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大将军已在殿内等候。”一旁的随侍太监答话道。 杨侗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向了远处亮着灯火的大殿,李密是当世枭雄,他如今虽然名义已是他的臣子,可是却始终将大军驻扎于洛阳城外,甚至未入朝见自己一次。 端坐在大殿中,于仲文苍老的脸上有些无奈,杨侗是他看着大起来的,当年太子杨昭是被他们这些老臣所看好的,只是杨昭英年早逝,有时候于仲文甚至在想,要是杨昭没死,大隋未必会有今天的局面。杨昭死后,几个皇孙都是极受杨广的爱护,而杨侗幼年便被封王,可见杨广对他的喜爱,杨侗自身亦是天资聪颖,于仲文原本对杨侗寄予厚望,可是他忘了杨侗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孩童,天家子孙哪个不是见惯了宫廷斗争,杨侗虽然只是长成一个少年,可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招降李密,于仲文想到如今上洛的李密,不由苦笑了起来,李密啸聚群贼,以瓦岗为基业,可以说是这天下最大的反贼,过去几次官军围剿,最后都为此人所败,要不是鱼具罗提兵北上,将其震慑,恐怕此时城外的瓦岗军早就在攻城了。 “老了,到底不中用了。”于仲文忽然有些哀叹,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三年前他还犹自能上马舞槊,自问便是上了沙场,也能杀几个贼人,可现在他却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时宫殿门打开了,随着冲进来的冷风,一旁排列整齐的宫灯忽地一暗,于仲文连忙站了起来,朝走进来的杨侗道,“老臣参见皇上。” “于卿不必多礼。”对于这个还是扶自己登上帝位的老臣,杨侗保持了足够的敬意,两人坐下后,便朝身边的随侍太监道,“所有人都下去,没有联的命令,谁都不许打扰。” 看着退走的众人,于卑文原本有些沉下的心思再度有了些期待,杨侗深夜密召他入宫,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于卿,联知道你对联招降李密一事不满,不过联也是逼不得已。”看到于仲文面露惶恐之色,杨侗摆了摆手道,“于卿让联把话说完,联也知道这一次联行事可以说得上是在行险招,但是联别无他法,如今天下贼军,十有七八在中原河北,其中犹以李密的瓦岗为盛。” “要是可以,联也希望能够围剿李密。将此贼的人头悬于城门,以警示天下,但是联没有那个实力。”杨侗的脸上满是愤懑之意,他如今虽然称帝,可是洛阳只得十万兵马,可控州县不过周围数地,前些日子李世民带玄甲精骑连败东都兵马三阵,已是让人心浮动,东都的兵马已经再也经不起损失,他不敢冒那个风险。 听着杨侗的话,于仲文却是心中忍不住叹息,皇帝还是年纪太轻,失了计算,李密虽强,可他数次与官军周旋,都是不计较城地得失,往往是将官军的战线拉长,或是诱官军到坚城下然后败之,李密的蒲山公营虽说也是精锐之师,瓦岗军亦同样是贼军中较为凶悍,可终究根基,二;的可战!兵不如东都兵马,只要杨侗等地位稳固,逼,未必不能围剿李密。 看到于仲文脸上露出的表情,杨侗多少猜得到这位老臣心里的心思,当即苦笑道,“于卿,要是可以的话,联也想徐徐图之,可是郭孝恪,李渊他们会给联时间吗?” “洛阳地处四战之地,又群贼环伺,北有郭孝恪,西有李渊,左近更是李密这个集雄,联要是不用非常手段,又如何来保住祖宗的基业。”杨侗想到手握天下强兵的郭孝恪和坐拥关中富饶的李渊,心中愤懑不已。 “如今李密归降,天下震动,北府军虽然南下,异动连连,可是并无进逼洛阳的意图。”杨侗起身走向了具后御书房内挂着的地图 脸上露出了几丝神采,“只要除去李密,收编瓦岗军,联就还有机会重整河山,将郭孝恪和李渊等一干逆贼除去。” 于仲文看着忽然间慷慨激昂起来的杨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杨侗的考虑不能说错,可是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李密是什么人,当年杨玄感造反,未尝没有此人的推动之功,之后杨玄感北上涿郡,意图切断征辽大军的后路,不得不说这一手确实高明,想必亦是出自此人之手,只是郭孝恪过于强悍,才让杨玄感最后功亏一篑,败亡为天下笑。 当时李密在杨玄感和郭孝恪分出胜负前,便带了数万兵马离开,可以说是早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像这种人怎可能是轻易除得了的,杨侗的图谋恐怕李密心中清楚得很。 “于卿,还有七天,便是先帝下陵的日子,到时联会亲往城外,李密亦会到场,到时候只需伏以甲士,便能除去李密,到时候联再安抚其部众,大事可成。 ”杨侗想到自己所想的计利,不由变得兴奋起来,他的拳头握得极紧。 “皇上,先帝陵寝乃是大事,如此轻易下葬,恐怕会惹得李密怀疑。”于仲文皱紧了眉头,皇帝下葬乃是大事,杨广生前,虽然大建宫殿,修大运河,筑天下驰道,可是却并未营造死后的陵墓。 “如今国家疲惫,岂可再行厚葬之事,想必先帝在天之灵会原谅联这个没用的不孝子孙。”杨侗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于仲文说的乃是大事,可是他亦是有魄力和决断的人,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学秦二世那般徒耗国力。 “既然皇上已有决断,那么老陈也无话可说,此计亦是可行。”于仲文仔细地想了几遍以后,还是同意了杨侗的意见,毕竟七日后杨侗出行,大军随行,当可保无虞,出城以后,就算李密亦是带夫军同行,但是到时候皇帝下陵时,他这个新任魏国公还是要亲自到场,那时候杨侗身边命豪勇之士假扮宫中太监,倒是可以将李密当场拿下。 见于仲文亦是同意自己的计划,杨侗心中亦是一喜,天下人以为他招降李密,只是为了壮自己声势,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想借着先帝下葬一事的机会除去李密。 洛阳城外,李密军中,帅帐里,李密同样没有睡着,他只是点了灯,一个人负手来回走动,北府军的动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麦铁杖死了,郭孝恪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攻打李家,反倒是频频出击,和幽州接壤的河北州县已经全部被打下,那些原先盘踞的贼军如孙安祖,张金称,高士达之流都是兵败后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如今河北各州县里只剩下几处官军仍自把守的城池,也是发发可危,以郭孝恪用兵之老辣,决不会因为什么君臣大义而弃之不管,更何况他虽然将杨广的尸首送还东都,可是杨侗称帝,他没有任何表示。李密停下了脚步,如今的局势对他来说乃是关系着日后争霸天下的关键,杨侗小儿,招降于他,无非是想除去他,好收编他手下的瓦岗军,然后接受河南各地州县,到时候加上在山东的张须陀呼应,便可全取中原,到时候北据郭孝恪,西阻李渊,专心南下平定江南贼军,获得江南的财赋以养兵,未尝不能得天下。 “主公。”就在李密沉思的时候,帐外忽地响起了王伯当的低呼声,让李密心中一紧,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致理顺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同时看情况补上,毕竟不是专职码字,白天工作也很累,订阅也很差,不过老虎要对所有订阅的兄弟说声谢谢,为了你们老虎会把剩下的章节写好,谢谢。,第二百七十七章 李密的阴谋 ,北。宋州城头,徐世绩看着城外黑暗中原野。心中忽地背前路尽在手中的豪气来,自从一个月前王爷突然下令北府军南下,这一个月里他和罗士信等人分兵横扫各处贼军。那些犹自被官军把守的城池几乎是望风而降。 “李密,你可当真是愚不可及。”徐世绩自言自语道,当初他可是差点去了瓦岗军,对李密这个当世枭雄也算是有些了解,李密的确是有雄才奇略,不过比起格局来终究差了王爷太多。 “大人,城中官军已经清点完人数,对过名册,一共是两千七百三十九人,已经按照王爷军令,三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者分别列营收编。剩下的人数一共是一千六百八十三人。”徐世绩身后,忙了一天的副将大声禀报道。 “嗯,等会派营官下去,告诉他们,我们北府军不强征士兵,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徐世绩点、了点头。这次南下,他们收编了沿途各州县的官军也有数万,其中不乏可战之兵。 “是,大人。”副将应声道。那些官军里有不少也是曾经府兵里的老兵,只是因为年岁大了而留于地方官军里,虽说上阵打仗已非他们所长,但是他们却是可以去练新兵,当然其中那些老兵油子自然是需要剔除的。 城门军营处,那些打开城门献城门的官军士兵虽说给打乱了原有的编制,重新组营,不过大多都是没人会担心自己,汉王对于杨玄感当年麾下的叛军士兵尚能宽育,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主动献城的士兵。 那些东轻的士兵是仰慕北府军的威名,折服于郭孝恪的盖世军功。而那些正在壮年的士兵则是想着加入北府军好建功立业,至于那些年老的士兵则更多是想保个晚年能得个善终。 夜晚,各处军营里,都是北府军营官们的身影,他们大多都是三十左右,年富力强,善于言辞之辈,几乎是一夜的功夫,就让投诚的官军士兵彻底倒向了他们。 黎明时分,李密双眼通红地走出了帅帐,彻夜未眠的他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甘,他没想到北府军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打了河北的大半州县,尤其是那些原本固守的坚城都是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北府军入城,一些地方大胆的官军,甚至主动配合北府军围剿附近的贼军。 河北群贼如今几乎是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的零星几个小角色,也是在劫难逃,李密心中充满了不忿。凭什么郭孝恪就能以自己的威名让那些城池不战而降,要知道那些城里的官吏可都是隋室旧臣。 “主公,郭孝恪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对山东门阀来说,他可不是关陇人李密身后,祖君彦却是出身道,他本是范阳人,亦属于山东门阀,不过后为东平郡官吏,翟让起事后,他便在翟让帐下为谋士,李密吞并瓦岗以后,知道祖君彦是智谋之士,也是以礼待之,祖君彦感念之下,也是尽心为李密出谋划策,只是如今的情势,便是他也不看好李 。 “又是那些山东门阀,难道他们的血就是干净的李密愤恨地骂道,他们关陇世族被骂作胡汉杂种。无非是过去北朝时和鲜卑人通婚罢了,可是关陇有哪一家是胡人之后。他们山东门阀自己,过去不也是有将女子嫁给北朝胡人的。 “这只是个借口罢了。”祖君彦在一旁道,“如今山东门阀已然达成默契,投靠郭孝恪,不过是要改变自北朝以来关陇世族掌权的格局罢了 祖君彦自己也是范阳的大族中人。自然知道山东门阀里,越是那高门望族,对血统之事看得便越重耍。过去北朝时,这些山东高门就鲜有人愿意入朝为官,便是到了大隋。杨坚恢复汉统,亦是如此,只因为杨坚的老婆孤独皇后是鲜卑人,还有杨坚曾姓胡姓,其实心底里是不大看得起杨家的。 “多,那郭孝恪是虎狼之辈。就凭山东高门那些人,也想日后在朝堂上挟制郭孝恪,简直就是笑话。”李密冷声骂道,他当然知道山东高门为何投靠郭孝恪,一个固然是郭孝恪如今手握强兵,可以说是方今天下最强的一方诸侯,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郭孝恪是平民出身,没有根基。他们日后迟早能得掌大权,就如同关陇世族之于北朝和大隋一样。 “主公说的虽是,可是妻远知亲自出山为郭孝恪造势,这足以让那些山东高门放下戒心祖君彦叹了口气道,其实当初他弈到王远知为了郭孝恪出山时,也是心,出了不如离开李密,尖北府军的念头,但是最后讣是被滞出训诚意所感,留在了李密身边。 “不说这件事,你们觉得那个小皇帝是想做什么?”李密不再去想北府军南下的事情,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于洛阳。 “主公小皇帝夜召于仲文进宫,恐怕是想对主公不利。”