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汉朝-27

刘恒这个勇敢的动作,立即吓坏了群臣。大家一致态度是:匈奴诚可恨,天子价更高。大敌当前,这注定是一场恶战,万一皇帝出事了那怎么办?这不是自乱阵脚的事吗?    于是,汉朝群臣集体劝阻刘恒,让他坐镇长安指挥就可以了,不必冒险亲征。然而,刘恒的态度异常坚决:不!我就是要亲征,我就要让老上单于见识什么叫,横着进来,竖着出去!    看来,刘恒是真准备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薄太后出面干涉了。薄太后告诉刘恒:匈奴是一定要打的,但你不必亲征。十四万匈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士民千千万,皇帝却只有一个。你爱自己,等于爱百姓百官。这个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    面对薄太后严厉的质问,刘恒只好说:我懂了。    刘恒只好重新调整人事:任命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任成侯董赤及首都长安特别市长(内史)栾布俩人为将军。    当时,关于对匈奴战争的制胜之道,除了以夷制夷和募边强边建议外,晁错还提出另外一个重要意见。这个策略就是:培养优秀的将军。晁错是这样认为的:只有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战无不胜的士兵。所以,要想汉朝边境安全,建立奇功大名,在于培养优秀的将领。    晁错所言无错。这就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然而,优秀将领就如绝世美女,可遇而不可求。恰恰又是,无论是周勃或是灌婴,都没有为汉朝培养育出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将军。于是,当他们一个个登天成仙后,汉朝就变成今天这样子,临战自抱佛脚,刘恒喊着自己要率军亲征。    由此看,这场无名将军对抗战场老手老上单于的战争,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然了,汉朝人人都盼望能打出奇迹,冒出一两个奋勇当先的大将。    可事实是,汉朝人期望落空了。    于是,这场对匈奴反击战,稀稀拉拉的打了一个多月。结果,老上单于在塞内抢了一个多月,汉军才总算把他们赶出塞外,斩杀的敌军甚至是少得可怜。    这下子,老上单于就更没有理由骄傲了。他就像抢劫上瘾了一般,从此年年都要光顾汉朝边境几番。抢完了西边,抢东边。更糟糕的是,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去边境垦荒的百姓,几乎都成了匈奴的刀下绵羊。    惨,真的就一个字。    难道,晁错的募民实边的策略错了吗?    晁错当然没有错。要想边境无事,仅靠边民官吏当然是行不通的。没有一支强悍的边防军,和一个蒙恬般的大将军。这些边民官员,永远都是匈奴板上鱼肉。    是的!刘恒还缺一个蒙恬和一支无往而不胜的边防军!  三、保卫长安    其实,此次老上单于率十四万兵力出来抢劫,目的无非两个。第一,破坏汉朝的募民强边政策;第二,抢劫过冬物资。更重要的是,应受千刀剐的中行说,打心里狠狠地满足了一翻报复欲。    只要有中行说活着的一天,汉朝就别想过安宁的日子。我相信,这是中行说最想告诉天子刘恒的一句话。    事实也正是如此。老上单于能扫平月氏等北方二十多个国家,说明他就不是头脑简单之物。他早就瞧出,刘恒徒民屯边,无非是想筑起一道遥远的人墙,企图把匈奴挡在塞外。如果刘恒真有这种打算的话,老上单于现在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你这道募边强边的人墙,看你修得快,还是我拆得快。    于是,老上单于打那尝过甜头后,连年入边,就像撒网捕鱼一般,从西到东,一直沿着边境线杀掠抢夺。在众郡当中,数云中郡(内蒙古托克托县)和辽东郡(辽宁省辽阳市)两郡受害最多,每郡光被杀害的边民就有万余人。    刘恒纵有一肚子的苦水,也无法向谁倾吐。好端端的一个强边政策,难道真的就毁在那个狗日的汉奸和匈奴狼手里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上帝造汉人的时候,为何不把匈奴丢到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或者是非洲去,为何偏偏放在广阔的大草原上?这,又难道是为平衡生态而有意为之的吗?    其实,对刘恒来说,他已经没力去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存在即合理,不管是老天跟汉人过不去,还是匈奴跟汉人过不去,当务之急是找出对策制止匈奴狂抢烂行为!    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那招:和亲!    其实,这个和亲,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勒索。