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畜狐蛇卷(第418-459卷)-4

卷第四百三十三 虎八张俊 浔阳猎人 柳并 僧虎 王瑶 刘牧 姨虎 崔韬 王行言张俊宣州溧水县尉元澹家在怀州,先将一庄客张俊祗承至官,官满却归,俊亦从之。俊有妻,一子三岁,亦与同行,至宋汴行将夜,俊抱儿从澹,其妻乘驴在后十步。忽闻叫声,俊奔视之,妻已被虎所取。俊白元 :“妻今为虎所杀伤,誓欲报仇。今以孩子奉上,某傥生归,当酬哺养之恩。不尔,便为仆贱终身。元固止之,不可。复挟两矢,携弓腰斧,下道乘黑而行。去三十余里,皆深林重阻。既而渐至一处,依近山谷,有大树百余株,疑近虎穴,俊上树伺之。时渐明,见山下数十步内,如有物蹲伏起动之状。更候之,欲明,乃是虎也。其妻已死,为虎所禁,尸自起,拜虎讫,自解其衣,裸而复僵。虎又于窟中引四子,皆大如狸,掉尾欢跃。虎以舌舐死人,虎子竞来争食。俊在树上见之,遂发一箭,正中虎额,其虎腾跃。又发一箭,中其胁。箭皆傅毒,虎遂惊跃,狂乱吼怒,顷刻而死。俊复下树,以斧截虎头,并杀四子,亦取其首,葛蔓贯之。亦负妻尸, 走步而归。 日晓追及, 澹感激之至。(出《原化记》)浔阳猎人浔阳有一猎人,常取虎为业,于径施弩弓焉。每日视之,见虎迹而箭已发,未曾得虎。旧说云 :“人为虎所食,即作伥鬼之事,即于其侧,树下密伺。二更后,见一小鬼青衣,髡发齐眉,蹩□而来弓所,拨箭发而去。后食顷,有一虎来履弓而过,既知之,更携一只箭而去,复如前状。此人速下树,再架箭,而登树觇之。少顷虎至,履弓箭发,其虎贯胁而死。其伥鬼良久却回,见虎死,遂鼓舞而去也。(出《原化记》)柳并河东柳并为监察御史,入岭推覆,将一书吏随行,常所委任。至岭下宿孤馆中,从吏皆在厅内席地而寝。时半夜,月初上,众皆卧,并独觉。忽见一小鬼长尺余,状若猕猴,手持一纸幡子步上阶,以幡插书吏头边而去。并乃潜起,拔去之,复卧伺焉。少顷,一虎入来遍嗅诸人而去。须臾,小鬼又来,别以幡子插之,复又拔去之。少顷,虎又来遍嗅而去,如此者三度,而天向明。乃至旦,召吏言其事 :“旦日汝当难免,自须为计,不可随我 。”并有剑,取与之,乃令逃难。此吏素强勇,携剑入山,寻逐虎穴。行二十里至一茅庵,入其中,不见有人,惟见席上案砚朱笔,有一卷文书皆是人名,或有勾者,有未勾者,己名在焉。屋上见一领虎皮,吏怀其书,并取皮,杖剑而去。行未数里,见一胡僧从后来趁,呼之曰:“且住,君不如告某为计,即可免矣 。”吏即止,与之言。见其人状异,不敢杀之。僧曰 :“吾非强害君者,是天配合食之。岂不见适来文簿?昨日已愆数期,今强脱,终恐无益。不如以小术厌之 。”吏问其术。僧令登一树以带自缚,用剑自刺少血涂一单衣投之,我以衣为禳之耳。吏如言登树,投皮与僧衣之,便作虎状,哮吼怒目,光如电掣。吏惧,将欲堕者数过,即取单衣,刺血涂之,投于地。虎得衣跳跃,掰扯而吞之。良久,复为人形。曰 :“子免矣 。”乃遣去, 竟无患焉。(出《原化记》)僧虎袁州山中有一村院僧忘其法名。偶得一虎皮,戏被于身,摇尾掉头,颇克肖之。或于道旁戏,乡人皆惧而返走,至有遗其所携之物者。僧得之喜,潜于要冲,伺往来有负贩者,歘自草中跃出,昂然虎也, 皆弃所赍而奔。每蒙皮而出,常有所获。自以得计,时时为之。忽一日被之,觉其衣着于体,及伏草中良久,试暂脱之,万方皆不能脱,自视其手足虎也,爪牙虎也,乃近水照之,头耳眉目。口鼻尾毛,皆虎矣,非人也。心又乐于草间,遂捕狐兔以食之,拿攫饮啖,皆虎也。是后常与同类游处。复为鬼神所役使,夜则往来于山中,寒暑雨雪不得休息,甚厌苦之。形骸虽虎,而心历历然人也,但不能言耳。周岁余,一旦馁甚,求无所得,乃潜伏道傍。忽一人过于前,遂跃而噬之。既死,将分裂而食。细视之,一衲僧也,心自惟曰 :“我本人也,幸而为僧,不能守禁戒,求出轮回,自为不善,活变为虎,业力之大,无有是者。今又杀僧以充肠,地狱安容我哉?我宁馁死,弗重其罪也 。”因仰天大号,声未绝,忽然皮落如脱衣状,自视其身,一裸僧也。奔旧院,院已荒废。乃用草遮身,投于俗家,得破衣数件,走于邻境佛寺,因游方,止临川崇寿院众堂中。是时圆超上人居看经堂,其僧侍立不懈。上人念其恭勤,乃问 :“尔何处人,出家几夏腊,修习何等法,而勤勤若此?“对曰 :“某心有悔行, 愿因上人决之,但不欲他僧闻耳 。”乃屏侍者问之。其僧言为虎之事,叩头作礼,求谶罪业。上人谓曰 :“生死罪福,皆由念作。刹那之间,即分天堂地狱,岂在前生后世耶?尔恶念为虎,善念为人,岂非证哉?苟有志乎脱离者,趣无上菩提,还元反本。念不著,则人不为虎,虎不为人矣。方今闽中,大善知识比肩,尔其往哉!” 僧乃奉教。上人寻话于智作长老,长老往见之,以上人向者事问,皆无异同。双目犹赤, 耽然可畏也。 后入岭, 不知所适。(出《高僧传》)王瑶汉州西四十五里,有富叟王瑶。所居水竹园林,占一川之胜境,而往来之人多迂道以经焉。既至,瑶心尽诚接待。有卖瓦金石生者常言住在西山,每来必休于此。积十数年,率五日一至。瑶密异之,外视其所买,又非山中所用者。一日,瑶伺其来,因竭力奉之,石亦无愧。近晚将去,瑶曰 :“思至生居,为日久矣。今者幸愿阶焉 。”石生曰 :“吾敝土穷山,不足为访 。” 瑶即随行十数里, 暝色将起。石生曰:“尔可还矣 。”瑶曰 :“窃慕高躅,愿效诚力。但生所欲,皆可以奉,所以求知其居焉 。”石生固辞,瑶追从不已。石生忽以拄杖画地,遂为巨壑,而身亦腾为白虎,哮吼顾瞻,瑶惊骇惶怖,因蒙面匍匐而走。明日再往,曾无人迹。自是石生不复经过矣。(出《集异记》)刘牧成应元事统云 :“刘牧字子仁, 常居南沙野中。乐山鸟之啼,爱风松之韵,植果种蔬,野人欺之, 多伐树践囿 。”牧曰:“我不负人,人何负我? “有一虎近其居作穴,见牧则摇尾,牧曰 :“汝来护我也?”虎辄俯首。历数年, 野人不敢侵。后牧卒,虎乃去。(出《独异志》)姨虎剑州永归葭萌剑门益昌界嘉陵江侧有妇人,年五十已来,自称十八姨,往往来民家,不饮不食。每教谕于人曰 :“但作好事,莫违负神理。居家和顺,孝行为上。若为恶事者,我常令猫儿三五个巡检汝 。”语未毕遂去,或奄忽不见。每岁,约三五度有人遇之。民间知其虎所化也, 皆敬惧之焉。(出《录异记》)崔韬崔韬,蒲州人也。旅游滁州,南抵历阳。晓发滁州,至仁义馆,宿馆。吏曰 :“此馆凶恶,幸无宿也 。”韬不听,负笈升厅。