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伯当忽地出声道,他们在洛阳城中亦是有自己的探子,便是皇宫也布有耳目,其中有几个还是当年杨玄感叛乱前就布下的棋子,杨玄感兵败后,虽然相关的人都被牵连诛杀,但还是剩下了几个没有暴露。而曾经作为杨玄感头号心腹和谋士的李密自然册有了这些人效忠。 “这个我知道,只是你觉得小皇帝会如何对付我?”李密把目光投向了祖君彦,事实上当初杨侗派人来招降他的时候,正是祖君彦劝他答应下,毕竟顶着一个反贼的名声并不好。尤其各地那些旧隋官吏,虽然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少有忠烈节义之辈,但却都是想又做婊子,又立牌坊。 “主公,你可曾注意到,小皇帝为杨广兴建的陵墓也实在快了些祖君彦笑道,杨广的灵柜运回后。本该是要大修帝陵,但是杨侗只是将当年杨广为杨坚死后修建的帝陵边上留下的一处地方改建后便匆匆建好。 “你是说小皇帝要利用杨广下葬时来算计我。”李密亦是绝顶聪明之人,祖君彦一开口,他便猜到了祖君彦的意思。 “不错,主公祖军彦很肯定地点头道,“如今主公虽已是魏国公,但是借着军务繁忙,数次拒绝了小皇帝的召见,若是杨广下葬,主公再不前往的话,恐怕会惹天下人非议虽然杨广征辽之举使得天下民不聊生,贼军四起,可是杨广自登基以后的赫赫武功却是难以抹杀,更何况杨广如今已经身死。便是李密也不能对其不敬,不能惹天下人众口声讨。 所以杨广若是下葬,李密不的不前往,祖君彦便是根据这一点而推断出杨侗可能的布置,“小皇帝十有**会在帝陵,杨广下葬时对主公下手。 “我当如何应对李密皱着眉头看向了祖君彦,既然祖君彦已经看破了小皇帝的计谋,必然已有应对之法。 “主公,我要是猜得不差,小皇帝到时肯定会在帝陵埋伏甲士对主公下手,同时让于仲文率军袭取我军大营,那时候若是主公身死,我军必定大乱。”祖君彦说出了他的推论,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主公若要解此局,下策当然是立即攻城,杀皇帝和于仲文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能一鼓作气打下洛阳,倒也无妨,可如果一旦僵持于城下,只会被郭孝恪和李渊所乘。” “此时突然攻城,虽可有奇兵之效。但是于仲文并非庸将,城中兵马亦是精锐。”李密听完祖军彦的下策,却是摇头道,“尤其是鱼具罗。此人态度不明,才是最可怕的,你的中策是什么?” “中策是主公,退兵回瓦岗。占领城池,和洛阳相对峙。不过此策虽可称稳,但是有郭孝恪在,主公怕是难以全力东并洛阳。”祖着彦想到北府军南下之举,不由摇头道。 “上策欺 。李密脸上的神情终于变了,他看向祖君彦,自光阴沉。 “上策就是主公将计就计,以死士为替身前去,自己则隐身于大营祖君彦静静说道,他的上策亦是有风险,首先李密的替身不能轻易露出破绽,其次到时带去的人马要能生擒住杨侗,而李密自己则要坐镇中军大营,击败到时领兵来袭的于仲文。 “鱼具罗那里。”李密迟疑了一下。祖君彦的上策他不是没想过。但是鱼具罗却让他深为忌惮。最后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主公,鱼具罗自提兵北上归来,一直驻扎于城外,可以说小皇帝和于仲文等人亦是惧他会成为第二个郭孝恪,而鱼具罗也未曾主动去拜见小皇帝,可见鱼具罗未必忠于隋室。所以我猜他到时候会两不相帮祖君彦此时亦是选择赌了一把。他赌鱼具罗不会为杨侗卖命。 “还是不妥李密沉着脸摇了摇头,“到时伯当坐镇大营,代我对付于仲文,鱼具罗此人绝不可小觑李密心中已经决定,这一次要连鱼具罗一起除掉,这个人的威胁更大,他有这种感觉第二百七十八章 杀贼军 芯月初十。山东境内。一队北府军的骑兵在雨中策马奔抑,珊订湿的黑色旗幡在磅驼的雨雾中模糊一片。 虞世基在马上瑟缩着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他根本没想到离开了北府军治下的州县以后,世道竟会变的那么乱,要不是他们打着的是北府军的旗幡,恐怕路上那些结塞自守的地方豪强根本不会打开邸堡。 “这世道是真地乱了。”虞世基心中叹道,他虽然被人称作佞臣。可也是个干臣,这一路行来,山东被贼军摧残得十毁五六,官府几乎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那些地方豪强再次像五胡乱华的时候那样,组织起私人部曲,趁乱吞并土地人口。 前方疾奔的骑兵中,裴元庆忽地放缓了速度,这几日阴雨不断 道路泥泞难行,山东境内又给那些贼军荼毒,一路过来鲜少有村落可供他们落脚休息,那虞大人虽然路上跟着他们同行,没有说过什么,但是他心中也清楚得很,这位虞大人年岁不又是文臣,恐怕再赶路赶下去。迟早会累倒。 “元庆,你领人去前面看看,那村落可有人烟。”裴元庆身后,裴仁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本是张须陀的部下,所以此次他是主要的说客。不过虞世基是前朝重臣,和他一起同行。也足以说明王爷对张须陀的重视。 原本奔驰的骑兵放缓了速度。慢下来之后,虞世基却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年轻时倒也是能走马飞鹰。便是骑马走个十天半个月也是等闲平常,但是现在却不比当年。 “虞大人,前面似有人家,可以做些热汤食。”裴仁基策马到了虞世基身边说道,不过心中却是不太肯定前方雨水激起的水雾里隐隐露出轮廓的村子还能不能让他们停下落脚,他们从涿郡出发时,徐世绩已经是带兵南下,横扫接壤幽州的河北州县,那些贼军如何是他们的对手。高鸡泊群贼几乎是被犁庭扫穴一样。剩下的也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了河北。 其中不少贼军便逃往了山东,而被他们经过的地方自然都是狼藉一片。除了那些当地有大豪强修建的郜堡可以自守外,其他普通村落多数都是遭受了荼毒。 裴仁基一路过来时便看到不少新近被毁掉的村落惨况,同行的三百北府军骑兵个个都是恨不得能遇上那些贼军,好将他们全部杀了。 “希望前面的村子无事。”虞世基虽是精于算计的庙堂权奸之臣,可是一路上见多了那些被贼军荼毒的村子,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此时听了裴仁基的话,不由叹道。 就在两人说话时,先前带了几个新兵而去的裴元庆策马回来了,虽然雨集中虞世基看不清楚裴元庆脸上的神情,可他还是感觉到了裴元庆身上那种浓重的杀机。 “父帅,虞大人,前面的村子有一伙贼军盘踞,人数大约两百多人。”裴元庆在马上一礼后,开口说道,两年的军中历练,让他原本的性子被磨砺了不少,已经显得沉稳起来。有时候也颇有裴仁基的几分大将之风。 “全军准备接武,你们几个保护虞大人,不准放跑一个贼军。”裴仁基朝左右的部将吩咐道,前方村子里的马贼务必一举歼灭,否则若是被他们跑走些,到时候恐怕又会有无辜的村子遭了他们的毒手。 “是,大人。”随着整齐的应喝声,雨幕中。三百北府军骑兵俱是下了马,雨天路滑,地又泥泞。虽说利于骑兵偷袭,但是他们从涿郡一路行来,战马掉了不少膘,而且村子的地形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裴元庆亲自点了一队人,往正面摸向了村子,其余人则是从两侧包围向了轮廓在雨中有些模糊的村子。 虞世基也下了马,他身边被十几个北府军士兵保护着,而裴仁基则是亲自带亲兵跟了上去,北府军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为将者需亲临战阵。虽说未必要你赤膊厮杀,但是必须在战场上与士兵同在,而裴仁基自从参军以来,就向来是和手下士兵一起上阵打仗,即便他在北府军中和李靖,徐世绩一样算得上是儒将,但是他亲自带兵冲锋敌军的次数也不少。 细雨中,裴元庆看着村子口草草搭起的哨塔里两个贼军,接过身旁亲兵送上的九折强弓,拉了拉弦,却是放了下来,这几日阴雨不停,天气潮湿,那弓弦发软,再加上雨天水雾又重,想要用弓箭射杀那两个。贼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两个摸上去,宰了那两个贼厮。”裴元庆看向了身旁亲兵里较为矮的两人,他身形高大。虽然说雨天水雾大,可也扎眼得很。 被裴元庆点到的两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便卸下了腰里的横刀,朝那哨塔而去,两人猫着腰,窜行得极快,只一会功夫身形便在裴元庆等人的视线里模糊了。裴元庆的弓术不错,眼力也远比常人高超,他能看得清远处那哨塔底下,胡家兄弟两人,像是敏捷的猿猴一样爬上了哨塔,兔起鹘落的功夫里,就宰了那两个贼军,下刀干净利索,真不亏是屠夫出身。 北府军里,下级士兵里头,像是胡家兄弟一样,原先是些杀猪屠狗之辈的不少,几年仗打下来,个个都是杀人的个中好手。 见哨塔里给村子里马贼示警的两个。贼军被干掉。裴元庆当即便一声招呼,带着身边的五十亲兵杀进了村子。 村子口,几个围着烧开的大锅取暖的贼军士兵正自说笑着,他们本是孙安祖手下的人马,不过却在半个多月前,给北府军的罗煞神给杀的大败,当时孙安祖都差点被突入阵中的罗士信直接挑于马下,他们这一伙人却是见机得快,跟着领头的长官从战场上跑了,一路上抢了几个村子,倒也乐活了一阵子。 “刚才那娘们可真带劲,可别给黑柱他们给弄坏了。”几个贼军士兵捧着汤碗,喝着羊杂汤,却是嬉笑着,却不知自己马上就要死到临头。 一个贼军士兵眼尖,忽地看到了村口好像有黑影,却是放下了手里…网消,刚要开口说话,雨幕中忽地响起了日大的破空声”妆赏心只觉的眼前一黑,接着整个脑袋就碎了开来,然后直挺挺地到在了雨中。 其他几个贼军士兵看着落在泥土中的大锤,和那具无头的同伴尸体,一下子都是变得无比惊恐,一个个都是匆忙地扑向旁边,想要拿刀。一个人更是拿起了腰里的号角就要吹响。不过这时已经晚了,几个拿刀冲过来的北府军士兵一个照面就凶狠地将几人放倒在了地上,一脚踏胸,手起刀落,就砍下了几人的脑袋。他们都是裴元庆亲自从军中挑选的亲兵,个个身手都是强得很,哪个手上不是有十几条人命。 割下着级,悬挂在腰里,几个北府军的士兵朝地上的无头尸首狠狠地唾了一口,便继续朝前面的房子里摸去了。 靠着雨雾的掩护,裴元庆和杀进村子的北府军士兵就像鬼魅一样收割着那些躲在房子里取暖的贼军士兵性命。 “啊。”看到忽地破窗而入。一刀砍下趴在自己身上的贼人头颅的北府军士兵脸上那种狰狞可怖的神情,房间里几个衣衫不整的村妇都是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别喊,我们是官军。”那个最先破窗而入的北府军士兵看着几个吓坏了的村女,却是压低了声弃道。但是那几个村女仍是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互相靠着缩在了墙角,让他眉头大皱。 “我们是汉王的兵。北府军的。”边上一个割下人头的士兵在边上连忙道,他们也知道如今各地的官军是什么货色,两次征辽把原来的精锐伏兵抽调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各的官军虽然还有能战的,可是新招募的士兵里有不少是些地痞流氓,那些官军比贼军好不了多少。 听到那瘦长士兵的话,那个被死尸压着的妇人却是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几个割下侮辱自己贼人头颅的士兵,却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真是汉王派来的。” “当然,谁敢冒充我们北府军。”那瘦长士兵一边说道,一边和边上几个同伴将房间里地上凌乱的衣服丢给了房中几个衣不蔽体的村女。 “要是不解恨,便砍几刀出气。”见那几个村女慌忙地套上衣服后。看着地上的那些贼军尸体,目光里满是刻骨的仇恨,那瘦长士兵却是将边上几个贼军留下的佩刀扔给了她们道。 那开口说话的村妇看着掉在自己面前的刀,却是先愣了一下,随即便拿起刀,咬着牙走到了那先前侮辱自己的贼人尸体旁,闭着眼睛,狠狠地砍了下去,一直砍了十几刀。才松开刀柄,朝几个北府军士兵跪下道,“多谢军爷替我等报了仇。” “你先起来,告诉我们,还有没有其他人给那些贼军关起来的。”拉起那村妇,瘦长士兵打听了起来,要是村子里其他的人都给那些贼军杀了,他们就用不着再这样小心地一间间屋子杀进来。 “有。”那村妇听到再话,却是连忙道,她们的村子也不有两百多号人,贼军来的时候,男人们也是拿着锄头猎弓跟那些贼人拼命。但却不是贼人的对手,被贼人杀死,只剩下她们这些女人供其淫乐。还有些老人孩子给贼人关了起来。 “带我们过去。”那瘦长士兵听完后,却是朝那村妇道,“让她们待这里别出去。” 这时外面已是响起了打斗和呼喊声,瘦长士兵知道,那些贼军已经发现他们潜入村子了,却是催着那村妇带他们去救人。 那村妇到也是个。刚硬的女子。恰起那把带血的刀便领着瘦长士兵他们出了门。 