如果仅仅是和亲的话,老上单于那十四万骑兵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战争是世界上最冒险的运动,亦是世界上最暴利的行业。如果打赢一次,谈判的价格就会抬高一次。当价格谈到汉朝岁贡的财物相当于骑兵出勤抢劫的报酬,并且汉朝能满足这个条件后,匈奴当然是可以考虑停战的。    老上单于收到刘恒使者带来的和亲国书,是公元前162年的六月。将近四年的时间啊,多少无辜边民死在匈奴狼的刀下;多少肥牛肥羊被匈奴狼圈走;多少粮食被匈奴狼运走;现在,终于知道要来和亲了是吧。你想以夷制夷是吧,你想募民实边是吧。好了,现在被打怕了吧,没招了是吧。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或许,当老上单于手举着刘恒国书的时候,心里最想对刘恒说的,就是这句骄傲得要飞天的话儿。    可是不管怎么说,老上单于终究再次接受和亲了。因为刘恒在国书里提到一个条件:只要匈奴停战,汉朝愿意每年贡一定数目的物资财礼。    其实,一年以后,刘恒才发现,这和亲又不顶用了。甚至他还总结出,匈奴是和是打,似乎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当初,冒顿趁着冬天率三十万骑兵进攻汉朝边境,是他初上单于大位时,而最后一次和亲,竟然没隔几日就飞天了。这个老上单于几乎就是冒顿的克隆版,他率十四万骑兵倾巢出动,也是上任单于大位不久。而他接受刘恒和亲请求后,也就半年之久,竟然也一脚登天了。    按照此规律,接老上单于大位的人,又将会发动一起大规模的进攻。    预言不可怕,可怕是被说中了。果然,公元前158年的冬天,匈奴再次席卷而来!    又是一个可怕的冬天!    此次进攻汉朝领土的单于名叫军臣。老上单于死后,由子军臣接位。而中行说发扬汉奸坏到底的精神,继续为匈奴服务。于是,军臣为了这次抢劫行动,足足准备了三年。终于,他按奈不住了。    据说,狼都有领地意识。特别是头狼,当他身为首领之时,必须寻找突击物发动攻击。这样做的好处是,发扬保存了狼斗狠斗勇之精神,以此奠定头狼不可动摇的地位。一直到死亡,或者被下一个挑衅者击败。    匈奴人,似乎天生就具有狼的意识和精神。生态之恶劣,必然使他不惜一切代价杀出一条生存之路。宁可战死,不可待毙。这或许是匈奴头狼及他们战士一个很好的诠释。    军臣单于此次大举南下,骑兵数字大大缩水。如果单从这些数字,我们甚至可以看出,冒顿家族三代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初,冒顿三十万骑兵困刘邦于白登城;前些年,老上单于十四万骑兵于长安城八十公里外徘徊进逼;现在,军臣的骑兵,只有六万人!    但事实是,仅是这六万人,又让汉朝仿佛经受了地震似的恐惧。    军臣单于六万骑兵分两路对汉朝进攻:一路杀入上郡;一路杀入云中郡。两路骑兵都是势不可挡,如黄河之水泛滥成灾。    姑且不论汉朝多少边民被屠,多少牛羊被掠夺一空。更让人害怕的是,当军臣单于一路烧杀,于是汉朝的烽火从上郡传到甘泉,又传到长安。    匈奴此次进攻汉朝,距离上次老上单于进逼长安城,仅隔六年。然而此时,几乎所有的长安人都发出六年前那个救命的呼喊:保卫长安!    于是,为了保证长安的安全,刘恒做了以下部署:以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驻军于长安西北的细柳原;祝兹侯徐属驻军于长安北的棘门;宗正刘礼驻军于霸上。以上三军部署的意图是,沿渭水三面保卫长安。    同时,为了对付军臣两支骑兵部队,又进行以下部署: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驻军于飞狐(今河北省涞源县北),作为守赵边防军;以故楚相苏意为将军,驻军于句注山(今山西省代县和神池县间),作为守刘恒故国封地边防军。    汉朝这两支部队的共同防御目标是:挡住军臣单于杀入云中郡的那三万骑兵南下汇合。    另外,刘恒以将军张武驻军于北地(今甘肃省省宁县)。从地图上看,张武部队才是保卫长安的第一道防线。此军设置的意图是,挡住从上郡杀来的三万匈奴兵。    但是,当刘恒布置好这一切时,汉朝没有机动部队可用了。换句话说,汉朝处于全面防御状态当中!    于是,整个汉朝都在屏息呼吸。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场生与死的暴风雪的洗礼!  四、周亚夫:斩露头角    此时,和六年前一样,为了打好这场匈奴的突袭之战,刘恒又要亲自劳军鼓气。没办法,国无良将,当皇帝的只有不辞劳苦以身作则,鼓舞战士们奋勇杀敌的士气。    只要匈奴敢进攻长安,你们就狠狠地干他们一票!    如果刘恒真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和过分。冒顿三十万大军,没逛过长安;老上单于十四万骑兵,也没逛过长安;难道你军臣单于六万骑兵,就想轻松进长安城过冬来了?    这当然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就算军臣单于长了翅膀要从天而降,也要把他撕个稀巴烂!    刘恒此次劳军为驻守长安城的三路大军。