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隋-全本-24

裴世矩被带到了内房,然后他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郭孝恪,面色苍白。浑然不复过去的强悍,很明显郭孝恪并不像城中所盛传的那样,轻松地生擒杨玄感,他虽然赢了那个被称作“再世项羽。的男人,但是自己也受了重伤。  “裴大人,请坐。”郭孝恪此时的官位从品秩上来说。比裴世矩还高了一些。  “请辈大人来,只是想请裴大人向皇上上一道密折。”郭孝恪朝裴世矩说道,杨广对他生出猜忌之心。他心中明白,所以他要继续以大军统帅的名义留在幽州,就需要让杨广相信他依然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裴世矩是绝顶聪明之人,他看着郭孝恪眼前虚弱的样子,只是一会儿便想明白了郭孝恪的用意,即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郭孝恪的这份心机。  “将军之意,我明白了。”裴世矩亦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眼中所透露的神情足以让郭孝恪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坐了一会儿,辈世矩便起身告辞了,他知道自己的随从里的千牛备身,肯定有杨广的眼线,不止是用来监视他,也是用来刺探涿郡的消息的。  将军府外,几个跟裴世矩一起来的千牛备身看到裴世矩出来时脸色阴沉,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如今杨玄感大军已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人,究竟何事如此愁眉不展。”随从里,几个千牛备身的领头朝裴世矩问道,他身领皇命,负责监视裴世矩和郭孝恪。两人之间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便要及时遣人回禀。  “郭将军身受重伤,如今闭府不出,是生怕有贼军趁机而起。”裴世矩压低了声音,朝几个随从道,“回去后立刻备马,本官要连夜赶回辽东城。”  裴世矩的话让几个千牛备身也是大惊,谁也没想到郭孝恪这一仗下来竟然会身受重伤,他们很快也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如今皇上的车驾还在辽东城,过去杨玄感这逆贼起兵,逼迫幽州,还有郭孝恪和北府军与之相对峙,甚至击溃了杨玄感的大军,才让皇上的后路没有被断,可是如果郭孝恪身受重伤的消息传出去,难保有心怀不轨之徒会乘机起兵。要是幽州被破,那可真是事情大了。  当夜,裴世矩不仅写了密折。自己更是带着随从亲自往辽东城而去。  裴世矩走后,郭孝恪安心在涿郡城内幕起了伤,至于杨玄感被击溃的那些残兵,全都被他交给了李靖等人前去扫清这些四散在幽州各地的乱兵,幽州是他的治下,他不愿意看到幽州被那些乱兵荼毒,同时这也是借这个机会除去一些不太听话的本地豪族的机会。  涿郡城内,魏征每天忙着接见各地来的一些前来投奔郭孝恪的士人。此时郭孝恪击败杨玄感的消息已在北地传了开来,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寒门士人和小姓地主,再没有了顾忌,都是把郭孝恪当成了乱世中最有力的诸侯之一,这今天下没有谁是傻瓜,尤其是这些读过书,整天都想着如何壮大家族,或者出人头的的寒门士人,他们只在乎跟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第二百零六章宇文化及的野心  公泣涿郡的大街卜。徐世绩听着街头的人们谈论着北床牛叨刊叛军的那一仗,心中暗自惊讶于北府军的强悍,杨玄感起兵时,他本也有相投之意,不过最后还是忍耐住没有前去,但是他很清楚杨玄感那所谓的三十万大军,虽然实际人数只有二十万左右,可是其中至少五万人是能战之兵,还有数千的关西铁骑。而去从策略上,截断征辽大军的粮道。封住杨广的退路,绝对是上上之策,可是最后杨玄感还是输了。输给了只有三万人的郭孝恪。  “公子。我听说郭将军闭门谢客,咱们就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好看着执意要去将军府的自家少爷,徐通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北府军名声在外,虽然自家在滑州算得是地方豪强,不过在这涿郡。他们可不过是些小人物。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徐世绩笑了起来,他总觉得郭孝恪闭门谢客,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片刻,徐世绩便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什么人?”门口的北府军士兵拦下了面前一身白色儒服,身形健壮的大眼少年,这几日来探望将军的城中世家老爷不少,不过像眼前空手而来,只是随身带了个仆从而来的徐世绩还是头一回见到。  “在下滑州徐世绩,久闻郭将军大名,此次前来,是特来投奔郭将军,还请两位通禀一声被拦下的徐世绩朝门口两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悍气息的北府军士兵,毫不怯场地说道。  在滑州,徐世绩家也算是当地的豪强,不过这几年朝廷的税赋摇役一年重过一年,尤其是中原河北尤重,再加上去年的黄河大水,河北各地几乎差不多是盗贼蜂起,就连徐世绩家也是得小心提防那些流寇或是马贼,更不必提那些普通百姓人家了。  徐世绩正是年少气盛之时,年初时的时候便曾考虑过是不是要投靠附近的大豪翟让,免得到时候遇上大股的马贼流寇,家里几代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过从第一次征辽开始,郭孝恪的名声一次比一次响亮。都让徐世绩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投奔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却已经是上柱国大将军的冠军侯。  终于当杨玄感起兵后,徐世绩做出了决定,轻装简从,只带了几个。随从北上,当他知道杨玄感的大军被郭孝恪击败以后,便打定了投奔的主意。如今这天下要乱,要保全自家的基业,就要投奔乱世中能成就大业的人,而眼下看来,他所能投奔的人中。无疑只有郭孝恪最强。  看着面前侃侃而道的大眼少年,两个北府军士兵也觉得有些有趣,这几天他们也见了不少城中的世家老爷,不过只有几个能和这个大眼少年一样面对他们毫无害怕之意。  “等着看着徐世绩,一个北府军士兵说话间。转身进了府邸,这几天虽然大多数来访的人都给回绝了。不过还是有几个来求见的人见到了将军,而眼前这个大眼少年看上去或许能勾起将军的兴趣。  片刻之后,已经能下地的郭孝恪在书房里,听到了苏吉利来禀报的消息,“徐世绩,那个,徐憋功吗?”自言自语间。郭孝恪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如今他的名声也不算能吸引到徐世绩来主动投奔,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历史上。徐世绩一开始投奔的是翟让,后来又和王伯当等人一起奉李密为主,最后才投唐。  “将军,要见吗?”看到郭孝恪脸上露出的笑容,苏吉利在一旁问道。  “让他进来吧对于送上门,而且是有名有姓的徐世绩,郭孝恪自然不会放过,他从不会嫌人才多,要不是李唐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大部分都是关陇世族中人。他早就想办法全部挖过来了。  将军府外,李建成看着等候的徐世绩,也不由暗自称奇,虽然说以貌取人不好,不过一个人的容貌姿仪,穿着装饰,神情举止都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品性来,至少那些出身市井之徒便是穿上华服也没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徐世绩也打量着李建成,这个华服青年举手投足间的那种贵族风范都叫人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没有盛气凌人,只有温和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在下李建成,太原人氏。不知道兄台是哪里人?”李建成主动打起了招呼,他一眼就看出徐世绩还不是郭孝恪手下的人,到像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前来毛遂自荐,总之虽然两家现在是盟友关系,可不代表他就会坐看郭孝恪坐大,眼前这个大眼少年,他倒是生出了几分招揽之心。  “在下徐世绩,滑州人,见过大公子。”对于李建成的名字,徐世绩并不陌生,毕竟杨玄感起兵造反,各地的勤王军都是拖拖拉拉只有太原留守李渊颇为积极,而领兵之人便是李建成这位唐公世子。  不过徐世绩知道,杨玄感兵败,全是北府军所为,这位唐公世子不过是带着军队驻扎在城外,根本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勤王的声势倒是造得大得很。  李建成并不知道,因为殷开山保存实力之举,让徐世绩对他们的印象差了不少,仍是和徐世绩攀谈了起来,他不觉得郭孝恪会专门见这么一个滑州来,名声不显的小姓子弟。  “徐兄,不如随我一起进府。见见郭将军。”见徐世绩在等候消息。李建成主动相邀道,只要徐世绩答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许多,至少徐世绩便打上了他李家的记号,想必郭孝恪就算想要招揽徐世绩,也会有几分顾忌。  看着面前相邀的李建成,徐世绩不由有些心动,正在他打算开口答应时,那先前进去通禀的士兵回来了,“徐公子,随我来吧  “多谢李兄好意了徐世绩朝李建成拱手道,不过这时候他看到了李建成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走进将军府以后,徐世绩不由想起了刚才李建成脸上的神情变化,他是:沾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关节,如果他刚才跟李建成一联州来的话。那么无疑就给自己身上打上了李阀的记号,想到这里,徐世绩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把李建成归到了阴险小人中去,决定以后遇到李建成都要提防,免得不小心着了道。  看着往书房而去的徐世绩。李建成不由有些失望,刚才这个大眼少年差点就跟他一起进府了,真是可惜了。  在书房里,徐世绩见到了郭孝恪,这个如今俨然是大隋军神的上柱国大将军,果然是年青得叫人难以置信,虽然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那种身上透出的森寒凌厉的气息,叫他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战栗感觉。  “坐吧看着面前称不上英俊,但是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徐世绩。郭孝恪忽地散去了身上那种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笑着道。  “多谢将军感觉到那股能让人窒息的气势忽地消失,徐世绩方才心中松了口气,和郭孝恪相比。他以前拜访的号称“大龙头。的翟让,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完全没得比。  看着徐世绩坐下后,郭孝恪方才道,“徐公子若要投军,自可前去城外北府军行在,来本将府邸。不知有何事?”虽然知道徐世绩是个。人才,不过李靖的前例摆在那里,郭孝恪变得谨慎许多,而且和已过而立之年的李靖比起来。徐世绩若是一下子给得太高,不是件好事。  “我只是听说将军英雄盖世,所以才忍不住冒昧求见徐世绩毫不犹豫地答道,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以能见郭孝恪一面为荣,他也一样。不过他虽自负才华,可是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当到上柱国大将军,百战百胜的郭孝恪面前,那份傲气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英雄盖世郭孝恪自嘲地笑了起来。接着看向徐世绩道。“我不是什么英雄,那些死去的士兵才是  徐世绩看着自嘲地笑着的郭孝恪,心中有种难以诉说的感觉,不过他却并不讨厌那种感觉,他觉得能说出“我不是什么英雄,那些死去的士兵才是。的郭孝恪比起外面遇到的李建成那些世家门阀的老爷公子要让让人心折得多。  “徐公子既然来了,不妨说说家乡有什么人物?”郭孝恪想起,徐世绩曾起兵响应翟让,瓦岗军的建立,徐世绩出力不  “滑州翟让,单雄信都是一时豪杰。”在郭孝恪面前,徐世绩哪还敢提什么英雄,若非郭孝恪横空出世,他多半是会去投翟让,不过如今见了郭孝恪,徐世绩忽然觉得翟让也不过就是中人之姿罢了。  “翟让,单雄信,那徐公子自比这两人如何?”郭孝恪念着翟让和单雄信的名字,忽地朝徐世绩问道。  “比冲锋陷阵,取敌将首级于千军之中。世绩自认不如,但若论将兵略地。世绩胜过两人多矣徐世绩正色答道,他看着郭孝恪,目光中没有一丝胆怯。  “我手下的北府军的士兵都是骄兵悍将。向来只服有本事的人。”郭孝恪看着面前直视自己的徐世绩。终于谈到了正题,“是当个小兵。还是大将,全靠自己。你明白吗?。  “世绩明白徐世绩沉声答道,他此番前来将军府,未曾没有毛遂自荐,一步登天之意,郭孝恪用人识人之明,如今也是名声在外。