不见吧。那边回了一声:明天给答复。杜聿明急得在屋子里一个劲地转圈,可是又毫无办法。什么叫大牌,这回他算是领教了。天可怜见,第二天,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少帅。既然是来参战的,杜聿明最关心的当然是热河开战以来双方的作战情况、我方的战略战术以及经验教训这些东西。这也是他执意要拜见少帅的主因。可是聊了半天,却没能从少帅嘴里得到一星半点相关信息。对方似乎只对25师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枪感兴趣。杜聿明心里这个别扭。我有多少人枪都放在那里,既多不出来,也少不到哪去,现在要紧的是研究如何对日作战不是。这样谈话毫无意义啊,干脆直接问吧。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问:热河的情况怎么样?答:没收到电报(这个回答让我也顿觉无语,有这样指挥打仗的吗?)。又说:不过日军并不多,不用担心(我都要晕过去了,还不担心?热河马上就要归别人了)。问:25师马上就要赶来了,怎样使用?答:休息,休息一下再说吧(敢情你们根本不需要援军是吧?)问:对日作战有哪些注意事项?答:日机有些厉害……具体嘛,可以找王以哲研究研究(你自己也不清楚还是搞官僚主义?巨汗一个)。杜聿明的问话步步紧要,没一句废话,这就是一懂行的。少帅支支吾吾,没一个答到点子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懂呢,还是不愿意跟人说。杜聿明后来几乎是被人轰出来的,因为少帅已经被他问得有些急了(“连喊副官倒茶”)。出得门来,这位日后被称为“昆仑雄狮”的名将不得不仰天长叹一声。小事(日常事务)聪明,大事(抗日战事)糊涂。可乎?看来,有时候所谓名将也就对打仗那点事拥有发言权。杜兄,如果有一天你也坐到那个位置,你就会明白,在你看来的小事,在别人可能是大事,在你看来的大事,在别人可能是小事。有什么“可”不“可”的?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才会豁然开朗,而不至于耿耿于怀。可是军人偏偏喜欢穷追到底,杜聿明尤其如此。少帅这里摸不到什么,他就想到军分会去打听一下。这个想法,我认为不错。因为一般说来,要求领导对具体东西很熟也的确很难,而且越大的领导越可能是这样,毕竟人家管的是宏观嘛。军分会的参谋们应该更有发言权。去了以后,杜聿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参谋处的负责人都不在,旁边的人说是有私事需料理(这倒符合东北军政长官们在大敌当前时的习惯)。那些旁边的人,也就是留守办公室的小参谋们,则问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不能责怪他们,这种情况下还能呆在办公室,已经够意思了,起码比出去处理私事好吧。杜聿明后来再一打听,原来所谓料理私事,就是准备逃命。这就让人简直要对小参谋们由生敬意了。比之于自己的领导,他们的表现真的算是很不错。被称为“昆仑雄狮”的杜聿明烽火大地(254)杜聿明这趟提前来北平,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让北平民众知道中央军马上要来了,人心因此安定了不少。关麟征师是单衣薄衫,赤足草鞋进入北平的。日本人是有条件提供辎重,他们不重视,而我们即使重视了也没用,因为所谓的防寒装备,我们根本就没有。此时的华北大地上仍然是冰天雪地,古北口一带更是一片苍茫。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这是一群要去流血拼命的好汉。于是北平各界就发动人们搞捐助。谁家有件棉大衣、皮大衣什么的,就拿出来给他们。虽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总好过一点没有。捐了衣服,还得捐工具。长城周边的山地上,不都是很难挖动的岩石吗?不可能让关麟征师的官兵们拿双手去挖吧。大家又捐。堂堂中央军,上场打仗前还不得不接受老百姓的捐助,举世恐怕也是少有。接下来还没轮上打仗,就是走路,而且走得又累又不痛快。由通州前进至密云。140里路,2天总要走吧。走在路上,就听到消息,说是承德已经丢了,心里这个郁闷。到了密云,觉还没睡踏实,半夜三更又接到命令:古北口外围阵地打起来了,得赶紧去增援。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3月9日上午8点,终于到达石匣镇。此时,长山峪黄土梁的王志军团已经快顶不住了。这时候就没法再往古北口开了,原因无它:日机上班了,得错开该时间段。经过商量,部队暂时交由75旅旅长张耀明(黄埔1期)指挥,关麟征和杜聿明先乘汽车到古北口与王以哲联络。这一路上,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此时东北军正在大批向南撤退,大白天的,也不管日机是否会来轰炸,反正乱糟糟的都是人,步兵,骑兵,炮兵,行李辎重队,没有次序,没有队列,大家都挤在一条路上,把路都给堵死了(“道路为之阻塞”)。这哪里是军队,难民团大概都要比他们好看一点。给这股人潮一弄,汽车自然也开不快(“车行如牛”),一直到深夜12点才到达古北口。古北口街上也是一片混乱,到处是张皇失措的人马。一打听,全是张政枋师的部队,他们接到王以哲下达的撤退令,已经退进古北口,正不知道该从哪条街道往南撤呢。眼前的情景,让人看了,除了沉重,就是失望,别提多难受了。接着他们就走进了王以哲的指挥部,于是“有幸”看到了更让他们难受的一幕。劝吧,不然今天晚上扯皮的这二位就没法收工了。关麟征对张廷枢说:你想走是不是,好,那你就等关东军打到北平来吧。也就几天后的事,大家一齐等着上军事法庭!张廷枢不怕王以哲(其实他也未必就真的怕少帅或者老蒋),但一想到可能会因此“上军事法庭”,那还是有点怕的。怎么办呢?这位仁兄朝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看了两眼,忽然冒出一句:对啊,王军长要走,我也守不住,你们中央军够强,你们来守嘛!王以哲此时正有骑虎难下之感,张少爷他压不住,自己其实也急于脱身,以便交防撤退,这个“建议”正好帮他解了围。因此,他也借驴下坡,说可以由关麟征来接防张廷枢,代替后者防守古北口。劝劝架竟然把自个给搭进去了,关麟征马上来了火:中央军不是不能上来防守,但我上来了,不等于你们就得下去。人多力量大不是。见关麟征动了怒,王以哲又犹豫了。他同样不敢得罪中央军的这些人,生怕他们一生气,也撂挑子走路,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了。没办法,当着“外人”的面,他只好又捡起长官的威势,转过头来压张廷枢:25师刚刚到前线,状态也没调整好,古北口还是由你先来防守比较好。如果你还叫唤着要撤,提头来见!后一句话听起来挺有气魄,颇有“杀无赦,斩立决”的果敢。可惜色厉内荏。张廷枢一句话就把他顶到老远:张政枋师要撤下去,可以,让我守古北口,也没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