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红十月号-6

“什么事?”曼库索说着离开了那张战术示意图,他聚精会神地研究这张示意图已有好几天了。汤普森站在这间舱室的后部,琼斯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块书写板和一个象是录音机的东西。  “先生,我认为你应该看一看琼斯搞出来的东西。”  在这种时候曼库索是不愿别人来打扰他的,长时间的值勤总会使他显得耐心不够。但是,琼斯看上去很兴奋,很急切。“好吧,到海图台前来。”  “达拉斯”号上的海图台是个同BC-1O型计算机连接在一起的新式装置,它将海图投射到一个四平方英尺的电视式的玻璃屏幕上,把“达拉斯”号航行的情况自动显示出来。相比之下画在纸上的海图早就过时了。不过,他们仍然保留着。海图是不能中断的。  “谢谢你,舰长,”琼斯的样子显得比平时更加恭顺。“我知道你现在正忙,但是我认为我已经弄出点名堂来了。那天收到的那个不规则信号一直便我坐卧不安。后来由于其他的俄国潜艇都出动繁忙了一番,我只好不管了,但是为了证实那个信号还在,我又回头收听过三次,第四次收听时信号就完全消失了。我想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搞出来的。先生,你可以在这上面把我们当时的航迹显示出来吗?”  海图台通过BC-10型计算机同艇上惯性导航系统相连接,曼库索亲自输入指令。一输入指令,计算机就开始工作起来……“达拉斯”号的航迹用一条红色曲线显示出来,线上有许多分段号,每段表示15分钟间隔。  “真棒!”琼斯惊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计算机画的航迹,不错,行啦。”琼斯从后裤兜里取出一把铅笔。“是这样,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目标是在9点15分左右,方位是2-6-9。”他放上一支铅笔,橡皮头对准“达拉斯”号所在位置,笔尖向西指着目标。“接着在9点30分第二次听到,方位是2-6-0;9点48分又在2-5-0方位听到。舰长,这里面会有些误差,因为这个目标很不容易跟踪,但是这些误差总应有个平均数。大概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其他潜艇的活动,我只好撇下它跟踪新目标。但是,10点钟我又重新收听了这个目标,方位是2-4-2。”琼斯在“达拉斯”号驶离冰岛海岸向正东方航行留下的那条航迹上放上了另一支铅笔。“10点15分,方位移到了2-3-4,10点30分又到了2-2-7。最后这两个数字可能不准确,先生,信号实在是太微弱了,我的跟踪也就无法很准确。”说到这儿琼斯抬起头,显得有些紧张。  “讲得很好,琼斯,别紧张,你要是想抽烟就抽吧。”  “谢谢,舰长。”琼斯摸出一支烟,用丁烷打火机点着。从来没有这样同舰长接近过。他知道,只要有话对他讲,曼库索都会耐心地听取。他是个随和的舰长,但是,他不喜欢别人浪费他的时间;此时此刻,肯定他更不容别人浪费他的时间。“好,先生,我们来估计一下,它离我们不会很远,是吗?也就是说,它肯定处在我们与冰岛之间。那么,假设它正好处在我们两者的中途,这样,它的航迹大概是这个样子。”琼斯接着又放下几支铅笔。  “慢着,琼斯,哪儿来的航迹?”  “哦,是这样,”琼斯打开书写板说道:“不知是昨天早上还是晚上,反正是刚下岗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这个目标。所以,我就以我们驶离冰岛海岸的航向为基线,为它画了一个大概的航迹,这个我会,舰长,我读过航海手册。其实这个很容易,同我们以前在加州理工学院画星体运动的轨迹一样。我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上过天文课。”  曼库索忍着没有哼出声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很容易。但是看看琼斯计算出的数字和画出的航迹,似乎确实没有错。“说下去。”  琼斯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休利特?帕卡德”牌科研计算器和一张画满铅笔标记和杂乱线条的地图,这张图就象《全国地理》杂志里的地图那样。“你要核实一下这些数据吗,先生?”  “我们要核实的,不过现在我相信你的。这是什么地图?”  “舰长,我知道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但是,这只是我个人对那帮坏蛋采用的航线作的记录。