村子里,此时那些正休息的贼军都已经给外面传来的惨叫声给惊醒了,而本来还想隐匿行踪的北府军士兵这时可不管什么了,直接就是破门而入,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裴元庆一手抹去脸上的血水。手中的大锤犹自沾着脑浆和血肉,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愤怒,那些贼军当真是畜生不如,不但杀了村中的百姓。甚至还录皮取乐。 “杀,给我杀,一个都不留。”裴元庆恍如魔神一般大吼着,那些被村子里的惨况给激怒的北府军士兵也是双眼通红地砍到了每一个视线里的贼军士兵。 村子西北角的谷仓,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杀声,几个看守关在谷仓里老人孩子的贼军士兵,一个个都是提着刀,有些提心吊胆地走了出去,他们可是听到了北府军那在战场上高呼的军号,一想到那些好像恶鬼一样凶残可怕的士兵,他们就心中害怕不已,被派来看管这些老人孩子的他们本身就是在贼军里被人看不起的胆小之人,此时一想到可能是北府军杀进了村子,他们就吓得魂不附体。 “老叔,咱们还是逃吧,我,我怕啊。”出了谷仓,听到那越发清晰的喊杀声,一个年轻瘦弱的贼军士兵却是哆嗦着道,“咱们逃回家去,种,种。种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被叫做老叔的中年汉子虽然同样害怕。可是却仍旧是壮着胆子喝骂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去牵马啊。” 老叔骂着边上几个同伴,就算要趁乱逃走,也不能空手两条腿走,他们七个人带上马,逃回家还能把马卖了换钱换粮食。 “啊。”那瘦弱的年轻贼军士兵忽地大喊了起来,手里提的刀子啪地掉在了地上,却是撒腿就跑。老叔这时抬起头,才看到几个北府军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腰里挂着人头,吓得他也连忙扔了刀子,不过他没有逃,而是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军爷饶命,军爷饶命。”他在战场上可是见到不少人转身逃跑的时候,被北府军追上。从后心一刀糊穿,砍了脑袋挂腰上。 片宏之后,谷仓里,瘦长士兵看到了那些被关起来的老人孩子,里面还有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不过身上穿得居然也是贼军的衣服,看样子还像是个头目。弈旬书晒加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第二百七十九章 当了小弟的窦建德 中,连日降下的阴雨凡经停了下来,仍旧泥冲不私“里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水洼里俱是染得通红的血水。 在裴仁基的陪同下一起骑马进来的虞世基看到那遍地的无头尸首,被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也差点险些作呕,当场出丑。 “还不把那些贼军尸体埋了。”裴仁基在一旁见到虞世基脸上数变,分明是硬生生压下了恶心,却是朝边上的部将道。 得了裴仁基军令,那些北府军士兵才打扫起战场来,同时将那些被贼军杀死的村民尸体给好生收敛了起来。 村西角的谷仓里,裴元庆看着跪倒一地的老弱妇孺,口中喊着恩公,军爷,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要知道那些进村的贼军原本都是孙安祖的手下,却是他们北府军没在河北把这些贼军给围歼,才让他们逃入山东境内肆虐。 “带他们下去好好艾顿。”裴元庆朝身边的亲兵道,然后看向了那个被几个士兵押着跪在地上的七个看守谷仓的贼兵和那个被绑在谷仓内梁柱的贼军头目模样的高大男人。 “梁七,这是怎么回事?”裴元庆看向了先前来禀报的瘦长上兵询问道。 “大人,此人本是贼军头目,因为不许部下劫掠,被那些贼军给反绑在这里。”粱七答道,他当时和人一起杀到这谷仓时,那些七个看守的贼兵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哭喊着在那里说自己从没杀过人,干的最大的坏事也就是跟着那些贼兵顺了几只鸡,偷偷打了牙祭,那没出息的样子让他们连杀都懒得杀。至于那给反绑在梁柱的贼军头目,是那七个守谷仓的贼兵所说,谷仓里的被关起来的老弱倒也是给那贼军头目做了证。 裴元庆倒是没想到那给反绑着,脸上全是殴伤的贼头子居然还是个义贼,却是朝边上几个士兵道,“给他松绑。” 随着被割断的麻绳。窒建德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给绑得太久,他浑身都麻得不能动弹,又给饿了一天,滴水未进,此时倒在地上,两眼发黑,直到被边上的北府军士兵给扶起后坐了一阵,才缓过了气。 这时裴元庆已经坐在了边上亲兵搬来的马扎,让人取了先前那些贼兵做得的羊杂汤,给那贼头子送了一碗过去,自己则是端着碗,看着那边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抖得像筛子的七个一脸懦相的贼兵,却是心中好笑,他还没见过这般没出息的人。 窦建德看到送到自己面前那碗羊杂汤,却是像投胎的饿死鬼一样,拿着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看着边上那七个没出息的贼兵一阵眼馋。 裴元庆慢悠悠地喝着碗里的羊杂汤,这个贼头子生的高大,虽然脸上全是伤,但是看得出样貌魁伟,是条好汉子,“贼头子,慢慢喝。”裴元庆放下手里的陶碗,忽地开口道。 听到裴元庆的话,实建德抬起了头,这时一碗满满的羊杂汤已经全下了他的肚子,虽说喉咙给烫得生疼,可是也让他回过了劲,“我不是贼。” 窦建德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可是却很沉,他这句话一出口,却是让裴元庆不由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你不是贼,那你为何跟着孙安祖那贼头子造反?” “孙安祖对我有恩,不能不报。”实建德回答道,接着又道。“杨广无道,隋室失德,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为何不反?” “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杨广的皇帝当的的确不怎么样。”裴元庆笑道,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窦建德,不知道将军姓名?”寰建德也读过书,此时见裴元庆倒也没有杀他的意思,却是一礼道。 “本将裴元庆,汉王麾下北府军疼军副指挥使。”裴元庆答道。 “见过裴将军。”寰建德虽然猜到裴元庆他们这些穿着官军衣甲的人不是普通官军,可是也没想到竟然是北府军的人。 北府军分成前后左中右五个军,每军各万人,各设指挥使统之,南下的徐世绩便是右军副指挥使,寰建德和孙安祖便是败给了徐世绩,寰建德年轻时虽然就以骁勇著称,闻名乡里,同时亦是任侠重义之辈,但是却有谋略,和孙安祖一起造反时,他多是担任了谋士的角色,却是难掌兵权,当日兵败,他和孙安祖被北府军骑兵冲散,便收拢了一些残兵逃往山东,可是没想到这些败兵都是些无良兵痞,初时还只是抢掠财物,到后来便杀人取乐,**妇女,他在孙安祖军中虽然地位仅次于孙安祖,可是却不掌兵权,那些败兵初时还管他当个头领,可后来他几次阻止他们杀人抢掠后,就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窦建德自己一时没有提防,给那几个假意装作顺从的败兵里的军官瞒了过去,最后给暗算抓了起来,要不是北府军杀进这个村子,恐怕他也性命难保。 “大人,饶命啊。”一边上,跪着的几个守仓贼军里,老叔见裴元庆和窦 “把他们几个拖下去,杀了裴元庆被老叔那么一叫,眉头一皱直接朝身旁亲兵道。 几个守仓贼军一下子都是吓呆了,尤其是开口的老叔,他本来以为能趁裴元庆这个大官心情好的时候,能讨饶自己性命,起码脖子上架着的刀锋能挪开那么一点,那种冰冷的刀锋贴着后颈寒毛的那种感觉实在太吓人了。 看着几个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像是死狗一样被拖下去的老叔他们,窦建德忍不住朝裴元庆道,“裴将军,他们没杀害过人命。” “你的意思是本将该饶他们一命。”裴元庆有些讶异地看着突然给那几个守仓贼兵求情的窦建德。挥手阻止了身后拖着那几个守仓贼兵出去的亲兵。 “他们还罪不至死。”窦建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他反正已经是阶下囚,倒也光棍了起来。有话就直说。 “放开他们裴元庆站了起来,然后朝窦建德道,“看你也有几分胆魄,也不是那些无良贼人,可愿意入我北府军。”裴元庆见窦建德应答间沉稳有度,身形又高大。想必也是个勇武之人,却是起了招揽之心,他如今虽为左军副指挥使,兵法也是学了不少,不过自觉身边还是缺了些能独当一面的人,这簧建德看上去的也像是有本事的人。 “承蒙将军不弃,窦建德安敢不从寰建德稍微想了一下,便大声答道,如今孙安祖不知去向,他又亲眼看到那些败兵的残忍,心里早已对所谓的义军失望透顶,他自己又是不甘平庸的人,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愿意放过。 “那这七个人便交给你处置,是留是放,由你决定。”裴元庆让人放开那七个胆小的守仓贼兵,朝寰建德说道,然后离开了谷仓。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看到那些虎狼般的北府军士兵终于离开,老叔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六个同伴一起朝实建德跪下磕头道,刚才要不是窦建德给他们求情,恐怕他们的脑袋已经给人家拴在裤腰带上了。 “都起来吧。”寰建德坐了下来,他现在浑身上下仍旧是疼得厉害,不过救下这七咋。人,他倒也不后悔,接着朝站起来的七人道 “你们有什么打算,如今世道这么乱,你们就是回了家,恐怕也早已是废墟 被宴建德一说,老叔他们七个都是没了声音,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就是那么一回事。看看他们一路从河北逃往山东,那些贼军士兵祸害了多少村子,只是他们自己一直都不愿意去想而已。 “如今对我们来说,乃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汉王威震天下,日后取这大隋江山也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加入北府军,日后我们也是个开国功臣,到时候封妻荫子,岂不胜过当个在乱世里苦苦挣扎的无名蝼蚁强。”寰建德忍着身上的疼痛朝几人说道。 窦建德此时虽然有野心。可也只是想着出人头地罢了,根本没有想到其他太多的事情,此时裴元庆收他当手下,对他而言确实是最好的机会,他也是小姓地主出身,以前也是参过军,大隋第一次征辽时,他便是个两百人长,后来辗转回了河北老家。却又遇上县里官吏不法,最后被同县的孙安祖牵连,索性便帮着孙安祖一起反了。 窦建德本想帮孙安祖干一番事业,但是现在孙安祖兴许就是死,了,他也没别的念想,竟是一门心思地想在北府军里混个好前程。 老叔他们几个听了实建德有些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心里也是有些动心,可是一想到战场上那血肉横飞,人头乱滚的场面,两条腿还是打起了哆嗦,一脸没出息的苦相。 “大人,我,我们只想世道太平了,好回家种田,能不能让我们当个伙头军老叔看着寰建德变沉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出息的东西看到老叔他们几个居然想去当伙头军,寅建德不由气得大声骂道,感情他刚才那番话都是白说了。 老叔他们七个见窦建德恼火,也不敢还嘴说什么,只是蹲在一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不过心里面七个人到是齐得很,都觉得到北府军里当个伙头军是件很有前途的事情,虽说韦苦了点,也给人瞧不起,但是等到汉王当了皇上老爷子,他们回老家也是开国功臣,能有吹嘘的资本。 村子里,那些被救出来的老弱妇幼都给安顿了下来,至于那些贼军尸体也给掩埋了起来,一间瓦房里,在装满热水的大桶里泡过一阵后,原本困顿不堪的虞世基缓速了精神,重新换上干衣服,看到那些士兵送来的羊杂,牛肉,却是不由想到了刚才那战场上催人欲呕的血腥场面。