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12

魏制,籓王不得朝觐。魏明帝时,有朝者皆由特恩,不得以为常。及泰始中,有司奏:「诸侯之国,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为二番,三岁而周,周则更始。若临时有故,却在明年。明年来朝之后,更满三岁乃复朝,不得违本数。朝礼皆亲执璧,如旧朝之制。不朝之岁,各遣卿奉聘。」奏可。江左王侯不之国,其有受任居外,则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礼,亦无朝聘之制,故此礼遂废。  汉以高帝十月定秦,且为岁首。至武帝,虽改用夏正,然每月朔朝,至于十月朔,犹常飨会。其仪,夜漏未尽七刻,受贺及贽。公侯璧,中二千石、二千石羔,千石、六百石雁,四百石以下雉。三公奉璧上殿御坐前,北面。太常赞曰'皇帝为君兴'。三公伏。皇帝坐,乃前进璧。百官皆贺,二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举觞,御食,司徒奉羹,大司农奉饭,奏食举之乐。百官受赐,宴飨,大作乐,如元正之仪。魏晋则冬至日受方国及百僚称贺,因小会。其仪亚于献岁之旦。  古者帝王莫不巡狩。魏文帝值天下三分,方隅多事,皇舆亟动,役无宁岁,盖应时之务,非旧章也。明帝凡三东巡狩,所过存问高年,恤疾苦,或赐谷帛,有古巡幸之风焉。齐王正始元年,巡洛阳县,赐高年力田各有差。  及武帝泰始四年,诏刺史二千石长吏曰:「古之王者,以岁时巡狩方岳,其次则二伯述职,不然则行人顺省。故虽幽遐侧微,心无壅隔,下情上通,上指远谕,至于鳏寡,罔不得所,用垂风遗烈,休声犹存。朕在位累载,如临深川,夙兴夕惕,明发不寝,坐而待旦,思四方水旱灾眚,为之怛然。勤躬约己,欲令事事当宜。常恐众吏用情,诚心未著,万机兼猥,虑有不周,政刑失谬,而弗获备览。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惟岁之不易,未遑卜征巡省之事,下之未乂,其何以恤之。今使使持节侍中副给事黄门侍郎衔命四出,周行天下,亲见刺史二千石长吏,申谕朕心,访求得失损益诸宜,观省政教,问人间患苦。周典有之曰:'其万姓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暴乱作慝犯令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每国辨异之,以返命于王。'旧章前训,今率由之。还具条奏,俾朕昭然鉴于幽远,若亲行焉。大夫君子,其各悉乃心,敬乃事,嘉言令图,苦言至戒,与使者尽之,无所隐讳。方将虑心以俟,其勉哉勖之,称朕意焉。」  新礼,巡狩方岳,柴望告设壝宫如礼。诸侯之觐者,宾及执贽皆如朝仪,而不建旗。挚虞以为:「觐礼,诸侯觐天子,各建其旗。旗章所以殊爵命,示等威。《诗》称'君子至止,言观其旗'。宜定新礼,建旗如旧礼。」诏可其议。然终晋代,其礼不行。  封禅之说,经典无闻。礼有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而凤皇降,龟龙格。天子所以巡狩,至于方岳,燔柴祭天,以告其成功,事似而非也。谶纬诸说皆云,王者封泰山,禅梁甫,易姓纪号。秦汉行其典,前史各陈其制矣。  魏文帝黄初中,护军蒋济奏曰:「夫帝王大礼,巡狩为先;昭祖扬祢,封禅为首。是以自古革命受符,未有不蹈梁父,登泰山,刊无竟之名,纪天人之际者也。故司马相如谓有文以来,七十二君,或顺所繇于前,谨遗教于后。太史公曰,主上有圣明而不宣布,有司之过也。然则元功懿德,不刊梁山之石,无以显帝王之功,示兆庶不朽之观也。语曰,'当君而叹尧舜之美,譬犹人子对厥所生而誉他人之父'。今大魏承百王之弊乱,拯流遁之艰厄,接千载之衰绪,继百代之废业。始自武文,至于圣躬,所以参成天地之道,纲维人神之化。上天报应,嘉瑞显祥,以比往古,无所取喻。至于历世迄今,未废大礼。虽志在扫尽残盗,荡涤余秽,未遑斯事。若尔,三苗屈强于江海,大舜当废东巡之仪;徐夷跳梁于淮泗,周成当止岱岳之礼。且去岁破吴虏于江汉,今兹屠蜀贼于陇右,其震荡内溃,在不复淹,无累于封禅之事也。此仪久废,非仓卒所定。宜下公卿,广撰其礼,卜年考时,昭告上帝,以副天下之望。臣待罪军旅,不胜大愿,冒死以闻。」诏曰:「闻蒋济斯言,使吾汗出流足。自开辟以来,封禅者七十余君耳。故太史公曰,虽有受命之君,而功有不洽,是以中间旷远者千有馀年,近者数百载,其仪阙不可得记。吾何德之修,敢庶兹乎!济岂谓世无管仲,以吾有桓公登泰山之志乎!吾不欺天也。济之所言,华则华矣,非助我者也。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省之而已,勿复有所议,亦不须答诏也。」天子虽距济议,而实使高堂隆草封禅之仪,以天下未一,不欲便行大礼,会隆卒,不复行之。  及武帝平吴,混一区宇,太康元年九月庚寅,尚书令卫瓘、尚书左仆射山涛、右仆射魏舒、尚书刘寔、司空张华等奏曰:「臣闻肇自生灵,则有后辟,年载之数,莫之能纪。立德济世,挥扬仁风,以登封泰山者七十有四家,其谥号可知者十有四焉。沈沦寂寞,曾无遗声者,不可胜记。大晋之德,始自重黎,实佐颛顼,至于夏商,世序天地。其在于周,不失其绪。金德将升,世济明圣,外平蜀汉,海内归心,武功之盛,实由文德。至于陛下,受命践阼,弘建大业,群生仰流。惟独江湖沅湘之表,凶桀负固,历代不宾。神谋独断,命将出讨,兵威暂加,数旬荡定。羁其鲸鲵,赦其罪逆,云覆雨施,八方来同,声教所被,达于四极。虽黄轩遐征,大禹远略,周之奕世,何以尚今!若夫玄石素文,底号前载,象以数表,言以事告,虽古《河图洛书》之徵,不是过也。宜宣大典,礼中岳,封泰山,禅梁父,发德号,明至尊,享天休,笃黎庶,勒千载之表,播流后之声,俾百世之下,莫不兴起。斯帝王之盛业,天人之至望也。」诏曰:「今逋寇虽殄,外则障塞有警,内则百姓未宁,此盛德之事,所未议也。」  瓘等又奏曰:「今东渐于海,西被流沙,大漠之阴,日南北户,莫不通属,芒芒禹迹,今实过之。天人之道已周,巍巍之功已著,宜修礼地祗,登封泰山,致诚上帝,以答人神之愿也。乞如前奏。」诏曰:「今阴阳未和,刑政未当,百姓未得其所,岂可以勒功告成邪!」诏不许。  瓘等又奏曰:「臣闻处帝王之位者,必有历运之期,天命之应;济兆庶之功者,必有盛德之容,告成之典。无不可诬,有不敢让,自古道也。而明诏谦冲,屡辞其礼,虽盛德攸在,推而未居。夫三公职典天地,实掌人物,国之大事,取议于此。故汉氏封禅,非是官也,不在其事。臣等前奏,盖陈祖考之功,天命又应,陛下之德,合同四海,迹古考今,宜修此礼。至于克定岁月,须五府上议,然后奏闻。」诏曰:「虽荡清江表,皆临事者之劳,何足以告成。方望群后思隆大化,以宁区夏,百姓获乂,与之休息。斯朕日夜之望,无所复下诸府矣。」  瓘等又奏:「臣闻唐虞三代济世弘功之君,莫不仰承天休,俯协人志,登介丘,履梁父,未有辞焉者,盖不可让也。今陛下勋高百王,德无与二,茂绩宏规,巍巍之业,固非臣等所能究论。而圣旨劳谦,屡自抑损,时至弗应,推美不居,阙皇代之上仪,塞灵祗之款望,何以使大晋之典谟,同风于三五?