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爹呢?”两人探讨到半夜,也没弄明白是谁爹。 魏颗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梦。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来了,就是那个老头。 “你是谁?” “你记得婉娘吗?” “婉娘?记得。” “我是婉娘的爹,为了报答你,我结草去绊杜回。” “啊,那你是人还是鬼?” “你说呢?哈哈哈哈。”老头大笑起来。 魏颗一个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 现在,魏颗知道老头为什么要帮自己了。 原来,婉娘是魏犨的小妾,魏犨非常喜欢她。每次出去打仗,魏犨都会叮嘱魏颗:“小子,老子要是被打死了,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把婉娘嫁出去。” 到后来,魏犨临死之前,变主意了,用最后一口气对魏颗说:“你,你谁啊?你告诉我儿子,我死了,让婉娘给我陪葬啊。” 到魏犨鞠躬尽瘁之后,魏颗找了个好人家,把婉娘给嫁出去了。有人就说:“你爹不是要她陪葬吗?” “陪什么葬,没看见我爹说那话的时候都犯糊涂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他那话能听吗?”魏颗说。 就因为积了这么一个阴德,魏颗得到了报答。 别以为这是杜撰,这件事情见于《左传·宣公十五年》。 因为战功,魏颗被封在令狐(山西临猗县境内),其后代中有以令狐为姓。令狐和令两个姓的得姓祖先都是魏颗,再往上,是毕公高,再望上,是周文王。所以,令狐本姓姬,周王族。 有人望文生义,以为令狐源于北方少数民族,大错特错。 到现在,但凡姓令狐的,籍贯一栏都填山西临猗,因为姓令狐的人少。 第一一三章 残奥会开幕式 灭掉潞国让晋国人民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南边的损失北边补,自尊心得到补偿。荀林父也因此成为民族英雄,晋景公一高兴,赏给了他一千户从潞国抓回来的狄人。 荀林父很兴奋,带了一辈子兵,也就这次打仗算是心情愉快。如今功劳有了,国君又信任,权力稳固了,再也不用担心谁敢捣乱了。 也许是太高兴的缘故,俗话说:好景不长。荀林父半年不到就卒了,安稳日子没过上几天。 按着顺序,中军帅应该轮到士会,荀林父在鞠躬尽瘁之前也建议士会接任。 “老师啊,你就当中军帅吧。”晋景公一向尊重士会,要任命他接任中军帅。 “主公,你看,我能力也不够,身体还不好,老婆脾气还大,我不适合啊。”士会连忙推托,狐家先家赵家的下场他都看到了。士会很害怕,他实在不愿意成为权力的中心。 “老师,你不行?谁行?” “谁都比我行啊。”士会急了。 “老师,别谦虚了,谁也没你行。”晋景公非要他当。 “那,那我就先干着,随时让贤啊。”士会知道推不掉,只好暂时接过来。 别以为他假谦虚,他是真的。 【聪明的士会】 士会上任,第一件事是什么?讨伐赤狄。为什么讨伐赤狄? “爹,为什么讨伐赤狄?”士会的儿子叫士燮,他知道父亲不是喜欢打仗的人,而且是个低调的人,为什么一上任就高调讨伐赤狄? “孩子,世界上你死我活的事情有两种,一种是战争,另一种就是权力斗争。现在的晋国就是这样,如果不发动对外的战争,那么就必然让国内的权力斗争激化。孩子啊,你知道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吗?我也不想打仗,可是不打不行啊。”士会说,虽然是小算盘,说的都是实话。 晋国军队北伐,一口气灭了赤狄的甲氏、留吁和铎辰三个部落,又把晋国的版图扩大了一大块。 “老师,你还说你不行,你是行得很啊。我准备给你一块封邑,你自己挑吧。”晋景公很高兴,要重赏士会。 “这,把范给我吧。”士会想了想,自己挑了一块地。 “范?”晋景公有点意外,因为有很多靠近绛城的好地可以挑,士会却偏偏挑选了偏远的范,范在哪里?在今天的河南范县,紧靠山东,也就是说是晋国最东面的边疆地带。 