一点也吃喝不下。 “虞大人,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裴仁基走了进来,看了眼桌上未动的碗筷,朝虞世基说道。 “多谢裴将军关心,不过我实在是吃不下。”虞世基朝裴仁基摇了摇头道。裴仁基见虞世示矢二足没胃口,也不说什么,只是让随从的亲兵取出了棋心“绷虞世基道”“虞大人,不如你我来上一局。” “好,难得裴将军有心看到几个士兵摆上桌面的棋盘,这段日子赶路赶得实在是乏得慌的虞世基立剪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棋盒。 很快两人就下了起来,虞世基的棋风以绵密著称,在大臣里也算得上是国手般的人物,不过裴仁基的棋力也不差,一时间盘面胶着了起来。 看着一边长考,一边不自觉地拿起一瓶的羊杂汤喝了起来,裴仁基不由笑了起来。 这时。裴元庆从外面走了进来,如今村子里的尸体都已经收敛完了,这一仗下来,他们这边倒是没人阵亡,只是有十三人受了伤,怕是不能在继续上路。不过最麻烦的还是那些给救下的老弱妇孺需要处置安顿。 裴元庆本想张口询问,可是给裴仁基眼神阻止了,只能在一边看起棋来,虽然在郭孝恪手下当亲兵时,裴元庆也是好好地学了一下棋术,只不过他实在是不喜围棋,所以棋术平平。在北府军里也就比罗士信好上那么一点,因此只是看了一会儿,他便昏昏欲睡,再也呆不下去,索性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着离开的裴元庆,裴仁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儿子这两年倒是沉稳不少,不过偶尔间还是会变得浮躁。 走出瓦房,裴元庆站在雨后的村子外的山坡上,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村子里那些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让他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憋着一样,难受得很。 抬起头,裴元庆看着前方远处的道路上忽然隐约的几点黑影,却是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那分明是骑兵的身影,在如今这个乱世里,能骑马的又岂会是普通人。村子外,远处的泥泞道路上。程咬金骑在马上,看着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烂泥的部下,心里也不由咒骂起该死的老天,这九月本该秋高气爽的时间,居然一连下了那么多天的秋雨,当然最可恶的是那些从河北逃过来的贼军,本来眼看着他们就要把王薄那个贼头给抓住了,就因为这些逃窜来的贼军把他们治下的村镇荼毒了一遍,搞得大军后勤粮草不济,险些给王薄那厮趁军中因为缺粮而趁乱突围。 就因为这事情,张须陀发了雷霆大怒。在用重兵加固了对长白止 王薄贼军大营的围困后,手下的骑将尽数出动,在山东和河北接壤的各州县附近四处剿匪,这大半个月下来,打得倒也热闹,不过那些从河北逃过来的贼军里也有些悍匪马贼,程咬金认识的几个同僚都有吃了败仗,回去领了好一顿军棍,只有他到现在仍旧未尝败绩,反倒是因为剿匪有功,升了介。牙郎将。 “将军,我看前面的村子不像是有马贼盘踞程咬金身旁,一个亲兵看着前方村子里在细雨丝飘着的天空里仍旧有炊烟升起,不由在边上说道。 “不对,有血味。 。程咬金也是抬起头看了看那些青色的炊烟,但是随着风飘来的雨丝儿,程咬金却是皱了皱眉,忽地说道。 “让大家都小心戒备起来程咬金回头朝部下的士兵和部下大喊了起来,他本是富户出身。三年前征辽的时候,搞得地方群盗乱起,他是当地的一霸,倒也组织了几百号人保卫乡里,后来眼见得那些贼军给官军越剿越多,再加上本地的官吏又贪赃枉法,他差点就拉旗造反,去占山为王了。 第一次征辽之后,九军虽败,不过郭孝恪却是名震天下,当时程咬金本想去辽东投军,可他家大业大,再加上前往辽东路途遥远 最后只有作罢,直到张须陀带兵来山东剿匪,他见张须陀治军严明,就投靠了张须陀,这年头他虽是耸里的地头蛇,手头也有几百青壮人马,可要是给县里的官吏穿个小鞋,往上给他安个反贼的罪名,惹来官军,他也只有和王薄一样往山沟里头钻,至于自家的家业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被程咬金一喊,他手下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打起了精神,他们本就是程咬金在乡里时拉起的青壮队伍,个个都是对程咬金服膺,所以尽管如今连那咋小村子的影都看不清,可他们还是举起了盾牌,拿起了兵器,不再是行军时松垮的样子,结成了阵形。 “你们几介”到前面去打探下情况程咬金朝身旁两个骑马的自家子弟吩咐道,那么远都能闻到血腥味,那村子里恐怕死了不少人,不把情况摸明白了,他是不会草率动手的。 程咬金也是从小小念书长大的富家子弟,本名便叫程知节,不过他在乡里征募青壮,和那些贼军对阵的时候,却是嫌自己知节的名字太文雅,便索性以字为名来自称,两年下来,他看上去倒也成了个军中的莽汉,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程咬金绝对是头老狐狸。,第二百八十章 洛阳风云 ;了马。几个程家的子弟悄悄地摸近了村子。越靠沂朴牛,卵股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就让他们心里头变的越发警觉起来,不过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网,摸到村子口就给人盯上了。 “要不要进去。”带头的亲兵朝身旁的几个同伴压低了声音问道。 “去。”几个亲兵犹豫了一下之后,都是点头道,现在这村子里他们能有十成的把握里面来了支人马,绝不会错。 不过几人还未动弹,便忽地觉的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们都是跟着程咬金打过好几仗的老兵小当然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几乎是同时间,他们的手摸上了刀柄小但没一个人敢拔刀。 那种仿佛被毒蛇盯上一样的感觉让几人都是额头上沁出了冷汗,这时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个人影,身上的盔甲服饰沾满了泥水,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却依稀能看出也是大隋府兵的式样。 几人现在只能希望这些突然冒出来,身上杀气重得可怕的士兵不是那些贼军里的好手,他们过去交手的贼军里,也有人是穿着府兵才能有的铁甲,当起仗来相当强悍,不过像眼前这几位,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燕老刀看着那几个摸近村,鬼鬼祟祟一看就是来探哨的家伙,心里面对这几个家伙还算高看了一眼。起码这几个家伙不蠢,对杀气也敏感得很,看得出是打过仗的老兵。 “大人,看着像是官军的样子。”燕老刀身边,一个士兵压低了声音道,对面那几个同样满身泥泞的家伙身上穿的的盔甲服饰,不像是那些贼军的样子。 “你们几个,是哪里的官军。”燕老刀开了口,不过手按在刀柄上。身旁几个部下也没有半点放松,每个人都让自己处在随时可以进攻的姿态。 “我们是山东招讨使张须陀将军的人,不知道几位是哪里的?。看着对面突然问话的中年汉子,程知远不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现在有七八分把握如今这村子要的不是什么贼军,当下便报上了来路,随后问道。 “我等是汉王帐下。”燕老刀回答道。然后示意身边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长刀,对面那几个人也已经松开了刀柄,瞧他们模样也不像是撒谎的。 听到是汉王帐下,程知远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愕之色,汉王军功盖世。尤其大败突厥人,杀得突厥人几乎亡族,可以说是让他们这些武人相当敬佩,他知道程咬金当初便有投靠汉王之意,可是最后因为乡里的远近和程家的产业,才留在了山东。 “你们几个,可是带了大队人马来,若是,便回去告诉你们来的将军,就说我家王爷派人要见张须陀将军燕老刀大声道,这一回他们来山东便是要招降张须陀这个如今在山东也算是威名赫赫的招讨使。程知远没有停留,连忙带着手下离开了,汉王派人要见张大帅,这事情其中可是透着玄机,或许这是他们的机会也说不定。 “燕老刀,你又坏我的好事远处看到程知远几个人离开,赶来的裴元庆却是大声道,这个燕老刀是王爷当年身边的老人,为了很是沉稳,后来给派到他身边当了个校尉,平时参赞军务倒也尽心尽力,不过可是一涉及到军法,却也是不留情面给他,有时会当面指责他的不是。所以裴元庆对燕老刀是又敬佩又讨厌。 “大人,那几个是张须陀的人,我已经让他们回去禀报。”燕老刀朝裴元庆不卑不亢地说道,他和其他王爷身边去五军的老人,大多都是一个模子里玄出来的,如同铁石一样顽固的死板军人,恪守军法,从不讨好上级,在北府军里,他们只服郭孝恪,至于其他将领,不管是李靖。秦琼,还是裴仁基等,他们只是尽军人的本分听从命令。 裴元庆遇着燕老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要是说道理自己绝说不过燕老刀,更何况既然来的是张须陀的人,他就算想要生事,找人好好打上一场,也得思量一下了。 村子外远处,看着很快就回来的程知远等人,程咬金皱了皱眉。问道,“村子里是什么人马?” “大人,村子里是汉王派来的人。说是来山东见张大帅的程知远回答道。 “可是真的。”程咬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不明白隔着个河北。汉王派人来山东做什么,但是话一出口,他心里已自想通了,汉王如今盘踞幽辽,最近一个月北府军南下,横扫河北各路贼军,便是向来以悍勇著称的高鸡泊的几路人马也给摧枯拉朽地一样打得溃不成军,这分明是汉王想要吃下整个河北,要是张须陀带兵投效汉王,那汉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河北山东,成为北方霸主。 程咬金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是个只知道打仗的武人,如今这天下大势他也多有思量。李渊入主长安,关中八百里沃野在手,又有关陇世族的支持,可以说是能唯一和汉王一拼高 程咬金当初投靠张须陀,一来是需要找个靠山,好保住自家的产业。二来他也不想太早地作出选择。但是现在机会一下子摆在了面前。让他不由浮想联翩了起来。 “全军,列队,出发。”程咬金很快回过了神,朝手下士兵下令道。张须陀的脾气他还是很清楚的。对朝廷可以称得上是忠心耿耿,就怕张须陀到时候未必肯投效汉王。 村子口,得了燕老刀禀报的裴仁基和虞世基撤了棋局,亦是整队人马。出了村子,此时虽然天气依旧阴寒,北府军士兵身上的铁甲上溅满了泥水,可是三百人马静默地站在积水的泥地里,没有一丝声音,那种列阵森严的气势透阵而出。 程咬金老远地就看到了好似是黑铁一般生根在地上的北府军军阵,心里面不由暗道北府军果然是天下幕一强兵,是汉王亲手所练出来的兵卒,光这一手列阵,他们山东官军里就没有一支人马能拉出来比较的。 到了村子口,程咬金手一举。身后行进的人马立时便停止了下来。虽说不能和北府军相比,可他亲自带的这几百号人在各地官军中也算得上是纪律严明了。 程咬金从马上跳了下来,朝骑在马上,被北府军士兵簇拥的军前主帅模样的裴仁基和一身紫色官服的虞世基抱拳大声道,“让 东招讨使帐下虎牙郎将程知节见过两位大人。”程咬金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趁这个良机加入北府军,如今北府军南下之意已然昭然若揭,他可不觉得张须陀能阻止北府军。“程将军多礼了。”裴仁基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个叫程知节的虎牙郎将生得高大魁伟,一看就知道是个马上的悍将,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程咬金身上那股子不经意间透出来的世家子弟的风范。 见裴仁基下了马,虞世基亦是下了马,和裴仁基一起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让程咬金也是心中暗自乍舌,裴仁基是北府军名将,这两年也算是有些名气,而虞世基这个前朝五贵之一,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是现在两人却客客气气地和他说话,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咬金的人马亦是进了村子。