臣等诚不敢奉诏,请如前奏施行。」诏曰:「方当共思弘道,以康庶绩,且俟他年,无所复纷纭也。」  王公有司又奏:「自古圣明,光宅四海,封禅名山,著于史籍,作者七十四君矣。舜禹之有天下也,巡狩四岳,躬行其道。《易》著观俗省方,《礼》有升中于天,《诗》颂陟其高山,皆载在方策。文王为西伯以服事殷,周公以鲁籓列于诸侯,或享于岐山,或有事泰山,徒以圣德,犹得为其事。自是以来,功薄而僭其义者,不可胜数。号谥不泯,以至于今。况高祖宣皇帝肇开王业,海外有截;世宗景皇帝济以大功,辑宁区夏;太祖文皇帝受命造晋,荡定蜀汉;陛下应期龙兴,混一六合,泽被群生,威震无外。昔汉氏失统,吴蜀鼎峙,兵兴以来,近将百年,地险俗殊,人望绝塞。今不羁之寇,二代而平,非聪明神武,先天弗违,孰能巍巍其有成功若兹者欤!臣等幸以千载得遭运会,亲服大化,目睹太平,至公至美,谁与为让。宜祖述先朝,宪章古昔,勒功岱岳,登封告成,弘礼乐之制,正三雍之典,扬名万世,以显祖宗。是以不胜大愿,敢昧死以闻。请告太常,具礼仪复上。」诏曰:「所议诚列代之盛事也,然方今未可以尔。」便报绝之。  哀帝即位,欲尊崇章皇太妃。桓温议宜称太夫人。尚书仆射江[A170]议曰:「虞舜体仁孝之性,尽事亲之礼,贵为天王,富有四海,而瞽叟无立锥之地,一级之爵。蒸蒸之心,昊天罔极,宁当忍父卑贱,不以徽号显之,岂不以子无爵父之道,理穷义屈,靡所厝情者哉!《春秋经》曰'纪季姜归于京师',《传》曰'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言子尊不加父母也。或以为子尊不加父母,则武王何以追王太王、王季、文王乎?周之三王,德配天地,王迹之兴,自此始也。是以武王仰寻前绪,遂奉天命,追崇祖考,明不以子尊加父母也。案《礼》'幼不诔长,贱不诔贵',幼贱犹不得表彰长贵,况敢锡之以荣命邪!汉祖感家令之言而尊太公,荀悦以为孝莫大于严父,而以子贵加之父母,家令之言过矣。爰逮孝章,不上贾贵人以尊号,而厚其金宝币帛,非子道之不至也,盖圣典不可逾也。当春秋时,庶子承国,其母得为夫人。不审直子命母邪,故当告于宗祧以先君之命命之邪?窃见诏书,当临轩拜授贵人为皇太妃。今称皇帝策命命贵人,斯则子爵母也。贵人北面拜受,斯则母臣子也。天尊地卑,名位定矣,母贵子贱,人伦序矣。虽欲加崇贵人,而实卑之;虽显明国典,而实废之。且人主举动,史必书之。如当载之方策,以示后世,无乃不顺乎!窃谓应告显宗之庙,称贵人仁淑之至,宜加殊礼,以酬鞠育之惠。奉先灵之命,事不在己。妃后虽是配君之名,然自后以下有夫人九嫔,无称妃焉。桓公谓宜进号太夫人,非不允也。如以夫人为少,可言皇太夫人。皇,君也,君太夫人于名礼顺矣。」帝特下诏拜皇太妃。三月丙辰,使兼太保王恬授玺绶仪服,一如太后。又诏曰:「朝臣不为太妃敬,为合礼不?」太常江逌议:「位号不极,不应尽敬。」  孝武追崇会稽郑太妃为简文太后,诏问「当开墓不」。王珣答:「据三祖追赠及中宗敬后,并不开墓位,更为茔域制度耳。」  褚太后临朝时,议褚裒进见之典。蔡谟、王彪之并以:「虞舜、汉高祖犹执子道,况后乎!王者父无拜礼。」尚书八座议以为:「纯子则王道缺,纯臣则孝道亏。谓公庭如臣,私觌则严父为允。」  汉魏故事,皇太子称臣。新礼以太子既以子为名,而又称臣,臣子兼称,于义不通,除太子称臣之制。挚虞以为:「《孝经》'资于事父以事君',义兼臣子,则不嫌称臣,宜定新礼皇太子称臣如旧。」诏从之。  太宁三年三月戊辰,明帝立皇子衍为皇太子。癸巳,诏曰:「礼无生而贵者,故帝元子方之于士。而汉魏以来,尊崇储贰,使官属称臣,朝臣咸拜,此甚无谓。吾昔在东宫,未及启革。今衍幼冲之年,便臣先达,将令日习所见,谓之自然,此岂可以教之邪!主者其下公卿内外通议,使必允礼中。」尚书令卞壸议以为:「《周礼》王后太子不会,明礼同于君,皆所以重储贰,异正嫡。苟奉之如君,不得不拜矣。太子若存谦冲,故宜答拜。臣以为皇太子之立,郊告天地,正位储宫,岂得同之皇子揖让而已。谓宜稽则汉魏,阖朝同拜。」从之。  太元中,尚书符问王公已下见皇太子仪及所衣服。侍中领国子博士车胤议:「朝臣宜硃衣褠帻,拜敬,太子答拜。案经传不见其文,故太傅羊祜笺庆太子,称叩头死罪,此则拜之证也。又太宁三年诏议其典,尚书卞壸谓宜稽则汉魏,阖朝同拜。其硃衣冠冕,惟施之天朝,宜褠帻而已。」朝议多同。  太元十二年,议二王后与太子先后。博士庾弘之及尚书参议,并以为:「陈留,国之上宾。皇太子虽国之储贰,犹在臣位,陈留王坐应在太子上。」陈留王劢表称疾病积年,求放罢,诏礼官博士议之。博士曹耽云:「劢为祭主而无执祭之期,宜与穆子、孟挚事同。」王彪之云:「二王之后,不宜轻致废立。记传未见有已为君而疾病退罢者,当知古无此礼。孟絷、穆子是方应为君,非陈留之比。」  咸康四年,成帝临轩,遣使拜太傅、太尉、司空。《仪注》,太乐宿悬于殿庭。门下奏,非祭祀宴飨,则无设乐之制。太常蔡谟议曰:「凡敬其事则备其礼,礼备则制有乐。乐者,所以敬事而明义,非为耳目之娱,故冠亦用之,不惟宴飨。宴飨之有乐,亦所以敬宾也。故郤至使楚,楚子飨之,郤至辞曰:'不忘先君之好,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寻斯辞也,则宴乐之意可知矣。公侯大臣,人君所重,故御坐为起,在舆为下,言称伯舅。《传》曰'国卿,君之贰也',是以命使之日,御亲临轩,百僚陪列,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王飨下国之使,及命将帅,遣使臣,皆有乐。故《诗序》曰:'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又曰:'《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皆作乐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辅相,比于下国之臣,轻重殊矣。轻诚有之,重亦宜然。故谓临轩遣使,宜有金石之乐。」议奏从焉。  汉魏故事,王公群妾见于夫人,夫人不答拜。新礼以为礼无不答,更制妃公侯夫人答妾拜。挚虞以为:「礼,妾事女君如妇之事姑,妾服女君期,女君不报,则敬与妇同而又加贱也。名位不同,本无酬报。礼无不答,义不谓此。先圣殊嫡庶之别,以绝陵替之渐。峻明其防,犹有僭违。宜定新礼,自如其旧。」诏可其议。  五礼之别,其四曰军,所以和外宁内,保大定功者也。但兵者凶事,故因搜狩而习之。  汉仪,立秋之日,自郊礼毕,始扬威武,斩牲于东门,以荐陵庙。其仪,乘舆御戎路,白马硃鬣,躬执弩射牲,牲以鹿麛。太宰令谒者各一人载以获车,驰送陵庙。还宫,遣使者赍束帛以赐武官。武官肄兵,习战阵之仪。斩牲之礼,名曰刘。兵官皆肄孙吴兵法六十四阵。既还,公卿已下陈阳前街,乘舆到,公卿已下拜,天子下车,公卿亲识颜色,然后还宫。古语曰在车下车,则惟此时施行。汉世率以为常。至献帝建安二十一年,魏国有司奏:「古四时讲武,皆于农隙。汉西京承秦制,三时不讲,惟十月都讲。