馆吏备灯烛讫,而韬至二更,展衾方欲就寝,忽见馆门有一大足如兽,俄然其门豁开,见一虎自门而入。韬惊走,于暗处潜伏视之,见兽于中庭脱去兽皮,见一女子奇丽严饰,升厅而上,乃就韬衾。出问之曰 :“何故宿余衾而寝?韬适见汝为兽入来,何也?”女子起谓韬曰 :“愿君子无所怪,亲父兄以畋猎为事,家贫,欲求良匹,无从自达,乃夜潜将虎皮为衣。知君子宿于是馆,故欲托身,以备洒扫。前后宾旅,皆自怖而殒。妾今夜幸逢达人,愿察斯志 。”韬曰 :“诚如此意,愿奉欢好 。”来日,韬取兽皮衣,弃厅后枯井中,乃挈女子而去。后韬明经擢第,任宣城。时韬妻及男将赴任,与俱行。月余,复宿仁义馆。韬笑曰 :“此馆乃与子始会之地也 。”韬往视井中,兽皮衣宛然如故。韬又笑谓其妻子曰 :“往日卿所著之衣犹在 。”妻曰 :“可令人取之 。” 既得, 妻笑谓韬曰:“妾试更著之 。”衣犹在请,妻乃下阶将兽皮衣著之才毕,乃化为虎, 跳踯哮吼, 奋而上厅, 食子及韬而去。(出《集异记》)王行言秦民有王行言以商贾为业,常贩盐鬻于巴渠之境。路由兴元之南,曰大巴路,曰小巴路,危峰峻壑,猿径鸟道,路眠野宿,杜绝人烟,鸷兽成群,食啖行旅。行言结十余辈少壮同行,人持一拄杖长丈余,銛钢铁以刃之,即其短枪也。才登细径,为猛虎逐之。及露宿于道左,虎忽自人众中,攫行言而去。同行持刃杖,逐而救之,呼喊连山,于数十步外夺下,身上拿攫之踪已有伤损。平旦前行,虎又逐至,其野宿,众持枪围,使行言处于当心。至深夜,虎又跃入众中,攫行言而去。众人又逐而夺下,则伤愈多,行旅复卫而前进。白昼逐人,略不暂舍,或跳于前,或跃于后。时自于道左而出,于稠人丛中捉行言而去,竟救不获,终不伤其同侣。须得此人充其腹,不知是何冤报,逃之不获?(出《玉堂闲话》)卷第四百三十四 畜兽一牛   金牛 银牛 青牛 牛斗 潜牛 凉州人牛 洛水牛牛拜  桓冲 光禄屠者 朱氏子牛偿债 卞士瑜 路伯达 戴文 河内崔守 王氏老姥牛伤人 邵桃根牛异  洛下人 宁茵 仲小小牛大月支及西胡,有牛名曰白及,今日割取其肉,明日其疮即愈,故汉人有至其国者,西胡以此牛示之。汉人对曰 :“吾国虫名为蚕,为人衣,食树叶而吐丝 。”外国人复不信有蚕。(出《金楼子》)新昌穴出山犊,似秦牛,常与蛇同穴。人以盐著手,夜入坎中取之,其舌滑者是蛇,其舌燥者则牛也,因引之而出焉。(出《交州志》)野牛高丈余,其头若鹿,其角丫戾,长一丈,白毛,尾似鹿,出西域。(出《酉阳杂俎》)唐先天中,有田父牧牛嵩山,而失其牛。求之不得,忽见山穴开,中有钱焉,不知其数。田父入穴,负十千而归。到家又往取之,迷不知道。逢一人谓曰:“汝所失牛,其直几耶?”田父曰 :“十千 。”人曰 :“汝牛为山神所将,已付汝牛价,何为妄寻?”言毕,不知所在。 田父乃悟,遂归焉。(出《纪闻》)金牛长沙西南有金牛冈,汉武帝时,有一田父牵赤牛,告渔人曰 :“寄渡江 。”渔人云:“船小,岂胜得牛?”田父曰:“但相容,不重君船。 “于是人牛俱上。 及半江,牛粪于船。田父曰 :“以此相赠 。”既渡,渔人怒其污船,以桡拨粪弃水,欲尽,方觉是金。讶其神异,乃蹑之,但见人牛入岭。随而掘之,莫能及也。今掘处犹存。(出《湘中记》)增城县东北二十里,深洞无底。北岸有石,周围三丈。渔人见金牛自水出,盘于此石。义熙中,县人常于此潭石得金锁,寻之不已。俄有牛从水中引之,握不禁,以刀扣断,得数段,人遂致富,年登上寿。其后义兴周灵甫常见此牛宿伏石上,旁有金锁如绳焉。灵甫素骁勇,往掩之,此牛制断其锁,得二丈许,遂以财雄也。(出《十道记》)银牛太原县北有银牛山。汉建武二十四年,有一人骑白牛,蹊人田田父诃诘之。乃曰 :“吾北海使,将看天子登封,遂乘牛上山 。”田父寻至山上,唯见牛迹,遗粪皆银也。明年,世祖封禅焉。(出《酉阳杂俎》)青牛桓玄在南常出诣殷荆州,于鹳穴逢一老翁,群驱青牛,形色瑰异。玄即以所乘牛易取,乘之至灵溪,骏駃非常。玄息驾饮牛,牛走入水不出。桓使觇守,经日绝迹。当时以为神物。(出《渚宫故事》)京口居人晚出江上,见石公山下有二青牛,腹嘴皆红,戏于水际。一白衣老翁长可三丈,执鞭于其旁。久之,翁回顾见人,即鞭二牛入水,翁即跳跃而上,倏忽渐长,一举足,径上石公山顶,遂不复见。(出《稽神录》)牛斗九真牛里牛,乃生溪上。牛里时时怒,共斗,即海沸涌。或出斗岸上,家牛皆怖。人或遮捕,即霹雳。 号曰神牛。(出《异物志》)潜牛勾漏县大江中有潜牛,形似水牛。每上岸斗,角软,还入江水,角坚复出。(出《酉阳杂俎》)凉州人牛天宝时,凉州人家生牛,多力而大。及长,不可拘制,因尔纵逸。他牛从之者甚众,恒于城西数十里作群,人不能制。其后牛渐凌暴,至数百,乡里不堪其弊,都督谋所以击之。会西胡献一鸷兽,状如大犬而色正青。都督问胡:“献此何用?”胡云 :“搏噬猛兽 。” 都督以狂牛告之。 曰 :“但有赏钱,当为相取 。”于是以三百千为赏。胡乃抚兽咒愿,如相语之状。兽遂振迅跳跃,解绳纵之,迳诣牛所。牛见兽至,分作三行,己独处中,埋身于土。兽乃前斗,扬尘暗野,须臾便还。百姓往视,坌成潭,竟不知是何兽。初随望其斗,见兽大如蜀马。斗毕,牛已折项而死。胡割牛腹,取其五脏,盆盛以饲,兽累啖之,渐小如故也。(出《广异记》)洛水牛咸通四年秋,洛中大水,苑囿庐舍,靡不淹没。厥后香山寺僧云 :“其日将暮,见暴雨水自龙门川北下,有如决海溃江。鼓怒之间,殷若雷震。有二黑牛于水上掉尾跃空而进。众僧与居人凭高望之,谓城中悉为鱼矣。俄见定鼎长夏二门阴曀开,有二青牛奋勇而出,相去约百步,黑牛奔走而回。向之怒浪惊澜。翕然遂低 。”(出《剧谈录》)牛拜桓冲桓冲镇江陵,正会,当烹牛,牛忽熟视帐下都督,目中泪下。都督咒之曰 :“汝若向我跪,当启活也 。”牛应声而拜,众皆异之。都督复曰 :“谓汝若须活,遍拜众人 。”牛涕泪如雨,遂遍拜。值冲醉,不得启,遂杀牛。冲闻,大怒都督,痛加鞭罚也。(出《渚宫故事》)光禄屠者太和中, 光禄厨欲宰牝牛, 牛有胎,非久合生。或曰:“既如此,可换却。屠者操刀直前,略不介意。牛乃屈膝拜之,亦不肯退。此牛与子,遂殒于刀下。屠者忽狂惑失常,每日作牛啼,食草少许,身入泥水,以头触物, 良久乃定。(出《原化记》)朱氏子广陵有朱氏子,家世勋贵,性好食黄牛,所杀无数。常以暑月中,欲杀一牛,其母止之曰 :“暑热如此,尔已醉,所食几何,勿杀也 。”子向牛言曰 :“汝能拜我,我赦汝 。”牛应声下泪而拜,朱反怒曰 :“畜生安能会人言!”立杀之。 数日乃病,恒见此牛为厉,竟作牛声而死。