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志刚说春秋 七部全-36

按《史记?循吏列传》记载:“孙叔敖者,楚之处士也。”处士,古时称有才德而隐居不仕的人,即所谓隐士。试想,蒍家是楚国大族,蒍贾又是司马,儿子怎么可能是“处士”?《荀子.非相》记载:“楚之孙叔敖,期思之鄙人。”什么是鄙人?郊区农民。就算蒍贾已经死了,儿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了郊区农民吧?何况,所有正史中,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孙叔敖是蒍贾的儿子。不过,孙叔敖应当是蒍贾的族人,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蒍艾猎。所以,孙叔敖是楚国公族,也是孙姓的祖先之一。孙姓的读者不妨在此致敬,不论孙叔敖是不是你的祖先,他也是整个孙姓的骄傲。——老头的忠告孙叔敖当了楚国令尹,一时也是志得意满,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了。而看见孙叔敖一步登天,大姑小姨、左邻右舍、小学同学、路上打过招呼的、一块放过牛的等等等等,凡是八杆子之内沾上点边的,一个个都来祝贺。一时间,宾客盈门,三教九流都有。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个调子:拍马屁。转眼一个多月,基本上拍马屁的已经轮了一遍,孙叔敖也快不知道姓什么了。这一天,来了一个老头。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戴着一顶白帽子。粗布衣服说明他很穷,白帽子说明他是来哭丧的。“大爷,您这什么意思?”孙叔敖压着火问,还好他的修养还不错,“你看,别人都是来祝贺的,你怎么来吊唁呢?走错门了吧?”“孙子,拍马屁的太多了,如果你今天不听我的话,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来给你吊唁的。”老头也不客气,你叫我大爷,我就叫你孙子。孙叔敖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老头肯定有两刷子。“大爷,您坐。”孙叔敖连忙请老头坐下,倒上水送过去。老头挺高兴。“孩子,我听说,显贵了就到处炫耀,大家就会离开他;当官了就独揽大权,君王就会讨厌他;工资待遇高还不满足,灭顶之灾就会来到。想想看,斗越椒是怎么死的?”老头直来直去,可以说是直指要害。孙叔敖一愣,老头说得对啊。多亏了这个老头提醒,否则,自己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呢。想到这里,禁不住冒出一头冷汗来。“大爷,谢谢您的指教,太及时了。那个什么,再给我一点教诲吧。”老头一看,这小子挺机灵,一点就通。“好吧,那就告诉你。地位高,更要低调谦恭;权力大,更要小心谨慎;工资待遇好,更不能贪污受贿。有这三点,你能把国家治理好,自己也能得到善终,子孙后代也不会受穷。”老头针对前面三点,给出了答案。孙叔敖激动啊,初次当官,而且是这么大的官,自己真有些忐忑不安,有了老头这三条,自己的心里有底了。“大爷,那什么,我、我太崇拜您了,我,我就是你的粉丝啊。那什么,我把您的话当成格言挂起来。那,那什么,我感谢你祖宗八辈。”孙叔敖激动坏了,金玉良言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金玉良言的。从那以后,孙叔敖把老头的三条忠告刻好了挂在自己的家里了。一生一世,孙叔敖就这么要求自己的。哪三条?请牢记。位益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厚而慎不敢取。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人民的好总理孙叔敖治理楚国的成就实际上超过了子文,得到的历史评价也在子文之上。《史记?循吏列传》第一位就是孙叔敖,太史公给的评价极高。具体请读者自行翻阅《史记》。孙叔敖的的治国理念就是“执政为民,富民强国”,也就是让老百姓先富起来,增加老百姓的财产性收入;执政策略是“施教导民”(《史记》),也就是采取引导和示范的方法和推行新政,而不是强制性;具体的做法很多,但是,最著名的应该是孙叔敖兴修水利。在水利建设上,孙叔敖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决期思之水,而灌云雩之野”,即孙叔敖在期思兴建水利工程,灌溉农作物,这项水利工程,就是我国古代历史上著名的“期思陂”,这大概是我国最早的渠系工程之一。“或曰孙叔敖激沮水作云梦大泽之池也。”古沮、漳水入江通云梦泽,此项工程当在沮、漳水下游,建成后对以郢都为中心的农业水利灌溉带来极大方便。另,“孙叔敖为楚相,截汝坟之水,作塘以溉田,民获其利。”这样,楚国南部的沮漳水流域,北部的汝水流域,都兴建了水利工程,形成了南、北灌溉网络。安徽寿县境内的芍陂,也是孙叔敖所创建。这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大型灌溉工程,唐代改名为安丰塘,至今仍发挥着灌溉效益。孙叔敖指挥兴建的水利工程自然不止这些,这不过是其中典型的几个。可以说,孙叔敖注重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的方针与实践,不仅为楚庄王争霸中原奠定了物质基础,而且也为我国水利建设树立了光辉的榜样,有着深远的影响。除了注重农业,兴修水利,孙叔敖对于工程建设也极有造诣。据《左传》,为了加强北境建设,孙叔敖又筑沂城(今河南正阳境)。他派人筹度工程,上报司徒。计量工程、时间、人员、材料、干粮,结果三十天完成建城,保质保量提前实现了预定计划。这项工程不仅建立了北进的基地,加强了与晋争战的实力,也说明孙叔敖重科学技术,多才多艺。