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隋-全本-30

突厥军中,看着本来就快要崩溃的高句丽人给北府军这么一轮齐射。竟然重新稳住了阵脚,始毕的手捏紧了马鞭,他早就听说郭孝恪有军神之名,在战场冷酷无情,绝对称得上是杀人魔王,可是此刻他才感受到郭孝恪的可怕。  “那些高句丽人全都是用来消耗他们的炮灰。”始毕心中生出了一股彻骨的凉气,此时那些前军后的高句丽人不但重新稳住了阵脚,甚至端着长枪以整齐的方阵向前推进了,连前面的自己一起人碾压成了血肉。  下马的突厥士兵手中用的大多只是弯刀,根本对付不了高句丽人手中一丈多长的长枪组成的枪林,竟然反倒是给高句丽人夺回了先前前军失去的阵线。  一百步外,不时有突厥骑兵策马驰射,他们的弓箭不断地落在高句丽人阵中,可是那些本该胆小怕死的高句丽人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端着枪不断向前突进,不管队伍里倒下多少人,后面总会有人补上,然后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那些下马的突厥士兵在越来越狭窄的战场上给高句丽人逼得节节后退。而他们后面的骑兵又失去了冲锋的距离,最后只能选择撤退,让出了道路给前方不断倒在枪阵下的同伴。  随着突厥中军响起的号角声,进攻的突厥骑兵如退潮的海水般倒卷而回,那些失去战马的突厥士兵亦是转身而逃。  “都停下来,停下来。”高句丽的军官们看着逃跑的突厥人,然后在身旁北府军的督战队大人的大声吩咐了,一个个扯着喉咙喊了起来。他们都是步兵,一旦阵形乱掉。给突厥人杀个回马枪,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军官连拉带拽的喊声里,原本如同移动的钢铁荆棘森林般的枪阵静止了下来,这时那些俘虏军士兵方才回过了神,他们呆愣愣地看着撤退的突厥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跑了突厥人。  “我们打胜了。”不知是谁高喊了起来,然后片刻间这欢呼声席卷了整个战场,中军处,郭孝恪听着那根本听不懂的那些高句丽话,脸上亦是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只要打退了这一次突厥人,这些俘虏军心中便有了底气,至少他们相信自己能抵挡得住突厥人。  “让后军的俘虏军顶上去,换下前面的人郭孝恪吩咐着身边的亲兵,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已,虽然打得惨烈,可是突厥人不过死了近三千人罢了,他们的兵力仍旧充足。  随着中军挥舞的旗号,俘虏军各营里的北府军督战队这时传达起了命令,前面的退后,后面的顶上,不过片方之后,便完成了大部分的兵力调动。  退下的俘虏军士兵这时已然没有了开始时面对突厥骑兵的惧色,他们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捂热的干粮就着凉水啃了起来,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对面的突厥军中,每个突厥士兵听着那刺耳的敌军欢呼声,心里只有耻辱,他们不是败给北府军,而是败给了那些高句丽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始毕的脸色铁青,对面北府军摆出的枪阵就像是一头刺猬,叫他无从下手,骑射撕不开缺口,骑兵硬冲也给那些炮灰扛了下来,北府军又有强弩。  骑虎难下,始毕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继续进攻,他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填掉北府军的枪阵,全军撤退,他却已经无路可退,被郭孝恪逼进大营,他最后只会困死在大营里。  “继续进攻,杀光那些高句丽人始毕看向了身旁的部将,他下定了决心,这一仗一定要趁着这机会杀了郭孝恪,以绝后患,否则的话突厥真地会给这个杀人魔王打到亡国灭种。  “是,大可汗那些部将都是一个个高呼了起来,虽然他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让北朝恐惧的草原霸主,甚至在大隋的打击下一蹶不振。可是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的骄傲,要是说打不过北府军他们也就认了。可是现在败给一群给北府军一天内打败的高句丽人手中,每个人心中都是深以为耻。  退回的突厥骑兵重训亚;队列后。和新上来的骑兵,编组成了一支又支的千叭。始毕打算用骑兵不断地冲击北府军的枪阵,他就不信那些高句丽人真能顶得住。  北府军中军,郭孝恪看着对面运动起来的突厥骑兵,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一仗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突厥骑兵的车轮战,他们会像契而不舍的狼群一样一次次地扑向自己的猎物,直到猎物筋疲力尽,才会发动致命的进攻。  “王爷,突厥人。”苏定方跟在郭孝恪身边日久,眼力也是越发地老辣,突厥军中骑兵一调动,他便看了出来,不过对于突厥人这种车轮战。根本就是无解,尤其是靠那些俘虏军。恐怕久守必失。  “不必担心,此战胜负在药师身上。”郭孝恪看着皱眉的苏定方,却是轻笑道,这个时候身为全军主心骨的他。绝不能露出半点不自信来。  “王爷是故意以身作饵,吸引突厥人的精锐,让李副帅打下突厥人的大营。”苏定方顺着郭孝恪的目光看向怀远镇的方向,却是恍然大悟道,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不汇合怀远镇的大军和突厥人正面决战,而是要冒险同时两线作战,尤其是他们这边除了一万北府军精华,就是那六万几乎连国中贼军都比不上的高句丽俘虏兵。  “突厥人自年初出兵,战马过冬后瘦弱,又顿兵于怀远,如今剩下的粮草全在大营里。”郭孝恪朝四周的将领说道,为了这一仗,他和李靖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兵棋,去年冬天严寒,哥加上这几年始毕成为东突厥之主后,不复过去启民可汗时对大隋的恭顺,杨广早已不再让边关和突厥人互市,所以突厥人的存粮并不多,再加上始毕这一回纠集了大军,粮草的问题就更加紧张。  郭孝恪和李靖的战略就是 郭孝恪亲自做饵,吸引突厥人的主力离开大营,然后李靖带领怀远的八万大军打下突厥人的大营,到时候两面夹击突厥人,再加占贺廷玉和裴仁基的两路伏兵,要彻底打散突厥大军的建制,然后逼降。如今这个战略,郭孝格已经完成了一半,他已经拖住了突厥人的主力,现在就看李靖那边打得怎么样。  “传令下去,告诉那些俘虏兵,杀一个突厥人,赏稻米一石。”郭孝恪看着对面完成了集结的突厥骑兵,忽地开口朝身边跟着的懂高句丽话的亲兵说道,这个时候他也不吝用重赏来激励鼓舞那些俘虏军的士气。  很快,郭孝恪的话便传了下去。然后俘虏军中再次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对于那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来说,赏赐钱财远不如赏赐稻米来得实在,一石稻米,能让一家人吃上一个月,此时在这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眼里,那些突厥人不再可怕,而是一石一石的稻米。  “都给我好好地打起精神来。杀一个突厥人,你们全家就能吃上一个月的饱饭,杀上三个”回家便不用发愁了,到时候还有王爷发的军饷。是光棍的回家就能娶婆娘,是爷们的就跟那些突厥人拼了。”高句丽的军官们意气风发地大声喊叫着,刚才他们可是打退了突厥人的骑兵,这放在过去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后面北府军还没动呢,要是动了,一定能打得那些突厥人屁滚尿流。  终于,随着突厥中军的号角声响起。列队的突厥骑兵跑了起来,一队接着一队绕着高句丽人的枪阵。放起了弓箭,这时候始毕已经顾不得弓箭够不够对付怀远的其府军了。在他看来只要能杀了郭孝恪,一切就都值得。  经历过了一场恶战后,那些顶上的俘虏军士兵要熟练得多。面对突厥骑兵的骑射,他们只是死死地举起了盾牌,身子靠在一起,眼睛透过盾牌的缝隙,看着突厥骑兵的动向。  中军处,北府军的弓弩手,也是不再齐射,只有那些军中的神箭手。张弓搭箭,寻找着目标,现在突厥人的骑射以千人一队,一队接着一队,绕着他们的军阵跑着圈,彼此间距离散得比较开,他们带的箭矢不多,出征时也没带辐重兵,自然是要省着点用。  苏定方,秦琼去了中军阵前。比试起弓箭来,两人都是箭术高超之人,北府军中,要论准头,木兰可以排第一,不过木兰臂力弱,过了五十步,那射出的箭便难以为继。不像秦琼和苏定方都能用十折硬弓,射出的箭在一百五十步外,犹能夺人性命。  郭孝恪和孙思邈策马到了前方。两人看着秦琼和苏定方一人一箭,也是和边上的士兵一起叫起了好,“先生,不知道以为谁会赢?”郭孝恪看向了身边的孙思邈,他现在虽然心中不像表面上那么从容,可是作为主帅,他必须处变不惊。才能让部下有信心能打胜这场仗。  “苏将军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怕还是秦将军技高一筹。”孙思邈看着并骑于马上,轮流开弓的苏定方和秦琼。想了想后道。  “本王倒是以为会打个平手。”郭孝恪笑了起来,接着看着孙思邈询问的目光,道,“原因吗,叔宝比定方年长,要稳重得多。”  “王爷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孙思邈看着秦琼射失一箭后,不由叹道。“老道的眼力还是比王爷差。”  “先生自谦了,只是本王和叔宝他们相处的时间长,更了解他们罢了。”郭孝恪答道,他和孙思邈两人谈笑风生,却是让四周本还有些担心的部下和退到中军附近的俘虏军士兵也是心中定了下来。  数轮骑射后,见枪阵依然不动如突厥骑兵终于开始了一波波的冲锋,而这时恶战才刚刚开始。  战场上,到处是突厥骑兵狼嚎一样的呼啸声,他们从四面八方冲向枪阵,或者在马上开弓,或者策马冲击。又或是下马步战,却是围着北府军的军阵猛攻了起来。第二百六十章大战开始(三)  在着如同潮水般攻入大营的北府罗的心中片冰。万人把守的大营半天就陷落了,那个叫李靖的敌军主帅,用兵的本事简直近乎于恐怖。兵种的配合。进攻的时机选择,几乎是天衣无缝。  处罗输得心服口服,虽然北府军的兵力比他多,武器比他精良,可是半天的功夫就打下了他把守的大营,也是他的用兵能力和李靖差了太远。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正面的前军大营被突破以后,处罗当机立断。做出了全军撤退的决定,尽管这个命令会让各处还在抵抗的各部人马立刻崩溃,但是处罗知道这是保全大部分人的最好办法。  突厥大营的前营如今已然全部为北府军所控制,李靖策马而行,听着各营人马回禀的消息和前方冒起的冲天火光,也不由佩服处罗的胆魄。在还没有全军溃败前,就看到了结果,下令撤退,放火阻止他们追击,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人?”看着李靖不语,几个等候命令的部将不由出身唤道。“骁果军追击敌兵,其余人随我去王爷那边李靖很快做出了决定,骁果军虽然已经被收编,但终究时日尚短,不能完全信任,而且突厥人的精锐俱在始毕身边,还是五万征辽兵更可靠,毕竟是他当年在平壤练兵时的老人。  策马驰出营地的处罗看着从大营里溃败逃出的各部骑兵,心里面也是忍不住哀叹天命不在汉,本来这场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赢了不说可以入主中原,起码可以一洗自都蓝可汗之的颓势,再次成为草原霸主,但是现在不被郭孝恪犁庭扫穴,打掉根本就是万幸了。  突厥大营里。得了李靖吩咐的几队士兵打湿的毡布盖在了点燃的火堆上,刹那间黑色的烟柱便升腾了起来,直冲天际,便是几十里外都能  到。  距离战场十里外的两处野林子里。一直都在注意战场方向动静的贺廷玉和裴仁基同时看到了那冲天的烟柱,“全军上马,斥候先行出发。”贺廷玉大吼了起来,他和裴仁基是这一仗里决胜负的关键。王爷的一万亲军固然强猛,李靖的用兵本事也比他高,可是毕竟骑兵不多。就算击败了突厥人,也难以将其全歼,到时候就要看他和裴仁基能不能及时赶到。  