(出《稽神录》)牛偿债卞士瑜卞士瑜者,其父以平陈功授仪同,悭吝,常顾人筑宅,不还其价。作人求钱,卞父鞭之曰 :“若实负钱,我死。当与尔作牛 。”须臾之间,卞父死,作人有牛产一黄犊,腰下有黑文,横给周匝,如人腰带。右胯有白纹斜贯,大小正如笏形。牛主呼之曰 :“卞公,何为负我?”犊即屈前膝,以头著地。瑜以钱十万赎之, 牛主不许,死乃收葬。(出《法苑珠林》)路伯达永徽中,汾州义县人路伯达,负同县人钱一千文。后共钱主佛前为誓曰 :“我若未还公,吾死后,与公家作牛畜 。”话讫,逾年而卒。钱主家牸牛生一犊子,额上生白毛,成路伯达三字。其子侄耻之,将钱五千文求赎,主不肯与,乃施与湿成县启福寺僧真如,助造十五级浮图。人有见者,发心止恶,竞投钱物,以布施焉。(出《法苑珠林》)戴文贞元中,苏州海盐县有戴文者,家富性贪,每乡人举债,必须收利数倍。有邻人与之交利, 剥刻至多。 乡人积恨,乃曰 :“必有神力照鉴 。”数年后,戴文病死,邻人家牛生一黑犊,胁下白毛,字曰戴文。闾里咸知,文子耻之,乃求谢,言以物熨去其字,邻人从之。既而文子以牛身无验, 乃讼邻人, 妄称牛犊有字。县追邻人及牛至,则白毛复出,成字分明,但呼戴文,牛则应声而至。邻人恐文子盗去,则夜闭于别庑, 经数年方死。(出《原化记》)河内崔守有崔君者,贞元中为河内守,崔君贪而刻,河内人苦之,常于佛寺中假佛像金,凡数镒,而竟不酬直。僧以太守,竟不敢言。未几,崔君卒于郡。 是日,寺有牛产一犊, 其犊顶上有白毛,若缕出文字曰崔某者。寺僧相与观之,且叹曰 :“崔君常假此寺中佛像金,而竟不还。今日事,果何如哉?”崔君家闻之,即以他牛易其犊。既至,命剪去文字,已而便生。及至其家,虽豢以刍粟,卒不食。崔氏且以为异,竟归其寺焉。(出《宣室志》)王氏老姥广陵有王氏老姥,病数日,忽谓其子曰 :“我死,必生西溪浩氏为牛,子当寻而赎我,腹下有王字是也。 “顷之遂卒。西溪者,海陵之西地名也。其民浩氏生牛,腹有白毛,成王字。其子寻而得之,以束帛赎之而去。(出《稽神录》)牛伤人邵桃根梁末邵桃根,襄阳人,家有一犊,肥充可爱,桃根恒自饲之。此犊恒逐桃根游行,每往官府聚会,犊虽系在家,而吼唤终不住。后一日,桃根晨起开门,犊忽从后觝根,肋穿流血。举家打去,已复嗔目,复来觝伤, 数日气绝。(出《广古今五行记》)牛异洛下人唐先天年,洛下人牵一牛,腋下有一人手长尺余,巡坊而乞。(出《朝野佥载》)宁茵大中年,有宁茵秀才假大寮庄于南山下,栋宇半堕,墙垣又缺。因夜风清月朗,吟咏庭际。俄闻叩门声,称桃林斑特处士相访。茵启关,睹处士形质瑰玮,言词廓落,曰 :“某田野之士,力耕之徒。向畎亩而辛勤,与农夫而齐类。巢居侧近,睹风月皎洁。闻君吟咏,故来奉谒 。”茵曰 :“某山林甚僻,农具为邻。蓬荜既深,轮蹄罕至。幸此见访,颇慰羁怀 。”遂延入,语曰 :“然处士之业何如?愿闻其说 。”特曰 :“某少年之时,兄弟竞生头角。每读《春秋》之颖考叔挟辀以走,恨不得佐辅其间。读《史记》至田单破燕之计,恨不得奋击其间。读《东汉》至于新野之战,恨不得腾跃其间。此三事俱快意,俱不能逢,今恨恨耳。今则老倒,又无嗣子,空怀舐犊之悲,况又慕徐孺子吊郭林宗言曰:‘生刍一束, 其人如玉。’ 其人如玉,即不敢当。生刍一束,堪令讽味 。”俄又闻人扣关曰 :“南山斑寅将军奉谒 。”茵遂延入,气貌严耸,旨趣刚猛。及二斑相见,亦甚忻慰。寅曰 :“老兄知得姓之根本否?”特曰 :“昔吴太伯为荆蛮,断发文身,因兹遂有斑姓。”寅曰 :“老兄大妄, 殊不知根本。且斑氏出自斗谷于菟,有文斑之像,因以命氏远祖固、婕妤,好词章,大有称于汉朝,及皆有传于史。其后英杰间生,蝉联不绝。后汉有班超投笔从戎, 相者曰:‘君当封侯万里外 。”超诘之,曰:‘君燕颔虎头,飞而食肉万里, 公侯相也。’后果守玉门关,封定远侯。某世为武贲中郎,在武班。因有过,窜于山林。昼伏夜游,露迹隐形,但偷生耳。适闻松吹月高,墙外闲步,闻君吟咏,因来追谒。况遇当家,尤增慰悦 。”寅因睹棋局在床,谓特曰 :“愿接老兄一局 。”特遂欣然为之。良久,未有胜负。茵玩之,教特一两著。寅曰 :“主人莫是高手否?” 茵曰 :“若管中窥豹, 时见一斑 。”两斑笑曰:“大有微机,真一发两中 。”茵倾壶请饮,及局罢而饮,数巡,寅请备脯修以送酒。茵出鹿脯,寅啮决,须臾而尽。 特即不茹。 茵诘曰 :“何故不茹?”特曰:“无上齿,不能咀嚼故也。”数巡后,特称小疾便不敢过饮。寅曰 :“谈何容易!有酒如渑,方学纣为长夜之饮,觉面已赤 。”特曰 :“弟大是钟鼎之户,一坐耽更不动 。”后二斑饮过,语纷拿。特曰 :“弟倚是爪牙之士,而苦相凌,何也?”寅曰 :“老兄凭有角之士而苦相抵,何也?”特曰 :“弟夸猛毅之躯, 若值人如卞庄子,当为粉矣 。”寅曰:“兄夸壮勇之力,若值人如庖丁,当为头皮耳 。”茵前有削脯刀,长尺余。茵怒而言曰 :“宁老有尺刀,二客不得喧竞,但且饮酒!”二客悚然,特吟曹植诗曰:“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此一联甚不恶 。”寅曰 :“鄙谚云,鹁鸠树上鸣,意在麻子地 。”俱大笑。茵曰 :“无多言,各请赋诗一章 。”茵曰:“晓读云水静,夜吟山月高。焉能履虎尾,岂用学牛刀 。”寅继之曰 :“但得居林啸,焉能当路蹲。渡河何所适,终是怯刘琨 。”特曰 :“无非悲宁戚,终是怯庖丁。若遇龚为守,蹄涔向北溟 。”茵览之曰 :“大是奇才 。”寅怒, 拂衣而起曰 :“宁生何党此辈! 自古即有斑马之才,岂有斑牛之才。且我生三日,便欲噬人。此人况偷我姓氏,但未能共语者盖恶伤其类耳!”遂怒曰:“终不能摇尾于君门下,乃长揖而去 。”特亦怒曰 :“古人重者白眉,君今白额,岂敢有人言誉耳。何相怒如斯?”特遂告辞。及明,视其门外,唯虎迹牛踪而已。宁生方悟,寻之数百步,人家废庄内,有一老牛卧,而犹带酒气,虎即入山矣。茵后更不居此而归京矣。(出《传奇》)仲小小临洮之境有山民曰仲小小,众号仲野牛,平生以采猎为务。临洮巳西,至于叠宕?岷之境,数郡良田,自禄山以来,陷为荒徼。其间多产竹牛,其色纯黑,其一可敌六七骆驼,肉重千万斤者。其角,二壮夫可胜其一。每饮龁之处,则拱木丛竹,践之成尘。猎人先纵火逐之,俟其奔迸,则毒其矢,向便射之。洎中镞,则挈锅釜,负粮糗,蹑其踪,缓逐之。矢毒既发即毙,踣之如山,积肉如阜。一牛致乾肉数千斤,新鲜者甚美,缕如红丝线。