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潜艇,先生,我说的是实话。我也许计算得不太准确,但是把所有这些数字连起来就形成了一条约为2-2-0的航向,航速约10节。这样,他就正好对着‘一号航线’入口,对吗?”  “说下去。”这一点曼库索已经想到了:琼斯确实发现了重要的问题。  “可是,航迹画出来以后,我就再也无法入睡了,便立即回到声纳舱,把对这个目标的全部录音拿出来。我用计算机运算了好几遍,把无用的海洋杂音、其他潜艇的噪音等等全都过滤掉,然后,用十倍于正常速度的高速把它的声音录了下来。”他把那架盒式录音机放到海图台上,“舰长,你听这个。”  录音中杂音很多,但是每隔几秒钟就可听到一种轧轧声,他们听了两分钟,发现间隔时间很有规律,大约五秒钟一次。此时,站在汤普森身后的曼尼恩上尉,一边看着,听着,一边点头思索着。  “舰长,这肯定是人为的声音,其他的声响都不会那样有规律。在正常速度下听不出有什么名堂,但是一加速我就发现这骗人的家伙了。”  “好极了,琼斯,继续说完。”曼库索说道。  “舰长,你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一艘俄国潜艇的音响特征,它正沿着冰岛海岸外的一条沿海航道驶向‘一号航线’。舰长,你可以和我打赌。”  “罗杰,你看呢?”  “我信了,舰长。”汤普森回答道。  曼库索再一次看了看航迹,试图找出别的可能性,但是没有找到。“我也信了。罗杰,从今天起琼斯升为一等声纳兵,下一班交班以前把文字报告写好交给我,推荐信要写得好一些,写完给我签字。罗恩,”他用手指戳戳琼斯的肩膀,“别过意不去。你干得太棒了!”  “谢谢你,舰长,”琼斯高兴得合不拢嘴。  “帕特,请叫巴特勒上尉到总指挥所来。”  曼尼恩走到电话前,通知了轮机长。  “你还能估计出这是潜艇上的什么声音吗,琼斯?”曼库索转过身问道。  声纳乒摇摇头。“不是螺旋桨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他把磁带倒回来,重新放了一遍。  两分钟后,厄尔?巴特勒上尉走进总指挥所。“你叫我,舰长?”  “听听这个,厄尔。”曼库索又把磁带倒回,放了第三遍。  巴特勒是得克萨斯大学的毕业生,后来又在海军学院学过潜艇和发动机系统。“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琼斯认为是一艘俄国潜艇,我认为他说得对。”  “这个录音是怎么搞到的?”巴特勒问琼斯。  “先生,这个录音比原速度快十倍,是我们BC-10型计算机上过滤了五遍以后录制的。按正常速度录制,听不出什么道道。”琼斯的活说得很有节制,他没有告诉他们,他早就听出问题来了。  “象是一种谐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是一个螺旋桨,那它的直径至少有100英尺,而且每次只能听到一片桨叶的声音。这样有规律的间断说明这是一种谐波。”巴特勒紧锁双眉撇着嘴。“但是,是什么东西的谐波呢?”  “不管是什么,它正向这儿驶来。”曼库索用铅笔敲着图上的“雷神的孪主子”双峰。  “那就证明是俄国潜艇,没有错,”巴特勒也同意了。“那么,他们又在使用新式玩艺儿了。”  “巴特勒先生说得对,”琼斯说。“这种声音听起来确象一种谐波轰隆声。另外,它的背景噪音很奇怪,象是水通过管道时发出的声音。我不明白是什么声音,这盘磁带上没有,可能是计算机把它滤掉了。开始的时候它相当微弱。反正这我就管不着了。”  “这就够好了。你今天干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天的工作量。感觉怎么样?”曼库索问。  “有点累了,舰长,一段时间来我一直在琢磨这玩艺儿。”  “如果我们以后再接近这个家伙,你有把握跟踪到它吗?”曼库索知道琼斯会怎样回答。  “包在我身上,舰长!既然我们知道要收听的目标,放心我会逮住这个王八蛋的!”  曼库索看看海图台。“嗯,如果它是向‘双峰’行驶,以大约28至30节的速度通过这条航线,而后再回到他的基本航向上以10节左右的速度航行,那么……它现在的位置大约在这儿,离我们已经相当远了,如果我们现在以最高航速前进……48小时以后我们就可以到达这个位置,这样就赶到了它的前面。对吗。帕特?”  “差不多,先生,”曼尼恩上尉表示赞同,“你的估计是它以最高航速通过这条航线,然后再减速——有道理,它穿过那段鬼门关用不着无声航行。它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航行四五百海里之后,为什么不关掉发动机呢?要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好,我们就按照这个分析试一试。先发报请示同意我们离开‘托尔布思’位置跟踪这艘潜艇。