早就养精蓄锐多日的北府军老兵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便已是翻身上马,一个个目中闪着可怖的凶光,他们都是郭孝恪一手练出来的老军头了,打仗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尤其是北府军的人头功更是让他们变得嗜血,虽然平时在森严的军纪约束下,他们和普通人并无二致,但是一旦遇到战事,却正如韩非子对秦军的记载一样:“秦人闻战顿足徒褐犯白刃,蹈炉炭,断死于前者,皆是也。是故秦军战未尝不胜,攻未尝不取,所挡未尝不破。”  自汉末以后,世家门阀崛起,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虽有刘裕等武人起自军伍,但是从军的士兵仍旧少有晋升之路,而北府军却是以先秦的军功爵为制度,不问出身,只要能立功,便能封侯拜将。  树林中,无数的北府军骑兵策马而出,向着战场奔去,那些突厥人的大好人头便是他们的晋升之物。  战场上,在突厥人骑兵一**地冲击下,六万俘虏军所列的枪阵。已经接近于崩溃的地尖,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人马的尸体。  “开旗门,全军上马,随我冲阵。”郭孝恪看着各处已经发发可危的枪阵,朝四周的部将大喝了起来,那些俘虏军士兵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再不阻遏突厥骑兵的持续进攻。恐怕整个军阵都会破碎。  “是,王爷随着一声声的大声应喝,中军处背着背旗的传令兵奔行在各营人马间,然后便是一队队的骑兵翻身上马,而中军鼓吹处的擂鼓大汉们亦是脱去了身上的衣服。赤膊着身体,用力地击起了鼓槌。  雄浑的鼓声在人马嘶鸣,杀声震天的战场上突兀地响起来了,而这时战场前方数里外的突厥大营里则是冒起了冲天的黑色烟柱。  “王爷,这是?”苏定方愣愣的看向了郭孝恪,他以为这一切都在郭孝恪的计算里,选择全军进攻的时机如此天衣无缝。  “汉军,威武郭孝恪并没有回答苏定方,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马槊,在回荡的金鼓声中,用尽全力地大喝了起来。  “汉军,威武。”苏定方和四周的士兵亦是同时呼应着大喝了起来。然后这“汉军,威武”的高呼声,就像汹涌的海潮般向四周蔓延。这时插着背旗的传令兵,已是飞驰过中军前的枪阵,他们所过之处。令旗所至,俘虏军的士兵纷纷裂了开来,整个枪阵像是被分开的海水一般。  马蹄终于响起,中军处,上马的一万北府军骑兵发动了冲锋,就像黑色的巨浪一般汹涌地冲出了缺口,向前方的土黄色的突厥骑兵碾压而去。  已经支离破碎,就差被突厥人分割的俘虏军士兵在中凹曰甩姗旬书晒)小说齐伞“响托的时候,便看到了突厥大营里冲天而起的黑煮烟啦川天火光,原本力竭的身体里忽然重新生出了力气,当郭孝恪高喊着“汉军。威武”亲自带兵冲锋的时候,他们亦是疯了般跟着大吼了起来。  突厥中军,始毕也看到了身后大营里升起的火光,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无比,眼看就要将北府军的枪阵给磨掉,到时候就算郭孝恪再强。在十万铁骑的围攻下,也难逃败亡,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原本快耍崩溃的北府军枪阵居然再次稳了下来,甚至于跟着冲锋的骑兵,向前推进了起来。  “大可汗。”四周响起了慌乱的声响,各部的将领都是看向了始毕。如今大营已失,对面的北府军骑兵又凶悍无匹,正自一路势如破竹地向他们杀来,是战是走。都要早下安意。  “给我杀。今日定要杀了郭孝恪,此人不死,我突厥必亡。”始毕拔刀大喝了起来。对于身后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怀远镇兵马,浑然不顾。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郭孝恪一人。  看着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始毕。四周的各部将领也都是纷纷拔刀高呼,他们也明白得很,要是此时不战而走,突厥将再也不复过去的霸主地位,而且到时候各部人马混乱,给北府军衔尾追杀,谁都承受不起。  随着始毕亲自带亲军上阵,剩下的突厥骑兵全线冲了起来,土黄色的骑兵队列间扬起的烟尘就好象是山崩一样,滚滚朝高速逼近的北府军骑兵而去。  眺望着前方烟尘大作的战场,李靖的脸色变了变,他到是没想到始毕居然有胆子不管自己的后方,全军压上和王爷决战,虽然知道始毕这样做最后必败无疑,可是要是王爷出了半点差池,对整个汉王府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到时候统一天下的格局气象恐怕也会就此终结,所以李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军加快前进,骑兵随我先行。”李靖高呼了起来,五万征辽兵里。骑兵统共也就五千骑不到,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竟是亲自带着骑兵直接朝突厥大军后方杀去,至于剩下的步兵也是不管什么队列阵形。都是狂奔着朝战场而去。  一万北府军骑兵淹没在了突厥骑兵的浪潮中,不过却始终跟随着那面飘扬的“郭,字帅旗,向着突厥大军中那面狼旗撞去。  只剩下四万人还能作战的俘虏军。在失去了中军的北府军的弹压后。不但没有崩溃。反而是在军官和队伍中北府军督战队的带领下,朝着突厥骑兵前压了上去。  万军阵中,郭孝恪手中的黑色马槊如同毒龙般可怖,所当之将,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他身侧是罗士信和尉迟恭在旁护卫,没有一个突厥骑兵能近到他的身边来,而秦琼和苏定方则是各自带兵,护着他的亲军  翼。  一万骑兵呈锥形切入了突厥大军中,不过突厥骑兵是他们的十倍之多。前仆后继地杀向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始毕虽然挥刀策马,冲杀在前,但是却避开了郭孝恪的锋芒,他知道自己虽然号称勇力过人,但那只是在东突厥罢了,更何况以他大可汗之尊,又有哪个敢和他真刀真枪的比试,而郭孝恪却是凶名在外的杀神。全是一刀一枪地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如今便是远远地望着,看着一个个百骑,叶护倒在郭孝恪的马槊下。也是感到一阵心惊胆寒。  “这郭孝恪好生厉害。”看着郭孝恪一抬手,手中的黑色马槊竟在半空中如同斧劈似的一弹一折,一槊将一个迎面而来的百骑给枭首。始毕的眼皮跳得更加厉害。  “拿弓来。”始毕大喝了起来。然后朝四周已经无人敢出阵的部将大声道,“谁能射落郭孝恪。本汗重重有赏。”说完却是抓起自己的大弓,瞄准了前方百步外不断朝自己这边突进的郭孝恪,在他心里委实是惧怕了郭孝恪,虽然兵力十倍于郭孝恪,可是若挡不住他,给他杀到跟前也是毫无用处。  随着始毕的大喝,那些突厥将领一个个都是回过了神一样,纷纷拿起自己的弓,拉弦搭箭,瞄准了正自冲阵而来的郭孝恪,一万北府军骑兵以锥形阵冲阵,到最后便是阵中三千重骑兵摧枯拉朽般横冲直撞,凿穿了他们两翼冲上的骑兵,如今更是离他们不过百步的距离。本来这些突厥将领还有上前相战之意,只要能杀了郭孝恪,那立刻便能扬名天下,但是现在却没人敢打那个主意,只因为郭孝恪一路冲阵而来,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尤其是冲近两百步后,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几个平时以勇猛著称的叶护被郭孝恪如杀猪狗般刺落马下,还有郭孝恪身边那两员大将亦是凶悍无匹。无人能冲到郭孝恪身旁。  随着一片弓弦松开的声音,数十枚箭矢便朝着郭孝恪射去,“王爷。小心。”郭孝恪身侧,几个亲兵一直便小心戒备,几乎同时间策马抢出,挥刀护在了郭孝恪身前,那些突厥部将所用的弓自然不是普通的突厥骑兵可比,俱是突厥的良弓。一益强劲,几人虽然挥刀格挡了不少,可环是给数枚箭央骗。狠狠地扎进身上的铁甲,不过好在他们都是铁甲内穿了锁子甲,只是有一人给箭上的力道撞下了马,其他人俱是小伤。  看到给郭孝恪的亲兵坏了好事。始毕不由脸色铁青,这时他身已是有无数亲兵下马,举盾持枪,和北府军先前一样,摆出了拒马的枪阵。  郭孝恪透过前方护卫的亲兵。看到了已自百步不到的始毕,拿起了鞍旁的大弓,这三年里他每天都会抽时间练习骑射和武艺,他的箭术虽不及木兰,秦琼,苏定方三人般神准,可也是极准,尤其是他所用之弓乃是十二折的硬弓,比起秦琼和苏定方来,卑力更甚,只是这等强弓不耐久射,便是他也难以连续射上五箭,不过此时他却是存心要给始毕一个下马威,竟是硬生生地拉断了这张十二挥的硬弓。凄厉的箭啸声炸响,让在前冲杀的罗士信和尉迟恭也是不由一愣,接着他们便看到了前方本来端坐在马背上的始毕狼狈地从马上摔了下来。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看得两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郭孝恪这一箭虽是朝始毕射去,但取的却是那身后的那面狼旗,始毕虽然躲开,可那执旗的亲兵却没躲开,胸口的铁甲尽碎,一个血洞赫然开裂,始毕从地上起来时,也是心有余悸,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此时倒下的就是他了。  “技住大旗看着随着摔下马的掌旗亲兵倒下的狼旗,始毕大吼了起来,要是他的可汗狼旗倒了。恐怕战场上立刻就会形势逆转,现在双方仍旧是在僵持,那四万俘虏军虽然跟着北府军进攻,可也靠得不过是一口气罢了,时间一长,必然尽泄。到时候郭孝恪和那一万北府军定然独木难支。  随着始毕的吼声,几个靠近的亲兵都是纷纷冲上,扶住了倾斜的可汗狼旗,不过却仍是看得远处不知情的突厥士兵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中军究竟怎么样了。  当始毕再次翻身上马时,郭孝恪已是带着三千亲军重骑杀到了他的中军阵前,他身后亲兵里有人在距离二十步外的地方,便从马上跳了下来。迅速地结阵,冲向了那些摆出枪阵的突厥士兵,他们中大多都是最早跟随郭孝恪的老兵,那刀盾兵破枪阵的几招杀招练得最是纯熟不过。  看着下马大步冲来的北府军士兵,排在最前的突厥士兵狰狞着脸一齐刺出了手中的马枪,虽然马枪不比步兵用的长枪,可也是丈八长短,不过本该被他们刺穿身体的北府军士兵却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而是躲过了他们的枪刺,蔡后这些胆子大极的北府军士兵竟然矮身一窜,左臂一扬,便夹住了他们刺出后落下的马枪,右手抡刀,便砍下了一串马枪枪头。  上马的始毕看着那些下马的北府军骑兵,数人一队,前面断枪头,后面的趁势破阵,配合老辣无比,几乎是片刻间就撕开了缺口,让身后留出数十步距离的重骑兵冲阵。不由一脸骇然。  罗士信和尉迟恭两人几乎是在突厥中军前的枪阵被撕开缺口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身边的亲兵队狠狠杀了进去,他们甚至能看到那些突厥人脸上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跟我们北府军玩阵法,那都是王爷玩剩平的。想到这三年里,北府军老兵那每日的各种练,罗士信和尉迟恭忍不住心中冷笑。  远处看到自家王爷的帅旗和突厥人的狼旗碰在了一起,正在两翼虚战的苏定方和秦琼都是不再留力,知道决胜负的时候到了。  随着两人命亲兵吹响尖利的短促角声后,他们麾下的北府军老兵们都是拿出了鞍旁一直未动用的骑兵弩,这种骑兵弩虽然射程不比强弓劲弩,五十步内,一次连发三矢,足以破开敌军的阵形,杀出一条路来。  密集的骑兵弩连射的声音不断响起,不过片刻间,秦琼和苏定方就带着部下的骑兵杀出了重围,冲到了突厥中军处,和郭孝恪的亲军一起  阵。  始毕此时心中一片发凉,这个时候那四万俘虏军虽然已经给杀得崩溃,此时已是丢盔弃甲地逃跑,很快他们便可以合围郭孝恪,可是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中军已经陷在了和北府军的混战中。  战场后方,击溃了四万俘虏军的突厥骑兵狰狞着策马挥刀,追杀着那些逃跑的高句丽人,可是当他们追出数百步后,忽然看到了远处疾速逼近的大股烟尘。  “是骑兵,是北府军的骑兵惊恐的喊声响了起来,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战场两翼居然同时出现了大规模的骑兵集团,当烟尘中黑色的旗幡跃入突厥骑兵的视线以后。整个战场乱了。  (昨天上传到了唧,但是却忘了发布,晚上回来后才发现,老虎对不住昨天等更新的兄弟,不过这几天实在是累糊涂了,晚上还有一章,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胜  火骑如雷。