乾宁中,小小之猎,遇牛群于石家山,嗾犬逐之,其牛惊忧,奔一深谷,谷尽,南抵一悬崖。犬逐既急,牛相排蹙。居其首者,失脚堕崖;居次者,不知其偶堕,累累接迹而进,三十六头,皆毙于崖下。积肉不知纪极,秦、成、阶三州士民,荷担之不尽。(出《玉堂闲话》)卷第四百三十五 畜兽二马 周穆王八骏 汉文帝九逸 隋文帝狮子骢 唐玄宗龙马 代宗九花虬 德宗神智骢曹洪 司马休之 慕容廆 秦叔宝 张纳之 宋蔡 舞马 续坤 杨翁佛 季南赵固 韩晞 江东客马 陈璋马马、虏中护兰马,五白马也,亦曰玉面。谙真马,十三岁马也。以十三岁已下,可以留种。马八尺。戎马八尺,田马七尺,驽马六尺。瓜州饲马以槟草,沙州以茨萁,凉州以勃突浑,蜀以稗草。以萝卜根饲马,马肥。安北饲马以沙蓬狼针。大食国出解人语马。悉怛国怛干国出好马。马四岁两齿,至二十岁,齿尽平。体名有输鼠外凫、乌头龙、翅虎口。猪槽饲马,石灰泥槽,汗而系门,三事落驹。回毛在颈,白马黑毛,鞍下腋下回毛。左胁白毛,左右后足白,白马四足黑,目下横毛,黄马白喙,旋毛在吻,后汗沟上通尾本,目赤睫乱及反睫,白马黑目,目白却视,并不可骑。夜眼名附蝉,户肝名县烽,亦曰鸡舌。缘秩方言,以地黄甘草啖, 五十岁生三驹。(出《酉阳杂俎》)吐火罗国波讪山阳石壁上有一孔,恒有马尿流出,至七月平旦,石崖间有石阁道,便不见。至此日,厌哒人取草马,置池边与集,生驹皆汗血,日行千里。今名无数颇梨,随西域中浴,须臾即回。《图记》云:吐火罗国北有屋数颇梨山,即宋云所云波讪山者也。 南崖穴中, 神马粪流出。 商胡曹波比亲见焉。(出《洽闻记》)浴马港,疏水流也。汉时,常有马数百匹出其中。马形皆小,似巴滇马,遂名其孔为马穴。初得此马,乘出沔水上浴之,遂名其处曰浴马溉。沔顿宿,今名骑亭。三国时,陆逊攻襄阳,又值此穴中有马十匹,逊载还建业。(出《洽闻记》)汉章帝时,蜀郡王阜为益州太守,治化尤异。神马四匹,出滇池河中。唐武德五年三月,景谷县治西,水有龙马,身长八九尺,龙形,有鳞甲,横文五色,龙身马首,顶有二角,白色,口衔一物, 长可三四尺。 凌波回顾, 百余步而没。(出《洽闻记》)西陵北陆行三十里,有石穴名马穴,常有白马出此穴。人逐之,潜行出汉中。汉中人失马,亦出此穴,相去数千里。今马穴山在峡州夷陵。(出《洽闻记》)周穆王八骏周穆王即位三十二年,巡行天下,驭八龙之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趋;八名挟翼,身有肉翅。遍而驾焉,按辔徐行,以巡天下之域。穆王神智远谋,使辙迹遍于四海。故绝地之物,不期而自报。(出《王子年拾遗记》)汉文帝九逸汉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皆天下之骏。一名浮云,二名赤电,三名绝群,四名逸骠,五名紫燕骝,六名绿螭骢,七名龙子,八名鳞驹,九名绝尘,号名九逸。有来宣能御马,代王号为王良焉。(出《西京杂记》)隋文帝狮子骢隋文皇帝时,大宛国献千里马,鬃曳地,号狮子骢。上置之马群,陆梁,人莫能制。上令并群驱来,谓左右曰 :“谁能驭之?”郎将裴仁基曰 :“臣能制之。” 遂攘袂向前,去十余步,踊身腾上,一手撮耳,一手抠目,马战不敢动,乃鞴乘之。朝发西京,暮至东洛,后隋末不知所在。唐文武圣皇帝敕天下访之,同州刺史宇文士及访得其马,老于朝邑市面家,挽硙,骏尾焦秃,皮肉穿穴,及见之悲泣。帝自出长乐坡,马到新丰,向西鸣跃。帝得之甚喜,齿口并平。饲以钟乳,仍生五驹,皆千里足也。后不知所在。(出《朝野佥载》)唐玄宗龙马海岱之间出玄黄石,或云茹之可以长生。玄宗皇帝尝命临淄守每岁采而贡焉。开元二十七年,江夏李邕为临淄守。是岁秋,因入山采玄黄石,忽遇一翁,质甚妙,而丰度明秀,髭髯极丰。衣褐衣,自道左出,叩李邕马。且告曰 :“君侯躬自采药,岂不为延圣主之寿乎?”曰 :“然 。”翁曰 :“圣主当获龙马,则享国万岁,无劳采药耳 。”邕曰 :“龙马安在?”答曰 :“当在齐鲁之郊。若获之,即是太平之符,虽麟凤龟龙,不足以并其瑞 。”邕方命驾以后乘,遽亡见矣。邕大异之,顾谓从事曰 :“得非神人乎?”即命其吏王乾贞者,求龙马于齐鲁之间。至开元二十九年夏五月,乾真果得马于北海郡民马会恩之家。其色骓毛,两胁有鳞甲,鬃尾若龙之鬣,嘶鸣真□笛之??音,日驰三百里。乾真讯其所自,会恩曰 :“吾独有牝马,常浴于淄水,遂有胎而产。因以龙子呼之 。”乾真即白于邕,邕甚喜,以表其事献之,上大悦,诏内闲厩异其刍豢,命画工图其状,用颁示中外。(出《宣室志》)代宗九花虬代宗命御马九花虬并紫玉鞭辔,以赐郭子仪。子仪固让久之。上曰 :“此马高大,称卿仪质,不必让也 。”子仪身长六尺八寸。九花虬,即范阳节度使李怀仙所贡也,额高九尺,毛拳如鳞,头颈鬃鬣,真虬龙也。每一嘶,即群马耸耳,以身被九花,故号九花虬。上往日东幸,观猎于田,不觉日暮。忽顾谓侍臣曰 :“行宫去此几里?”奏曰 :“四十里 。”上令速鞭,恐碍夜。而九花虬缓缓然,如三五里而已,侍从奔骤,无有及者。(出《杜阳编》)德宗神智骢德宗西幸,有二马,一号神智骢,一号如意骝,皆如上意,故常谓之功臣。耳中有毛, 引之一尺。《马经》云 :“耳中有毛者,日行千里 。”一日花柳方春,上游幸诸苑。侍者进瑞鞭,指二骢语近臣曰 :“昔朕西幸,有二骏,谓之二绝。今获此鞭,可谓三绝 。”遂命酒饮之。因吟曰 :“鸳鸯赭白齿新齐。晚日花开散碧蹄。玉勒斗回初喷沫,金鞭欲下不成嘶 。”即中书舍人韩翃诗也。(出《杜阳编》)德宗幸梁洋,唯御骓马,号曰望云骓,驾还,饲以一品料。暇日牵而视之,必长鸣四顾,若感恩之状。后老死飞龙厩中,贵戚画为图。(出《国史补》)曹洪魏曹洪,武帝从弟,家盈产业,骏马成群。武帝讨董卓,夜行失马,洪以其所乘马曰白鹤,与武帝乘。此马走,唯觉耳中风声,脚似不践地。至深水,洪不能得渡。武帝引首上马,共济深水,行数百里,瞬息而至。下视马足,毛皆不湿,帝衣犹沾濡。时人谓乘风行也,为一代神骏。谚云 :“凭空虚跃,曹家白鹤 。”(出《王子年拾遗记》)司马休之晋司马休之为荆州,宋公遣使围之。休之未觉,常所乘马,养于床前,忽连鸣不食,注目视鞍。休之试鞴之,即不动。鞴讫还坐,马又惊跳,如此者数四。骑马即骤出门,奔驰数里,休之顾望,已有使至矣。遂去而获免。(出《渚宫故事》)慕容廆慕容廆初有赭白马,常自乘之。既为石虎所围,力弱,分将危陷,弃众将逃。以此马奔而鞴之,马见鞍,辄蹄啮不得近,乃止。