为什么士会会选择范?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地方没人会跟他争。 因为封在了范,士会也被称为范武子,后代就姓范。姓范的读者请注意,士会就是你们的得姓始祖。士姓原姓杜,因此与杜姓为同宗;更早的祖先为刘累,因此与刘姓又是同宗。而士会此前的封邑在随,因此也叫随会,有后代姓随,从而士、随、范为同宗。越南范姓也是士会的后代,顺便一提。 按着近年的惯例,讨伐狄人之后,晋国会派人前往王室献俘,也就是把俘虏来的狄人献给王室作奴隶。上一次灭了潞国之后,派去的是赵同,结果这哥们在洛邑大出洋相,狂妄得不可一世,影响很坏。这一次,晋景公干脆派士会去,免得再出洋相。 士会的表现自然比赵同要强得多,他很谦恭也很和气,不仅周王喜欢他,中央的各级领导也都喜欢他。周王一高兴,亲自赠送了上卿的官服给他,算是周王室亲自任命他为晋国的卿。这可了不得,要知道,齐国的国高两家就是因为这个成了世袭的齐国上卿。 从伟大首都回去,晋景公对士会的表现非常满意,举行仪式再次任命他为中军帅,并且兼任太傅。 士会也没闲着,把在中央学到的礼仪在晋国大力推广。 “爹,王室那套东西又麻烦又没用,推广他干什么?”士燮不理解,再次问士会。 “孩子,人不能闲着,闲着就要生事,这是找点事给大家干,否则就又要权力斗争了。”士会悄悄地说,在士会的脑子里,始终有权力斗争这根弦。他不想斗争,他害怕斗争,所以他要想尽办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士会,是一个好人;士会,是一个聪明人;士会,是一个聪明的好人。他讨厌权力斗争,可是却陷入了权力斗争的核心;他不愿意伤害别人,也不希望被别人伤害,因此他只能竭力地保护自己。 转眼之间,士会上任一年了。一年的时间里,晋国平定了北方,而且掀起了学习周礼的高潮,国家重新出现繁荣景象。 这里有一段古要讲讲。 自从赵盾执掌国政以来,晋国的治安就开始出现问题。到了荀林父担任中军帅之后,晋国恰好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于是到了盗匪横行的地步。荀林父束手无策,毫无办法。这个时候,有人推荐一个叫做郤雍的人,说是这哥们有特异功能,在人群里看一眼就知道谁是强盗谁是小偷。荀林父很高兴,就派郤雍负责抓捕强盗。当时大夫羊舌职就说了:“这样玩法,郤雍活不了几天。”果然,没几天时间,郤雍就被人给砍了。 所以,自古以来,靠特异功能吃饭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士会执政之后,采取了大量的惠民政策。老百姓有吃有喝,谁还去当强盗? 眼看国家缓过气来了,晋景公又有想法了。 “老师啊,好多年没召开过盟会了,诸侯都快把我们给忘了,搞个盟会怎么样?”晋景公建议,他想过过盟主的瘾了。 “这个,也好。”士会表示赞同,因为他知道反对也没有用。而且,搞搞这些盟会之类的东东,也可以转移国内权力斗争的视线。 士会很快给大家分派了活,按照规矩,邀请各国国君的事情应该是派卿一级的官员前往的。由于晋国是盟主,派上大夫级别的也可以。不过,士会还是把卿们都给派出去了,借口是现在学习周礼,要以身作则。实际上,士会的目的是把他们都弄出去,省得在家里斗来斗去。 两个大国鲁国和齐国分派给了中军佐郤克,在级别上来说是很合适的。 卿们高高兴兴出使去了,他们也很想去诸侯国炫耀炫耀,展示一下上国国家领导人的风范。 【残奥会开幕式】 晋景公八年(前592年),那是一个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郤克带着助手栾京庐来到了鲁国首都曲阜。 在鲁国,一切都好,鲁宣公热情接待,接受了邀请。 从鲁国出来,郤克前往齐国。恰好鲁国也派季孙行父前往齐国聘问,于是两人同行,来到了临淄。到国宾馆住下,恰好又遇上了卫国的上卿孙林父和曹国的公子首,也都是来齐国聘问的。异国相逢,分外亲热,四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混成了好朋友,约好了找时间同去逛逛国家大妓院。 第二天,四人前去拜会齐顷公。