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说:“怎么不行呢?臣看献帝懦弱无能,只是个摆设,汉祚名存实亡,大王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臣以为只需如此如此便可以促成。” 曹丕听了司马懿的谋划,大喜。当即选定吉日,亲统大兵三十万,请旨南征,以显示手握兵权,有先王那样的军事才干。他摹仿当年汉高祖刘邦衣锦还乡,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家乡礁县,大摆宴席,宴请六军将士和家乡父老,恭恭敬敬地祭飨先莹。 一时间,家乡父老,扬尘遮道,奉筋进酒,搞得沸沸扬扬,盛大无比。 声势传到东吴,孙权因杀了关羽,正与刘备矛盾尖锐,时时提防刘备寻衅。近日又白白得了樊城、襄阳,就想结好曹魏。忙派使者到礁县恭贺曹丕继魏王,并答应魏吴和好,互不侵犯。 曹丕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接受东吴的好意。他达到了安定南方的目的,高高兴兴回到许都。 一回来,一场场好戏就开演了。 东边来使者奏报:“礁县出现了黄龙。” 北边来使者奏报:“邮郡出现了麒麟。” 南边来使者奏报:“饶安飞来了凤凰。” 还有人在石邑见到了白雉鸡。 一时间,种种祥瑞的传闻在朝野传播,撩拨得人心里呼呼地窜着火苗。 这时候,太史丞许芝晃着花白头发的脑袋溅着唾沫星子,煞有介事地在朝房里对等着朝见的众文武说:“诸位,你们听到外面的种种传说了吗?无独有偶,我近日更是得到一本奇书,叫《易运期》。你们看过吗?”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发黄的书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司马懿眼尖,说:“我听说这是本极灵验的诫纬书。只是没见过。” 许芝神秘地眨动着小眼睛说:“是呀。你们猜,这上边写了些什么?” 众官问:“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你们看,这上边说:‘言居东,午在西,两日并光上下移。其为主,反为辅,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众:“这是说得什么?” 许芝:“你们仔细想想。想不出?晦,我也是搅尽脑汁揣摩了几日才明白的。你们看,这‘言,旁加:午,不是‘许’吗?两日上下,明明是个‘昌,字嘛。合起来就是许昌。” 众:“对,是许昌。这又怎样?” “怎样?许昌可是魏王发祥之地。再看“其为主,反为辅’,该是说魏王本应是君主,却做了辅相,弄颠倒了。‘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是说汉朝在西京、东京建都加起来已享国四百年了,气数已尽,应让位给新的真命天子了。” 众惊讶,问:“这新的真命天子……” “还不明白?就是指魏王呀!你们看,这上说的‘鬼在山,禾女连,王天下。’‘鬼’与‘禾女,相连,是个魏字。 这明明说的是魏王应做天下之主嘛。” 有人将信将疑:“这书上说得准吗?” 司马懿思索着说:“我记得当年光武帝即位时,就是应了这饿纬书上的话。” 华歆喊道:“怎么不准?种种祥瑞的出现,都是魏当代汉之征兆。我们还犹豫什么?应该立刻禀明汉帝将天下让于魏王。这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的呀!” 王朗、陈群、贾诩等立即附和道:“对,我们这就禀明天子,早早安排禅让之礼。” 