俄而邺使至,石虎国有难,虎旋归。至是时,马年四十九岁矣。(出《广古今五行记》)秦叔宝唐秦叔宝所乘马,号忽雷驳,尝饮以酒。每于月明中试,能竖越三领黑毡。 及胡公卒,嘶鸣不食而死。 (出《酉阳杂俎》)张纳之德州刺史张纳之,一白马,其色如练。父雄为数州刺史,常乘。雄薨,子敬之为考功郎中,改寿州刺史,又乘此马。敬之薨,弟纳之,从给事中相府司马改德州刺史,入为国子祭酒,出为常州刺史。至今犹在,计八十余,极肥健,行骤,脚不散。(出《朝野佥载》)宋蔡广平宋蔡娶同郡游昌女。察先代胡人也,归汉三世矣。忽生一子,深目而高鼻。蔡疑其非嗣,将不举。须臾,赤草马生一白驹。察悟曰 :“我家先有白马,种绝已二十五年,今又复生。吾曾祖貌胡,今此子复其先也,遂养之。故曰白马活胡儿,此其谓也。(出《朝野佥载》)舞马玄宗尝命教舞马四百蹄,分为左右。各有部,目为某宠某家骄。时塞外亦有善马来贡者,上俾之教习,无不曲尽其妙。因命衣以文绣,络以金银,饰其鬃鬣,间杂珠玉,其曲谓之倾杯乐者数十回,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又施三层板床,乘马而上,施转如飞。或命壮士举一榻,马舞于榻上,乐工数人立左右前后,皆衣淡黄衫,文玉带,必求少年而姿貌美秀者,每千秋节,命舞于勤政楼下。其后上既幸蜀,舞马亦散在人间。禄山常睹其舞而心爱之。自是因以数匹置于范阳。其后转为田承嗣所得,不之知也,杂之战马,置之外栈。忽一日,军中享士,乐作,马舞不能已,厮养皆谓其为妖,拥彗以击之。马谓其舞不中节,抑扬顿挫,犹存故态。厩吏遽以马怪白。承嗣命棰之,甚酷,马舞甚整,而鞭挞愈加,竟毙于枥下。时人亦有知其舞马者, 惧暴而终不敢言。(出《明皇杂录》)续坤咸通乾符中,京师医者续坤颇得秦医和之术,评脉知吉凶休咎,至于得失,皆可预言。适有燕中奏事大将暴得风疾,服医药而愈,所酬帛甚多,仍以边马一匹留赠,马之骨相甚奇,然步骤多蹶。虽制以衔勒,加之鞭策,而芭段之性,竟莫能改。坤以浪费刍粟,托人以贱价卖之。求骏者才试,还复如此,累月不售。邻伍有王生,货易于中贵之门, 颇甚贫窭,忽诣坤云 :“有青州监军将发,须鞍马备行李。亦知驰骋非骏,但欲置于牵控之间 。”坤直以无用之畜付焉,亦不约鬻马之价。自此经旬不至,谓其脱略亡逸。一旦复来,所直且逾十万。坤既获善价,因以十千遗之。俄见王生,易衣装,致仆马,至于妻孥服饰,亦皆鲜洁。或曰 :“王生卖马,金帛兼资,计三四百万。坤甚惊,试询其事,王生初不备说。坤曰 :“某以无用之物,获价颇多,但未知驽劣之材,何以至此?”云 :“初致马于青社监军,举足如有羁绊。及将还,途遇小马坊中使, 因遣留试。 信宿而往,不复见焉,密询左右,数日前, 魏博进一马, 毛骨大小与此同,圣人常乘打球, 骏异未有偶(御厩有马,毛色相类者,咸有其对。)。将到日,方遣调习步骤, 萦转如风, 今则进御数朝,所赐之物甚厚。其后王生因大索起价,遂以四百万酬之。是以物逢时亦有数,不遇其主,则驽骥莫分。乃知耕莘野,筑傅岩,未遇良途,奚异于此。(出《剧谈录》)杨翁佛(别鸟语)汉广陵杨翁佛听鸟兽之音,乘蹇驴之野,田间有放眇马,相遇,鸣声相闻。翁佛谓其御者,彼放马目眇。其御曰 :“何以知之?”曰 :“骂此辕中马曰蹇,此马亦骂之曰眇 。”其御不信, 使往视之,目果眇焉。(出《论衡》)季南季南乘赤马行,逢人乘白马。白马先鸣,赤马应之。南谓从者曰 :“白马言,汝南见一黄马,左目盲,是吾子,可令快行相及也 。”须臾,果逢黄盲马, 白马先鸣,盲马应之。(出《抱朴子》)赵固晋赵固所乘马忽死,因问郭璞,璞曰 :“可遣数十人,持竹竿东行三十里,有山陵林树,便搅打之,当有一物出,急抱将归 。”于是如璞言,果得一物似猴。入门,见死马,跳梁,走往死马头,嘘吸其鼻,马即能起,亦不见猴。(出《搜神记》)韩晞唐韩晞常知永丰仓。有一马,乘来日久,遇过客有一蜀马,啮颇甚。晞令取来,系于庭树。晞谓客曰 :“此小马,岂能如此?但亦痛治耳 。”晞市圉人善骑调恶马,即令召之,遣取鞭辔。此马怒目,斜睨于晞。忽然掣缰走上阶,跑晞落床,屈膝于地,将啮之。时晞所乘马,系在别柱。见此,亦掣断缰,来啮此马。遂啮数口,方得免。众买此马,杀而食之。晞自后弥爱其马焉。(出《原化记》)江东客马顷岁,江东有一客,常乘一马,颇有至性。客常于饮处醉甚,独乘马至半路,沉醉,从马上倚着一树而睡,久不动,直至五更。客奴寻觅,方始扶策,而马当时倒地,久乃能起,病十余日方愈。此人无何,以马卖与宣州馆家。经二年,客后得一职,奉使至宣州。知马在焉,请乘此马。此马索视良久知本主也。既乘,遂跃此人于地,践啮颇甚,众救乃免。意恨其卖己也。(出《原化记》)陈璋淮南统军陈璋加平章事,拜命于朝。李升时执政,谓璋曰:“吾将诣公贺,且求一女婿于公家。公其先归,吾将至 。”璋驰一赤马而去。中路,马蹶而坠。顷之,升至,璋扶疾而出。升坐少选即去。璋召马数之曰 :“吾以今日拜官,又议亲事,尔乃以是而坠我。畜生!”不忍即杀, 使牵去,勿与刍秣,饿杀之。是夕, 圉人窃具刍粟, 马视之而已,达旦不食。如是累日,圉人以告,璋复召语之曰 :“尔既知罪,吾赦尔 。”马跳跃而去。是夕, 乃饮饩如故。 璋后出镇宣城,罢归而薨。旬月,马亦悲鸣而死。(出《稽神录》)卷第四百三十六 畜兽三马  卢从事 韦有柔 吴宗嗣 汉威 于远 张全 王武 韦玭骆驼 明驼 知水脉 风脚驼 两脚驼 白骆驼 骡  白骡 推磨骡驴  僧朗 厌达国 村人供僧 张高东市人 贺世伯 王甲 汤安仁 王薰卢从事岭南从事卢传素寓居江陵,元和中,常有人遗一黑驹,初甚蹇劣,传素豢养历三五年,稍益肥骏。传素未从事时,家贫薄,矻矻乘之,甚劳苦。然未常有衔橛之失,传素颇爱之。一旦,传素因省其槽枥,偶戏之曰 :“马子得健否?”黑驹忽人语曰 :“丈人万福 。”传素惊怖却走,黑驹又曰 :“阿马虽畜生身, 有故须晓言, 非是变怪,乞丈人少留 。”传素曰:“尔畜生也,忽人语,必有冤抑之事,可尽言也。”黑驹复曰 :“阿马是丈人亲表甥,常州无锡县贺兰坊玄小家通儿者也。丈人不省贞元十二年,使通儿往海陵卖一别墅,得钱一百贯,时通儿年少无行,被朋友相引狭邪处,破用此钱略尽。此时丈人在远,无奈通儿何。其年通儿病死,冥间了了,为丈人征债甚急。平等王谓通儿曰:‘尔须见世偿他钱, 若复作人身,待长大则不及矣。当须暂作畜生身, 十数年间,方可偿也。’