郤克要显示大国风范,把自己排在了最后,于是,鲁国的季孙行父第一,卫国的孙林父第二,曹国的公子首第三,郤克最后一个。 齐顷公接见完了前面三个,然后传令请郤克进殿。 看见郤克进来,齐顷公笑了。 郤克行礼完毕,说明来意,邀请齐顷公参加夏天举行的盟会。 “嗯,没问题,盟会当然要参加,哈哈哈哈。”齐顷公说完,大笑起来。 郤克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是表达友好或者平易近人,微笑也就可以了,怎么哈哈大笑?难道齐国人都这样? “请主公亲自出席。”郤克补充了一句。 “尽量尽量,哈哈哈哈。”齐顷公盯着郤克,说完又是大笑。 “请确认,我回去好回复。”郤克坚持要求齐顷公当时就确定,实际上,郤克的心里认为齐顷公必须亲自去。 “不急不急,容我看看时间是否合适。这样,明天中午请你们几位贵使在宫里吃饭,那时候回复你吧,哈哈哈哈。”齐顷公说完还是笑,又加了一句,“寡人看见你们高兴啊。” 既然话说到这里,郤克不好再说什么。 当晚,四人去了国家大妓院消费,交口称赞,不提。 第二天临近中午,四个人从睡梦中被叫醒,齐顷公派车来接他们了。四人急忙起床,匆匆洗漱一遍,换好了衣服,登车前往。郤克的车在最前面,紧接着的是季孙行父。郤克回头去看季孙行父,差一点笑出来,因为季孙行父是个秃子,帽子戴不稳,而接他们的车是敞篷车,车跑起来有风,季孙行父的帽子根本就戴不住,所以,季孙行父把帽子给摘下来了。可巧的是,给季孙行父赶车的御者也是个秃子,在春天的阳光照射下,两个秃子油光瓦亮,分外吸引眼球。 从国宾馆到后宫,一路上,引来许多齐国人围观,指指点点。 来到后宫门口,郤克下了车,早已经有人等在门口。四个太监分别在前面带路,领着四个人进去。刚往里走,郤克就看出蹊跷来了,因为给自己带路的太监是个瘸子。 “嗯。”郤克皱了皱眉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瘸子。为什么派个瘸子来带路?难道是因为瘸子更理解瘸子?看来,齐顷公还挺体贴。 正想着,来到一个台阶,瘸子走路本来就歪屁股,走台阶的时候屁股更是歪得夸张。前面的瘸子费力地走着,后面的瘸子又跟了上来。两个瘸子走台阶,有些类似企鹅走路,不过屁股只扭向一边而已。 “嘻嘻,嘻嘻。”郤克听到女人的笑声,顺着笑声过去,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布帘子,帘子后面正有人向这里偷看。 “笑什么?”郤克有些恼火,他怀疑是在笑话他自己。 紧接着,另外三对人依次过来,郤克就听到布帘子后面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已经是捧腹而笑了。 郤克忍不住回头去看,不看也就罢了,一看之下,郤克也险些笑出来。 原来,季孙行父是个秃子,带路的太监也是秃子;孙林父是个独眼龙,带路的太监也是独眼龙;公子首是个驼背,带路的太监也是个驼背。 “这哪里是请我们吃饭啊,这简直是残奥会入场式啊。”郤克愤怒了,毫无疑问,自己和另外的三个兄弟成了取笑的对象,而司机和带路太监的安排绝对是刻意的。 郤克一把揪住了一个宫女,咬着牙问:“说,布帘子后面是什么人?” 宫女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说:“是,是萧夫人,太,太后。” 现在,郤克明白了,为什么明白了?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最初齐顷公对自己大笑,就是因为他一连看到了四个残疾人。而现在这一切,毫无疑问是齐顷公布好的局,专门要给他老娘寻开心。 “马拉戈巴兹,耍我们?耍我就是耍晋国人民,晋国人民绝不答应。”郤克的怒火腾地起来了,原本是来耀武扬威的,谁知道临时扮了小丑。 午宴很无聊,因为大家的心情都不在吃饭上。齐顷公嘻嘻哈哈,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创意很妙,而四位使节几乎不说话,他们都在强压怒火。 回到国宾馆,兄弟四个不约而同收拾行囊准备回家,谁也不愿意再呆下去,原本还说好了再一同去趟国家大妓院的,这时候也没有心情了。 “侮辱老子,老子要打他们。”郤克发誓要讨伐齐国。 “贵国带头,我们一定响应。”那兄弟三个纷纷响应。 “小栾,我先走了,你留在这里再去找那狗日的,如果他不答应亲自出席盟会,你就不要回国了。”临走,郤克把栾京庐留下来,给他布置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一级压一级】 郤克气哼哼地回到了晋国,一路上就想着怎样讨伐齐国,活捉齐顷公的老娘,把她也打成瘸子,看她以后怎么笑。 “主帅,我请求讨伐齐国。”郤克找到了士会,添油加醋说了很多齐顷公的坏话,然后要求出兵。 “这个,出兵打仗可是大事,要请示主公才行。”士会推托,晋国驻齐国办事处的线报前两天就到了,所以士会早就知道郤克被戏弄的事情了。可是,因为一个人受辱就出兵是不合适的。 郤克知道士会是在推,他也知道要这个老油条出兵那绝对是与虎谋皮。没办法,郤克告辞出来,去找晋景公汇报。 “主公,我请求讨伐齐国。”郤克又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算了,不要为了一点私怨动用国家军队吧?”晋景公没客气,直接给点出来了。 “那,那我出动我家族的兵力可以吗?”郤克还不甘心。 “算了,你家族的兵力怎么能打得过齐国?算了,等盟会的时候让齐侯给你赔个礼也就算了。”晋景公依然拒绝。 郤克没办法了,现在他在等待夏天的到来,到时候在自己的地盘上,一定要让齐顷公好看。 夏天,说到就到。 盟会在晋国的断道召开,各国国君纷纷来到。 按着栾京庐的回报,齐顷公是会亲自来的。 齐顷公真的会来吗? 齐国在晋国也有自己的办事处,齐国办事处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切迹象表明,这次盟会将对齐顷公不利。于是,加急线报送到了齐国。 齐顷公决定不去了,他决定派出上卿高固,率领晏弱、蔡朝和东郭偃三个大夫前往。 “我不敢去了,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齐顷公对他们说。 “你不敢去就派我们去?不是让我们去送死?”高固心想,一百个不愿意,没办法,也只能上路。 齐国使团一行四人战战兢兢出发了,出发之前,每人都写了遗书。一路上,四个人都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这一天来到了卫国的敛盂(今河南濮阳),再往前走就是晋国了。 “老晏,我是实在不敢走了,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先回去了。”高固打死也不肯走了,把任务压给了晏弱。 晏弱傻眼了,他也想逃,可是又不敢逃。没办法,高固跑了,晏弱带着蔡朝和东郭偃硬着头皮,进了晋国境内。 来到了晋国的野王,晏弱也决定开溜。 “老蔡啊,我也要撤了,任务就交给你了。”晏弱也溜了。 现在,剩下蔡朝和东郭偃。 又走了一程,蔡朝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冤枉,你高固和晏弱能推,我为什么不能推? “东郭啊,这个,不行,我也要闪了,两个人都死不如只死一个,后面的任务交给你了。”得,蔡朝也要跑。 东郭偃欲哭无泪,现在他知道什么叫做一级压一级,小鱼吃虾米了。 “我要是死了,一定要追认我为烈士啊。”东郭偃哭着说,他实在没有别人能指使了,总不能让司机代表齐国去参加盟会吧。 四人使团,现在只剩下东郭偃了。 东郭偃硬着头皮继续走,走到温的时候,郤克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你是齐国使臣?” “是。” “捉了。” 这下好,不用去参加盟会了,直接在路上就被抓了。 晏弱和东郭偃跑掉了吗?遗憾的是,他们也没有跑掉。 《左传》记载: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东郭偃于温。 这里要说说晏弱,晏弱是齐国公族,因为封邑在晏而姓晏,他不是晏姓的得姓始祖,但是是当今多数晏姓人的祖先。 