《史记》记载,楚庄王有一次不知道哪根筋动,大概是玩了一次微服私访之类的东东,到市场上买了点东西,结果他发现一个问题:钱太轻了,拿着不舒服。老大下令:钱太轻,换重的。于是,旧版楚国人民币换了新版的。商人们就觉得奇怪啊,旧版用得好好的,怎么换新版了?神经病犯了?要不就是有什么阴谋,准备私有资产国有化了?大家害怕,于是干脆不做生意了。市场萧条了,金融危机眼看就要爆发。这个时候,孙叔敖看到了危机。经过调查,发现一切都是新版楚国人民币引发的问题。于是,孙叔敖紧急命令停止使用新版楚国人民币,恢复旧版楚国人民币。命令下达,孙叔敖才向楚庄王作了报告。庄王听了,也赞同孙叔敖的做法。三天之后,市场恢复人气,一场一触即发的金融危机终于被化解于无形。另据《史记》记载,楚国的车底盘低,尽管坐起来稳当,但是马不好用力,因此车的速度提不上去,不仅容易塞车,而一旦打仗,士兵们的驾驶技术就出问题。针对这个问题,楚庄王命令提高车的底盘。可是,命令下了好几次,没有任何效果,老百姓根本不买账。是啊,|福@哇$小!說%下&載*站|车好好的,你要提高底盘,改装车不要钱的?孙叔敖又提建议了:“大王,如果您一定想把车改高,那就让都城里各个小区把大门的门槛加高,这样,底盘低的车就必须空车才能过去,车上的人就要频繁下车了。为了不频繁下车,他们自然就会把车的底座造高了。都城人提高了底座,全国都仿效的。”楚庄王于是采纳了孙叔敖的意见,果然,过了半年,老百姓都自动把车子造高了。“此不教而民从其化,近者视而效之,远者四面望而法之。”这就是司马迁对孙叔敖治国方法的评价。在某种程度上,孙叔敖的治理国家方面与管仲很相似,他们都很务实,也都很有办法。在楚国历史上,孙叔敖治理国家这段时间应该是最富足的一段了。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模仿秀的祖师爷尽管在治理国家方面很像管仲,在另一个方面,孙叔敖和管仲截然不同,那就是:管仲富,孙叔敖穷。孙叔敖是很穷的,只娶得起一个老婆,生得起一个孩子,而且老婆孩子整年没什么新衣服穿,自己也没有好马,他的车要么是最差的马,要么干脆就是牛车。贪污的机会很多,受贿的机会也很多,甚至请赏的或者自己奖赏自己的机会也很多,可是,孙叔敖时刻牢记老头的三条教诲,安于清贫。到临死,孙叔敖穷得买不起好棺材。鞠躬尽瘁之前,孙叔敖把儿子叫到身边,交待后事:“儿啊,我就要死了,没留下什么财产给你们母子,你呢,也没有什么才能,你一定会受穷。受穷也不要找门路当官,你不是那块料。况且,你也没什么门路可找。实在穷得受不了了,你就去找优孟,他会帮你。”优孟是谁?就是一个姓孟的演员。优孟跟孙叔敖关系不错,孙叔敖的儿子认识他。孙叔敖没几天就鞠躬尽瘁了,老婆孩子基本上用光了家里的积蓄,总算把他老人家给埋了。从那之后,老婆孩子就靠着砍柴度日。几年之后,孙叔敖的老婆也一病不起,去找孙叔敖了。孙叔敖的儿子现在走投无路了,怎么办?想起老爹的临终遗言,于是去找优孟了。“啊,你怎么混成个叫花子了?”优孟看见孙叔敖的儿子,大吃一惊,要不是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了。“我,我爹临终前说了,要是穷得活不下去了,就来找您。”“那,好吧。”优孟略微沉吟了一下,答应了,然后给了孙叔敖的儿子一点钱,让他回去等消息。孙叔敖的儿子谢过了,回到家里,一边等消息,一边继续卖柴为生。优孟用了一年时间做准备,准备什么?一年之后,楚庄王正在宫里喝酒呢,突然有一个人从容走了进来。抄起一个酒杯,向楚庄王敬酒。庄王大吃一惊,心说这大内侍卫们怎么回事,怎么随随便便把人放进来了?正要发火,一看眼前这个人,庄王吓了一大跳,当时就明白怎么没人阻拦了,怎么回事?他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孙叔敖了,神态、衣着、动作都跟孙叔敖一模一样。“啊,老孙,你复活了?”庄王惊诧地问。“我,不是老孙,大王认错人了。”来人否认。不否认还好,这一否认,庄王更加惊讶了,为什么?因为这个人不仅神态像孙叔敖,就连说话的口音和声调都一模一样。“你,你就是孙叔敖。”“我真不是,我顶多也就是一山寨版的。你想想,孙叔敖死了这么多年了,骨头都烂了,就算诈尸也诈不出来了,我真不是。”来人继续否认。楚庄王想想,这人说得有道理啊。可是有道理归有道理,这人跟孙叔敖真是没有什么两样。楚庄王把内宫里认识孙叔敖的人都叫来看,结果人人都说这就是孙叔敖。“这样,甭管你是不是孙叔敖,你来当令尹吧。”庄王也不管那些了,管他山寨不山寨的,山寨的未必就不如原版的。“这个,我得回家跟老婆商量商量,我做不了主。”山寨孙叔敖还是个怕老婆的,这跟正版孙叔敖也一样。“那行,给你三天时间,不见不散啊。”庄王跟他约好了时间。三天之后,山寨孙叔敖来了。“怎样?老婆批准了吗?”楚庄王急切地问。“老婆不批准啊。”山寨孙叔敖回答。“为什么?”“为什么?老婆说了,当楚国的令尹很没劲,孙叔敖为了国家作了多大的贡献?又廉洁奉公,不贪污腐败。结果呢?他死了之后,儿子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如今靠卖柴为生,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正版孙叔敖都这个下场,我山寨版的不是更惨?如果大王一定要让我当令尹,那我就自杀。”山寨孙叔敖眼睛都不眨,说了这么一番话。无立锥之地这个成语,就出自这里。楚庄王多么聪明的人啊,立即明白了,山寨孙叔敖是来为正版孙叔敖抱不平的。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多谢你提醒啊,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楚庄王这点好,知错就改而且绝不拖泥带水,他立即派人找来孙叔敖的儿子,在孙叔敖下葬的地方封了他四百户。从此,孙叔敖的儿子成了小地主,过上了小康生活。而山寨孙叔敖,就是优孟。如果说模仿秀的祖师爷是优孟,有人反对吗?在这里,让我们深情地补一句:孙叔敖,人民的好总理,我们永远怀你。