在北府军的安排下驻扎了下来,在知道村中原来被贼军摧残得只剩下老弱妇孺,要不是北府军及时赶到,恐怕又会是一个死村,那些山东的官军士兵都是生出了几分感激之心,同时又有些羞愧,他们以前跟着程咬金围剿窜入山东的河北贼军,虽说也打了几个胜仗,可是却从没有打过这种全歼贼军的大胜仗,亏他们以前还自鸣得意,以为自己了不起,可是现在和那些北府军一比,才知道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处房间里,裴仁基却是靠着自己以前在张须陀手下当过将领的关系跟程咬金套起了近乎,打听张须陀的近况,而程咬金也有投靠之意,自然是悉数回答。 虞世基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他看得出程咬金有投靠之意,不过从他的话里看,张须陀倒不是可以轻易说动的人,尤其是张须陀仍旧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一点倒是颇为麻烦。 洛阳城外,浩大的队伍出了城门,虽然如今国库困乏,可是杨侗仍旧是摆足了排场,为杨广灵枢送行的拉棺队伍足有千人之众,洛阳城内大小官吏全都随行,只有于仲文没有随行。 队伍出城十里后,遇到了全都是身着白衣,披麻戴孝的瓦岗军士兵。杨侗等的就是这一刻,皇帝下陵,李密就算想躲也躲不了。 骑在马上,杨侗看着策马而来的十几骑人马中,被人簇拥着的李密。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察的杀机。只要杀了李密,他就可以收编瓦岗军。才真正有实力可以和李渊,郭孝恪逐鹿天下。 随行的百官中有不少人都知道李密这个新晋魏公,尤其是李密本就是关陇的名门之后,这一次杨侗将其招降,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心中赞成的,只是面上没有表达出来罢了。让杨侗玩了一出力排众议的大戏。 李密骑在马上,不时有咳嗽声,脸色亦是有些发黄,倒是正合了他此前病重的传闻,不过杨侗却没有当真。他只是当李密仍在演戏,不过只要到了氓止。帝陵,他就要让李密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臣参见皇上。”李密驰到杨侗近前后,被执掌宫禁的卫士卸下了随身佩带的宝剑后,才下马到了杨侗面前行礼道。 “魏公病重,当好好静养才是。”杨侗虚情假意地说道。 “多谢皇上关心,可是先帝下葬,臣岂能”李密说话时,声泪俱下。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忠臣孝子。 队伍稍稍停了片刻之后,便继续朝峭山山脚的帝陵而去,而李密带来的一万人马则是跟在了队伍后面,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伯当。 一路上,气氛倒是沉闷得很,随行的百官中,曾经有和李密暗中联系的大臣都是心中焦急,他们想不到李密竟会亲口划束要是小小皇帝忽然发了狠,把李密给杀了,到时候引恃干股,他们和李密曾经暗中暗通款曲的事情给暴露,恐怕他们个个都是难逃一死,一时间都是心里暗骂起李密无谋来。 洛阳城外,瓦岗军大营。中军帅帐处,早已搭建好的点将台上,李密端坐在其上帅座,此时整座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暗藏杀机的险寨,各营士兵也都是早已安排好,只等于仲文来送死。 祖军彦在李密身后,脸上亦是有几分紧张之色,那派人扮作李密前去给杨广送葬,李密亲自坐镇大营,趁机杀败于仲文的计策虽是他定的。可是万一要是给杨侗瞧出了破绽,到时候恐怕他们只有撤回瓦岗寨一途。失去如今的大好局面。 “着彦,不必忧虑。”李密回头朝祖军彦淡淡一笑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李密到底能不能争夺这天下,就着天意如何了?” 听着李密的话,祖军彦心中稍稍定了下来,这一次他们可是把所有的身家都赌上了,若是成事,他们自然可以入主洛阳,凭借中原之地和李渊,郭孝恪周旋,但若是事败,即使能够逃回瓦岗寨,也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洛阳城内,年迈的于仲文全身披挂,他亲自从城内十万大军里挑选的三万精锐,都是列阵在皇城前,大隋能不能挽回最后的气数,成败就全在他今日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打下城外李密的大营。 此时,洛阳城外的氓山脚下,送鼻的队伍已经到了帝陵外,杨侗亲自带了群臣进了宗庙,那由死士所扮的李密亦是随一众大臣进了宗庙。 一进大殿,两扇巨大的木门便被重重地合上了,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大殿内廊柱后,涌出了无数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一下子骇住了 。 杨侗扯去了身上的龙袍,露出了里面腰间系着白麻的铁甲白服,大隋的两代先皇都是马上皇帝,如今天下大乱,他要重整河山,亦要当个马上皇帝。 “给联把李密拿下随着杨侗一声大喝,冲出的禁军士兵团团围住了李密和他身边的几个随从。 “皇上,你这是?”死士扮作的李密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盯着站在宗庙内杨氏先祖牌位前的杨侗,声音嘶哑。 “李密,你这个逆贼,你真以为联会招降你这个乱臣贼子吗?。杨侗大声厉喝道,这时那些禁军士兵亦是动手杀死了那个反抗的随从,大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大臣们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杨侗这个小皇帝,他们本来以为杨侗不过是靠于仲文登上帝位,可如今看来,杨侗这个小小皇帝亦是有手段的人。 看着被想要自创被拿下的李密。杨侗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亲自砍下了那死士所扮的假李密的脑袋,可谓是震慑群臣。 “诸个臣工,今日联在先帝灵前手刃此逆贼,必当重光大隋杨侗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今日他要趁这个机会一举树立自己的威望,否则日后难以统驭这些心思各异的大臣。 看着杨侗手中所持的天子剑犹自滴血,而李密的人头就在一边地上。殿中的大臣们都是纷纷跪在了的上。口中高呼起,“皇上英主,自能中兴大隋”之类云云的话来。待群臣起来后,杨侗却是派人持李密的人头快马送去了洛阳城。只要瓦岗军大营到时看到李密的人头。必然军心大乱,自可被于仲文一举拿下。 氓山帝陵外,王伯当骑在马上。听着手下探马的回报,知道杨侗派了百骑人马往洛阳而去,便知道计策已成,不过他却是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兵马在帝陵外等候,任由那些随着杨侗一起送葬的禁军士兵调动,做出他们被包围的样子。 此时洛阳城外,李密最为提防的鱼具罗军中,帅帐内,鱼具罗召集了麾下众将,他前些时日派人送信去了渣关,李渊回应的速度相当快。却是派了刘文静这咋小手下的头号心腹谋士过来,以示诚意。 刘文静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谋士。洛阳的局势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今日杨广下葬,杨侗趁机解决李密在他的意料中,但是李密会如何应对,他却是猜不到,但是他不相信李密这个当世枭雄会轻易输给杨侗和于仲文的算计。 “今日召集众个,乃是本帅已经做了决定。”看着到帐的众将,鱼具罗沉声说到,他本来并不愿意投靠李渊,但是洛阳的局势实在是让他失望,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今日杨侗和李密一决生死,他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但是他自知并不是争霸天下的料子,而且刘文静亦是担心他如果得了洛阳,会生出贰心,便也没有说出自己考虑过的应对之策,于是便打算趁机拔营西去,让李密和杨侗斗个你死我活。,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第二百八十一章于仲文之死 备阳城头。看着城外忽地拔营而击的白具罗,闻讯后匆咖贝引刚千仲文面沉似水,他没想到鱼具罗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洛阳,而且看他大军走的方向分明是西进潢关。 “鱼具罗。”于仲文低声自语道,鱼具罗的离去让他生出了几分戒备之心,洛阳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成了长安的眼线,暗中互通款曲。 “大人,有禁军来了。”于仲文身边,有部将忽地压低了声音道。于仲尖闻声朝城外看去,正见到一队身着禁军甲服的骑兵朝城门而来。 带人下了城头,那队骑兵正冲进城门,放缓了速度,看到于仲文后都是从马上跳下,其中领头的将领几步间就到了于仲文面前,然后奉上了从鞍旁取下的木盒,到了于仲文面前,里面正是那颗血淋淋的李密人头。 “好,除去此贼,城外贼军大营必定群龙无首。”看到李密的首级。于仲文大喜了起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鱼具罗是不是真地离开,直接便领着早已整装待发的三万精锐从洞开的城门而出,朝瓦岗军大营 去。 李密大营,中军点将台上,李密看着远处洛阳城门处忽地扬起的大片烟尘,忽地笑了起来,终于到了他和于仲文一句胜负的时候,赢了他便能坐拥中原,有和郭孝恪,李渊争夺天下的资格,输了他便一无所有。 李密是叮,赌徒,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所以他现在是拥兵十数万的一方诸侯,瓦岗军实际控制着中原以南的大部分州县,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赌赢这关键的一局,将整个中原纳入囊中。于仲文根本没有思量太多,他已经老了,第一次征辽的时候,或许他还是大隋曾经的名将,但是郭孝恪和北存军的崛起,杨广对他和卫玄这些老将的弃用,都说明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名将,就算他们数十年沙场征战的经验犹在,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一群上不了马,杀不了人的老头儿。 对于于仲文来说,洗刷耻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要那些以为他已经老的如同掉了牙的狮子一样的人知道,他于仲文依旧是大隋的名将,就算是李密这样的当世枭雄和兵法大家。在他面前也依旧只有吃败仗的份。而且不会有半点机会。 点将台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东都兵马,李密站了起来,他身后祖君彦紧紧地跟了上去,此时他也紧张的很,于仲文虽然已老,可终究是曾享盛名的名将。 瓦岗军大营前,看到汹涌而来的东都兵马,留下戒备的瓦岗军士兵脸上都是露出惊恐之色,他们被李密当成了弃子,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贼军听着,贼首李密已经伏诛,尔等还不快快打开营门,自缚献降。”营门前,出来叫阵的东都官军中气十足地大声喝着。 这是于仲文在本阵,已是朝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去将李密的人头挂起来,用长竿挑去营门前小让那些贼军士兵好好看看。” “是,大人。”几个亲兵领命而去小不过一会功夫,那假扮李密的死士人头就被挂在了除去旗幡的旗杆上,在瓦岗军大营前被几个亲兵轮流拿着,耀武扬威地大声宣扬着。 看着乱起来的贼军和迟迟没有打开的贼军大营,于仲文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令进攻,没有李密的指挥。再加上群龙无首,此时的瓦岗军不会比一群乌合之众好得到哪里去。 