出现在战场两侧的贺浮玉和裴仁基没有做任怖,州;,就投入了进攻,他们挽救了已经崩溃。处在突厥骑兵一面倒地屠杀里的残存三万俘虏军。  两万北府军骑兵出现在战场上,对突厥人的打击是致命的,因为中军陷入混战,外围的突厥各部骑兵失去了指挥,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北府军骑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后方大营冲天而起的大火让大半的士兵都心无斗志。  李靖亲自带领的五千骑兵是给突厥人的最后一刀,几乎陷入了被包围态势的突厥骑兵的士气崩溃了,他们不知道究竟还会有多少北府军会出现在战场上,于是那些小部落的骑兵最先开始逃跑了,他们选择了李靖的方向,至少那里只有几千人马。不比战场两侧冒出来的那些恐怖的骑兵。  但是很快这些逃跑的骑兵就绝望了,因为那几千骑兵后面是整整数万的步兵组成的枪阵,而且比起先前他们对付得更加厉害。  兵败如山倒,战场上的突厥骑兵为了争夺生路,开始自相残杀起来。而李靖在到达后看到贺廷玉和裴仁基的两万北府军骑兵已经投入了战场上,全力指挥起了五万征辽兵。摆出了厚重的阵形,向战场上碾压而去,五万人的庞大军阵移动时那种可怕的压迫力,直接让面对的突厥骑兵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无数的突鼎骑兵在越来越接近的巨大军阵下,抢夺着越来越狭窄的逃跑道路,五万征辽兵的军阵里,携带的强弩在逼近到战场两百步开始的时候,一阵阵的箭雨倾泻向了突厥大军混乱的后军。  中军处,始毕终于放弃了继续作战,这个时候他明白当年卫王杨爽出征,为何能以五千人大破沙钵略可汗大军,虽说当时杨爽占了突袭的便宜,可是这等直扑中军的凶猛战法确实是无解,他现在若是再战下去,恐怕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随着始毕的败走,突厥大军以一种出乎郭孝恪预料之外的速度崩溃了。他早就知道突厥人向来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但是没想到的是始毕先前还一副死战到底的样子,现在却那么快就带着亲军败逃了。  “定方,叔宝,你们带兵追击,一定要给本王拿下始毕的人头回来郭孝恪看着策马来向自己禀报战况的苏定方和秦琼,大声道 现在整个战场上,突厥人乱成了一团。  “是,王爷。”能够追击始毕这个东突厥可汗,苏定方和秦琼都是喜出望外,大声应答间已是回去重整人马,突厥人自去年冬末出兵,战马瘦弱,不比他们的战马在怀远可以得到草料补给。  战场中央,郭孝恪没有再策马冲杀,如今大局已定,他身为一军主帅,却是无需再和手下争功,再且此时他也不需要再用始毕的人头来证明什么。  战场后方,李靖依然沉稳地指挥军阵,配合战场两侧的贺廷玉和裴仁基合围来不及逃走的突厥骑兵。  在李靖稳健的用兵下,近八万突厥士兵被留在了战场上,当始毕逃走的消息在战场传开后,这些被抛弃的突厥士兵大声地咒骂了起来,始毕欺骗了他们,终于开始有人投降了,而并没有随始毕逃走的阿史那社尔更是带头投降,他的身份高贵,不少突厥将领见阿史那社尔这个王姓都投降了,便也跟着一起投降了。  随着战场上一片嘈杂的投降声。李靖仍旧缓缓地推进着军阵,一面接受俘虏,一面歼灭着不肯投降的顽抗者。  战场中央,阿史那社尔见到了尸让 血海中坐在马扎上的郭孝恪,然后跪在了地上,“朝忠参见王爷阿史那社尔舍弃了自己突厥人的身份,他希望自己的忠诚能让汉王手下留情,不要对突厥人赶尽杀绝。  “你做得很好看着自称汉名的阿史那社尔,郭孝恪点了点头。正是阿史那社尔的带头投降,才让这场战争结束得如此之快。“朝忠,本王会给突厥人一条活路的,不过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郭孝恪让阿史那社尔起来后。看向了四周战场上投降的突鼎人,这些突展人都是不错的战士,而他治下的辽东亦缺乏人口。  “但请王爷吩咐。”阿史那社尔沉声道,脸上却有些担忧。  “这些投降的士兵中,凡是曾经侵略我大隋边郡的,本王一个都不会留活口郭孝恪看向阿史那社尔。轻声说道,“至于剩下的,年纪凡超过三十岁的皆迁往辽东落户。其余则编入北府军的折冲府,本王会择其精锐补入北府军,但是每个人都要入籍汉姓。”  “多谢王爷开恩阿史那社尔朝郭孝恪拜倒了,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当一个汉人或许对那些士兵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他们不需要再担心下一个冬天自己会冻死或是饿死。  “此事本王就交给你来办,至于阿史那氏,以后便只有你和族人入汉籍的史姓,其余者皆斩郭孝恪不会让阿史那氏继续存在于草原上,突厥立国数百年,虽然草原是最残酷不过的地方,可是阿史那氏被草原人看作王姓,终究影响力不  “是,王爷。”阿史那社尔站了起来,他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整个东突厥的草原上将不再会有人姓阿史那,汉王将成为草原霸主。  怀远以北二百里,处罗看着身旁七零八落的队伍,却是一脸的苦涩。他以前只以为北府军才是大敌,却是忘了原是大隋禁兵的骁果军亦是精锐,他逃走时尚带走了近万余的人马跟着他,可是给骁果军一路追杀,却只剩下几百人,落了个如此凄凉的境地。  “也不知大可汗那里战况如何?”虽然已经逃得性命,可是处罗却仍旧担心始毕那里,无论如何始毕都是东突厥之主,就算败了,只要他能带着身边的可汗亲军逃走,就还有东山恶起的机会,毕竟大隋天下已乱。杨广一死,国中必然诸脚诚,郭孝恪乃野心勃勃也辈“肯定今南下摇鹿中  处罗正自低头思量,身旁的亲兵又喊了起来,“汉军又杀过来了。”炮果军作战时,却是和北府军的征辽兵一样高呼“汉军,威武。着实让他们印象深玄。  如同惊弓之鸟般,处罗只是看到身后出现的黑色旗幡,便仓惶地带着身边还剩下的五百骑人马策马逃跑了,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停留太长的时间,北府军的人头功让那些追击的骁果军就像是最贪婪的恶狼一样。  就在处罗逃走的时候,始毕只是带着人马逃出六十里不到,就给苏定方和秦琼追上了,两人带的都是北府军里精锐中的精锐,始毕身边的可汗亲军虽然还有三千余,但是如何当得住这两千骑可谓是杀人老手的  兵。  苏定方和秦琼都是记着郭孝恪的吩咐,取始毕的人头回去,两人虽然还算有些交情,可是这个时候如此大的功劳在前,却是谁也不肯相让。追上始毕的可汗亲军后,两人一左一右杀进了军中,朝始毕杀去。  始毕本来欲逃,可是看到自己一手所建的可汗亲军被北府军杀得凋零。却是心一横,回身杀向了朝自己策马而来的苏定方,没有了这些亲军。他即使逃回去,也难有作为。  苏定方着到原本引着数百骑逃走的始毕杀了回来,却是大喜了起来。双腿一夹马腹,冲得更快,他眼中只有一身金丝长袍的始毕。  铁骑交锋,对马而过,始毕虽然也称勇力过人,可是却不是苏定方的对手,两人战马交错,马枪和马槊对碰。始毕直接被苏定方横扫下马。苏定方正待要回马结果了始毕性命,却给始毕的亲兵舍命拦住了。  从尘土里爬起来,始毕拔出了腰里的狼头弯刀,狠狠地砍下了苏定方胯下的战马马蹄,不过他的刀还未挥落,后背一点乌光透胸而过,他看着胸口钻出的箭矢,口中淌着血,转过身,一刀伫在了地上,看着那飞驰而来的骑影,眼中满是不甘。他不该就这样死去,就算死他也应该死在郭孝恪那等霸主手上。  “秦琼,你。”苏定方看着远处放下手中弓箭。策马而来的秦琼。不由大怒,始毕人头本来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如今却叫秦琼给抢走了,叫他如何不恼火。  “战场上,刀箭无眼,大家各凭本事。”秦琼见自己那箭在始毕身上穿胸而过,却是心情大好,一边朗声喝道,一边却是舞槊迎向了那些红了眼的始毕亲兵。  始毕虽死,那:千可汗亲军虽然散去了大半,可是仍旧有始毕平时相待最是亲厚的千余人留了下来。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地拼起了命。  半个时辰后,苏定方和秦琼看着遍地的死尸,两人的脸上都是不怎么好看,他们都没想到,始毕死了以后,那些突厥人拼命之下 居然让他们折了整整三车多人,要知道那三百人可都是北府军中三年来几乎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秦琼默默地割下了始毕的人头,和苏定方一起收拢了队伍,开始收敛起阵亡士兵的遗骸来,他们的心里都不大好受,因为死的人里大半都是他们身边的亲兵,全是在始毕死后,给那些红了眼的突厥人硬生生地用不要命的打法给拼掉的。  怀远镇外,战场上已经寂静了下来。这一仗,六万俘虏军,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万八千人,而郭孝恪亲自带的一万北府军老兵,只剩下了七千人,虽然获得了一场大胜,可对郭孝恪来说,那三千老兵的阵亡让他心里难受。  战场上,重新聚拢队伍的高句丽人在军官的带领下,打扫着战场,他们负责将突厥人的尸体清理掉。至于北府军士兵的尸体,自然有北府军的人收敛。  李靖到达战场中央的时候,看到的是卸去了盔甲,一个人坐在马扎上。沉默的郭孝恪,他已经从苏吉利那里听说了,这一仗其实打得很惨烈。尤其是在他和贺廷玉,裴仁基三路大军合围前,王爷麾下的老兵死了不少,那些人都是老人,其中不少都是王爷可以叫出名字的,要是他们不死,日后前程必然远大,可是现在却都成了冰冷的尸体。  “参见王爷。”李靖走到了郭孝恪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药师,你来了。”郭孝恪回过了神,然后朝李靖道,“我没事,只是心里不大好过。”  “王爷,那些将士死得其所。王爷当看开点。  ”李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是如此说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就是看不开。”郭孝恪一脸的自嘲,接着他看向李靖道,“这一仗以后,你说天下人会如何看我?”杨广死了,虽说是被宇文成都所杀,可是恐怕没人会相信。  “王爷又何必太过在意天下人的看法,李靖只知道,王爷力阻突厥入寇,乃是大英雄,大豪杰。”李靖正色道。他话音网落,一边杀成血人的罗士信也是大声应声道。  “王爷要不是英雄,这天下就没人是英雄了,我看这皇帝,还是王爷当的好。”  尉迟恭看着在一旁大声嚷嚷起来的罗士信,却忽然发现自己平时竟然没注意到,罗士信这子拍马屁的本事那么高。  “你们不用捧本王,本王知道。本王在天下人眼中,不过是个屠夫罢了。”看着四周众将应和,郭孝恪却是笑了起来。“屠夫有什么不好,能把突厥人当猪狗来杀,我看那什么卫王也办不到。”罗士信嘀咕了起来。  郭孝恪看着罗士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好过了些,“等定方和叔宝回来后,今夜咱们好好庆功。”  “好,王爷,这些天禁酒,我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众将中不乏嗜饮之人,不过战时军中不得过饮,早把众人憋坏了第二百六十二章 魏征的担忧  不远镇内。当城外报挂的骑兵路飞驰从城门口处讲来赔 川干怀远镇内的士兵都是欢呼了起来,当欢呼声一路传到南宫官衙时 百官们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些早就向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两个郭孝恪麾下的文臣心腹投诚的官员自然是喜不自胜,而其余那些选择观望的此时自然是大为后悔。  “汉王果然武功盖世,区区突厥人。不过跳梁小丑,如何是汉王的敌手。”官衙里,各种恭贺和阿谀之辞不绝如耳,原先还顾及万一郭孝恪吃了败仗,或是杨广这个皇帝会回来的百官们这一回全都放下了矜持的身段,一个个都是拉帮结派地去了长孙无忌和魏征的官署,这一回原本看押他们的北府军士兵倒是都放行了。  魏征和长孙无忌得了大胜的消息,虽然也都是心里高兴。不过前来的百官一拨接着一拨,两人不得不故作镇定,仿佛这大胜好似微不足道一般,两人的一番做派,都是让那些百官更加惊叹于北府军之强。  双方似乎都有默契一般,没有谈及杨广,这个本来最是重要的皇帝。经历过宇文化及和长孙无忌两次清洗,如今百官里剩下的却是没有再有谁对杨广这个旧主还有什么情分,就算有也就是私底下挤两滴眼泪。如今汉王声势如日中天,放眼天下。谁人还会是汉王对手。  于仲文,卫玄几个老家伙倒是还掌着洛阳和长安的兵权,可是那些新招募的府兵怎么会是汉王手下虎狼之师的对手,十万高句丽大军,近三十万的突厥大军,整整四十万人,转眼间就没了,那些百官可都是明白人,这天下能在战场上打败北府军的人马。恐怕也就北府军自己了。  