劳军路线是,先逛霸上,再去棘门,最后一站细柳营。此三地,前两地的气氛相当喜剧。刘恒无论是到霸上,或是到棘门,士兵们看到皇帝大驾光临,无不表现出一派士气昂扬,仿佛过节般热闹。    我们不防想象,这样巡游的情景,就像我们大学军训的情景。领导坐着车从操场经过,一路微笑招手,并且对着高音喇叭喊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于是,我们这些新兵仔还得整齐地向着领导震天动地地喊道:领导更辛苦!    但是,当刘恒逛到细柳营门前,看到的却是别样风景:没有喧锣,没有大鼓。战士们就像不认识皇帝似的,个个打扮得出一幅紧张模样:军士皆披甲,弓上弦,刀出鞘,警戒森严,似乎连飞鸟都没有插翅之地。    更让人震惊的是,皇帝的仪仗队被哨兵拦住了;更更让人震惊的是,仪仗队长喊天子驾到,有一个都尉竟然大胆回话:军中只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都尉嘴里的这个将军,指的就是驻军领导周亚夫。这个周亚夫,就是前右丞相周勃的贤子!要说周亚夫能混到今天,还真有些戏剧。    我们知道,孝文四年(公元前176年),周勃莫名其妙地被人告了一个企图造反罪,被抓进了监狱。后为,薄太后当着刘恒的面甩了一把手巾并破口大骂后,刘恒才把他放出来。坐过牢的周勃,从此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在孝文十一年,他在默默中死去。    周勃死后,长子周胜之继承侯位。可是这个周胜之,也不能善始善始。首先,他跟公主闹起了感情矛盾;其次,不知何故,又杀了人。于是,他便被刘恒废除了爵位,变得一无所有了。    周胜之是周亚夫的大哥,周胜之没有出事前,周亚夫正在河内当郡守。有一次,有位传面相大师给周亚夫看了一个相,他这样对周亚夫说道:你三年后被封侯,被封侯八年后为将相,富贵登极,人臣无两。其后再过九年,你就要被活活饿死!    现代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性格即命运。可是两千多年前,中国面相大师却这样告诉我们:面相即命运。如果说,性格是命运的一部分,可是面相跟冥冥之中不可知的命运又有啥关系呢?中国面相大师的理论,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我看来,看相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相的人有学问。中国面相学在几千年正统文化的夹缝中,经过历朝历代面相大师的认真总结,竟然还能整出一本本留传后世的睇相理论指导书。正如那本传说中的《麻衣相法》,它就不知被多少人捧为了睇相经典!    话说回来,如果说面相学是一个不入流的边缘学科,但恰恰是,中国正史从来就没少过对面相故事的记载。只要载入正史的,往往都是被人相中的。诸如刘恒宠幸邓通,还有眼前这个周亚夫。    这个周亚夫也是读过书的人,生活的判断能力及推理能力相信也是不少的。于是,周亚夫便对这位替他看相的人奇怪地问道:“我的哥哥已经继承我父样的侯位;如果他死了,也应该是我哥的儿子继承呀,怎么会轮到我呢?又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达到了你所说的人臣之极,那么又怎么会饿死呢?”    这个看相先生看着周亚夫,笑了笑,指着他脸上的一条纹理说:“你脸上有纵纹入口,这是饿死的原因所在。”    听了这话,连我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都替周亚夫可惜了。可惜的是,那时候没有整容医院。如果换成是现在,对于爱美的人来说,脸上有条纵纹直杀向嘴边,那也是大煞风景的。再怎么样,也要砸锅卖锅跑去韩国把它整掉!  可偏偏是,周亚夫没办法消灭脸上的那条不详纹理,更传奇的是,他全被看相的说中了。三年后,不断周胜之因为杀人被夺爵了。那时,刘恒不知何故,突然念起周家的好。他为了不使周家这个爵位打水漂了,便决定从周勃的贤子中选一个为侯。理所当然的,周亚夫便被选中封了侯。    或许是,周亚夫早就被刘恒看中,才会有以上被封侯一举?我想,真正的原因,只有鬼才知道。    让我们再次回到细柳营现场,看看周亚夫是如何演这场出尽风头的大戏的。周亚夫的都尉拒绝了替皇帝开路的仪仗队长后,刘恒就被卡在了军门外。没办法,刘恒只得派使者持节前往军门诏将军。    这时,蹲在军门深处的皇帝大驾光临,才传言出去开壁门。更绝的还有,当刘恒刚入壁门时,就有门士上前警告:将军说了,在军中不得驱驰!    门士这翻话让刘恒吃惊小了。不过,既来之,则顺之。他只好勒着马儿,慢悠悠地晃。当他晃到周亚夫营前,只见周亚夫亦是一身披甲。周亚夫不脱甲,也不跪拜,只是拱手作揖地说道:我一身铠甲,不便跪拜,请允许用军礼参见陛下!    从刘恒到红柳营及见到周亚夫这过程,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眼前这个将军:牛!实在太牛了!    可是没人知道,此时的刘恒,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埸糊涂。当刘恒劳军退出军营外,只见他昂天长叹:    嗟乎!此真将军矣!