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方法并不总是行之有效。凯斯西部保留地大学心理学家黛安娜·泰斯( )曾对多人自我克服不快情绪的方法以及这些方法的效果进行过研究,发现有些方法其实收效甚微。研究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不快情绪是可以改变的。泰斯发现,确实存在一些“情绪清教徒”,有左右的人声称,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要改变哪一种情绪,因为任何一种情绪都是“与生俱来的”,不管哪种情绪,也不管它可能多么令人沮丧,都得体验。另外,也有一些人为着某种理由有意地制造不愉快的情绪:如医生努力使自己神色凝重,以便告诉患者坏消息;社会活动家为了更有效地与不公正作斗争,有意地酝酿自己义愤的情绪;甚至年轻人也可能为了帮助其弟弟对付那些惹事生非的坏小子而有意地激起自己的火气。有些人采用马基雅维里主义的态度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如讨债人有意使自己火冒三丈,以使自己能毫不客气地对付那些赖账的家伙。但能有意调整自己产生不快情绪的人毕竟不多,绝大多数人都苦于无法调整自己的情绪。剖析愤怒假如你驾车在快车道上行驶,有人冒失地驾车从你车旁一擦而过,你的反应可能就是脱口而出“:混蛋!”。你的怒气是否随之而消,取决于你是否还有更气愤及打算报复的想法,如“这混蛋差点撞上我!绝不能让这家伙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溜掉了”等。当你满腔怒气紧紧把住方向盘时,指关节都变白了,仿佛你的手就扼在他的脖子上。此时你全身都紧张起来,身体颤抖,额角冒汗,心砰砰乱跳,满脸怒火,恨不得把对方痛打一顿,驾车变得心不在焉。这时,假如有辆车因你车速减慢而在你后面猛按喇叭,你马上就会冲着那司机大声嚷嚷。公路上出现的你我争斗、车辆横冲直撞,甚至许多撞车事故都是这样发生的。与之相反,如果你大度地想“:他可能没注意到我,或者他有什么急事,也许有急诊病人才这样冒冒失失的”。这样,涌上心头的火气就会消退,至少能将那满肚子的不快压在心里,不让它冒出来。亚里士多德曾告诫世人,发脾气要适度。但让人头痛的是,人一生气,往往就失控。本杰明·富兰克林曾说过:“任何人生气都是有理由的,但很少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当然,生气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如那司机冒失地擦车而过,十分危险,让你怒火油然而生。这种突发的小事可能惹得人勃然大怒。而像冷静地对不公正事情采取报复行动或义愤等情绪,更多是在新皮质内逐渐酝酿起来的。这些愤怒情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像富兰克林所说的,具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在人们需要避免的情绪中,激愤最难缓解。在研究中,泰斯发现,生气是最难控制、最具诱惑力的负面情绪。生气的人常找一些自圆其说的借口,在心里推波助澜,使发怒的理由变得冠冕堂皇。与悲伤不同,生气极具活力,甚至让人兴奋不已。因而,我们常常听到生气是无法控制的、不要有意抑制怒气以及生气是正常的“宣泄”之类的说法。但是,也有针锋相对的观点认为,人们完全可以避免生气。然而,认真看看有关的研究结果,就可以发现,所有这些说法不是彻头彻尾的奇谈怪论,就是盲人牵瞎马的误导。其实,引发愤怒的思绪同时也是打消生气的关键所在,因它是可以抽去的釜底之薪。我们越是去想那些使我们生气的原因,就越是认为自己发火是“理所当然的”,就越是给自己的生气辩解,结果是不停地给自己火上浇油。