通儿遂被驱出畜生道,不觉在江陵群马中,即阿马今身是也。阿马在丈人槽枥,于兹五六年。其心省然,常与丈人偿债。所以竭尽驽蹇,不敢居有过之地,亦知丈人怜爱至厚,阿马非无恋主之心,然记佣五年,马畜生之寿已尽。后五日,当发黑汗而死,请丈人速将阿马货卖。明日午时,丈人自乘阿马出东棚门,至市西北角赤板门边,当有一胡军将,问丈人买此马者。丈人但索十万,其人必酬七十千,便可速就之 。”言事讫,又曰:“兼有一篇,留别丈人。 乃骧首朗吟曰:‘既食丈人粟,又饱丈人刍。 今日相偿了, 永离三恶途。’”遂奋迅数遍,嘶鸣龁草如初。传素更与之言,终不复语。其所言表甥姓字,盗用钱数年月,一无所差。传素深感其事。明日,试乘至市角,果有胡将军恳求市。传素微验之,因贱其估六十缗。军将曰 :“郎君此马,直七十千已上。请以七十千市之,亦不以试水草也 。”传素载其缗归。四日,复过其家,见胡军将曰 :“嘻, 七十缗马夜来饱发黑汗毙矣 。”(出《河东记》)韦有柔建安县令韦有柔,家奴执辔,年二十余,病死。有柔门客善持咒者,忽梦其奴云 :“我不幸而死,尚欠郎君四十五千。地下所由,令更作畜生以偿债。我求作马,兼为异色,今已定也 。”其明年,马生一白驹而黑目,皆奴之态也。后数岁,马可值百余千,有柔深叹其言不验。顷之,裴宽为采访使,以有柔为判官。裴宽见白马,求市之。问其价值,有柔但求三十千,宽因受之。有柔曰 :“此奴尚欠十五千,当应更来 。”数日后,宽谓有柔曰:“马是好马,前者付钱,深恨太贱。”乃复以十五千还有柔。其事遂验。(出《广异记》)吴宗嗣军使吴宗嗣者,尝有父吏某从之贷钱二十万,月计利息。一年后,不复肯还,求索不可得。宗嗣怒,召而数之曰 :“我前世负汝钱,我今还矣。汝负我,当作驴马还我 。”因焚券而遣之。逾年, 宗嗣独坐厅事, 忽见吏白衣而至,曰 :“某来还债 。”宗嗣曰 :“已焚券,何为复来?”吏不答,径自入厩中。俄而厩人报马生白驹。使诣吏舍问之,云 :“翌日已死矣 。”驹长卖之,正得吏所欠钱。(出《稽神录》)孙汉威江南神武军使孙汉威,厩中有马,遇夜,辄尾上放光,状若散火,惊群马,皆嘶鸣。汉威以为妖,仗剑斩之。数月,除卢州刺吏。(出《稽神录》)于远邺中富人于远者,性奢逸而复好良马,居第华丽,服玩鲜洁,拟于公侯之家也,常养良马数十匹。忽一日,有人市中鬻一良马,奇毛异骨,人争观之。远闻之,酬以百金。 及马至厩中, 有一老姥扣门请一观。远问之曰:“马者骏逸也,豪侠少年好之,宜哉, 老母奚观?”老母曰:“我失一良马,十年游天下,访之不得。 每遇良马,必永日观之,未尝见一如我所失之马也。何阻一观,不以为惠 。”远因延入从容,出其马以示之。老母一见其马,因怒变色,回观远而言曰 :“我马也 。”远曰 :“老母之马,奚人卖?昔日何得之?何失之?”老母曰 :“为我昔日遇北邙山神为物伤目,化身以求我,我以名药疗之,目愈,遂以此马赐我。我得此马,唯不乘之上天。乘之游四海之外,八荒之内,只如百里也。我常乘东过扶桑,有一人遮其途而问我此马焉。及夜,至西竺国,忽失此马。我自失此马以来,十年不息。遍天下,皆不知我访此马也。去年今日,流沙见一小儿,言有一异马如飞,倏然东去矣。我既知自东方,疑此马在中华,必有常人收得此马者。我故不远万里而来此, 今果得之。 我今当还君百金,马须还我。”远性癖好良马, 又闻此马之异, 深吝惜之。乃拜老母,乞且暂留,以玩赏数日。老母怒曰:“君若留此马,必有祸发。”远因亦怒老母之极言,遂令家僮十余人共守此马。遣出老母,其家果火,尽焚其宅财宝。远仍见姥入宅,自跃上此马而灭。(出《潇湘录》)张全益州刺史张全养一骏马,甚保惜之,唯自乘跨,张全左右皆不敢轻跨。每令二人晓夕以专饲饮。忽一日,其马化为一妇人,美丽奇绝,立于厩中,左右遽白张公。张公乃亲至察视。其妇人前拜而言曰 :“妾本是燕中妇人,因癖好骏马,每睹之,必叹美其骏逸。后数年,忽自醉倒,俄化成骏马一匹。遂奔跃出,随意南走,近将千里,被一人收之,以至于君厩中。幸君保惜。今偶自追恨为一畜,泪下入地。被地神上奏于帝,遂有命再还旧质,思往事如梦觉 。”张公大惊异之,安存于家。经十余载,其妇人忽尔求还乡。张公未允之间,妇人仰天,号叫自扑,身忽却化为骏马,奔突而出,不知所之。(出《潇湘记》)王武京洛富人王武者性苟且,能媚于豪贵,忽知有人货骏马,遂急令人多与金帛,于众中争得之。其马白色,如一团美玉。其鬃尾赤如朱,皆言千里足也。又疑是龙驹,驰骤之驶,非常马得及。王武将以献大将军薛公,乃广设以金鞍玉勒,间之珠翠,方伺其便达意也。其马忽于厩中大嘶一声后化为一泥塑之马立焉。武大惊讶,遂焚毁之。(出《大唐奇事》)韦玭京兆韦玭,小逍遥公之裔,世居孟州汜水县庄。性不喜??书,好驰骋田弋。马有蹄啮不可羁勒者,则市之。咸通末,因来汜水,饮于市,酣歌之际,忽有鬻白马者曰:“此极驵骏 。” □比乘之于衢, 曰 :“善,可著鞭矣 。”遂市之。日晏乘归,御之铁鞭。一仆以他马从。既登东原,绝驰十余里, 仆不能及。复遗铁鞭,马逸不能止。迅越榛莽沟畎,而比酒困力疲,度必难禁矣。马方骤逼大桑下, 比遂跃上?? ??高枝中,以为无害矣。马突过数十步,复来桑下,瞑目长鸣,仰视比而长鸣蹶地。少?? 顷,啮桑木本,柿落如掌。卧即或龁草于十步五步内,旋复来啮不已,桑本将半焉。玭惧其桑之颠也,遥望其左数步外有井。伺马之休于茂草,乃跳下,疾走投井中,才至底,马亦随入,□比与马俱殒焉。(出《三水小牍》)骆驼明驼明驼千里脚,多误作鸣字。驼卧,腹不贴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出《酉阳杂俎》)知水脉敦煌西,渡流沙往外国,济沙千余里无水。时有伏流处,人不能知。骆驼知水脉,过其处辄不行,以足踏地。人于其所踏处掘之,辄得水。(出《博物志》)风脚驼于阗国有小鹿,角细而长,与驼交,生子曰风脚驼。日行七百里,其疾如吹。(出《洽闻记》)两脚驼悒恒国治鸟浒河南,本汉大月氏地。刘番《梁典》云: ??出两脚骆驼。(原缺出处, 明抄本、 陈校本作出《洽闻记》)(出《洽闻记》)白骆驼哥舒翰常镇于青海,路既遥远,遣使常乘白骆驼以奏事,日驰五百里。(出《明皇杂录》)骡白骡唐玄宗将登泰山,益州进白骡至,洁朗丰润,权奇伟异。上遂亲乘之。柔习安便,不知登降之劳也。告成礼毕,复乘而下。才及山址,上休息未久,有司言白骡无疾而殪。上叹异久之,谥之曰“白骡将军”。 命有司具槥椟,垒石为墓。墓在封禅坛北数里,至今存焉。