霸上,棘门军门简直有如儿戏!    突然之间,周亚夫让刘恒找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甚至是对匈奴作战必胜的信心。多年来,他一直寻找真正的将军,以便把这个国家托付于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转了大半个中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周将军家门处。    事实上,我们不能责怪刘恒,刘恒更不能深切自责。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说过,追求文学,一般都要经历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以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如果把王国维先生这个文学三境界论,形容刘恒寻找国家良将的过程,那又有什么不对呢?    就此,刘恒一个月的养兵防备,只见匈奴还在边境继续徘徊,不敢所有进。    两军对垒,犹如俗人斗殴。明明都摆好阵势了,你不打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于是,刘恒这下子也坐不住了,变被动防御为主动进攻,向边境压去!可笑的是,当匈奴人看着汉兵逼来,二话没说,这郡抢劫犯全部一溜烟地跑了。汉军也不强追,也随即撤军了。    到此为止,刘恒总共被匈奴骚扰了三次,次次都损失惨重,无语对苍天。    孟子说,内无贤士,外无敌患,国常常是要灭亡的。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刘恒也不全是损失。因为匈奴狼屡屡进犯,教会了他怎么去做一个对得起天地天生的好皇帝。    特别是近些年来,国无良将这四个字,像针刺心头,无不痛感倍切。他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完成对国家良将的培养了。恰恰是,军臣单于的此次进犯,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把汉朝未来托付的良将,这个人,当然就是周亚夫。    而且是,周亚夫是老天让刘恒在临终前挖掘的将军。单就这点,刘恒多年的耻辱没有白忍,而且他更是完成了心头之愿。    就算即刻驾崩,或许他也会含笑,安心离去!  第三十一章 人间悲喜事    一、刘恒:我这辈子    公元前157年,夏天,六月。    今年至开春以来,天下无事,地上没有出现地震,天上也没有出现孛星。可是就在六月一日那天,有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孝文帝崩于未央宫。临死前,刘恒就写好了一封长长的关于丧事的遗诏,不过,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一切从俭,不必浪费。    一个伟大的皇帝,就此淡然谢幕,埋葬霸陵,享年四十五岁。    总结刘恒这一生,四个字:功德无量。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评价,自司马迁以降的所有历史学家几乎都没少用这个词语。然而,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 我们依然渴望以沉默的灵魂,穿越千年的烟云,唤醒霸陵底下的刘恒,让他给我们讲述一个真实的他的故事。    所幸的是,我们生活的时代,穿越小说遍布天下。在此,我们托穿越小说的福气,如愿回到汉朝,来到刘恒身边,他也愿意以口述形式描述他的一生。    以下是刘恒口述内容:    关于我这辈子,应该是一刀劈开两半而论之。二十三岁前为一半,二十三岁后为另一半。二十三岁,你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可能也就是大学刚刚毕业。听说这年头你们工作难找,有些为避免城市竞争,选择到遥远的边疆服务或支教。其实,我告诉你们,下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一颗从容淡然的心。    我这前半辈子下乡的好处是,全赖于我老妈的好教育。我的性格及我的人生哲学,几乎全都是她给我养成的。老天是公平的,他关上你的大门,就会给你开启一扇小窗。代地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这里山高皇帝远不多,整年就是风沙个不停。这里没有盛产土特产倒不说,匈奴人高兴的时候,大冬天的还喜欢还跑来我们这山旮旯旅游观光,并且抢走我们的百姓和牛羊。    但是,老妈偏对这现状很满足。她总是对我说,做人,一不要出风头,二是要学会满足。那时,我们就是穷,也觉得挺穷开心的。因为,这里没有宫廷争妃的尔虞我诈,没有朝会上的唇枪舌剑,更没有人前背后的阴谋算计。    果然,吕雉专权的时候,她像得了狂犬病了似的到处咬人。结果,因为我们穷开心,因为我们不与世争锋,反而留下一小命。在这里,我得先感谢老妈。她不但孕育了我的生命,用貌似软弱老子哲学为我创造了未来翻盘的机会。    