鉴于此,我们不妨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原因,这样就可平息怒火。泰斯发现,改变心情对平息怒火最为有效。激愤“突然爆发”泰斯的发现与美国亚拉巴马大学心理学家多尔夫·齐尔曼)的研究结果完全一致。为准确地测量生气和剖析激愤情绪,齐尔曼进行了长期的周密实验。当危机来临时,人们一般有两种反应:或奋起应战;或仓皇逃避,此即人体本能的“战斗或逃避”反应。生气产生于应战的抉择反应。齐尔曼发现,通常人们生气的原因就是觉得受到了威胁。所谓威胁并不仅指肉体有受打击的危险,更多的情况是自尊心或人的尊严受损,如遭受不公正或粗暴的对待;人格受到侮辱及践踏;人生重要目标严重受挫等。这些感受促发边缘系统的冲动,而边缘系统的冲动又对大脑产生双重影响。其中一个影响就是分泌出儿茶酚胺,迅速产生能持续一段时间的能量,以采取齐尔曼所说的“诸如或战或逃这类强有力的行动”。这种能量冲动能持续数分钟,在此期间,身体已作好进行一场大战或迅速逃跑的准备。最后,是战是逃取决于情绪中枢对当时情况的判断。另一个影响就是促使杏仁核刺激神经系统的肾上腺皮质,使身体进入紧张准备状态。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长于儿茶酚胺冲动的时间。这种肾上腺和大脑皮质的兴奋可以持续数小时乃至数天,使情绪大脑处于特殊的紧张状态,为以后突然爆发的反应奠定了基础,一般来讲,儿茶酚胺分泌引发的兴奋会使人们的情绪一触即发。这就是人们已经有些不快或烦躁时,动辄就发火的原因。任何压力都会引起肾上腺皮质的兴奋,降低发怒生气的阈值。有些人劳累了一天后回家,往往对小孩吵闹或家里乱糟糟等小事勃然大怒。然而,如果在其他情况下,他们就不至于情绪失控。通过严密的实验,齐尔曼对生气情绪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例如,在典型的实验中,他让一名自愿者对其他自愿参与实验的男男女女恶语相加,有意激怒他们。接着,又让这些自愿参与者分别观看一段使人愉快或让人不舒服的电影。随后,再给他们报复那名挑衅者的机会,让他们对那人进行评估,以决定是否雇佣那人。结果发现,那些实验者报复心的强烈程度与他们所看电影的内容直接相关,凡是看了不愉快电影的人,给那人的打分都很低。怒上加怒有一天,我在逛商店时看到一幕生活场景。齐尔曼的研究恰好说明这幕生活场景发生的原因。当时,我正在超市的过道里,听到一位少妇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对其约岁儿子叫道“:放回去!”可她儿子哭哭啼啼地嘟哝着说“:我就要”,同时把那只玩具抓得更紧。这位母亲火了,提高了嗓门“:放回去就在此刻,她那坐在购货车里的婴儿突然把正吃着的果冻瓶掉到了地上,瓶子摔得粉碎。见状,这位母亲的怒气一下进发出来,吼道“:你就别吃了!”,并掴了那婴儿一个耳光,随即又从那大孩子的手里夺过玩具,用力扔到身旁的货架上,然后,一只手拦腰抱起那孩子,另一只手推着购货车歪歪斜斜地往外走。此时,坐在购货车里的婴儿一个劲儿地哭,挟在腋下的大孩子则两腿乱踢,嚷着:“ 放开我!放开我!”。齐尔曼研究发现,当人的神经就像那位母亲那样已经绷紧的时候,一点点小事就会导致情绪短路。这时,无论是生气,还是焦虑,情绪都非常强烈。人们情绪的突然爆发正是短路所致。齐尔曼认为,怒火上升是“对一连串刺激的反应,而这每一个刺激引起的兴奋反应一时间是难以消散的。”此后,每一个刺激生气的想法或感受都会促使杏仁核分泌出新的儿茶酚胺,使激素越积越多。前一次受刺激产生的激素还未减退,第二次的又增添上来,一次接一次,推波助澜,迅速使机体处于高水平的生理唤起状态。在这积累过程中,越是后来的念头引起的怒火越强。怒上加怒,情绪中枢急速加热,终于,挣脱理性,大发雷霆。此时,人们既不宽容,亦不讲理,满脑子都是以牙还牙的报复念头,对其行为的后果全然不顾。