当下,华歆、王朗等众文武,上朝奏道:“魏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莫过于此。 群臣会议,皆言汉柞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让与魏王,此顺天应民之举也,则陛下可安享清闲之福。 祖宗幸甚!生灵幸甚!” 天子闻奏大惊,这不是逼宫吗?可是环顾百官,个个面孔呆板,人人目光冷峻。不禁流泪道:“朕想昔日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代相传,四百年了。朕虽不才,也无大错,怎能将祖宗大业就这么轻易弃了,请众爱卿再计议。” 太尉贾诩出班奏道:“还议什么?自魏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此是上天示瑞,魏当代汉之迹象。” 太史丞许芝奏道:“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尽,陛下帝星隐匿不明。魏国乾象,极天察地,言之难尽。” 天子辨道:“什么祥瑞图诫都是虚妄骗人的。怎么能以虚妄之事,逼朕舍弃祖宗之基业?” 御史大夫王朗奏道:“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哪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汉室既然气数已尽,应该及早退避,不可再迟疑了,迟则生变!” 天子听得话中有话,忍不住掩面大哭,只得依准草诏禅让。 曹丕跪拜诏书,便要接诏。 司马懿谏道:“大王不可。为避免天下人的口舌,大王应该上表谦辞,如是二、三方可。” 曹丕依言谦辞二、三,方受玉玺。 曹丕登了帝位,改延康元年为黄福元年,国号大魏。溢父曹操为太祖武皇帝。封献帝为山阳公,贬到河内定居。司马懿大传--三 论国策伸达主战 讨吴蜀大魏失利三 论国策伸达主战 讨吴蜀大魏失利 刘备病逝,曹丕大喜,欲起兵讨蜀,司马懿献上宏图大计;吴蜀联盟,魏军失利;曹丕伐吴,惨败而回,可叹曹丕一命归西…… 却说刘备见献帝被废,曹丕篡汉称帝,忧愤成疾,于蜀章武三年夏四月二十四日病逝于白帝城永安宫。临终托孤,让诸葛亮辅佐太子刘禅即位,改元建兴。 魏帝曹丕闻讯大喜:“太好了!我早等着这一天哩。现在正好乘蜀国大丧,起兵讨伐。” 太尉贾诩出班奏道:“陛下不可。刘备虽亡,但诸葛亮倾力辅佐幼主。恐我军劳兵糜饷,徒劳无益。” 曹丕不高兴地问:“照你说,孤就当这太平皇帝吗?” 贾诩道:“陛下做了皇帝,眼下紧要的是要把国家治理好。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欲速则不达也。吴、蜀虽小,却都有山水之险可资固守。诸葛亮善治国,孙权、陆逊善用兵,都不是可以轻易消灭得了的。 臣以为用兵之道,必先具备取胜的条件,然后才能发兵;估量准了敌军的实力,了解了敌方的将帅,才能不犯错误。恕臣直言,陛下手下的群臣,有谁是孙权、孔明的对手?即使陛下亲自出征,也未必有十分的取胜把握。因之,为今之计,当先文治而后武功。” “如何个先文治后武功?” “崇尚德行教化,使天下归心。” “夫子之见,夫子之见。”忽一声高喊。众臣看去,却是督军御史中丞司马懿。 曹丕见有人支持自己,十分高兴:“仲达爱卿,有何高见,请讲。” 对贾诩的一通议论,司马懿有一半赞同一半反对。崇尚德行教化是对的。尤其是曹丕一当上魏主,便荒淫无度,还大肆建造宫殿苑林。这都是亡国之举,劝说他改正又谈何容易。倒不如趁他年轻气盛,鼓励他多多征战,把钱用到战争上也比花在建造宫苑上强。再有,就是他更反感贾诩对孙权、孔明的惧怕。说什么大魏没有孙权。