就在我二十三岁那年,那个一心抬我,最后却被我一脚踩到底的周勃给我送来了大好机会。你们现在说工作丢了难找,我想,在中国历史上,最难找的工作就是皇帝。毕竟你们还还有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机会。我就不行,对任何人,似乎当皇帝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八辈子悔都来不及。    可是,那时长安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乱得就像后来文革中的那些红卫兵一样,互相打砸,不知谁敌谁友。周勃陈平也好,刘章兄弟也好,刘泽也好,等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天大的算盘。而且这把算盘就是在这场变更的政权中得到利益最大化。    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转头对你说:我们把利益最大化交给你。请问你会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因为,在包裹没有打开之前,我不知道他们给我送的是炸弹,还是庆生蛋糕。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又再小心翼翼。就像非洲高地里躲藏着的身材硕大,却异常胆小的老鼠一样,一步三打望,就恐怕被长安这群吃人的狼叼了去!    还好,皇帝有惊无险地落到了我的手里。对于这个结果,陈平是满意的,我也是满意的,周勃原先也是满意的。但我相信,他后来肯定不满意了。    关于我为什么要踩周勃,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并没有像传中的勾践那样,长有一幅鹰钩鼻。按当初范蠡对文种所说的,赵王此般长相是可以共患难,不可同享富贵,所以他要决意功成身退,归隐江湖。    其实,面相学这玩艺都是我们这些皇帝将相之人拿来唬百姓的。中国历史里之所以出现这么多个患难共,却无法同享天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资源的匮乏。按你们的资源生态学的说法就是,资源匮乏可以排成金字塔结构。根据这个结构,对资源的争夺也呈金字塔式,越往上,越是激烈。    你想想,非典是怎么来的?那是因为市民不满足吃家畜,乱吃野味吃出来的。权力就像是食欲,一旦不能满足现状,乱吃就吃出了一个血染的江山。由这点我们就可以多少明白了点道理:皇帝只有一个,谁都想往上挤。结果是,为了这皇帝位,六亲不认,君臣失和,朝纲混乱。一切都可能会乱了套。    我当然不是害怕位高权重的周勃会夺了我的皇帝。但是,打周勃接我入城以来,我就敬畏他。可是日而久之,我发现这种敬畏让我有如屁股坐在火盆上烤一般,极是难受。你们没当过皇帝,肯定不知道其中滋味。什么叫天子,那就是上天派下来打理天下的家长。家长在孩子面前,就应该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可事实是什么呢?周勃情况之前你们也是看到的,他竟然比我还威风。长此以往,天子之威何在?这就叫,卧侧之塌,岂容他人搅我好梦。所以,当袁盎给我讲了一堆如何保持皇威的拍马话后,我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周勃这块石头兵搬开长安。    如果搬不开,我就把他推下悬崖,一了百了。    或许,你们要拿现代的人权主意来干涉我,说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之类的讽刺语。其实,如果你们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什么叫当皇帝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又或许,你们又要拿刘长给我说事儿了。拜托了,千万不要给我唱那个什么一尺布,尚可缝;兄弟二人不相容的歌谣。在这里,我要严正声明,刘长的死是他个人性格的悲剧,我只能负一半责任。    我知道,问完了刘长,你们又要叫我解释那个薄昭自杀事件了。我告诉你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多说了。因为我就知道,问完了这个,你们就像狗仔他似的追着问我和贾谊的感情,甚至怀疑我和邓通是不是搞同恋性。    我只能这样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政治的需要。    所以说,你们不要老是揪着我的隐私不放。想窥视我的心灵是可以的,但也要点到为止。如果我把心底所有私密都盘出来,那以后那帮汉学家还有什么啃的呢?还是留给人家一个饭碗吧。    其实,你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我这些年来为天下做了什么。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当皇帝只是有事吃喝,没事拉撒。