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以上应该是刘启最想对将军们说的心里话。 四、晁错之死 大师李敖说过:弱者,多不好活;强者,多不好死。如果拿此话套在晁错这个强者身上,那是一点不为过的。抛开国家大义,从私有情绪来论,晁错削藩之计,确有离间帝王骨肉之嫌。凡是挑拨离间,不受天谴,亦受人祸。此中感触,数晁错父亲最能体悟。 此时,晁错父亲从千里之外的老家颖川赶到长安。老人家一见到儿子,就发问: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你知道吗? 晁错:我知道的。 晁父:你身为人臣,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请问,你这是想干啥呢? 晁错:你要理解,我这是为了国家。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啊。 晁父:为了刘氏的安定,却要亡了晁家的种,你认为这样做值得吗? 晁错:…… 晁父叹息一声道,好吧。国家国家,无国就无家。为了国家,丢了小家。那俺这个当父亲的,只好陪你走一趟了。说完,晁父告别晁错,哀伤离去。 没多久,消息传来:晁父饮药自杀了。他只留下一句话:我真的不想看到灾祸降临的那天,好死总比祸死好。 悲哀,似乎已经不能表达晁错真实的情感。晁错和他的父亲这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注定难以填平。古今以来,有几个英雄能做到忠孝两全?为国家,干革命,当然就不要舍不得小命。父亲可以曲解我,诸侯可以攻打我,但是,我怎么也不能让历史遗忘我! 是的,青史留名,是一个政治家最大的梦想。如果没有这个做为驱动力,那么所谓的政治家,不是混混,估计就是国之蛀虫。晁错当然不是混混,亦不想做蛀虫。他现在最想做的,是要怎么搞掉这些肥狼般的诸侯。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晁错想打掉刘濞,刘濞也想搞死晁错。此时,刘濞等人打出的造反口号是:清君侧,诛晁错。既然这样,刘启这个后台老板只好陪刘濞玩到底了。 当刘启布署后一切后,再次召来晁错,商讨下一步行动。这次,晁错给刘启出了两招。准确地说,这是实实在在的阴招。 第一招:建议刘启学老爹刘恒,亲自出征诸侯;晁错本人,身守长安。 第二招:建议把吴楚两国还没有攻下的徐县,僮县划出来,分给吴国。 当刘启听到晁错放出此话后,只有两个字:失望。如果再加两个字,非常失望。真的,他真的不相信传说中的智囊,竟然想出如此下流无耻的招术。 在刘启看来,晁错之无耻下流,想想就可知道。第一,尽管说,目前晁错的职位已经被升到了御史大夫的高位。但归根到底,他不过是刘启的一个高级打要仔。既为马仔,就得拼命。别忘了,火是你点起来的,现在烧到眉头了,要灭火也是一起来,凭什么叫我老板打前线,你却大可以坐在后方翘起二郎腿等待消息? 第二,关于割让土地问题,晁错此一时,彼一时,真是让人觉得既好笑又可怜。当初,晁错你可以铁了心也要削诸侯,现在诸侯既然造反,那就心连心跟他们干到底就得了。凭什么要把土地割让给吴国?须不知,这样造成的不良后果是什么?不要说以前从诸侯那里得到的土地一分得不到,甚至有可能被诸侯们抬高价码,把中央原有的土地也割了去。那这不是亏大本了吗? 兄弟啊,打不赢是能力问题;无端割让国土,那就是是态度问题了。就冲你这个态度,就断定你不是什么好鸟,更不是什么好政治家,充其量,你不过是个玩弄权术的胆小鬼。既然如此,我刘启对你还有什么好托付的呢?是不是我可以开口说一句:你真的可以滚蛋了! 其实,刘启心里也就发发牢骚,叫他喊晁错滚蛋,现在还缺一个充分的理由。然而,马上就有人替他找了一个绝佳借口。此人,正是刘恒旧相好,袁盎。而袁盎替刘启对晁错喊出的口号更狠,那就是一个字:杀! 袁盎喊杀,绝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袁盎的政治生涯中,估计他从来没有什么人权主义和思想。想当初,张苍等人就因为联合启凑斩造反王刘长,后来刘长无端绝食而死,本来这个事丞相张苍做得理直气壮,而且他们也跟袁盎没怨没仇,袁盎还在后面捅他们一刀,劝刘恒斩张苍谢天下。更何况现在这个晁错,是袁盎的死对头,袁盎要杀他,那实在是没什么废话可讲的。 有必要交待一下,袁盎和晁错结怨成仇,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以追究到刘恒当政时期。那时候,袁盎是刘恒红人,晁错则是时为太子刘启好使的人。都说文人相轻,其实政客亦不是如此。俩人因为性格及政见不同,所以从此互相看不上眼。有袁盎在的地方,晁错肯定消失;有晁错讲话的地方,肯定也不见袁盎的身影。此俩人就像是好斗的公鸡,从未聚在一堂会语。 那时,袁盎自知在朝中得罪不少人,日感在朝中难混,便主动向刘恒请调地方工作。刘恒批准了袁盎请求,先调其为陇西都尉,因为政绩不错,又调到吴国做刘濞的国相。 刘濞之难以伺候,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然而,已经有人教袁盎一招:如果想在吴国生存,就不要管事。反正南方气侯四季湿润,你就天天找吴王喝酒,然后有事没事旁敲侧击,劝他不要造反。这样,保证你全身返京。 袁盎听从此客建议,到吴国后,只喝酒吹牛,不管事。果然,刘濞待其不薄,于是造反时,独留下袁盎这个两千石的高官不杀。 其实,现在的袁盎和晁错实力相对,那可不是一个档次。七国之乱,袁盎能存一命苟活于世,那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根本没想到还要去杀谁。可是,这次袁盎不得铤而走险,对晁错先下手为强。 因为,晁错已经磨刀霍霍冲着袁盎而来了。 袁盎和晁错之前的诸多不和,其实都不成构成晁错杀人的全部借口。晁错之所以想对袁盎动刀,唯一合理的推测就是:刘濞是反贼,反贼不杀袁盎,说明袁盎亦是反贼。袁盎是中央派去的人,怎么也成了反贼?刘濞有钱,估计他是被收卖了。 既然如此,袁盎就是该死了。 于是,晁错将总监察官(丞)及监察官(史)召来,说道:“袁盎多数被吴王刘濞用金钱把他攻下了,专门替刘濞掩蔽过失。不然,他曾口口声声说吴王不反,怎么现在就突然反了呢?我断定,袁盎肯定是参与了造反队伍,请你们去把他抓起来治罪!” 请注意,晁错给袁盎定造反罪的关键词是:估计,断定。这两个词语,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以个人臆测来判定一个人有罪,只能说明一点,晁错心里很阴,摆明就是趁机搞掉对手。 晁错之阴暗面,当然不能逃过其属下两位同志的眼光。于是,丞、史联合对晁错说:御史大人,如果吴王没造反之前杀袁盎,似乎还能绝刘濞反心;现在反都反了,你杀袁盎又有什么用呢?再且,刘濞不杀袁盎,不一定就代表袁盎被收买。说不定,袁盎有其他什么绝招呢? 中国历史中,留下太多的诬蔑和栽赃。