军中大将都是其一手提拔,不过现在徐世绩已经打消了这念头。  “这是我的令牌,你去城外军营报道,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不会是个小兵郭孝恪掷出了一枚令牌给徐世绩,在李靖身上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遍,徐世绩即使有成为名将的潜力。可是这个世上哪有天生就能统率千军万马的人,哪怕是白起,李牧也没有人是上来就当大将,徐世绩也一样。  “多谢将军接过令牌,徐世绩起身道,他把这当作了郭孝恪的激励。  徐世绩走出书房时,送他出去的苏吉利在门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好好干,那种令牌,将军很少给人的。  徐世绩不明白苏吉利话中的意思,他实在看不出手中那块令牌有什么玄机,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把令牌收好了。  “徐兄,那么快就走了,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我哪里坐坐。”李建成看到徐世绩那么快离开。还以为徐世绩在郭孝恪这里没讨得好,不由开口相邀道。  “大公子好意心领了,不过徐某还急着去军中”对李建成有所误解的徐世绩把李建成此时的话完全当成了幸灾乐祸,回话时也是硬邦邦地,让李建成也不由皱了皱眉。  走进郭孝恪的书房,李建成坐下之后,朝郭孝恪道,“看起来妹夫的气色好了不少随着这些日子不时来走访,李建成对郭孝恪的称呼也从原来的郭兄索性变成了妹夫,而郭孝恪也不以为意,即便两家正式对决沙场,他也不介意李建成这样喊他。  苏吉利在门外听着李建成没话找话地说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又想到李建成刚才对徐世绩的那番话。对这个唐公世子更加讨厌了。  十天后,裴世矩在怀远遇上了从辽东城回来的杨广车驾,因为郭孝恪的北府军撤走,本已山穷水尽的高句丽再一次芶延残喘了下来。  夜晚,怀远的行宫内,杨广召见了连夜赶回的裴世矩,此时郭孝恪在涿郡大破杨玄感的消息在三天前就送到了,不过他一直都不太明白其中的细节,郭孝恪和杨玄感对峙了两月,始终都没有出兵一战,怎么一下子杨玄感的大军就给打败了。  烧着炭火的宫殿办,裴世矩跪坐了下来,端起暖过的烈酒朝杨广道。“多谢皇上赐酒  “裴卿,郭二郎究竟是如何打赢那些叛军的?”杨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在辽东城的时候,一直都如坐针毡,好几次都想大军回师,可是平壤就像最香甜的饵一样吊着他的胃选择了相信郭孝恪,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知划洞,旧县如何打赢这一仗的。  “郭将军,当日星夜回师。人困马乏,行诈术骗倒了叛军,得以修整。”裴世矩说了起来,把郭孝恪拖延时间之举,说成了郭孝恪是养精蓄锐。同时骚扰叛军,不断打击叛军的士气,寻找胜机,而非是像其他人所说的那般别有用心。  “皇上,微臣临行之前,曾去将军府见过郭将军一趟说到最后。裴世矩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凝重,看得杨广也是心头一沉,不由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裴卿。”  “皇上。郭将军当日夜战叛军,虽然生擒了杨玄感这逆贼,但亦是身受重伤裴世矩看着杨广,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杨广听到这消息,一时间也不由失声道,自征辽以来,郭孝恪便是他的脑骨之臣。是他手中最快的一把刀,只要郭孝恪和他的北府军在,他就不用为胜利发愁,要不是杨玄感这个逆贼起兵作乱,高句丽早已从世上除名,说不定连新罗也一样,郭孝恪就是他的霍去病,现在郭孝恪受伤,叫他如何不担心,如今这天下想郭孝恪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消息可曾走漏杨广目光阴沉地看向了裴世矩。郭孝恪身受重伤。不能领兵打仗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否则的话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再效仿杨玄感。北上断他归路,到时候没有郭孝恪这虎臣,就靠他身边那些废物,他实在难以安心。  “郭将军回涿郡城之后,便闭门谢客,不过以微臣看来,恐怕瞒不了多久。所以微臣才连夜赶回。恳请皇上速回东都,以免乱军坐大裴世矩说话间,脸上神情已是变得诚惶诚恐。  “你说得没错,联不该在辽东逗留那么久的。”杨广没有责备裴世矩,而是沉声答道,然后看向裴世矩道,“郭二郎受伤之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微臣身边的几个)年牛备身知晓。”  裴世矩离开时,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千牛备身被杨广留了下来,裴世矩知道杨广依然没有完全信他,心中不由叹息起来,如果杨广不是那么好猜疑的他,郭孝恪未必会生出另起炉灶的心思,他若是肯相信郭孝恪的话,郭孝恪未必不能为他守住杨隋的天下。不过可惜,杨广自己断送了大隋的气数。  从自己派到裴世矩身边的千牛备身那里确认了裴世矩到涿郡以后,和郭孝恪没有多少来往,只是郭孝恪打赢叛军之后,匆匆去郭孝恪的府邸一趟,便连夜赶回,才放下心中的猜疑,确信郭孝恪仍是他的忠臣。  “汪藻,你说郭二郎会是联的柱国之臣吗?”御书房内,杨广拿着笔。看着面前亲自写好的那道诏书,看向身旁的汪藻道,他手中这道诏书只要发下去,郭孝恪就能掌握北地半数兵马,用来镇压河北中原的叛军。只是他此刻仍旧有些犹豫。  “皇上,要是连郭将军都不是皇上的柱国之臣,那皇上还能相信谁。”汪藻平时没少拿郭孝恪的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郭孝恪的地位如何变化,每次遇到他都仍是老样子,从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废人。  杨广看了眼汪公公,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口道,“拿印象亲自给自己写的那道诏书盖上了天子之宝。  是夜,怀远镇上,宇文府上,宇文化及看着从行宫中回来的宇文成都,脸带喜色地道,“成都,你没有听错,那郭孝恪当真和那杨玄感拼了个身受重伤  “绝不会错,皇上派到裴世矩的那几个千牛备身,不会骗我宇文成都回答道。杨广晚上召见那几个千牛备身后,让他杀了那几个千牛备身。他没有照办,而是藏下了几人,知道了这消息。  “昏君是怕再有人起兵北上,断他归路,到时候没有郭孝恪,哼哼。”虽然宇文化及把郭孝恪视苏死敌,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郭孝恪的厉害。  “大哥,如今郭孝恪身受重伤。可是我等的机会一直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宇文智及忽地低声说道,眼中的光芒有些疯狂。  “二弟看到宇文智及脸上那种表情。宇文化及皱起了眉头。他猜到了宇文智及的意思,无非是趁着郭孝恪如今身受重伤的时候,想办法除了他。  “大哥。郭孝恪如今身受重伤,想来那北府军也是折损不那七万府兵也给昏君留在了辽东,如今成都手掌宫禁兵马,我们只要控制住那昏君,就可以借昏君之名除去郭孝恪,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未必不能篡了杨家的江山宇文智及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他自己也被这想法给吓住了。  “二叔宇文成都听着宇文智及的话。饶是他向来胆大,也给吓住了。  “这的确是个机会宇文化及低声自语着,脸上渐渐有了一种疯狂之色,宇文智及的话让他胸中的野心不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杨广身边的天子六军,其实能战的不过三万人马,以骁果和千牛备身为主,而宇文成都恰恰掌握千牛备身和一部分骁果卫,而且颇得军心。  “父亲,二叔,你们疯了看到宇文化及口中的低语声。宇文成都沉声喝道,他不觉得这个疯狂的主意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如今天下早已是暗流涌动,不知道多少人就在等待着造反的时机,就算他们成功了,能够挟持杨广,可是又有多少人会奉天子之令,毕竟杨隋得天下才几十年,杨广这些年的作为不但不得民心。连世家门阀也都是心生反意。他敢保证,他们真地抓了杨广。发出的诏书也只是废纸一张。  “成都宇文化及看向了儿子,他不喜欢宇文成都此时的目光,似乎他和宇文智及就像是两个笨蛋。第二百零七章 刺杀裴世矩  芬雨如柱。当裴世矩星夜赶到怀远的第二天,订东大地便沁了寒冷的冬雨,只是从征辽前开始修建的官道彻底成了一团泥潭,或许那些士兵可以顶着瓢泼大雨前进,但是作为天子之尊的杨广,绝不会在这样的大雨天气里狼狈地回幽州。  宇文化及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当他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那个念头以后,他最缺的就是足够的时间来布置这一切,但是现在这场大雨却足以让他拥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利这一切。  怀远镇,北庭都护府内,长孙无忌一个人坐在棋盘前,落下了手中的黑子,接着左手指起了一枚白子,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眉头皱紧,眼中满是犹豫难决。  长孙无忌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胆大包天的赌徒,可以说当年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葳能够分裂突厥,固然是统一后的大隋国力强大,突厥内部不稳,但最大的功劳还是长孙晨天才般的谋划和虚言恐吓,让东突厥得以完全倒向大隋,一同遏制西突厥。而长孙无忌身上留着他的血液。  过了良久,长孙无忌抬起头,他手中的白子始终没有放在棋盘上,只是注视着外面如瀑般的大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要是将军在这里,要是三万北府军在这里,天下大事可定。  长孙无忌,推开了窗门,任由那冰冷刺骨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想要浇熄那疯狂的想法,终于长孙无忌转过了身,扔出了手中的白子,当棋子落在棋盒内发出清脆的声响后,他方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书房。  行宫内。被雨声吵得难以入睡的杨广心烦气躁地在大殿中来回踱着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心绪杂乱了。  杨广终手停下了脚步,他不喜欢这大雨,因为这将打断他的归程,事实上当杨玄感起兵造反以后。他对关陇贵族的信任降到了最低点,看看那些跟着杨玄感造反的人,几乎大半都是关陇军功集团里的子弟。想到迟迟未从长安和洛阳北上的勤王大军,杨广忽然觉愕卫玄他们也是心生反意,就算按主没有造反,但是迟帛有一天他们也会造反的。  “关陇门阀,好,好得很看着如同浓墨般的天色。杨广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神情,他是无法容忍任何人对他的背般的,想到被郭孝恪生擒的杨玄感,杨广决定要用这些上最残酷的酷刑来折磨这个逆贼,就是因为这个逆贼,导致整个中原几乎是贼军如同过江之鲫般那么多。  杨广无法容忍自己付出全部心血来打造的帝国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泥腿杨糟蹋,“汪藻,去叫裴世矩来见我。”杨广蓦然回头,朝身后侍立的汪公公大声喊道,他如今身边的近臣里,既有能力,又能让他相信的也就裴世矩一个人而已。  “是,皇上。”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汪公公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他知道最近的局势让皇帝饷火的很。尤其是郭孝恪的受伤,不能领兵出征,让皇帝既是意外。又是放心。  如柱的雨势中,几名千牛备身策马离开了行宫,他们身后,漆黑的街道上,同时跟上了两拨人,樊盖是堤骑的老人了,当初堤骑成立时,他便是最初的一批人,如今堤骑扩张到十人之众有余,而他也当到了一名百户,他很久没有亲自出任务了,不过这次皇帝的车驾到达怀远,他就被长孙无忌这个老上司指派到了行宫附近,监视动静。  一连数日,舆盖都没有找到猎物。但是今天夜里,却终于被他等到了。拉了拉身上的蓑衣,带着身边十名精挑细选的好手跟上了那拨跟踪离开行宫的千牛备身的人马。  裴世矩的住处外,舆盖停了下来,这位侍郎大人是将军的朋友,这是长孙无忌给他们几个百户的消息,所以如果要是有人想要对付这位侍郎大人,就是和将军作对,也就是他们的敌人。  跟踪离开行宫的千牛备身的几个宇文家的心腹死士,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一群比毒蛇更善于隐蔽自己,有着比毒蛇毒牙更毒辣的手段的人盯上了。  对于宇文化及来说,如果他要有所举动的话,裴世矩这个杨广身边的聪明人无疑是首先要除掉的,只要裴世矩还活着,杨广就还有清醒地判断事情的可能,可是要是裴世矩死了。