不过呢,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历史对我的评价本人是甚满意的。因为,我二十三年皇帝路,只突出一个重点:孝治天下!    关于孝,孔子先生已经有过专门论著。在我们这个家天下的时代里,所谓国家,就是扩大的家庭;所谓家庭,就是缩小的国家。所以,儒家才会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这句话不仅指的是做事要从小事做起,更重要的是,以治家的观念去治国,以治国的理念治家,都是可通的。    比如,孝道就是一个。孔夫子说,居家,子孝父;出仕,臣教君;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君爱臣,犹如父爱子。孝道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索,更是整个国家的润滑油,它只会使国家变得更加长稳定和谐。    在家,薄太后就是我的父母;做了皇帝,百姓和人民就是我的父母。为了让父母有饭吃,有衣穿,我听贾谊等人的重农之策,亲自种田以作表率。除此之外,我甚至把许多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重重废除。甚至是,还把加于百姓身上的刑罚,撤的撤,改的改,还百姓一个宽松的政治环境。    应该说,对于这一点,我做得问心无愧。因为,我没有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我自代地来长安当皇帝以来,新衣服都舍不得穿,新房子都舍不得盖,就连小老婆吵得要块好布做衣裳,我同样舍不得让他们拖着裙布落在地上。我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节约从约的习惯,不仅是我的有一个好家教。更重要的是,要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就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发生对匈奴的战争。    讲到匈奴,我真的有一肚子的怨气和冤气。怨的是,天生匈奴,就是促进汉人进化的天敌,让我们这个国家屡屡被骚扰,攻击,掠夺,简直就像是长夜里永远挥不去的梦魇。    也正是如此,后世有许多愤青甚至骂我软弱,不敢和匈奴做深入追击。他们之所以能骂出口,是因为他们统计过,在我任内国家经过长时期的休养,老百姓有饭吃了,有衣穿了,心里也有新想法了。    这个新想法,当然是指可以向匈奴讨回中国的尊严!    面对着这些零零碎碎的指责,我就在想,在生命的长河中,生存权和尊严权,同等重要。如果偏要在这两者之中选出一个更更重要的,那你们会选哪一个呢?是人民生存权,还是国家尊严权?    是的,我们是受到了匈奴三翻两次的掠夺和骚扰。但是,自我老爹刘邦,甚至吕太后以来,我们汉朝基本上都达成一致的国家发展方略:在国家尊严的底线下,允许匈奴的无理挑衅。我们的底线就是,不把战争扩大化,不使国家失去一寸领土。    本来就是嘛,匈奴爱抢,我们就花点钱消灾,也这是无可厚非的。    邓小平曾经说过,中国要想走向富强,必须韬光养晦一百年。其实,在两千年多前,我们汉朝也是这么干的。我们暂时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幼鸟成雕,幼虎成王,我们就可以挺着胸膛这样说:    匈奴,你等着!    我相信,汉朝人终会等到这一天的!我在霸陵底下静静地躺着,我渴望听到这一天。    因为,我们祖辈几代人忍辱负重,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二、恒前,启后    不得不说,刘恒崩,汉朝又得忙活了。    第一件要忙的当然就是太子登基变皇帝。六月九日,太子刘启举行仪式即皇帝位,立薄妃为皇后。薄妃是薄太后家女,可惜的是,薄太后给自家孙子推荐的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无子可立,所以太子之位就暂且空缺。    汉朝第二件要忙活的就是,组织专家小组评估刘恒生前政绩,并且给他戴两个重要的帽子:谥号和庙号。所谓谥号,指的是皇帝崩后,专家小组集体讨论给皇帝起的外号。听说,这套方案是周王朝发明的,而且有一定的规格和标准。    比如,尊贤贵义称“恭”;刚强直理称“武”;温柔贤善称“懿”;渊源流通称“康”;由义而济称“景”;柔质慈民称“惠”;除残去虐称“汤”;悯民惠礼称“文”。    这些帽子当中,各人因治民及性格特征,各有所属。比如,刘盈史称惠帝;刘恒,史称文帝;刘启,史称景帝;刘彻,史称武帝。    除了谥号外,庙号更不可少。厚黑学大师李宗吾就说,人活一世,谁不想死后能进供庙吃冷猪肉。但是,对一个国家来说,皇帝会越来越多,这些人死后不能都挤进一个庙里,必须各立新庙。然而,新庙犹如盖房子,不是想盖多高就盖多高,多论功而盖。于是,就功论盖庙,就有了庙号。    庙号主要有两种:祖和宗。一般情况下,打江山的才能叫祖;享江山的都是宗。所以,打江山刘邦被称为汉高祖。可是,后世坐江山的皇子皇孙多了,也不能只叫一个宗字了得。又得分不同档次。    