可是,其前提必须是,主谋人必须有绝对一手遮天之能耐,或者聚集同穿一条裤子的合作伙伴。只可惜,晁错此两者,偏偏缺乏。他当然还不能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丞史两人也根本就不想与他合作杀人。没有共同的利益,没有共同的阵营,凭什么俩人白搭一场,无故出力? 没人搭伙,晁错一时没辙,他真的犹豫了。 然而此时,晁错想杀袁盎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飞回了吴国,落到了袁盎的案头上。袁盎当即的反应,只能用中国那句特有的俗语来形容:妈的,你晁错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 袁盎不仅仅是骂骂过嘴瘾,他真的行动了。晁错找不到可以整治袁盎的人,但是袁盎马上就找到了可以修理晁错的人。此人,正是被刘启刚刚封为大将军的外戚,窦婴同志。 袁盎叫窦婴为一声同志,那是没错的。我们知道,窦婴因为不同意晁错削藩计划,所以和他吵得不可交。按阶级斗争法则,敌人的敌人,永远是我的朋友。那么,袁盎找到窦婴做为盟反击晁错,那是理所当然的了。 其实,袁盎和窦婴除了拥有共同的敌人之外,他们一直都是站在同一个战壕战斗的。在他们这个同一个阶级的队伍里,当然是窦婴当老大。现在,战友袁盎身陷绝境,窦婴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袁盎夜里急见窦婴,窦婴二话不说,带着袁盎进接奔入刘启宫中。然而,当袁盎独自被刘启召到面前时,他发现一个不该发现的人也在现场。此人,晁错是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人生第一次正式同堂聚会。如果袁盎没有猜错的话,这也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正式会面。 此时,刘启首先发话了。他问袁盎道:“今吴楚反,于公意何如?” 刘启此言,意思就是说:现在吴楚两国都反了,请问你有什么看法。此话,乍听上去,极是平常。然而,其中却暗藏玄机。这个玄机就是:刘启不但不憎恶袁盎的到来,似乎显得有些欣慰。 这时,只见袁盎从容答道:陛下放心,吴楚反,臣窃以为不足忧! 袁盎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刘启头都大了,他竟然还说吴王无忧的话。刘启问袁盎:“吴王一个白发老头还要造反,如果没有经过长期的准备,这是不可能的发生的事。你怎么说他不足忧呢?” 袁盎答道:“吴王之所以乱,正是此诱亡命之徒及奸诈小人的结果。” 这时,一旁的晁错插话道:“没错,袁盎所言是也。” 刘启看了晁错一眼,又问袁盎:“那么,你可有摆平吴王的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的。如果没有,那今天也不会急闯皇宫,更不会斗胆在刘启说大话,更更不会当着晁错的面,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有时想想,也够悲哀的。人类许多高妙的智慧,都是在个体生死存亡的时刻迸发出来的。袁盎绝杀晁错,并不是他主动所为,而是他被逼急跳墙才想出来的绝招。 袁盎真的出狠招了。 袁盎沉定对刘启说道:“请陛下先屏退左右,摆平吴王的计谋,我只能告诉陛下一人” 此时只有三个人在谋事,袁盎,刘启,晁错。屏退左右,这个左右,当然指的是晁错。于是,刘启转过头,看看晁错。晁错一脸尴尬和恨意,却又无法发作。最后,晁错只好恨恨瞅了袁盎一眼,避开了现场。 晁错既出,刘启接着问袁盎计谋。袁盎强忍多日的恐惧和恐怖像恶之花,即刻开放在刘启的面前。袁盎对刘启说道:“摆平吴王的办法很简单。吴王造反,不过是因为晁错削了他们的土地。如果陛下杀晁错,向诸侯谢罪,复还诸侯故地。兵刃之灾,立即化解!” 诛晁错?!办法真的管用吗? 刘启沉默了。 似乎,袁盎说出了刘启心底的痒痛?似乎,晁错不死,痒痛不除?晁错是怕有麻烦制造者,是不是又应了江湖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沉默,可怕的沉默。 最后,刘启长长地叹息道:“我不知道诸侯们的诚意如何,如果可行的话,我想我不会因为爱一个而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人。” 刘启终究还是动心了。好啊,千等万等,袁盎等的就是这句话。袁盎心里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刘启说道:“诛晁错,复故地,以此谢罪天下。这,只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时不待我,请陛下拿定主意。” 其实,刘启一语既出,心中主意已定。一个字,杀!而且,诛杀晁错,还必须得快。快的好处是,杀晁错个措手不及,避免意外出现;同时,以此尽快消退刘濞进犯。 于是,刘启和袁盎决定分工行动:诛晁错,刘启来办;退刘濞,袁盎来办。 紧跟着,刘启改拜袁盎为太常,整装密行。同时,刘启也秘密行动了。首先,刘启把丞相,首都警备区司令(中尉),司法部长(廷尉)等三人叫来,让他们出面弹劾晁错;其次,刘启在三人的弹劾书上签字:同意通斩晁错老少一家。 此时,晁错还被蒙在鼓里。没有人给他招呼,亦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整个长安城,安静得有些空洞,甚至恐怖。晁错不知道,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里,他不过是落单的孤雁。 公元前154年,正月二十九日。刘启让中尉去向晁错传话,载他入朝会见。 圣奥古斯丁说:昨天,是今天的过去;明天,是今天的复制。是的,对晁错来说,昨天,今天,或许明天,似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没完没了的上朝,出策,杀人。但他并不知道,这天的日子实在有些异常。因为,今天是袁盎联合刘启使计杀他的最后日子。 可这一切都没有征兆。晁错像往常一样,朝服打扮,出门时还特别多整一次衣冠。然后,跟中尉上车去了。没想到的是,悲剧就在长安闹市发生了。当晁车乘车才入长安街市,就被踢下车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武士挥起长刀,腰斩晁错。 腰斩,古之酷刑。听说,腰斩之人,因没有伤及心脏,上体仍然可以活动。清朝某一被腰斩的官员,甚至在受刑后,仍然用移动的双手写下了七个字:惨惨惨惨惨惨惨! 彼一时,非此一时。我们没有听说晁错受刑后留下什么惨字,但是穿越历史的天空,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晁错悲剧而荒谬的命运。