杨广就是个易怒的昏君罢了。  府邸内,看着几个前来传召的千牛备身,裴世矩看了眼外面瓢泼的冬雨,不由缩了缩脖子,不过他还是让下人击准备马车了,他不知道杨广这么晚还要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雨中,樊盖看着大雨中陆续出现的,一共二十人的队伍,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这些人以为他们是黄雀,不过可惜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螳螂罢了。  当裴世矩的马车驶出时,舆盖扯去了身上的蓑衣,和身后的部下紧紧地跟在了那群螳螂后面,雨滴打在他们厚重的衣服上,渗进里面以肌只。只不过片刻他们便已浑身浸透在寒冷的雨水中。几乎世 人都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但只是片刻之后,他们便习惯了这寒冷,这让他们可以更快地挥刀搏杀,而不会因为动手时的温差而又任何的迟滞。  裴世矩坐在马车里,一边烤着火炉。一边声咒骂着,这样的鬼天气,他只想待在暖和的屋子里。喝上几口烫过的酒,而不是冒着大雨去行宫,见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杨广。  在裴世矩看来,现在的杨广和登基时的杨广,已经完全是两个。人。虽然现在的杨广还保留着几分帝王心术,可是却完全失去了过去的睿智和冷静。  就在裴世矩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觉得马车猛地一巅,差点打翻车里的火盆这让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当即恼火起来,直接掀开了车帘骂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想摔死本官吗?”  “大人,只是有块石头搁到了车轮,已经没事了。”下马搬开那块搁住车轮的石头的千牛备身,在雨中看着车中火光里露出的裴世矩那张恼怒的脸说道,接着将手中的那块石头仍在了一边,不过就在这时黑暗中一枚透过重重雨幕的弩箭瞬间穿透了他张开的嘴,喷出的鲜血溅了裴世矩一脸。  “啊。”看着面前睁着眼睛倒下的千牛备身,裴世矩吓得摔在了车厢内,这时他听到了车厢外响起的轻细响声,如果他是军中的老兵的话,就会知道那是弩箭响起的声音。  惊魂未定地坐在车厢里,直到几枚弩箭钉进车厢,裴世矩才明白过来,有人想要杀他,而且已经付诸实施,哆嗦着手,裴世矩小心地掀开了车帘一角。他看到的只是模糊的黑影互相厮杀,只能从偶尔的声音里判断着敌我。  裴世矩想要逃跑,可是他也清楚这样的雨天,他若是下了马车,说不定随时会被乱箭射成筛子,不过继续呆在车厢里,恐怕也好不到哪里  了。  裴世矩平时素来自负才智。可是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也比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他只是趴在车厢里,抓紧了随身用来装饰用的佩剑,手轻轻地发着抖,想着要是真地逃不过这一劫。好歹也杀几个贼人,不至于赔本。车厢外的夜雨中,裴世矩的卫士和几个千牛备身很快都倒在了血泊中。他们拼死的反击,也让宇文家的死士也折损了数人,他们互相厮杀时的喊杀声被大雨完全盖住了。  “留一个活口。”看到那些刺客们围向车厢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樊盖朝身边的堤骑冷声说道。然后从一旁藏身的街道走了出来,手里是特制的火折子,在黑暗的雨中明灭不定。  战靴踩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当樊盖掷出手中的火折子,十名提骑士兵已经拔刀出鞘,奔至宇文家的死士身边十步之内,当黑暗的雨中忽地闪过一道火光时,那些宇文家的那些死士都是同时吃了一惊,当他们转身时,面前只是看到了模糊的黑影,然后就是刀光在那熄灭的火光最后映照下露出的一抹森寒的光芒。  挑开帘子一脚的裴世矩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那几个,本来已经靠近车厢的刺客好像被定格一样,在雨中如同愧儡般一动不动。然后在他眼前倒下了,摔倒在那冰冷的雨水中,露出了身后十个如同冉鬼般的士兵。  冰冷的雨水冲刷掉了刀上的血迹。十名贷骑士兵同时还刀入鞘,然后迅速地守住了车厢四周,“想死,朋友,没那么容易。”樊盖一手掐住最后一名宇文家死士的喉咙。接着握刀的右手翻转,刀柄猛地砸在那死士的嘴上,随着掉落的半口碎牙,里面一颗用来失败时自杀用的细小毒囊也掉了出来。  裴世矩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车帘子。他能感觉到那些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士兵对他并没有恶意,“裴大人。恐怕要委屈您了。”裴世矩面前。婪盖那张仍在普通人中,一眼就消失不见的脸出现了,不过此时这个提骑的百户看上去,脸上有种森冷可怖的阴森。  裴世矩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还未请教将军姓名?”裴世矩看着面前明显黑衣下穿着大隋校尉才能穿戴的铠甲的汉子,开口问道 只是手仍旧死死地抓着自己的佩剑。  “将军麾下,缓骑百户,樊盖。”樊盖看着面前明显有些不安,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剑柄的裴世矩,最后还是报上了姓名。  当听到樊盖自称是缓骑百户时,裴世矩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知道提骑是北府军才有的编制,平时执掌军中内务。是北府军中最精锐的一只部队,直属郭孝恪指挥,现在这些堤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不会再有危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甩为差点被刺杀,裴世矩此时有些失了方寸。朝婪盖追问着。  “裴大人,现在下官没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樊盖一边回答道,一边招呼着手下的堤骑士兵将那些刺客的尸体搬上了车。  看着被扔进来的尸体,裴世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可是他不敢朝面前好像杀人不眨眼的这些缓骑士兵发火,只是缩回了车厢里,看着宽大的车厢被死尸塞得满满当当。  “你们要这些刺客尸体做什么?。当最后一具尸体被塞进时,裴世矩坐在车厢口,朝跳上马车的樊盖问道。  “让敌人恐惧,烦躁。”樊盖一边回答着,一边挥动了马鞭,赶着马车往城中的北庭都护府去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和裴世矩说得清楚的。  小半个时辰后,当马车赶进北庭都护府后,裴世矩从马车上下来,觉得时间就好像过去了十年那么长,在车上他来来回回地想了好几遍,也想不到究竟是谁要杀他,想到最后他甚至胡思乱想起来,在想这是不是郭孝恪布的局。  长孙无忌是被身边的亲信从梦中叫醒的,“究竟出了什么事?。任谁被打扰好梦,都不会脾气好的。长孙无忌也一样,他看着面前的亲信,声音很冷。  “大人,樊百户回来了,和裴大人一起。”那亲信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哪个。裴大人樊盖是长孙无忌亲自派到行宫去监视动静的,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樊盖是不会回来的,长孙无忌皱起了眉头,他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裴世矩大人。”  “什么?。长孙无忌的眉头皱得更紧,比裴世矩早到两天的堤骑给他带来了郭孝恪的亲笔信,里面提到了裴世矩如今可以算作“自己人”不过仍旧需要保持距离,以免被杨广猜忌。  在身旁的侍女的侍候下,长孙无忌很快便穿好了衣服,走到了会客的大厅,这时整座大厅都被堤骑士兵把守住了,樊盖带回来的尸体一字排开,摆在了厅中,裴世矩坐在灯火透明的大厅里,看着四周俱是一脸冷酷的堤骑士兵,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畏惧感。  长孙无忌到达大厅的时候,已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脑子里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齿轮一样飞快地运转着,他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致裴世矩于死地,裴世矩虽然为人嫉妒。尽管立下经略西域的大功,还是被称做佞臣,但是就他所知,朝中裴世矩得罪的人近乎没有,即便是有些小过节的,也没到派刺客的必要。  “裴大人。”走进大厅,朝正在喝着热茶的裴世矩。长孙无忌打了个招呼后,看向了身上仍旧淌着冰冷水珠的樊盖道,“带大伙儿先去换身干衣服,再来答话。  ”说话间,又唤进了下人道,“去让厨房煮些姜汤,尽快送来  “多谢大人婪盖大声道。然后带着十名部下离开了。  “长孙大人果然御下有方。”裴世矩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不由朝长孙无忌卑道。  “只是跟将军学的而已。”长孙无忌也算走出身世族,虽然因为父亲早丧,被异母兄弟赶出家门,却因为妹妹奇货可居,被高士廉所收养。其实身上仍旧有股贵族的清贵气。原本不太擅长和那些缓骑士兵打交道,不过在郭孝恪身边呆久了。也学到了郭孝恪在一些小地方显示自己关心部下的一面,其实有时候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反而更能赢得士兵的好感。  裴世矩并没有把长孙无忌的话放在心里,在他看来,长孙无忌和他属于同一种人,他们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干任何事情,比如溜须拍马,如果不是郭孝恪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他能肯定长孙无忌绝对会是个合格的佞臣。  “裴大人,樊百户本来是在行宫附近打探消息的,只是看到有人跟踪出宫的千牛备身,方才一路跟上。没想到竟是有刺客要行刺裴大人。”长孙无忌何等眼力,如何看不出裴世矩神情间所流露的那种疑惑。首先解释道,至于透露自己这边监视行宫的事情,将军的信中已经很明白地点出了这位裴侍郎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忠君爱国。  听着长孙无忌的解释,裴世矩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因为他想不出郭孝恪有任何的理由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裴大人先喝杯热茶,等樊百户回来,自然能问出些头绪来长孙无忌和裴世矩一起坐下了,他也喝起了茶来提神,裴世矩遇刺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他不得不防。“也好裴世矩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日光却是看向了在厅中摆放整齐的那些刺客尸体。这些人他从没有见过,不过从相貌看,倒不像是汉人。  长孙无忌这时也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些刺客看上去有些像突厥人的模样,不过却又不完全像。  就在这时,樊盖和部下带着那个唯一剩下的活口,走进了大厅,“大人,这是剩下的那名刺客。”将那活口踢倒在地,樊盖朝长孙无忌禀报道。第二百零八章谋反  !丁火酒明的大屋内,刘博跪在地,额头卜的鲜血让他艘刀。妆瑚,不过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和裴世矩坐在一起的男人是北府军的长史长孙无忌,仅次于裴世矩之下的目标。  两名堤骑士兵搬过了一把椅子。将怎么也不开口的刘博绑在了椅子上。看上去就像邻家大叔一样羊凡的樊盖,挽起了袖子,走到了他面前。“再问一遍,是谁指使你来刺杀裴大人的。”  刘博抬起头,看着这个其实冷血的像条毒蛇一样的北府军军官,脸上露出了好似嘲笑般的神情,接着一口血沫淬向了樊盖。  抹去脸上的血沫,樊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他一把掐住了刘博的下颌,从边上的士兵手中接过了一把铁钳,在刘博惊恐的目光里。夹住了他还剩下的半口牙里的一颗牙齿,猛地拔了出来。  刘博拼命地挣扎了起来。被绑住的地方抠出了血印,一旁不远处坐着的裴世矩也不由皱了皱眉,他不是没见过被严刑拷打的犯人,但是亲眼看到用刑的场面,却还是头一次。  “是死士,不容易开口。  。裴世矩看向了身边的长孙无忌,世家门阀私自蓄养私兵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像这等死士,能够刮练出来的世家绝对不多。  “他会开口的。”长孙无忌站起了身,示意樊盖停下。亲自走到了满脸汗珠,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的刘博身边,让一边的士兵端上了一盆清水和布巾。  “知道吗,其实人最难受的死法是窒息而死。”长孙无忌的声音轻柔,手在刘博的脖子上轻轻划过,“相反,直接被枭首,反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看着眼前笑得温和儒雅的长孙无忌,刘博却觉得仿佛身在冰窖之中。