第一〇一章你是神经病楚庄王十三年(前年),楚国讨伐舒国和蓼国(都在今安徽境内),一举灭了他们,再次扩张土地。楚国的内部问题解决了,晋国呢?同年,晋国发生了大事,头等大事,什么头等大事?赵盾死了。再强的人,再精通权力斗争的人,也不可能斗得过时间。这一次,晋国的大夫们都学了个乖,赵盾病重期间,个个都在首都蹲着。就算地震来了,就算禽流感来了,也坚决不走。赵盾的死,毫无疑问预示着晋国的权力结构要发生变化。那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顺利交班按照晋国原有的六卿排位,赵盾之后是荀林父,荀林父之后是郤缺,那么,赵盾一死,应该是荀林父递补中军帅。可是,赵盾会让荀林父接自己的位置吗?绝对不会。临死之前,赵盾在床上召集六卿开会,指定了郤缺接任中军帅。有人反对吗?就算有人反对,也没有人敢说。等到别人都走之后,赵盾留下了郤缺,他还有话要说。“缺,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了你而没有选择荀林父吗?”赵盾问。“啊,请指教。”郤缺其实都知道,他装不知道。“荀林父这个人头脑太死了,不行。”赵盾语重心长地说,他看看郤缺,接着说:“不过,他这人还算老实,不用提防他。有一个人必须要除掉的,那就是胥克,我看这人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一定要除掉他。”郤缺点点头,说了声:“是。”“还有,我儿子赵朔就托付给你了,替我照看好他。”赵盾又说,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元帅,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郤缺说,他知道,而且完全知道赵盾想要他做什么。赵盾点点头,从郤缺的眼光里,他知道自己可以闭眼了。赵盾走了。但是,晋国的权力斗争并没有走。权力斗争金科玉律第十四条:一定要把权力接力棒传给自己信得过的人晋国权力结构的重新布局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郤缺唯一的竞争者荀林父选择接受组织安排,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对权力斗争也不感兴趣。现在的六卿排名是:郤缺、荀林父、士会、栾盾、胥克和先縠。先縠是先轸的什么人?《史记》的说法是先轸的儿子,应当是先轸的小儿子,先克死的时候没有儿子,因此,先家的族长就由他叔叔来递补了。赵家被挤出了六卿,或者说,还需要重新排队。但是,由赵盾一手提拔起来的郤缺是不会让赵朔等太久的。从另一个角度说,郤赵两家互为支援,尽快把赵朔扶持进六卿也是郤缺自己的利益所在。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拔掉萝卜才有坑。拔掉哪个萝卜?赵盾临终前已经嘱咐过了:拔掉胥克这个萝卜。郤缺早就盘算过了,荀林父资历老而且人很老实,难以找到他的过错,并且留着他也没有威胁;士会是抢回来的人,名声太好,也不能乱动;栾盾虽然关系比较远,但是栾家家族实力庞大,不好招惹;先縠算是递补先克的,是盟友,更不能动。算来算去,也就是胥克这边最合适。按着赵盾的套路,搞掉胥克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制造一项罪名,杀掉他或者赶走他;另一种则是老办法——找个强盗干掉他。可是,郤缺不能这么干,他有心理障碍。为什么?因为郤缺能有今天,能从一个野人重新成为贵族,一切都要感谢当年胥臣的推荐。没有胥臣,他现在什么也不是。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他能够杀掉胥臣的孙子吗?而且是昧着良心。郤缺很发愁,怎么办?——你是神经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段很古怪的事情。晋国和白狄联合起来攻打秦国,规模不大,也就是边境战争。秦国人派了间谍来刺探情报,结果被晋国军民给捉住了。秦国间谍被吊死在城墙上,然后尸体扔在东门外示众。怪事在六天之后发生了,被吊死的秦国间谍竟然醒过来了。秦国间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摸了摸脖子,扬长而去。“拜托,拜托让条路,我要回国了。”秦国间谍大摇大摆走了,围观的群众看得目瞪口呆,谁敢阻拦?《左传》:晋人获秦谍,杀诸绛市,六日而苏。算起来,这是晋成公六年的事情,也就是公元前年,秦国间谍复活比耶稣复活要整整早了六百年。郤缺听说了,急忙赶往现场。现场人山人海,复活的秦国间谍不见了,只看见两个看守尸体的士兵在那里手舞足蹈,狂呼乱叫。“怎么回事?”郤缺问。“看见死人活了,这两个吓成蛊疾了。”有人报告,什么是蛊疾?按古人的说法,蛊是一种人工培育的毒虫,很多毒虫在一个器皿里互相吞食,最后剩下那个不死的,就叫蛊。蛊可以用来毒害人,放到人的身体里,人就会神志不清,胡说八道,手舞足蹈等等。说起来,有点生物战或者巫术的意思了。说来说去,蛊疾基本上就是神经病,又叫精神错乱,俗话就是疯了。看到两个神经病发作的士兵,郤缺眼前一亮。六卿扩大会议,基本上相当于政治局会议。除了六卿,扩大进来的主要就是赵家的人,赵朔、赵括、赵婴齐、赵同、赵穿,还有韩厥。这里面,赵家的人就不用说了,韩厥是赵家死党,先縠和赵家关系密切,栾盾跟赵家关系也不错,士会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荀林父也是个随大流的人。“各位,今天,我们讨论一下胥克的问题。”郤缺开门见山,很严肃地说。“我的问题?我什么问题?”胥克感到奇怪,其实,大多数人都觉得奇怪。“你得了神经病,要回家休养了。”郤缺依然很严肃。“神经病?开玩笑吧。”“开什么玩笑?大家都知道你得神经病了。”“我得神经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得了神经病的,自己都不知道。”