(出《开天传信记》)推磨骡临洛市中百姓,有推磨盲骡无故死,因卖之。屠者剖腹中,得二石,大如合拳,紫色赤斑,莹润可爱。(出《酉阳杂俎》)驴僧朗晋僧朗住金榆山,及卒,所乘驴上山失之。时有人见者,乃金驴矣。樵者往往听其鸣响。土人言 :“金驴一鸣,天下太平 。”(出《酉阳杂俎》)厌达国西域厌达国,有寺户以数头驴运粮上山,无人驱逐,自能往返,寅发午至,不差晷刻。(出《酉阳杂俎》)村人供僧世有村人供于僧者,祈其密言。僧绐之曰 :“驴 。”其人遂日夕念之。经数岁,照水,见青毛驴附于背。凡有疾病魅鬼,其人至其所立愈。后知其诈,咒效亦歇。(出《酉阳杂俎》)张高长安张高者转货于市,资累巨万,有一驴,育之久矣。唐元和十二年秋八月,高死,十三日,妻命其子和乘往近郊,营饭僧之具。出里门,驴不复行,击之即卧。乘而鞭之,驴忽顾和曰 :“汝何击我?”和曰 :“我家用钱二万以致汝,汝不行,安得不击也?”和甚惊。驴又曰 :“钱二万不说,父骑我二十余年,吾今告汝人道兽道之倚伏,若车轮然,未始有定。吾前生负汝父力,故为驴酬之。无何,汝饲吾丰。昨夜汝父就吾算,侵汝钱一缗半矣。汝父常骑我,我固不辞。吾不负汝,汝不当骑我。汝强骑我, 我亦骑汝。 汝我交骑,何劫能止?以吾之肌肤,不啻直二万钱也。只负汝一缗半,出门货之,人酬尔。然而无的取者,以他人不负吾钱也。麸行王胡子负吾二缗,吾不负其力,取其缗半还汝,半缗充口食,以终驴限耳。“和牵归,以告其母。母泣曰 :“郎骑汝年深,固甚劳苦。缗半钱何足惜,将舍债丰秣而长生乎?”驴摆头。又曰 :“卖而取钱乎?”乃点头。遽令货之,人酬不过缗半,且无必取者。牵入西市麸行,逢一人长而胡者。乃与缗半易,问之,其姓曰王。自是连雨,数日乃晴。和觇之,驴已死矣,王竟不得骑,又不负之验也。和东邻有金吾郎将张达,其妻,李之出也。余尝造焉,云见驴言之夕, 遂闻其事。且以戒贪昧者,故备书之。(出《续玄怪录》)东市人开成初,东市百姓丧父, 骑驴市凶具, 行百步,驴忽语曰:“我姓白名元通,负君家力已足,勿复骑我。南市卖麸家,欠我钱五千四百文,我又负君钱数,亦如之。今可卖我 。”其人惊异,即牵往。旋访主卖之。驴甚壮,报价只及五千。及诣麸行,乃得五千四百文,因卖之。两宿而死。(出《酉阳杂俎》)贺世伯北齐时,曲安贺世伯年余六十,家有小驴,未经调习,使儿乘之,二儿更亦被扑。世伯嗤之曰 :“伫劣小子,诚无堪。我虽年老,不须鞴鞍,犹能控制 。”遂即踯上。驴惊迅跳走,世伯荒忙跳下,仅得免扑。其夜在堂内,与所亲宴聚。世伯欲睡,忽然惊起,以手掩额。家人怪问,云 :“吾梦调此驴,以杖击之,误打吾额。今痛热如汤,肿大如梨 。”往看其驴,在他村外。其人因病而死。(出《广古今五行记》)王甲隋大业中,洛人有姓王者常持五戒,时言未然之事,闾里敬信之。一旦,忽谓人曰 :“今当有人牵驴一头送来 。”至日午,果有一人牵驴一头送来,涕泣说言,早丧父,其母寡,养一男一女。女嫁而母亡,二十年矣。寒食日,持酒食祭墓,此人乘驴而往。墓在伊水东,欲渡伊水,驴不肯行。鞭其头面伤,流血。既至墓所,放驴而祭,俄失其驴。其日,妹在兄家,忽见其母入来,头面流血,形容毁悴,号泣告女 :“我生时,避汝兄送米五斗与汝,坐得此罪。报受驴身,偿汝兄五年矣。今日欲渡伊水,水深畏之,汝兄鞭挞我,头面尽破,仍期还家更苦打我。我走来告汝,吾今偿债垂毕,何太非理相苦也 。”言讫出门,寻之不见,唯见驴头面流血,如母伤状,女抱以号泣。兄回,怪而问之。女以状告。于是兄妹抱持恸哭,驴亦涕泣皆流,不食水草。兄妹跪请。若是母者,愿为食草。驴即为食,即而复止。兄妹莫如之何,遂备刍粟,送王五戒处。后死,兄妹收葬焉。(出《法苑珠林》)汤安仁唐京兆汤安仁家富,素事慈门寺僧,以义宁元年,忽有客寄其家停止。客盗他驴,于家杀之,以驴皮遗安仁。至贞观三年,安仁遂见一人于路,谓安仁曰 :“追汝使明日至,汝当死也 。”安仁惧,迳至慈门寺,坐佛殿中,经宿不出。明日,果有三骑并步卒数十人,皆兵仗入寺。遥见安仁,呼汤安仁。不应而念诵愈专。鬼相谓曰 :“昨日不即取,今修福如此,何由可得?”因相与去。留一人守之, 守之者谓安仁曰 :“君往日杀驴,驴今诉君。使我等来摄君耳。终须共对,不去何益。安仁遥答曰 :“往日他盗自杀驴,但以皮与我耳。非我杀,何为见追?诸君还,为我语驴,我本不杀汝,然今又为汝追福,于汝有利,当舍我也 。”此人许诺,曰 :“驴若不许,我明日更来,如其许者,不来矣 。”言毕而出。明日遂不来。安仁于是为驴追福,举家持戒菜食云尔。卢文砺说之,安仁今见在。(出《法苑珠林》)王薰天宝初,有王薰者,居长安延寿里中。常一夕,有三数辈挈食,会薰所居。既饭食,烛前忽有巨臂出烛影下。薰与诸友且惧,相与观之, 其臂色黑,而有毛甚多。 未几,影外有语曰:“君有会,不能一见呼耶?愿得少肉置掌中。“薰莫测其由,即与之,其臂遂引去。少顷,又伸其臂曰 :“幸君与我肉,今食且尽,愿君更赐之 。”薰又置肉于掌中,已而又去。于是相与谋曰 :“此必怪也,伺其再来,当断其臂 。”顷之果来,找剑斩之。臂既堕,其身亦远。俯而视之,乃一驴足,血流满地。明日,因以血踪寻之,直入里中民家,即以事问民,民曰:“家养一驴,且二十年矣。夜失一足,有似刃而断者焉。方骇之 。”薰具言其事,即杀而食之。(出《宣室志》)卷第四百三十七 畜兽四犬上 华隆 杨生 崔仲文 张然 杨褒 郑韶 柳超 姚甲 刘巨麟 章华 范翊 郭钊 卢言赵叟 陆机 石玄度 齐琼 石从义 田招 裴度华隆晋泰兴二年,吴人华隆,好弋猎,畜一犬,号曰“的尾”,每将自随。隆后至江边,被一大蛇围绕周身。犬遂咋蛇死焉,而华隆僵仆无所知矣。犬彷徨嗥吠,往复路间。家人怪其如此,因随犬往。隆闷绝委地,载归家,二日乃苏。隆未苏之间,犬终不食。自此爱惜,如同于亲戚焉。(出《幽明录》)杨生晋太和中,广陵人杨生者畜一犬,怜惜甚至,常以自随。后生饮醉,卧于荒草之中。时方冬燎原,风势极盛。犬乃周匝嗥吠,生都不觉。犬乃就水自濡,还即卧于草上。如此数四,周旋跬步,草皆沾湿,火至免焚。尔后生因暗行堕井,犬又嗥吠至晓。有人经过,路人怪其如是,因就视之,见生在焉。遂求出己,许以厚报,其人欲请此犬为酬。生曰 :“此狗曾活我于已死,即不依命,余可任君所须也 。”路人迟疑未答。犬乃引领视井,生知其意,乃许焉。既而出之,系之而去。却后五日,犬夜走还。(出《记闻》)崔仲文安帝义熙年,谯县崔仲文与会稽石和俱为刘府君抚吏。