此中命运,我愿以北岛一首诗来收尾: 一切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残废都有冗长的回声 五、刘濞暴力集团覆灭记(上) 晁错被腰斩后不久,袁盎也抵达吴国。此时,吴楚两军已经开打,他们第一个目标是企图拿下汉朝的前沿堡垒:梁国。梁王,即刘启同胞兄弟刘武是也。 这时,袁盎让随行入内告诉刘濞,说中央派他来想和吴王当面好好谈谈。然而,刘濞听到传话,只是得意一笑,拒绝袁盎请求道:我都当东皇帝了,难道还要接你那个什么西皇帝刘启的招? 其实,刘濞就知道袁盎要跟他谈判来了。打都打了,还谈什么判。于是,刘濞使人告诉袁盎,反正你到哪里都是混口饭吃,刘启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过去我刘濞怎么厚待你,今天仍然不改初衷。如果不嫌弃,就留在吴国当将军吧。当然,如果你拒绝,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刘濞这招,就叫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袁盎当然也不是个豆腐汉,如果刘濞想收买他,两个字:没门。于是,袁盎断然拒绝了刘濞的诱骗。 袁盎此个态度,在刘濞看来,他就算不是自投罗网,也叫自找苦吃。既然不合作,那我也只好取采不合作的办法了。于是,刘濞当即派一都尉率五百人将袁盎包围,准备择日诛杀。 袁盎,如果神仙不佑,就乖乖的受死啊。 事实是,果然有一神仙主动佑袁盎。此一神仙,当然是假神仙。他,不过是袁盎当吴相时在他手下工作过的从吏。 俗话说,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其实,此话也是正过来说,好人有好报,不是不报,只是机会不到。这个好心救袁盎的人,目前职务是吴军校尉司马,他恰好是被派来围杀袁盎的。 此校尉司马之所以舍身救袁盎,不为别的,只图报恩。事情是这样的:首先是,司马同志曾在袁盎手下当从吏时,偷偷地勾搭上袁盎的婢女。尽管说,婢女是袁盎私有财产。但是,婢女也是人嘛,只要是人,总想有个感情归宿。于是,袁盎对他们这对狗男女,假装不知道,任其来往。没想到的是,不知何人嘴大多事,悄悄地告诉司马先生,说袁盎已经知道你和他家婢女偷情了,这下你死定了。 当时,司马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开溜。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袁盎闻听司马逃跑,亲自骑马追赶他回来官复原职,甚至把婢女赐给他当老婆。 好人啊。袁盎这一招,让司马先生感激涕零,将此恩牢牢地记在心里。 在司马先生看来,他欠袁盎的那个人情,不要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套话。就算真的是有朝一天为袁大人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果然,他还真的蹈着火来救袁盎来了。 可是,五百个士兵围一个袁盎,他简直就是笼中之鸟,缸中之鱼,插翅难飞了。此情此景,校尉司马想把袁盎营救出来,无异于难于水中捞月。 然而,世界不缺乏智慧,缺乏的只是发现智慧的脑袋。这个校尉司马,竟然想到一个救人的好办法。此办法就是:买酒灌醉守护袁盎的士兵,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撕开一角开溜出营。 天气恰好帮了校尉的大忙。此时,会天大寒,正是喝酒暖和的好时光。于是,校尉司马倾尽所有积蓄,买了两石好酒抬到驻营中吆喝士兵们来喝。校尉司马如此豪放,喝酒的士兵当然也得装出豪放的模样。结果,一帮人喝得横行竖八,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于是,这位校尉司马立即冲进营中,拉起袁盎就往外跑。 此时,袁盎当然不知道有个好心人从天而降,当即就被校尉唐突的动作一惊一乍,不肯动身。司马同志叹息一声,告诉袁盎:袁大人,你赶快溜吧,吴王明天早上就要拿你开斩了。 袁盎不相信地盯着司马,因为眼前这个人,似乎没见过,更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我袁盎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这时,司马同志急得快要跳起来了,又对袁盎说道:“恩人啊。你怎么忘了我了吗?我是曾经盗过你婢女的那个从吏啊。” 袁盎这才记起,原来你小子是有良心的人啊,还懂得这时候来还我的人情债。这下子,轮到袁盎叹息了。他对司马说道:“你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吧。你这样做,恐怕要连累了你的家人了。” 司马说道:“恩公尽管放心,我早安排好家人后路了。请赶快走吧。” 袁盎终于点头同意逃跑了。于是,司马挥刀割开营帐,俩人像踩地雷阵似的,蹑起脚小心地从醉酒士兵横竖叠放的空隙间踩过。最后,俩人终于成功逃离了包围圈。最最后,俩人分道逃亡,袁盎步行了七八里路,才遇上梁国骑兵,成功的逃回了长安。 此时,刘启闻听袁盎的惊险逃亡记,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原来,诛杀晁错,实在是个下策啊。不过,经过此次教训后,刘启终于彻底地认清刘濞的真面目:他挂名诛晁错,实则是冲着刘启的宝座而来的。刘濞今年已经是六十二岁的人了,现在他已经自称为东皇帝,原来辛苦准备了四十年,只求入土之前过一把皇帝瘾。 就冲着刘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皇帝称号,刘启真不打还不行了。 于是,刘启第一个命令周亚夫,立即率兵迎战刘濞吴楚大军。 此时,周亚夫率三十六将军,兵力有三十万左右。数量上来看,兵力与吴楚反兵相当,如果三十万对三十万火拼,那是何等壮怀激烈的场面。然而,周亚夫却认为,楚军剽悍灵活,如果中央军和他们火拼起来,未必占上优势。将军不打无把握之战,既然这样,就要扬长避短。 那么,周亚夫到底要扬什么长,避什么短呢? 他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准备放弃梁国不救,以梁国拖住吴楚联军,消耗反军力量;其次,轻兵远道奔袭,抄吴楚联军后背,断其粮道。总结以上两点:梁王刘武只要拖住刘濞两个月,反军必闹粮荒。到时,反军内忧外患,自然崩溃! 于是,周亚夫把作战方案传给刘启。没想到的是,刘启很快就批准了周亚夫的作战方案。 五、刘濞暴力集团覆灭记(中) 周亚夫终于出兵了。他的路线是准备穿过函谷关,向荥阳挺进,以待战机。然而,就在他发兵至霸上时,突然跳出一个人,向周亚夫出了一个绝杀的计谋。 这个跳将出来的人,叫赵涉。他是这样对周亚夫说的:刘濞富甲天下,从来都以纳亡命之徒出名。