今金革未偃,士众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阅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奏可。是冬,阅兵,魏王亲执金鼓以令进退。延康元年,魏文帝为魏王。是年六月立秋,阅兵于东郊,公卿相仪,王御华盖,亲令金鼓之节。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又阅兵。  武帝泰始四年九月,咸守元年,太康四年,六年冬,皆自临宣武观,大阅众军,然不自令进退也。自惠帝以后,其礼遂废。元帝太兴四年,诏左右卫及诸营教习,依大习仪作雁羽仗。成帝咸和中,诏内外诸军戏兵于南郊之场,故其地因名斗场。自后籓镇桓、庾诸方伯往往阅习,然朝廷无事焉。  汉魏故事,遣将出征,符节郎授节钺于朝堂。其后荀顗等所定新礼,遣将,御临轩,尚书受节钺,依古兵书跪而推毂之义也。  五礼之别,其五曰嘉,宴飨冠婚之道于是乎备。周末崩离,宾射宴飨之则罕复能行,冠婚饮食之法又多迁变。  《周礼》虽有服冕之数,而无天子冠文。又《仪礼》云,公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王、郑皆以为夏末上下相乱,篡弑由生,故作公侯冠礼,则明无天子冠礼之审也。大夫又无冠礼,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周人年五十而有贤才,则试以大夫之事,犹行士礼也。故筮日筮宾,冠于阼以著代,醮于客位,三加弥尊,皆士礼耳。  然汉代以来,天子诸侯颇采其仪。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可加元服,仪从冠礼是也。汉顺帝冠,又兼用曹褒新礼,乘舆初加缁布进贤,次爵弁、武弁,次通天,皆于高庙,以礼谒见世祖庙。王公已下,初加进贤而已。案此文,始冠缁布,从古制也,冠于宗庙是也。  魏天子冠一加。其说曰:「士礼三加,加有成也。至于天子诸侯无加数之文者,将以践阼临下,尊极德备,岂得与士同也。魏氏太子再加,皇子王公世子乃三加。孙毓以为一加再加,皆非也。  《礼》醮辞曰:「令月吉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案鲁襄公冠以冬,汉惠帝冠以三月,明无定月。而后汉以来,帝加元服咸以正月。及咸宁二年秋闰九月,遣使冠汝南王柬,此则非必岁首。  礼冠于庙,然武、惠冠太子,太子皆即庙见,斯亦拟在庙之仪也。穆帝、孝武将冠,皆先以币告庙,讫又庙见也。  惠帝之为太子,将冠,武帝临轩,使兼司徒高阳王珪加冠,兼光禄大夫屯骑校尉华暠赞冠。  江左诸帝将冠,金石宿设,百僚陪位。又豫于殿上铺大床,御府令奉冕、帻、簪导、衮服以授侍中常侍,太尉加帻,太保加冕。将加冕,太尉跪读祝文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皇帝穆穆,思弘衮职。钦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无极。眉寿惟祺,介兹景福。」加冕讫,侍中系玄紞,侍中脱帝绛纱服,加衮服冕冠。事毕,太保率群臣奉觞上寿,王公以下三称万岁乃退。案《仪注》,一加帻冕而已。  泰始十年,南宫王承年十五,依旧应冠。有司议奏:「礼,十五成童,国君十五而生子,以明可冠之宜。又汉魏遣使冠诸王,非古典。」于是制诸王十五而冠,不复加使命。  王彪之云,《礼》、《传》冠皆在庙。案成帝既加元服,车驾出拜于太庙,以告成也。盖亦犹拟在庙之仪。  魏齐王正始四年,立皇后甄氏,其仪不存。  武帝咸宁二年,临轩,遣太尉贾充策立皇后杨氏,纳悼后也。因大赦,赐王公以下各有差,百僚上礼。  太康八年,有司奏:「婚礼纳徵,大婚用玄纁束帛,加珪,马二驷。王侯玄纁束帛,加璧,乘马。大夫用玄纁束帛,加羊。古者以皮马为庭实,天子加以谷珪,诸侯加大璋,可依周礼改璧用璋,其羊雁酒米玄纁如故。诸侯婚礼,加纳采、告期、亲迎各帛五匹,及纳徵马四匹,皆令夫家自备。惟璋,官为具致之。」尚书硃整议:「案魏氏故事,王娶妃、公主嫁之礼,天子诸侯以皮马为庭实,天子加以谷珪,诸侯加以大璋。汉高后制聘,后黄金二百斤,马十二匹。夫人金五十斤,马四匹。魏氏王娶妃、公主嫁之礼,用绢百九十匹。晋兴,故事用绢三百匹。」诏曰:「公主嫁由夫氏,不宜皆为备物,赐钱使足而已。惟给璋,余如故事。」  成帝咸康二年,临轩,遣使持节、兼太保、领军将军诸葛恢,兼太尉、护军将军孔愉,六礼备物,拜皇后杜氏。即日入宫,帝御太极殿,群臣毕贺。贺,非礼也。王者婚礼,礼无其制。《春秋》「祭公逆王后于纪」,《谷梁》、《左氏传》说与《公羊》又不同。而自汉魏遗事,并皆阙略。武、惠纳后,江左又无复《仪注》。故成帝将纳杜后,太常华恆始与博士参定其仪。据杜预《左氏传》说,主婚是供其婚礼之币而已。又,周灵王求婚于齐,齐侯问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夫妇所生若如人,姑姊妹则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如人。」此则天子之命自得下达,臣下之答径自上通。先儒以为丘明详录其事,盖为王者婚娶之礼也。故成帝临轩,遣使称制拜后,然其《仪注》又不具存。  康帝建元元年,纳皇后褚氏,而《仪注》陛者不设旄头。殿中御史奏:「今迎皇后,依成恭皇后入宫御物,而《仪注》至尊衮冕升殿,旄头不设,求量处。又案,昔迎恭皇后,惟作青龙旗,其余皆即御物。今当临轩遣使,而立五牛旗,旄头罼{罒干}并出即用,故致今阙。」诏曰:「所以正法服、升太极者,以敬其始,故备其礼也。今云何更阙所重而撤法物邪!又恭后神主入庙,先帝诏后礼宜降,不宜建五牛旗,而今犹复设之邪!既不设五牛旗,则旄头罼{罒干}之物易具也。」又诏曰:「旧制既难准,且于今而备,亦非宜。府库之储,惟当以供军国之费耳。法服仪饰粗令举,其余兼副杂器停之。」  穆帝升平元年,将纳皇后何氏。太常王彪之大引经传及诸故事以定其礼,深非《公羊》婚礼不称主人之义。又曰:'王者之于四海,无不臣妾,虽复父兄之亲,师友之贤,皆纯臣也。夫崇三纲之始,以定乾坤之仪,安有天父之尊,而称臣下之命以纳伉俪。安有臣下之卑,而称天父之名以行大礼。远寻古礼,无王者此制;近求史籍,无王者此比。于情不安,于义不通。案咸宁二年,纳悼皇后时,弘训太后母临天下,而无命戚属之臣为武皇父兄主婚之文。又考大晋已行之事,咸宁故事不称父兄师友,则咸康华恆所上礼合于旧。臣愚谓今纳后仪制。宜一依咸康故事。」于是从之。华恆所定之礼,依汉旧及晋已行之制,故彪之多从咸康,由此也。惟以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而咸康群臣贺,为失礼。故但依咸宁上礼,不复贺。其告庙六礼版文等仪,皆彪之所定也。其纳采版文玺书曰:「皇帝咨前太尉参军何琦。浑元资始,肇经人伦,爰及夫妇,以奉天地宗庙社稷。谋于公卿,咸以宜率由旧典。今使使持节太常彪之、宗正综以礼纳采。」主人曰:「皇帝嘉命,访婚陋族,备数采择。臣从祖弟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未闲教训,衣履若如人。