“我得神经病了吗?”胥克问大家。士会闭上眼睛,荀林父则低下头,栾盾假装没听见,而其余的人都很严肃地点点头,然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胥克。胥克有点慌了,任何人遇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慌的。“我,我没得神经病,我没得神经病。”胥克辩白着。“你就是神经病。”赵穿站了起来,指着胥克的鼻子说。“我,我不是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来人,把神经病送回家去,免去下军帅职务。”郤缺下令。卫士们上来,不由分说,把胥克架了起来,就往外拖。“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胥克大声喊起来,可是,没有人理他。胥克被拖了出去,塞进了车里,然后被强行送回家了。“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凄厉的喊声远远地传来,远远地消失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士会的脸色铁青。“继续开会,我提议,先縠为下军帅,赵朔递补为下军佐,各位有什么意见?”郤缺继续主持会议。谁会有意见?谁敢有意见?赵朔,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卿的位置。权力斗争金科玉律第十五条:权力词典中,没有报恩二字。胥克被强行送回了家,经过一路上的嘶吼,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神经病了。“儿子,我没有神经病啊,我真的没有神经病啊。”胥克一把抓住儿子胥童的手,一个劲地说。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爹,你当然没有神经病,谁说你有神经病?”胥童急忙安慰父亲,等父亲情绪稳定一点之后,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胥克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遍,突如其来的“神经病”和失去卿位对他打击太大,他有些神神道道了。胥童虽然岁数不大,却比自己的父亲很沉着。“爹,事情明摆着的,这是郤缺和赵家勾结,用这个借口把你踢出来,好给赵朔腾位置。狗日的郤缺,不是我老爷爷,他现在连狗都不如。如今不报答我们家,反而这样陷害我们,老天有眼的话,一定让他得到报应。”胥童看得清楚,他恨透了郤缺。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胥克从那之后那就真有些神经病了。没过几年,胥克在郁闷中死去。“孩子,你爷爷被赵盾赶走,客死国外;你爹又被郤缺害死,你,你要为你爷爷和你爹报仇啊。”临死之前,胥克这样叮嘱胥童。“爹,这个深仇大恨,我一定要报。”胥童在父亲面前发了誓。仇恨,已经深深地植入在胥童的脑海中。——夏姬晋国和楚国在这些年间的直接冲突非常少,几乎没有。但是,两个国家也没有闲着,他们喜欢做同样的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夹在大国之间是痛苦的,而这种痛苦体会最深的无过于郑国和陈国。基本上,过一段时间楚国就会去讨伐他们,然后他们与楚国签署友好条约;随后晋国就会来讨伐他们,于是再跟晋国签署友好条约;然后楚国人再来……这两个国家就像两个孤立无援的弱女子,张大叔来跟张大叔上床,李大叔来跟李大叔同房。没有尊严,没有主权。不过,即便是同样的被不停轮奸,郑国和陈国的感受是不同的。郑国非常痛苦,因为他们也不算是个太小的国家,早年也曾经风光过,总是这样两面讨好又两面讨不到好让他们觉得很没有面子。而陈国不太一样,国家太小,就没什么面子问题。所以,陈国军民基本上习惯了不停被强奸的生活,甚至,他们还挺享受这样的日子。当强奸不能抗拒的时候,不妨试图去享受这个过程。这,就是陈国军民的现状了。自暴自弃,这是陈国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的共同写照。荒淫无度,则是这个国家的生活方式。想想也是,既然不可能有尊严地生存下去,既然随时可能被灭掉,那就存在一天乐活一天吧。既然每一天都可能是世界末日,那就干脆把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来过。淫乱,绝对的淫乱。于是,一段故事发生了。这段故事的主人公,最先就是从这两个被不断轮奸的国家来的。当年,郑穆公有一个女儿,叫什么名字没有记载,暂时就叫小卉吧。这个小卉长得天仙一般,不仅漂亮,而且天生对男人有一种吸引力。古时就叫骚,现在叫做性感。郑穆公很爱这个女儿,把她看成掌上明珠,直到有一天,郑穆公决定立即把她嫁出去。为了什么,郑穆公决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呢?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死了。郑穆公的大儿子名叫公子蛮,年方十六岁,是个帅哥,郑穆公也很喜欢他。突然有一天,公子蛮死了。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公子蛮死在了小卉的床上,赤身裸体,身子下面还有白糊糊的一滩液体。这样的死法,只能是两个原因。第一种,脱阳而死,也就是周星驰常说的“精尽人亡”;第二种,突发性心脏病,因为高潮太高,心脏承受不了。不管哪一种死法,都是风流死法。谁是那个女的?小卉。这不是乱伦吗?这不是乱伦是什么?郑穆公当时就懵了,冷静下来之后,要想怎样料理后事了。首先,家丑不能外扬,事情不能泄露出去。也就是说,既不能让外面知道公子蛮是怎么死的,也不能用家法处置小卉。