那么,晏弱被晋国人杀了吗?没有。 晏弱等人被捉之后,他的朋友苗贲皇知道了。记得苗贲皇是谁吗?斗越椒的儿子啊,从楚国逃到了晋国之后,很受晋景公的赏识。 “主公,不能这样啊。我们这些年来已经没什么信用,没什么威望了。如今人家的使者来了,咱们不好好招待,还把人家抓了,今后谁还敢来啊?晏弱是什么人?那是著名的贤人啊,咱们把人家抓了,那咱们不成了恶人了吗?”苗贲皇很够义气,去找晋景公说情。 其实,晋景公本来就不大同意郤克抓人,如今苗贲皇这么一说,更觉得抓人没道理了。 “那,那放了他们?可是,放了他们不就等于我们承认自己做错了?”晋景公有些为难,怕面子下不来。 “简单,让看守的人故意松懈,放他们逃跑不就行了?”苗贲皇提了个合理化建议。 晋景公接受了苗贲皇的建议,没有多久,晏弱等三人纷纷逃回了齐国,这是后话。 【急流勇退】 郤克很不爽,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平时三句话不到,就开始说齐顷公的坏话。 士会决定退休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把原因告诉了儿子士燮。 “儿啊,你听我说,如果一个人阻止别人的怒火发出来,他就很危险了。郤克现在对齐国是一肚子怒火要发,如果不发在齐国身上,那就一定要发在晋国身上。可是他没有权力讨伐齐国,就没办法报复齐国。这个时候如果我不把位置让给他,恐怕他的怒火就会转移到我身上。所以,我要退休,把位置让给他。”士会说。 什么叫知道进退?知道进很容易,知道退很不容易,而士会是知道退的。 到后来三国时期的贾诩被认为是计谋最深,最聪明的人,而他的为官之道就是在克隆士会。 『权力斗争金科玉律第十八条:当你成为强势人物或集团的障碍的时候,要懂得主动让开。 副一条:主动让路和被踢开绝对不是同样的效果。』 秋天,士会提出了辞职。 “主公,我老了,离老年痴呆也不远了,经常拿起筷子忘了碗,没脱裤子就撒尿,让我退休吧。”士会说得很真诚。 “这个?你要是退了,觉得谁接任比较合适?”晋景公知道劝不住了,问问接班人的问题。 “郤克啊,也该排到他了。” 于是,郤克接任中军帅。 “老爷子,你怎么不接着干下去呢?”郤克很高兴,也很感动,从前他经常在暗地里骂士会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士会主动把茅坑给他腾出来了,倒把他感动得够呛。 现在,看看晋国的六卿是怎样排名的。 中军帅:郤克;上军帅:荀庚,上军佐:士燮;下军帅:栾书,下军佐:荀首。 中军佐暂时空缺,荀庚是荀林父的儿子,士燮是士会的儿子,都属于破格提拔。荀首是因为在与楚国的战斗中表现出色,破格提拔。其中,只有栾书一个人原地不动。 让栾书恼火的是,按照资历,自己现在应该是中军佐了,而郤克让荀庚和士燮爬到了自己前面。郤克之所以让中军佐空缺,公开的说法是没有物色到合适人选,真实的想法是要遏制栾书。 我们看到,只要是父亲做到了中军帅,儿子就自然成为卿。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卿已经成为事实上的世袭了。 第一一四章 晋齐之战 俗话说:扶上马,送一程。 士会尽管退休了,他还是很关心国家大事。他真的很关心国家大事吗?不是的,他是关心儿子的表现,他要送一程的是儿子,而不是郤克。 士燮每次上朝或者参加六卿会议之后,都要回家向父亲汇报,然后听取父亲的指点。 那一天士燮回家晚了,士会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来了一个秦国人,老有学问了,一直跟大夫们在论辩,大夫们都辨不过他,只有我三次说得他答不上来。”士燮很得意地回答,感觉自己给父亲挣脸了。 “什么?”士会的脸色变了,话音刚落,就抡起了手中的拐杖,向士燮打来。 士燮弄不懂为什么挨打,也不敢躲,生生地挨了几拐杖,好在士会也没有太用力。打完之后还不过瘾,士会一把把士燮的头上的簪子给拔了下来,狠狠地折成两段,摔在地上。 “我,我做错了什么,惹您老人家生这么大气?”士燮小心翼翼地问,尽管现在也算是国家领导人了,在父亲面前还是低声下气。 “你以为就你能?