钦承旧章,肃奉典制。前太尉参军、都乡侯粪土臣何琦稽首顿首,再拜承诏。」次问名版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两仪配合,承天统物,正位乎内,必俟令族,重申旧典。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问名。」主人曰:「皇帝嘉命,使者某到,重宣中诏,问臣名族。臣族女父母所生,先臣故光禄大夫、雩娄侯祯之遗玄孙,先臣故豫州刺史、关中侯恽之曾孙,先臣故安丰太守、关中侯睿之孙,先臣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外出自先臣故尚书左丞孔胄之外曾孙,先臣故侍中、关内侯夷之外孙女,年十七。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次纳吉版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人谋龟从,佥曰贞吉,敬从典礼。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纳吉。」主人曰:「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诏,太卜元吉。臣陋族卑鄙,忧惧不堪。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次纳徵版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之女,有母仪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庙,永承天祚。以玄纁皮帛,马羊钱璧,以章典祀。今使使侍节、司徒某,太常某,以礼纳徵。」主人曰:「皇帝嘉命,降婚卑陋,崇以上公,宠以典礼,备物典策。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次请期版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姓。谋于公卿,泰筮元龟,罔有不臧,率遵典礼。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请期。」主人曰:「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诏,吉日惟某可迎。臣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次亲迎版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姓。岁吉月令,吉日惟某,率礼以迎。今使使持节、太保某,太尉某,以礼迎。」主人曰:「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诏,令月吉辰,备礼以迎。上公宗卿兼至,副介近臣百两。臣蝼蚁之族,猥承大礼,忧惧战悸。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某稽首承诏,皆如初答。  孝武纳王皇后,其礼亦如之。其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皆用白雁、白羊各一头,酒米各十二斛。惟纳徵羊一头,玄纁用帛三匹,绛二匹,绢二百匹,兽皮二枚,钱二百万,玉璧一枚,马六匹,酒米各十二斛。郑玄所谓五雁六礼也。其珪马之制,备物之数,校太康所奏又有不同云。  古者婚冠皆有醮,郑氏醮文三首具存。  升平八年,台符问「迎皇后大驾应作鼓吹不」。博士胡讷议:「临轩《仪注》阙,无施安鼓吹处所,又无举麾鸣钟之条。」太常王彪之以为:「婚礼不乐。鼓吹亦乐之总名。《仪注》所以无者,依婚礼。今宜备设而不作。」时用此议。  永和二年纳后,议贺不。王述云:「婚是嘉礼。《春秋传》曰:'娶者大吉,非常吉。'又《传》曰:'郑子罕如晋,贺夫人。'邻国犹相贺,况臣下邪!如此,便应贺,但不在三日内耳。今因庙见成礼而贺,亦是一节也。」王彪之议云:「婚礼不乐不贺,《礼》之明文。《传》称子罕如晋贺夫人,既无《经》文,又《传》不云礼也。《礼》,取妇三日不举乐,明三日之后自当乐。至于不贺,无三日之断,恐三日之后故无应贺之礼。」又云:「《礼记》所以言贺取妻者,是因就酒食而有庆语也。愚谓无直相贺之体,而有礼贶共庆会之义,今世所共行。」于时竟不贺。  穆帝纳后欲用九月,九月是忌月。范汪问王彪之,答云:「礼无忌月,不敢以所不见,便谓无之。」博士曹耽、荀讷等并谓无忌月之文,不应有妨。王洽曰:「若有忌月,当复有忌岁。」  太元十二年,台符问「皇太子既拜庙,朝臣奉贺,应上礼与不?国子博士车胤云:「百辟卿士,咸预盛礼,展敬拜伏,不须复上礼。惟方伯牧守,不睹大礼,自非酒牢贡羞,无以表其乃诚,故宜有上礼。犹如元正大庆,方伯莫不上礼,朝臣奉璧而已。」太学博士庾弘之议:「案咸宁三年始平、濮阳诸王新拜,有司奏依故事,听京城近臣诸王公主应朝贺者复上礼。今皇太子国之储副,既已崇建,普天同庆。谓应上礼奉贺。」徐邈同。又引一有元良,庆在于此。封诸王及新宫上礼,既有前事,亦皆已瞻仰致敬,而又奉觞上寿,应亦无疑也。  江左以来,太子婚,纳徵礼用玉璧一,兽皮二,未详何所准况。或者兽取其威猛有班彩,玉以象德而有温润。寻珪璋亦玉之美者,豹皮采蔚以譬君子。王肃纳徵辞云:「玄纁束帛,俪皮雁羊。」前汉聘后,黄金二百斤,马十二匹,亦无用羊之旨。郑氏《婚物赞》曰「羊者祥也」,然则婚之有羊,自汉末始也。王者六礼,尚未用焉。是故太康中有司奏:「太子婚,纳徵用玄纁束帛,加羊马二驷。」  武帝泰始十年,将聘拜三夫人、九嫔。有司奏:「礼,皇后聘以谷珪,无妾媵礼贽之制。」诏曰:「拜授可依魏氏故事。」于是临轩,使使持节兼太常拜三夫人,兼御史中丞拜九嫔。  汉魏之礼云,公主居第,尚公主者来第成婚。司空王朗以为不可,其后乃革。太元中,公主纳徵以兽豹皮各一具礼,岂谓婚礼不辨王公之序,故取兽豹以尊崇其事乎!  《礼》有三王养老胶庠之文,飨射饮酒之制,周末沦废。汉明帝永平二年三月,帝始率群臣躬养三老五更于辟雍,行大射之礼。郡国县道行乡饮酒于学校,皆祠先圣先师周公孔子,牲以太牢。孟冬亦如之。及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天子亲帅群司行养老之礼。于是王祥为三老,郑小同为五更。其《仪注》不存,然汉礼犹在。  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帝临辟雍,行乡饮酒之礼。诏曰:「礼仪之废久矣,乃今复讲肄旧典。」赐太常绢百匹,丞、博士及学生牛酒。咸宁三年,惠帝元康九年,复行其礼。  魏正始中,齐王每讲经遍,辄使太常释奠先圣先师于辟雍,弗躬亲。及惠帝明帝之为太子,及愍怀太子讲经竟,并亲释奠于太学,太子进爵于先师,中庶子进爵于颜回。成、穆、孝武三帝,亦皆亲释奠。