如果中央军西出函谷关,必定要穿过崤山和渑池(河南省渑池县西)等狭窄险要之地。我断定,刘濞肯定在此两地间埋伏杀手,偷袭汉军。咱们不如换条路线,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然后再在洛阳鸣鼓造势,威摄反军!如此,不是更妙吗? 很幸运的是,赵涉遇见的是一个思想开放的将军。他这翻话当即就打动了周亚夫。周亚夫然其计,决定走蓝田,出武关。同时,派一支小分队从函谷关出发,大搜崤山及渑池沿线。 事实证明,这名不经传的赵涉具有超人的远谋。没多久,周亚夫果然一路无恙地抵达了洛阳。洛阳,距离荥阳直线只有八十公里。大军到洛阳,荥阳也就遥遥可望。这时,搜山的小分队传来消息,刘濞果然在崤山一带埋伏了杀手,他们已经搜到了不少吴国伏兵。 好险啊!周亚夫又惊又喜,马上奖励赵涉一个护军的军职。同时,立马拔军向荥阳,一路挺到中国第一任游击战队长彭越的老家,昌邑城。 昌邑,距离梁国首府睢阳航空距离一百公里左右。此时,睢阳正在上演着一场火与铁的抗争。吴楚联军三十万大军,向睢阳发起了猛烈攻击,梁王刘武心急火焚,立即向周亚夫发出求救信号:周太尉,请快来救救我! 一百公里外的周亚夫一动不动,平静地回复道:不救! 刘武:你敢见开死不救?难道不怕我去我哥那里告你吗? 周亚夫:反正是不救,要告请便。 这下子,刘武真没辙了,只好使人飞马入长安告周亚夫见见死不救。 亲兄弟被人打成不成样,当哥的心里也挺难受的。刘启决定改变计划,发兵救梁国。救染国的大责,当然就落在周亚夫的身上。然而,当周亚夫接到刘启的诏书后,表情奇异,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兵仔也没动。 他还是那句话:不救就不救,皇帝说了也不算。 见过牛将军,更是没见过敢于抗诏的不怕死将军。 其实,周亚不奉诏,目的就是不能打动全盘作战计划。尽管说,战争瞬间万变,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但是,如果一味的以动制动,就可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那样的话,就太被动了。 打被动之战,从来不是周家带兵的习惯。 周亚夫不救梁国,不等于没动作。其实,他已经悄悄地行动了。此个行动,就是派出一支轻骑部队,犹如神鼠飞天,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吴楚联军,抄其后背,断绝了吴楚两军的粮道。 周亚抄断联军后路的消息,马上传到了刘濞耳里。这下子,刘濞真的傻了。怎么办?如果分兵抄回老家干周亚夫的轻兵,可现在攻梁急正缺人手呢。如果不打嘛,那粮道不通,士兵不是喝西北风了? 刘濞想了想,最后决定:继续攻打梁国。只要拿下睢阳,里面的粮食就算是咱家的啦。 刘濞此个方案,赌注实在太大了。他下这个赌注时,只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允赢,不许输。如果在短时间内拿不下梁国,吴楚联军极就可能因为断粮而失去战斗力。 于是,刘濞加大火力,猛打梁国。 然而,此时的梁国,似乎也使出了浑身力气守城。刘武站在梁城上,远远地眺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反军,此中之悲壮和绝望不言而喻。周亚夫见死不救,敌人又打得像疯了一样。此刻,刘武和刘濞竟然爆发出一样猛烈的信念:不能输啊!一输,梁国上下真的都要跟着完蛋了。 兵书说,哀兵必胜。此话真不是吹出来的啊。果然,接下来的对战中,刘武因为用人得当,频败吴军。这下子,刘濞急得像一只疯狗跳了出来。怎么办?打又不打进城,退兵更是扯淡。 突然,刘濞把目光投向了昌邑城的周亚夫。 这时,刘濞总算看破了周亚夫的伎俩。断吴楚粮道的是他,坐观龙虎斗的也是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带着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施出此计,无非就想等刘濞折腾得没力气了,他再来收渔翁之利。 刘濞不由冷笑了。你个周亚夫,想得倒真美。我现在就先搞死你,再回头弄死个顽强的刘武。于是,刘濞调军北上,向昌邑进发,准备和周亚夫大干一场。 刘濞这招真是又走错了。当周亚夫闻听刘濞要攻来,立即向刘濞迎面移师,两军会在下邑,准备大战。然而,周亚夫突然向士兵们宣布:无论反军怎么挑战,没有将军的命令,万万不可妄自出战。 果真,刘濞在阵外任是狂吠,周亚夫就是不作理睬。这下子,刘濞又傻了。你个周亚夫,到底想干什么? 五、刘濞暴力集团覆灭记(下) 突然,刘濞又想明白了。原来,周亚夫打的就是持久战消耗战。如果真的要打持久战,那就真的坏了刘濞大事了。因为,刘濞带来的粮食已经开始紧张了。哪怕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一定要速战速决! 于是,刘濞主动出击了。首先,他分兵两处,一部分兵力佯攻东南阵地;其精锐部队悄悄挪到汉军西北阵。刘濞的如意算盘是:联军佯攻汉军东南阵地,周亚夫必倾尽精锐守城,然后联军从东北方向撕破汉壁缺口,杀入汉营。 然而,刘濞的算盘再次落空了。因为,狡猾无比的周亚夫已经看破了刘濞的伎俩。当刘濞攻打汉军东南阵时,周亚夫命令,务必坚守东北壁。果然,当刘濞的精锐部队奔到西北方向时,竟然发现,周亚夫已经架起了铜墙铁壁。 完了,联军已经缺粮了。 完了,周亚夫的阴谋马上就要得逞了。 果然,缺吃少穿的联军,这时闹起了饥荒。刘濞的部队先饿死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看见造反没奔头了,突然反戈一击叛变了。 刘濞的死期到了。 二月,春暖乍寒。周亚夫仿佛一只沉睡的巨蛇一般,终于主动出洞了。周亚夫的部队犹如西伯利亚的一股寒流,直面朝刘濞扑去,大破吴楚联军。联军大势已去,刘濞再也无力拾起他的东皇帝梦了,他悄悄地把楚王刘戊丢下,趁着寒冷之夜带着几千壮士向东南方向逃跑了。 第二天,楚王醒来,发现刘濞已经开溜,只得一刀挂上脖子了结了自己。 这时,吴楚士兵发现龙首不见,全都慌了神。只是唯有一条路:投降。于是,他们分成两批人,一批向周亚夫投降了,一批跑回梁国向刘武投降了。 二月三十日,天空出现了日食。 这个不祥的征兆,当然是留给刘濞老贼的。此时,刘濞南渡长江,逃到了丹徒(江苏省镇江市东丹徒镇)。在这里,他又收集了一万余残兵败将,准备退守东越国。 然而,死神还是追来了。 此死神,正是东越王骆望先生。刘濞逃奔东越王时,汉朝早派人贿赂了东越王。当然,警告还是有的,那就是,如果东越王能替汉朝干掉刘濞,大大有赏;如果不识时务,狼狈为奸,那就是自吞苦果了。 果然,骆望还是被收买了。骆望在自己的地盘上干掉刘濞,那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诱杀刘濞过程如下:首先,忽悠刘濞说借兵给他继续造反,请他出劳军;其次,在劳军现场埋伏杀手,只要刘濞一到现场,立即动手。 