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寒意,比起那个毒蛇一般的军官,他更害怕眼前这个身上半分戾气也没有的男人。  长孙无忌从一旁的堤骑士兵手中接过了浸湿的布巾,慢慢地盖在了刘博的脸上,刘博最后看见得只是那双白暂修长,用来握笔的手,但是很快他发现这样的一双手比起握刀的手更加残忍和可怕。  一层接着一层打湿的布巾被长孙无忌细致地盖在了刘博的脸上,看着不远处的裴世矩心中也有股森冷之意,长孙无忌让他想起了汉朝廷尉府里的那些酷吏,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才干和冷酷的心肠,这样的人在明主手中,远比任何能臣都要能干。因为他们没有做事的底线,或者说他们唯一的底线就是取悦君主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刘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被绑缚的手脚拼命地挣扎起来。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自由地呼吸,但是脸上那一层接着一层的湿布巾,让他只能垂死般地胸膛剧烈起伏,毫无半点作用。  长孙无忌看着手下那个强壮的俘虏一点一点地接近死亡,脸上露出了一种满足感,这种手掌生杀予夺的权办让他着迷。  看着刘博的挣扎越来越弱,长孙无忌一层一层缓慢地掀开了那些打湿的布巾,当网好能够透一丝气儿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刘博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吸起来,不管面巾里那些渗下的水滴冲入他的喉咙,让他的肺利烈地呛起来。  “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长孙无忌轻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看着毫无反应的俘虏。他最后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布巾放进了一旁的水盆,然后拿了起来。  听到耳畔突然响起的水声,和被布巾遮住的眼睛前朦胧的黑影,刘博拼命地挣扎起来,不停地点着头。他不想再感受一次刚才那种感受,那种在黑暗中无法呼吸,慢慢窒息的感觉实在太恐惧了。“很好长孙无忌看着挣扎着拼命点头的刘博,一把掀掉了他脸上的湿布巾,让婪盖解开了那些绑缚的绳索。  “大人。”樊盖有些迟疑,对于这些死士,他一向都是非常戒备的。认为半刻也不能放松。  “他不会做蠢事看着因为骤然恢复视力而瞳孔收缩的刘博,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是,大人见无法改变长孙无忌的主意,樊盖只能让身边的部下解开了绳索,而他自己则是手握刀柄。以便可以随时出刀,以防不测。  惊雷暴雨,漆黑的天空中,一道亮银的闪电猛地划过,宇文化及的府邸内,看着面前浑身湿漉漉,脸被冻得苍白地回来禀报的心腹,宇文化及的脸扭曲着,接着在一记“轰隆隆。响过的巨大雷声后,他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裴世矩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看到裴世矩的人头,现在就要。”宇文化及的眼睛血红,就像饿疯的狼一样。  “主公,我们”。厅中来回禀的两个宇文家的心腹家将,一脸的惊恐。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宇文化及,刘博一行人一直未归,他们才前往接应,可是只是在设伏的地方看到了被杀死的千牛备身和裴世矩府上的随从,就在他们想要搬走这些尸一”主尸灭迹时,从行宫而来的千牛备身突然而来,让他聊知竹小离开。  “大哥看着暴怒的宇文化及有挥刀杀人的迹象,一旁的宇文卑及连忙喊住了他,然后示意那两个家将退下。  “大哥,裴世矩失踪,杨广又派出了千牛备身,就说明裴世矩并没有逃到行宫,只是有可能被其他人救走而已。  。宇文智及看着急躁的宇文化及。沉声分析道,这个时候他们绝不能乱了阵脚,不然的话一旦被杨广看出端倪,便是诛三族的死罪。  “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的尽快动手,不然的话。我们迟早会被昏君杀了宇文化及喘着粗气说道。“大哥,你有主意了?”看着忽然安静下来,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决然神情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惊道。  “没错,我要放手一搏宇文化及脸上的急躁和暴怒忽然间一下子消失了,看上去说不出的深沉。  这时,又一道闪电在天空划过,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响雷声炸起,宇文智及才发现自己的兄长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走过去那个怯懦无行的凉薄公子,而是有了几分枭雄之姿。  北庭都护府内,裂世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宇文化及派人来杀他,自从宇文述死后,宇文家一蹶不振,原本的党羽一下子便散去了大半,宇文化及兄弟更是不比过去,整个宇文家如今只有一个宇文成都来撑门面。  “宇文兄弟,素来狼子野心。看起来他们这回定是知晓了将军身受重伤的消息。方才铤而走险,恐怕是想要造反长孙无忌在郭孝恪身边时,曾听郭孝恪提到过宇文化及兄弟,说两兄弟迟早会造杨广的反。杨广一世天纵,恐怕会死在这对兄弟手上,他当时不以为然只以为是郭孝恪的妄言,可是现在想想,宇文化及兄弟恐怕真如郭孝恪所说。早有不臣之心。  裴世矩亦是聪明人,听长孙无忌一说,立刻也想到了如今的局势,杨广身为一国之君,孤悬在外,身边宫禁由宇文成都所掌,此次御驾亲征,又将卫玄等人留在了长安。洛阳。身边没有几个掌兵的大将,要是宇文化及兄弟真地拼死一搏,未必没有逼宫擒龙的机会。  “裴大人。如今的局面,你说我等该不该救杨广。”长孙无忌一直以来都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他看来眼下这天下大势,便是杨广没了。对郭孝恪和北府军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郭孝恪手掌天下最强之军,要是这个时候没有了束缚,挟着大破杨玄感之威,可以迅速南下攻城略地,拿下河北和中原,一举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到时候就算是关陇之地轻易难得,也可以巩固领地。到时候安抚山东高门,自可以徐图天下。  看着长孙无忌眼中透露的野心,裴世矩知道这是长孙无忌对他的试探。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的回答若不能让长孙无忌满意,这今年青的长史绝对毫不留情地让自己死在宇妇七及派出的那些“刺客。手里。  “宇文化及兄弟若真地造反。挟持杨广,对将军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杨广死在宇文化及兄弟手中就更好了。”裴世矩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对杨广更谈不上什么忠心,在心中做了一番挣扎后,抬头朝长孙无忌道。  “好,裴大人果然是深通谋略,将军如今手掌强兵,杨广又起猜忌之心,不如死了更好。”长孙无忌笑了起来,他是擅长阴谋之人,裴世矩的话刚一落下,他便明白了裴世矩的意思,杨广如今未立太子,如果被宇文化及这对无谋的兄弟所弑的话。到时候这天下便立刻是四分五裂的局面,而郭孝恪自然能借着这个机会割据幽州,辽东,根本不需在顾忌什么,而且若走到时杀了宇文化及兄弟为杨广报仇,还能占据道义的至高点,至于到时候洛阳和长安那些被拥立的皇子,根本不需要去理会。只要等着洛阳和长安打个头破血流即可,在其中两边取利便是。  裴世矩没有想到长孙无忌竟然想的这么远,不过这个时候,他想得只是该从宇文化及兄弟可能的谋反里牟利。他可不像长孙无忌那么肯定宇文化及兄弟会造反。  “舆盖,从现在起,堤骑全部去行宫和宇文家附近监视,随时回禀。”长孙无忌喊进了樊盖,他有预感,宇文化及兄弟绝对会造反,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裴世矩失踪的话,一定会提前发动,这对兄弟从来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是,大人。”樊盖大声应命间。便匆匆带着身边的部下,连忙去调集其他堤骑士兵,分作两拨人马分别前往杨广在怀远镇的行宫和宇文家的府邸监视。  “长孙大人,此事应当尽快通知将军。”见长孙无忌发号施令后。裴世矩方才道,他虽然知道长孙无忌做得没错,可他总觉得郭孝恪若在这里,恐怕会能更好地处理。  “不错,此事要尽快让将军知道。”长孙无忌沉声间,已是唤进了  的。股汞随。飞快地让下人取了笔了信笺后封入铜管巾兴拙小随连夜带人送去涿郡,同时让留守的数千北府军士兵全部进入随时待命的  态。  就在长孙无忌和北府军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宇文化及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决断力,他直接派出了心腹家将,前往行宫,将自己的计刮告知宇文成都,自己则是披甲佩刀,集合了宇文家所有的私兵,整装待发。瓢泼的大雨中。十几骑宇文家的家将驰向了镇中行宫的方向,他们都是宇文家的直系子弟,和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到即将开始的事情,一个个都是忍不住浑身血液沸腾,尽管被冰冷的冬雨打在脸上,仍旧觉得脸上烫得厉害。  这时,行宫大殿中,看着因为裴世矩久久不到,而派出去的千牛备身的回禀,杨广的脸剧烈地扭曲着。浑然失去了平时极为在意的天子仪态。“可恶价值千金的玉盏被杨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裴世矩失踪,派去传召的千牛备身和裴世矩府上的随从全都被杀了。这是**裸地在告诉他,有人想要造反,“杨玄感反了,好啊。一个个都想反了杨广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丝毫不怀疑。有人想要杀裴世矩,会是什么狗屁私仇,在这个时候。要杀裴世矩,就等于要杀他。  当杨广在大发雷霆的时候,宇文成都在自己的当值偏殿中,见到了父亲宇文化及派来的的十几名本家子弟,当他听到刺杀裴世矩失败,裴世矩不知所踪时,不由一拳重重砸在了办公的檀木案几上。  宇文成都根本想不到父亲和二叔竟然会瞒着他做出这事情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还事败了,这等于是把宇文家推到了悬崖边上。  “大公子,家主要你立刻调兵控制内宫,同时接应本家人马进宫看到宇文成都脸色铁青,那前来的宇文本家子弟中为首的一人却是丝毫不管,只是说道,“家主说了。此事事关宇文家存亡,要是大公子为保自己富贵,大可大义灭亲,引兵绑缚他去向昏君请罪  “闭嘴宇文成都暴喝道。他脸上凶恶的神情让那说话的宇文家子弟亦是被吓住了。  “我身当人子,岂会卖父求荣,你们不必多言。我自知道该如何做宇文成都亦是有决断之人。他知道现在便是半刻时间也拖延不的。当即提了自己的凤翅钠金铿。唤进亲兵召集了自己在骁果军和千牛备身中的心腹,同时传召了诸将。另外让那来的十几名本家子弟拿了自己的手令和自己身边的本家心腹军官前往宫门口接应父亲。  宇文府外,网赶到监视的婪盖看着从冉开的府门里冲出的一片骑兵,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没想到宇文家竟然还有此等实力,整整数百骑兵,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改变一场战斗的结果了  “立刻回禀大人就说宇文家大约有三百骑兵往行宫去了”樊盖吩咐着身边的一名部下道自己则是带着其他人在后面跟了上去  大雨成了最好的掩饰,宇文化及带着三百骑兵奔驰在大街上没有惊动任何人不过他也同样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跟上了他最痛恨的北府军士兵  行宫外宫的一处偏殿内骁果军和千牛备身的军官看着召集他们的宇文成都浑身披挂,手提凤翅钠金铿脸色阴沉都是心中惴惴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环视了一圈到齐大半的各级将官,宇文成都眼神一凛身边的心腹亲兵已是轰然关上了殿门,外面俱是披甲执刀的宇文成都的亲军把守  “诸位杨广无道残虐百姓劳师远征,空耗国库,又苛待我等将士我父愿行伊尹霍光之事废黜昏君再立新君,解百姓于水火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宇文成都不是擅长口舌之人他只是目露凶光地看着那些军中将官这个时候宇文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全压在他身上由不得他不心狠,  看着突然间说要造反的宇文成都殿内的军官们除了宇文成都的心腹党羽外都是愣住了担是很快便有聪明人喊了起来。愿随将军废黜昏君。这几个,聪明人一喊那些宇文成都的党羽也连忙跟着附和起来  宇文成都看了几眼那几个最先开口之人目光再次扫向了那些有些犹豫不能做出决断的人,眼神变得越发地凌厉  “大人和今郭孝恪在涿郡我等若是废黜昏君不知道”。