一切都按着于仲文所希望的进行着,军心大乱的贼军士兵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猛攻,他手下的兵马势如破竹地杀进了瓦岗军大营,然后到处是丢盔弃甲逃跑的瓦岗军士兵。 看着前营一片惨况,李密嘴角露出的笑意更浓,尤其是在看到于仲文中军的帅旗也进了大营,他笑得更加大声,于仲文如今终于落入了他的算计中了。 随着中军帅帐点将台突然响起的鼓声,原本进攻正猛烈的东都兵马被一阵猛烈的箭雨给射得发了懵。这时已经杀到中军附近的东都兵马才发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惊慌失措的贼军士兵,而是全副武装,早已列阵而战的瓦岗精锐。 这时瓦岗军大营两侧,早就悄悄从后营绕出的数千瓦岗骑兵已经绕到了前营东都兵马的两侧,发动了冲锋,单雄信等几个瓦岗寨的悍将更是亲自带兵冲锋,他们谁都想拿到于仲文的人头作为自己的战功。 前军在中军处受挫,被早就埋伏好的瓦岗军伏击的消息传到于仲文那里时,于仲文的脸色已是变得铁青一片,他知道自己和皇帝都上当了。李密根本没有去帝陵,皇帝派人送来的李密人头是假的。 “是替身。”于仲文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时候瓦岗军的骑兵已经袭击了他的两翼,根本没有提防的后军本就是全军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是毫不费力就给瓦岗军的骑兵击穿了,而他自己则是失陷在了瓦岗军大营里。 于仲文并没有担心自己,他这时候更担心的是在帝陵的皇帝,他们的计划早就被李密看穿,恐怕皇帝那里的情况更糟糕。 “都随本帅的旗号,一起杀出去。”于仲文高喊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还有机会,带着大部分部下杀出瓦岗军的大营,在洛阳城内,他还有近五万的人马,这一仗他未必就会输了。 点将台上,看着于仲文中军处移动的帅旗,李密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于仲文的确是征战沙场的名将。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做出了撤退的决定,这份决断力可不是普通将领能有的。 “放火箭。”李密大声喝了起来,他在前营的一些营帐里早就准备好了硫磺,火药等引火之物,为的便是阻断于仲文的归路。 随着李密的命令,点将台前。列阵的两千弩手,仰天射出了点燃的火箭箭矢,在空中如同发过的天火一般向前营坠落。 那些箭矢轻易地撕裂了营帐的帐布。接着便点燃了那些营帐一些箭矢更是落在那些引火之物上,几乎只是短短的片刻间,如同毒龙欺涩的火舌吞没了一切。借助风个前营很快都被点蜘 看着被火海隔断的手下兵马,于仲文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李密这般狠辣,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前营人手做诱饵。 大火中,于仲文不计一切代价的冲出了瓦岗军的大营,这一仗他否经失了先机,不过大营外迎接他的是瓦岗军最精锐的骑兵冲击。 从大火中闯出来的于仲文身边的兵马几乎称得上狼狈不堪,毫无阵形可言,遇到正击溃了他们后军,气势如虹的瓦岗军骑兵,只是短短的片刻间,就被彻底冲乱了阵形。 于仲文虽然也是名将,但是他练兵的能力并不算强,就算是这次挑选的所谓三万精锐里面真正见过血的,有经验的老兵也就是五千人罢了,其中大半如今已经折在了瓦岗军前营和中军处,他身边剩下的不过五百多人,其余的都是些新兵而已。 单雄信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挥舞间,连续刺落了数个挡道的官军将领,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于仲文帅旗,于仲文的人头是他的,没人可以抢走。 看着朝自己汹涌而来的瓦岗军骑兵,于仲文知道自己彻底败了,李密算计好了一切。他要他的命。 拔出佩剑”须发雪白的于仲文如同年迈的狮子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样,怒吼着策马迎向了单雄信。将军百战声名裂,他于仲文就算战败。也绝不会像个窝囊废一样等死。 要是那些人以为自己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老头,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于仲文的眼神里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他为这个王朝弹精竭虑。现在将是他的最后时玄,即便要死。他也要自己的对手付出代价。 单雄信根本没有想到已经七老八十。或许连马缰绳都握不紧的于仲文竟然会策马主动迎击自己,他大喜了起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一槊将于仲文那瘦弱的老身子骨从马上挑飞时的场景,那可是一个上柱国大将军,地位,名声都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 单雄信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手中的马槊也刺了出去,但是那介。应该应声而倒的白发老将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被他的马槊从马上跳落,而是刺穿了他的肩膀,两个人策马交错。靠在了一起。 “本帅随先帝沙场征战,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小小子。”于仲文手中的佩剑狠狠地砍进了单雄信腰间的铁甲,恶狠狠地说道。 火辣辣的疼痛占据了单雄信的脑子。那一刹那间他发狂般地吼叫了起来,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样,把白发苍苍的于仲文从马上摔落到了地上。而这时他腰间的铁甲裂开了触目惊心的豁口,被剑锋割裂的血肉是如泉涌般喷出的鲜血。 地上的于仲文也好不到那里小单雄信的那一槊几乎卸掉了他的整条左臂,他又年老体衰,此时已经神智有些模糊,眼前也开始发黑,但他仍旧朝着单雄信自嘲地笑了起来,要是换了过去,刚才那一剑他早就把这个贼将给腰斩了,那还会给他这般叫唤的机会。 “老匹夫,我杀了你。”单雄信双眼通红地举槊刺向了地上动弹不了的于仲文,这时两人的亲兵也是互相厮杀在了一起,双方都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一样。看着朝自己落下的马槊,于仲文的眼神中一片坦然,最后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个武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归宿了。 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于仲文没有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也没有去想杨侗。他想到的只是如果杨玄感没有造反的话,那么最后那个第一个造反的人会不会是郭孝恪。 “恨不能晚生五十年,与你一较高下。”随着刺穿胸膛的马槊,于仲文口中低喃的自语声也嘎然而止。 下马砍下于仲文的脑袋后,单雄信才一阵晕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索性身边的亲兵及时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倒下。 于仲文一死,他手下的兵马很快便崩溃了,在瓦岗军士兵的追杀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中军点将台,当李密看到于仲文的人头时。脸上却是露出了几丝伤感之色,如果不是杨广要压制关陇世族,他或许未必会和杨玄感造反,而是会成为大隋的忠臣,但是现在他将亲手葬送他本该守护的王朝。 哦江帝陵,杨侗迟迟没有等到于仲文派人送来的消息,宗庙大殿内。当杨侗听到原本在帝陵外等候的一万瓦岗军轻易地突破了禁军的包围。朝帝陵杀来时,他知道于仲文完了,他也完了,大隋也完了。 压抑的大殿里,呆呆站着的杨侗忽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如同森冷的刀锋一样扫过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大臣。他知道这些人里,有人早就投靠了李密,或者是和李密暗通款曲。 在一众大臣惊愕的目光中,杨侗一寸一寸地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他虽然输给了李密,可是他也不会让李密好过,这满殿的大臣,他一咋。都不会放过,他要李密得到的是一座空着的皇宫,没有了这些大臣,他要看看李密如何办。 “诸位臣工,先帝下陵,你们便和联一起为先帝殉葬吧。”这时殿外的禁军士兵,再次传来了瓦岗军杀进来的消息,看着想要逃走的满殿大臣,杨侗声音阴沉,带来的心腹禁军士兵更是守住了殿门。 “杀,一个不留。”杨侗像是疯子一样喊了起来,自己更是持剑砍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臣。 “皇上疯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甘就这样束手待毙的大臣们奋起反抗,尤其是那些武将和武散官。更是和那些禁军士兵拼起了命。没人想陪杨侗一起死,改朝换代,只要他们更弦易张,他们依然会有现在的权势,保住自己的家业,就像他们过去的先祖一样,在南北朝的乱世里,如同随风而倒的野草那样生存。第二百八十二章魏征和长孙无忌的分歧 具罗西尖潢关。李密攻破涤阳,中原易孝。天下惊动 涿郡城内,原本的临朔宫被改成了汉王行宫,南宫官衙如今已经成了郭孝恪的军政大本营,虽然裴仁基和虞世基前往山东未有消息传毋,但是东都的一连串变故,却也是叫郭孝恪始料未及。 历史上,李密虽然在大海寺袭杀张须陀,打下洛口等粮仓。占据瓦岗,但是始终没有争霸天下的立足之地,而且客占主位,夺了翟让的基业也让他难以真正控制住瓦岗塞那群骄兵悍将。 但是现在则不同,自杨玄感起兵造反北上,李密就带兵南下中原,转战三年,声名是各路义军之首,而且又有祖君彦,王伯当,单雄信为其心腹爪牙,如今打下洛阳,可以称得上是飞龙在天,大势已成。 临朔宫,后殿之内,魏征,长孙无忌,裴世矩,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等一众汉王府的心腹谋臣武将俱是到齐,这几日涿郡城内可谓是家家张灯结彩,庆贺两个王妃生子。 两位世子的平安出生人对于汉王府的众人来说乃是天命在汉,就连王远知这个道门大宗师也是亲自道贺。更是为两位世子取名为郭昌,郭兴,寓意昌盛兴隆。 虽然李密夺取东都洛阳,但是对于长孙无忌等人来说,局势并不算坏。起码李渊已占关中,要是洛阳太弱,恐怕无人能挡李渊。 “这是缓骑派人送回来的军报。”郭孝恪到后,却是让身边的苏吉利将宫内秘书监抄写的军报送到了众人手里,洛阳如今的情形比他们想得复杂得多。 拿到军报,魏征,李靖,长孙无忌等人看过一页之后,都是不由愣住了,先前缓骑派人送消息回来,他们只是以为李密在洛阳城内发动宫变。可是哪里想得到竟然是杨侗率先下算借着杨广大葬的机会除去李密,反被李密识破,最后于仲文中计,大军在洛阳城外为李密大败。不过杨侗死前也是够狠,直接杀光了随行的满朝文武大臣,留给李密的只是一个清光干净的朝廷。 “看起来李密也吃了个闷亏。”长孙无忌第一个笑了起来杨侗杀光满朝文武这件事情,不管怎么传,到最后都会算到李密的头上,如今李密虽然得了洛阳,恐怕也是焦头烂额。 听到长孙无忌的笑语,其他人也是笑了起来,李密是当世枭雄,能见到他吃瘪,也是件叫人觉得惬意的事情。 “李密占洛阳,李渊据关中,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明朗,江南之地,我那故交张仲坚到有了化蛇成龙之势。”郭孝恪朗声说道,因为北府军的存在和他的缘故,原本的历史轨迹已然彻底改变,本来应该搅乱天下数年的小股割据势力根本没有崛起的机会就烟消云散,只有江南之地。仍旧是个纷乱之局,不过有张仲坚这条强龙,恐怕用不了多久,江南的局势亦是会明朗起来。 “王爷,李密如今占据洛阳,当在其安抚东都兵马之前,拿下河北和山东。”