你最牛?大家不说话,是因为大家谦虚。你一个刚出道的小屁孩子,在朝廷上当众给人下不来台,人家不恨死你了?我要是死了,估计你也活不了几天了。”士会气哼哼地说着,自己一辈子小心,儿子这么不懂事。 士燮明白了。 士会经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报仇机会来了】 大权在握,现在只差借口。 两年之后,借口终于找到了。 晋景公十一年(前589年)春天,齐国入侵鲁国。卫国在鲁国的请求下攻击齐国,却被齐国击败。于是,鲁国的季孙行父和卫国的孙林父前来晋国求援。 巧合的是,曹国的公子首也来了。 于是,残奥会再次召开。 “马拉戈巴兹,早就想打齐国了,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郤克有些气愤,还有些兴奋。 “打,打狗日的,我们都跟着晋国干。”那三个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郤克去找晋景公了,现在他是中军帅,说话的分量已经大不一样了。 “主公,齐国人入侵鲁国,又击败了卫国,现在两国使臣前来求救,为了保护盟国,我决定出兵讨伐齐国。”有理有据,郤克说话底气十足。 “好吧,给你七百乘战车。”晋景公同意了,通常,中军帅的决定是不便反对的。 “主公,说笑吧?七百乘只是当年先君文公城濮大战的兵力,那时候有狐偃先轸栾枝魏犨等等那么多贤能,才能取得胜利。我们现在的才能跟他们没法比,简直给他们提鞋都不够资格。无论如何,八百乘。”郤克要求增加兵力。 “那好,八百乘。”晋景公同意了。 当年夏天六月,八百乘战车,晋军出发了,鲁国军队和曹国军队也从各自的国家出发,他们将与卫国军队会合,一同进攻齐国。其中,能够战斗的也就是晋国军队,其余三国军队重在参与。 出征的时候,上军帅荀庚请了病假,下军佐荀首也请了病假。 没办法,六卿变三卿了,倒也省事了。三军司马依然是韩厥,赵盾死后,他一直没有升迁的机会。作为赵盾最信任的人,韩厥让所有赵盾的继任者心有忌惮,郤缺、荀林父和士会都在刻意压制他。 韩厥是个聪明人,甚至不亚于士会。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同时他也知道,升不上去未必就不是好事。作为一个缺乏根基的人,他特别明白“宁可杀错人,不能站错队”这句话的含义。所以,他竭力地各方面都不得罪。他知道自己在荀林父和士会的手中都不会有机会,所以他小心谨慎地隐忍着,根本不做任何幻想。 而现在,尽管郤克并没有提拔他,他还是感觉到机会来了。 晋国大军经过卫国,韩厥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担任司马的时候,赵盾的司机被自己斩掉的往事。他突然想起,这是郤克首次领军出征,他会不会也需要一个倒霉蛋?韩厥认为郤克需要。 想到这里,他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很快,一个倒霉蛋被找到了。 【韩厥杀人】 一个军官违反了军令,这个人叫什么以及违反了哪一项,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清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这么一个倒霉蛋。 抓住了这样一个倒霉蛋,韩厥几乎要笑出来,因为这个倒霉蛋和上一次的那个倒霉蛋简直就是一个人,上次的是赵盾的御者,这次这个是郤克的亲戚。 “砍了。”韩厥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概念里,这是郤克故意放出来的倒霉蛋。 可是,韩厥错了,郤克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办法,这完全是一件偶然事件。 “什么?要杀?”当郤克知道自己的亲戚要被韩厥砍掉之后,他吃了一惊,随后他决定亲自去救自己的亲戚。“快,赶快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