如,太宗发扬光大产业;世宗、高宗等是守成令主的美号;仁宗、宣宗、圣宗、孝宗、成宗、睿宗等皆乃明君贤主;中宗、宪宗都是中兴之主;哲宗、兴宗等都是有所作为的好皇帝;神宗、英宗,则功业不足;德宗、宁宗,则过于懦弱;玄宗、真宗、理宗、道宗等好玄虚;文宗、武宗名褒实贬;穆宗、敬宗功过相当;光宗、熹宗昏庸腐朽,哀宗、思宗只能亡国。    关于刘恒,由丞相牵头的专家小组最后讨论决定: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    第三件要忙活的,就是赦天下。这是所有皇帝登基必须要做的一件好事。除此之外,刘启还替天下小民多做了一件好事——改刑罚。    刘恒和刘启这对父子开创的文景之治,到底给百姓带来什么实际好处?我想,无非有以下两种:吃饱穿暖,少受罪。    道理是很显然的。在中国历史上,文从永远没有停止过替百姓呼喊的声音:亡,百姓苦;兴,百姓苦。前者往往受战乱之苦,后者往往受皇帝大兴土木工程之苦。但是,刘恒的确是个例外。他没有大兴宫殿,连穿的衣服几十年都没有变。    兴,让百姓乐。我想,这才是文景之治的魅力所在。    关于国家刑罚,刘恒生前把许多重罚改为轻罚。然而,刘启却认为,文帝废肉刑,貌似轻刑,实则杀人。刘启之所以这样说,那是有原因的。刘恒规定,凡是刑砍左脚趾的,改鞭打五百;应割鼻子的,改鞭打三百。刘恒以为,劳改犯就此只吃点皮肉之苦,少了些短脚少鼻之苦。这样,无论于谁,都是有好处的。    可事实呢?这些劳改犯根本就没几个能顶得住三五百鞭。这些人不被鞭死的,也多是残废,要不就是落得了鞭打后遗症。于是,本来只是少脚缺鼻的,竟然被活活打死。做好事竟然变成了做坏事。    刘启认为,这样鞭打怎么行,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嘛。于是,马上下诏:鞭打五百下的,改三百;鞭打三百下的,改打二百。    如果还是没有人顶得住打,那就只好下次再各减一百了。我想,刘启打心里就应该做这样的思想准备。    历史上几乎没有只做好事,不做坏事的皇帝。刘启亦不过如此,他做完好事,就想找个人使坏了。说白了,刘启就是想杀个人,此人正是刘恒生前的宠幸邓通。    邓通得罪刘启,不在于他拥有数百万巨富被嫉妒,他的死穴恰恰是他最善长的活儿:拍马屁。    夜路走多了,总会有碰到鬼的一天;拍屁拍多了,也会拍到马脚的时候。邓通拍到刘启这只马脚,过程大约如下:    刘恒崩前得了痈疽病,这个病是要流脓血的。那时,邓通为了显示爱的伟大力量,亲自为刘恒吮吸脓血。刘恒不知何故,心有不乐,奇怪地问邓通:“你说说,天下最爱我的人会是谁呢?”    邓通从容答道:我想,应该是太子吧。    刘恒一听,就笑了。    爱他,就不要让他吸脓血;这是刘恒对邓通说的。    爱他,就要让他试吸血化于脓的滋味;这是刘恒对太子说的。    于是,刘恒马上把太子召到病床前,让他吸脓血。刘恒这个伟大的创举,实在让刘启面露难色。当然了,刘启可以选择拒绝;可问题是,刘启必须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那就是即将到手的皇帝大位可能会泡汤。    事实是:在皇位和脓血面前,刘启选择了前者。沉呼吸,深封喉,紧闭眼,他真吸了。    吸完脓血不久后,刘启才得知,他之所以遭这一回恶心之举,完全是邓通整出来的。于是,刘启心里也长起了一个恶心的脓包——恶心的邓通!    此脓包一旦不割,刘启一日心里不安。终于,他等到了这一天。    刘启对邓通这个脓包动手术的过程大约如下:首先,免职。其次,教唆手下,搜集罪证。再次,罪证成立,逮捕下狱,没收所有财产。更让邓通绝望的是,他多年积累的数百万巨富落到刘启手里不说,反倒欠政府数百万钱。    刘启报了仇,又白赚银两。这就叫,一举两得。    其实,在刘启看来,邓通一点都不冤。他被没收的那数百万,就算当初他替刘恒吸脓血的费用。本来就是嘛,这工作是邓通干的,邓通凭什么叫太子做;既然要太子亲自来,那你就要舍得钱嘛。    再说了,刘恒当初为什么执意要让邓通一夜暴富?还不是因为要粉碎算命对邓通说的贫死论。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破产之邓通,你想不贫死,唯有下地求你的刘恒兄弟去吧。    果然,刘启派专门官吏日夜监视邓通,只要有人给他钱或财物,通通没收充公抵债。于是,一无所有的邓通,只能寄人篱下生活。此时,钱对邓通来说,简直就是天外之物。不久,邓通死去。有人发现,他身上竟然没一分钱。    果然是贫死!天意啊!    三、窦太后:带着眼泪微笑的往事    在汉朝历史上,有三股犹如疯狗一直都在互相攻击,撕咬,甚至是没完没了的火拼。他们分别是:文官集团,外戚集团,宦官集团。特别是外戚力量,如果没有它,汉朝就像卸装的女人,立即暗淡无光。    外戚力量,又分两拨人:那就是各属于皇太后和皇后。往往是,皇太后一崩,其外戚立即被土崩;接着皇后的外戚上台;当皇后有一天变成皇太后,甚至中途崩时,那些随人得道的鸡犬,立即又打得落下一地鸡毛。    吕雉之后,薄太后的外戚唯有一个薄昭,还不幸被刘恒动员百官以哭丧的方式,让他做自我了结。更不幸的是,好不容易嫁一个薄氏家族的女儿给刘启当皇后,却生不出一个蛋来。    这就是命,天不予,何必争?    现在,薄太后老了。我们可以想象,这个风烛之年的老人她内心的悲苦。