对此,齐尔曼说道,大脑的高度兴奋“产生出一种力量和不可战胜的错觉。这又助长了人们的进攻性。”盛怒之下,人便失去理智,求助于最原始的反应。边缘系统刺激增强,生命中兽性的原始经验指引着人的行为。平息怒火经过一番剖析之后,齐尔曼认为平息怒火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认准引起怒火的思绪,并加以反思,因为最初的想法是导致怒火爆发的始作俑者,以后的想法不过是推波助澜。反思的时间亦关系重大。越早对生气进行反思,收效越大。事实上,能趁着还未生气时,就表示出缓和的姿态,则可以让对方消气息怒。在齐尔曼的实验中,有一项是研究谅解对平息怒气的作用。结果十分清楚地显示,谅解有助于平息怒气。在实验中,齐尔曼让一位助手侮辱正在练习骑自行车的实验参与者,以激怒他们。然后,再给被侮辱者报复那人的机会,让他们评估是否雇佣他。结果,他们幸灾乐祸地给那人打低分,狠狠地报复那人。接着,实验又换了另一个方式。在那些参与者怒火中烧,正打算借机报复那人时,一位女助手走进房间,让那惹事助手去接电话。那人走出房间时,对这女助手也嘲讽一番。然而,这位女助手并未因此生气,反而在那人走出去后,解释说,那助手现在压力极大,被马上就要举行的毕业答辩搞得心烦意乱。她说了这番话后,那些实验参与者虽然同样有机会报复那个粗暴的助手,但他们不但不报复他,还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这种缓和的信息可让人们重新评价那些惹人冒火的事情。但是这种平息怒火的方式是有条件的。齐尔曼发现,谅解的方法仅在微愠之时才行之有效。在当事人已怒火熊熊时,它就无济于事了,因为那时当事人已处于他所说的“认知无能”状态,换句话说,他们考虑问题已不再是有条有理了。人们一旦勃然大怒,即使听到了可缓和怒火的信息,反应也会是齐尔曼所说的“他活该!。”冷静这事发生在我岁左右。有一次,我一怒之下,冲出了家门,发誓永不再踏进这个门槛。那是一个美丽的夏日。我沿着迷人的小巷缓缓而行,最后,这静谧美丽的景色使我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几小时后,我那一腔怒火烟消云散,心怀愧疚地返回家里。打这以后,我一生气,便出去走一走。我发现这是最佳的消气方法。上面这段话是一个研究对象在年的自述。该研究是有关生气的最早的科学研究之一。至今,它仍是第二种平息生气方法的典型方案,即在不会进一步引发怒火的环境里,让肾上腺素慢慢消退,使人逐渐冷静下来。例如,让两个火气正旺的当事人分开一下,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在冷静的过程中,怒气冲冲的当事人可有意地分散注意力,阻断敌对想法的增加。齐尔曼的研究也发现,分散注意力对改变心情十分有效。原因很简单,当我们觉得很愉快时,就不会老感到气鼓鼓的。当然,问题在于怎样把怒火平息到能从事愉快的活动。黛安娜·泰斯曾对人们用以平息怒火的方法进行过研究,其结果与齐尔曼对怒火上升和平息的分析颇为一致。其中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就是走出去,单独呆一阵子,让怒气平息下来。对此,相当部分男人采取的是独自驾车出去消消气。在驾车时,他们可以冷静地思考一下。泰斯告诉我,这个方法使她驾车更具防御性,更小心防备。不过,从安全出发,采取散步的办法更好。积极的锻炼也有助于平息怒火。做一做深呼吸或肌肉放松练习都是放松情绪的方法,因为这些活动可从生理上将人的紧张水平降到较低程度,也可能因为这些活动分散了人们对促使生气的因素的注意。剧烈的活动可使怒火平息下来也源于同样的道理:即通过锻炼,使机体在达到高水平的生理兴奋之后回落,于是怒火也随之熄灭了。但是,如果你想平息怒火,却老是想着那些惹你生气的事情,那你就会平静不下来,因为老想着那些事情会使你越想越气。