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隋-全本-23

望着远处黑暗中冲天而起的火光。郭孝恪微微皱了皱眉,杨玄感大军的前营被拿下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杨玄感手下军队多以新兵为主,那些为数不多的老兵必然会被他放在中军,不过现在杨玄感大军的左右大营居然看着前营陷落。而没有半分所动,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定方,你如何看?”郭孝恪看向了一边的苏烈,这今后世以字显名于世的大将,如今只是今年不及弱冠的少年,自被他提拔以后,便带在身边,加以培养,日后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  “将军,敌军左右大营至今未动。必是得了中军大营的命令,以末将之见,杨玄感必是想在前营阻挡我军。直到天明之后,才会和我军决战。”苏烈大声答道。  “杨玄感是个对手。”郭孝恪一笑,“不过可惜,他手下的兵太差了。”  郭孝恪原本对杨玄感的印象原先只是局限于历史上那个不纳李密谏言。起兵反隋不过两月,就身死败亡的网慢之人,不过如今观之,杨玄感并不是什么无谋武夫,一般人遇到他这般的大军袭营,恐怕早就炸营了。可是杨玄感却始终未乱,但是时不予他,若是他能早半年掌握兵权。这一仗胜负便难料了。  “吉利,传我命令,让秦琼和裴仁基攻打贼军左右大营。”郭孝恪喊过了苏吉利,杨玄感想要等到天明。合兵左右大营,他就偏不让他如愿,这一仗,他要以乱取胜。  “是,将军。”苏吉利大声领命间,已是带着几名士兵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杨玄感大军左大营外三里处,秦琼下马后眺望着前方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营火,虽然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身后的亲兵都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急躁。  尽管秦琼在郭孝恪麾下一直都是以沉稳著称,不过现在却也有了几分急躁,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什么人?”秦琼转过身。然后看到了在月光平,疾驰而来的苏吉利时,脸上不由神情一喜。  “秦大人,将军命你立刻进攻敌营。”苏吉利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手中牵着马缰,在地上连奔了数步。方才停止住马势,人正到了秦琼面前。  “末将得令。”接过苏吉利手中那枚令箭,秦琼大声间转过身,看向了身旁都是振奋起来的士兵。敌军前营大火,早就让他们心中都是被撩拨了起来,恨不得上去厮杀一阵,只是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苦苦按奈,如今终于等来了进攻的命令,几全部将都是争先恐后到了秦琼面前,抢着前锋先攻之任。  片刻之后,当苏吉利离开秦琼军中时,身后的黑暗中是无数射出的火矢,落向了敌军左大营,不到半个,时辰里。整个涿郡的平原都好像燃烧了起来。  涿郡城的城墙上,李秀宁和张出尘一起眺望着那被火光染得通红的天际,脸上俱是自豪之色,她们都是坚信,今夜之后,郭孝恪将再次名动天下。  李秀宁身后不远处,温彦博带着一众涿郡的官员和世家大族的人亦是被请到了城头,他们几时看见过这般壮观的景象,当那穿云裂石般的杀伐之声直冲云霄,在四野回荡,每个人心头都是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不管他们的地个有多高,家世有多好,终究难敌那可以摧毁一切的兵祸。  “是该做出选择了”涿郡本地的世家大族们想到被杨广下令诛杀三族的范阳卢氏还有那些被牵扯到的人,心中俱是升起了同样的念头。他们或许原先还不太看得起出身卑微的郭孝恪,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当他们见识到了郭孝恪手中拥有的实力后,已经渐渐认清了现实。  杨玄感大军前营,到处都是死尸。罗士信折去透过身上铠甲,却只是陷在皮肉中的箭矢箭杆。目光如同狼一般凶狠地环视着四周剩下的士兵,嘶声喊道,“杨玄感的中军大营就在前方,砍下他的脑袋,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北府军是天下最勇猛的军队。  “杀。”罗士信身边的北府军士兵如同狼嚎般嘶吼了起来,他们每个人手中的战刀都已经崩裂了口子,看上去就像一群随时会倒下的残兵败将,可是神情间那种凛然的杀心气势,却足以叫直面他们的每一个。敌人如同秋风中的野草般簌簌发抖。  杨玄感中军大营前,杨玄感亲自带着亲军出战了,北府军的战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两万前军加上杨玄挺的关西铁骑,居然被一万多的北府军正面杀溃了。  杨玄挺站在一地的死尸堆里,手中的马槊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刚才的战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那些北府军的士兵简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不畏死亡,不知疼痛,他们以厮杀为豪,耸他的关西铁骑对上那些腰间挂着人头。战马脖子上同样悬着人头的北府军骑兵时,第一次未战先怯了。  “留他的性命,我要当着杨玄感的面杀了他。”刘弘基朝身边想要上肃杀了杨玄挺的亲兵喝道,他是关中出身,认得杨玄挺这个杨家的三公子,想到不可一世的杨玄感,却是狰狞着笑道。  “匹夫,安敢辱我。”听到刘弘基的话,杨玄挺大怒了起来,他身边的亲兵尽数战死,可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自己落在敌手。  看到杨玄挺拔出佩剑,搁在脖子上,刘弘基大笑了起来,不是他看不起杨玄挺,只是他从来都没觉得这些纨绔子弟有自刻的勇气,“抹脖子。嘿嘿,你从为你是你那大哥,“再世项羽”学那西楚霸王,乌江自创吗?”  “我说,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婆娘,扮作虞姬。”刘弘基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杨玄挺,朝身边的亲兵大声说道,然后四周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噗”杨玄挺自知自己绝难逃出生天,却是不愿被辱,竟是手中剑一拉一引,颈间三尺热血溅出,整个。  