魏征开了口,现在北府军已经南下,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下人口十有六七在关中,中原,幽辽之地固然兵强马壮,但是争天下到最后拼的还是钱粮,战国之世,秦国之所以能吞并山东六国。乃是商鞍变法之后,秦国行耕战之策,从根本上压倒了山东六国。 魏征开口之后,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齐声附和了起来,如今北府军虽强,可是自成军以来,旋韪而战。没有停下过片刻,过去杨广在时。尚能得天下之物力补给,但如今江南漕运已断,李渊,李密又占据关中,中原,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取的河北,山东,然后修养生息,以待时机。郭孝恪心中自然清楚如今自己麾下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虽然士兵的斗志依然旺盛,但是连续数年不停地征战,再加上从去年开始隋室已经实际上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他再也无法得到来自洛阳方面的补给物资,现在北府军的后勤已经无法再支持大规模地作战了,是时候需要他做出一点改变了。 郭孝恪让苏吉利把自己写好的一叠文书发了下去,他其实并不太懂这个时代具体的政务操作,但是他也不需要去懂,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计发,交给魏征他们去实施就好。 当然郭孝恪拥有的知识和经验足以让他能写出足够多的东西让魏征。长孙无忌,裴世矩,房玄龄。杜如晦他们来选择最契合这个时代的措施。 看着文书上并不算太好的字迹。裴世矩他们并没有丝毫的轻视,谁都知道郭孝恪这位自家王爷出身并不算太好,如今能写出这工整的字迹已是常人所不能,更何况他们更在意的是上面的内容。 郭孝恪所写的文书上写了关于均田制,摊丁入亩,唐宋明清的官制和各种税赋制度,其中有些详细。有些只有只言片语,毕竟这三年里他大半时间都在打仗,闲暇的时间不凹曰混姗旬书晒)小说齐伞几…不练武就是专研段文振留给他的兵书战策。等到他想机骡与这些东西时,有些已经记得不太全。 长孙无忌心中越看越惊,他从来没想到王爷胸中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那文书上所记载的很多有关官制,科举,税赋,田毒,户籍等等。都是非得浸淫数十年才能有的心得。 不止是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也是看得入神,这文书上很多记载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以前从来想都没有想过的。 郭孝恪在文书上不仅写了古代的各种制度,甚至还写了有关计划经济之类的东西,他自问自己没有那个才智可以来决定这个国家,而不出半点差错,所以他需要魏征他们来根据他写的这些东西,找出一条最合适的路。郭孝恪治下,可以说是世家门阀最老实的,不仅仅是因为北府军的威慑力,同时也是郭孝恪实际上在开放科举的同时,也让那些选择支持自己的山东高门得以进入他治下各个州县任官。 毫无疑问,限制世家门阀继续获得在过去自汉末之后所拥有的权势是郭孝恪绝不会更改的主张!而此时在大殿内的魏征等人,也都早就认同了这一点,叛出关陇世族的长孙无忌和魏征一样,都算得上是寒门,而裴世矩虽然是成名已久的世族名臣。可是他和选择投靠郭孝恪的隋室旧臣实际上失去了各自家族在地方上的根基,而如同房玄龄,杜如晦虽是山东世族出身,但是亦非高门大阀。 郭孝恪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看着魏征他们就着治下各州县将要采用何种田亩以及赋税户口制度,始终沉默着,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裴世矩,温彦博等人之间其实代表了各个阶层不同的声音和想法,他们之间的争吵和妥协足以揉合那些制度,找出一条合适的路出来。 李靖虽然同样列坐其间,可是他并没有掺和到这些国家大事的争论中去,尽管北府军在王爷心中分量最重,可是北府军的各种军纪铁律都能看出王爷并不喜欢军队干政,甚至有意让军队的将领不能参与到各种国事政务中,军队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专心打仗,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在文书的后面,有一份关于北府军扩建的详细计划,对李靖来说。前面那些什么官制,田亩!赋税,户籍之类只是王爷随手而写,只有关于军队这一块,才是王爷真正花了心血的。 王爷推崇秦汉法家治军,在北府军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军中法家的信徒也不少,而且法家和兵家往往相连,李靖自己虽然算是兵家,可他同样推崇法家。 北府军目前分为前后左中右五个军,只是暂时的划分而已,李靖相信只要河北和山东一拿下,北府军立亥就会大动筋骨,原本就是当作军官培养的那些老兵恐怕会有一半以上分派到各地组建新军。 秦汉时的征兵制度将在被控制的各州县恢复,李靖毫不怀疑那个在五年内建立一支三十万人军队的计划,那不是过去的府兵可以比较的。那是一支真正的军团。 李靖翻着一页又一页,试图找出计划里的缺漏之处,但是当他看完以后,发现王爷在军队的计划上几乎做到了完美,他和其他同僚只需要按照这份计戈小去做就行了,虽然有些气馁,不过李靖依然有种跃跃欲试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施这个扩军计划,三十万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以后和李密,李诽争夺天下。三十万军队将扩大到六十万,直到最后夺取天下以后,整个国家要保持一百万的常备军,以便继续向外扩张。 一个疯狂的计发。需要文官方面无间的配合。否则将会天折,李靖最后放下手里的文书时这样想到。虽然杨广时代,曾经成功地组织起了史无前例的百万大军,用来进攻辽东。但是最后证明那种百万大军根本无法发挥其应有的威力,最后导致九军在百济境内不战自败。 和李靖一样,裴仁基,徐世绩这些武将一个个都是眼睛放光,他们并不在乎魏征他们争吵的到底该如何给那些百姓分配田地,如何征收赋税。如何鼓励工商,如何开办学堂,他们只知道随着这个计划的实施,他们能带更多的士兵,打更多的仗。获取更大的武勋。 看到魏征他们还是没有争出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郭孝恪没有再待下去。他把这座大殿让给了魏征他们那些文臣继续干他们的活,他就像个不负责任的农夫,只管把种子扔进田里,然后问魏征他们要收成。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李靖,徐世绩等一票将领同样离开了争论越来越激烈的大殿那些文官之间的争吵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们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个扩军计划。 大殿外的广场上,忙碌的内侍太监们正匆忙地将杨广时代工部尚书宇文怕最后所建造的巨大沙盘给拼接起来。实际上他们现在所拼接的沙盘 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凡)公愤亲弄督造的沙盘的放大版本,涿郡城内。那此御营的出饥花了三个月时间仿造出来的。 杨广死后,对郭孝恪来说,原本跟随宇文化及一起叛乱的御营人马里那些从全国各地搜罗的能工巧匠是最大的一笔财富,或许魏征。长孙无忌他们并不会轻视这些匠人,可也不会太把他们当回事,尽管死去的前工部尚书是天下闻名的建筑宗师。喜欢那些奇淫巧技,但是在同时代其他大臣的印象里,也只是个喜欢摆弄各种奇怪玩意的人罢了。看着几乎占据了整个庞大广场的巨大沙盘,虽然早已习惯使用沙盘的李靖等人还是吃了一大惊。 “李渊如今入主长安,整个关中和西陲都已实际上处于他的控制,但是他对河西走廊的控制不会太强。”郭孝恪带着李靖等人踏上了那巨大的沙盘,指着用石块搭建出来的渣关等地说道,“潢关是天下险塞。对李渊来说,只要守住此关。他就可以稳守关中,休养兵卒,囤粮备仓。” 李靖和徐世绩,裴仁基他们都是点头附和了起来,他们心中也只把李渊当成了大敌,至于如今占了洛阳的李密,虽然是世之枭雄,可根基太浅幕,而且又处于中原四战之地。不足为虑。 “王爷,李渊如今守关中。我们不能让他太过舒服。”李靖终于开了口,他的目光并不在潢关,而是太原和晋阳一线,实际上原本威胁这一线的突厥人已经被他们打垮,如今草原上正处于自汉末南匈奴式微。五胡乱华之后最混乱的时代;每天都有部落互相厮杀吞并,原本有机会壮大的薛延陀人给留在怀远的尉迟文德死死地看死了,尉迟文德可是隔三岔五地派骑兵去草原溜达几圈,薛延陀人虽然不见得就是怕了那三千左右的铁骑,但是他们却害怕那面军旗。 因此李靖觉得如果直接派遣精锐骑兵从草原走,进攻太原和晋阳一线。一定能够让李渊受到不小的损失。要知道太原和晋阳一带是李渊的老窝,他就算如今入主长安,可也没让李建成这个大儿子离开太原,而是继续留守,招募那些亡命的突厥人充入骑兵。 “不错,王爷,现在天下人都以为我们要全力南下,我们要是这么从这里绕一圈,狠狠地给李渊来上一下,保准他吃不了兜着走。”刘弘基在一旁大声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当年他在关中穷困潦倒的时候,可是没有少受气,虽说不关李渊什么事,可谁叫李渊现在是关陇世族的头子。 听到刘弘基的话,其他将领小如秦琼等人也都是眼神变得炙热起来。他们都是跟了郭孝恪以后,但凡有空就要学习各种兵书战策,推演兵棋,可以说兵学修养都不差,他们绕过谨关,从草原而下进攻太原,晋阳,未必就能够给李渊带来多大的损失,毕竟他们不可能学突厥人那样到处烧杀抢掠,但是却可以让李渊不得不在太原和晋阳留下重兵防守。 郭孝恪笑了起来,李靖打那个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其实也想过。不过如今南下夺取河北和山东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在山东那边传来确切的消息前,他是不会轻易出兵的,不过等到明年开春就不一定了。 此时郭孝恪离开的大殿里,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仍旧争得是面红耳赤,田制这个东西。主要还是在于要抑制兼并,但是对于所有官员和百姓一样交纳税赋,他们之间的分歧就大了,魏征是觉得就应该如此,管你是什存品级,就按照定下的税赋制度缴税,而长孙无忌则坚持不能这样干,否则谁愿意来当官。 “此条与国家有利,又是王爷亲笔所写,岂可改之。”魏征强硬了起来,在他看来官员可以免真纳赋税,就是在给国家制造麻烦,官员可以免税,就会造成官员去兼并土地,这比什么都可恶,因此见长孙小无忌仍旧不依不饶地跟自己争论,瞪着眼道。 裴世矩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如今在涿郡几乎没什么田产,倒是无所谓交纳税赋,而且他也看得出,郭孝恪是更偏向于让所有的官员都去交纳赋税,他甚至可以猜想得到,如果魏征不能让这一条通过,他也会用其他手段最后让所有的官员都去交税,控制官员兼并土地。 长孙无忌被魏征这么一瞪,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最擅长揣摩他人心思,郭孝恪心里想什么他也清楚,但是他不认为就该走到那么一步,让官员交税,而且田产越多。税越重。 “两位大人,消消火气,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进了大殿的苏吉利。看着对峙的魏征和长孙无忌。却是开口道,然后将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了两人,因为就为了争论官员到底该不该交税,两人已经争论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连郭孝恪听了以后都看不下去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第二百八十三章 郭孝恪的算计 …示,长白山官军大营外的…外小 坡,张须陀的脸韭渊似惫户色,洛阳丢了,李密这个乱臣贼子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中原之主,大半个中原居然被李密传楼而定。 “大帅,不能再犹豫了。”