怀远镇外,阿史那社尔看着面前一批投降的突厥将领,却是将郭孝恪的话说了一遍给他们听,“这是汉王之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中谁曾侵略过大隋边郡,自己了结吧,不要让我动手。  ”阿史那社尔环视着那黑压压一片片,足有百余人的投降将领。冷声道。  原本安静的将领中很快便响起了争执声,这些突厥将领已经给北府军杀破了胆,此时听到阿史那社尔的话,那还管平时的交情,平时几个,常去大隋边郡打草谷的将领都给揪了出来,不愿意自己动手的,立时便给身旁的人乱刀砍死。  “好,你们等会回去将他们手下的部众都给认出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们吧?”阿史那社尔看向了那几个最先动手的将领,很是满意地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那几个最先动手的将领,知道自己这一回是被阿史那社尔给看中了,日后说不得还能在北府军里当个将军,因此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地表起了忠心。  夜幕下,北府军在战场一侧搭建的临时军营里,到处都是燃着的篝火,战场上那些死掉的突厥马匹都是给录皮分割,再加上从城里运出的酒,这庆功宴虽然简陋了些,可是气氛却是颇为热闹。  白天一战里,也算是出力不小的三万高句丽俘虏兵也是每人分到了一大块马肉,几十个人分酒喝,不过对这些在高句丽也是极偏僻的乡下地方的农夫出身的士兵来说,这搞赏也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而那些活下来的军官则是盘算起了留在北府军里的念头,一场惨烈的厮杀下来,让他们觉得都是跟着北府军,在汉王帐下效力才是他们这些武士该做的  。  这些高句丽军官,大多都是平壤的世家幕是贵族出身,虽说不能和大隋的那些名门比,可是在高句丽国内也算是从小家学渊源,孔孟等圣贤的教诲也是读了不少。  挨着高句丽人营地的突厥俘虏营里。下手杀了那些曾去大隋边郡的突厥部落的几营人马也分到了马肉好酒,几个将领也是得了阿史那社尔的褒扬,让其他投降的将领都是羡慕不已,看着别人吃肉喝酒,自己只能吃那些难嚼的干粮,叫他们如何心里不懊悔。  “大家都听好了,汉王没杀我们,已是格外开恩了,汉王说了,凡是三十岁以上的,都要去辽东落户。剩下都通通编入北府军的折冲府,选择精锐补入北府军。”阿史那社尔再次召集了一众将领,然后自然是每人发了酒肉,而那几个让他特别满意的则是一人发了一口北府军里的匠人打的横刀,还有一幅百夫长的铁甲。  “你们各部,都派几个人回草原,把部落的女人孩子都接过来,汉王准许他们和你们一起入籍。”阿史那社尔大声说道,“以后就再也不必到了冬天,大雪盖了草甸,牛羊给冻死,人也跟着饿死。”  听着阿史那社尔的话,那些将领都是沉默了下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汉王神威,凶名昭著,他们若是拒绝,等待他们肯定是北府军屠刀。如今剩下的七万人一个都利想活。到时候这怀远镇外恐怕又要多上七座小止。般的人头京观。  不过很快,这些将领里就有人谢起恩来,多数都是些在草原上没什么地位的小部落出身的,反正他们的族人在草原上也是日子过得极苦。还要面临其他部落的吞并,草原上的战争更加残酷,现在汉王不杀他们,还准许他们的族人也迁往幽州和辽东定居,已是天大的好处,要是再不知足,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着一片谢恩声的场面,阿史那社尔知道这一次东突厥是真地完了。二十五万多的大军,最后逃走的不过五万人,剩下的这些七万多俘虏很快也将不再是突厥人。  阿史那社尔也是读书的人,他知道若是汉王像过去的前朝那样,只是让突颍部落迁于内地。也不过是如同汉晋那般以示气度,可是汉王却是要打乱各个部落当除了一些擅长养马的,其余人都是要和幽州,辽东的汉人一样编入户籍,到不同的地方去种田,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居无定所的游牧。  北府军中军,郭孝恪看着大饮的众将,口川是和李靖怀有孙思邈两人浅斟,他本就不真喝酒,孙蜘“则,可是却极少喝多,便是此时打了大胜仗,他也不愿多喝,因为他知道这场仗只是一个开始,东突厥是完了,草原上将陷入了长时间的混乱,但他也无法预测到这种混乱究竟会让局势演变成什么地步,没有突厥人这个后患,提前去了太原发展的李阀没有后顾之忧,必然实力更加雄厚。虽说长安有卫玄这个老辣弥坚的老将在,但是卫玄终究年纪大了,恐怕未必能制住李渊。  “王爷,今日我军大胜,王爷当高兴才是。”李靖在一旁见郭孝恪沉默不语,却是忍不住道。  “药师,这场仗只是个开始。”郭孝恪笑了笑答道,然后举杯道,“今日不谈国事,喝酒  片宏之后,郭孝恪起身,和李靖等一众将官。一起巡视起了各军营。这是他的习惯,而李靖也以为这习惯很好。  怀远镇内,长孙无忌和魏征并没有闲下来,虽然两人知道郭孝恪不是太喜欢排场,但是此次大胜,意义实在非同一般。岂可马虎,更何况杨广已然死了,这天下正是隋失其鹿,群雄即将并起共逐,汉王虽不会称帝,但是那气象格局却是不能差了。  长孙无忌心里未尝没有让那些投靠的百官一起劝郭孝恪称帝的念头。只是思量再三后,终究作罢了,毕竟这事情兹事体大,就算成了,也只会让王爷对他不喜。  魏征如何不明白长孙无忌的心事。他倒是还希望长孙无忌做那擅作主张的出头鸟,哪想到长孙无忌这一回倒是明白得很,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饶是如此,两人还是忙了个焦头烂额,就算郭孝恪不称帝 可这幽辽之地,汉王府的班底自然也是个小朝廷,却是半点马虎大意不的。一想到在幽州的裴世矩,虞世基等几个早就投靠过来的隋室旧臣,两人都是颇感麻烦。  耍说他们两人,跟随王爷在如今一众文臣里最早,可谓是王爷的心腹。可是他们两人终究年纪太轻。资历不够。那裴世矩和虞世基等人别的不说,光是那资历人望就足够压他们一头了,他们两人偏生也是不甘人平的人,如何甘心给裴世矩他们这些投靠过来的隋室旧臣压到头上去。  “玄成兄,依我看到时候王爷未必会让裴世矩等人压过我等魏征的官衙,书房里,到访的长孙无忌看着跳跃的烛火,轻松说道。  “长孙老弟,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到时候如何安排你我,想必王爷必有自己的主意,你我何必杞人忧天。”魏征知道长孙无忌这回来。是拉自己一起对付裴世矩他们这些隋室旧臣,毕竟王爷帐下,不缺将领,唯独缺得就是文臣,他和长孙无忌,还有幽州的温彦博实在是太过单薄,如今王爷虽然打赢了突厥人。可是幽辽之地也到了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毕竟王爷不打算做那反隋的第一人,而且连续三年征战,自今年起洛阳,长安那边断了给北府军的补给,以后打仗的钱粮都要他们自己出。  “玄成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扯皮。”见魏征这老狐狸,仍旧不肯跟自己说实在话。长孙无忌不由急道,“那裴世矩,虞世基是什么人,你可比我清楚得很。还有那些百官,别看他们现在对我两恭敬有加,等回了幽州,指不定什么样子呢?”“长孙。老弟,你不要急,王爷可不是糊涂人,咱们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看着朝自己埋怨的长孙无忌,魏征不由笑了起来,长孙无忌平时可是个玲珑的人,如今却倒是自己乱了。连那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穿。  见魏征脸上露出的笑意,长孙无忌不由一惊,然后豁然开朗起来,王爷要用这些隋室旧臣,一来确实是帐下如今缺人,可另外也是用来千金市马骨,招揽山东门阀世家的人。以止 东那些门阀世家的做派,到时必然会和那些隋室旧臣斗个你死我活,他又何必去趟什么浑水,只管在旁看热闹就是,王爷一向喜欢培养自己的班底,看如今的北府军便是,眼下不过是时间不够罢了,等时间一长,必然是他们这些王爷的嫡系掌权。还用得着担心。  “玄成兄,你看。我差点糊涂了。  ”长孙无忌也是笑了起来,他和魏征虽然也勾心斗角,可那不过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终究不能拿来和裴世矩他这些外人比。  “长孙老弟,如今王爷大胜。却是没有立刻班师,我看怕还是耍在怀远停留一阵子,另外皇上为逆贼宇文成都所弑的事情也是桩麻烦事魏征见长孙无忌有放下其去前嫌之意,自然也是不会拒绝,毕竟他们都是汉王府的老人。  “皇上确实是被宇文成都这个逆贼所弑,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告于天下,不能给其他人诬陷王爷的机会长孙无忌沉声说道,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王爷虽然一向受到关陇世族的仇视,但是在天下人心中,却是人望极高,绝不能给扣上弑君的恶名。  “这件事情,就算是事实,关陇世族也必然会诬陷王爷,光靠我们和那些百官,作用不大。”魏征一边说道。然后在两人坐着的一旁的书案上,手指虚发”却是写了江 东两个字。  “山东那些世家门阀,倒的确是掌天下喉舌,有他们为王爷说话,那些关陇世族就算诬陷造谣,也没什么用处。”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朝堂之上,虽然山东高门不如关陇世族,可毕竟是血统高洁,在士族中比关陇那些人说话要有分量得多。  “唯一可虑的是,山东高门恐怕未必是一条心。”魏征站了起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不无担心的道,“争天下,不是光靠兵强马壮就能打下来的,幽辽之地,还是不能和河北。关中之地比。”,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毖山叭章节更多,支持作第二百六十三章 王远知  泛厥王迂所在到外都是伏尸遍地,从平壤离开后。尉追出忧复带着五千骑兵沿辽河一路北上,昼伏夜出。直取突厥王廷,竟是被他趁着东突厥国中青壮俱是被征发,让他以五千骑破了王廷,杀的阿史那姓几乎是十不存一,更是生俘了义成公主,不过尉迟文德并没有留下活口。在知道义成公主的身份后,就直接下令杀了义成公主,这位可是大隋公主,把她给带回去只是个麻烦。  郭孝恪在怀远镇足足停留了两个月,这期间里,总共有近二十万突厥的老弱妇孺拖家带口,赶着牛羊往怀远而来,而骁果军则是被郭孝恪放在草原四处扫荡,一直逼得处罗不得不远遁大漠深处,让整个东突厥草原陷入了混乱中。  郭孝恪大破东突厥,连同幽州的斩首数,一共达到了十八万级,怀远镇外那一座座万人京观,足以让草原上各个部落都充满了恐惧,自此北府军的黑色旗幡所至,草原各部无不臣服,就连原本蠢蠢欲动。想要在突厥人到下之后,填弃草原势力真空的薛延陀人老实地待在了自己的草场上,不敢做出任何让北府军误会的事情来。突厥人战死十八万,王廷被扫,却是让东突厥再也没有可能成为草原霸主,当尉迟文德带着从突厥王廷缴获的战利品回到怀远后,郭孝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尉迟文德的确是个人才,文武皆能,虽说用兵不如李靖,可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他这一次的大胆出击,可见他的胆魄,不过却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刑。  “将在外,君命亦有所不受,更何况文德你此次打了胜仗,本王又岂会责怪你看着来请罪的尉迟文德,怀远镇内行宫,一处偏殿内。郭孝恪却是朝有些惶恐的尉迟文道。  “多谢王爷。”尉迟文德放下了心,他是到了怀远以后,见了李靖。才知道汉王本来是想让东突厥和薛延陀互相牵制,不使任何一家做大。可他却把东突厥的王廷给扫了,现在薛延陀人碍于北府军大胜余威。不敢造次,可是如今杨广已死。王爷是耍争天下的人,如何能在这边远之地久留,大军迟早都南下。到时薛延陀必然会趁机在草原崛起,尉迟文德一想到自己坏了大事,难免心中惴惴不安。  “熊津都护府,本王会另派人接管,你的儿子便到本王身边做个亲卫。你便留在怀远,本王只给你三万兵马。五年之内,绝不可让薛延陀做大,你可能办到郭孝恪朝尉迟文德说道,尉迟文德不想留在百济。想要回中国的心思他知道,此时却是给了尉迟文德一个选择。  “王爷放心,末将必不让薛延陀做大。”尉迟文德大喜了起来,他冒险出兵,不就是为了立功好离开百济,回中国故地,日后也好让尉迟家成为名门,如今他的儿子能补入王爷亲卫,日后自然晋升自然容易。哪有不愿之意。  