琼斯,高速航行一旦开始,你们声纳兵就会有一段空闲时间。你把这盘磁带装到模拟器上,让所有声纳兵都熟悉它的声音。但是,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大家都要好好休息。当我们重新开始搜寻这家伙的时候,我要求你们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工作。先痛痛快快地洗个淋浴,这是你应该享受的,然后好好睡一觉。等追踪开始,就要长时间地艰苦工作了。”  “不用担心,舰长,我们会帮你逮住它的,保证逮往。你想把磁带留下吗,先生?”  “当然。”曼库索取出磁带,一看大吃一惊,抬起头问道:“你为此牺牲了一盘巴赫的曲子?”  “这一盘不怎么样,先生。我还有一盘克里斯托弗?霍格伍德演奏的,比这盘好多了。”  曼库索把磁带放进衣袋,“你可以走了,琼斯。干得漂亮。”  “乐意效劳,舰长。”琼斯转身离开了总指挥所,心里盘算着晋级会给他增加多少薪金。  “罗杰,你手下的人这两天要保证好好休息。到时候跟踪追击,可有苦头吃了。”  “是,舰长。”  “帕特,立刻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向诺福克报告。厄尔,你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种声音的。”  “好的,舰长。”  曼库索开始拟电文;曼尼恩上尉把水平舵转到仰角,把“达拉斯”号的潜望镜天线伸出海面。从500英尺以下的海底上浮到波涛汹涌的海面下,用了五分钟。潜艇在海浪的冲击下开始摇晃,虽然其程度对水面舰只说来简直微不足道,但是水兵们却都感觉到了。曼尼恩把潜望镜和电子支援措施天线升起,这种天线是供探测雷达信号而设计的宽频带接收器使用的。他在潜艇四周海面五海里范围之内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电子支援措施仪表上除了显示出远处的几架飞机以外,也没有发现其他情况。这些飞机离他们很远,没有什么可重视的。接着,曼尼恩升起另外两个天线柱,一个是象芦苇似的超高频接收天线,另一个是新式的激光发射机。这根天线可以不断旋转,自动跟踪位于大西洋上空专供潜艇使用的通信卫星的载波信号;通过激光发射器,他们可以在不暴露潜艇所在位置的情况下大密度地发报。  “准备完毕,先生,”值班报务员报告说。  “开始。”  报务员揿动了一个按键,几分之一秒内信号就输送完毕,由光生伏打电池接收下来并通过超高频发射机送出,经抛物面天线反射到诺福克大西洋舰队通信司令部。通信司令部的报务员收到信号以后,也揿动一个按键,将发来的信号发射到卫星上,送回“达拉斯”号。这是鉴别电文是否发生错乱的简单办法。  “达拉斯”号的报务员将收到的信号同刚发出的信号进行比较后说道:“一模一样,先生。”  曼库索命令曼尼恩除了电子支援措施和超高频天线之外,其他一切全部落下。  大西洋舰队通信司令部  在诺福克,“达拉斯”号发来的电文已经由综合通信部最高机密处的计算机录制下来,电报的第一行标出了一次密码本密码顺序的页数和行数。一位军官在他的计算机终端上打入相应的号码,计算机立刻送出一份译出的电文。他再次检查了是否有错乱之处,确信没有之后,他撕下电文向房间另一头走去,文书军士正坐在那里的电话机前。军官将电报交给他。  文书军士打上相应的收报地址,通过陆上通信专线发到半英里外的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作战部。这是一条装在钢导管中的光纤通信线,埋在一条铺石路面的街道下面。为了保证安全,每周要对这条线路检查三次,就连核武器活动的秘密也不如这种日常战术通信保守得严密。  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作战部  作战室里响起了一阵铃声,电文发到了“绝密”电传机上。电文前标有一个“Z”字,表示这是“火急电文”。  Z12月9日格林威治时间04:14  绝密  发报:美国“达拉斯”号潜艇  收报: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  上报:大西洋舰队总司令  //N00000//  红色舰队潜艇活动  1.报告12月7日格林威治时间09:00左右发现异常声纳目标并在红色舰队潜艇活动突然增加后消失。事后鉴定目标为红色舰队核动力潜艇或核动力舰队弹道导弹潜艇通过冰岛海岸航线驶往一号航线。航向西南航速10节下潜深度不详。  2.证实目标具有异常的,重复一遍,异常的音响特征。异于已知任何红色舰队潜艇。  3.请求批准离开托尔布思跟踪侦察,估计该潜艇使用了具有独特声响特征的新式拖动装置。相信很有可能将其测定验明。  一名中尉军官把电文送到了文森特?加勒里中将的办公室。  