对于在场的将官对于杨广也不像过去那么忠诚自从郭孝恪一路做到上柱国大将军,手下的北府军水涨船高,军饷比他们这些天子亲军还高如何叫他们不恼怒,尤其是这次征辽杨玄感截断粮道后杨广仍旧是大鱼大肉,而他们却是连顿饱的都吃不上现在唯一所顾虑的就是郭孝恪一人而已第二百零九章萧皇后  “各个,郭孝恪在涿郡吊然击败了楚国公的大军,但是贼,义垂伤。难以领兵,没有郭孝恪的北府军,不过是没牙的老虎,没什么可顾虑的。”宇文成都扫过了那些有些首鼠两端的军中将领,大声说道。  当听到郭孝恪身受重伤,难以领兵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一下子全都没了顾虑,一个个都是连忙附和起那些响应宇文成都的人来。  只是片刻间,整个大殿内的将领一个个都是振臂高呼起来,而宇文成都则是面沉似水池开始指派起人手来,父亲这次的当机立断堪称妙招,不过在宇文成都心里,他倒是觉得只是因为刺杀裴世矩失败,把父亲逼到了绝路,才能如此果敢地作出决安。  在宇文成都的调派下,那些萌生反意的将领一个个奔出了殿外。然后带着自己的部下把守住了内宫各处要道。  瓢泼的大雨中,行宫大门口。看着带着宇文成都令牌而来的几名骁果军的军官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最舟还是交出了兵权。  只是片刻过后,宫门被打开了,然后从雨中策马而来的三百宇文家铁骑闯了进来,宇文化及看着十几个本家子弟。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提着马槊道,“成都何在?”  “大公子已去昏君寝宫。”为首的那人答道。宇文化及听罢,手中马槊倒转一拍马臀,竟然是丝毫不停,直接带着三百宇文家铁骑直闯内宫,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要把杨广踩在脚底下,狠狠地羞辱,当年杨广对他的侮辱。他要十倍,百倍,千倍地讨回来。宇文家的铁骑如同黑暗中的幽鬼一般,迅速地往着内宫的方向而去。而这时宇文成都已是带着身边的心腹到了寝宫。  手中的凤翅铂金铿上滴着血。看着那些对杨广忠心耿耿的卫士,宇文成都心中有些惋惜,这些都是忠义之士,只是可惜对昏君太过愚忠。  “宇文成都,皇上对你不薄。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殿门口。还活着的几个卫士中,为首的那名军官看着手上沾满同袍鲜血的宇文成都,双目通红地怒声喝道。  “自古忠孝两难全,我父要废黜昏君,我身为人子,自当从之。”宇文成都看着身披十余处刀伤。却犹自不肯退却的几人道,“杨任。我知你忠义,不过杨广早已失尽天下民心,你又何苦为那昏君陪葬。你现在放下兵器还不晚。”  “皇上这几年确实做了些错事,但是如果没有皇上,我杨任也不会有今日的富贵。宇文成都,你要弑君篡上,就先踏着我的尸体过去。”那叫杨任的千牛备身军官恶狠狠地瞪着宇文成都,大骂道。  “愚忠。”宇文成都摇了摇头,手中的凤翅镭金铿朝前刺了出去。划过一道夺目的森冷弯弧,那杨任和手下的几个千牛备身一齐挥刀而上,却被宇文成都一击俱是扫得倒飞出去,尤其是杨任,他本就受伤不轻,宇文成都含怒一击出手,大半力道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个好汉,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宇文成都看着倒在地上,仍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杨任,手中的凤翅镭金铿刺进了他的胸膛,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寝宫内,杨广面色铁青地看着几个满身血污的千牛备身,目光中充满了怒火,他没有想到宇文成都居然敢造反,“联哪里也不去联是真命天子,联倒要看看宇文成都那个狼心狗肺之徒,敢对联如何?”看着劝自己逃走的几个。千牛备身,杨广怒喝道,他是大隋天子,区区一个宇文成都,就能逼得他狼狈逃窜,叫他威严何在。  “你们速去召沈光来护驾。”杨广沉声道,如今天子六军中,能作战的也就千牛备身和骁果军而已。可恨他以前没看出宇文成都是个狼子野心之徒,竟然将掌握宫禁兵权之事托付给他。  “那些世家,俱是造反之徒。”先是杨玄感,再是宇文成都,这接路而至的谋反让杨广彻底陷入了对世家门阀的痛恨之中,那些百姓有什么能力造反,不过是落草为寇。劫掠良民罢了,哪像那些世家大族。个个都是要夺他的江山,杨广声音低沉地骂道,竟然喊过了汪公公。再次写起诏书来,他要让郭孝恪杀光那些造反的世家。  看着固执不肯逃走的杨广。那几个千牛备身只得飞奔离开,找沈光这位虎贲郎将前来救驾,要是来得迟了,恐怕皇上就会落在宇文成都手里。  行宫里,当宇文化及带着三百家中骑兵一路飞奔,直闯内宫的时候。在行宫后宫外当值的沈光,亦是的了手下的消息,知道有人闯进了行宫,不过他初时还没有注意,以为宇文成都自会处置,可是哪里想到不过走过了片玄,便有守卫皇帝寝宫的千牛备身的士兵满身是血地逃了过来,倒在了后宫殿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发现那些逃出来的千牛备身士兵的尸体时。饶是沈光一向沉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判情给弄得方寸皆失。  大雨依然不停地凹曰混姗旬书晒)小说齐伞用。黑漆漆的天空根本没有半丝光如瀑般的雨声遮熔刁切。沈光终于回过了神,朝手下的士兵道。“你们速去皇上寝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让手下的士兵警戒起来。  当派出的士兵离开后,沈光方才静下心来,这时他已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杨玄感的起兵对于大隋来说是致命的一击,连杨玄感这等出身高贵,世受皇恩的贵族都反了,真不知道天下和杨玄感一样心思的世家门阀有多少。  行宫外,樊盖当宇文家的三百铁骑冲入宫门时,便亲自策马赶回了北庭都护府,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宇文家竟然会直接派出人马杀进皇宫。简直就是一群不计后果的疯毛  “什么,宇文家的骑兵杀进了行宫。”北庭都护府的夫厅内,长孙无忌看着匆忙赶回来的樊盖,失声道,他料到宇文家会造反,但是没想到宇文化及竟然发动得这么快。  “我以前真是小瞧了此人。”裴世矩在一旁叹道,他以前一直都以为宇文化及不过是个靠着父亲余威的纨绔子罢了,没想到事到临头,也有几分枭雄的魄力和决断。  “宇文成都裴世矩和长孙无忌看着对方。同时说道。他们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宇文化及为什么敢这么快就发动了。  “宇文成都手掌宫禁兵权,宇文化及必是直取寝宫,杀杨广一个措手不及,当真是步妙棋对于已经把杨广也只当成一枚有用的棋子的裴世矩和长孙无忌来说,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糟糕。  “杨广可以给宇文化及,但是后宫萧皇后和出云公主,万不能给宇文化及留下裴世矩抬头看向了长孙无忌,忽地压低了声音道,萧皇后美艳无双,那宇文化及是色中饿鬼,那杨广虽然是最好死在宇文化及手上,可也不能死得太早,此外还得有人能证明宇文化及兄弟谋反,让天下人都知道以后,杨广死了才是最好,而那个,证明的人,没有比萧皇后更合适的了。  “萧皇后,出云公主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头,萧皇后在他看来,固然可以证明宇文化及兄弟谋反。可是真把她带到涿郡,到时候等杨广死了,也是个麻烦。  见长孙无忌犹豫,裴世矩不由道,“不过一妇人耳,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将军一念之间的事情。  “辈大人言之有理,倒是无忌刚才想差了。”听到裴世矩的提醒。长孙无忌猛地回过神来,然后连忙道,接着唤来了留守的将领,让他们领兵速去行宫,救出萧皇后和那位出云公主。“裴大人,那位出云公主到底是什么人?”这两年,杨广御驾亲征。身边不带一个皇子,只有一个公主随行,长孙无忌曾听闻过这位公主小名叫吉儿,只有十岁,极受杨广宠爱,就是不知道这位公主的生母是谁,此刻见裴世矩提到那位出云公主,却是连忙问道。  “出云公主小名吉儿,生母是南陈后主的女儿,身兼两国皇族血统。万分尊贵,对将军来说,若能娶出云公主为妻,日后不无稗益裴世矩眯着眼道,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郭孝恪的人。言语间俱是为郭孝恪所考虑。  “若当真如此,此女非救不可长孙无忌闻言,亦是目露精光。那杨吉儿身兼两朝皇族血统,其身份之高贵,远在李秀宁之上,尤其是其生母是南陈后主的女儿,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将军娶这个杨吉儿为妻。  “裴大人,若是不怕的话,不如你我亲自走一趟。”长孙无忌生怕手下的北府军士兵到时杀进行宫,没有把萧皇后和那位小公主给带出来,却是朝裴世矩道。  “固所愿耳看着和自己同为文士的长孙无忌有胆去那行宫,裴世矩也不甘落于人后,更何况他亲眼见识过樊盖和那些堤骑士兵的厉害,自忖有这些北府军士兵的保护,没什么好怕的。  “来人,为裴大人披甲。”见裴世矩不拒,长孙无忌高声道,说完。自己也是在进来的部下帮助下。先穿了一层软皮甲,接着外面又披了鱼鳞甲,天子六军里,骁果军配的弓弩不少,他可不想在黑灯瞎火的大雨天里,稀里糊涂地死在流失下。  裴世矩年纪已经不等他披上鱼鳞甲时。那重量让他有些喘气。直到走了几步后,方才习惯了些。和长孙无忌一起出了北庭都护府。  行宫内,宇文化及带着本家的心腹死士杀进了寝宫,这时候整个行宫里已经乱了起来,虽然宇文成都成功地招降了大批世家出身的将领军官。可是骁果军和千牛备身中,那些平民出身,被杨广提拔起来的低级军官士兵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他们对杨广的忠诚,几处地方,宇文化及派去的将领被底下的军官在劝诱时。直接砍掉了脑袋。  当沈光得到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父子谋反的消息的时候,整个行宫已经彻底乱了,而杨广派去召他护驾的几个千牛备身更是死在了乱军中。  后宫殿内,萧皇后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心绪不宁,原本娇艳如花的脸上也有些苍白之色,她是聪慧的女子,要不然杨广登基之初。也不会多采纳她的谏言,不过这些年来,杨广日渐骄横,虽然表面上仍旧对她颇为尊重,但其实是对她越来越疏远,要不是为了维持帝后和睦,以为天下表率的样子,恐怕她早就被冷落在深宫之内。  这一次大军出征辽东。萧皇后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杨广御驾亲征,而去停留在辽东城这等前线之地,可是杨广根本没有理会她,现在听外面的动静,显然是有人造反,不然也不会传来“护驾,之声。  看着殿内慌乱的宫人。萧皇后强自镇定了下来,大声道,“慌什么。还不快请沈将军来。”萧皇后知道,乱兵之下,最可怜的便是她们这些女人,哪怕她这个皇后也一样。此时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在宫外当值的沈茄  看着几个宫人和太监退出殿外。萧皇后忽然想起了那个远在涿郡的男人,如今这个世上能保住她丈夫杨广皇位的恐怕就只有这个大隋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上柱国大将军了。  萧皇后至今都还记得那次郭孝恪一个人打败十五国的武士,始终没有倒下的身影,想到郭孝恪那时露出布满伤痕的强壮身体,已经被杨广冷落了数年的萧皇后忽然感到耳根忽然有些发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样的时候。竟然会想那种事情。  沈光带着士兵走进殿内的时候。萧皇后已经让自己恢复到了平时那个凛然不可侵犯的冷艳女人,“沈将军,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想要知道皇上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禀娘娘,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谋逆,宫中的卫士已和贼人交锋,末将未得皇上命令,不敢擅离职守。”沈光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容光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只是沉声答道,他已经派出了麾下近半的士兵去杨广寝宫救驾。至于这后宫他是万不敢轻易离开的,毕竟不止萧皇后在这里,杨广最宠爱的公主也在这里。  寝宫内,杨广看着护在自己四周的卫士一个个倒下,始终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但是很快这丝恐惧就被他掐灭了,自从父亲在他面前咽气以后,他就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害怕,因为他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他的意志。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手中掌握。  宇文化及看着站在那里,仍旧摆着那不知所谓的帝王风度的杨广,脸上露出了极其狰狞的笑容,“杨广。现在的滋味如何,等会很快我就会把你踩在脚底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宇文化及的笑声回荡在了大  内。  “宇文化及,你这个家奴匹夫。要不是联当年饶你一命,你早就死了。”看到宇文化及在自己面前的猖狂样子,杨广愤怒了起来,厉声喝道,心中恨极了死掉的宇文述。当年宇文化及到卖兵器给突厥人。要不是宇文述苦苦哀求,他当时就下令砍了宇文化及的脑袋,哪会有今天这个匹夫谋逆,还带着一干乱兵杀到了自己的面前。“杨广,你以为你还是皇帝吗?”听着杨广的骂声,宇文化及一刀砍下一个朝自己扑来的卫士脑袋。朝杨广恶狠狠地骂道,“等会我就要让你知道,我这个家奴匹夫是怎么在你面前玩你的女儿。”宇文化及的脸上露出了淫猥的神情。  一旁的宇文成都不由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父亲这个样子,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一样的人。  “宇文化及,你敢。”杨广原本还保持平静的脸一平子扭曲了,他几乎是咆哮着朝宇文化及拔出了自己的天子佩剑,不过可惜的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在战场上策马杀敌的晋王杨广,如今的他腿上早已长满挥肉,手上曾经因为拉弓习武而磨出的茧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朝自己挥剑的杨广,宇文化及一刀劈飞了杨广的天子剑,这时殿中忠于杨广的卫士都已死在了宇文家的死士手下,“杨广,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吗?现在的你,只是个披着龙袍的废物罢了。”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杨广,宇文化及大笑着,曾几何时,他要在杨广面前低声下气,生怕惹怒杨广,但是现在杨广就在他的面前,任他处置,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宇文化及,你。”杨广被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虎口裂开的手指着宇文化及,脸上扭曲得难看。  “看好他。”宇文化及看向了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的宇文成都,然后走出了殿外,如今杨广已在他的手上,很快他就可以让郭孝恪那个乡下小子去见阎王,到时候这今天下就是他宇文化及的。  (推荐一本不错的新书,《超级电脑分身》,书号冶弥田,大家可以看看。)第二百一十章 玄机  ;文化及走出了杨广的寝宫,黑暗的大雨中。他提着刀乒丫月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大殿轮廓,脑海中尽是萧皇后那明艳动人,却又带着几分冷意的脸庞,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身上。却浇不熄他心中的欲火。  那个地位尊妾的女人,自从他第一眼看到,就无时无玄不想着有一天能够占有她,只是那种欲望始终都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  天空响起的惊雷间,宇文化及大笑了起来,江山美人,他很快就会的到了,也许压抑了数十年的本性一旦爆发出来,便是如此的狂妄。  滂沱大雨中,北府军闯进了行宫。正处于混乱状态的骁果军和千牛备身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夫隋最精锐的士兵,能够被郭孝恪留在怀远这个。几乎算得上是北府军半个老巢的士兵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当宇文化及带着身边的人马赶往后宫大殿的时候,北府军已经接管了后宫的防备,沈光对于突然杀到的北府军也有种措不及手的感觉,但是想到那个似乎掌握一切,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双眼的男人,沈先,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长孙,无忌和裴世矩在大殿里见到了想要维持自己母仪天下的风仪的萧皇后,不过对于两人来说,萧皇后脸上那种故作的从容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和我见犹怜。  “娘娘,宇文化及谋反,想必皇上已经被叛军抓住了,当务之急是娘娘先带公主去涿郡,汇合将军之后。向天下宣告宇文化及这个逆贼谋反的恶行,再行讨伐之事。”长孙无忌虽然同样惊艳于萧皇后的美色。不过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  “长孙大人,难道当务之急不是先去救皇上吗?”尽管对于杨广有着诸般怨恨,可是毕竟是夫妻一场。而且自己的皇后地位也是依附着杨广,萧皇后还做不到绝情的地步,当她听完长孙无忌的话以后,凤眉一皱道。  “娘娘,我军人少,不及叛军势大。娘娘若是再不做决断,恐怕就走不了了长孙无忌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虽然以他手下的北府军实力,完全有能力压制住乱军,甚至于救出杨广,可是那样有意义吗,大隋的实力在于地方上的那些世家门阀和朝中大员互相勾结的势力上,即便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于那些早有反的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难得有宇文化及这对冤大头兄弟。背上一个谋逆弑君的罪名,长孙,无忌哪还会让北府军去救下杨广这个鸡肋。  萧皇后看着说话间,语气对于杨广没有多少经意的长孙无忌,心中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尽管杨广对她薄情,可她还是想要挽救自己的丈夫,但是现在这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远在涿郡的郭孝恪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忠诚。可是她却毫无办法,作为一个女子,在这些男人面前,她是如此的无力。  “那么,便依长孙大人的意思吧萧皇后终于点下了头,而这时几个宫人带着出云公主在几个北府军的士兵陪同下到了殿中。  “母后。”杨吉儿看着依然是那般高贵的萧皇后,有些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只有十岁的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儿,身兼两朝皇族血统的她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从小就很讨杨广的喜欢,尤其是她很小的时候,那位亡国公主的母亲便去世,就更让杨广对她疼爱有加,只是面对着萧皇后,她始终亲近不起来。  “吉儿,我们要走了。”看着面前虽然只有十岁,可走出落得已经有了几分绝世风姿的小女孩,萧皇后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嫉妒,但是这嫉妒很快就消散了,她走到了杨吉儿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母后,我们要去哪里?父皇呢?”十岁的小女孩儿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对于从小在深宫里长大的杨告儿来说,不会比长孙无垢差到哪里去,毕竟杨广对她再疼爱,也不能始终陪着她,而在那个充满了争斗和阴谋的后宫里,即便有萧皇后护着她,但是她仍旧见到了很多她这今年纪不该见到的事情。  长孙无忌看着被萧皇后牵在手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此时也不由惊讶这个小女孩的样貌,他可以预见,三四只后,这个女孩儿必然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不过这样的美人儿。只有将军才配拥有。  “两朝皇族血统,这高贵的身份,即便是将军,也难以拒绝吧?”裴世矩看着盯着杨吉儿的长孙无忌,忽地在他身边低声道,他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如何看不出长孙无忌也好,郭孝恪手下的其他人也好。并不觉得李秀宁是郭孝恪最好的正妻人选,而眼前这位出云公主无疑才是郭孝恪最好的良配。  “也未必长孙无忌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裴世矩,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还好将军的心性远不是杨广可比。想要驾驻此人并不是件难事。  裴世矩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他的命运就和郭孝恪绑在了一起,如果郭孝恪能够最终取得天下,他获的回报将远远在他为杨广谋划经营西域之上。  看着在北府军的护送下离开字殿的萧皇后,沈光心中忽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战栗,北府军冲进后宫的时候,他留守在殿外的士兵并不知情。最后的结果是被北府军的这些士兵在片刻内解决了个干净,此等强悍的战弈,若是用来镇压乱军,根本就可以逆转叛军势大的局面,可是北府军没有那么做,看他们现在撤走的架势,倒像是早有预料,好似知道宇文化及会谋反一般。  沈光沉默地带着部下跟在了北府军之后,他脑海里全是长孙无忌离开后宫时看向皇上寝宫时那种阴沉森冷的目光,他现在只能希望,这并不是郭孝恪的主意,从心底里沈光不希望郭孝恪是个城府深沉的绝世枭雄,他希望郭孝恪永远是大隋不败的军神,士兵心目中光明磊落的该世英雄,不过当北府军完全撤离行宫。直接朝涿郡的方向而去时,沈光心中的希望破灭了,但是他仍旧跟上了长孙无忌和北府军,因为这个。世上能够让他杀了宇文化及兄弟。为杨广报仇的只有郭孝恪,没有第二人。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后宫,只有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宫人侍女,宇文化及像是暴怒的狮子般咆哮着,“皇后呢,皇后人呢?”  “回禀大人,皇后娘娘已经被北府军的长孙大人带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宇文化及此时那张扭曲的脸。  “长孙无忌,郭孝恪想到自己心中不知道想了多少年的女人。就在自己可以得到她的时候被人带走了,宇文化及心中的怒火如同冲天而起的火焰一般,瞬间摧毁了他的理智,他手中的长刀泄恨似地砍掉了面前那个答话的小太监的脑袋。溅起三尺高的鲜血吓得殿内的那些宫女都是瑟瑟发抖起来,脸色惨白。  “这些女人都是你们的了宇文化及看着那些发出窑悄声音的宫女,看向了身旁那些早已按奈不住的士兵,脸上狞笑着道,然后大声道。自己则是走向了那几个从偏殿里被抓来的嫔妃,这些原本地位尊贵的嫔妃都是杨广的女人,但是现在都要在他胯下承欢,想到这里宇文化及因为得不到萧皇后的坏心情稍微好了点,“去把那昏君带过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服侍我的  宇文化及有些扭曲的声音里,十几名宇文家的士兵大步走出了殿外,消失在冰冷的雨中。  随着杨广被生擒,宇文成都靠着按来的天子印望很快就控制住了混乱的行宫,到天明时他基本上接管了所有的宫禁兵权,而这时杨广却在后宫的大殿里睚眦欲裂地看着宇文化及压在他平素宠幸的妃子身上肆意挞伐,整张脸扭曲狰狞得异常可怕。他身上所有的帝王威严在这一刻全部丧失。  远离怀远的官道上,巅簸的宽大马车内,萧皇后搂着怀里的杨吉儿。心里面对于到达涿郡以后的事情充满忐忑。郭孝恪。那个让她心神动摇的男人并不是她曾经想象得那么美好,他的野心或许不会比宇文化及这个逆贼只是他从来都掩饰得很好。  萧皇后是南梁的公主,从小就好学聪明,这些年在后宫中不知道见过多少阴谋诡计,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工于心计的嫔妃,可她始终都是皇后。固然是因为她是杨广的发妻。但更多也是因为她自己的才智。  经过大半夜的簸簸,萧皇后心中已经冷静下来,很多事情也想得很透彻,从长孙无忌和北府军的行动来看,郭孝恪从来都没有忠于过杨广。或许他早就在盼着有人谋反,因为只有这样,这今天下才会更乱,而郭孝恪也才能乱中取利。  “母后,父皇他不会有事吧?”杨吉儿蜷缩在萧皇后温暖的怀里,像是乖巧的小猫一样抬头问道,萧皇后过去要维持自己母仪天下的风仪。即便杨广将杨吉儿交给萧皇后抚养,萧皇后也更多地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样子而已,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去亲近过杨吉儿,只是此刻,两个人命运全然掌握在别人手中时,才发现互相间已是相依为命。  “皇上是真命天子,不会有事的。  ”看着怀里用一种希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杨吉儿,想到她已经没有了母亲,萧皇后不由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她抚摸着杨吉儿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吉儿乖,等吉儿见到了郭将军,郭将军就会去把那些坏人打跑,到时候吉儿就能见到父皇了。”