之后,要尽快把女儿嫁出去,否则,公子蛮的命运随时可能落在他们兄弟们的头上。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儿不仅可能带来家庭的灾难,甚至会给国家带来灾难。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郑穆公知道,自己女儿的国色天香如果传扬出去,很快楚国人就会来求亲,晋国人也会来求亲,到时候怎么办?女儿只有一个,可是惹不起的邻居有两个,那时候不是国家就要遭殃?所以,郑穆公决定在女儿的坏名声和好名声都没有传扬出去之前,把她嫁掉,算是一了百了。嫁给谁?郑穆公不敢把女儿嫁给晋国人,怕楚国人不高兴;也不敢嫁给楚国人,怕晋国人不高兴。正在这个时候,陈国的公子夏为儿子公孙御叔来求亲,郑穆公一看,合适,就嫁给他吧。就这样,大美女小卉就嫁给了小国大夫公孙御叔了。由于公孙御叔用父亲的名字作姓,因此就姓夏,名叫夏御叔,而小卉就改名叫作夏姬了。那一年,夏姬十五岁。——淫乱四人帮夏御叔把夏姬迎娶回家之后,一看这老婆漂亮得无与伦比,骚得闻所未闻,夏御叔高兴得合不拢嘴。“我何德何能,娶了这么个仙女一样的老婆,我,我赚大了。”夏御叔高兴,逢人就说。夏御叔真的赚了吗?某个角度说,是赚了。娶回夏姬不到九个月,夏姬生了个儿子,肥头大耳,十分壮实。这个儿子是不是赚的,谁也不知道。夏御叔是陈国著名的花花公子,他还有三个好兄弟,一个是公子平国,一个是孔宁,又叫公孙宁,另一个是仪行父。这兄弟四个原本也都是堂兄弟,混在一起吃喝嫖赌,人称“四大公子”。自从娶回了夏姬,夏御叔基本上每天有时间就呆在屋子里,再也不出去鬼混了。为什么?夏御叔说了:“跟老婆在一起,比鬼混还刺激。”那哥三个当然不信,谁不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的道理啊?三个还打赌呢:这小子也就是新鲜几天,过几天还要出来跟咱们混。可是,这一次哥三个错了。夏御叔竟然一连三个月不参加组织活动了,哥三个知道,这次,夏御叔是真的赚了。“奶奶的,不理他了,咱们哥几个自己玩。”哥三个都这么说,但是,暗地里都在想去看看夏御叔到底娶了个什么妖精老婆。公子平国还没来得及行动,国家出大事了,什么事?爹死了。他爹就是陈共公,爹死了之后,就轮到他当国君,也就是陈灵公。灵公当了国君,老爹给他留下的后宫里美女成群,消化也要消化一段时间,所以这里一忙,就忘了夏御叔老婆那个茬了。孔宁和仪行父偶尔也去后宫凑凑热闹,灵公还挺够意思,直接说了:“兄弟,除了那个那个和那个,其余的,是我的也是你们的。”哥三个就这样在宫里混,一转眼十多年过去。终于有一天,哥几个想起夏御叔来了。“哎,很久不见老夏了,还活着吗?”陈灵公问,自己不上朝,所以大臣们也不上朝,如果不是在后宫遇上,还真是难见面。“我们明天去看看他,要是还活着,一块来乐活乐活。”孔宁和仪行父商量。“好啊好啊,咱们是四人帮嘛。”陈灵公同意,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三个乐乐不如四人乐乐。夏家是一户大家,在城内有房,在城外有庄园。这年头,有钱的人肯定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城外庄园里。夏御叔所住的地方,叫做株林。孔宁和仪行父来到了夏御叔的庄园,一通报,知道老夏还活着。不过一见面,还是把两人吓了一跳。夏御叔瘦得不成样子了,那时候还不兴抽大麻,否则一定是抽大麻抽的。用皮包骨头形容他比较合适,瘦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老夏,你怎么瘦得像个鬼了?”孔宁问,他几乎认不出夏御叔了。“瘦吗?我觉得我挺精神啊。”别看瘦,夏御叔还觉得挺好。兄弟几个寒暄了,话归正题。“兄弟,我们三人在宫里可爽了,老大挺想你,让你也去宫里,咱哥四个一块爽啊。”仪行父向夏御叔发出邀请。“不去,我老婆就够了。”“哎,家花不如野花香啊,那宫里成群结队的随你挑,你不想?”“不想。”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孔宁和仪行父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孔宁才说:“兄弟,别骗我们了,你是阳痿了吧?”“阳痿?嘿嘿,阳痿不阳痿,你嫂子知道。”“嫂子?对了,嫂子这么厉害,让我们也看看吧?”“好啊,孩子,把你娘叫出来,见见我的两个好兄弟。”夏御叔让自己的儿子夏征舒去叫老婆,那一年,夏征舒已经十二岁了。孔宁和仪行父的口水流了出来,什么叫惊为天人?什么叫惊艳?什么叫大脑一片空白?夏姬款款而来,看见孔宁和仪行父,淡淡一笑。就是这淡淡一笑,那哥俩个已经是魂飞天外了。只见夏姬天生一副媚像,一双媚眼根本不用抛,媚气直接望外冒。哥俩个当时几乎把持不住,软了半截,心说这些年来也算是阅人无数,可是如今见了夏姬,就觉得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老公。”夏姬叫一声,娇滴滴嗲兮兮,无限娇美,动人心弦。现在,孔宁和仪行父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夏不再跟他们混了。夏姬究竟有多美多骚多性感?没人知道。后人只知道,但凡见过她的男人,都愿意心甘情愿死在她的石榴裙下。在这里,要引用一段《东周列国志》的描述了:那夏姬生得蛾眉凤眼,杏脸桃腮,有骊姬、息妫之容貌,兼妲己、文姜之妖淫,见者无不惊魂丧魄,颠之倒之。更有一桩奇事,十五岁时,梦见一伟丈夫,星冠羽服,自称上界天仙,与之交合,教以吸精导气之法。与人交接,曲尽其欢,就中采阳补阴,却老还少,名为“素女采战之术”。这段话什么意思呢?大致翻译一下。说这个夏姬绝顶的风骚,比古代所有风骚的女人加起来还要风骚。男人要是见了她,立马倾倒晕菜。说她十五岁的时候曾经作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大帅哥,自称是神仙的人,神仙哥哥和美女不由分说上了床,神仙哥哥教给她“吸精导气”之法。