八比泛挺地到了下夹。脸卜仍旧是脸的怒次※  刘弘基没想到杨玄挺竟然真地自刻了。不由喃喃自语道,“还真抹脖子。”  “大人,要不要割了这厮的人头。用来扰乱敌军的军心。”刘弘基身边,一个亲兵在旁边大着胆子问道。  “割你个头。”刘弘基看着那提议的亲兵,却是开口骂道,然后走到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杨玄挺身边,手卓拂过了他的双眼,“杨玄挺,老子以前一直都看不起你,不过现在,老子要说一声,你他妈是条汉子。”  “谁都不准动他的尸首!等咱们宰了杨玄感那老小子,把他们兄弟葬在一起。  ”刘弘基看着周围的亲兵,举槊高声道。  “宰了杨玄感那老小子。”士兵中,有人振臂高呼了起来,紧接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喊声在四周响了起来。  听到罗士信和刘弘基军中传来的喊声。抹去脸上血迹的尉迟恭笑了起来,“罗矮子和刘大胡子,看起来也好不到那里去。”尉迟恭身边。原本近五十的亲兵,只剩下了三十多,刚才他们杀入前营后,和结阵的敌军前军狠狠对杀了一阵,又遇到杨玄挺带来增援的三千关西铁骑,那些关西人倒也凶悍得很。死了两千多才溃败,都快赶上他们了。  “那些关西佬还真不是吹牛吹出来的。”尉迟恭吐了口唾沫,网。才那一仗,光他手下就阵亡了近五百人。让他心疼不已,不知道该回去如何面对郭孝恪。  尉迟恭四人最后汇合在一起后。发现剩下还能继续作战的人马只剩下九千多,伤亡比那些关西铁骑好不到哪里去。  “铁匠,你是什么意思?”见尉迟恭聚拢他们后,竟然不是一鼓作气地杀进杨玄感的中军大营,而是要等郭孝恪的命令,罗士信不由跳了起来,“你这是贻误战机,知道吗,贻误战机。”  “罗矮子,你自己说,就,咱们九千人,对上杨玄感和那些关西铁骑。就算咱们能扛下来,到时候会死多少兄弟。”看着激动的罗士信,尉迟恭也是大声喝道,“将军平时怎么告诉我们的,你就那么想用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来证明你的勇敢。”  “我。”被尉迟恭一嗓子吼住的罗士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而他边上,原本想要吭声的刘弘基也没话说了,硬生生地憋进了肚子。  “尉迟大哥,罗兄弟他不是故意的。”看着好像动了真怒的尉迟恭。裴行俨在一旁道。  “我知道他没坏心,不过这一仗,要是打下来,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会坏了将军的大事的。“尉迟恭看着相劝的裴行俨,声音也低了  来  罗士信没有再说话,尉迟恭知道这是他已经服软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边上的亲兵去传令,各队人马结阵,就地防御。  “临阵脱逃者,杀。”杨玄感的中军大营前,看着那些从前营逃回的败兵,大营前排开的弓箭手,在边上军官的大喝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可怜那些从北府军手中逃出生天,以为能够活下来的士兵如今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箭雨刹那间便如同一张死亡之网。一下子网倒了一片,不过片刻功夫,那些逃回的败兵就有四五百给钉在了地上,顿时止住了这些败兵的溃势。  杨玄感骑在马上,看着那骑在马上。一脸惊恐和慌乱,却仍旧带着亲兵往他方向而来的韩世鄂。脸上露出不齿之色,手中已是拿起了自己那张十折强弓,瞄准了韩世鄂。  “临阵脱逃者,杀。”口中低吟着,杨玄感手中的弓弦松开了,黑暗中,那枚羽箭如同一道暗沉沉的流光,刹那间便飞越了一百余步,骑在马上的韩世鄂只是听到那破空而来的呼啸声,一抬头,就只觉得喉头一凉,接着脸上的表情就凝滞住了。然后人从马上栽了下来,他到死也没有想到杨玄感会居然亲自动手射杀他。  “战场之上,只要是逃兵,哪怕他是本帅的亲弟弟,本帅也照样军法处置,杀无赦。”看着身周的众将,杨玄感的目光如同魔神一般叫人觉得有种恐怖的压迫感,四周那些被他目光扫到的将领无不肃然,心中再无半分若是不敌北府军就逃跑的念头。  同样被镇住的还有前营的那些逃兵,看到连韩世鄂这个将军都被杨玄感当场直接射死,跑最前面的那些军官都是停住了脚步,惊恐地拦住了身后的士兵继续往中军大营逃。  “收拢这些败兵,让他们重整队形后,反攻。”杨玄感朝身旁的王仲伯吩咐道,他把这些前营的逃兵当成了彻底的炮灰。  “是,主公。”曾经在涿郡败在李秀宁和木兰手里,铩羽而归后成为军中笑柄的王仲伯终于等到了杨玄感给他这雪耻的机会,大声喝道间,带着身边亲兵和本队人马从阵中奔出,开始收拢这些败兵,重整起队形来。  一时间,已经被攻破的前营和中军大营之间,尉迟恭他们和重整败兵的杨玄感对峙了起来。  “定方,随本帅去会会那“再世项羽听完尉迟恭派人回来的禀告后,郭孝恪朝身旁的苏烈道。他没有想到那些关西铁骑凶悍敢战不在他的北府军之下,如今左右大营的敌军俱是被秦琼和裴仁基所牵制,这中军主战场上,既然杨玄感已经亲自出马了,他也没有理由不去会一会。  “是,将军。”苏列兴奋了起来。他本来以为自己要等到天明才有出战的机会,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  黑暗中,郭孝恪亲自统领的三千亲军和剩下的三千士兵一起往着前方火卑已经渐弱的敌军前营而去。  这时,杨玄感阵中,杨玄感也是从探子口中知道,那些攻陷前营的北府军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就地结阵,而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长龙般的火把队伍,他心中知道,郭孝恪终于来了。  看了眼同样火光冲天的左大营和右大营,杨玄感丝毫没有派兵增援的意思,现在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接下来要打的一仗上,那是他和郭孝恪之间的战斗,没人可以插手。第二百零一章 败杨玄感  “鹏噪马踏在凡成废墟的敌军前营。郭孝恪望着前方亮勉 弛光中被驱赶而来的敌军士兵,面容冷峻。  “将军看到郭孝恪,尉迟恭四将大声道。  “战场之上,不必多礼。”郭孝恪扫过身上俱是带着一股浓重血腥味的尉迟恭四将,最后看向了前方正在后方督战队的驱赶下竖盾而来的敌军士兵。  夜幕下,结成军阵的北府军士兵中,弓手和弩手依次列成了六列,手中的弓弩纷纷上弦,随着依次响起的弓弦声,无数的箭矢在天空中利过,落向那些竖盾而来的敌军士兵。  如冉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箭雨,瞬间在北府军阵前一百步外形成了一道死亡的鸿沟,地上到处都是被弩箭强劲的力道穿透身体钉在地上哀嚎的士兵。  “敢有后退者,杀无赦。”