尉迟文德离开后,郭孝恪一个人坐在了殿中,如今杨广集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天下,南宫官衙的百官,也是各自写信,或是派了家人去各地的本家为他造势。  就如郭孝恪所料一般,此时杨广为宇文成都所弑的消息亦是传了开来。那些投靠他的隋室旧臣,虽然人在怀远,等于是失了原本的根基,可影响力仍在,而且王远知这个茅山宗的掌教亲自为他说话,让整个江南世族却是一片到地为他称颂之声。几个见了王远知都要称一声老师的大儒亦是纷纷效仿。  涿郡城内,汉王府,李秀宁和木兰虽然已经身怀六甲,可是对着王远知这位仙师,也依然是有数周全,这一次杨广身死,天下人却无人说汉王一句流言,可以说全是拜这位仙师之功。  潘师正站在王远知身后,心中亦是惊讶于老师竟会亲自出山,要知道过去杨坚和杨广都是三番四次地想请,执弟子礼,老师才不得不出让 两次,可是这一次却只是汉王在怀远镇大胜突厥的消息传到后,老师便出山,一路北上,为汉王说项,叫他也是始料未及。  “看起来小徒的医术还算过得去。”亲自为李秀宁和木兰诊脉之后。王远知却是笑道,他虽然年事极高。可是养生有道,端的称得上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谁人见了都要喊一声老神仙,不过却是没什么架子。  潘师正在一旁倒是没什么,在老师跟前,他的确就是个小徒,倒是李秀宁和木兰心中有些诧异。  王远知这次亲自来幽州,其实也是为了天下汉统,毕竟他是南朝官宦世家出身,虽然自小修道,可是对名教和正统看得极重,当年杨坚篡周,后来灭陈,一统天下,虽然以朝廷之名广征各地名士,可是却无多少人响应,固然是因为关陇世族掌握大权,可更多也是因为杨坚并非他们这些人眼中的正统,而郭孝恪虽然出身寒微,可却是正统的汉人,更何况当年汉高祖刘邦也是起于草莽。  如今天下,能成气候,得天下的皆是北地胡汉杂种,只有郭孝恪能入王远知眼中,而且郭孝恪手握雄兵,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消饵兵祸,重新统一天下的人,因此王远知虽然年事已高,却仍是亲自跑了这一趟。  等亲自为李秀宁和木兰重新开了安神养气的药方后,王远知在潘师正的陪同下离开了王府,涿郡城内有杨广第一次征辽时为他修建的道观。  “老师,前日有消息说,唐国公李渊在知道皇帝为宇文成都所弑后。却是一路披麻戴孝,轻车简从,从太原哭到了长安城回到道观后,一进内室,潘师正却是将刚才弟子送来的消息朝王远知说道。  “李渊此人,坚忍有雄才,日后能与汉王争天下者,唯有此人是大患。”王远知沉吟道,他是当世出名的高人,虽然一向闲云野鹤,只管了道修真,可实际上对这天下大势看得比谁都透,过去他不愿沾染红尘,不过是看穿了杨坚虽然对他礼遇,可实际上不过是想借助自“甩久下十族和江南世家中的影响力罢了,后来杨归优待佛 是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如今不同,对王远知来说,茅山宗选择了汉王,便自然要全力支持汉王,好使道门压过胡教,茅山宗执天下道门之牛耳,由不得他亲自出山走这一趟。  自古,得国不正者,没有一家能得天下久矣,汉末之后,魏晋,五胡乱华,十六国更迭,南北朝一百七十年,数朝轮换,没有长久者。皆是因为得国不正,少了气数,现在郭孝恪出身汉人正统,杨广一死,隋失其鹿,只等天下有人称帝反隋,郭孝恪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立。所以杨广之死,绝不能和郭孝恪有半点联系。  “老师,李渊素来和楼观派有所关联,据弟子所知,李渊在太原练兵时,楼观派多有相助。”潘师正听完王远知所言后,亦是道,“楼观派恐怕已是选了李渊这个胡汉杂种。如今李渊这番做派去长安,必有所图。”  “李渊身边,刘文静乃天下名士。李渊此番去长安,必是出自此人的手笔。”王远知想了想后道,这天下名士,他十有**都知道,刘文静乃天生的谋士,又博览群经,必是李渊的心腹。  “长安如今只有卫玄和杨义臣能做主。不过两人都年事已高,李渊如今这般大张声势地去长安哭丧,定然会被卫玄和杨义臣引入朝中,李渊又出身关陇世族中的名门,恐怕日后长安会为其所得。”王远知不无担心地道,关中八百里沃野,人口富庶,若是叫李渊得了关中,日后天下之争,怕是会生出不少变数。  “老师,可要派人除了李渊。”潘师正是个心狠的人,茅山宗虽然内门弟子不多,可是外门中也是有好手的,真要平决心除去李渊,他们不是没有机会。  “痴儿,你此举虽是为了汉王大业。可若是汉王知晓,又会如何看我上清派茅山宗即上清派。”王远知摇了摇头道,自古帝王最忌讳便是此等事情,岂可因此让汉王对他上清派有所恶感。  “若非老师提醒,弟子险些着了外道。”潘师正想到王远知所说的后果,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汉王不计较,可是那魏征,长孙无忌等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我上清派的道统若要万古长存。需得记住清净无为二字,尤其是涉及到军国大事,更是不能擅自干涉。”王远知看了潘师正这个自己亲选的下代掌教,颇有深意地说道。潘师正的能力在他的弟子中最是杰出,可是却也沾染红尘太多,生出了几分名利之心,他怕日后自己死后,潘师正却是会学自己的老师陶弘景一般,想做那山中宰相,故而先提醒道。  “老师。”潘师正不由皱了皱眉道,在他看来他们相助汉王成就大业,自然是要光大宗门,到时候便是当个国师也是应该的。“痴儿,当年陶师虽被时人称为山中宰相,可有哪一次是主动参与军国大事的,都是梁武帝亲自派人送书信询问,陶师才回信作答的。”王远知不由摇头说道,“粱武帝和陶师相识已久,陶师尚且要遁入山中避嫌,你何德何能,敢比陶师。”  “汉王起于行伍,用兵如鬼神,杀人无算,又岂是好相与之主,唯有清静无,为,方能得汉王之心,我上清派方能光大宗门。”  被王远知一番斥责,潘师正心中本来动的国师之念却是一下子去了大半,却是诚心正意地朝王远知拜道,“弟子愚钝,多谢老师指点。”潘师正本是聪明之人,此时静下心来,方知道自己想错得有多离谱。  “李渊之事,你知道即可,若是汉王身边无人提腮,你再告诉汉王不迟。”王远知吩咐道,不过心中明白,如今汉王帐下相投的隋室老臣里,裴世矩,虞世基等人都是有国士之能,必然会看出李渊的用意。  “弟子知道,不知道老师还有何吩咐。”见王远知要打坐,潘师正却是问道。  “汉王回来前。多注意山东的门阀世家。”王远知朝潘师正说道。山东的门阀世家这次虽然因为他的缘故,都是为汉王造势,可是他一路从江南而来,也知道山东的门阀世家,意见相左,洛阳的于仲文,已是调了鱼俱罗北上,不少人恐怕都是生出了观望之心。  “是,老师。”潘师正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了静室,如今他已清醒得多,有些事情他不该去做,连碰都不该碰。  涿郡城,太守府内,温彦博和虞世基在书房内,一边品茶,一边却是谈论着王远知的来意,只因王远知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太过超然,王远知这个活神仙如今居然亲自出山。北上为汉王造势,实在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皇上如今身死,未有遗诏留下,不知王爷是做何想法?”温彦博看向对面的虞世基,不由试探道,如今长安和洛阳都是没有动静,只是传来消息说,留守的朝臣和皇子都是披麻戴孝,只等汉王回军。  “王爷现在恐怕正烦恼着。”虞世基却是笑了起来,杨广虽然没有留下遗诏,想必就算是有,也会给汉王瞒下,不过长安和洛阳,都有皇子留守,到对谁能从汉王那里的到杨广的尸首风光大葬,自然也是能伪造一份遗诏,而且只要汉王一日不反,那么将杨广的尸首不管给了谁,都能被有心人当成是汉王的选择。  听着虞世基透露的只言片语,温彦博也不由佩服虞世基的心思玲珑。不过他们已经是汉王一党,不由问道,“虞大人,不知以为王爷当如何应对。”  “那还不简单,皇上乃是被宇文成都弑于万军之中,王爷最方便莫过于说皇上尸骨无存,不过这是下策,上策当是让长安和洛阳各派使节过来,到时候自然是卫玄和于仲文麻烦,却关王爷什么事。”虞世基却是答道。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义  …豆镇内,得到北府军班师回幽州的消息,南宫官衙的曰满洲都是庆祝了起来,自从去年跟着杨广出征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这边远之地,可以说得上是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宇文化及这个逆贼篡权之后,他们更是忍气吞声,就算后来汉王夺回怀远镇,可是有长孙无忌在,他们依旧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过如今好了,他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等到了涿郡,他们只管老实地投靠汉王就是。  怀远镇外,在五万征辽兵押送下,十几万的庞大突厥人队伍踏上了前往辽东落户的官道,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什么突厥人,而是去辽东开荒的新汉人,他们中女人倒是占了大半,因为太多的青壮男人死在了战场上。当那些被俘虏的突厥士兵们所在的部落三五成群地前往幽州之后,郭孝恪也是让人从中挑选了不少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突厥少女给军中一些仍未成家的士兵做妻。  土地,人口,都是争天下时最重要的,而土地,打下了辽东沃土的郭孝恪根本不缺,被征服的高句丽和百济有大批已经开垦好的良田,而且这两个国家的青壮也被他杀了大半,他如今缺的只是人口。  看着离开的庞大队伍,那些被留下的突厥士兵都是心情复杂,不过他们仍是感激汉王给了他们家人安定的生活,至少在迁往辽东的道路上,他们的家人有足够的口粮可以吃饱,他们也相信到了辽东以后,家人可以比在草原上过得更好,至于他们将成为汉王的士兵,以报答汉王对他们的不杀之恩。  数日后,除了留下镇守怀远的尉迟文德,和前往百济接守熊津都护府的苏定方以外,北府军全都随郭孝恪一起踏上了班师之途。  虽然幽州仍是地广人稀,不过这两年里,靠着各种手段,郭孝恪想办法从河北中原等地或招揽,或以朝廷的名义强征而来的落户流民不少。当他们班师时,已是从各处城池或是村寨和都堡里回家的百姓们都是沿途欢声雷动,几乎经过的大户人家都是杀猪宰羊来搞军。  北府军军规森严,再加上军中不缺物资,虽然在郭孝恪点头下,拿了沿途百姓和大户人家槁军的吃食,但是沿途却也拿出了不少充裕的军粮用以赈济百姓,毕竟年初突厥人入寇幽州,尽管是全军覆没,没有在幽州劫掠到什么东西,可是却耽误了一年中最重要的耕种。  本来这等赈济之事,自会有郭孝恪如今治下的官府处置,不过如今正是他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在魏征和长孙无忌的一番施为下,郭孝恪的仁德之名却是第一次在幽州百姓的心里超过了那盖世军神的赫赫威名。  涿郡城外不远处,结伴而行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混迹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中,看着透迤数里的北府军人马,都是难掩脸上的兴奋神情。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山东高门的子弟,虽然不算是名门望族,可也是家世不错,本来范阳卢氏因为牵连谋反,郭孝恪保下范阳卢氏的几个直系子弟之后,山东高门当时便有不少人颇为意动,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不过一年间,天下大势竟会如此这般剧烈变化。  杨广已死,却未留遗诏。洛阳和长安俱是各有皇子留守,而卫玄和于仲文这两个老臣又各自手握军队,恐怕到时候为了争夺帝位,东西两都少不得会刀兵相向。  方今天下各地,贼军蜂起,乱世之象已经毕现,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再也顾不得家中长辈的观望,都是各自离家,北上欲投郭孝恪这位他们心中所属的能够拨乱反正的明主。  “王法主,一路行来,俱是为汉王张目说项,看起来江南之地,上清派已是倒向汉王王远知地位崇高,房玄龄和杜如晦只能算是末学后辈,是以王远知亲自出山,亲往涿郡的消息传出后,让两人也是颇为吃惊,同时也是更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天下间,能争天下者,不过江南,巴蜀,关中,中原,河北五地罢了,不过江南,巴蜀过于孱弱,不能对抗北方。”