这个办法能够采阳补阴,就像女妖怪一样,把男人的阳气采过去,补女人的身体,有滋颜美容之奇效,返老还童之神通。整个这一套方法,叫做“素女采战之术”。所谓的“吸精导气之法”和“素女采战之术”究竟是古老的科学还是纯属迷信呢?这无从查证。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夏姬确实能够童颜常驻,青春不老。这一点,有史为证。如果说男人是夏姬的养颜药,夏御叔就很不幸地成了药渣。第一〇二章躲猫猫事件孔宁和仪行父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去找陈灵公汇报工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骚?”陈灵公听完汇报,竟然不敢相信。“老大啊,我们哥俩个还骗你?看见我们的眼睛没有,自从见到她之后,一个晚上没睡着,闭上眼睛就是她。”孔宁说,他的眼睛都熬红了。“那,让老夏献出来啊。咱们兄弟四个,有福同享啊,是不?你们看,我这么多老婆,不都给你们用了?”陈灵公尽管有些半信半疑,还是想看看这个夏姬到底怎么样。“我们都跟他说过了,他不干啊。”原来,哥俩个昨天就已经提了这个合理化建议,可是夏御叔死活不肯。“独吞?不够意思。”陈灵公不满,别的事情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不能忍受。“那我们就来硬的,命令他把老婆献出来。”“老大,不要这样,国君抢大臣的老婆,这会在国际上成为笑话的。不如这样,我们哥俩个再去几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说服他。”仪行父说,他是为了国家着想?才不是,他是担心如果陈灵公真的把夏姬给抢来了,难保他不会独吞,到时候不是把自己给馋死了?陈灵公没有想到仪行父的鬼点子,点头同意了。——躲猫猫从那之后,孔宁和仪行父有事没事就去夏家转悠。夏御叔也挺喜欢这个两个来,因为大家在一起无非就是吃饭喝酒讲黄段子,每次这哥俩个把最新流行的黄段子讲了,夏御叔都会转达给夏姬,都能把夏姬逗得前仰后合。时间久了,夏御叔也不把哥俩个当外人,常常让老婆出来一起喝酒讲黄段子。混熟了之后,那哥俩个的手脚就不老实了,眼睛也总是在夏姬的身上转。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说起来,当初的四人帮中,孔宁和仪行父都是陈国著名的美男子,在外面泡妞那是一泡一个准,陈灵公则是长相最糟糕的,但是人家那时候是太子,多少人巴结啊?夏御叔比陈灵公强,但是比孔宁和仪行父差了很多,如今瘦得皮包骨头,从形象上说,比孔宁和仪行父的差距更大了。夏姬是个风流女人,打从看见孔宁和仪行父,心里就有要勾搭的意思,如今机会来了,自然也不会放过。具体过程在此省略十二万字。总之,三来二去,夏姬和孔宁勾搭上;二来三去,夏姬又和仪行父勾搭上了。夏御叔逐渐看出一点苗头来,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给孔宁和仪行父下逐客令。这一天,孔宁和仪行父早早又来了。照例,夏御叔热情款待,而那哥俩个也不是空手而来,都带着野味。哥三个一边吃野味喝酒,一边交流泡妞心得以及讲黄段子,也算其乐融融了。讲到高兴的地方,孔宁突然提了一个建议。“老夏,我们跟老大最近常玩一个游戏,十分有趣,想不想听听?”孔宁引出话题来。“说说。”“是这样的,陈国的美女呢,我们基本上都给弄到宫里去了,宫里的美女呢,这么多年我们也都玩腻了。怎么办?玩女人玩腻了,人生不是太没有意义了?生活不是太没有刺激了?后来老仪出了个主意,什么主意呢?玩女人玩腻了,让女人玩岂不是挺好?我们的办法是,我们在宫里玩躲猫猫,我们三个人躲起来,然后让一个极丑的宫女来找我们,谁要是被她找到,就必须与她交欢,另外两个人则在一旁观战。怎样,这样的游戏怎样?”孔宁说得眉飞色舞,不过倒不是撒谎,他们确实玩过这个游戏。“哈哈哈哈,好主意。”夏御叔想像陈灵公跟一个大胖猪似的宫女在那里哼哧,而孔宁和仪行父在一旁鼓掌的场景,就觉得十分有趣,“不过,这万一中了彩下了种在这丑女人身上,那不是要生个奇丑无比的儿女来?”“老夏,怪不得人人都说你精明细心,真是考虑得周到。不过,我们只管自己快活,以后怎样,何必去管呢?老夏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大就是这么生出来的,当年他爹就是玩这个游戏,结果把宫里最丑的宫女弄大了肚子,才生了老大。你想想,如果不是这样,老大怎么长得歪瓜咧枣一样?”“哈哈哈哈。”夏御叔听得拍掌大笑,心说这两个小子竟然拿老大开涮,也算是胆子不小。主意显然是个好主意,夏御叔当场表示同意。于是,夏御叔找来一个家里最丑的女仆人名叫夜兰花的,把游戏规则说了一遍。夜兰花一听,高兴得几乎叫出来。算起来,自己也三十好几了,从来还没有尝过男人的味道,如今机会来了,不仅能尝到男人的味道,而且是好男人的味道,这三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主人,另两个则是陈国著名的美男子。“天哪,玩完这个游戏,把我杀了都心甘啊。”野兰花心想。“除了主人的卧房,其他的地方都可以去找,我们三个人躲在一个地方之后,就不许动了,谁要是动,那就输了,就交给你任意奸淫。”夏御叔交待完毕,让夜兰花在屋里数一百下,然后出去找人。夏御叔找了一处地窖藏了起来,心中笑话那两个兄弟,心说在我家里玩躲猫猫,你们还能躲得过我?想像着那两个兄弟被夜兰花强奸的痛苦表情,不禁暗自笑了出来。“奶奶的,说不定十个月之后,夜兰花生下个一男半女的,给他们送过去,哈哈哈哈。”夏御叔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夏御叔躲着,按着他的计算,园子本来不大,夜兰花熟门熟路,应该很快就找到孔宁或者仪行父,可是左等右等,听不到上面有喊人的动静,弄不清楚是那哥俩个躲得太好还是夜兰花太蠢太傻。眼看半个时辰过去,夏御叔在地窖里闷得够呛,寻思一下,决定出来看看。