孔明的对手,因此,他坚定他说:“陛下,臣以为此时是攻蜀的最好时机。” “对!”大将军曹真也早忍不住了。这贾诩也大小瞧人了。怎敢说大魏无人能敌孙权孔明呢? 曹丕迫不及待他说:“二位爱卿,快说说如何个打法?” 司马懿说:“臣以为既打就要打胜。可要一下取胜,光凭中原的兵马,恐一时难以奏效。如发五路兵马,四面夹攻,则诸葛亮有如瓮中之鳖,唾手可擒。” 曹丕发愁道:“哎呀呀,孤到哪儿去弄五路兵马呢?” “陛下莫愁,听臣一一道来。这第一路兵马嘛,陛下可修书一封,差使往西番见羌王轲比能,赂以金帛,请他们派羌兵十万,从旱路取西平关。第二路,派使者到南蛮,许蛮王盂获以金帛官职,令起兵十万攻打四川之南部的益州、永昌等郡。第三路;遣使人吴,许以割地,令孙权起兵十万,攻四川夹口,取涪城。第四路,令降将盂达起上庸兵十万西攻汉中。然后命大将军曹真为大都督,由京兆径出阳平关取西川——这是第五路。五路并进,摧枯拉朽,诸葛亮纵有吕望之才,也是螳臂挡车。” 曹丕听的心花怒放,立即修书遣使,分头出发,又命曹真为大都督,领兵十万,直取阳平关。 司马懿自视此计十分周密,却不料求人哪有那么容易? 先说西番羌兵来到西平关,却见是大将马超守关。羌兵最惧马超,视马超为神威天将军,哪敢交手?不战自退。南蛮孟获却被魏延用疑兵计杀回山中。上庸孟达刚出兵,便染病而退。曹真兵出阳平关,被赵云阻住,不能取胜。东吴孙权十分狡猾,听了陆逊的话,按兵观望,如别处兵马取胜则出兵。现见四路兵马皆败,正好不出兵,这样又搪塞了魏主,又不得罪西蜀。 孙权正为自己的巧妙安排而高兴,忽报西蜀使者邓芝求见。 原来,邓芝受诸葛亮差遣,来东吴陈说利害,以吴有三江之固、蜀有山川之险来打动孙权,以结盟好,共抗曹魏。 孙权被邓芝的三寸不烂之舌所打动,遂派使者回访西蜀,愿结盟好。 魏帝曹丕见四路大军皆败,东吴虚张声势并不出兵,正气恼问,又闻报吴蜀通好,真如火上浇油,气炸了肺。恨恨道:“好你个孙权碧眼小儿,对朕阳奉阴违。朕要讨平东吴,拿你问罪。” 待中辛毗见状奏道:“陛下息怒。我中原屯田刚见成效,如要用兵,吴蜀两相来犯,我腹背受敌,难见其利。不如养兵屯田,待数年后兵精粮足,再讨伐不迟。” 曹丕气咻咻斥道:“迂腐,迂腐!今吴蜀联和,早晚必来侵扰,难道我们不主动出击,而伸出头去被动挨打吗?” 司马懿也为五路兵败而羞恼,自己还从来没有遭到失败过。他见曹丕将失败归之于孙权的壁上观,便极力撺掇讨吴问罪,道:“陛下御意已决,可御驾亲征。吴有长江之险,应造大小战船,从蔡颍入淮河,取寿春,至广陵,渡江口,直取南徐。臣以为这是最好的进攻路线。至于西蜀,已有南蛮孟获送来书信,称收买建宁太守归依,攻打永昌。西蜀自顾不暇,我主可无后顾之忧。” 曹丕大喜:“便依卿之计,速造龙舟和战船。”又命曹真为前部,张辽、张邵、文聘、徐晃为大将先行。刘晔、蒋济为参谋。封司马懿为尚书仆射加抚军大将军留守许昌。 大军出征之日,曹丕握着司马懿的手说:“汉初曹参战功卓著,然而汉高祖却以肖何为重,你就是朕的肖何呀!朕现在也将后方的事托付给你,让我无后顾之忧。” 司马懿激动万分。“陛下这么信任我,给我镇守许都的荣耀,臣千秋万代不忘此恩。不过臣以为还是让臣随陛下出征的好。” “哎,让你留守许都,不是给你的荣耀,是让你为孤分忧的呀!孤日理万机,以昼继夜无须臾宁息,你不为孤分忧,还有谁能为孤分忧呢?”曹丕亲切信任的话语,再一次掀起司马懿心中的热浪。他信誓旦旦他说:“望陛下放心,臣会以百倍的勤勉保许都无事的。” 曹丕亲率三十万水陆大军,从蔡颍出淮河,来到广陵。 前部曹真已列阵于大江之岸。 曹丕问:“江岸有多少吴兵?” 曹真答:“隔江远望,看不真切。” 曹丕不高兴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知敌兵之虚实怎么打仗?