孝武时,以太学在水南悬远,有司议依升平元年,于中堂权立行太学。于时无复国子生,有司奏:「应须复二学生百二十人。太学生取见人六十,国子生权铨大臣子孙六十人,事讫罢。」奏可。释奠礼毕,会百官六品以上。  汉仪,季春上巳,官及百姓皆禊于东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而自魏以后,但用三日,不以上巳也。晋中朝公卿以下至于庶人,皆禊洛水之侧。赵王伦篡位,三日会天泉池,诛张林。怀帝亦会天泉池,赋诗。陆机云:「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池西积石为禊堂。」本水流杯饮酒,亦不言曲水。元帝又诏罢三日弄具。海西于钟山立流杯曲水,延百僚,皆其事也。九月九日,马射。或说云「秋,金之节,讲武习射,象立秋之礼也」。 卷二十二志第十二乐上  夫性灵之表,不知所以发于咏歌;感动之端,不知所以关于手足。生于心者谓之道,成于形者谓之用。譬诸天地,其犹影响,百兽率舞,而况于人乎!美其和平而哀其丧乱,以兹援律,乃播其声焉。  农瑟羲琴,倕钟和磬,达灵成性,象物昭功,由此言之,其来自远。殷氏不纲,遗风馀孽,淫奏既兴,雅章奔散,《英》《茎》之制,盖已微矣。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周始二《南》,《风》兼六代。昔黄帝作《云门》,尧作《咸池》,舜作《大韶》,禹作《大夏》,殷作《大濩》,周作《大武》,所谓因前王之礼,设俯仰之容,和顺积中,英华发外。《书》称命夔典乐,教胄子,则《周官》所谓奏大吕,歌黄钟。天贶来下,人祗动色,抑扬周监,以弘雅音。及褒艳兴灾,平王逢乱,礼废亲疏,乐沈河海。是以延陵季子闻歌《小雅》曰:「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风焉。」而列壤称孤,各兴吟咏。魏文侯聆古乐而恐卧,晋平公听新声而忘食,先王之道,渐以陵夷。八方殊风,九州异则。秦氏并吞,遂专刑宪,至于弦歌《诗》《颂》,干戚旄羽,投诸烟火,扫地无遗。  汉祖提剑寰中,削平天下,文匪躬于德化,武有心于制作。太后摈儒家之道,大臣排贾氏之言,搢绅先生所以长叹,而子政、仲舒犹不能已也。炎汉中兴,明皇帝即位,表圭景而陈《清庙》,树槐阴而疏璧流;祀光武于明堂,以配上帝;召桓荣于太学,袒而割牲;济济焉,皇皇焉,有足观者。自斯厥后,礼乐弥殷。永平三年,官之司乐,改名大予,式扬典礼,旁求图谶,道邻《雅》《颂》,事迩中和。其有五方之乐者,则所谓「大乐九变,天神可得而礼」也。其有宗庙之乐者,则所谓「肃雍和鸣,先祖是听」者也。其有社稷之乐者,则所谓「琴瑟击鼓,以迓田祖」者也。其有辟雍之乐者,则所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者也。其有黄门之乐者,则所谓「宴乐群臣,蹲蹲舞我」者也。其有短箫之乐者,则所谓「王师大捷,令军中凯歌」者也。  魏武挟天子而令诸侯,思一戎而匡九服,时逢吞灭,宪章咸荡。及削平刘表,始获杜夔,扬鼙总干,式遵前记。三祖纷纶,咸工篇什,声歌虽有损益,爱玩在乎雕章。是以王粲等各造新诗,抽其藻思,吟咏神灵,赞扬来飨。  武皇帝采汉魏之遗范,览景文之垂则,鼎鼐唯新,前音不改。泰始九年,光禄大夫荀勖始作古尺,以调声韵,仍以张华等所制高文,陈诸下管。永嘉之乱,伶官既减,曲台宣榭,咸变污莱。虽复《象舞》歌工,自胡归晋,至于孤竹之管,云和之瑟,空桑之琴,泗滨之磬,其能备者,百不一焉。夫人受天地之灵,蕴菁华之气,刚柔递用,哀乐分情。经春阳而自喜,遇秋雕而不悦。游乎金石之端,出乎管弦之外,因物迁逝,乘流不反。是以楚王升轻轩于彭蠡,汉顺听鸣鸟于樊衢。圣人功成作乐,化平裁曲,乃扬节奏,以暢中和,饰其欢欣,止于哀思者也。  凡乐之道,五声、八音、六律、十二管,为之纲纪云。  五声:宫为君,宫之为言中也。中和之道,无往而不理焉。商为臣,商之为言强也,谓金性之坚强也。角为民,角之为言触也,谓象诸阳气触物而生也。徵为事,徵之为言止也,言物盛则止也。羽为物,羽之为言舒也,言阳气将复,万物孳育而舒生也。古人有言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化上迁善,有如不及。是以闻其宫声,使人温良而宽大;闻其商声,使人方廉而好义;闻其角声,使人恻隐而仁爱;闻其徵声,使人乐养而好施;闻其羽声,使人恭俭而好礼。  八音,八方之风也。乾之音石,其风不周。坎之音革,其风广莫。艮之音匏,其风融。震之音竹,其风明庶。巽之音木,其风清明。离之音丝,其风景。坤之音土,其风凉。兑之音金,其风阊阖。  阳六为律,谓黄钟、太蔟、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阴六为吕,谓大吕、应钟、南吕、林钟、仲吕、夹钟:凡有十二,以配十二辰焉。律之为言法也,言阳气施生各有法也;吕之为言助也,所以助成阳功也。  正月之辰谓之寅,寅者津也,谓生物之津涂也。二月之辰名为卯,卯者茂也,言阳气生而孳茂也。三月之辰名为辰,辰者震也,谓时物尽震动而长也。四月之辰谓为巳,巳者起也,物至此时毕尽而起也。五月之辰谓为午,午者长也,大也,言物皆长大也。六月之辰谓之未,未者味也,言时万物向成,有滋味也。七月之辰谓为申,申者身也,言时万物身体皆成就也。八月之辰谓为酉,酉者緧也,谓时物皆綇缩也。九月之辰谓为戌,戌者灭也,谓时物皆衰灭也。十月之辰谓为亥,亥者劾也,言时阴气劾杀万物也。十一月之辰谓为子,子者孳也,谓阳气至此更孳生也。十二月之辰谓为丑,丑者纽也,言终始之际,以纽结为名也。  十一月之管谓之黄钟,黄者,阴阳之中色也。天有六气,地有五才,而天地数毕焉。或曰,冬至德气为土,土色黄,故曰黄钟。正月之管谓为太蔟,蔟者蔟也,谓万物随于阳气太蔟而生也。三月之管名为姑洗,姑洗者:姑,枯也;洗,濯也,谓物生新洁,洗除其枯,改柯易叶也。五月之管名为蕤宾,葳蕤,垂下貌也;宾,敬也,谓时阳气下降,阴气始起,相宾敬也。七月之管名为夷则,夷,平也;则,法也,谓万物将成,平均皆有法则也。九月之管名为无射,射者出也,言时阳气上升,万物收藏无复出也。十二月之管名为大吕,吕者助也,谓阳气方之,阴气助也。十月之管名为应钟,应者和也,谓岁功皆成,应和阳功,收而聚之也。八月之管名为南吕,南者任也,谓时物皆秀,有怀任之象也。六月之管名为林钟,林者茂也,谓时物茂盛于野也。四月之管名为仲吕者,吕,助也,谓阳气盛长,阴助成功也。二月之管名为夹钟者,夹,佐也,谓时物尚未尽出,阴德佐阳而出物也。  汉自东京大乱,绝无金石之乐,乐章亡缺,不可复知。及魏武平荆州,获汉雅乐郎河南杜夔,能识旧法,以为军谋祭酒,使创定雅乐。时又有散骑侍郎邓静、尹商善训雅乐,歌师尹胡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服养晓知先代诸舞,夔悉总领之。远详经籍,近采故事,考会古乐,始设轩悬钟磬。而黄初中柴玉、左延年之徒,复以新声被宠,改其声韵。  及武帝受命之初,百度草创。泰始二年,诏郊祀明堂礼乐权用魏仪,遵周室肇称殷礼之义,但改乐章而已,使傅玄为之词云。  