小心翼翼出了地窖,刚一露头,就听见一声喊:“哈哈,抓住了抓住了。”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是夜兰花的声音,夏御叔抬头看,夜兰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倒霉,怎么抓住我了?再忍忍就好了。”夏御叔一路的后悔,没办法,爬了上来。“嘻嘻嘻嘻。”夜兰花傻乎乎地又笑又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御叔问,有些好奇,也有些不高兴。“我也不知道啊,我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这里了,我就来了。嘻嘻。”“都找遍了?马厩去了?”“别说马厩,猪圈都看过了。嘻嘻。”“嗯,他们躲去哪里了?不会是跑到院子外面去了吧?那可玩赖了。”“不会啦,我都问过了,没人看见他们出院子啊。嘻嘻。”“那他们会躲在哪里?”夏御叔倒真有些困惑起来。“嘿嘿,除非他们躲在主人房里,否则,我一定早就找到他们了。嘻嘻。”“主人房?”夏御叔一愣,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命令夜兰花:“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们来。”“主人,我等你啊,嘻嘻。”夜兰花说得淫声荡语,还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夏御叔。夏御叔吐了一口口水,匆忙走开了。事情永远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夏御叔匆匆回到主人房里,于是他看到了从前经常看到的一幕:三个人在那里裸体大战,孔宁和仪行父双战夏姬。从前四人帮的时候,这样的游戏夏御叔也时常玩的。夏御叔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当自己在地窖里闷得半死的时候,这三个正在这里欢天喜地、欲仙欲死。“孔宁、仪行父,你们太过分了,太不够朋友了。”夏御叔气得浑身发抖,大骂起来。“老夏,别吵了,等我们这里完了,再去看你和夜兰花交欢。”孔宁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理会夏御叔的愤怒。“啊呸,你们给我滚,再也不要来了。”夏御叔更加气愤。那三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急忙各自穿衣服。等三人穿好了衣服,夏御叔责备夏姬:“老婆,你怎么能这样呢?”“老公啊,他们说都是你安排的啊,关我什么事?”夏姬不高兴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走吧。”夏御叔下了逐客令。孔宁和仪行父对视一眼,仪行父说话了:“老夏,你真是不够意思,不就玩玩你的老婆吗?又不少了什么。你这身子骨,放着老婆不也是浪费吗?实话告诉你,你老婆说了,我兄弟两个比你厉害得多。别以为我们占了你什么便宜,我们是在帮你。如今你倒好啊,狗咬姜太公,不识好心人。你的表现,我们回去会汇报给老大的。”仪行父一番话,一来揭夏御叔的短,二来也是威胁他。夏御叔一下子就软了,他的身子早已经被淘空了,根本无法满足夏姬的需求,这令他感到很惭愧;而如果这哥俩个真的去陈灵公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自己的好日子估计也就不多了。所以,夏御叔软了。“两位好兄弟,以后不能这样玩了。好了,咱们出去吧。”夏御叔的声音小了很多,他认了。你软了,他们就会更硬。“不行,我们躲猫猫还没完呢,你被夜兰花捉住了,叫过来,我们要在这里看你怎么被她强奸的。”孔宁不依不饶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夏御叔被夜兰花捉住了,故意唬一唬。“那,那不能算,你们都玩赖,躲到这里来了。”夏御叔当然不肯,从一开始他就是因为断定自己不会被捉住才玩这个游戏的。“那我们不管,反正你被捉住了。”三个人争吵起来,谁也不肯让步。争了一阵,孔宁突然又想起一个办法来。“老夏,你要不跟夜兰花交欢也行,那就要让我们哥俩再跟你老婆爽一回,你还要在旁边看着,递毛巾擦汗。”孔宁的主意真的很缺德。“不行。”夏御叔态度坚决。三个人再次争吵起来,争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夏御叔实在忍不住了。“你们都给我滚。”夏御叔翻了脸,他豁出去了,伸手去抓孔宁,要把他推出去。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夏御叔本来就不如孔宁那么壮,再加上掏空了身子,怎么是孔宁的对手?孔宁也很生气,他用力一把推开了夏御叔。夏御叔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正好来到仪行父的身旁,仪行父顺势一脚踢来,把夏御叔几乎踢飞,夏御叔站不稳脚步,向前摔去,正好一头撞在了门框上。鲜血迸流,夏御叔的头被撞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命丧当场。夏御叔死了,孔宁和仪行父先是惊恐,然后是高兴。为什么惊恐?因为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杀人怕要偿命;为什么又高兴了?因为他们发现夏姬并不伤心,甚至有些高兴。所以他们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反而今后更方便了。问题是,人死了,一定要有说法的。“躲猫猫不慎撞死。”这是三人商量出来的解释,反正夏征舒还小,这个家里,夏姬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样,夏御叔死了,死于“躲猫猫”。