果然,刘濞听信了骆望的鬼话,出门劳军。没想到,刘濞一到劳军现场,说时迟,那时快,杀手们腾跃而起,砍下了刘濞的头。紧跟着,骆望以快马将刘濞之头速传长安。 到此,吴楚联军的造反闹剧,历经三月,像一场梦影一般破灭了。 这时,好消息不断地传入长安。东边,曾经替彭越哭葬的栾布搞定了胶西王等四个婊子王。北边,赵王顽固,不肯降,郦寄久攻不下。最后,栾布移师北上,匈奴闻声,撤出边境,不助赵王。结果,这个叫刘遂的赵王被栾布引水灌城,城坏,自杀身亡。 结束了。终于,通通结束了。 此时,刘启就像从恶梦惊醒中的人,他推开窗户,眺望远处的天空。天空仿佛昨夜下过一场暴雨,空气异常清新,灿烂的阳光落在树上,挂在树叶上的水滴映出了五彩斑斓的光泽。 突然,刘启发现,今天真的是一个好天气啊! 是啊,冬天过去了,春天就在眼前了。 第三十三章 宫闱绝杀 一、太子决定命运 让我们回首看看汉朝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刘邦犹如一个苦难的母亲,八年怀孕,经历楚汉争霸的苦难血水分娩,终于生出一个光鲜的生命。然而,好仔难养。童年时期的汉朝,总是飘摇在风雨之中:匈奴猥亵过她,异姓王打击过她,吕雉强奸过她,刘濞等人又企图抢占过她。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苦难于人类个体,或是国家民族,都是一笔成长财富。这一路来,汉朝尽管屡屡陷入危机,但终于通过发展瓶颈。在文景之治庇荫下,汉朝无论是身体素质,或是精神气象,都实现历史性的飞跃。这个飞跃的结果就是,她即将跨入一个生气勃勃的青年时代。 这个时代,我们称他为强汉时代。历史选择,从来都是双向的。一个强悍的时代,必须有一个强悍的开拓者来完成。于是,强汉开拓者的历史任务,就落在了一个犹如施瓦辛格的铁男人身上。 他,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汉武大帝,刘彻。 还是那个老规矩,想当皇帝的,必须先当上太子。然而,刘启封的第一个太子,不是刘彻,而是刘荣。 我们知道,之前的薄太后给她的孙子刘启配了一个不会下蛋的薄皇后。当时,薄太后还活着,包括刘启等人在内都觉得,还是给薄皇后一个机会,再等等吧。于是,一直等到薄太后崩,这个薄皇后还是生不出蛋来。 没办法了,太子这个事不能再等了。刘启决定,必须尽快从他的小老群生的儿子群中,挑出一个中意的太子。于是,刘启的目光自然的就锁在了美女粟姬身上。 栗姬,刘荣之母。想当皇帝的小老婆,此中辛酸,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因为,皇家后宫的女人,她们毕生命运都在以下怪圈里打转:青春的时候,靠脸蛋和软体吃饭;年老的时候,靠儿子吃饭。换句话说就是:初,子因母贵;后,母因子贵。无子,当然就是无贵。 中国古代后宫嫔妃叫法各有不同,其等级制度本质都是一样的。汉朝后宫制度,总共有十四级。但是,那都是经过汉朝多位皇帝共同努力完善的结果。其实,西汉初期,后宫制度大约有如下几个档次,等级排列如下:姬(又称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 皇家选太子又有一个老规矩,嫡长为先。所谓嫡,即皇后的生子;所谓长,就是比别的兄弟冒出地球要快的人。根据此规矩:粟姬等级比王美人高;刘启的十四个儿子中,刘荣是长子,刘彻是中子。所以说,刘荣得到太子一位,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 奇怪的是,刘启封刘荣为太子时,薄皇后还没有被废。那么,刘启为何十万火急地要封太子呢?难道他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其实,刘启急立太子,理由只有一个:断绝窦太后传皇位于胞弟刘武之心。 道理是很显然的,刘武和刘启的交情,是手足之情;刘荣和刘启的感情,是骨肉之情。骨肉之情重于手足之情,合情合理,无容置疑。由此看,刘启之前在酒宴上对刘武说的百年之后,传位于胞弟,那不过是一句屁话。 公元前153年,夏天,四月二十三日。刘启封长子刘荣当太子,同时,封中子刘彻当胶东王。 当时,刘荣一被封为太子,就有人主动登门提亲来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太子的老婆不愁没人提。天下谁人不知道,嫁给太子,等于一只脚跨进了皇后的大门。但是,给太子提亲,不是想提就能提的。首先你必须有一个硬条件:出身够贵,派头够大。恰恰是,前来向刘荣提亲的人能满足此两个条件。此人,正是刘启的亲姐姐,刘嫖公主是也。 都说,想在江湖中混,没有两腿脚功夫是不行的。这个刘嫖,小的时候受刘恒宠爱,大的时候受刘启依赖。她之所以能在汉朝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全赖于她有一个好的本领:拍马逢迎,投机取巧。 正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已者死。在刘嫖看来,既然此生无缘为刘启妻,亦要成为刘启的好知已。刘启是男人,凡是男人,都有色心。只要刘启一天色心不死,刘嫖一天都能吃得开。因为,刘嫖天生就具有跑业务接皮条的本领。 于是,刘嫖对刘启说:兄弟你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姐姐给你全包了。刘嫖此个动作,既有几分义气,又有几分可爱。刘启一听,当然满心开怀。一句话赐之:好姐姐,你真是男人的好知已啊。 从那以后,刘嫖建立起一套强大的人际网络,网尽天下美女。更可怕的是,刘嫖已经彻底研透刘启的口味:刘启什么时候想吃酸的,她送上酸女人;刘启什么时候想吃甜的,她立即端来甜女人。于是,一个愿送,一个愿吃;送的不亦乐呼,吃的也不亦忙呼。久而久之,刘启就像吸毒上瘾一样,对这个免费贩卖黄毒的亲姐姐形成了心理依赖。 能依赖就好。刘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深深地套住了刘启的心,就套住了富贵的明天。这个明天,当然就是渴望攀上一门好婚亲。刘嫖就锁定了刘荣,其中算盘,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你刘荣肯纳我女儿为妻,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家人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马上就有人打破了刘嫖的如意算盘。这个人,正是刘荣老妈,栗姬是也。 栗姬是美女,那是没得说的;栗姬有脑子,那是很值得怀疑的。栗姬拒绝刘嫖的提亲要求,只因为她打心底就深深地厌恶她;栗姬深深地厌恶刘嫖,是只因为刘嫖经常替刘启拉皮条,大大降低她和刘启的上床率。换句话明白说吧,栗姬吃醋啦。 