自从苏联潜艇开始大规模行动以来,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官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岗位,总感到有不祥之兆。  “‘达拉斯’号发来‘火急电文’,先生。”  “嗯嗯。”加勒里接过黄页电报读了两遍。“你认为这个电报是什么意思?”  “说不上,先生。看来他好象听到了什么,也费了时间琢磨了一番,现在想去再敲住它。他似乎认为他们发现了异常情况。”  “那么,我怎么回答他呢?说说看,先生。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也要当将军得自己作决定呢。”加勒里心想,他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前途。  “先生,‘达拉斯’号目前的位置非常理想,苏联水面舰只到达冰岛海域后它正好进行跟踪。我们需要它留在原地。”  “标准的书本答案。”加勒里抬起头冲着年轻人笑了笑,决定不让他说下去了。“再说,‘达拉斯’号的舰长是一个很有能力、相当称职的军官,他要不是真正认为掌握了情况,他是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电文说得不具体,可能是因为战术‘火急电报’不可能写得太复杂,也可能他认为我们了解他的良好判断力,可以相信他的话。‘具有独特声响特征的新式拖动装置’,这可能是一派胡言,但是,毕竟是他在现场,而且正等着我们答复。告诉他我们同意了。”  “是,先生。”中尉嘴上回答着,转过身去心里却在想,这个干瘪老头大概是靠抛硬币来作出决定的。  “达拉斯”号潜艇  Z12月9日格林威治时间04:32  绝密  发报: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部  收报:美国‘达拉斯’号潜艇  A.美国‘达拉斯’号潜艇Z12月6日格林威治时间04:14电悉  B.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即时回电2000.5  行动区域规定//N04220//  1.批准A项要求  2.从9日格林威治时间05:00至14日00:01,B、E、G区域为B项规定的无限制行动区域。必要时报告。  加勒里中将签发。  “真他妈的痛快!”曼库索暗自笑道。加勒里就是这点好,只要你提出问题,不论他同意与否,不等你收下天线,他都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当然,曼库索也想过,如果琼斯的分析有误,追踪一无所获,他就得费神作番解释。加勒里撤过不止一个舰长的职,使他们从此离开军舰到陆上任职。  曼库索明白这无疑也是他的最后下场。从他在安纳波利斯学院学习的第二年起,他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当上攻击潜艇的舰长。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他也知道他以后的事业将要走下坡路。在海军其他部队里,第一次当舰长就是第一次;如果你走运,又碰上有一群能干的部下,还可能步步高升,最终当上个海上舰队司令官。不过,潜艇兵没有这份福气。不管他在“达拉斯”号干得好还是坏,他都会很快地失去它。他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后怎么样呢?他认为他至多不过能当上一艘导弹潜艇的舰长。他以前在导弹潜艇上服过役,十分清楚指挥导弹潜艇、哪怕是新型的“俄亥俄”级导弹潜艇,都枯燥乏味得很。导弹潜艇的任务就是东躲西藏。而曼库索希望成为一名猎手,当了猎手之后才离开这一行才叫来劲呢。指挥过导弹潜艇以后又会怎么样呢?也许能捞到一个“一级水面舰只舰长”的职务,比如指挥一艘漂亮的加油船。说不定他还能混上个中队司令官,坐在汽艇的办公室里催交情况报告,充其量一个月出一次海,主要任务就是给那些不想见到他的潜艇舰长找点麻烦。也许,他也可以在五角大楼谋个一官半职——那多有意思!曼库索懂得为什么一些宇航员登月归来后便从此一蹶不振的原因;他和他们一样,为当舰长苦苦奋斗了好多年,可是一年之后“达拉斯”号就不再是他的了;他不得不把“达拉斯”号让给别人。不过,目前他还占有它。  “帕特,落下所有天线柱,下潜至1,200英尺。”  “是,先生。落下天线柱,”曼尼恩发出了命令,一名上士推上了液压澡纵杆。  “电子支援措施和超高频天线柱已落下,先生。”值班上士电工兵报告。  “很好。潜水官,下潜深度1,200英尺。”  “是,1,200英尺。”潜水官回答。“水平舵下倾角15度。”  “下倾15度。”  “下潜吧,帕特。”  “是,舰长。全速下潜。”  “是,全速下潜。”操舵兵伸手拧开了信号器。  曼库索观察着部下在操作。他们的操作象机械一样准确无误。但是,他们并不是机器,而是人,是他的人。  在潜艇尾部的反应堆舱里,巴特勒上尉指挥着轮机军士们的操作,及时地发出一个又一个命令。反应堆的冷却剂水泵开始快速运转;大量高压热水进入交换器,把热量转换成外层环回管道中的蒸气,当冷却剂回到反应堆中时已被冷却和浓缩,从而促使反应堆分离出更多的中子,加速裂变反应,释放出更大的能量。交换系统的“外层”或称非辐射性环回管道中的饱和蒸汽,再通过一组一组的控制阀门推动高压涡轮机的叶片。“达拉斯”号巨大的铜螺旋桨迅速旋转起来,推动潜艇向前、向下行驶。  轮机兵都镇静地操作着。随着整个推进系统释放出越来越大的能量,轮机舱里的噪音也明显升高。机械师一刻不停地检查着各种仪器,保证机器正常运转。所有水兵都照常默默而准确地工作着,全神贯注,没有人闲聊。如果把医院里的手术室同潜艇上的反应堆舱相比,手术室简直就象一个浪人窝。  在前舱,曼尼恩从深度计上看着潜艇下潜到600英尺以下。一旦到达900英尺,潜水官就要让潜艇开始平驶,使下潜准确无误地到达指定的深度。曼库索舰长准备让“达拉斯”号下潜到温跃层以下,也就是冷热不同水温层的分界线以下。同一水层中的海水总是处在等温层中。在较热的水面区与较冷的深水区之间有一个相对平展的水层,是个半渗透性的屏障,能够反射声波。那些确能突破温跃层的声波大都也会被海水所吸收。因此,只要在温跃层以下,尽管“达拉斯”号以30节的高速航行,噪音达到最高点,水面声纳还是难以探测到;但同时,它自己也几乎变成了瞎子。不过,在这样的深海里是不会撞上什么物体的。  曼库索拿起有线广播系统的麦克风。“我是舰长。现在,我们已开始全速航行,将持续48小时。两天前,有一艘俄国潜艇从我们身边溜过去了,我们要赶到前面去,希望能截住它。这艘俄国潜艇所使用的显然是一种以前没有人碰见过的新式无声推进系统,我们必须争取赶到它的前面去,等它再次从我们旁边经过时就跟上它。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声音。这一回我们会弄清它的真面目。好,现在我要求大家好好休息,到达目的地以后就要开始长时间艰苦的追踪;到时候,我希望每个人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工作。这次行动可能是非常有趣的。”他关上麦克风。“今晚放什么影片?”  潜水官等深度计的指针在指定深度上停了下来才回答。他是艇上的军士长,同时负责管理“达拉斯”号上的有线电视系统。食堂里有三台盒式录像放映机,分别同军官餐室和各个水兵居住舱的电视机相连。“舰长,你决定一下吧,一个是故事片《回到绿野》,还有两个是橄榄球赛,一个是‘俄克拉何马’队对‘内布拉斯加’队,另一个是‘迈阿密’队对‘达拉斯’队。这两场球赛都是在我们演习时进行的,先生。所以,看录像就象在现场看比赛一样。”他笑了笑。“广告节目也不少。厨师已经在做爆玉米花了。”  “好!我要所有人都消遣一下,放松放松。”曼库索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从来得不到海军录像带,当然罗,今年陆军要比他们吃香……  “早上好,舰长。”副舰长沃利.钱伯斯来到总指挥所。“有情况吗?”  “来,沃利,我们到后面的军官餐室去,我让你听个东西。”曼库索从衬衣口袋里取出录音带,带着钱伯斯向艇尾走去。  “科诺瓦洛夫”号潜艇  在“达拉斯”号东北方向200海里处的挪威海。“科诺瓦洛夫”号正以41节的航速向西南方向疾驶。图波列夫舰长独自坐在军官餐室里,拿出两天前收到的电文又看了一遍,悲愤交集,他的教官居然干出那种事来!他简直惊呆了。  他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给他的命令含意非常明确因为政治委员曾指出过,他曾经是叛徒拉米乌斯的学生,命令的含意就更清楚了。要是这个自私的家伙叛逃成功,他本人的日子也就很不好过了。  这么说来,马科不仅欺骗了“科诺瓦洛夫”号,也欺骗了其他的所有人。图波列夫还一直傻头傻脑地在巴伦支海海域偷偷摸摸地设伏,而马科却早已经背道而驰了。图波列夫可以肯定,他们每个人都成了马科的笑料。多么可憎的变节投敌行为!对祖国造成了多么可伯的威胁!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太不可恩议了!马科有四间一套的住房、一座别墅,还有自己的“日古利”牌桥车,什么都有了,而他图波列夫连私人汽车还没有呢,好不容易当上了舰长,现在却又受到了威胁。他要能保住已经得到的一切,那就谢天谢地了。  他想,我必须杀死自己的朋友。是朋友吗?是的,他不能否认马科曾经是他的好朋友和好老师。他到底是怎么啦?  是为了娜塔利娅.波格达诺娃。  不错,肯定是因为她。