最伤心的人是谁?夜兰花。据说,后来夜兰花在夏御叔的墓碑上一头撞死。不知道这算不算凄美的爱情故事,不知道夏御叔在地下会更怀念谁。——君臣同乐夏御叔一死,大家都方便了很多。孔宁和仪行父常常借口访孤问独前来关怀一下老夏的家属,当然是床上关怀。有的时候同来,也有的时候分头来。自然,不需要多说,陈灵公终于在孔宁和仪行父的陪同下,来到了株林,国家领导人亲自关怀起大臣家属的生活了,当然,主要是性生活。(此处略去三万字)在孔宁和仪行父的全力引荐下,陈灵公和夏姬终于来到了一张床上。且看《东周列国志》的描写:灵公更不攀话,拥夏姬入帷,解衣共寝。肌肤柔腻,著体欲融,欢会之时,宛如处女。灵公怪而问之。夏姬对曰:“妾有内视之法,虽产子之后,不过三日,充实如故。”灵公叹曰:“寡人虽遇天上神仙,亦只如此矣!”论起灵公淫具,本不及孔、仪二大夫,况带有暗疾,没讨好处。因他是一国之君,妇人家未免带三分势利,不敢嗔嫌,枕席上虚意奉承,灵公遂以为不世之奇遇矣。什么意思?说夏姬有一种保养方法叫做“内视之法”,使用了这个方法,能让自己的身体永远像处女一样。加上前面的“吸精导气之法”和“素女采战之术”,与“内视之法”合称“夏姬养颜保养术”,后来不幸失传。从那之后,陈灵公、孔宁和仪行父有事没事就往夏姬家里跑。后来,整个陈国都知道了这回事。于是,陈国人民编了一首流行歌曲来唱,这首流行歌曲后来被收到《诗经》中,且看。《诗经?陈风?株林》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什么意思呢?大致讲解一下。陈灵公哥几个去株林干什么?找夏南。所谓乘马,指陈灵公的车;所谓乘驹,指孔宁和仪行父的车。夏南是谁?夏姬的儿子夏征舒字子南,又叫夏南。大家不好意思直接说几个人是去找夏姬,就说成找夏南了。说三个人驾着车到株林去腐败,常常迫不及待,一大早就赶到株林吃早饭。自从搭上了夏姬,陈灵公对自己的后宫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平常,动不动就往株林跑,通常玩得精疲力尽之后才回宫。当然,陈灵公闲着的时候,夏姬不闲着,那两个兄弟会陪她玩。夏姬的厉害在于,陈灵公哥三个在她身上竟然没有审美疲劳。一连四年,乐此不疲。四年时间里,陈灵公把株林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夏姬当成了自己的老婆,把夏姬的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至于国家的事情,陈灵公根本没有兴趣。这样说来,这个国家岂不是根本没人管,烂到了极点?陈国烂到什么程度,《国语》里有讲,这一段叫做“单子知陈必亡”,也被《古文观止》收录。原文可参看《国语》或者《古文观止》,此处直接用白话解说。说是那一年周定王派单襄公去宋国聘问,之后借道陈国,去楚国访问。单襄公在宋国受到热情接待,以为到了陈国也能受到热情接待,谁知道到了陈国才发现,这个国家已经腐烂到底了。第三部分第节:人民的好总理按着《周礼》的规矩,同等国家的宾客到达,管边防的关尹将这个消息报告国君,国君派出特使持着符节前往迎接,边防军为宾客引路,卿出郊外慰劳,管城门的门尹要打扫城门,太祝主持祭祀,外交部礼宾司安排宾馆,管外交的司徒调集徒役,管交通的司空视察道路,管安保的司寇纠察奸盗,虞人送进木材,甸人堆积柴薪,火师监督火烛,水师监督洗涤,管饮食的膳宰送上熟食,管仓库的廪人献上谷物,司马陈上草料,工师检查车辆,百官各自将供应宾客的物品送来。要是大国的宾客到达,就按照等次加一等,更加恭敬。至于天子的使臣到达,就均由各部门主管官员主持接待事宜,上卿加以监督。单襄公是天子的使臣啊,来了就应该吃香的喝辣的。一路上还想呢,弄点什么陈国特产回去孝敬周王,再弄点什么回去讨好老婆。单襄公途经陈国的时候,已经是立冬前后,只见道路长满野草,几乎不能通行;边防哨所根本没人,连屎都已经风干了,可见很久很久没有人了;建设部官员也没有人视察道路。湖泊不修堤岸,河上不架桥梁,田里乱七八糟堆积着割下来的谷物,农事竟然还没有结束;开垦过的田地里,庄稼象茅草一样稀疏。道路两旁没有排列成行的树木,而周朝的规矩叫做“列树以表道”,就是在道路两旁种上树以表示这是道路,由此可见,最晚在周朝,我国就已经有了道路两旁种树的规定了,一直沿用到今天。穿行过荒郊野外,来到了陈国的首都,找到了陈国外交部。外交部里基本没人,有人也在泡妞。按照常规,外交部应该送上活的牲畜作礼品,“不好意思,活的牲畜都被吃掉了,实在要能跑的,我们这里只有老鼠。”外交部仅有的一个正在泡妞的官员说。“那,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啊。”单襄公一看,礼品就免了吧,赶紧找住的地方啊。“不好意思,国宾馆长年失修,除了老鼠,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国宾馆怎么办呢?只好自己找民营客栈解决问题了。好在,单襄公的银子没少带。可是,有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银子固然痛苦,有银子花不出去则更加郁闷。单襄公找来找去,竟然找不到客栈。找不到客栈也难不倒单襄公,单襄公决定找个农家乐解决吃住问题。“大爷,我家大人不在家,不能让你进来。”农民家里,只有小孩在家,死活不让进去。“你家大人呢?”“去株林给夏家盖高尚住宅去了。”小孩回答。去了几家,都是同样的答案。看来,夏家的高尚住宅很高尚,全国人民都动员了。单襄公这个窝火,自己好歹算个中央高级干部,到了这里竟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住没住。“马拉戈巴兹,我找你们领导去。”单囊公直接找到陈灵公的宫里去了。单襄公来到后宫,有人通报进去,不一会,出来两个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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