祀天地五郊夕牲歌  天命有晋,穆穆明明。我其夙夜,祗事上灵。常于时假,迄用其成。于荐玄牡,进夕其牲。崇德作乐,神祇是听。  祀天地五郊迎送神歌  宣文蒸哉,日靖四方。永言保之,夙夜匪康。光天之命,上帝是皇。嘉乐殷荐,灵祚景祥。神祗降假,享福无疆。  飨天地五郊歌  天祚有晋,其命惟新。受终于魏,奄有黎民。燕及皇天,怀和百神。丕显遗烈,之德之纯。享其玄牡,式用肇禋。神祗来格,福禄是臻。  时迈其犹,昊天子之。祐享有晋,肇庶戴之。畏天之威,敬授人时。丕显丕承,于犹绎思。皇极斯建,庶绩咸熙。庶几夙夜,惟晋之祺。  宣文惟后,克配彼天。抚宁四海,保有康年。于乎缉熙,肆用靖民。爰立典制,爰修礼纪。作民之极,莫匪资始。克昌厥后,永言保之。  天地郊明堂夕牲歌  皇矣有晋,时迈其德。受终于天,光济万国。万国既光,神定厥祥。虔于郊祀,祗事上皇。祗事上皇,百福是臻。巍巍祖考,克配彼天。嘉牲匪歆,德馨惟飨。受天之祐,神化四方。  天地郊明堂降神歌  于赫大晋,应天景祥。二帝迈德,宣此重光。我皇受命,奄有万方。郊祀配享,礼乐孔章。神祗嘉享,祖考是皇。克昌厥后,保祚无疆。  天郊飨神歌  整泰坛,礼皇神。精气感,百灵宾。蕴硃火,缭芳薪。紫烟游,冠青云。神之体,靡象形。旷无方,幽以清。神之来,光景昭。听无闻,视无兆。神之至,举歆歆。灵爽协,动余心。神之坐,同欢娱。泽云翔,化风舒。嘉乐奏,文中声。八音谐,神是听。咸契齐,并芬芳。烹牷牲,享玉觞。神悦飨,歆禋祀。祐大晋,降繁祉。作京邑,广四海。保天年,穷地纪。  地郊飨神歌  整泰折,竢皇祗。众神感,群灵仪。阴祀设,吉礼施。夜将极,时未移。祗之体,无形象。潜泰幽,洞忽荒。祗之出,薆若有。灵无远,天下母。祗之来,遗光景。昭若存,终冥冥。祗之至,举欣欣。舞象德,歌成文。祗既坐,同欢豫。泽雨施,化云布。乐八变,声教敷。物咸亨,祗是娱。齐既洁,侍者肃。玉觞进,咸穆穆。飨嘉豢,歆德馨。祚有晋,暨群生。溢九壤,格天庭。保万寿,延亿龄。  明堂飨神歌  经始明堂,享祀匪懈。于皇烈考,光配上帝。赫赫上帝,既高既崇。圣考是配,明德显融。率土敬职,万方来祭。常于时假,保祚永世。  祠庙夕牲歌  我夕我牲,猗欤敬止。嘉豢孔时,供兹享祀。神鉴厥诚,博硕斯歆。祖考降飨,以虞孝孙之心。  祠庙迎送神歌  呜呼悠哉,日监在兹。以时享祀,神明降之。神明斯降,既祐飨之。祚我无疆,受天之祜。赫赫太上,巍巍圣祖。明明烈考,丕承继序。  祠征西将军登歌  经始宗庙,神明戾止。申锡无疆,祗承享祀。假哉皇祖,绥予孙子。燕及后昆,锡兹繁祉。  祠豫章府君登歌  嘉乐肆筵,荐祀在堂。皇皇宗庙,乃祖乃皇。济济辟公,相予蒸尝。享祀不忒,降福穰穰。  祠颍川府君登歌  于邈先后,实司于天。显矣皇祖,帝祉肇臻。本枝克昌,资始开元。惠我无疆,享祚永年。  祠京兆府君登歌  于惟曾皇,显显令德。商明清亮,匪竞柔克,保乂命祐,基命惟则。笃生圣祖,光济四国。  祠宣皇帝登歌  于铄皇祖,圣德钦明。勤施四方,夙夜敬止。载敷文教,载扬武烈。匡定社稷,龚行天罚。经始大业,造创帝基。畏天之命,于时保之。  祠景皇帝登歌  执竞景皇,克明克哲。旁作穆穆,惟祗惟畏。纂宣之绪,耆定厥功。登此隽乂,纠彼群凶。业业在位,帝既勤止。惟天之命,于穆之已。  祠文皇帝登歌  于皇时晋,允文文皇,聪明睿智,圣敬神武。万机莫综,皇斯清之。蛇豕放命,皇斯平之。柔远能迩,简授英贤。创业垂统,勋格皇天。  祠庙飨神歌二篇  曰晋是常,享祀时序。宗庙致敬,礼乐具举。惟其来祭,普天率土。牺樽既奠,清酤既载。亦有和羹,荐羞斯备。蒸蒸永慕,感时兴思。登歌奏舞,神乐其和。祖考来格,祐我邦家。溥天之下,罔不休嘉。  肃肃在位,济济臣工。四海来格,神仪有容。钟鼓振,管弦理,舞开元,歌永始,神胥乐兮!肃肃在位,臣工济济。小大咸敬,上下有礼。理管弦,振鼓钟,舞象德,歌咏功,神胥乐兮!肃肃在位,有来雍雍。穆穆天子,相维辟公。礼有仪,乐有则,舞象功,歌咏德,神胥乐兮!  杜夔传旧雅乐四曲,一曰《鹿鸣》,二曰《驺虞》,三曰《伐檀》,四曰《文王》,皆古声辞。及太和中,左延年改夔《驺虞》、《伐檀》、《文王》三曲,更自作声节,其名虽存,而声实异。唯因夔《鹿鸣》,全不改易。每正旦大会,太尉奉璧,群后行礼,东厢雅乐常作者是也。后又改三篇之行礼诗。第一日《于赫篇》,咏武帝,声节与古《鹿鸣》同。第二曰《巍巍篇》,咏文帝,用延年所改《驺虞》声。第三日《洋洋篇》,咏明帝,用延年所改《文王》声。第四曰复用《鹿鸣》。《鹿鸣》之声重用,而除古《伐檀》。及晋初,食举亦用《鹿鸣》。至泰始五年,尚书奏,使太仆傅玄、中书监荀勖、黄门侍郎张华各造正旦行礼及王公上寿酒、食举乐歌诗。荀勖云:'魏氏行礼、食举,再取周诗《鹿鸣》以为乐章。又《鹿鸣》以宴嘉宾,无取于朝,考之旧闻,未知所应。」勖乃除《鹿鸣》旧歌更作行礼诗四篇,先陈三朝朝宗之义。又为正旦大会、王公上寿歌诗并食举乐歌诗,合十三篇。又以魏氏歌诗或二言,或三言,或四言,或五言,与古诗不类,以问司律中郎将陈颀。颀曰:「被之金石,未必皆当。」故勖造晋歌,皆为四言,唯王公上寿酒一篇为三言五言焉。张华以为「魏上寿、食举诗及汉氏所施用,其文句长短不齐,未皆合古。盖以依咏弦节,本有因循,而识乐知音,足以制声度曲,法用率非凡近之所能改。二代三京,袭而不变,虽诗章辞异,兴废随时,至其韵逗留曲折,皆系于旧,有由然也。是以一皆因就,不敢有所改易。」此则华、勖所明异旨也。时诏又使中书侍郎成公绥亦作焉。今并采列之云。  四厢乐歌  正旦大会行礼歌成公绥  穆穆天子,光临万国。多士盈朝,莫匪俊德。流化罔极,王猷允塞。嘉会置酒,嘉宾充庭。羽旄曜宸极,钟鼓振泰清。百辟朝三朝,彧彧明仪形。济济锵锵,金声玉振。  礼乐具,宴嘉宾。眉寿祚圣皇,景福惟日新。群后戾止,有来雍雍。献酬纳贽,崇此礼容。丰羞万俎,旨酒千钟。嘉乐尽宴乐,福禄咸攸同。  乐哉!天下安宁。道化行,风俗清。箫《韶》作,咏九成。年丰穰,世泰平。至治哉,乐无穷。元首聪明,股肱忠。澍丰泽,扬清风。  嘉瑞出,灵应彰。麒麟见,凤皇翔。醴泉涌,流中唐。嘉禾生,穗盈箱。降繁祉,祚圣皇。承天位,统万国。受命应期,授圣德,四世重光。宣开洪业,景克昌,文钦明,德弥彰。肇启晋邦,流祚无疆。  泰始建元,凤皇龙兴。龙兴伊何,享祚万乘。奄有八荒,化育黎蒸。图书既焕,金石有徵。德光大,道熙隆。被四表,格皇穹。奕奕万嗣,明明显融,高朗令终。保兹永祚,与天比崇。  圣皇君四海,顺人应天期。三叶合重光,泰始开洪基。明曜参日月,功化侔四时。宇宙清且泰,黎庶咸雍熙,善哉雍熙!  惟天降命,翼仁祐圣。于穆三皇,载德弥盛。总齐璇玑,光统七政。百揆时序,化若神圣。四海同风,兴至仁。济民育物,拟陶均。拟陶均,垂惠润。皇皇群贤,峨峨英隽。德化宣,芬芳播来胤。播来胤,垂后昆。清庙何穆穆,皇极辟四门。皇极辟四门,万机无不综。亹亹翼翼,乐不及荒,饥不遑食。大礼既行,乐无极。  登昆仑,上层城。乘飞龙,升泰清。冠日月,佩五星。扬虹霓,建篲旌。披庆云,廕繁荣。览八极,游天庭。顺天地,和阴阳。序四时,曜三光。张帝纲,正皇纲。播仁风,流惠康。迈洪化,振灵威。怀万方,纳九夷。朝阊阖,宴紫微。建五旗,罗钟虡。列四悬,奏《韶》《武》。铿金石,扬旌羽。纵八佾,《巴渝舞》。咏雅颂,和律吕。于胥乐,乐圣主。  