王仲伯在后面看到前方停滞下来的队伍,厉声喝道,然后他身旁的督战队的亲兵策动战马,刺出了手中的马枪,随着倒下的士兵。  那些停下来的士兵惶恐地推挤着前方的士兵,往前去了,到处都是呼号和喊叫声,那些被杨玄感当成炮灰的前营士兵根本没有选择。前进或者还有一条生路,但是后退的话,那些督战队的马枪和砍刀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杨玄感当真是无情之人郭孝恪身边,苏烈看着那些乱糟糟地仍旧朝他们冲来的敌军士兵。有些不齿地道。  “为将者,若是在战场上感情太多不是件好事郭孝恪看向了身旁仍旧有些热血年少的苏烈,朝他沉声道,“杨玄感这般做法没有做错,不过把自己的士兵当成炮灰来送死,这种事情,我绝不允许在我的军中有这种事情发生。”  在高句丽,郭孝恪不知道多少次驱赶那些高句丽的俘房和老弱妇孺当成炮灰用来攻城,但是却从未舍弃过手下的一个士兵。  “是,将军。”苏烈看着郭孝恪,大声应道,然后看着那些前仆后继来送死的敌军士兵,皱起了眉头,“将军,我军携带箭矢若是这般消耗,恐怕撑不了多久。  ”  “杨玄感打得就是这主意郭孝恪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杨玄感消耗得起士兵,可他消耗不起,更何况杨玄感身边的亲军可不是泛泛之辈,他需要保存手下士兵的体力,来应对真正的恶战。  三轮箭过后,北府军阵前只有寥寥无几的敌军士兵在密集的箭雨下活了下来,这时不管王仲伯和督战队如何弹压,都难以阻止那些还剩下的士兵的溃散。  看着往两边逃散的前营士兵。杨弈感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派兵去拦截这些败兵,刚才北府军三轮齐射,再加上先前的攻营之举,起码消耗了一半以上的箭矢,就算他们有大隋武库里最强劲的弓弩,可是面对他手下的亲军和关西铁骑的冲阵,就凭不到三轮的箭矢,起不了大作用。  “进攻。”杨玄感一振手中的马槊,指向了前方。接着他亲自策动了战马,带头冲阵了,随着杨玄感策马集阵,原本一直未动的中军兵马如同海潮般席卷向了前方。  黑暗中,数千关西铁骑策动了战马,朝着前方的北府军的军阵狠狠地撞了上去,他们很多都是当年越王杨素手下和突厥人打过仗的老行伍,作战经验丰富,知道面对北府军这种密集的箭阵。哪怕是半点的犹豫都会让自己送命。  只有速度,快到足以撕裂一切的速度,才能让他们突破北府军的箭阵,冲垮他们的阵势,展开一场屠杀,就像过去大隋的边军面对那些不畏死亡,如同山崩海啸而来的突厥骑兵时,总会被那股气势所摧垮。  “放箭北府军的军阵中,军官们不停地大喝着,士兵们不需要太多的瞄准,他们只要把弦上满,朝前方射出去就行了。  即便是在黑暗中,北府军士兵也能感觉到前方关西铁骑狂飙而来的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这时天地间刮起了大风,吹开了天际的黑云,露出了一轮如钩的残月,清冷的月光照下。那些关西铁骑就如同水银般倾泻而来。  “山阵,结阵北府军的军阵中,随着中军的号角声,那些军官们大声嘶吼了起来,然后那些士兵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十人一队,百人一阵,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几乎是片夏间,一座铁枪组成的钢铁荆棘凭空出现。  “山阵,攻随着连声的嘶吼声,那些结成枪阵的北府军士兵面对着前方不到五十步,如同铺天盖地的海潮一般而来的关西铁骑,不退反进,反而是大步迎了上去。  “刀斧手,准备随着主动迎击的山阵,北府军士兵中,那些手持大刀和长柄战斧的精锐紧随在山阵之后迎向了那些关西铁骑。  魏胜是当年越王的老部下,几次朝廷征讨突厥,他都侥幸活了下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坚信,面对冲锋的骑兵,除非有足够的强弓硬弩,否则靠那些结阵的步兵,是根本无法阻挡的心胁掣阵在突厥,他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身边的同伴在突厥骑兵愕蜒生死的冲锋下崩溃,没有还手之力,如同无助的羔羊被狼群追逐一般,屈辱地死去。  自从成为一名校尉以后,魏胜无数次地告诉自己的部下,当他们冲锋时,就要一往无前,忘却所有的生死,直到摧毁对方的斗志,将他们化作铁蹄下模糊的血肉。  但是现在,魏胜看着那些面对数千铁骑冲锋,没有弓弩压阵的北府军士兵居然举枪,跨着大步反朝他们冲锋而来时,眼睛瞪圆了。  月光下,如同流动的水银的关西铁骑和黑色的如同一座座钢铁荆棘堡垒的北府军士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关西铁骑第一次遇到了敢于和他们正面硬碰的步兵,而结耸是他们如同海潮一头撞上礁石上,给拍得粉碎。  魏胜在双方对上的刹那,被一今年轻的北府军士兵狠狠地刺出的长枪。穿透了胸膛,被战马带起来的速度。让他的盔甲在枪锋下如同易碎的纸张一样脆弱。  魏胜从马背上跌落在尘土的时候,看到那个将自己刺下马的北府军士兵被自己的战马撞得倒飞了出去,同样的场景不断地在战场上上演着。  被阻遏住冲锋势头的关西铁骑在速度缓慢下来之后,迎来了他们的噩梦,那些举着长枪朝他们反冲锋的北府军士兵后面,涌出了大批身形雄壮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长柄战斧和大刀,如同恶鬼一般嚎叫着,砍向了他们胯下的战马马腿,然后边上那些持枪的北府军士兵手中的铁枪会毫不犹豫地贯穿他们的身体。  带头冲锋的杨玄感仗着胯下神骏和高超的武艺,一连杀了七八个北府军士兵,方才被止住了冲击之势,而这时关西铁骑已经宛如陷入了泥潭中,和北府军的士兵混战厮杀在了一起,失去了骑兵的冲锋之势。  战场上两翼,尉迟恭和刘弘基各自带着两千骑兵阻挡住了关西铁骑后面汹涌而来的敌军步兵,一时间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团,在前营仍旧在燃烧而起的火光下,双方毫无花巧地硬拼在了一起。  苏烈骑在马上,向着在火光映照下依稀可见的杨玄感帅旗杀去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只要杀了杨玄感,他便能一战成名,让世人都知道他苏定方的大名。  杨玄感同样向着那面在前营燃烧的废墟下,异常显眼的郭字帅旗杀去,他知道今夜这一战,他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击杀郭孝恪,虽然他的兵比郭孝恪多,可是郭孝恪手下的士兵,一个能抵得上他手下的五个,士兵。  “郭孝恪,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杨玄感心中咆哮着,自从他见到郭孝恪的第一面起,他就相信两人始终会在战场上相见。  “杀当郭孝恪看到杨玄感突进的战旗后,也是提槊大喝道,作为北府军的军神,他从来没有躲在士兵背后的习惯,也没有避战的习惯。  “杨玄感受死。”作为郭孝恪亲军的前锋,苏定方夹紧了马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喝道。  “狂妄杨玄感卓边,杨玄纵带着数骑关西铁骑拦住了苏定方,他亦知道今夜一战,胜负全在两军主帅的身上,如何会让苏定方碍事。  看到杨玄感在自己身边策马而去,苏定方大怒起来,可是杨玄纵也不是易于之辈,两人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随着两军主帅同时舍弃指挥,整个战场上北府军和杨玄感的中军杀在了一起。  郭孝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杨玄感分出胜负,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杨玄感已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郭孝恪杨玄感大喝了起来,他的声音宛如雷霆一般,在战场中央炸响。  “杨玄感郭孝恪亦是同时大喝道,两人的目光宛如刀剑一般,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那种毫无掩饰的杀意。  郭孝恪的马槊毫无花巧地和杨玄感的马槊碰撞在了一起,马槊上互相交锋的力量,让两人同时感觉到虎口发烫,知道对方力气不在自己之下。  “郭孝恪,你何故帮那昏君卖命,这大好天下,不如你我共享之对马交错而过,杨玄感和郭孝恪同时策马转身,这时两人身旁的亲兵已是捉对厮杀在了一起,围成了一圈。  杨玄感看着面前的郭孝恪,大声说道,不过回应他的只是郭孝恪的一记突刺。  “楚国公的好意,郭某心领了,不过这今天下,郭某自当取之,不劳楚国公挂心郭孝恪手中的马槊如同毒蛇一般,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致命的弯弧,刺向了杨玄感的胸膛。  “不识好歹听到郭孝恪的话,杨玄感冷哼道,手中马槊格住郭孝恪这一击后,声若炸雷般响起,“受死。”手中的马槊竟是被他使出了大劈之势,整杆马槊在他近乎恐怖的臂力施展下,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呼啸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雷电朝郭孝恪面门落下。  双手举槊,硬架慢蚜顷感众击后,郭孝恪的涂口被震裂了开来,鲜血顺着蜒啼滴下,而杨玄感也好不到那里去,从郭孝恪的马槊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亦是双手鲜血直流。  感觉这双手虎口处,那种久违的火辣疼痛感,一直都压抑着那种好斗本性的郭孝恪终于像野兽般苏醒了,前世那些在黑拳赛场上的情景在他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闪现,让他发现即使自己的肩上压了千万人的性命,即使他已经表现得像个算无遗策,从不会犯错的军神,但是他的内心里依然渴望着这种最直接的战斗。  杨玄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郭孝恪身上的变化,如果说原来的郭孝恪冷静而危险,那么现在郭孝恪眼中那种神情,让他看上去就像狂暴地随时会失去控制的野兽一般可怕。  杨玄感不喜欢这种眼神,因为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随父亲狩猎时,一个人遇上的那头猛虎。仿佛自己会随时会被捕杀猎食一般。  被勾起内心深处不愿回忆的恐惧,一直都如同一个真正贵族般的杨玄感脸上的神情变得暴虐起来,“来啊,我不怕你他疯狂地嘶吼着,挥动了手中的马槊,就像当年对着那头猛虎,拔出自己的小刀一样,只是这一次他身边不会再有父亲的弓箭救他。  郭孝恪和杨玄感的马槊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杨玄感明显感觉到了郭孝恪的马槊上传来的那股反击之力。  看着敌军前营,左右大营相继亮起火光之后,李靖依然如同最好的猎人一般按奈住了进攻的欲望,他要等待更好的时机,终于当郭孝恪和杨玄感决战以后,随着中军传来的消息,原本安静的敌军后营慌乱起来之后,李靖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时机。  李靖亲自带着骑兵杀进了后方大营,不再是偷袭,而是光明正大地冲杀了进去,虽然杨玄感早已勒令各营固守,但是随着中军的战斗展开,当杨玄感舍弃指挥,带着身边的精锐,轻兵直取郭孝恪本阵以后,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在北府军恐怖的战力压迫下,竟是调动了镇守后营的老兵,给了李靖可乘之机。  因为老兵被调走,再加上前方大营冲天的火光和声震四野的喊杀声,后营剩下的那些新兵早就是人心惶惶,当李靖带着北府军骑兵强攻营门,杀入后,对于军队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营啸发生了。  偌大的后营里,那些神经一直绷得极紧的士兵在北府军杀入后,终于断掉了,先是有人带头逃跑,接着便是整营整营的人逃命,那些想要阻挡的军官都被陷入某种魔怔的士兵乱刀砍死,昏暗的火光里,争相逃命的士兵互相砍杀着,除了和自己同样口音的同乡士兵外,其他任何靠近自己的人都被这些炸营的士兵当成了敌人。  李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营啸,当面对那些完全就像是疯了般逃命的士兵,他要做的仅仅就是下令继续突进,制造更大规模的营啸。  随着营啸的发生,杨玄感大军后营里根本失去了任何成建制的抵抗,那些成军不过几个月,大半时间都花在赶路上的新兵甚真连落草为寇的强盗都不如,甚至于称呼他们一声乌合之众也是抬高了他们。  李靖看着不战自溃的敌军后营,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这一仗他固然是立下了功劳,可是他知道这功劳大半要归功于强攻杨玄感中军的尉迟恭等人,要不是他们逼得杨玄感抽调了后营的老兵,造成新兵士兵跌到谷底,人心“惶“惶的局面,他根本就无法这么轻易地取得大胜。  李靖指挥着士兵到处放火,点燃着那些营帐,后营近十万人马,便是营啸,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他如今能做的,便是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乱,烧掉杨玄感的粮草辐重,打击杨玄感中军的士气。  