萧皇后哄着杨吉儿,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把话扯到郭孝恪身上去。  “郭将军是大英雄,他一定会保护父皇和吉儿的。”杨吉儿虽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在深宫长大的她要比同龄的孩子早慧许多,可她依然是一个女孩儿,就像长孙无垢和其他少女一样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川郭孝恪泣个人们口中的英雄充满了憧着挥着扛拳头,一脸坚信的杨吉儿。萧皇后忽然心里难受得很,这个世上哪有什么英雄,即使是那个男人,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野心家罢了。怀远镇内,当天明之后,雨势渐宇文成都派出的士兵一家一家地请着随行的官员去行宫时 一些聪明的人已经猜到,天变了。  当被士兵们重重“保护。着。看到行宫内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搬走的尸体和仍旧弥留的淡淡血腥味,那些大臣们都是心头沉了下去,唯一面露喜色的只是宇文一党的官员。  大殿内,杨广依然坐在他的龙椅上。只是身边站着再个宇文家的士兵。一左一右,俱都是身形雄壮,面相凶恶之人。  宇文化及穿着一身紫袍,志得意满地站在上前。目光扫视着进殿的那些大臣,现在这些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终于尝到了这种权力的滋味。  杨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恨极了宇文化及,可是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知道自己只有隐忍,等待时机。于是他冷眼旁观着那些进殿的官员,看着宇文化及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那里炫耀他的权势而无动于衷。让杨广绝望的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哪怕是连疑问都不敢提出来,他们只是附和着宇文化及。  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杨广有些悲哀,他从没有想到,朝中这些平时自诩忠心的大臣是些什么货色,但是现在他全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广突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声在一片大臣附和宇文化及那些自封的诏书的拍马屁声中是如此的刺耳。  宇文化及脸上得意的笑容凝住了,他看向了大笑的杨广,他不喜欢杨广现在的神情和那种笑容。仿佛他仍走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人可汗。接受四方朝贺的天子,现在这里做主的人是他,不是杨广。  “你们等着,郭二郎很快会回来,到时候,宇文化及,联会扒了你的皮,塞满草褥,拿来当射箭的靶子杨广的声音低沉,仿佛锤子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里,杨广本以为自己能够忍耐住,但是他忍耐不住。要他在那些大臣面前,对宇文化及这个胆怯无行的凉薄公子低头,他做不道。  听到橡广的话。宇文化及像是尾巴被踩了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喊道,“那个。乡下小子受了重伤,连马都不能骑,你还指望他能来救你,你是在做梦。”  看着在那里大喊大叫的宇文化及,大臣中的一些有心人都是心中重新盘算了起来,比起宇文化及,他们同样更忌惮郭孝恪,自从去年以来。郭孝恪战无不胜的军神形象深入人心,尤其是杨玄感起兵之后,二十万大军难当郭孝恪一击,都让不少人觉得郭孝恪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里未必没有角逐天下的资格。  与其把身家性命押在宇文化及这个暴躁的莽夫身上,倒不如选郭孝恪这个武夫,不少大臣在听了杨广的话后,如此想到。  “就算郭二郎受了重伤,上不得马。就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杨广对于身旁手按刀柄的宇文家士兵视如不见,依旧只是一脸嘲讽地看着宇文化及道。  “皇上身体不适,送皇上回宫休息。”宇文化及强自压着自己的怒火,他知道杨广这是在激怒他,要他在所有的大臣面前丢脸。但是他不会上当,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他看向了自己在殿中安排的部下,冷声说道。  片亥之后,遣散朝臣的宇文化及出现在了杨广面前,他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杨广的肚子上,接着揪住了杨广的脖子道,“下次再乱说话,我会让你更加“舒服说完。朝边上的士兵道,“带他下去。”  “父亲,您有些操之过急了宇文成都出现在了宇文化及身后,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宇文化及一口宣布的任命诏书太多了,这肯定会让不少朝臣心中暗自不服的,至于那些给洛阳,长安的诏书,在他看来。更是废纸一张,如果他们手上有着如同北府军般强大的武力,或许还有些用处,但是现在即使他手掌御营的骁果军和千牛备身,只要郭孝恪和他的北府军在涿郡堵住他们南下的道路,就毫无半点意义。  “我没空管那些墙头草。  。宇文化及静下来的脸上有几分宇文成都看不透的神情。  “只有除掉郭孝恪,我才能睡的踏实宇文化及喃喃自语道,虽然他表现得好像一点都不怕郭孝恪。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 依然深深忌惮着让他吃过数次大亏的郭孝恪。北府军救走萧皇后之举,甚至让他怀疑裴世矩带回来的所谓郭孝恪身受重伤的消息根本就是假消息,或许根本就是要引他这般做,宇文化及不敢再想下去。,第二百一十一章 郭孝恪的孩子  落下的小雪中,郭孝恪站在涿郡城的城墙卜。眺望着城凶装素裹的大地,虽然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但是想要真正恢复过来,却需要一段不小的时间来调养。  “夫君,你是在担心怀远吗?”李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郭孝恪身后,为郭孝恪披上了一件招皮大氅,自从裴世矩离开涿郡之后,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了。  “局势已经变了,杨广身边,那对兄弟可是两只贪婪没有远见的射狗郭孝恪看着辽东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尽管原本知道的历史已经不足为凭。不过对郭孝恪来说,像宇文化及兄弟的一些事情,即使会变,也变不到哪里去,想到被杨广提拔为天宝大将军的宇文成都,郭孝恪就会觉得杨广这和自杀没什么分别,历史上宇文化及兄弟并没有因为他的缘故而不受杨广待见,最后被杨广委以宫禁兵权,然后两兄弟在江都造反杀了杨广,现在宇文成都成了那个掌握宫禁的人,这和宇文化及兄弟掌握没什么分别。  “秀宁,你说宇文化及兄弟要是造反。这今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仿佛是心血来潮,又或是心里也曾经谋划过这样的想法,郭孝恪看向了李秀宁,忽地开口问道。  李秀宁愣住了,她没想到郭孝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虽然杨广正在失去他赖以统治这个国家的世家门阀的支持。但是他身边还有着数万精锐的军队,很难想象宇文化及兄弟会在这种情况下去造反。  “妾身以为,这今天下会大乱。会有更多的人起兵造反李秀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事实上从杨广执意征辽,并且把郭孝恪提到上柱国大将军的位子开始时,杨广就已经选择了和关陇军功集团决裂,从那个时候开始起,恐怕连卫玄,于仲文那样的隋室老臣都心生反意了至于她的父亲,李秀宁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杨广死去的话,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扯起大义的旗帜,起兵干和那些地方豪强同样的事情。  “造反郭孝恪笑了起来,事实上造反的人已经不少,至少在官道被大雪封道前,从他得到的消息看,河北的寰建德已经反了,至于李密亦是在河北名声大震,手下的蒲山公营连续击溃了几股官军后,倒是显示出了所谓的义军首领的气象。  “将军,怀远有消息了。”城楼上,忽地响起了魏征有些急躁,又有些兴奋的声音,郭孝恪转过了头。能让魏征如此激动的事情一定不转过头郭孝恪果然看到了一脸夹杂着喜色和急色的魏征。  “玄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郭孝恪看看见到自己之后才抑制住自己兴奋之色的魏征。目光落在了魏征手上的军报,这是北府军中级别最高的赤报,看起来怀远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将军,宇文化及兄弟谋反。已经控制了杨广,长孙长史和裴侍郎还有沈光将军护着萧皇后和出云公主逃了出来,算行程,离涿郡应当已经不远了将手中的军报送尖,魏征答道。  杨广被宇文化及兄弟所控制。对魏征而言,实在是个好消息,不管杨广有多么不得人心,各地的世家门阀都是心怀鬼胎,但是他始终是皇帝。甚至在他即位之初,也有过振奋武备,开疆拓土的功业,那时候便算是称一声盛世天子也不为过。  只要杨广还在。隋室就还能保持体面上的天下,毕竟虽然两次征辽。耗费巨靡,又有杨玄感这个楚国公起兵造反,但是都被郭孝恪所镇压。杨广只要回到洛阳,依然有机会挽回隋室摇摇欲坠的江山,但是现在宇文化及兄弟看似无谋莽撞但却行险成功的举动一下子让他们再次拥有了最好的局面。  “将军,宇文化及兄弟挟持杨广,隋室最后的威严也已经荡然无存。这天下已是诸侯并起的乱世了。”魏征看着仔细地看着军报的郭孝恪。语气中带着一种雀跃,汉末董卓废立少帝,献帝,让汉室彻底失去中兴的机会,不过那时候好歹汉室传国已经四百余年,方才勉强保持了名义上的汉统,但是隋杨本就得国不正,至今也不过二代,一旦威严尽扫,可不会有什么孤臣孽子会为隋室尽忠。  “乱世吗?”郭孝恪放下了手中的军报,抬头看向了有些灰暗的天空。这隋末的乱世终于到来了,因为他的缘故,整整提拼了数年,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整今天下的英雄豪杰。  “玄成,多派斥候,一有辅机他们的消息,立刻回禀。”郭孝恪朝魏征吩咐道,萧皇后和出云公主,绝不容有失,她们可是自己手中用来对付宇文化及兄弟最犀利的武器。  “夫君,天气凉,该回去了。”李秀宁始终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郭孝恪和魏征之间的对话,她知道这今天下将乱,或许用不了几年,郭孝恪就会和自己的父兄在战场见面。  看着郭孝恪那英俊的侧脸,李秀宁心中忽然做出了决定,她不会跟李建成回关陇,她既然已是郭孝恪的妻子,便不再是李家人,若是日后战场相见,她也要帮郭孝恪打败自己的父兄。看着面色间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失神的李秀宁,郭孝恪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李秀宁心中在想什么,宇文化及兄弟的谋反,把天下的乱局提前数年引发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李渊就会露出他野心家的一面来,到时夹在他和李家中间的李秀宁,无疑会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大哥是个好人,我会放过他。”郭孝恪对李秀宁所能做的承诺。就是日后饶李建成一命,这个历史上被诬为嫉贤妒能的隐太子,其实是个胸怀大志,有着君子之风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立场的关系,郭孝恪觉得自己或许能和李建成成为很好的朋友,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假如,他和李家日后将不死不休,如果他成为胜利者,放过李建成,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多谢夫君,不过妾身已经嫁入郭家,便不再是李家人。”李秀凹曰况姗旬书晒)小说芥伞曰着脸卜难得露出温柔神煮的郭孝恪,开心地笑了起  郭孝恪没有多说什么,李秀宁的性子他很清楚,不过他并不希望看到日后李秀宁真地上战场去和自己的父兄作战。将军府内,木兰在厢房里细心的裁剪着衣料,脸上充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口中哼着家乡的小曲。想着孩子出生以后,和郭孝恪一起的情形,笑了起来。  回到府内,郭孝恪一个人来到了木兰的房间外,他的心中有些难以平复,他没想到木兰前眸子的身体不适。竟然是怀孕了,他很快就要成为父亲,那种突如其来,叫人不知所措的喜悦感包围了他。  站在房门外,郭孝恪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哪怕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过,一旁的苏吉利看着已经站了很久,都没有推门进去的郭孝恪,忽然很想发笑,他没想到将军在战场上神威如狱,却会在这个时候忐忑不安。  