吃醋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不懂时务。我想,栗姬憎恨刘嫖,和栗姬爱刘启应该是成正比的。对我们来说,爱情,它是自私的产物,是绝对的占有。然而,民间爱情和皇宫爱情,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在深如魔井的皇宫后院中,嫔妃和皇帝的关系,不是水中鸳鸯,天上双飞鸟。打个比喻,她们就像是树上的椰子,必须死死地巴结在那棵共同的男人树——皇帝。 我想,拥有三妻四妾,三宫六院,这应该是中国古代男人最美的愿望。所以说,栗姬想让刘启只生只爱她一个,那只能说一句话: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再说了,刘启拥有妻妾成群,那不是潜规则,而是天经地义,日月光鉴的。但是,道理很简单,说得也很轻松。但是让栗姬接受眼下现实,似乎太不甘情愿了。女人嘛,天生是感情和嫉妒的动物。如果没有一点吃醋心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关于人类嫉妒心,美国电影《七宗罪》已经淋漓尽致的向世人诠释。电影中的杀手,是一个研究圣经的博士。此博士认为,必须把圣经里规定的七种罪恶感的人清除出人间,分别是: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愤怒。 最后,博士杀手成功地杀掉了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及愤怒等六个人,他本人也被愤怒的白人警察干掉了。因为,杀手博士本身也是一个有病的人,他死于强烈的嫉妒。 《七宗罪》告诉我们:人类,都是有病的。只是,病态轻重有别罢了。恰恰是,栗姬的嫉妒病,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事实也是,她恰恰就死在这个女人特有的遗传病上。 第三十三章 宫闱绝杀 一、太子决定命运 公元前154前,刘启剿灭刘濞七国同姓造反诸侯后,不但他松了一口气,整个汉朝,甚至整个中国历史无不替之欢欣鼓舞。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刘濞得胜,那他对胶西王许诺的一个东皇帝,一个西皇帝,肯定又是一句不能兑现的屁话。那么结果只能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汉朝结果不是回到战国混战时代,就是回到楚汉相争的艰难岁月! 是啊,汉朝的确不容易啊。回首看看汉朝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刘邦犹如一个苦难的母亲,八年怀孕,经历楚汉争霸的苦难血水分娩,终于生出一个光鲜的生命。然而,好仔难养。童年时期的汉朝,总是飘摇在风雨之中:匈奴猥亵过她,异姓王打击过她,吕雉强奸过她,刘濞等人又企图抢占过她。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苦难于人类个体,或是国家民族,都是一笔成长财富。这一路来,汉朝尽管屡屡陷入危机,但终于通过发展瓶颈。在文景之治庇荫下,汉朝无论是身体素质,或是精神气象,都实现历史性的飞跃。这个飞跃的结果就是,她即将跨入一个生气勃勃的青年时代。 这个时代,我们称他为强汉时代。历史选择,从来都是双向的。一个强悍的时代,必须有一个强悍的开拓者来完成。于是,强汉开拓者的历史任务,就落在了一个犹如施瓦辛格的铁男人身上。 他,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汉武大帝,刘彻。 但是,想当皇帝的,还是那个老规矩,必须先当上太子。然而,刘启封的第一个太子,不是刘彻,而是刘荣。 我们知道,之前的薄太后给她的孙子刘启配了一个不会下蛋的薄皇后。当时,薄太后还活着,包括刘启等人在内都觉得,还是给薄皇后一个机会,再等等吧。于是,一直等到薄太后崩,这个薄皇后还是生不出蛋来。 没办法了,太子这个事不能再等了。刘启决定,必须尽快从他的小老婆群生的儿子群中,挑出一个中意的太子。于是,刘启的目光自然的就锁在了美女粟姬身上。 栗姬,刘荣之母。想当皇帝的小老婆,此中辛酸,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汉朝后宫制度,总共有十四级。但是,那都是经过汉朝多位皇帝共同努力完善的结果。其实,西汉初期,后宫制度大约有如下几个档次,等级排列如下:姬(又称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 以上这些嫔妃,无论归属哪种档次,她们毕生命运都在以下怪圈里打转:青春的时候,靠脸蛋和软体吃饭;年老的时候,靠儿子吃饭。换句话说就是:初,子因母贵;后,母因子贵。无子,当然就是无贵。 皇家选太子又有一个老规矩,嫡长为先。所谓嫡,即皇后的生子;所谓长,就是比别的兄弟冒出地球要快的人。根据此规矩:粟姬等级比王美人高;刘启的十四个儿子中,刘荣是长子,刘彻是中子。所以说,刘荣得到太子一位,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 奇怪的是,刘启封刘荣为太子时,薄皇后还没有被废。那么,刘启为何十万火急地要封太子呢?难道他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其实,刘启急立太子,理由只有一个:断绝窦太后传皇位于胞弟刘武之心。 道理是很显然的,刘武和刘启的交情,是手足之情;刘荣和刘启的感情,是骨肉之情。骨肉之情重于手足之情,合情合理,无容置疑。由此看,刘启之前在酒宴上对刘武说的百年之后,传位于胞弟,那不过是一句屁话。 公元前153年,夏天,四月二十三日。刘启封长子刘荣当太子,同时,封中子刘彻当胶东王。 当时,刘荣一被封为太子,就有人主动登门提亲来了。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太子的老婆不愁没人提。地球人都知道,嫁给太子,等于一只脚跨进了皇后的大门。但是,给太子提亲,不是想提就能提的。首先你必须有一个硬条件:出身够贵,派头够大。恰恰是,前来向刘荣提亲的人能满足此两个条件。此人,正是刘启的亲姐姐,刘嫖公主是也。 都说,想在江湖中混,没有两腿脚功夫是不行的。这个刘嫖,小的时候受刘恒宠爱,大的时候受刘启依赖。她之所以能在汉朝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全赖于她有一个好的本领:拍马逢迎,投机取巧。 正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已者死。在刘嫖看来,既然此生无缘成为刘启的闺阁宠妾,就要成为刘启的人生知已。刘启是男人,凡是男人,都有色心。只要刘启一天色心不死,刘嫖一天都能吃得开。