战场远处的涿郡城头,看着杨玄感大营后方,一点一点亮起的火光,最后连成一片,映红了整今天空,墙头上的士兵都是齐声欢呼了起来,连敌军大营后方都起了如此大的火势,那杨玄感的大军恐怕已是败了。  “夜战八方,火烧连营,夫君真是好大的魄力。”李秀宁感叹着,换作她,就从没有想过以全军主力,在夜里主动进攻杨玄感的大营。  “夫君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那杨玄感貌似强大,但是手下兵员杂乱,比起乌合之众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杨玄感的中军本阵出事,便会不战自溃张出尘亦是一旁道,当日郭孝恪鼓舞众将之语仿佛言犹在耳。  “开城门李秀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当她看到杨玄感大军的后营也升起冲天火光之后,终于再也不愿当个看客,她手下的娘子军虽然不如北府军,可是在眼前这种局势下,她的三千娘子军若走出击,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第二百零二章 败杨玄感  士冲天的火米照得海红的涿郡平原卜,数万名十兵混战 ,双方像野兽一样彼此厮杀,直到对方到下。  裴元庆不知道自己的双锤下已经死了多少敌军士兵,环顾四周,他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敌军士兵,自从到郭孝恪帐下后,裴元庆打了数仗,但是只有今晚这一仗,让他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在作线  裴元庆四周,那些杨玄感手下的亲军士兵,看着这个一身血污,在火光映照下看不清脸庞的敌将,心中有股难以抑制的战栗和恐惧感。网才那些上前的同伴如今全都化作了地上面目全非的残缺尸首,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敌将那对大锤下撑下三合。哪怕是那些平时在他们面前牛逼哄哄的军官也一样。  看着那些手中拿着兵器,却在四周不敢上前的敌军士兵,裴元庆不屑地笑了起来,只是在他此时沾满血污的脸上,这笑容显得无比狰狞。  裴元庆身后,那些在战场上割了首级,悬在腰间的北府军士兵杀了过来,这时候的战场混乱一片,双方都陷入了乱战中,不过北府军士兵中。靠着那些火长,百人长,校尉,始终保持着成建制的战斗队形,不像敌军那般,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出现。  “将军有令,降者不杀。”看着四周那些胆已寒的敌军士兵,裴元庆想起了郭孝恪在下令前时他们的吩咐,杀人为下,攻心为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杨玄感心甘情愿地卖命。  看着大喝的裴元庆身后,那些腰悬人头,面目狰狞,通红的眼睛像野兽一样嗜血的北府军士兵,四周的士兵中,有人扔掉了兵器,大喊起来,“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有敢投敌者,死那几个喊着愿降的士兵网扔掉手中兵器,一边的几个杨玄感亲军里的军官恶狠狠地拔刀砍翻了几人后,朝四周都是眼神闪烁,士气全无的士兵大喝了起来。  “给我杀那几个关西出身的军官,嘶吼着带头杀向了裴元庆,在几人的带动下,那些原本萌生投降之念的士兵也是跟着众人一起杀了  去。  “哼裴元庆看着几个朝自己扑来,明显是军官模样的关西大汉。手里的大锤挥舞间带起了一股宪如风雷激荡的啸声,磕在了几人手中的兵器上。  巨大的力量刹那间就让他几个军官的虎口开裂了开来,这时几人方才知道裴元庆的可怕之处,不过这时对他们来说已经太晚了。裴元庆的大锤格开几人的兵器,左手锤典 过了一道致命的导弧,带着莫可沛御的力量将碰到的几个关西大汉给砸得倒摔出去。  “最后一遍,降者不杀裴元庆看着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的几个关西大汉,大步跨上,手中的大锤像碎西瓜那样打碎了几人的脑袋。朝面前一下子被镇住的士兵大喝道。  而这时他身后的北府军士兵已是毫不留情地和那些敢于跟他们为敌的敌军士兵杀在了一起。  “我们降,降看到如狼似虎,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好像杀猪屠狗一样的北府军士兵,恶狠狠地杀向自己,而那几个关西军官又死在了凶神恶煞一般的裴元庆锤下,几个被那满地的鲜血和脑浆吓傻的士兵忽地大喊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直接跪在地上,一边喊着,一边磕头。  看到这些跪地求饶的敌军士兵。北府军士兵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从他们身边大步而过,杀向那些仍旧在顽抗的士兵。  见北府军士兵果然是不杀降兵。战场上越来越多的士兵选择了投降。跪在先前还和自己一起的同伴尸体边,扔掉兵器。  战场上,这样的情形随处可见。只有郭孝恪和杨玄感在厮杀的战场中央,那些靠拢的关西铁骑和杨家的亲兵仍旧凶悍如初,丝毫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罗士信一槊刺翻一个,啸叫的关西铁骑,那张溅满鲜血的脸上 有些癫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不在北府军士兵之下的凶悍军队,这些关西佬简直就跟不要命一样。  “罗矮子,你还好吧?。刘弘基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到了罗士信身边。看到罗士信盔甲上那嵌着的十几枚箭矢。声音嘶哑地大声笑问道。  “好得很,还能砍他一百个脑袋。”罗士信瓮声瓮气地答道,他刚才可是没少给那些关西佬给围攻,还有那些抽冷子射暗箭的王八蛋,有几箭差点要了他的命,要不是身边的亲兵舍身给他挡箭,恐怕他也是地上那些尸体里的一个了。  “罗矮子,你吹什么大话,老子看你能再砍个十个八个就不错了。”杀到罗士信身边,刘弘基着着罗士信那因为失血太多,有些发青的嘴唇,一刀砍翻一个冲近的关西佬后,朝罗士信一边道,一边让手下的亲兵护住了两人。  “刘大胡子,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杀得比你多多了。”罗士信大声嚷嚷了起来,原本有些萎靡的脸色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说话时的中气也足得多  “嘿,罗矮子,这才像你说话的声响。刚才我都以为是哪个娘们在跟我说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弘基大笑了起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罗士信肩膀上,让受伤不轻的罗士信差点摔趴下,“罗矮子,你下次要再敢拿我老娘说事,信不信老子在战场上阴了你。”  