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就在于它打断了生气的念头。在调查人们处理生气的方法时,泰斯发现看电视、看电影、读书及诸如此类的活动都可干扰引起人们大发雷霆的生气念头,对平息怒火很有帮助。不过,泰斯发现,大肆采购东西及暴饮暴食等都无助于平息怒火,因为当事人在商厦闲逛或在吃喝时,思绪往往仍纠缠在那些让人生气的想法上。此外,美国杜克大学的心理学家雷德福·威廉斯()为帮助那些心脏病高发人群控制急躁情绪,也提出了一些平息怒气的方法。其中一个方法就是自觉地注意那些愤世嫉俗或与人为敌的想法,这些想法一露苗头,就写下来。自觉注意到并写下这些想法,人们就会对这些想法的正确与否发生怀疑,重新思考这些想法。不过,齐尔曼认为,在人们刚刚生气时,就用这方法平息怒气,效果更好。发泄有效吗?有一次,我在纽约乘出租车,一个年青人挡在车前等着穿过马路。出租车司机急着要开车,便连连按喇叭,提醒那年青人让道。不料,那年青人绷着脸,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司机见状,回骂一声“:你这个杂种!”然后先踩油门后踩刹车地把车往前一冲,吓唬那年青人。见此情景,那年青人稍稍移开身子,随后一拳打在驶过的车身上。这又引得那司机一阵破口大骂。一路上,那出租车司机余火未消,告诉我说“:这年头谁也不必受气。给他对骂回去。这样,至少你心情会舒畅点儿!”有时候,发泄也被当作消气的办法。人们普遍认为“发泄会使心情舒畅点”。然而,齐尔曼的看法却不同。事实上自世纪年代以来,就有心理学家以实验测验发泄的效果,结果一再证明,以发泄来平息怒气收效甚微。当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发泄或可达到出气的作用:如直截了当地向惹你生气的人发泄一番,使你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或伸张了正义,使惹你生气的人“获得了惩罚”;或发泄使惹你生气的人行为有所收敛,不再与你对着干。然而,这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弄得不好,发泄会使人更加怒火中烧。泰斯认为,发泄是平息怒气最差劲的方法,因为发怒通常都会使情绪中枢兴奋,让人欲罢不能。她认为,当人们对惹自己生气的人发泄时,本身就延续了不愉快的心情。如果人们一开始就冷静处理,以一种建设性的态度来同对方讨论怎样处理他们之间的争执,则能更快平息怒气。有人曾请教一位僧人息怒之道,答曰:“不抑,不扬”。纾缓焦虑:我究竟担心什么糟了!汽车消音器的声音不对劲儿??快送去修,那要花多少钱???我现在哪来这笔钱呀??恐怕得从吉米的教育费中抽才行??那我又从哪儿拿钱付他的学费呢???上周他的成绩很差??要是他的成绩一直往下掉,进不了大学,那可怎么办???消音器的声音真有点怪??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家莉莎贝斯·罗默()和托马斯·博科维克( )说到焦虑时,举出了上面这个例子。人们就是这样忧心忡忡地牵挂着那些没完没了的小事,一件扯一件,反反复复,焦虑个没完。莉莎贝斯和托马斯都是研究焦虑问题的专家。过去,人们把焦虑看成神经过敏,而他们则用科学的眼光来考量它。当然,焦虑也有积极作用。通过深思熟虑,就可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忧虑实际上就是使人对潜在的危险保持警惕,这是进化过程赋予人类的本能。当恐惧刺激情绪中枢时,便可能产生焦虑,从而使人一心关注眼前的威胁,迫使人把其他事情暂时抛开,想方设法应付威胁。从某种意义上说,焦虑就是预演可能出现的人生危险,从而找出积极的对策加以克服。但若长期为某一事情焦虑,既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又始终无法释怀,则问题就会产生。