因为,刘嫖天生就具有跑业务拉皮条的本领。 于是,刘嫖对刘启说:兄弟你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姐姐给你全包了。刘嫖此个动作,既有几分义气,又有几分可爱。刘启一听,当然满心开怀。一句话赐之:好姐姐,你真是男人的好知已啊。 从那以后,刘嫖建起一套强大的人际网络,企图捞尽天下美女。更可怕的是,刘嫖已经彻底研透刘启的口味:刘启什么时候想吃酸的,她送上酸女人;刘启什么时候想吃甜的,她立即端来甜女人。于是,一个愿送,一个愿吃;送的不亦乐呼,吃的也不亦忙呼。久而久之,刘启就像吸毒上瘾一样,对这个免费贩卖黄毒的亲姐姐形成了心理依赖。 能依赖就好。刘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深深地套住了刘启的心,就套住了富贵的明天。这个明天,当然就是渴望攀上一门好婚亲。理所当然的,刘嫖就锁定了太子刘荣。刘嫖其中算盘,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你刘荣肯纳我女儿为妻,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家人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马上就有人打破了刘嫖的如意算盘。这个人,正是刘荣老妈,栗姬是也。 栗姬是美女,那是没得说的;栗姬有脑子,那是很值得怀疑的。栗姬拒绝刘嫖的提亲要求,只因为她打心底就深深地厌恶她;栗姬深深地厌恶刘嫖,是只因为刘嫖经常替刘启拉皮条,大大降低她和刘启的上床率。 换句话明白说吧,栗姬吃醋啦。 吃醋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不谙世事险恶。我想,栗姬憎恨刘嫖,和栗姬爱刘启应该是成正比的。对我们来说,爱情,它是自私的产物,是绝对的占有。然而,民间爱情和皇宫爱情,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在深如魔井的皇宫后院中,嫔妃和皇帝的关系,不是水中鸳鸯,天上双飞鸟。打个比喻,她们就像是树上的椰子,必须死死地巴结在那棵共同的男人树——皇帝。 我想,拥有三妻四妾,三宫六院,这应该是中国古代男人最美的愿望。所以说,栗姬想让刘启只生只爱她一个,那只能说一句话: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再且,刘启拥有妻妾成群,那不是潜规则,而是天经地义,日月光鉴的。 道理似乎很简单,说得也很轻松。但是让栗姬接受眼下现实,似乎太不甘情愿了。女人嘛,天生是感情和嫉妒的动物。如果没有一点吃醋心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关于嫉妒心,美国电影《七宗罪》已经淋漓尽致地诠释。电影中的杀手,是一个研究圣经的博士。此博士认为,必须把圣经里规定的七种罪恶感的人清除出地球,分别是: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愤怒。 最后,博士杀手成功地杀掉了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及愤怒等六个代表性的人,他本人也被愤怒的白人警察干掉了。因为,杀手博士本身也是一个有病的人,他死于强烈的嫉妒。 《七宗罪》告诉我们:人类,都是有病的。只是,病态轻重有别罢了。恰恰是,栗姬的嫉妒病,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恰恰是,她就死在这个女人特有的遗传病上。 二、三个女人一台戏 刘嫖被栗姬拒绝联婚后,她的第一个感应就是愤怒。愤怒的是,栗姬这个狗女人,实在太不识抬举了。给你阳光,你就灿烂;才立你太子,你就翻脸。那太子真的变成皇帝了,你不是连屁股都翘上天了吗? 但是,当刘嫖静心想想,突然又害怕了。不得不害怕啊,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吃醋是栗姬的特长,嫉妒是她的顽疾。有朝一天,万一她真当上皇太后了,以上两种毛病一起发作,那她刘嫖还得有混的日子吗? 问题不想不知道,一想还真吓一跳。突然,无边的恐惧像伤风感冒病毒流遍全身。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了。 果然,刘嫖行动了。 纵观古今,政治斗争的规律无非如下:首先,找到对手的软肋;其次,找出对手的敌人,即盟友;再次,策划对招的谋略。在刘嫖看来,栗姬的软肋就是脸上容貌与斗争智慧手腕的严重失衡;但是,栗姬除了恨刘嫖外,似乎没有什么敌人。这点当然难不倒我们的长公主,栗姬没有敌人,就给他创造一个敌人不就得了。 果然,刘嫖马上就给栗姬找到了一个假想敌,并立即变它为真敌人。此人,正是刘彻生母王美人。 刘嫖是这样引诱王美人的:我想把我女儿陈阿娇配给你儿子刘彻当媳妇,你看中不中? 王美人想都不想,直接说道:中! 当然中了,打着灯笼还打不到的好亲戚呢,王美人怎么能忍心拒绝呢?接着,刘嫖又出谋道:既然如此,咱们一不做,两不休,搞掉刘荣的太子位,换上刘彻。这样,将来咱们老了,也算是有所依靠嘛。 王美人的回答是:善! 在此,我们真不得不说,刘嫖找王美人一起搞阴谋,那可是找对人了。因为,王美人天生就是搞阴谋的高手。而她这方面的天赋,全赖于遗传了其老妈臧儿。 曾记否,当初高祖刘邦定天下时,第一个造反的异姓王就姓臧,名曰臧荼。事隔多年,往事都成烟,但是我们不得不提的是,这个臧儿,恰好就是旧时燕王臧荼的外孙女。 真是有其祖父,必有其外孙女。此臧儿,隔代遗传相当明显,她竟然把外祖父敢想敢做的基因全部继承到骨子里去了。此臧儿,其人生经典大约如下:首先,臧儿嫁给槐里(今陕西省兴平市)一个叫王仲的人,生了一个儿子及两个女儿。儿子名曰王信,两个女儿,长女叫王娡,次女叫王息姁。此两女,活脱脱的美女胎。那个王娡,就是传说中的王美人。 当时,臧儿还没来得及替王仲造出第四胎,王仲就死了。于是,臧儿只好改嫁到长陵(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一个姓田的人家,又生了两子:田蚡和田胜。 尽管说,臧儿命里坎坷,但儿女们运气不差,长女王娡嫁给了一大户人家金王孙为妇,夫妻俩恩恩爱爱,不久也结下了爱情结晶,生了一个女儿,名曰俗。 可是不久,王娡的美好婚姻就被人拆散了。没想到的是,此中黑手竟然是王娡生母臧儿。而臧儿之所以拆散女儿的婚姻,理由是,她给两个女儿占了一卦:两女皆贵不可言。 所谓贵不可言,实在是玄之又玄,那是一点都不靠谱的。但偏偏是,臧儿信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贵才是无法言说的呢?其实一想,除了把女儿送进宫中做皇帝的小老婆,请问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贵的呢。 