看着刘弘基那张一脸胡子,邋遢的就是欠揍的脸,罗士信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不过他这时候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现在绝不是看上去没什么事的刘大胡子的对毛  “罗矮子,你就在一旁好好歇着。你们几个,看好你家将军。”刘弘基和罗士信也是相熟,如何不知道罗士信一上战场,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杀,这以前还没什么,那些高句丽人简直就是一群没卵子的缩头乌龟,但是如今他们的对手可是那群从祖辈就开始打仗的关西佬,这杀出性子来,不比他们差多少。  “是,刘大人。”看到刘弘基把自家将军推过来,几个罗士信身边还剩下的亲兵连忙扶住了罗士信,其中一个高个士兵按住了想要起来的罗士信道,“大人,你的伤口要是再不包扎,怕是真要去见阎王了。”  “高七,你也帮着那刘大胡子来气我。”罗士信看着自己的亲兵队长,眼睛一瞪道,他知道刘弘基也是为他好,可他就是受不了刘弘基这大胡子在他面前充英雄。  “大人,等上了伤药,包扎了伤口,我便让您再上战场。”高七对于罗士信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只是朝边上的几个同伴道,“给我把将军的盔甲录了。”说话间,已是麻利地转开了自己的刀柄,从里面取出了军中医生配的金疮药。  罗士信这时早就没了力气,给几个亲兵按着,卸去了身上盔甲,气的他眼里直冒火。口中不停地叫骂了起来。  “将军,对不住了。  ”看到罗士信背上那几处卡在肌肉里的箭头,和撕裂的伤口高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咬牙道,然后一狠心,拔出匕首剜出了那几枚箭头。疼得没有防备的罗士信大叫了起来。  “高七,你这个王八蛋。”罗士信杀猪般大喊了起来,原来他背上的箭头网给高七剜出,那些金疮药就给高七狠狠洒在了那些伤口上,然后用烈再泡过的布条给他死命地裹了起来,那滋味叫罗士信觉得死也不过如此。  “罗矮子,你杀猪啊,叫唤个啥。”不远处,抹去脸上一脸血的刘弘基朝罗士信喊了起来,刚才罗士信那几嗓子嚎叫,简直比杀猪还难听。  “刘大胡子,我跟你没完。”罗士信看了眼四周都是咧嘴笑起来的自家士兵,咬牙切齿地盯着刘弘基的身影骂道,然后看向了一旁给自己上完药,包扎完的高七道,“还不给我披甲。”  见罗士信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善。高七打了个哆嗦,连忙招呼着身边几个同伴,七手八脚地给罗士信重新披上了甲胄。  看着罗士信披挂之后,居然没有立刻杀回战场上去,高七不由有些疑惑地道,“大人,咱们不去帮刘大人。”刚才要不是刘弘基杀到,恐怕他们会死在那些关西佬上。  “刘大胡子,我看他力气足的很。等他没力了,要给那些关西佬砍死的时候,再去救他也不迟。”罗士信拉着马槊,看着四周乱糟糟的战场,沉声道,仗打到这份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高七,你那里还有肉干没。拿几块来。”看着问自己要肉干的罗士信,高七楞了楞,然后连忙从怀里摸出了给捂热的几块肉干,给了罗士信,他们出发时,身上可都是携带了肉干,以便在战场上可以进食。补充体力,像他们这些将领身边的亲兵,用的刀也全都是重新打过的空柄刀,刀柄里藏着伤药和泡过烈酒的干净布条,就是用来救急的。  “刘大胡子,你给我等着。”罗士信一边啃着肉条,一边看着前面身影有些模糊的刘弘基,低声嘀咕着,他待的这地方给刘弘基带来的兵给守了起来,聚拢了几十的残兵休息。  “将军现在怎么样了?”罗士信咽下最后一块肉干,逮住了一个休息的虎贲营士兵问道,郭孝恪身边的亲军号称虎贲,头盔上都是插着红色的维羽,好认得很。  “罗大人,下官和麾下士兵被敌军冲散的时候,将军已和杨玄感对上。”那被罗士信逮住的虎贲营士兵是今年轻的百人长,左手的手指被削断了两根,裹住的布条里仍旧渗着血迹。  “那姓杨的还有些本事,居然还没给将军砍了脑袋。”罗士信自语道,然后起身朝身边那些休息了一会儿的士兵道,“还有没有力气,有力气的跟本大人杀那些关西佬去。叫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咱们北府军的爷们才是好汉。”  “有力气,谁没有力气,谁是孙子。”那几十的士兵中有人吆喝了起来,然后不过短短的片刻,便按着各人原先在军中的职务,重新编成了五火人,跟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这仗没法打了。”杨玄纵恨恨地骂道,他开始尚能通过亲兵发号施令,可是现在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他自己原本和那叫苏定方的敌将厮杀,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人马来助阵,反倒把他们给冲乱了。  看着昏暗的火光里,到处都是互相厮杀的双方士兵,杨玄纵心里头一次生出无力感来,现在他算是明白郭孝恪那个混蛋打得是什么主意了。他恐怕早就计发 好要跟他们打这夜战,看看那些北府军,都黑灯瞎火得这份上了,还能保持起码的队伍,哪像他们,完全就是见人就杀。  “都给我喊起来。”杨玄纵看向了身旁的亲兵,朝他们大声道 他如今身边只剩下不到两百的士兵。要是遇到北府军的上两百的人马,他恐怕就要交待在这战场上了。  不远处,已经换了三匹马的苏定方听到了杨玄纵让身边亲兵呼喝聚拢士兵的口号声,眼中露出了喜色。这个杨玄纵,到头来还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都听到了没,那杨玄纵就在前面,杨玄感是将军的,那老小子就是咱们的功劳。”苏定方一拍马脖子,朝身边亲兵大声吼道,然后就策马冲向了那喊声传来的方向,身后是近百的士兵紧随而上。  杨玄纵听到后面响起的急促马蹄声。立刻便想到了是北府军的骑兵。要是换了自己人,听到他这边的喊声,绝不会丝毫不减速度地冲杀过来。  “结阵,给我挡住那些北府军。”杨玄纵大声嘶吼着,他这边只聚拢了三百士兵,俱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之辈,他实在没什么把握能靠这些人挡住那些从头杀到尾,好像不知道疲倦为何物的北府军士兵。  “挡,挡得住吗?”苏定方老远就听到了杨玄纵的喊声,在疾驰的马背上,冷声哼道,拿起了鞍旁的大弓。对着前方依稀的黑影,就是一件连珠射,直到射空了箭袋,方才扔了大弓,人马如龙地杀进了敌阵。  “杨玄纵,受死。”苏定方带着身边的三十亲兵,几乎是一个照面间,就杀到了杨玄纵的跟前。  “又是你这厮。”看到是苏定方,杨玄纵大怒了起来,他刚才就是给这个敌将害得完全和自己的亲军人马失去了联系。  杨玄纵刺出了手中的马槊,他不打算再逃了,他要杀了这个苏定方。解决掉这个牛皮糖一样粘人的家伙。  战场两侧,秦琼和裴仁基带着各自的三千人马也陷入了苦战中,那左右大营的敌军士兵虽然比那些乌合之众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却胜在人多势众,而且早有防备,虽然两人都是杀进了敌军大营,放起火来,可是也遇到了异常顽强的抵抗。  如今杨玄感大军连营数十里的大营,只有后营已经陷入了近乎完全崩溃的境地,李靖抓住了最好的时机一下子就击溃了后营的那些守军,只是带着人烧掉了杨玄感大军的后勤辐重。  涿郡城的城门打了开来,李秀宁一身披甲人的打扮,随她出城的除了她的三千娘子军外,还有守城的五千士兵,由木兰带着,一同杀向了裴仁基和秦琼正在攻打的敌军左右大营。  涿郡城的城头上,看着那已成火海的贼军大营后方,温彦博一脸的喜色,便是傻子也瞧得出,杨玄感必败无疑,在他身边,那些原本首鼠两端的官员和涿郡本地的世家中人,都是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了。  “温太守,郭将军武功盖世,区区杨玄感,不过是自取灭亡 我愿奉上一千石粮草,供郭将军搞赏士兵。”城头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涿郡本地的豪强,都是主动献上钱粮物资。  温彦博一脸笑意地俱是答应了下来。过去他虽是这涿郡太守,这些本地的官员和世家众人,虽然表面上对他颇为恭敬,可是实际上是不大瞧得起投靠郭孝恪的他的,不过现在。他们都是争先恐后地想要投靠郭孝恪,那种言语神情间对他的恭敬。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李秀宁的娘子军杀到战场外侧时,却是让麾下的士兵一齐大声鼓噪了起来,“杨玄感已死,汝等乱军还不快快投降。”一时间,整个战场右侧都是响起了这整齐的喊声。像是瘟瘦般侵蚀着那些敌军士兵的斗志和士气。  因为是夜战,那些各自为战的杨玄感军中的士兵根本看不到战场上杨玄感的大旗,当娘子军齐声呐喊,那声音如同海潮般滚滚而响时,溃败开始了,尤其是左右大营杨玄感军中的士兵,本来看到后营大火。早就士气全无,如今更是连作战的念想都没了,先是那些关西军官难以顾及的外围各营,几乎是整营整营的逃兵,不少军官更是带头逃跑。原本还能和杀进来的北府军士兵打个旗鼓相当的局面就像雪崩一般溃散了。  ,第二百零三章 最后的关西铁骑  茶明时分,天边渐渐露出了技鱼肚白,而泣时烧了山知圳八火也渐渐小了下来,李靖可以说是昨夜一仗里打得最轻松的人,他心中明白,郭孝恪把这袭取后营的事情交给他,其实是为他增加在军中的资历和功绩。  “大人,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看到李靖依然没有前往战场的意思,几全部将都是皱起了眉头,自从一个半时辰前,敌军后营彻底崩溃。几乎所有的粮草插重都被他们付之一炬以后,他们已经整整在战场后方修整了近一个时辰。  “快了。”李靖眺望着远处依然情况未明的战场,头也不回地说道。他要等天完全亮了以后,才给敌军致命的一击。  几全部将沉默了下来,不过他们心中已是决定,一刻之后若是李靖再不下令进攻,他们就是拼着事后受到军法处置,也要带领部下前往战场。  李靖看向了那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情间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部将,心中没有一丝的后悔之意,郭孝恪的胸怀和手段已经折服了他,北府军只需要一个军神,而那个军神是将军,不是他。  秦琼和裴仁基没有管左右大营溃散的败兵,而是第一时间便重餐队伍杀向了混乱的战场,李秀宁和木兰亦是带着娘子军和城守军一同投入了战场。  当日头升起的时候,骑在马上的李靖终于看清了混乱的战场上双方犬牙交错的旗帜,转身看向了已经翻身上马的部将大喝道,“全部随我进攻敌军左翼。”  看到李靖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那几个已经打算擅自带兵出击的部将大喜了起来,然后他们大声嘶吼了起来。“进攻敌军左翼,进攻敌军左翼  养精蓄锐了大半夜,看着袍泽厮杀了一夜的士兵们在进攻命令下达的这一亥,释放了全部的情绪,“进攻。”伴随着策动的马蹄声,这嘶吼声宛如雷潮般滚滚在清晨的风中向四野扩散。  本就筋疲力尽,士气低落到极点的叛军,在连续受到了秦琼。裴仁基。李秀宁,木兰四人所带的士兵的进攻后,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官军会杀到,当他们听到那如同山崩地裂而来的马踏大地的铁蹄声,看到那席卷而来宛如海潮般的烟尘中不知藏着多少骑兵的旌旗,终于开始了崩溃。  李靖在天完全亮后,一次整齐的骑兵集团冲锋彻底摧毁了战场上叛军的意志,成了压垮骆骇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阴险的老狐狸战场上。拉着马槊的罗士信看着战场后方。那声势浩大,好像足有万余铁骑冲锋而至的架势,抹去了脸上的血污。他一直都不喜欢李靖,在他看来。李靖就是和长孙无忌一样的人。都是阴险的家伙。  “不过这老狐狸挑的还真是好时机一夜厮杀下来,刘弘基这时候的样子也比罗士信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倒是对李靖没什么恶感,但也不会拿李靖当朋友,李靖这种风仪有古之国士风范的家伙,和他尔交朋友,文绉绉地太累,还不如和罗士信,尉迟恭他们一起喝酒吹牛来得痛快。  “真不明白,将军干嘛这么器重这个老狐狸。”想到郭孝恪对李靖的重视,罗士信不由有些不忿地道。  “这老狐狸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刘弘基是关中出身,也听过李靖年轻时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曾受韩擒虎和杨素的赏识,只不过却始终的不到重用。  “本事,我看他抢功的本事不”看到那些崩溃的叛军,罗士信撇了撇嘴道,刘弘基见罗士信这般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舔着干裂的嘴唇道,“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杀了杨玄感。”  “走,咱们去将军哪里。”被刘弘基这样一说,罗士信看向了不远处的帅旗,大声道,“杀了大半夜。没想到将军就离咱们这么近  “是啊刘弘基看着不过几百步外的帅旗,也是感叹道,然后两人收拢了身边的亲兵,和其他赶来的人马一起汇聚向了郭孝恪的帅旗  。  