仲文养一犬,以猎麋鹿,无不得也。和甚爱之,乃以丁奴易之,仲文不与。和及仲文入山猎,至草中杀仲文,欲取其犬,犬啮和,守其主尸,爬地覆之。后诸军出猎,见犬守尸。人识其主,因还启刘抚军。石和假还,至府门,犬便往牵衣号吠。人复白抚军,曰 :“此人必杀犬主 。”因录之,抚军拷问,果得其实,遂杀石和。(出《广古今五行记》)张然会稽张然滞役,有少妇无子,唯与一奴守舍,奴遂与妇通。然素养一犬,名乌龙,常以自随。后归,奴欲谋杀然,盛作饮食,妇语然 :“与君当大别离,君可强啖 。”奴已张弓拔矢,须然食毕。然涕泣不能食,以肉及饭掷狗,祝曰 :“养汝经年,吾当将死。汝能救我否?”狗得食不啖,唯注睛视奴。 然拍膝大唤曰 :“乌龙 。”狗应声伤奴,奴失刀,遂倒。狗咋其阴,然因取刀杀奴,以妻付县,杀之。(出《续搜神记》)杨褒杨褒者,庐江人也,褒旅游至亲知舍。其家贫无备,舍唯养一犬,欲烹而饲之。其犬乃跪前足,以目视褒,异而止之,不令杀。乃求之,亲知奉褒,将犬归舍。经月余,常随出入。褒妻乃异志于褒,褒莫知之。经岁时,后褒妻与外密契,欲杀褒。褒是夕醉归,妻乃伺其外来杀褒。既至,方欲入室,其犬乃啮折其足,乃咬褒妻,二人俱伤甚矣。邻里俱至,救之。褒醒,见而搜之,果获其刀。邻里闻之,送县推鞠,妻以实告。褒妻及怀刀者,并处极法。(出《集异记》)郑韶郑韶者,隋炀帝时左散骑常侍,大业中,授闽中太守。韶养一犬,怜爱过子,韶有从者数十人。内有薛元周者,韶未达之日,已事之,韶迁太守,略无恩恤。元周念恨,以刃久伺其便,无得焉。时在闽中,隋炀帝有使到,韶排马远迎之,其犬乃衔拽衣襟,不令出宅。馆吏驰告去云 :“使入郭。韶将欲出,为犬拽衣不放。韶怒,令人缚之于柱。韶出使宅大门,其犬乃掣断绳而走,依前拽韶衣,不令去。韶抚犬曰 :“汝知吾有不测之事乎?”犬乃嗥吠,跳身于元周队内,咬杀薛元周。韶差人搜元周衣下,果藏短剑耳。(出《集异记》)柳超柳超者,唐中宗朝为谏议大夫,因得罪,黜于岭外。超以清俭自守,凡所经州郡,不干挠廉牧以自给,而领二奴掌阁、掌书,并一犬。至江州,超以郁愤成疾。 二奴欲图其资装, 乃共谋曰:“可奉毒药于谏议,我等取财而为良人,岂不好乎?”掌书曰:“善。” 掌阁乃启超曰 :“人言有密诏到,不全谏议命,谏议家族将为奈何?” 超曰 :“然,汝等当修馔, 伺吾食毕,可进毒于吾,吾甘死矣 。”掌阁等闻言,乃备珍馔。掌阁在厨修办,掌书进之于超。超食次,忽见其犬,乃分与食之,涕泣抚犬曰 :“我今日死矣,汝托于何人耶?”犬闻之不食,走入厨,乃咬掌阁喉;复至堂前,啮掌书,二奴俱为犬所害。超未晓其事。后经数日,敕诏还京,而复雪免, 方知其犬之灵矣。(出《集异记》)姚甲吴兴姚氏者,开元中被流南裔,其人素养二犬,在南亦将随行。家奴附子及子小奴悉皆勇壮,谋害其主,然后举家北归。姚所居偏僻,邻里不接,附子忽谓主云 :“郎君家本北人,今窜南荒,流离万里,忽有不祥,奴当扶持丧事北归。顷者以来,已觉衰惫,恐溘然之后,其余小弱,则郎君骸骨,不归故乡,伏愿图之 。” 姚氏晓其意, 云 :“汝欲令我死耶?”奴曰:“正尔虑之 。”姚请至明晨。及期, 奴父子俱膳,劝姚饱食。奉觞哽咽。心既苍黄,初不能食,但以物饲二犬。值奴入持,因抚二犬云 :“吾养汝多年,今奴等杀我,汝知之乎?”二犬自尔不食, 顾主悲号。须臾,附子至,一犬咋其喉,断而毙。一犬遽入厨,又咋其少奴喉,亦断。又咋附子之妇,杀之。姚氏自尔获免。(出《广异记》)刘巨麟刘巨麟开元末为广府都督,在州恒养一犬,雄劲多力,犬至驯附,有异于他。巨麟常夜迎使,犬忽遮护,不欲令出,巨麟亦悟曰 :“犬不使我行耶?”徘徊良久。人至,白使近。巨麟叱曰 :“我行部从如云,宁有非意之事 。”使家人关犬而出。上马之际,犬亦随之。忽咋一从者喉中,顷之死。巨麟惊愕,搜死者怀中,得利匕首。初巨麟常鞭捶此仆,故修其怨,私欲报复,而犬逆知之,是以免难。(出《广异记》)章华饶州乐平百姓章华,元和初,常养一犬,每樵采入山,必随之。比舍有王华者,往来犬辄吠逐。三年冬,王华同上山林采柴,犬亦随之。忽有一虎,榛中跳出搏王华,盘踞于地,然犹未伤,乃踞而坐。章华叫喝且走,虎又舍王华,来趁章华。既获,复坐之。时犬潜在深草,见华被擒,突出,跳上虎头,咋虎之鼻。虎不意其来,惊惧而走。二人皆僵仆在地,如沉醉者。其犬以鼻袭其主口取气,即吐出涎水。如此数四,其主稍苏。犬乃复以口袭王华之口,亦如前状。良久,王华能行,相引而起。犬伏作醉状,一夕而毙矣。(出《原化记》)范翊范翊者,河东人也。以武艺授裨将,养一犬,甚异人性。翊有亲知陈福,亦署裨将。翊差往淮南充使,收市绵绮,时福充副焉。翊因酒席,恃气而蔑福,因成仇恨,乃暗构翊罪。潜状申主帅。主帅不晓其由,谓其摭实,乃停翊职。翊饮恨而归,福乃大获补署。其犬见翊沉废,乃往福舍,伺其睡,咋断其首,衔归示翊。翊惊惧,将福首级,领犬诣主帅请罪。主帅诘之,翊以前事闻。主帅察之, 却归翊本职。 其犬主帅留在使宅。(出《集异记》)郭钊郭司空钊,大和中自梓潼移镇西凉府,时有阍者甚谨朴。钊念之,多委以事。常一日,钊命市纹缯丝帛余段,其价倍,且以为欺我,即囚于狱,用致其罪。狱既具,钊命笞于庭。忽有十余犬,争拥其背,吏卒莫能制。钊大异之,且讯其事。阍者曰, :“好阅佛氏《金刚经》, 自孩稚常以食饲群犬,不知其他 。”钊叹曰 :“犬尚能感其惠,吾安可以不施恩 。”遂释放阍者。(出《宣室志》)卢言卢言者,上党人也,常旅泊他邑。路行,忽见一犬羸瘦将死矣。言悯之,乃收养。经旬日,其犬甚肥悦。自尔凡所历郡邑,悉领之。后将抵亳,忽于市肆遇友人邀饮,大醉而归,乃入房就寝。俄而邻店火发,犬忙迫,乃上床,于言首嗥吠,乃衔衣拽之。言忽惊起,乃见火已其屋柱。透走而出,方免斯??难。(出《集异记》)赵叟扶风县西有天和寺,在高冈之上,其下有龛,豁若堂,中有贫者赵叟家焉。叟无妻儿,病足伛偻,常策杖行乞。里中人哀其老病,且穷无所归,率给以食。叟既得食,常先聚群犬以食之。后岁余,叟病寒,卧于龛中。时大雪,叟无衣,裸形俯地,且战且呻。其群犬俱集于叟前,摇尾而嗥。已而环其衽席,竞以足拥叟体,由是寒少解。后旬余,竟以寒死其龛。犬俱哀鸣,昼夜不歇,数日方去。(出《宣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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