对长期焦虑进行的分析揭示,长期焦虑具有低程度情绪短路的全部特征:如莫名其妙地忧心忡忡;焦虑情绪无法控制,持续不断和不可理喻;对某个问题特别忧虑等。这种焦虑情绪反复强化,绵延不绝,便发展为完全的神经失控,出现恐惧症、偏执、强迫行为及恐慌症等。这每一种情绪失常都有其独特的表现形式,如恐惧症对吓人的情形特别担忧,偏执狂则担心发生可怕的灾难而一心要阻止它,恐慌症则可能对死亡忧虑万分。所有这些病态的共同特点是焦虑过度。例如,一位患偏执强迫症的妇女每天都要花数小时来干些简单的日常事务,如每次洗澡要花分钟,且一天要洗好几次;又如一天要洗手多次,每次洗手要洗分钟。她坐下,每次都先要用酒精擦拭消毒坐椅。她既不接触小孩,也不接触动物,认为他们“ 肮脏不堪”。她的所有这些强迫行为都起因于她对细菌的病态担心:她老是担心如果不洗手,不消毒,就要生病死去。有一位妇女患的是“非特异性焦虑失调”,即精神病术语所指的一种长期过度焦虑症。应医生要求,她对其担忧的事情作了一分钟的描述:我怕说不太清楚。这样说太过头了,怕不是事情的真相。我们必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否则,我的病好不了。这一辈子我大概都不会快活了吧。这是典型的焦虑症状。医生要求她用一分钟时间描述一下她担忧的事情,结果,短短几秒钟,她就在考虑终生的悲惨结局了“ 这一辈子我大概都不会快活了”。对焦虑症患者来说,烦恼操心事总是一个接一个,他们总想着会发生种种不幸或大祸临头。焦虑大都以语言的方式而不是以图象的形式呈现在脑子里。了解这点,对我们控制焦虑非常重要。博科维克和他的同事在治疗失眠症时,开始了对焦虑症的研究。研究人员早已注意到,焦虑以两种形式表现出来:一是认知的,也就是焦虑的想法;一是身体的,即焦虑的生理症状,如冒汗、心跳加快、肌肉僵直。博科维克发现,失眠症的主要问题并不是身体的兴奋,而是源源不断的想法使失眠者无法入睡。失眠症者也是慢性焦虑者,无论他们多么困倦,都难以入睡。要使失眠者入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摆脱焦虑的困扰,专心致志地练习和感受放松。简言之,通过转移注意力,就可使焦虑者不再想烦恼事。不过,大多数焦虑症患者似乎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博科维克认为,其原因与焦虑具有积极意义有关。前面已提到,焦虑是对付潜在威胁及处理可能出现的危机的预演。焦虑的意义就在于预演危机,找到对付危机的办法。然而,焦虑绝非就能发现危机并找到应付的对策。通常,解决问题的新措施和新办法都不是来自于焦虑,更不会来自慢性焦虑症。一般来讲,焦虑症患者并不是专注于解决潜在问题的办法,而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潜在的危险,让自己陷入惊恐不安之中,思维也因此变得一成不变,老爱钻牛角尖而不能自拔。慢性焦虑症患者对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忧虑不堪。实际上,这些事情大都不会发生。他们把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危险看成人生旅途中必定要发生的事。但有些慢性焦虑症患者告诉博科维克说,焦虑对他们有帮助,他们担忧的事情是循环往复,一直存在的。焦虑为什么会发展成为类似于精神痴迷呢?正如博科维克所指出的,焦虑与迷信一样,越迷越信;人越是焦虑,就越觉得焦虑的事情会发生,把焦虑不断强化。由于焦虑症患者担忧的许多事情实际上很少发生(如至爱亲朋坠机身亡、破产等),结果反而使焦虑者觉得是他们的焦虑化解了灾难,认为只有时刻想着危险才能避免危险,就好像带护身符的人认为能驱凶避邪就是因为带了护身符一样。焦虑的作用有位妇女因一家出版社答应给她一份工作,她便从中西部来到了洛杉矶。但过了不久,这家出版社被收购了,她也丢掉了工作。