随朕前去探探虚实。” 曹真劝阻:“陛下不可妄动。还是臣去便了。” “无妨。”曹丕遂命龙舟行至大江,遥望江南,水雾茫茫,看不真切。 蒋济怕有意外,上前劝说曹丕:“兵法虚虚实实,陛下不可造次,还是派先锋渡江哨探吧。” 说话间,狂风大作,巨浪排空。对面吴军暮地出现,鼓角齐鸣,岸上、船上连绵数百里,刀枪鲜明。 曹丕急令退回。龙舟左右摇荡,勉强退人淮河。淮河芦苇荡中又燃起大火。龙舟难行,曹丕急下小船来到岸边,仓惶上岸。岸上己有东吴大将丁奉杀来。张辽拍马来迎,被丁奉一箭射下马来。魏兵大败而逃。 征蜀和讨吴的失败,对曹丕无疑是莫大的打击。终日在后宫,郁郁寡欢。怀中抱着绝色的美人,心里怎么也激不起生活的乐趣。想父王戎马征战,所向披糜,怎么自己就这么窝囊,在两个对手面前都吃了败仗呢?像这样,我还怎么荡平天下?可叹他正值日月中天的年华,在沉重的精神打击下,在淫糜生活的腐蚀下,炎夏竟染上寒疾。太医百法用尽,不见好转,日见沉疴。 曹丕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召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抚军大将军司马懿来到病榻前,手指着养子平原王曹睿,嘱托后事,道:“朕病已沉重,料难治愈,将不久于人世。可惜爱子年幼,才一十五岁。朕希望四位爱卿同心戮力辅佐他。” 司马懿说:“陛下,都愿臣无能,造成征蜀讨吴的失败。 臣还盼陛下龙体康复,随陛下再征蜀讨吴呢。” 曹真等也附合道:“陛下无须胡思乱想,安心疗治,定可痊愈。”曹丕摇摇毫无血色的手说:“今年许昌城门无故自崩,这是不祥的预兆。仲达请熟天象,想必他应该清楚,不必说什么宽心话了。” “陛下——”司马懿忍不住放声大哭。他确实清楚曹丕大限将止。这不仅有天象所示,更因为他荒淫无度,被声色犬马掏空了身子。尤其是近两年,更是日见赢弱。再有良医妙药,怎禁得一味虚耗精血? “望众卿不要辜负了朕的厚望,朕死也瞑目了。”曹丕强撑着说完,枯瘦的手元力地垂了下来。 当下,曹真和司马懿等,一面举哀,一面拥立曹睿为大魏皇帝。曹睿继位,溢父曹丕为文皇帝,溢母甄氏为文昭皇后。司马懿大传--四 孔明巧施离间计 曹睿愚钝远忠良四 孔明巧施离间计 曹睿愚钝远忠良 司马懿抗吴凯旋,又讨西蜀;诸葛亮面对强敌,如何是好?马谡献计,丞相称妙;邱郡城门上,贴出司马懿“造反”的布告,曹睿真假难辨,贬司马懿屯驻宛城…… 大魏更立少主的消息传到东吴,孙权自以为曹丕新败,新主尚幼,正好乘时北伐中原。便遣大将诸葛谨、张霸来取襄阳,丁奉等袭寻阳。 曹睿闻报大惊。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和征东大将军曹休挺身而出,请旨迎敌。 曹睿大喜,命司马懿、曹休分别率兵奔赴襄阳、寻阳。 司马懿窝着一肚子的火气,他念念不忘黄初五年先帝失败之仇,来到襄阳,一鼓作气,杀败诸葛瑾,斩杀了张霸。 另一路曹休也杀败吴军,保住了寻阳。 司马懿和曹休班师回朝。曹睿论功行赏,拜曹体为大方马,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午阳侯。 司马懿晋爵封侯,心中并不畅快。此一仗只报了东吴之仇,还有西蜀的大仇未报,他心中还对不起先帝,见雍凉二州缺少主将,便请旨镇守西凉,以伺机报仇雪恨。 幼帝曹睿因与司马懿没有过深的交情,见他请求戎边,也是求之不得,便欣然应允,加封他提督雍凉兵马,克日赴任。 司马懿镇守雍凉的消息,传到西蜀,给正沉浸在七擒孟获欣喜中的诸葛亮兜头泼来盆凉水。西蜀虽然挫败了曹魏五路兵马,但他深知司马懿的厉害。他多次听说司马懿在曹操帐下屡出高见,受到曹操的惊叹。能使曹操叹服的人天下能有几个?