那是件大丑闻。他们在一起吃过多少次饭?娜塔利娅为有这么多可爱、强壮的大儿子又欢笑过多少回?他摇摇头。一个如此善良的女人,竟然死在一个混帐的外科医生手里,只因为他是一个中央委员的儿子,谁也奈何他不得。建设社会主义已经历了整整三代人的努力,可是这类无法无天的事仍然屡见不鲜!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解释马科这一疯狂的举动。  图波列夫伏在他从驾驶室带回的海图上,仔细地琢磨着。他可能要在指挥岗位上坚持五天;如果轮机不出毛病,而且马科溜得不是太快的话,也许还用不了五天。马科不可能逃得太快。他是一只狐狸,而不是一头公牛。图波列夫料到其他的A级潜艇可能会先他赶到堵截海域,但是没有关系,这个任务还得由他去完成。他要赶到马科的前面,等他过来。马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溜过去,“科诺瓦洛夫”号将在那儿恭候;“红十月”号的未日就要到了。  北大西洋  一分钟以前,空中出现了一架英国FRS.4海上“鹞式”飞机。它在“肯尼迪”号左舷外正侧方上空盘旋了一会儿,飞行员估量了一下着陆点、风速和海浪状况。然后,他把航速保持在与航空母舰相同的30节上,一个漂亮的右侧滑就稳稳地降落到了舰体中部、司令塔前的甲板上,正好落在飞行甲板的中央。一群甲板水兵立刻向飞机跑去,其中三人扛着沉重的金属轮挡,另一人很快地将金属梯子安放在已经打开舱盖的座舱外;四个水兵拉着一根长长的加油管走到飞机旁。显然,他们都想表现一下美国海军飞机勤务的神速本领。飞行员身穿桔黄色飞行服和黄色救生衣,把飞行帽放在前座的后背上,走下了金属梯。他很快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水兵,确信他的战斗机没有落到一群笨蛋手里后,才向司令塔跑去。他在舱门口见到了瑞安。  “你是瑞安吧?我叫托尼.帕克,厕所在哪儿?”瑞安给他指了指方向,他便一溜烟地跑去了,留下身着飞行服、已手提帆布包的瑞安呆呆地站在那儿。他的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白色塑料飞行帽,不停地摇晃着。他一边看着水兵们为“鹞”式飞机加油,一边心里想,这些人准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过了三分钟帕克才回来。“中校,”他说,“有一样东西从来也没有装到过战斗机上,那就是要命的厕所。他们先让你灌足了咖啡和茶水,然后送你上天,憋得你走投无路。”  “我知道那种滋味。你还有别的事要办吗?”  “没有了,先生。飞来的途中你们的将军通过无线电对我交待过了。看来你们的小伙子已经把油加好了。现在起飞吗?”  “这个放在哪儿?”瑞安举起帆布包问道,他估计大概得由自己抱在胸前了。他已经把情况介绍提纲放在飞行服里面,紧贴着胸膛。  “当然放在行李箱里。来吧,先生。”  帕克轻快地向战斗机走去。黎明的天色很昏暗,在大约一二千英尺高空蒙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还没有下雨,但看来就要下了。海面上仍然翻滚着八英尺高的风浪,灰蒙蒙的大海上到处卷起层层白浪。瑞安可以感觉到“肯尼迪”号正在行驶,真想不到这样的庞然大物也能被驱动。他们来到了“鹞”式飞机前,帕克一手拿过瑞安的行李包,另一只手伸到机腹下摸到一个凹入的把手,一拧一拉,打开了一个象小型电冰箱大小的行李箱。帕克把包寨进去,关上门,再试试锁杆是否关牢。一个穿着黄色衬衫的甲板水兵上前同飞行员攀谈起来。舰尾部,一架直升机开始隆隆发动,另一架“雄猫”式战斗机正向舰体中部的飞行弹射器滑去。上空,30节的阵阵海凤正呼啸而过。航空母舰真是一个嘈杂喧闹的地方。  帕克挥挥手叫瑞安上梯子。杰克讨厌飞行,也同样讨厌爬梯子。他几乎是从舱口跌到了舱里的坐椅上。他急忙坐好,让一个甲板水兵一一系好四点固定装置的皮带,戴上飞行帽。水乓指指插座,提醒他接上机内通话器。看来美国水兵对“鹞”式飞机还确实很了解。插头旁边就是开关。瑞安打开开关。  “听得见吗,帕克?”  “听见了,中校。坐好了吗?”  “差不多了。”  “好的,”帕克转过头检查了发动机进气道的情况。“开始发动了。”  舱盖仍然向上开着。三个水兵拎着很大的二氧化碳灭火器站在飞机近旁,随时准备扑灭发动机一旦爆炸所引起的火灾。十多个水兵站在司令塔下观看着这架外国飞机。随着一声轰鸣,“佩加休斯”型发动机转动起来了。紧接着落下了舱盖。  “准备好了吗,中校?”  “就看你的了。”  “鹞”式战斗机的体形并不大,但是发出的声音肯定是最大的。帕克扳动推力方向控制器,瑞安全身立刻感到了发动机产生的声浪。机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机头倾斜,然后震动着升到了空中。