化荡荡,清风泄。总英雄,御俊杰。开宇宙,扫四裔。光缉熙,美圣哲。超百代,扬休烈。流景祚,显万世。  皇皇显祖,翼世佐时。宁济六合,受命应期。神武鹰扬,大化咸熙。廊开皇衢,用成帝基。  光光景皇,无竞惟烈。匡时拯俗,休功盖世。宇宙既康,九域有截。天命降监,启祚明哲。  穆穆烈考,克明克隽。实天生德,诞应灵运。肇建帝业,开国有晋。载德奕世,垂庆洪胤。  明明圣帝,龙飞在天。与灵合契,通德幽玄。仰化青云,俯育重川。受灵之祐,于万斯年。  正旦大会王公上寿酒歌荀勖  践元辰,延显融。献羽觞,祈令终。我皇寿而隆,我皇茂而嵩。本枝奋百世,休祚钟圣躬。  食举乐东西厢歌荀勖  煌煌七曜,重明交暢。我有嘉宾,是应是贶。邦政既图,接以大飨。人之好我,式遵德让。  宾之初筵,蔼蔼济济。既朝乃宴,以洽百礼。颁以位叙,或庭或陛。登傧台叟,亦有兄弟。胥子陪寮,宪兹度楷。观颐养正,降福孔偕。  昔我三后,大业是维。今我圣皇,焜炔前晖。奕世重规,明照九畿。思辑用光,时罔有违。陟禹之迹,莫不来威。天被显禄,福履是绥。  赫矣太祖,克广明德。廊开宇宙,正世立则。变化不经,民无瑕慝。创业垂统,兆我晋国。  烈文伯考,时维帝景。夷险平乱,威而不猛。御衡不迷,皇涂焕景。七德咸宣,其宁惟永。  猗欤盛欤!先皇圣文。则天作孚,大哉为君。慎徽五典,帝载是勤。文武发挥,茂建嘉勋。修己济治,民用宁殷。怀远烛幽,玄教氤氲。善世不伐,服事三分。德博化隆,道昌无垠。  隆化洋洋,帝命溥将。登我晋道,越惟圣王。龙飞革运,临焘八荒。睿哲钦明,配踪虞唐。封建厥福,骏发其祥。三朝习吉,终然允臧。其臧维何,总彼万方。元侯列辟,四岳籓王。时见世享,率兹有常。旅揖在庭,嘉客在堂。宋卫既臻,陈留山阳。有宾有使,观国之光。贡贤纳计,献璧奉璋。保祐命之,申锡无疆。  振鹭于飞,鸿渐其翼。京邑穆穆,四方是式。无竞维人,王纲允敕。君子来朝,言观其极。  暠郧大君,民之攸暨。信理天工,惠康不匮。将远不仁,训以醇粹。幽明有伦,俊乂在位。九族既睦,庶邦顺比。开元布宪,四海鳞萃。协时正统,殊涂同致。厚德载物,灵心隆贵。敷奏谠言,纳以无讳。树之典象,诲之义类。上教如风,下应如卉。一人有废,群萌以遂。我后宴喜,令问不坠。  既宴既喜,翕是万邦。礼仪卒度,物有其容。晰晰庭燎,喤々鼓钟。笙磬咏德,万舞象功。八音克谐,俗易化从。其和如乐,庶品时邕。  时邕斌斌,六合同尘。往我祖宣,威静殊邻。首定荆楚,遂平燕秦。亹亹文皇,迈德流仁。爰造草昧,应乾顺民。灵瑞告符,休徵响震。天地弗违,以和神人。既禽庸蜀,吴会是宾。肃慎率职,楛矢来陈。韩濊进乐,宫徵清钧。西旅献獒,扶南效珍。蛮裔重译,玄齿文身。我皇抚之,景命惟新。  愔愔嘉会,有闻无声。清酤既奠,笾豆既升。礼充乐备,箫《韶》九成。恺乐饮酒,酣而不盈。率土欢豫,邦国以宁。王猷允塞,万载无倾。  冬至初岁小会歌张华  日月不留,四气回周。节庆代序,万国同休。庶尹群后,奉寿升朝。我有寿礼,式宴百僚。繁肴绮错,旨酒泉渟。笙镛和奏,磬管流声。上隆其爱,下尽其心。宣其壅滞,训之德音。乃宣乃训,配享交泰。永载仁风,长抚无外。  宴会歌张华  亹亹我皇,配天垂光。留精日昃,经览无方。听朝有暇,延命众臣。冠盖云集,樽俎星陈。肴蒸多品,八珍代变。羽爵无算,究乐极宴。歌者流声,舞者投袂。动容有节,丝竹并设。宜扬四体,繁手趣挚。欢足发和,酣不忘礼。好乐无荒,翼翼济济。  命将出征歌张华  重华隆帝道,戎蛮或不宾。徐夷兴有周,鬼方亦违殷。今在盛明世,寇虐动四垠。豺狼染牙爪,群生号穹旻。元帅统方夏,出车抚凉秦。众贞必以律,臧否实在人。威信加殊类,疏逖思自亲。单醪岂有味,挟纩感至仁。武功尚止戈,七德美安民。远迹由斯举,永世无风尘。  劳还师歌张华  玁犭允背天德,构乱扰邦畿。戎车震朔野,群帅赞皇威。将士齐心旅,感义忘其私。积势如郭弩,赴节如发机。嚣声动山谷,金光曜素晖。挥戈陵劲敌,武步蹈横尸。鲸鲵皆授首,北土永清夷。昔往冒隆暑,今来白雪霏。征夫信勤瘁,自古咏《采薇》。收荣于舍爵,燕喜在凯归。  中宫所歌张华  先王统大业,玄化渐八维。仪刑孚万邦,内训隆壸闱。皇英垂帝典,《大雅》咏三妃。执德宣隆教,正位理厥机。含章体柔顺,帅礼蹈谦祗。《螽斯》弘慈惠,《樛木》逮幽微。徽音穆清风,高义邈不追。遗荣参日月,百世仰余晖。  宗亲会歌张华  族燕明礼顺,啜食序亲亲。骨肉散不殊,昆弟岂他人。本枝笃同庆,《棠棣》著先民。于皇圣明后,天覆弘且仁。降礼崇亲戚,旁施协族姻。式宴尽酣娱,饮御备羞珍。和乐既宣洽,上下同欢欣。德教加四海,敦睦被无垠。  泰始九年,光禄大夫荀勖以杜夔所制律吕,校太乐、总章、鼓吹八音,与律吕乖错,乃制古尺,作新律吕,以调声韵。事具《律历志》。律成,遂班下太常,使太乐、总章、鼓吹、清商施用。勖遂典知乐事,启朝士解音律者共掌之。使郭夏、宋识等造《正德》、《大豫》二舞,其乐章亦张华之所作云。  正德舞歌张华  日皇上天,玄鉴惟光。神器周回,五德代章。祚命于晋,世有哲王。弘济区夏,陶甄万方。大明垂曜,旁烛无疆。蚩蚩庶类,风德永康。皇道惟清,礼乐斯经。金石在悬,万舞在庭。象容表庆,协律被声。轶《武》超《濩》,取节《六英》。同进退让,化渐无形。大和宣洽,通于幽冥。  大豫舞歌张华  惟天之命,符运有归。赫赫大晋,三后重晖。继明绍世,光抚九围。我皇绍期,遂在璇玑。群生属命,奄有庶邦。慎徽五典,玄教遐通。万方同轨,率土咸雍。爰制《大豫》,宣德舞功。醇化既穆,王道协隆。仁及草木,惠加昆虫。亿兆夷人,悦仰皇风。丕显大业,永世弥崇。  荀勖又作新律笛十二枚,以调律吕,正雅乐,正会殿庭作之,自谓宫商克谐,然论者犹谓勖暗解。时阮咸妙达八音,论者谓之神解。咸常心讥勖新律声高,以为高近哀思,不合中和。每公会乐作,勖意咸谓之不调,以为异己,乃出咸为始平相。后有田父耕于野,得周时玉尺,勖以校己所治钟鼓金石丝竹,皆短校一米,于此伏咸之妙,复徵咸归。勖既以新律造二舞,次更修正钟声。会勖薨,未竟其业。元康三年,诏其子籓修定金石,以施郊庙。寻值丧乱,莫有记之者。  汉高祖自蜀汉将定三秦,阆中范因率賨人以从帝,为前锋。及定秦中,封因为阆中侯,复賨人七姓。其俗喜舞,高祖乐其猛锐,数观其舞,后使乐人习之。阆中有渝水,因其所居,故名曰《巴渝舞》。舞曲有《矛渝本歌曲》、《安弩渝本歌曲》、《安台本歌曲》、《行辞本歌曲》,总四篇。其辞既古,莫能晓其句度。魏初,乃使军谋祭酒王粲改创其词。粲问巴渝帅李管、种玉歌曲意,试使歌,听之,以考校歌曲,而为之改为《矛渝新福歌曲》、《弩渝新福歌曲》、《安台新福歌曲》、《行辞新福歌曲》,《行辞》以述魏德。黄初三年,又改《巴渝舞》曰《昭武舞》。至景初元年,尚书奏,考览三代礼乐遗曲,据功象德,奏作《武始》、《咸熙》、《章斌》三舞,皆执羽龠。及晋又改《昭武舞》曰《宣武舞》,《羽龠舞》曰《宣文舞》。咸宁元年,诏定祖宗之号,而庙乐乃停《宣武》、《宣文》二舞,而同用荀勖所使郭夏、宋识等所造《正德》、《大豫》二舞云。 卷二十三志第十三乐下  永嘉之乱,海内分崩,伶官乐器,皆没于刘、石。江左初立宗庙,尚书下太常祭祀所用乐名。太常贺循答云:「魏氏增损汉乐,以为一代之礼,未审大晋乐名所以为异。遭离丧乱,旧典不存。然此诸乐皆和之以钟律,文之以五声,咏之于歌辞,陈之于舞列。