又想起当年隆中对奕自己连输三盘,心中更是掠过一道阴影。他第一次感到对手的可怕。他还从来没有在对手面前胆怯过。眼下,面对强大的对手,他该怎么办呢? 这日,他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魏主曹丕已死,曹睿即位,黄毛小儿不足为虑。其他诸如曹真、曹休皆草包将军,华歆、王朗也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朽儒,都不可怕。唯独司马懿令我不安。他深有韬略,善晓兵机,现提督雍凉兵马,虎视四川,实是我蜀中的大患。 我们不能让他扎稳脚跟,宜先发制人,起兵进击雍凉,以图中原。” 参军马谡听了说:“丞相平南方回,军马疲敝,不如先休整。在下有一计,可以逸待劳。使司马懿自死于曹睿之手。” 诸葛亮一听,惊喜地问:“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马谡细细说出自己的计谋,直听得诸葛亮抚掌称妙。 不几日,邺郡的城门上,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 骠骑大将军总领雍凉等处兵马事司马懿,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昔太祖武皇帝,创立基业,本欲立陈思王子建为社稷王。不幸好谗交集,岁久潜龙。皇孙曹睿,素无德行,妄自居尊,有负太祖之遗意。今吾应天顺人,克日兴师,以慰万民之望。告示到日,各宜归命新君。如不顺者,当灭九族! 先此告闻,想宜知悉。 和布告内容一样的流言,也在洛阳大街小巷四处传播开来。 邺郡守门官是校尉曹爽的亲信。见了告示,知曹爽对司马懿恨之人骨,便忙揭了,亲自飞马来报。 曹爽一听,如获至宝,握着手中的告示,得意他说: “司马懿呀司马懿!怪不得我叔叔说你鹰视狼顾有异志,你真的要谋反呀!看我不奏明圣上,非治你个屙血尿脓掉脑袋不可”。当下,他便要去禀告父亲,请父亲上殿面君,状告司马懿谋反。此时,他还没资格上殿面君。刚走出屋子,他猛地站住了。不可。他想到,父亲与司马懿关系似乎不错,尤其是这两年,常说:大魏天下,离得了我曹真,离不了司马懿。听听,真是越活越老越糊涂了。不能找他。对,找华歆华太尉。他原是叔叔手下的红人,早对司马懿这几年的咄咄逼人之势心存不满。让他出面,最好不过了。想到此,他急急打马来到太尉府。 华歆见他深夜来访,十分奇怪,正要打问,曹爽已笑嘻嘻开了腔:“华太尉,喜事来了。” 华歆奇怪地问:“什么喜事呀?我会有什么喜事?” “你看!”曹爽神秘地从怀中掏出告示,在灯前展开。 华歆眯着眼看去,眼睛猛地一亮,闪着精光看了曹爽一眼,似乎在问,这是真的吗? 曹爽得意地一场下巴,说:“往下看”。 华歆急接了告示,从头细细看去。未了,又惊又喜地问: “这可是真的?” “我岂会造假开玩笑不成?” “好!我明日早朝便奏明圣上。司马懿呀司马懿!你也有今天。”华歆平素见司马懿足智多谋,每每在先主面前出尽风头,把自己比得平庸无奇,心中早已恼恨,此时见机会来了,便进宫面圣,趁火打劫道:“陛下呀,司马懿为啥上表请求镇守雍凉?他原来是为了躲开陛下好造反呀!先前太祖武皇帝在时就曾告诫:‘司马懿鹰视狼顾,素有大志,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你看看,现在果然谋反了。 请陛下速作决断,以绝后患。” 曹睿看了告示,又惊又怒。 司徒王朗不信道:“陛下不可轻信。臣以为,刘玄德三顾茅庐,才有诸葛孔明的忠心事主。司马仲达当初也是太祖武皇帝三请来的,凡二十年,忠心可鉴,怎么会谋反?” 华歆白了王朗一眼,反讥道:“哼,谁不知道王司徒与司马懿是儿女亲家。” “你……”王朗语塞,气得直哆嗦,说不出话来。 