杜如晦在一旁自语道,“如今汉王虎踞幽辽,若是兴兵南下,河北之地,怕是无人能挡。”  “我看汉王未必会南下房玄龄听到身边的杜如晦言语,却是摇头道,两人是在来幽州的路上相识,来到幽州时正好遇上杀胡令,两人也是一起结伴杀了几个突厥人,算是过了一把当侠客的瘾头,两人虽是书生,不过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骑马练剑,上马拜将 下马为相,更是每个读书人所向往的。  房玄龄和杜如晦虽比不得武人,可是身强力壮,又练习剑术数年,在随从的帮忙下,杀几个落单的突厥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幽州的野地里和那些就是冲着杀胡令的人头悬赏去的一些义军待久了,本来只是书生样貌的两人身上也有了一股子气势。  此时两人在人群中议论国事,一旁的普通车野百姓自是不大听得明白,可也知道两人是有学问的人,而几个同为读书人的儒生则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如今往幽州来的读书人不少,一来大多数都是寒门士子,汉王又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想想如今汉王府里被称作卧龙凤雏的魏征和长孙无忌,不过都是三十左右,就足以让他们这些苦于出身,难以出头的人动心了,二来王远知这位士林领袖中的人物都为汉王而亲自出山,就更是让他们要赶来投汉王这位仁德之主。  不过这些儒生里真正有见识的,哪个又不是明白人,如今隋失其鹿,国作不宁,这乱世将来,到时候天下谁主沉浮,虽未可知,但唯一的一点他们却是可以肯定,绝不会再是姓杨的当这皇帝。  只是对于赶往幽州的儒生们而言,大义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当王远知和山东高门都是为汉王鼓吹时,他们也都是跟着大造声势,虽说天下读书的人中,寒门士子占了多数,可是他们比起那些世家子弟来更加精汇,二下西晋八王!乱。那此投靠藩王的幕僚便多是寒门斗 时八王哪个不是扯着夫义的旗帜,互相攻伐。  整个幽州和北地,在这些儒生的口诛笔伐下,弑君的宇文成都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宇文氏更是被揪出了本为匈奴人的旧帐,成了众人口中的五胡余孽,而郭孝恪这位汉王自然是成了大英雄,不但力拒突厥大军,保住了华夏社稷,为死去的皇帝报了大仇,此番回师,更是全军披麻戴白,可谓是忠义无双。  那几个。站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不远处的儒生便是那些明白人,他们心中存着的都是投靠汉王之意,心中却也是想过不少日后的天下大势走向,不过却都是有些模糊,此时听到房玄龄和杜如晦的一番辩论 都是心中明晰起来。  “汉王出身布衣,更得天下百姓之心,山东和关陇向来对立,幽辽虽然偏僻,可这几年河北,中原百姓有不少来了幽州落户,人口增丁不少,汉王如今连番大战,虽是得胜之师。可也是士卒疲惫,而且长安和洛阳诸位皇子并未闹出争夺帝位之事来,汉王此时兴兵南下,只会有损仁德之名。”房玄龄说这番话时,已是压低了声音,这些事情他也只是心中猜测,不敢全部当真,毕竟他宁愿相信汉王乃是忠臣,而非是处心积虑的枭雄。  杜如晦没有说话,只是记下了房玄龄的话,论策谋划略,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自问不及房玄龄,不过说到断谋行略,房玄龄则不如他。  房玄龄的一番话,虽然压得够低,可还是有只言片语落到了边上的几个儒生耳中,见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要离开,几人也都是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相识,他们本来见房玄龄和杜如晦气度不凡,便有意结识,此时听了两人谈话,就更是心中肯定。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没有避讳什么,这几个上前与他们相识的儒生也是有见识的人,因此叙过各自姓名后,便结伴同行了,一行人却是赶在北府军前头,进了涿郡城内。  随着北府军班师,涿郡城内亦是张灯结彩,虽说皇帝驾崩,应该槁素天下,可北府军毕竟是打了胜仗,而且是大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捷,而杨广这个皇帝这几年倒行逆施,早就失了民心,又有谁会在意。  涿郡城头,裴世矩眺望着城外已然可见的黑色旗幡,又看了眼城门口的张灯结彩,铺了数里的大红地毯,知道这必是虞世基鼓动温彦博做的事情,不过温彦博恐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番作为,怕是会惹汉王生气。  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裴世矩却是看向了身边的虞世南,比起虞世基这个兄长,虞世南无疑是个真正的君子,不但才华高于其兄,就连为人处世,也是比虞世基好得太多。  “虞老弟,这一回王爷班师,你说见了此等景象,可会高兴。”裴世矩朝虞世南笑问道。  “皇上驾崩,王爷又怎么高兴得起来。温大人这次怕是会惹王爷不快。”虞世南回答道,他当然知道城门口那些,全是自己的兄长虞世基出的主意。  “温大人这次少不得会给王爷斥责降罪。”裴世矩听完虞世南的话,却是颇有深意地笑道。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虞世南亦是一笑道。  此时两人脚下的城门外。温彦博一身官服,却是想着虞世基对自己说的那些诛心之言,王爷虽然要争天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仍是要做大隋的忠臣,可是这幽州之地乃是王爷起家之地,又岂可为了杨广而大行哀事,那岂非是说隋室气数未尽,百姓仍旧怀念旧主,所以当张灯结彩,恭迎王爷凯旋,到时候王爷虽然会斥责我等,但是心中却是会记下我等的功劳。  想到这里,温彦博不由看了眼,欢迎的道路两旁来自长安和洛阳的那些人,他知道等会自己少不得会挨王爷的斥责,但愿虞世基说得丝毫不差,王爷心中自会记下他的功劳。  这时远处的旗幡已经在众人的视线中清晰了起来,北府军黑色的旗幡中夹杂着一片白色旗幡,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是护灵的骑兵。  城门口的百姓大多数是来看北府军凯旋的英姿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北府军竟然是一副哀兵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时人群中,那些来自洛阳和长安的使者还有各地儒生,一些名士都是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皇帝的棺木,而棺木最前扛棺的人赫然是郭孝恪这个汉王。  “汉王,居然亲自抬棺。”人群中,每个人几乎都是愣住了。打了胜仗,为皇帝报了大仇的汉王居然亲自抬着皇帝的棺木进城,一下子本来还想欢呼的众人都是愣在了原地,本该盛大热闹的凯旋式一下子变得死寂起来。  郭孝恪抬着棺木,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可是在旁人看来,正是他这位盖世军神悲哀到了极点,若是他为皇帝哭丧,只会被人当作是演戏,可他如今这副一脸面无表情抬着棺木的样子,却反倒是叫众人相信。  棺木两侧,魏征和长孙无忌看着并方那原本还有些声响的人群忽然一下子静了下去,也都是心中满意,让王爷亲自抬棺本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出的主意,王爷在怀远逗留了两个多月。那些长安和洛阳来的人必然会是有些闲言碎语,今日要是行了这盛大的凯旋式,恐怕王爷苦心孤诣所营造的忠义便会为人诟病,也会让王远知亲自出山所造成的影响降低。  城门口,温彦博看着这一幕,却是福至心灵一般,猛地跪到在地,朝抬着棺木而来的郭孝恪大声道,“王爷,下官…”  温彦博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郭孝恪一脚踹倒了,不过温彦博倒地的时候,便感觉到这一脚上并没有什么力道,就知道一切都给虞世基给说中了,但他仍是装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喊了起来。,第二百六十五章佛道之争  “着桌午被重重地拍俭忍不住大骂了勉采么贤王,我呸,郭孝恪这个贼子。欺世盗名之辈。”想到白天城门口郭孝恪抬棺那一幕,唐俭便不由一阵怒意,他是晋阳名门之后,其父唐鉴和唐国公李渊乃是世交,李渊出任太原留守后,唐俭便入了李渊府中为记事。  宇文化及叛乱,挟持杨广之后。刘文静便一直为李渊奔走,尤其是杨广驾崩的消息传到关中之后,刘文静便为李渊谋刮,李渊只是轻车简从。一路披麻戴孝,哭丧前往长安。而府中唐俭,殷开山等人则是早在长安为李渊鼓吹。  留守长安的卫玄年事已高,也知道自己恐怕时日无多,而郭孝恪却是如日中天,正当盛年,因此刘文静一番游说之后,便也打算让李渊这个唐国公入朝为援,共抗郭孝恪。  此次唐俭便是为使节而来,和洛阳来的王世充等人一样,都是为了皇帝的身后事而来,长安和洛阳东西两都对立,就算卫玄和于仲文没有私怨,可留守两都的几位皇子却是天生的对头,而两都的官员也都不愿意被对方压到,更何况杨广并没有立下遗诏。  唐俭本来是想见郭孝恪,以言语相逼,可是没想到郭孝恪竟是亲自演了一处忠臣抬棺的大戏给天下人,他本来还想拜访汉王府,可谁知道却是得了郭孝恪重病,不能下地的消息,才气得他失去了方寸,在驿站中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驿站别院隔壁,王世充听着墙那边隐约传来的骂声,却是不屑地冷笑起来,他是个胡汉混血的武人,虽说是在于仲文帐下听用,可是心里对汉王也是极为佩服的,他当然看的出汉王乃是有野心的人,不过那位唐国公不也一样,要说汉王欺世盗名的话,那唐国公就更好不到哪里去。  好歹汉王是杀了宇文化及一门逆贼和突厥大军。为皇帝报了仇,唐国公不过是学妇人一般哭哭啼啼上了长安,那些关陇世族也是太不要脸了,王世充心中想着,却是朝身边的几个随从道,“备马,我要再去一次汉王府,求见汉王。”他说话时,故意放大了声音,便是院子外联人都听得清楚。  果然不过片会儿功夫,隔壁的骂声便消停了下来,王世充一边笑着。一边起了身,“我倒要看看你去不去?”说完便离开了院子。  唐俭的脸色铁青,他如何不知道隔壁的那个王世充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想到于仲文在洛阳联络留守官员。欲推越王杨侗为帝,就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在他看来于仲文派王世充这个武人来,根本就是想和郭孝恪暗中勾结。  “给我备马。”唐俭一想到王世充要去汉王府,也不由心里担心。朝身旁的随从大声道。  见刚才还在破口大骂汉王的唐俭忽然又耍去汉王府,几个随从却是一愣,不过随即就飞快地去备马了。他们这位大人,今日从城门口回来之后可是心情差得很。  城中太守府内,温度博在后院内躺在宽大的榻椅里,和前来拜访的虞世基一起煮茶谈天,却是丝毫没有早上在城门口时那灰败的凄惨模样。反倒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王爷果然是棋高一招,这抬棺之举便是我也没料到。”虞世基想到上午城门口,唐俭和王世充他们这些长安洛阳来的人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不由笑了起来。  “虞大人所料果然不差,我虽挨了王爷一脚,给罢了太守官职,不过却是值的很。”温彦博替虞世基空掉的茶杯里满上茶以后,却是红光满面地说道,他下午便给罢了太守职务,不过长孙无忌却是亲自过来了一趟,和他说了不少话。  “那我就要恭喜温大人你了。”虞世基笑了起来,说起来他也没料到温彦博会挨汉王那一脚,不过现在看起来温彦博这一脚挨得的确值;长孙无忌是汉王的心腹。居然亲自过来,就可见汉王其实对温彦博满意的很。  “虞大人,如今王爷称病,你说最后这事情会怎么样?”温彦博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同时他也很好奇最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他自己却猜测不到。  “王爷是不想趟长安和洛阳争夺帝位的浑水,唐俭和那个王世充想逼王爷表态,那是做梦。”