程咬金站在张须陀身后,说话间神情有些着急,他带着虞世基等人回到大营已经有五天了,没想到张须陀居然避而不见,可是如今虞世基等人明显失去了耐心,恐怕如果张须陀再不做个决定,北府军就会直接南下山东,如今中原易主,他们本来能从洛阳得到的后勤补给也已经被瓦岗军切断了。 “李密如今正忙着收买人心小安抚东都兵马,无暇东顾,可是等他缓过这一阵,必会全力取山东。”程咬金的声音变大了起来,现在山东官军近五万人的命运都在张须陀手上握着 张须陀变得更加沉默,他知道程咬金说的没有错,只要让李密彻底掌握东都兵马,他一定会取山集小全力抵御北府军南下,但是他虽然佩服郭孝恪,可是心中也知道郭孝恪绝不是什么忠臣,而他深受国恩,想到这里,张须陀脸上的苦色更重。 “大帅,汉王实乃天命所归,请大帅速做决断。”程咬金见张须陀还在犹豫,却是咬了咬牙,朝四周跟来的军中部将打了个眼色,接着便大声说道,然后跪在了地上。“请大帅速做决断。”其他将领看到程咬金出了头,俱是齐声大呼道,一齐跪在了地上,他们以前曾和李密的瓦岗军数次交锋,多有同僚部下死于瓦岗军之手。要他们降了李密。绝无可能,而张须陀根本没有自立的心思,对他们来说,汉王是他们最好的投效对象。 看着突然间黑压压地跪倒一片的军中部将和士兵,张须陀面色数变,可最后他还是有些凄论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你们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吧,要是本帅不答应的话,是不是要拿本帅的人头去做晋件之资。” “大帅。”程咬金听到张须陀的自言自语,却是低下了头,有些惶恐地说道,可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张须陀猛地打断了。 “什么都别说了。”张须陀摆着手,深陷的眼窝中老泪纵横。他本想以身报国。可是奈何时事艰难。逼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你们都起来吧,大隋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回。”张须陀长声道,“汉王英雄盖世,便是投了,也不辱没我等。” 听到张须陀已然松口,程咬金不由心中松了口气。他是才智之士,当然想得到汉王招降他们,是为了占下山东和河北连成一片,这样可以获得整个北方的物力和中原,关中对抗。 “回营吧。”看着起来的程咬金,张须陀朝一众脸上露出喜色的部将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今日之事。让他知道军心早已散了。要是自己刚才不答应,这些部下恐怕会行“逼宫,之事。 程咬金被张须陀的目光扫到,却是有些不自在,刚才之举,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为之,不过恐怕在张须陀心中,他已经被划到了怀有贰心的桀骜之徒里去了。 大营内。虞世基仍旧一个悠闲地喝着茶。就在三天前,裴仁基忽然得了赶来的堤骑军令,赶回了涿郡,招降张须陀之事,全由他来做主。 “虞大人,那张须陀究竟是什么意思。都已经第六天了。”裴元庆见虞世基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有些恼怒,却是烦躁地说道。 ”少将军稍安母躁,张须陀此人不比他人。出身一般,此前一直声名不显,能有今日地个,全是杨广提拔。他对大隋忠心耿耿。可不是长安那位自称忠臣的可比的。”虞世基朝裴元庆笑道,然后让身后的随侍士兵为裴元庆倒了杯茶。 “不过他手下的那些部将,可不想当什么忠臣,那位程将军便是个明白人,照我看用不了多久,张须陀就会见我们了。”虞世基一边示意裴元庆喝茶,一边说道。 “张须陀,就是个榆木疙瘩。我看他很难开窍。”裴元庆喝着茶,却是恨恨地说道,他当初和父亲投靠张须陀,只是当了个押粮官,虽然父亲说张须陀看重他们,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那样觉得过。 “虞大人,这事情可是关系到王爷的大业,那张须陀要是再这般模棱两可,不如杀之。慑服众人。 ”裴元庆脸上忽地露出了几分狠色,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在他眼中,张须陀就是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什么对大隋惠心耿耿,杨广给困在突厥人手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提兵勤王,现在倒是扮起忠臣来了。 虞世基颇为惊讶地看着裴元庆,裴元庆的主意并非不可取,要是张须陀真不愿意投效王爷,说不得他们就要这么干,不过这裴元庆能想到这么干倒是很让人意外。 就在虞世基张口要对裴元庆说些什么的时候,帐外忽地响起了士兵的声音,“虞大人,张大 听到外面张须陀部士兵的大声禀报,裴元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淡然起身的虞世基。不由愣了愣,自语道,“真神了,居然真地见我们了 “走吧,少将军。”虞世基笑了笑,他虽然判断张须陀到最后一定会见他们,可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巧。 对于裴仁基父子,虞世基也是下了功夫结交的。汉王府内。长孙无忌和贺廷玉关系莫逆,而裴世矩则是和谨言慎行的李靖交情不错。至于魏征更是王爷的妻舅族兄。 裴元庆跟在了虞世基的身后,他对这位曾经的五贵,却被人称作佞臣的侍郎大人印象很好,这一路上他从虞世基那里听了不少朝野秩闻,长了不少见识。 不过片刻的功夫,虞世基和裴元庆就到了中军帅帐,虞世基一路观察,发现营中的士兵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但是却藏不住神情间的不安和彷徨洛阳被李密打下了,杨侗死了。于仲文也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给哪个朝廷卖命。 走进帅帐,虞世基看到了神情有些憔悴的张须陀和齐聚的军中将领,“参见虞大人张须陀见虞世基和裴元庆进来,却是开口道,他到现在也就是一个招讨使。根本不能和虞世基相比。 “张将军多礼了虞世基还了一礼,不过心中也是有些犹豫,他本以为张须陀是已经想通了,会私下和他见面,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场面。 就在虞世基思忖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张须陀却是主动地说出了他心中的意思。“虞大人。汉王天命所归,我张须陀只是个武夫,愿投效汉王。” 听到张须陀的话,虞世基身边的裴元庆不由一脸错愕,他不知道张须陀究竟是怎么了,一直避而不见他们,可是今天一见面就主动投效。 “王爷常言,张将军是当世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虞世基笑了起来,这个张须陀确实是个人物,做出决定就绝不拖泥带水,倒是不可以小觑。 帐中的众人见张须陀和虞世基言笑晏晏地说了起来,虞世基又拿出了汉王的王府诏命,一个个都是放下了心。 夜晚,全军投效汉王一事很快便传遍了各营,结果是欢声雷动,那些原本担心自己前途的士兵和军官们都是放下了心,原本因为洛阳易主,后勤补给被切断而低落的士气也重新高涨了起来。长白山,被围困的贼军大营里,听到张须陀军中忽地响起的阵阵欢呼声,原本正想着如何利用局势,带兵突围的王薄被惊到了,他走出了帅帐。凝神静听外面张须陀大营里传来的欢呼声。 本来这几日,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杨侗死了,于仲文死了,李密打下洛阳。张须陀的粮道被断,王薄不但有把握可以成功突围,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反败为胜,可是哪里想得到城外张须陀军中本该低落的士气居然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当王薄分辨清那“汉王千岁小的欢呼声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唯一想到的张须陀军中这般欢呼的原由就是,张须陀投靠了汉王。 这时王薄身边那些将领也一个个都是面露怯色,他们虽给张须陀给困在长白山中,但是还是能派出小股的人马出去打探消息,当然知道北府军南下,横扫河北的事情,那些原本在义军中名声不小的孙安祖,高士达。张金称等人都是给北府军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现在汉王招降了张须陀。也许用不了多久,北府军就会杀到他们这里来,如今他们可是给张须陀给围死在了这里。 “不能再拖了,今晚我们就突围,马上王薄咬了咬牙,朝身边惊慌失措的一众部将喝道,“小张须陀军中必是网知道消息,今晚守备肯定松懈,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听到王薄的话,其他贼将没有一个人有二话,都是连忙应声附和,接着便是飞快地回往了各自军中,挑选精锐,打算做最后一搏,与其等到北府军过来,还不如现在拼了,说不定还能逃条命。 是夜,王薄亲自率一千敢死之士,冲击张须陀的大军阵线最薄弱的地方,竟被他冲出了重围,最后带着两万贼军逃往了中原的方向。 翌日黎明,张须陀看着被突破的军营防线一片狼藉的景象,脸上的神情铁青,他昨天才刚刚投效汉王,就出了这种事情,叫他如何对虞世基说。 程咬金在一边没有说话,昨天晚上,军中从上到下都是松解了,而且他们也没想到一直在山中的王薄会这般玩了老命的突围。 “小张将军。贼军凶顽,此番被他们走脱。恐怕会祸及百姓。张将军当速速派兵追击,不使贼军有喘息之机虞世基见张须陀脸色铁青,身边一干将领都是不敢出声小却是在一旁说道,给了张须陀一个台阶下。 “虞大人说得对,程知节。你带军中骑兵速去追击贼军,不耍让他们跑了张须陀 “是,大帅程咬金听到那最后不能让贼军跑了之语,却是心中苦笑。知道张须陀恐怕这是趁机给自己难堪。 。大帅,我愿与程将军同行裴元庆站了出来,昨天晚上他已经听了虞世基的猜测,知道张须陀这么快转变态度,恐怕离不开程咬金的逼宫,此时他也听出了张须陀语气中不善,却是怕程咬金吃亏,连忙道。 张须陀看了一眼裴元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那就有劳裴将军了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裴元庆朝程咬金道,“程兄,不必管张大帅怎么想。你如今是汉王帐下的将军,做好本分便是。” 见裴元庆安慰自己,程咬金笑了笑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那天做的事情的确犯忌讳,张须陀对他疏远也是应该的。所以他不怪张须陀。 看到程咬金闷着不说话,裴元庆以为他还没想通,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只能不做声地策马赶路,把气撒在了那些给追上的贼军身上。 好不容易脱身的王薄没想到张须陀居然这般赶尽杀绝,身后的官军骑兵穷追不舍,让他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地不停地朝中原逃跑。最后身边带出来的两万人等他逃出山东时,只剩下不到八千人。随着张须陀的投效,南下河北的北府军在山东官军的呼应下在入冬前控制住了河北山东各地的主要州县,一举成为北方最大的势力。 河北。原邯城废墟,亲自带兵南下的郭孝恪站在军营里的点将台上,身上的黑色大氅上全是落下的雪粒,他既然已经决意取河北山东作为基业。那么再将治所放在涿郡就不合适了。尤其是河北山东不比幽辽,是新取之地,他要是不亲自坐镇,很难让人放心。 这一次,郭孝恪亲自带兵先往邯城而来。邯城也是数朝古都,汉末曹操以邯城为都,开创霸府政治,奠定了魏代汉的基础,邯城本是齐桓公时始建。到现在亦有千年历史,尤其是汉末曹操经营邯城,邯城一度是天下重心。人口富庶,即使五胡乱华。南北朝对峙,邯城仍旧是北方大城,不过当年杨坚代周,相州总管尉迟迥从邯起兵讨伐,兵败之后,杨坚下令焚毁邯城,成了现在的废墟。 郭孝恪现在要重建邯城。只因他如今治下只有邯城的地利最好,而且有王气,可以和洛阳,长安相披,虽然他自己是不太信所谓的气数之说。但这是王远知所说,魏征小裴世矩,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等人都附和之说,他也便从善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