司空陈群奏道:“陛下,文告上说太祖武皇帝欲立陈思王为社稷王,这与仲达说不通。仲达是先王的亲信僚属,与臣等号称‘太子四友’,怎么会拥立陈思王呢?这定是吴蜀施的反间计。” 王朗忙应:“对呀!此间必有诈。” 曹睿真假难辩,犹豫不语。 大将军曹真奏道:“臣以为文皇帝托孤于臣等,是知司马仲达无异志的。现在对布告流言未辩真假,而兴师问罪,恐怕会真逼反了他呢。此事,极可能是蜀吴施的反间计,使我君臣自乱。他们好乘机来犯。万望陛下明察。” 曹睿仍不放心,问:“如果司马懿谋反,他将会怎么样?” 曹真说:“陛下可仿汉高祖伪游云梦之计,御驾亲临安邑。看司马懿如何反应,再作决断。” 曹睿见说得有理,便命曹真监国,亲率十万御林年,来到安邑试探司马懿。 司马懿正在认真训练军队,哪知道邺郡洛阳的风波?自己被置于热锅上还不知道呢。骤闻天子驾临,便想露一手,让陛下看看自己训练的军队。便严整兵马,列阵来迎。 曹睿一到安邑,便有前军来报,说:“司马懿率全部兵马,前来抗拒。” 曹睿一听,大惊失色,急令曹休出阵。 司马懿全副戎装策马来迎天子,见兵马浩浩荡荡过来,以为天子车驾已到,忙下马伏地相迎。 曹休纵马挺枪来到面前,见司马懿伏在地下,觉得奇怪,这是搞得什么鬼?便大声喝问:“大胆司马懿,你受先帝托孤之重任,为何要谋反?” 司马懿一听,惊出一身冷汗。一想,许是大司马在开玩笑哩。 “哪个与你在开玩笑?天子驾临,你披挂列阵,到底要干什么?”曹休见他不承认谋反,便把布告流言细说一遍。 司马懿听了,跌足直喊冤枉:“这分明是吴蜀奸细所为,欲反间我君臣,令自相残杀,他们好乘势来犯。我要亲见天子明辩。”他忙传令兵马退口,来到天子车驾前,伏地而位奏道: “陛下明鉴,巨受先帝托孤之重,怎敢有异心贰志?这是吴蜀的反间计,陛下万不可轻信。臣愿领兵,即发兵破蜀,再伐吴,报先帝与陛下隆恩,以明臣心。” 他这一说,弄得年轻天子真假难辨,踌躇不决。 华歆一旁声严厉色说:“你如元反心,为何见天子驾幸,而以兵马相迎?” “这是臣意欲让陛下检阅臣训练的军队,显示我大魏的军威,不想……” “哼!不想被天子识破了不是?”华歆死死抓住不放,对曹睿说,“陛下,司马懿巧舌如簧,难掩其心。不管怎样,再也不可委以封疆重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曹睿无奈,依准了华歆,将司马懿削职,命曹休总督雍凉军马,司马懿暂到宛城屯驻,听候发落。司马懿大传--一 俩兄弟涪阳探信 司马昭长街救人一 俩兄弟涪阳探信 司马昭长街救人 司马懿“叭”地敲破酒壶,大笑道:“这定是诸葛亮施的反间计。这恰恰说明他的虚弱无能!”司马师:“对!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养精蓄锐。”父子三人倒更忙了,舞剑演兵,下棋谈阵,还时时关注着前线战事…… 来到宛城,司马师、司马昭弟兄俩望北破口大骂:“小小昏君,不辨真假,受蒙于奸小,见忌于功臣。我们何不真就反他娘的!” 司马懿何尝不恼火?可是,他忍住了。他见两个虎子暴跳如雷,口出狂言,便喝止道:“住口!休得胡言。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怎么成就大业?想当年,为父在此受许大名士‘月旦’,曾谆谆告诫为父: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潜其心,观天下之理;定其心,应天下之变。几十年来,为父以此道修身养性,才得以纵横驰骋,建盖世奇功;继往开来,显英雄本色。今你二人也应牢牢记取,以不辱我司马门风。”言犹未尽,又提笔挥挥洒洒写下了副联语: 虹贯荆卿之心,见者以为淫氛而薄之; 碧化苌弘之血,览者以为顽石而弃之。 