此后,她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由于市场的变换不定,她发现有时忙得一塌糊涂,有时却无所事事,连房租钱都挣不来。她窘迫得常常连打电话也得精打细算,而且自走上社会以来,她第一次没有了健康保险。无健康保险让她特别沮丧:她觉得自己的健康正在垮下去,把每次头痛都看作是患脑瘤的信号,无论驾车去哪儿,都想着自己会遇到车祸。她常常感到自己沉溺于不着边际的焦虑中,难以自拔。她也说,她快焦虑“上瘾”了。博科维克发现,焦虑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在焦虑者沉溺于焦虑的想法时,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焦虑所引起的焦虑感,如心跳加快、冒虚汗、发抖等。到后来,它实际上部分地抑制了焦虑,至少此种情况在心跳方面已得到了印证。焦虑的发展过程大致如此:开始时,焦虑者注意到某些想象中的潜在威胁或危险,反过来,这些想象中的灾难又引起轻度的焦虑;这样,焦虑者陷入焦虑的连环套,一件忧虑的事情又引发另一件忧虑的事情,焦虑者的注意力也随着这焦虑的连环套不断地往下转移,结果,把最初引起焦虑的事情完全置之脑后了。博科维克发现,图象比推理思考更容易引起心理焦虑,全神贯注地推理思考,把灾难性的构想图象排除开,可部分地减弱焦虑的程度。就这来讲,新的焦虑虽然强化了,却也成了旧焦虑的缓解剂。慢性焦虑症患者是失败主义者,他们继承了旧传统,观念僵化,没有创见,不去解决面临的问题。这种僵化不仅表现在翻来覆去老想着同一件焦虑事情,还表现在神经方面,如大脑皮质出现僵化,情绪中枢对千变万化的外界环境无法随机应变,作出灵活反应。简而言之,慢性焦虑症虽有点积极作用,但无补于全局,它虽可缓解某些焦虑,却无法治愈焦虑症。对慢性焦虑症患者,人们常告诫他们“ 别牵肠挂肚了!”或“ 别焦虑了,快活点儿!”。而事实上,他们做不到。因为慢性焦虑似乎是大脑杏仁核的低度活动,而这种活动是自发产生的。这种活动一旦开始,就持续不停。博科维克在进行了大量实验后, 发现某些简单易行的办法可帮助慢性焦虑症患者控制杏仁核的活动。第一步是人们要有自我意识,及早地注意到焦虑的出现,最好是在灾难性的想法引发焦虑恶性循环的那一刻,就能发现焦虑。博科维克通过训练人们监测焦虑症出现的蛛丝马迹, 尤其是学会判断焦虑是怎样发生的, 或识别刺激焦虑的种种推理想法和图象以及焦虑引起的生理反应等,来培养人们注意焦虑的自我意识。通过练习,人们可较早地证实自己是否患有焦虑症。此外,人们也应掌握放松技巧, 一旦他们意识到焦虑出现了,就做放松练习来缓解它。放松技巧应每天练习,做到运用自如。不过,仅仅做放松练习还不足以解决焦虑症。焦虑症患者还应主动对焦虑的想法质疑。否则,忧思又将周而复始,恶性循环。鉴于此,第二步是对焦虑的想法采取一种批判的态度。如:那可怕的事件果真会发生吗?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让它发生,没有其他选择吗?是否还可以采取一些建设性的步骤呢?它真有助于克服反复出现的忧思吗?这种自我注意与建设性质疑的结合可遏制轻度焦虑症的思路发展。主动养成自我注意与批判焦虑思绪的习惯可切断焦虑对边缘系统的刺激。同时,主动进入放松状态,抵制情绪中枢输送到人体各部的焦虑信号。正如博科维克所说,这些技巧形成了一套与焦虑针锋相对的精神活动。假如焦虑的想法不受批驳地反复出现,就会使人深信它确有道理;假如多角度地思考问题,对原有的焦虑想法提出挑战,就不会对无谓的忧思信以为真。即使对那些焦虑症已十分严重,非用药物治疗不可的人来讲,用这个方法也能缓解其焦虑症状。另外,有些人焦虑症非常严重,已发展到恐惧症、偏执强迫症、恐慌症,这种病人应考虑采用药物治疗,这也是自我意识的一种表现。不过,停止药物治疗后,要防止焦虑症卷土重来,重新复发,仍需要以心理治疗控制情绪。