终于,郭孝恪推舁了门。听到门轴的转动声,正缝着孩子用的襁褓的木兰抬起头看到了走进来的郭孝恪,她惊喜地站了起来,脸上充满喜悦。“夫君。”  “我都知道了,那是我们的孩子。”郭孝恪的目光落在了木兰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里不由暗骂着自己的疏忽,要不是孙思邈发现的及时,恐怕他还会让木兰去处理那些繁重的军务。  “让我听听。”郭孝恪走到了木兰身边,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木兰的腹上。  “孙先生说,才三个月呢?”看着像大孩子一样的郭孝恪,木兰笑着说道。  “三个。月,我也能听出我们儿子的动静来。”郭孝恪扬起了头,朝木兰认真地说道。  郭孝恪拉着木兰坐下了,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于木兰对他的付出,他很少像对李秀宁那样,去关心木兰。但是只有郭孝恪自己知道,已经习惯木兰存在的他早已把木兰当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部分,他也许会让李秀宁当正妻,但是他日后的一切只会让他和木兰的孩子来继承。  木兰静静地笑着,看着在那里说着日后孩子如何如何的郭孝恪,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夫君,你要是说如果我们不用打仗,可以一家平平淡淡地做普通人,那该多好。”  “总会有那么一天。”看着木兰。郭孝恪抱紧了她,他知道木兰内心渴望地是平静的生活,可他却给不了她那种生活,这一刻,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木兰,这样说道。  将军府的别院内,李秀宁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中年道人,脸上的神情很坚定,“孙先生,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看着面前的李秀宁,孙思邈不由叹了口气,他是半个月前被潘师正找人请到这将军府为郭孝恪调理身体的,住在这将军府内,他对郭孝恪的三位夫人并不陌生,可以说对于生性宁静淡泊的孙思邈来说,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心地善良的木兰,但是面前这个肯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的女人,也值得他去敬重。  “夫人,您真地不要这个孩子了。”孙思邈的声音平静。他是一个医者,虽然行走名山大川,行医各的时,他亲手杀掉的凶狠盗匪也有不少,可是手上却从没有沾过任何无辜之血,对于李秀宁想要拿掉自己腹中胎儿的做法,孙思邈无法接受。  “是的。”李秀宁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了这两个字,这些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她也一样,但是她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不要这个孩子。  孙思邈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李秀宁为什么会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转身回屋取了药。交给了李秀宁,“早晚煎汤服用,吃完了便来找我。”  “多谢孙先生。”接过孙思邈手中的药,李秀宁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看着李秀宁的背影,孙思邈觉的自己或许该去接郭孝恪一趟,他一生中见过很多人,但是都没有郭孝恪那么特别,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今年龄该有的深邃,这让他很好奇。  夜晚,当孙思邈在房间中。为郭孝恪拔去身上的金针后,看着眉角眼梢都带着过去所没有的那种淡淡的温和和喜悦的郭孝恪。将金针放好后,朝郭孝恪道,“将军,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吉利,你们先下去。”郭孝恪挥退了苏吉利和身边的卫士,看向了年过六旬,望之却只如三四十的孙思邈,对于这位被尊陈为药王的老人,他很敬重,如果不是因为茅山宗和王远知的关系,孙思邈是不会为他而停留在这将军府的,和华儒一样,孙思邈更喜欢在民间行医,救治那些看不起医的病患。  “将军,其实除了二夫人,大夫人也已有了身孕,不过白天的时候。大夫人却来向我要了堕胎之药。”孙思邈看着郭孝恪,说出了白天李秀宁找他的目的。  “什么?”郭孝恪脸上的表情呆住了,他还沉浸在木兰怀孕的喜悦中。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为什么,秀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郭孝恪有些语无伦次地自语了起来,他可以是战场上冷酷无情的军神,但是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他根本不像他表面上所装出来的那般淡漠。  “大夫人,不想将军日后因为那个孩子而烦恼。”孙思邈看着郭孝恪,静静地说道,自古医官不分家。他是天下第一的医道圣手,可也同样是精于官道的智者,只是他志不在官,要不然当年杨坚征他为官。他也不会数次回绝不受了。  这天下大势的变化,长年行走在民间的孙思邈看得很清楚,而他来了将军府以后,也知道郭孝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他不该插手李秀宁的事情,但是他是个,医生,他看不下一个母亲因为丈夫的缘故,而要亲手抚杀自己没有出世的孩子这种事情。第二百一十二章魏征的分析  ”将军可以放,,我给大夫人的药是安神养胎用每澜一脸失神的郭孝恪,孙思邈安静地说道。  “秀宁她还是没有放下郭孝恪的声音有些发苦,他知道李秀宁想要拿掉他们的孩子,不过是不想以后他困扰,她实在是太傻了。  “孙先生,这次多谢你了。”郭孝恪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孙思邈,恐怕他会抱憾终生。  “将军,立贤立嫡才是长治久安之道。”看着起身的郭孝恪,孙思邈忽然说道,这今天下即将大乱,大隋过去的几十年里,世家门阀的力量已经不像过去南北朝对立时那般鼎盛,虽然那些世家门阀才是翻动着乱世的根本,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他眼前的郭孝恪手握强兵,麾下人才济济,本人又有雄才大略,未必不能成为开国之君。  “孙先生,不知道你原不愿意出仕于我郭孝恪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孙思邈,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孙思邈只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但是没有想到,孙思邈其实也有为政之才,也许以前杨坚征招他被拒,只是他不愿意出仕隋朝罢了。  “将军,老道是个懒散的人孙思邈并没有回绝郭孝恪,至少他对郭孝恪开办医学院和在地方开设官办医馆的提议很有兴趣,如果郭孝恪是真地想让天下的病者能有所医的话,他不介意投效郭孝恪,毕竟比起那些世家门阀,郭孝恪或许更体恤民间疾苦。  看了一眼孙思邈,郭孝恪笑了笑。“无妨,只要孙先生愿意留下就成说完,转身离开了。闺房内,李秀宁看着面前那碗褐色的汤药,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里满是痛苦之色,没有一个母亲会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她也一样,只是她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她的父兄日后都是郭孝恪的敌人,她的孩子出生以后,要怎么看待他的父亲杀死他的舅舅,外公和亲族这件事情,而且她的身份注定会让这个孩子命途多修。  端起药碗,李秀宁正要喝下它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了,然后她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郭孝恪,一时间她心头闪过万般滋味,眼泪夺眶而出。  药碗从李秀宁手中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时郭孝恪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从郭孝恪身上传来的温暖让她哭得更加厉害,一直以来一个人所隐藏背负的痛苦在这一刻一下子全宣泄了出来。  “傻丫头,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是夫妻,有事情不是该一起承担吗?”郭孝恪抚摸着李秀宁的长发,语气中满是怜惜之意。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他健康幸福地成长。”郭孝恪柔声说道。他想起了孙思邈那句话,立贤立嫡,其实孙思邈想说的只是立贤罢了,或许他是因为木兰的怀孕,尝到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而太过鲁莽地在心中做出了决定,现在看来还真是愚蠢。  “秀宁,不管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郭孝恪半跪了下来,一边说道,一边把耳朵贴在了李秀宁的腹上。  “夫君李秀宁看着郭孝恪此时的神朱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流泪的脸上忽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第二日,李秀宁怀孕的消息也传遍了将军府,对于秦琼,魏征等人来说,郭孝恪的子嗣兴旺无疑象征着天命所归。  不但有孙思邈这个药王坐镇将军府,潘师正同样住在将军府,虽然他的医术不及孙思邈,可是在养生之道上也差不了多少。  暂时解开李秀宁心结的郭孝恪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李秀宁和木兰的关系极好,他根本不需要考虑日后两人孩子间的问题,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以后那些外人对他孩子的影响。  书房之内,看着郭孝恪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神情的魏征,不由皱了皱眉,李秀宁和木兰同时怀孕,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一旦李秀宁生下的是男孩,作为郭孝恪的正妻,那个孩子便是嫡长子。  郭孝恪看到了魏征那一闪而逝的皱眉。也不由一阵失望,魏征是木兰的族兄,即便他平时处事公正。但是在这件事上同样会有私心。连魏征都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其他人。想到知道李秀宁怀孕的消息后。便立刻过来的李建成,郭孝恪也是皱了皱眉。  “玄成,如今天下的局势,随着杨广被宇文化及兄弟挟持,你觉得会朝那个方向双亦门,可以说,郭耸恪知道宇文化及克弟会造反。但是没怒们胆子竟然这般大,敢直接冒险在怀远就动手,居然还成功了。  “将军,如今杨广失德,这些年连年征役,百姓早已不满多时,而近两年里,杨广以为可以靠将军来钳制削弱关陇军功集团,而导致原本的关陇门阀与其离心离德,这一次杨玄感起兵,杨广传诏各地勤王,而留守洛阳,长安的卫玄,于仲文等人大军行动缓慢便可以看出,关陇门阀至少已经没有人肯为杨广尽忠。这一次宇文化及兄弟挟持杨广,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没人会响应他们见郭孝恪谈到正事,魏征连忙正色道。  “若是杨广死了,卫玄,于仲文他们会如何?”郭孝恪看着侃侃而论的魏征,沉吟了一下之后问道。如今天下的局势早已变得和历史上面目全非,李渊虽然提前去了太原,可至今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他要起兵,恐怕家底未必能比得上历史上晋阳起兵时的条件,更重要的是有卫玄,于仲文在,李渊翻不起多少风浪,他唯一顾虑的便是卫玄,于仲文等人的动向。  “卫玄,于仲文等人手握兵权,若是杨广死了,以二人性格,必然会扶立新主,不过两人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长安,只要杨广没有传位诏书。两人必然会交恶。”魏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弯弧,宇文化及兄弟的这次谋反对他们来说,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只要萧皇后一到,他们便可以以勤王之名,夺取幽州各地,同时打开临朔宫的府库,招兵买马,只要除掉宇文化及兄弟,便能控制整个幽州。到时候用不着急着南下,正好可以安下心来经营幽州,坐看皇位之争。只要郭孝恪不表态,就没人敢来招惹拥有北府军的郭孝恪,到时候恐怕拉拢都来不及,至于那些贼军也可以趁机壮大,动摇隋室在地方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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