司马师看了,气咻咻道:“哼!雪地里埋不住死人,纸包里藏不住火苗。” 司马昭愤愤道:“离了父帅,看他们谁能敌得了吴蜀!” 司马懿见他们气还未消,便冷冷地吩咐:“拿酒来!” 司马师忙让家人端上酒菜。 司马懿自顾端起酒碗,一连灌下三碗,以筷子击着酒壶,苍凉地高歌起来: 苍天方债情兮,赤手拯元元; 树德追孔孟兮,拯时俪管乐; 揽辔悲赢马兮,梯山似病猿; 幻想天可问兮,牢愁有地埋…… “叭!”酒壶被敲破了。 司马师惊问:“父帅!” 司马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子,把不快丢到脑后去吧,我们父子应该高兴才是。” “遭了诬陷被贬官还高兴?”司马师、司马昭互相看看,眼神里透着疑问:莫非父帅气疯了? 司马懿见两个儿子神情茫然,便用筷子敲着他们的头说:“你们呀,木头脑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以为这反间计会是哪个施的?定是那诸葛孔明。他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卑劣的手段呢!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造谣诬陷我司马懿?这不正说明他害怕我吗?不正说明他的虚弱无能吗? 不正说明当今天下只有我司马懿才是他的克星吗?现在,加上小人华歆的谗言,天子年幼,难辨真假忠好。不过,总有一日,冰消雪化,天子会明白谁是忠心事魏的肽股栋梁。他诸葛亮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他现在早已丢弃了当年隆中策对时的方略大计、而是利令智昏,在自求速死。” 这一通议论,有如醍醐灌顶,使司马师豁然明朗,看清了诸葛亮的伎俩,说:“父帅说的极是。他对东吴耍无赖,借荆州死活不还。对爹爹施诡计散谣言,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司马懿:“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自刘、关、张死后,他目空一切,瞧不起所有的人,不敢放胆使用人才。给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他却是卧龙出水沙滩上。你们说,凭他一人之力能问鼎中原吗?他可悲可叹呀!” “爹爹说的极是。咱们不应该灰心丧气。趁现在,抓紧时机休整,养精蓄锐,韬光养晦,静待时日,再展雄风。” 司马懿看着年已弱冠的长子能这么聪慧地理解自己的意图,十分高兴,不禁笑道:“哈哈,子元,你又有了长进! 人,不能光在顺境中成长;逆境更能锻炼人呀!记住,一个优秀的军事家政治家,不仅应该熟读兵书,洞悉全局,知己知彼,多谋善断,还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审时度势,出奇制胜。你们已经经过一些战阵,需要有充裕的时间博览群书,学习思考。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呀!来来来,摆棋,咱爷儿仨杀上几盘。” 自此,司马父子倒比先前更忙了。每天,五更即起,耍枪舞剑。吃过早饭,到校场操练兵马。午后,下棋,谈策。 晚上,读书。什么孔孟子集、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司马懿为两个儿子立了一长串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