摆脱抑郁在所有情绪中,悲伤是人们最希望消除的情绪。泰斯发现,人们摆脱悲伤的方法多种多样。当然,并不是说所有悲伤情绪都应避免;与其他情绪一样,悲伤情绪也有其积极的一面。如失去亲人之际,人们会深感悲伤,对娱乐活动兴趣全无,身心沉浸在悲哀之中,失去或者暂时失去从事新活动的动力。简言之,它使人从人生忙忙碌碌的追求中退缩回来,让人缅怀逝去者,反复思考这一事件的影响,最后进行心理调适,制订新的人生计划。悲伤虽有其积极的一面,但过度抑郁有害无益。作家威廉·斯蒂伦曾对“种种可怕的抑郁形态”作过深刻的描述,其中有自艾自怨,自觉无用等感受,觉得“满腹忧伤而毫无人生情趣,甚至感到恐惧和精神错乱,特别是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焦虑感”;随后,智力受损的症状也开始出现,如“思维混乱,注意力涣散、健忘”等;以后,看问题的眼光也“完全扭曲”,有一种“头脑被难以名状的毒潮所吞没的感觉,而这种毒潮把人生的欢乐抹杀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生理的反应也出现了,如失眠、感觉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无精打采、气息奄奄”。更进一步,则感到生活全无乐趣“,吃饭如同嚼蜡,其他感官享受也索然无趣”。最后,任何人生希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恐惧又无孔不入”,使人绝望地感到似乎唯有自杀才能脱离这无边苦海。对严重的抑郁症患者来说,生活已经崩溃,没有未来,没有前途。抑郁症的综合症状表现为生命已是死水一潭。在斯蒂伦本人,严重的抑郁症曾经病入膏育,无论是药物还是心理治疗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得住院治疗,借时光流逝才把抑郁赶走。但对大多数抑郁症患者(尤其是那些情况不太严重的患者)来说,心理治疗,同时辅以药物治疗是颇有裨益的。对重度抑郁症患者来说,“百忧解”,盐酸氟西汀制的商品名)十分有效。另外,其他十多种药物也有疗效。这里,我主要讨论的是还不到就医程度的忧伤。从医学的角度讲,它至多也不过是“一种亚临床的抑郁症”,即我们常说的悲伤。只要有内在动力,人们可以自己排解悲伤情绪。不幸的是,在人们排解悲伤情绪时,最常用的一些技巧却往往适得其反,导致症状愈加严重。一人独处就是常用的方法之一。在人们情绪低落时,这种方法还颇具吸引力。然而,这种方法弊大于利,使悲伤者反而增强了孤独感。这就部分印证了泰斯的发现,即排解抑郁最好的办法是社交,如外出吃饭、跳舞、看电影等,总之,与亲朋好友一道做点事情。凡是能把注意力从悲伤中转移开的方法,都有积极作用。反之,假如悲伤者苦苦思索使他悲伤的原因,那只会延长他的悲伤。事实上,抑郁情绪持续或缓解与否,关键因素之一就是人们对其的思索是否适可而止。如果抑郁者忧心忡忡,多半会使抑郁更加严重,持续的时间更长。抑郁症患者焦虑的事情不少,但都与抑郁症本身有关,如我们感到心力交瘁、精力不济、缺乏动力、工作效率差等。一般来说,对这种情况他们很少采取实际行动加以改善。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家苏姗·诺伦霍克斯玛()曾对抑郁症患者思索的问题进行过研究。她举例说,焦虑症患者常常会“让自己离群索居,感受自己心情有多么沮丧,担心由于自己情绪低落,配偶会不会理睬自己,害怕不断受一个个不眠之夜的煎熬”等等。有时,抑郁者声称他们正努力“了解自己”,以此证明他们思索那些问题是确有道理的。事实上,他们只是又勾起了悲伤情绪,而并未采取任何实际步骤去减轻心中的悲伤。因此,在接受治疗时,如果针对导致悲伤的原因,反其道而行之,就可能收到事半功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