宫悬在庭,琴瑟在堂,八音迭奏,雅乐并作,登歌下管,各有常咏,周人之旧也。自汉氏以来,依仿此礼,自造新诗而已。旧京荒废,今既散亡,音韵曲折,又无识者,则于今难以意言。」于时以无雅乐器及伶人,省太乐并鼓吹令。是后颇得登歌,食举之乐,犹有未备。太宁末,明帝又访阮孚等增益之。咸和中,成帝乃复置太乐官,鸠集遗逸,而尚未有金石也。庾亮为荆州,与谢尚修复雅乐,未具而亮薨。庾翼、桓温专事军旅,乐器在库,遂至朽坏焉。及慕容亻隽平冉闵,兵戈之际,而鄴下乐人亦颇有来者。永和十一年,谢尚镇寿阳,于是采拾乐人,以备太乐,并制石磬,雅乐始颇具。面王猛平鄴,慕容氏所得乐声又入关右。太元中,破苻坚,又获其乐工杨蜀等,闲习旧乐,于是四厢金石始备焉。乃使曹毗、王珣等增造宗庙歌诗,然郊祀遂不设乐。今列其词于后云。  歌宣帝曹毗  于赫高祖,德协灵符。应运拨乱,厘整天衢。勋格宇宙,化动八区。肃以典刑,陶以玄珠。神石吐瑞,灵芝自敷。肇基天命,道均唐虞。  歌景帝曹毗  景皇承运,纂隆洪绪。皇罗重抗,天晖再举。蠢矣二寇,扰我扬楚。乃整元戎,以膏齐斧。亹亹神算,赫赫王旅。鲸鲵既平,功冠帝宇。  歌文帝曹毗  太祖齐圣,王猷诞融。仁教四塞,天基累崇。皇室多难,严清紫宫。威厉秋霜,惠过春风。平蜀夷楚,以文以戎。奄有参墟,声流无穷。  歌武帝曹毗  于穆武皇,允龚钦明。应期登禅,龙飞紫庭。百揆时序,听断以情。殊域既宾,伪吴亦平。晨流甘露,宵映朗星。野有击壤,路垂颂声。  歌元帝曹毗  运屯百六,天罗解贯。元皇勃兴,网笼江汉。仰齐七政,俯平祸乱。化若风行,泽犹雨散。沦光更曜,金辉复焕。德冠千载,蔚有余粲。  歌明帝曹毗  明明肃祖,阐弘帝祚。英风夙发,清晖载路。奸逆纵忒,罔式皇度。躬振硃旗,遂豁天步。宏猷允塞,高罗云布。品物咸宁,洪基永固。  歌成帝曹毗  于休显宗,道泽玄播。式宣德音,暢物以和。迈德蹈仁,匪礼不过。敷以纯风,濯以清波。连理映阜,鸣凤栖柯。同规放勋,义盖山河。  歌康帝曹毗  康皇穆穆,仰嗣洪德。为而不宰,雅音四塞。闲邪以诚,镇物以默。威静区宇,道宣邦国。  歌穆帝曹毗  孝宗夙哲,休音久臧。如彼晨离,耀景扶桑。垂训华幄,流润八荒。幽赞玄妙,爰该典章。西平僭蜀,北静旧疆。高猷远暢,朝有遗芳。  歌哀帝曹毗  于穆哀皇,圣心虚远。雅好玄古,大庭是践。道尚无为,治存易简。化若风行,时犹草偃。虽曰登遐,徽音弥阐。愔愔《云》《韶》,尽美尽善。  歌简文帝王珣  皇矣简文,于昭于天。灵明若神,周淡如川。冲应其来,实与其迁。亹亹心化,日用不言。易而有亲,简而可传。观流弥远,求本逾玄。  歌孝武帝王珣  天监有晋,钦哉烈宗。同规文考,玄默允恭。威而不猛,约而能通。神钲一震,九域来同。道积淮海,雅颂自东。气陶醇露,化协时雍。  四时祠祀曹毗  肃肃清庙,巍巍圣功。万国来宾,礼仪有容。钟鼓振,金石熙。宣兆祚,武开基。神斯乐兮!理管弦,有来斯和。说功德,吐清歌。神斯乐兮!洋洋玄化,润被九壤。民无不悦,道无不往。礼有仪,乐有式。咏九功,永无极。神斯乐兮!  汉时有《短箫铙歌》之乐,其曲有《硃鹭》、《思悲翁》、《艾如张》、《上之回》、《雍离》、《战城南》、《巫山高》、《上陵》、《将进酒》、《君马黄》、《芳树》、《有所思》、《雉子班》、《圣人出》、《上邪》、《临高台》、《远如期》、《石留》、《务成》、《玄云》、《黄爵行》《钓竿》等曲,列于鼓吹,多序战阵之事。  及魏受命,改其十二曲,使缪袭为词,述以功德代汉。改《硃鹭》为《楚之平》,言魏也。改《思悲翁》为《战荥阳》,言曹公也。改《艾如张》为《获吕布》,言曹公东围临淮,擒吕布也。改《上之回》为《克官渡》,言曹公与袁绍战,破之于官渡也。改《雍离》为《旧邦》,言曹公胜袁绍于官渡,还谯收藏死亡士卒也。改《战城南》为《定武功》,言曹公初破鄴,武功之定始乎此也。改《巫山高》为《屠柳城》,言曹公越北塞,历白檀,破三郡乌桓于柳城也。改《上陵》为《平南荆》,言曹公平荆州也。改《将进酒》为《平关中》,言曹公征马超,定关中也。改《有所思》为《应帝期》,言文帝以圣德受命,应运期也。改《芳树》为《邕熙》,言魏氏临其国,君臣邕穆,庶绩咸熙也。改《上邪》为《太和》,言明帝继体承统,太和改元,德泽流布也。其余并同旧名。  是时吴亦使韦昭制十二曲名,以述功德受命。改《硃鹭》为《炎精缺》,言汉室衰,孙坚奋迅猛志,念在匡救,王迹始乎此也。改《思悲翁》为《汉之季》,言坚悼汉之微,痛董卓之乱,兴兵奋击,功盖海内也。改《艾如张》为《摅武师》,言权卒父之业而征伐也。改《上之回》为《乌林》,言魏武既破荆州,顺流东下,欲来争锋,权命将周瑜逆击之于乌林而破走也。改《雍离》为《秋风》,言权悦以使人,人忘其死也。改《战城南》为《克皖城》,言魏武志图并兼,而权亲征,破之于皖也。改《巫山高》为《关背德》,言蜀将关羽背弃吴德,权引师浮江而擒之也。改《上陵曲》为通荆州,言权与蜀交好齐盟,中有关羽自失之愆,终复初好也。改《将进酒》为《章洪德》,言权章其大德,而远方来附也。改《有所思》为《顺历数》,言权顺箓图之符,而建大号也。改《芳树》为《承天命》,言其时主圣德践位,道化至盛也。改《上邪曲》为《玄化》,言其时主修文武,则天而行,仁泽流洽,天下喜乐也。其余亦用旧名不改。  及武帝受禅,乃令傅玄制为二十二篇,亦述以功德代魏。改《硃鹭》为《灵之祥》,言宣帝之佐魏,犹虞舜之事尧,既有石瑞之徵,又能用武以诛孟达之逆命也。改《思悲翁》为《宣受命》,言宣帝御诸葛亮,养威重,运神兵,亮震怖而死也。改《艾如张》为《征辽东》,言宣帝陵大海之表,讨灭公孙氏而枭其首也。改《上之回》为《宣辅政》,言宣帝圣道深远,拨乱反正,网罗文武之才,以定二仪之序也。改《雍离》为《时运多难》,言宣帝致讨吴方,有征无战也。改《战城南》为《景龙飞》,言景帝克明威教,赏顺夷逆,隆无疆,崇洪基也。改《巫山高》为《平玉衡》,言景帝一万国之殊风,齐四海之乖心,礼贤养士,而纂洪业也。改《上陵》为《文皇统百揆》,言文帝始统百揆,用人有序,以敷太平之化也。改《将进酒》为《因时运》,言因时运变,圣谋潜施,解长蛇之交,离群桀之党,以武济文,以迈其德也。改《有所思》为《惟庸蜀》,言文帝既平万乘之蜀,封建万国,复五等之爵也。改《芳树》为《天序》,言圣皇应历受禅,弘济大化,用人各尽其才也。改《上邪》为《大晋承运期》,言圣皇应箓受图,化象神明也。改《君马黄》为《金灵运》,言圣皇践阼,致敬宗庙,而孝道行于天下也。改《雉子班》为《于穆我皇》,言圣皇受禅,德合神明也。改《圣人出》为《仲春振旅》,言大晋申文武之教,畋猎以时也。改《临高台》为《夏苗田》,言大晋畋狩顺时,为苗除害也。改《远如期》为《仲秋狝田》,言大晋虽有文德,不废武事,顺时以杀伐也。改《石留》为《顺天道》,言仲冬大阅,用武修文,大晋之德配天也。改《务成》为《唐尧》,言圣皇陟帝位,德化光四表也。《玄云》依旧名,言圣皇用人,各尽其材也。改《黄爵行》为《伯益》,言赤乌衔书,有周以兴,今圣皇受命,神雀来也。《钓竿》依旧名,言圣皇德配尧舜,又有吕望之佐,济大功,致太平也。其辞并列之于后云。  灵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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