这样一想,臧儿当然觉得长女嫁给金王孙是亏大本了。然而,就算是亏,也不能亏得彻底嘛。于是,臧儿持着为女儿负责到底的精神,毅然开口让王娡离婚,休掉金王孙。 臧儿此举,当即就把金王孙先生气得快要炸肺。自古以来,从来只听说男休女,少听说女休男。况且,金王孙不算名门望族,也算是知书达礼之礼的殷实之家,多少女人家想攀他金王孙亲戚,都只能干瞪眼呢。臧儿只凭一句贵不可言之妖言,就要送女进宫求富贵,简直就是卑鄙加无耻。 在此,我们首先对金王孙先生的遭遇表示同情。的确也是,如果我们有能穿越时光隧道回到汉朝,站在旁人的角度来说,臧儿所作作为,简直不可思议。这种做法,只有两种原因可以解释:要么神鬼附身,未仆先知;要么就是神经错乱,脑袋进水。 神鬼显灵,就算是有,也是千年等一回才有的好事。我想,臧儿之所以果断拆散女儿家庭,只能有一种更好的解释,那就是,她敢赌!古今以来,无论是帝王,或是将相,敢赌的人太多了,但是能赚得金子满盆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然而,我宁愿相信,臧儿之所以最后赚大了,她肯定是对当时皇宫市场的供求系统调查得一清两楚:第一,当时刘启的薄皇后无子,迟早要被废掉,侯选人受宠机会多多;第二,臧儿手里的两个女儿应该是两支长得天生丽质,精灵讨巧的优绩股,出头概率相当高,不然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第三,臧儿作为供货商,肯定有一定的供货渠道,不然,她不会冒然动手。 总结以上三点,只有一句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愿赌为输。 是啊,两千年后的今天,双色球中奖的概率只有五百万分之一,全国上下都赌得不亦乐乎。两千年前的汉朝,皇宫后院三千佳丽,中奖的机会只有区区的三千之分一,臧儿两个女儿加起来,中奖机会就提高到一千五分之一,天降良机,为何就不能赌一把呢? 就算金王孙化鬼缠身,也挡不住臧儿冒险的心。果然,金王孙死都不同意离婚,臧儿干脆绑架女儿,直接送进宫中。金王孙想拿人,除非长了一双神仙翅膀,不然休想飞进长安城的宫闱里去。 在此,我们不服臧儿,还真的不行。想想当初秦末时期,吕公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时为流氓的刘邦,一个嫁给时屠狗为生的樊哙,历史事实证明,全嫁对人了。现在,王娡俩姐妹前后进宫,果然被刘启宠爱,全翻本了。 如果吕公再世,他肯定就是第一个扑到臧儿面前夸她:谁说生女不如男!后生可畏啊! 纵观吕雉,其刚毅果断,无不受到其父影响;王美人一样,其动作利落,无不是母亲臧儿深刻影响的结果。果然,王美人得宠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加快速度生儿育女。谢天谢地,在连续奋斗了三个女儿后,最后终于生出一个龙种,刘彻。 王美上怀上刘彻时,就开始为刘彻将来造势。所谓造势,就是编辑神话。当初,刘邦老爹说,我看见神龙伏在我老婆身上。于是,生出刘邦,当了皇帝。当初,薄姬对刘邦说,我梦见神龙盘在我的小腹上。于是,生出刘恒,当了皇帝。 同样一句漂亮话,第一个说的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是蠢才。王美人当然不是蠢才,她是这样忽悠刘启的:陛下,昨夜我梦见太阳飞进了我的怀里。 太阳和神龙一样,都是天子的征兆。当时,刘启一听,不由惊喜一叫,好事嘛。然而,他也一本正经地对王美人说道:昨夜,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高祖帝对我说,如果王夫人生子,可命名为彘。 所谓彘,就是小猪的意思。这个刘启,实在太幽默了。明明是红太阳,怎么高祖在梦里偏认为生出来的会是猪呢? 其实,有时我们不要以今人之心度古人之腹。刘启给刘彻取这个彘,也就有点吉祥意思的。因为,“彘”通“彻”。事实也是,刘彻的确一点不像猪,反而是聪颖过人,讨人喜欢。于是,刘启为避免别人产生误会,到刘彻七岁时,决定改名为刘彻。彻,即聪明洞彻的意思。 然而,神日之说,终究不能是刘彻将来登台的理由。王美人要想当上皇太后,必须搬掉挡在她面前的两块巨石:太子刘荣及其母栗姬。而刘嫖主动提出合作搞掉栗姬,一下子,命运的天秤一下子就倾斜到王美人一边来。 天与不取,必受其咎。该是发起攻击的时候了。 三、暗战 不得不承认,有时宫廷斗争就像街头群殴,往往总是人多的一方赢。吕雉斗戚姬就是一个例子,纵使刘邦居高临下,拿捏诸侯,仍然摆脱不了手下那帮牛鬼蛇神的纠缠。现在也一样,刘嫖和王美人要联手掐栗姬,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悬念。更何况是,两个有头有脑的女人,掐死一个没头没脑的。 于是,刘嫖和王美人决定分头行动。离间刘启和栗姬夫妻关系,刘嫖来办;在背后煸风点火的事,王美人来安排。 公元前151年,秋,九月。刘启废薄皇后。 此时,薄皇后被废离薄太后崩已有四年。刘启等了四年,等于忍了四年,薄皇后不会打鸣,也不会下蛋。刘启终于下定决心废了她。 薄皇后被废,这是栗姬愿意看到的。到此,她离皇帝也就是一张诏书的事了。然而,这是刘嫖和王美人所不愿意看到的,栗姬一旦转正,后果不堪设想。姐妹们,赶紧努力吧。 刘嫖第一个出马了。 鲁迅先生说,世间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刘嫖也可以这么说,世间本没有坏人,只是坏话说多了,她也就成了坏人。刘嫖眼中的坏人,当然指的是栗姬。刘嫖到底在刘启耳边说了多少坏话,无人可知。但是,有一句还是有被有眉有眼的记载下来。 此话是这样的:栗姬这个娘们真不是东西。她和宫中许多贵夫人聚会时,总是秘密使人在她们背后吐口水诅咒,甚至对她们使用妖术施法。 栗姬嫉妒心是真的,到底有没有纵恿别人吐口水,却是无据无凭。然而,在刘嫖看来,有没有证据,都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栗姬有那个妒忌心就行了。要知道,刘嫖嘴里这些贵夫人,多数是刘嫖替刘启拉皮条找来玩的。栗姬嫉妒刘嫖,就是对她劳动成果的不尊重,再往深处想,更是对刘启的不尊重。那么这个不尊重的结果只能是,报之以更多的不尊重。 于是,刘启听信了刘嫖,把栗姬的坏狠狠地记在心里。 但是,刘启还没有发作。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搞阴谋,就像熬粥,只要火侯一到,立马见效。火侯到不到,只有刘启尝了才知道。于是,刘启就以生病为借口,召来栗姬,以探口实。 刘启装出一幅气息奄奄的样子,这样对栗姬说道:夫人啊,我最近身体不好,你可知否? 栗姬不应,心里哼了一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