瑞安看到一个水兵正站在司令塔下向他们挥手。“鹞”式战斗机斜滑到左舷外,开始升高,于是飞离了司令塔。  “起飞不坏。”帕克说道。他操纵着推力控制器,“鹞”式战斗机开始向前飞行,瑞安几乎没有感觉到飞机在加速,只看到“肯尼迪”号飞快地向身后退去。几秒钟之后,他们已经飞出了“肯尼迪”号的内层护航圈。  “我们飞到这些乌云上面去吧。”帕克说。他一拉操纵杆,飞机径直向云层飞去。在穿过云层的几秒钟里,瑞安的视野从原来的五海里一下降低到了五英尺。  杰克打量着座舱四周,到处是各种飞行控制器和仪表。飞行速度已达到150节,而且还在继续加快;飞行高度已达到400英尺。不难看出,这架“鹞”式飞机是一架教练机,不同的是它的仪表盘经过了改装,增加了可以安装在机腹下的探测吊舱的读出仪表,这是穷对付的办法。不过,据佩因特将军介绍,这个探测装置的效果还相当不错。他猜测那个象电视屏幕一样的仪器是一部前视红外热探测器的读出器。飞行速度表上的指针指到了300节,爬高度指示器显出飞机的迎角为20度,而实际感觉似乎不止20度。  “马上穿透云层,”怕克说。“出来了!”  在耀眼的阳光下,瑞安看到现在他们已上升到26,000英尺的高空。瑞安始终不习惯飞行,原因之一就是,无论地面上天气多么恶劣,飞机到达一定的高度时总会见到太阳。阳光非常强烈,但是天空的颜色明显地比地面上看到的浅蓝色要深得多。躲开了低空的湍流,飞行立刻变得象民航班机一样平稳了。瑞安笨拙地戴上护目镜,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先生?”  “好多了,上尉,比我原来的估计好得多。”  “你指的是什么,先生?”帕克问。  “我是说比乘坐商办航班有意思。视野开阔得多,这一点太重要了。”  “可惜我们的油不富裕,不然我可以给你表演几个特技飞行动作。‘鹞’式战斗机几乎什么动作都能做,你尽管提就是了。”  “那没关系。”  帕克变得健谈起来。“你们的将军说你不喜欢坐飞机。”  “鹞”式飞机突然旋转起来,瑞安慌忙抓住坐椅的扶手。转了整整三圈才恢复了水平飞行。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啊,英国式的幽默感。”  “这是你们的将军给我的命令,先生。”帕克有点抱歉地解释道。“我们并不想让你觉得‘鹞’式飞机是破烂货。”  瑞安琢磨着是哪一位将军,佩因特还是达文波特?也可能是两人合计的。云层顶部就象一片起伏的棉田,他在民航班机上透过一英尺见方的舷窗从来没有领略过这样的美景,他坐在后坐上,就仿佛坐在机舱外的云堆里。  “可以提一个问题吗,先生?”  “当然可以。”  “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什么意思?”  “你看,先生,他们让我们的军舰调转头来,接着就命令我到‘肯尼迪’号上把一个大人物接到‘无敌’号上去。”  “哦,这不能讲,帕克。我要给你的上司送情报去。我只是个邮差。”瑞安撒了一个谎,翻来复去地说了三遍。  对不起。中校。跟你说,圣诞节一过,我妻子就要生孩子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先生,我想回到她身边去。”  “你住哪儿?”  “查塔姆,就在——”  “我知道。我眼下就住在英国,在马洛,伦敦的上游。我的第二个孩子就是在那儿怀上的。”  “在那儿生的吗?”  “只是在那儿怀上的。我妻子说那些旅馆的床真怪,她每次都是在那上面怀上的。帕克,我要是跟你打赌,准赢。头胎总是会晚产的、别着急嘛。”  “你说你住在马洛?”  “对,今年初我们还在那儿造了一幢房子。”  “杰克.瑞安——约翰.瑞安?是同一个——”  “正是。上尉,这个你不必告诉任何人。”  “明白,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原来是海军军官。”“正因此不能对任何人说。”  “是,先生。刚才转了几圈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没事儿。想必将军们也会开开小玩笑的。我听说你们同我们的人刚刚搞过一次演习。”  “是的,中校。你们的一艘‘白鱼’号潜艇被我击沉了,是我和探测兵一起击沉的。那天晚上,我们用前视红外热探测器在接近海面处发观了它,马上在它周围投下了许多噪音发生器。我们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有新式装备,你知道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白鱼’号的舰长因此而气急败坏,我很能理解,原希望到诺福克港后能见见他,可是直到我们启航的那天他也没有到。”  “你们在诺福克玩得痛快吗?”  “痛快,中校。