虞世基喝了一口茶后,笑了起来,“我看王爷这病,三五个月好不了,到时候就让他们一起护送皇上的灵柜回去,只要出了幽州便不关王爷的事,到时候就看他们谁有本事了。”  “如此看来,怕是多半要被洛阳那面迎回皇上的灵柜了。”温彦博想了想,随即道,毕竟洛阳离幽州比长安近得多,来的王世充也是武人出身,可比唐俭这个文臣强多了。  “那也未必,李渊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虞世基却是不以为意地摇头道,他在朝多年,和李渊打的交道不少,天下人都说他是佞臣,李渊这个唐国公是忠厚的长者。是难得的老实人,可他明白的很。李渊就是头笑面虎,看着和蔼可亲,可实际上真要翻起脸来他做事比谁都狠。  “李渊是有雄略的人,要不是王爷横空出世,你我恐怕日后都得向此人称臣。”虞世基如此说道,让温彦博也是一愣,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虞世基的话有道理,李渊在关陇世族里看着不显山露水,可是关系却盘根错节,复杂得很,尤其是晋阳一带。  “好了,咱们不谈公事,不如说说两位王妃何时生产?”虞世基把话题扯开了,不过心里面却也是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要去找魏征这个和长孙无忌一样,同为汉王的心腹谈谈。汉王府外,王世充和唐俭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不过唐俭却给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世充在自己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进了汉王府。  “唐大人,咱们回头见。”王世充进去之前,还不忘调侃唐俭三声。谁让唐俭自视清高,住进驿站的时候,对他这个武人不屑一顾,他王世充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记仇得很。  “为什么他们能州,我可是奉了卫大将军也命而唐给看到王世充临县…胆的讥笑,却是再也忍不出,不由朝门口处拦住自己一行人的北府军士兵大  道。  “什么卫大将军,我等不曾听说过,这是大王妃亲自下的命令,你要再敢大声喧哗,惊扰了王爷病情。小心我等手中刀剑无眼。”王府门口守卫的北府军老兵可不管唐俭抬出的卫玄,只是手按腰间刀柄,神色不善地说道,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上杀气犹重,尤其是此时说话时声音凶狠,更是叫人望而生畏。  唐俭虽也是世家子弟出身,练习武艺。可终究只能算是个文士,如今又是在汉王府前,哪敢造次,最后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脸色铁青地转身朝身旁的随从大声道,“我们走。”说完却是去了汉王府前的栓马柱,取了马而去。  “哼,什么玩意儿,我呸。”看到唐俭等人离去,那为首的老兵军官却是狠狠地冲着一行人的背影骂道。  汉王府内,王世充坐在大厅里,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地喝着,可是却始终没人来带他去见汉王,当手中的茶杯再次空掉时,他不由苦笑了起来。看起来汉王是铁了心不想掺和进这立新君的事情里来。  后院内,郭孝恪听着幕禀报的苏吉利说王世充毛经回去了后,也不由对王世充高看了一眼,这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历史上起家太晚,又没有李家那么厚的家底,才输掉了洛阳。  “王爷,该你下了。”王远知见郭孝恪有些走神,不由笑道。自郭孝恪回来后,他便出了闭关的静室,当然对外是说来探视汉王病情,本来王远知以为郭孝恪会对自己也是装病演戏,不过来了之后才发现郭孝恪准备好了上好的茶水,已经在等着他了。“法主,本王认输了。”郭孝恪虽然棋力高强。可是王远知从浸淫棋道,至今已有七十多年,不是他所能比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面对王远知这个长者,他生不出半分争胜之心,他那手屠龙的杀棋却是使不出来,再下也只是浪费时间。  “王爷的棋力,老道不如,不过是王爷相让罢了。”王远知笑了起来,虽然只下了七十余手,可是他对郭孝恪的棋风已然了解在胸,更何况他年事已高,郭孝恪要是跟冉认真下,他赢不了。  在一旁观棋的孙思邈不由在一旁道,“王法主,王爷这是跟你下棋没劲。”孙思邈和王远知年纪差不了太多,他这个药王也是给人叫做活神仙,以前和王远知也有过交情,因此两人是平辈论交。  “孙道友说得是。”王远知笑了起来,孙思邈的心思清净无垢,心直口快,正和道家的天人合一。他是引为知己的,只是孙思邈向来行踪不定,如今他到是没想到孙思邈竟是在汉王府里住下,这也让他对郭孝恪的好感更深。  潘师正虽然是王远知的关门弟子,钦点的下任茅山宗掌教,不过却一直都是负责打理俗务,并不知道孙思邈和王远知相识,此时见到也不由心中吃了一惊。  “不如先生和法主来下一局。”郭孝恪在旁道,王远知虽是茅山宗掌教,这次为了他亲自出山,可以说大半也是为了道门日后的前途而来。但他对王远知却是有种亲近感。  “王爷,老道年纪大了,再下一局,却是下不动了。”王远知摇头道,他今日来,还是为了上清派和道门的日后之事。  郭孝恪看到王远知脸上露出的神情,也知道这位地位尊崇的道门第一人怕是有正事要和自己商量,于是便让边上的苏吉利撤了棋盘而孙思邈亦是和潘师正以为两位王妃诊脉为由离开了。  “法主,有话但讲无妨,要是本王能办到的,绝不推辞。”郭孝恪看向了王远知,亲自为王远知斟茶道。  “那老道就冒昧了,不知道王爷是如何看待佛道之争的。”王远知虽然一生修道,心性早已修到了上善若水,淡泊宁静之态,可是对于佛道之争,却是始终放不下的执念。自汉末天堑僧人西来,传教中土,改浮屠教为佛教,在胡人扶持下,却是压过了道门,成为天下第一教,他和历代道门各派宗主,都是心中不忿。  “佛门,不过是胡教罢了。”郭孝恪对佛教没什么好感,自五胡乱华开始,佛教方始兴盛,大行其道,不过却是吞并土地,按刮信徒钱财。其作恶远多于其善举,自北周至隋。周武帝和杨广都有灭佛或是打压佛教之举,就可知道佛教对国家害多于利,他自然是更加不喜。  “不知道王爷若为天下主,当如何对佛门。”王远知看着郭孝恪的脸,郑重地问道。  “本王若为天下主,自当灭佛。”对着王远知这位道门第一人,郭孝恪自然是如此说道,更何况他也是真有此念,杨广征辽前,打压佛门,说穿了还是天下佛寺兴盛。刷旦侵占良田,还不用缴纳赋税。隐瞒人口,损害了朝廷的利益。  郭孝恪如今虽然占据幽辽。临朔宫内亦有大批的物资,可是那些佛寺所有的土地财产,亦是叫他动了念头,那些出家的和尚和寺院的雇农都是可以缴纳赋税的青壮,岂可被那些秃驴白白占去了便宜。  “那不知王爷又将如何对道门。”王远知并没有对郭孝恪的灭佛之语说其他什么,只是又问道,似乎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不敢骗法主,本王虽不会灭道,可也不会如同前朝那般大兴道观。”郭孝恪朝王远知坦诚地说道。他心中自有想法。  “王爷果然是一代雄主,只是不知王爷要以何取代佛门。”王远知虽然不忿律门在民间压过道门,可他也知道佛门教义比道门更适合佛教。郭孝恪若学周武帝,只以网强手段灭佛,恐怕也只灭得了一时,灭不了一世。  看着面前淡然处之的王远知,郭孝恪说出了他想了很久的想法。第二百六十六章城隍庙(结尾说些心里话)  毒师正不知道汉王究黄跟丰师王远知说了此什么。只是出叫出来时。却是面带笑意,像是想通了很久以来都没有想通的事情。  “老师。”潘师正有些好奇地上前问道,不过王远知却是笑而不语。只是一路走出了后院,潘师正只能跟上去。  待这对师徒离开后,孙思邈方才走到了亭下的郭孝恪边上问道,“王爷和王法主说了什么,我看王法主倒是有些大彻大悟的样子。”孙思邈想到刚才王远知的神情,却是有些好奇,像远知这样的心性修为。他很难想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王远知如此。  “先生,道家和道门可一样。”郭孝恪看着孙思邈,却是问道,道家黄老刑名之术,汉初用以治国,方有文景之治,才有了日后汉武反击匈奴,开疆拓土的壮举,那时虽然没什么道门之说,可道家却是天下显学。  “道家和道门,天下已无道家。”孙思邈自嘲地笑了起来,先秦诸子百家,道法儒墨,都是纵横战国的显学,秦国以法家并六国,汉初则以道家治国,辅以儒法,那时天下哪有什么道门之说。  “本王不想看到和佛门一样的道门。自五胡乱华始,佛耳虽有劝人向善的教义,可终究是叫我汉人信所谓的今生受苦,乃是前世作孽,这一世要忍那苦,便是胡人斧刃加身,亦当引颈就戮,当年要不是冉闰发杀胡令,我汉人怕是早已亡国灭种。”郭孝恪看向孙思邈道,“及自北朝建立,佛寺兴盛,僧人不事生产,不缴赋税。庙宇吞并土地,隐瞒人口,实为国家之毒瘤,道门自汉末五斗米教开始便学佛门,若是道门大兴,日后亦如佛门一般。”  郭孝恪此时说的都是心里的实在话,中国历来乃是宴权社会,南北朝好佛道的皇帝一个接着一个,结果最后却是造成了佛寺兼并土地,隐瞒人口,让国家赋税锐减,最后弃有北周周武帝灭佛之举,使得北周国力增长,才奠定了日后大隋统一天下的基础。  因为灭佛,周武帝却是落了个暴虐之名,杨坚夺取天下,佛门为其鼓吹也是功不可没,这也让郭孝恪更叫明白,如同佛门这等宗教。绝不可使其壮大,便如杨坚篡周后,重新大兴佛寺,后来见佛门势大难制。又扶持道门以制衡佛门在民间盅惑人心,杨广征辽前,亦是借着僧人淫秽,在佛寺中强逼妇女供其淫乐之事,打压佛门,却是靠着查抄寺庙的财产得了不少军辐。郭孝恪自然不会放过这乱世的机会。汉人自古敬天地鬼神,信祖奉宗。他便要恢复这等风气,同时另立宗教以取代佛道。  “不知王爷要如何做?”孙思邈却是皱起了眉,佛门自天堑东来。也有数百年,虽然自五胡手中大兴,可如今天下普通百姓中信佛的人不少,虽然说以汉王手中之兵。要在幽辽之地禁绝佛寺到也不是办不到,可是这终究是会让人诟病,要知道那些光头的嘴皮子功夫端地是  得。  “本王打算在各地由地方官府出面,修建城隆庙,丹是该地人士,入军中为国战死沙场者,又或是生前行善。或造福该地的官员死后皆可入城陛庙,受百姓供奉。”郭孝恪答道,建城隆庙是他想了很久的佛寺他绝对会禁,那些西方的佛陀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佑不了,又何德何能能受天下汉人的香火。  孙思邈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他发现汉王这想法,却是比直接用武力灭佛要好的多。百姓虽说信佛礼道,可说穿了不过是求个,心里平安,说来说去,拜这个佛,拜那个神,百姓还是拜自家的祖…贱,汉王建那城隆庙,以战死沙场或是造福地方的英烈细既。善人文杰享当地百姓香火,实乃激励人心之举。更妙的是官府可以控制城隆庙的香火和信众,亦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有人妖言惑众,煽动无知百姓。  见孙思邈明白自己的想法,郭孝恪也不禁高兴起来,当下想到,“不知道先生教授学生之余,可愿意在城隆庙中任职。”郭孝恪已是决定先在涿郡城内建一座城陛庙。将此次阵亡的将士牌位供奉进去。  “王爷之命,老道安敢不从。  ”孙思邈大笑了起来,这城隆庙的事情,倒也有趣得很,尤其是汉王那凡是在官学里学医的学生需的去各地城隆庙给人义诊两年,最是叫他有所感触,这事日后若是能推行天下,乃是大利百姓的善事。  城隆庙之事,需得徐徐图之。因此郭孝恪也就只告诉了王远知和孙思邈两人,待离开汉王府,潘师正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再次朝王远知问道,“老师,究竟王爷说了些什么?”“此事乃是大善之事。”王远知乃是官宦世家出身。虽然一生修道。但最后却是一叶障目,却是到今日方才知道自己过去一直都错了,他并非是想要道门压过佛门,而是要让道家学说重光天下。  道家学说,乃黄老刑名之术。法家亦是源于道家,而儒家亦是源于道家,道包容一切,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董仲舒终其一生却不得重用,汉家自有道,王霸道杂之,说的便是道。  “我求道六十年,却不及今日一朝顿悟。”王远知不由感叹道,自魏晋玄学清淡盛行,又有葛玄等人效仿佛门,立道门,却是与道家越行越远,便是他也在那圈子里苦苦困了几十年,如今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芜  潘师正听着王远知细细讲述那城隆庙的构想,却也是不由佩服。他这些年掌管上清道俗务,也曾想过在民间布道,发展信众,可是道门里各种神仙混杂,道门讲究的又是追求长生,普通百姓连温饱都尚不可的。那有什么闲功夫去奢望什么长生。倒是佛门讲究所谓的轮回果报。倒是能让那些普通百姓颇为相信。  