在她有生之年,最大的不幸,无疑就是白发送黑发。送走了薄昭,又送刘恒。现在,她纵有千千结,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等待一场向北的风,捎她的灵魂直飞上天,然后掩埋在代郡那曾经寂寞而又多么温暖的代郡。因为,在那里,毕竟保留了充实无争的生活记忆。    孝景二年(公元前155年),夏天,太皇太后薄氏崩。四年后,孝景后的薄皇后,无子无宠,终被废除。    现在,终于轮到窦太后登场了。    说起窦太后的革命家史,总让人唏嘘不已。在她和已逝的薄太后之间,似乎有某种相似点。首先,早年受苦,晚年享福;其次,对黄老之术都有着共同爱好。特别是窦太后,对黄老的学问简直就是如痴如逛,不能自已。    更疯狂的是,她要让皇族,甚至是外戚都要像她那样热爱黄帝和老子;除了黄老之书外,不许读另外的书。否则轻则挨骂,重则挨打,从此受这冷落。    正是这个苦命出身的女人,让孝景时期的政治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老子气息。于是,史学家甚至把这段历史称之为黄老之治。一个深居宫室的女太太,竟能把学问搞得如此风靡。我们只能说,的确太传奇了。    事实也是,窦太后不但生活传奇,他的人生及命运,似乎从她入长安始,传奇就像五百万大奖一样,屡屡被她撞上。    窦太后是在吕雉专政时期以良家女被选入宫的。后来,吕雉觉得长安养太多宫女不是好事,于是把一批宫女分配给诸侯王,每人五个;而恰恰是,窦太后就在这批被驱出长安的名单当中。    窦太后是赵国清河人,一个弱女子背井离乡,不如一心一意重归故里。于是,在出发之前,窦太后特别去找了分配宫女名额的某太监,说一定要把她分给赵王。那时,这位太监官张嘴就满口满应。可是,当正式出发的那天,窦太后傻了。    因为,她的名单不在赵国,而是在那个穷地方代国。    这下子,真的完蛋了。于是,窦太后立即回身,痛哭流涕地找领导质问。结果,那个太监却唐塞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竟然把你这件事忘了!    忘了?这简直就是扯蛋!说白了,窦太后当时就是没给他送银子,或是少送。不然,这天大的事,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可是,这时候名单都分好,改是改不了的,但是窦太后执意不肯走。    窦太后实在是太可爱了,吕雉这次行动,是专门把她们送给诸侯王做小老婆。你不去,那得问吕雉答不答应了。不过话说回来,代王不就是人穷一点,地方偏一些。可是他有优点呀,人特节约,又特疼老婆,或许被他看上了,那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最后,窦太后还是硬被逼着去了代国。她来到这块风沙满天飞的穷地方,正是她最美丽的时刻。而恰恰是,就在这她如花开放的美丽时刻,竟然被刘恒瞧上眼了,宠到了心里。    窦氏的祖坟,简直就要冒烟了。    窦太后被刘恒宠上的成果就是,不久生了个女儿,她就是著名的长嫖公主;后来又后了刘启,刘武等兄弟。    那时,刘恒已经有了一个王后,并且替刘恒生了四个儿子。刘恒如果要立太子的话,这等好事是怎么也轮不到窦氏家的。可是不久,王后得病先逝了。更奇怪的是,当刘恒入长安当皇帝的时候,王后这四个儿子小鸡得瘟一样,一个接一个离世。更绝的还有,刘恒宠幸的另外两个女人,皆无子。于是,窦太后理所当然的,就被封为皇后,刘启就被立为太子。    这下子,如果不是窦氏的祖坟冒烟,鬼都不信了。    窦太后有两兄弟,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窦太后贫寒出身,父母早死,窦少君在他四五岁时,被人贩子掠走四处转卖,杳无音信。据窦广国讲,原来他被转卖了十几处,最后被转让到宜阳某户人家。    最传奇的故事再次在窦家身上发生。窦少君被卖后,替主人入山烧炭。那时,到山里烧炭的有一百多人,黄昏夜里,全聚在悬崖底下打地铺。可是,就在一个夜里,悬崖崩塌,把睡在底下的一百多号人几乎全压死了,唯有一个人活着!    苍天保佑啊!这个人,就是可怜而又命大的窦少君。    逃过一劫的窦少君,终于从自己身上,懂得了什么叫命。于是他给自己算了一卦,竟然是一个吉卦:数日后,必定被封侯!    天啊!就剩一条小命了,还要被封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冥冥之中,侯位在哪里呢?对,长安城。窦广国把目光锁定了长安。    老子说,福祸相倚!就算是去长安落了空,就当作是来首都旅游观光。于是,窦少君咬牙,朝着长安方向,对着天空吼出一声:    出发!    对于任何国家,似乎首都从来都不是外乡人的天堂,更不是流浪儿的伊甸园。当然,它也不全是地狱,流浪儿或闯首都的人,也不全是地老鼠。首都永远是地狱和天堂的混合物。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运气,完全可一步登天,一夜成名。    恰恰是,窦广国具备好足够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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