我们有幸在切萨皮克湾,就是你们叫做东海岸的地方打了一天猎。”  “是吗,我也在那儿打过猎。打得怎么样?”  “成绩不错。半小时不到我就打了三只野鹅。可惜只限猎三只——真没道理。”  “捕猎季节都快过了,半个小时你还能打到三只鹅?”  “我就是靠射击这门手艺吃饭的嘛,中校。”帕克说道。  “今年9月,我在英国同你们的将军一起打过松鸡。我原来一直用的是一支‘雷明顿’牌自动步枪,可他们非让我用双筒猎枪不可。如果你拿着自动步枪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把你当作恐怖分子看待。我只好用两支‘珀迪’猎枪,用起来不顺手,一共打到15只松鸡。那种打猎方式显得太懒惰,一个人专门给我装子弹,另外还有一帮打猎侍从负责轰赶猎物,整个松鸡家族大概都快被我们灭绝了。”  “我们每英亩面积上的猎物比你们多。”  “你们的将军也这样说。到‘无敌’号还有多远?”  “40分钟。”  瑞安看了看油表,燃料已消耗了一半,如果在汽车里,他就该想到要加油了。半个钟头就耗费了这么多油。可是帕克似乎毫不在乎。  这架“鹞”式空中传送车在英国“无故”号上降落时的情景同它在“肯尼迪”号上降落时完全不同。飞机穿过云层下降时又开始剧烈颠簸。瑞安觉得他们又碰上了昨天晚上经历的那场风暴的前缘;坐舱上雨水如注,成千上万的雨滴敲打着机身,噼里啪啦,莫非是在下冰雹?他看看仪表,发现飞机下降到1,000英尺高度又开始平飞,而他们仍然笼罩在云层之中。不一会儿,飞机缓慢下降,终于在100英尺高度飞出了云层。“无敌”号航空母舰的体积还不到“肯尼迪”号的一半。他看到舰体在15英尺高的海浪上不断摇晃。帕克同上次降落一样,先在航空母舰左舷外上空盘旋片刻再向右斜滑,向20英尺下的涂色着陆圈降下。尽管这次着陆很艰难,瑞安还是睁眼看着飞机安全着陆,舱盖随之打开了。  “你就在这儿下吧,”帕克说。“我得把飞机滑到升降机上去。”梯子已经准备好,他顾不上解衣脱帽就出了机舱。一个水兵取出了他的帆布包,带着瑞安走到司令塔下,迎接他的是一名少尉军官。  “欢迎你,先生。让我帮你脱下飞行服吧。”瑞安想,眼前这个年轻人可能还不满20岁。  少尉站在一边,瑞安解开拉链,取下飞行帽,脱去救生衣和工作服,而后从帆布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军帽。他几次差一点跌倒在甲板上,因为“无敌”号好象随着顺流在翻腾行进。难道是顶头风和涌浪?在冬季的北大西洋上,不会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事的。少尉拎起了帆布包,瑞安则用手紧紧地按住情报资料。  “带路吧,少尉。”瑞安一扬手说,年轻人三步并作二步地爬上了梯子,杰克不得不气喘吁吁地拼命追赶,心想这样的跑法真够他呛。坐飞机已经弄得他的内耳嗡嗡作响,再加上舰体又在不停地晃动,他感到头晕,身体不由自主地东碰西撞。那些职业飞行员是怎样熬过来的?  “司令台到了,先生。”少尉用手拉开了门。  “你好,杰克!”韦斯顿第八代伯爵、中将约翰?怀特声音洪亮地叫道。中将50岁,身高体壮,脖子上的白围巾更显得他红光满面。杰克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年初,从那以后,他妻子卡西和伯爵夫人安东尼娅就成了亲密的朋友,并且一起加入了一个业余音乐家组织。卡西.瑞安弹得一手好钢琴;44岁的托妮.怀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有一把意大利造琴世家瓜奈里家族造的小提琴。约翰.怀特对自己的爵位并不看重,只把它当作逢场作戏的需要。他完全凭借自己的功绩在皇家海军中建立了自己的事业。杰克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你好,将军。”  “这次飞行感受如何?”  “很不一般。我以前从来没有坐过战斗机,更没有坐过这种妄想同蜂鸟交尾的飞机。”瑞安含笑说道。司令台的暖气烧得暖烘烘的,很舒适。  “好极了,来,到舰尾我的舱里去。”怀特示意少尉离开。少尉把帆布包交给杰克后转身出了舱门。将军带瑞安经过一段不长的走廊,来到了左边的一个小舱室。  舱室异常简朴,同英国人爱好舒适的习气和怀特的贵族地位很不相称。里边两个舷窗上挂着窗帘,摆着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唯一带有人情味的装饰是他妻子的一张彩色照片。一张北大西洋海图占据了整整一面舱壁。  “看来你累了,杰克。”怀特挥挥手让他坐到有软垫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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