回到道观,王远知少有地和潘师正两人一起讨论起了城隆庙之事,虽说汉王是想日后建城陛庙以取代现在的寺庙,去求那些外来的神佛菩萨,倒不如求本地的城隆老爷,城隆庙里供奉的乃是本地的忠臣英烈。善人孝子,是行教化的大好事。可汉人自古以来供奉的天地祖宗却也是不能少的。  (今天做火车回家,本来口点能回到家,可是上海的地铁人实在是多。等挤到南站的时候,才发现提前买好的车票,动车已经开了,于是又排队买了票,回到家已经。点。先码了两千发上来,等明天再补回来。老虎实在是累得不行,最后说下更新,我知道大家希望能早点更,可老虎在上海晚上6点下班,回到家吃饭洗衣服,什么琐事弄好已经八点多,码字的速度又慢,有时候又会卡文,所以发的很晚,说实话老虎也不想这样,可是一切都是生活所逼,最近身体也差愕很,不过老虎从来不想说那些事情,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只是希望有能力的兄弟能支持一把,现在的订阅看得心凉拔凉拔的,有时候想想自己每天那么晚睡,把身体搞差到底值不值得,可老虎是真地喜欢写历史文,希望大家还是能订阅支持一下,现在也快百万字了,养着的兄弟们也可以开杀了。)第二百六十七章王世充  诲着郭孝恪对外称病的消且“涿郡城内时间到也人心晒陈旭水,当然随同北府军一起回来的百官中却是鲜有人理会唐俭的拜访,经过宇文化及的清洗和长孙无忌的清算之后,如今还剩下的百官可一个个都奸猾似鬼,更何况他们都是知道汉王身边可是有个孙思邈,虽然是个游方的野道,但是药王之名,他们过去也是常有耳闻的。  要说汉王会病重地不能下地。便是打死他们也不信,这些剩下的百官已经是铁了心思,要抱汉王的大腿。这个天下,什么有德者居之,唯兵强马壮者得之,放眼当世,除了北上洛阳的鱼俱罗当初带去南方平乱的府兵精锐还能和汉王的北府军比比以外,其他无不是土鸡瓦狗,至少在见过北府军大坡突厥人之后,他们已经是彻底服了。  驿站内,王世充到是悠闲自在的很。他可不像唐俭那样跑东跑西,只是心里面盘算着,怎么才能把皇帝的灵柜给带回去,汉王是摆明了不会插手他们两家争夺帝位之事,喝着酒。王世充眼中露出了几分狠色。  这个天下,迟早要乱,长安那头。卫玄那个老匹夫引李渊入朝,恐怕是打算让李渊这个关陇世族里如今算得上是头面人物的领袖来接自己的位子,日后这个李渊必是个棘手的强敌,王世充这样想着,脸上的杀气又重了几分,鱼俱罗虽然是能打仗,可是论到耍心机,玩权谋。却是连个刀笔吏都不如,到时候于仲文一死,洛阳必定不是长安对手。自己也得早点安排一下,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王世充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却是走到了房间里摆放兵器的架子前,取下了自己的那把横刀,他是武人出身,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也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发起狠来敢拿自己的命去拼前程。  拉出刀锋,王世充的手指拂拭过那因为饮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暗的刀身。却是自语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死了,还怎么和我争。”王世充决定不再拖下去了,迎回皇上的灵柜关系着他的前途。  “来人,备马。”王世充大声喊了起来,他要先去汉王府一趟,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优秀的谋士。可是他觉得有些道理自己还能说清楚  不过片刻功夫,王世充便出了驿站,他打算先去汉王府见下长孙无忌,他知道每天辰时前,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两个汉王的心腹文臣必然会去汉王府见汉王,只要他能说服其中一人,那他便有把握把皇帝的灵枢带回洛阳。  驿站外,不远处街上的一处茶馆内。王世充一出府,便有几个高大的茶客付了钱,势匆出了茶馆,跟上了王世充。  “大人,这王世充似乎是击汉王府。”跟了一会儿,殷开山身旁一个随从却是忍不住说道,“汉王府边上有不少北府军的暗探。”  “我知道。”殷开山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后。却是慢了下来,这一回他和唐俭一明一暗来涿郡,为的便是一定要迎回杨广的灵柜,虽然杨广已死,而且没有留下遗诏,可是却代表着正朔,那郭孝恪前几日在涿郡城前演了一出抬棺的好戏,如今又病倒在榻,恐怕用不了多久天下人都会说他忠义。  想到这里,殷开山也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个郭孝恪做事情滴水不漏,步步料敌先机,实在是最可怕的敌人,他想到自第一次征辽时郭孝恪崭露头角开始,便似乎没人能在他手中讨得了好。汉王府前,王世充下了马,却是在旁等了起来,远处殷开山见他不进汉王府,反而是在汉王府前似乎像是在等人一样,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王世充没等多久,便看到了长孙无忌,汉王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帐下的文臣亦是要同武将一样骑马。除非是年老体衰,方能坐马车。  长孙无忌在马上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王世充,王世充有胡人血统,面貌让人印象深刻,此时见王世充在王府前,好像是等着自己的样子。长孙无忌略微一想,便笑了起来,这个王世充到是不像其他武人一样迟钝,知道自己见不到王爷。便来找自己。  长孙无忌策马快行了几步后。一到王府前便下了马朝上前的王世充道,“不知道王将军有何要事?”说话间。将手中的马缰扔给了身后的随从,却是示意王世充随自己一起先进王府再说。  看到王世充居然和长孙无忌这个毒蛇一样的男人走在了一起,殷开山的脸色变得越发地难看了起来。王世充这个粗鄙武夫知道去找长孙无忌这条路子虽然让他有些惊讶,不过却也不是特别在意,可是真正让他觉得难堪的是,唐给也找过长孙无忌。可是却连长孙无忌府上的大门都进不了,但是居然和这个王世充走到了一起。  “长孙无忌。”殷开山的拳头握紧了,长孙无忌本来该是和他的舅舅高士廉一起为唐国公效力,他的妹妹长孙无垢也该嫁给二公子为妻,可是这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  。妄蛇样阴险的男人最后却背叛了自只的舅舅,不但转拨滞野后帐下。更是公开和高士廉决裂,让关陇世族丢尽了脸面。  “大人,如今我们怎么办?”见殷开山脸色阴沉,边上的随从不由问道,长孙无忌可不是什么善主,要是他给王世充说动,那他们恐怕就要白来这一趟了。  “先回去再说殷开山一边说道,一边转身离开,不管王世充最后能不能说动长孙无忌,都不能让这个王世充在活着了,否则迟早会被他坏了大事。  汉王府内,王世充稍微沉默了一会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朝长孙无忌道,“长孙大人,实不相瞒,我此来乃是希望长孙大人能向汉王进言。好让我迎回皇上的灵柜。”  “哦,是吗。”长孙无忌笑了起来,王世充也好,唐俭也好,来到涿郡以后,自有留守的堤骑在驿站,从两人带来的使团队伍里打听了两人的消息,而且他对唐俭也不太陌生。知道唐俭是李渊的人,所以一直都没搭理唐俭,至于这个王世充。倒是让他颇为注意,王世充是西域胡人出身,本姓支,其母改嫁霸城王氏,因而易姓,年轻时曾经做到过汴州长史,开皇中以军功转为兵部员外郎,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之辈,大业后一直在洛阳留守,于仲文镇守洛阳,王世充是第一个主动投靠的。因此虽然是胡人出身,却也颇的于仲文看重。  见长孙无忌不为所动,王世充也没有气馁,他知道长孙无忌乃是被人称为有汉末毒士贾诩遗风,要是能够轻易地为他所动,就不会被汉王当成心腹文臣了。  “长孙大人,恕我直言,如今唐国公李渊为卫大将军引入朝中,日后必是汉王劲敌王世充忽地压低了声音。  长孙无忌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盯着面前的王世充。见王世充一脸坦然的样子,心下却是真正地重视起这个胡人来,“王将军既然如此坦诚。那我也不妨直说,王爷虽然病重,可是却说过只要你们两家愿意,可以一起迎回皇上的灵柜,王爷会派兵护送你们两家出幽州。”长孙无忌话没有说尽,不过他相信王世充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多谢长孙大人提醒。”王世充如何不明白这是长孙无忌在透露消息给他,连忙谢道。  “不知道王将军日后可有意在王爷帐下效力。”长孙无忌笑着朝王世充问道,这个胡人倒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而且从他的履历来看,也是个人才,要是能够收为弓用,日后谋略河北中原,当能有大用。  “王爷神威,又兼高义,世充自然愿意。”王世充毫不犹豫地说道。却是让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好,那就好,不如改日,王将军来我府上一叙。”长孙无忌脸上不动声色地答道,王世充回答得太快,这个胡人,城府不浅。  “那就多谢长孙大人了。”王世充告谢一声后,便离开了王府,出去时正遇上进来的魏征。  不过片刻,魏征便看到了长孙无忌,“辅机老弟,那个王世充又来找王爷。”  长孙无忌并没有瞒魏征,把刚才和王世充的一番对话都讲给了魏征听,“我本以为可以为王爷招揽此人。不过看起来我还是小瞧了此人。此人野心不不是个甘于居于人下的人。  ”长孙无忌对王世充已经生出了戒备之心。不过只要利用得当王世充倒是枚不错的棋子。  “如此看来,洛阳那里有此人,恐怕于仲文死后,会让此人得掌大权。”魏征点了点头,如今北府军基业已成,虎踞幽辽之地,却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长安和洛阳越是势均力敌便越好,那李渊得了卫玄之助,以他在关陇世族中的人脉地位。倒是很快能得掌大权,这洛阳也需得有个强人。  “我听堤骑刺探的消息,此人颇有手段,洛狙城中,不少带兵的将领都和他私交不错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后道。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郭孝恪的书房,“参见王爷。”看着正写着东西的郭孝恪。两人都是同时行礼道。  “不必多礼,都先坐下吧放下笔,郭孝恪抬头看了眼魏征和长孙无忌,然后吩咐道,现在他帐下早已不像当初那般文臣捉襟见肘,不过众人中,他最信任的文臣还是最早跟随自己的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一次他对外称病,各种事情却是交给了两人处理。  长孙无忌和魏征照惯例先将一些政事择要点说给了郭孝恪听,然后便谈到了王世充的事情。  “王世充吗,不妨扶持他一下。李渊得了关中,犹如龙归大海,不可让他出关中再得中原要地郭孝恪沉声道,李渊这一次上长安可是神来之笔,要是让李渊得掌大权,恐怕整个关中会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收入囊中,到时候如同薛举等原本起事能够牵制李渊的人反倒会被李渊收入囊中。  魏征和长孙无忌都是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想到王爷兄几广如此看重那个圭世交。居然直接打算狭持此人在洛阳咖甲洲对抗。  “王爷,那个唐俭如今四处游说。说要迎回萧皇后。”长孙无忌在一旁道,当初他从怀远保护萧皇后回来,那是因为王爷需要萧皇后的名义来行事,可是现在杨广已死。萧皇后不但没了什么用处,更成了麻烦。  “王爷,萧皇后不死,这天下便多一个太后,不管是哪边迎回了萧皇后,对王爷来说,都不是好事。”长孙无忌见郭孝恪皱眉,却是连忙说道,其实当初王爷领了汉王的王爵以后。就该杀了萧皇后,以绝后患。可是当时他也没想到,实在是失策。  魏征也知道萧皇后是个麻烦,可是他却不太喜欢长孙无忌那种样子,不过他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的确萧皇后不死,对王爷来说是个。相当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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