这时,战场上叛军如同阳春白雪般开始消融,不断有人逃离战场,也有人在战场上投降了,一夜的战斗已经消磨了他们全部的士气。  苏定方将杨玄纵的人头挂在了马脖子上,看着身边剩下不到十人的亲兵,举起了手中的马槊高呼道。“我们打胜了。”  “我们打胜了。”那些活下来的北府军士兵亦是一同高呼了起来。和杨玄纵的一战,苏定方带来的人马,落了个惨胜的局面。  “去将军那里。”队伍中,不知道是谁高呼了起来,然后剩下的几十名士兵一同高呼了起来,苏定方亦是跟着喊了起来。  当天亮以后,郭孝恪和杨玄感对各自士兵的感召立时体现出了出来。所有的北府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汇聚向了郭孝恪帅旗所在的战场中央。而那些叛军则是争先恐后地或逃或降,只有杨玄感身边的亲军仍旧凶顽地抵抗着。  喘着粗气,郭孝恪和杨玄感狠地盯着对方,两人身!的甲胄都凡经破损不堪,就知矿猜也因为剧烈的碰撞,布满了豁口。  这时两人身边,北府军的士兵越来越多,杨玄感身边的关西士兵越来越少,“杨玄感,你已经一败涂的了。”郭孝恪朝杨玄感大声喊了起来。  “郭孝恪,你也要侮辱于我吗?”看着郭孝恪,杨玄感愤怒了起来。他以为这个,和自己恶战了一夜,始终不落下风的男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是现在他失望了。  “杨玄感,你我一战,不会有任何人插手。”郭孝恪挥手阻止了身边汇聚过来的士兵,朝杨玄感大喝道,再这时战场上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激战的双方士兵随着主帅的分开,也是各自汇聚到了两人身后。  “参见将军。”罗士信,尉迟恭。李靖等一众部将都赶到了,除了李靖之外,每个人腰间都悬挂着自己所斩杀的敌将人头。  杨玄感看到了三个弟弟的人头。一刹那间,饶走向来铁石心肠的他也不由喉头哽咽,他这三个兄弟或许平时混帐了些,可是对他这个大哥一向都是敬重,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好,大家都无事吧。  ”看着罗士信,刘弘基他们一个个虽然身上挂彩,但是却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郭孝恪大声道。  “将军,我精神得很,那杨玄感不如交由末将来打发吧。”罗士信第一个开口道。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胸膛。  “罗矮子,你做梦去吧。”看着罗士信那得瑟的样子,尉迟恭,刘弘基等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李秀宁和木兰还有张出尘策马在一旁看着郭孝恪,没有上前,她们知道这是男人的时刻。她们不愿去破坏这一刻。  杨玄感身后的亲兵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北府军士兵,双眼通红地到了杨玄感身前,死死地拉住了马缰道,“主公,妾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阿虎,你跟了我多久了。”杨玄感看向了拉住自己马缰的亲兵队长,忽地问道。  “十七年,主公。”杨虎看着突然说话的杨玄感,愣了愣后答道。可是他随即就急了起来,现在他们还有四百多人,要是拼了命,还能护着杨玄感杀出重围,但是耍再拖下去,怕是连走的机会都没了,“主公。”  “阿虎,这十七年里,我可曾在战场上逃过一次。”杨玄感看向了前方的北府军,“如今我的兄弟。我的部下,他们的人头就在那边着着我,我能逃吗?”  杨玄感的声音低沉,他拨转了马头,看着身后还剩下的四百关西铁骑和亲军。举槊道。“这一仗已经结束了,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我的士兵。”  “郭孝恪,你赢了,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杨玄感转身看向了郭孝恪,大声喊道。  “主公。”看着杨玄感竟然为了自己等人向郭孝恪低头。杨虎和其他关西铁骑都是单膝跪在了地上,“我等誓死追随主公,宁死不降。”  杂乱的声音渐渐地变得整齐,看着这些幕西铁骑,即便是和他们厮杀了一夜,无数的同袍死在这些人的刀下,此时也叫四周的北府军士兵心中生出了几分佩服。  “你们这又是何苦?”杨玄感看向了身后没有一个愿意投降的亲军士兵,却是脸露苦笑,大声道,“你们还有妻子儿女,这场仗已经打完了。你们要活着回去。”  没有一个关西铁骑起身,他们只是看着骑在马上的杨玄感,目光坚定,他们跟随了这个男人。就愿意为他去死,这是他们身为战士的光荣和骄傲。  “杨玄感,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难道你们要他们背上怯懦背主的恶名,一辈子活在屈辱中吗?”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郭孝恪策马而出,朝杨玄感遥声喝道,“让他们体面地去死,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死去。”  “郭孝恪。”看着向自己大喝的郭孝恪,杨玄感握紧了手中的马槊。这个男人,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他比自己更像一个武人,一个真正的武人。  “关西铁骑。”杨玄感大喝了起来。声若炸雷,“上马。”  “是,主公。”听到杨玄感的喝声。四百关西铁骑轰然应声,从地上站起,翻身上马,一个个手持战刀马槊,拉着缰绳,只等杨玄感一声令下,便会策马冲锋,见神杀神。人挡杀人,将所有他们面前的敌人踏成备粉。  “弓弩准备。”看着对面摆出骑兵冲锋架势的关西铁骑,郭孝恪挥手道。  在众将错愕的目光中,李靖第一个执行了这道军令,心中更加佩服郭孝恪,在他看来。这一仗北府军已经彻底赢了,郭孝恪和杨玄感之间虽然英雄惺惺相惜,但是却始终未曾忘记自己身为一军主帅。  李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裴仁基,还是罗士信等人,恐怕他们身为武人的血液此时已经为着关西铁骑这最后的冲锋而沸腾,他们渴望堂堂正正地击败这些关西铁骑,但是将军不能这样想,争凡经赢了。没有止要为此让十兵多流鲜血,哪怕出弊世”上去将是如此壮美,但那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罢了。  “将军,请准许末将出战。 ”秦琼,尉迟恭,罗士信,刘弘基,裴元庆都是大声出列道,而四周那些北府军的士兵亦是目光中充满求战  。  “这一仗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对方一心求死的战场上。”郭孝恪看向了尉迟恭等人,或许他的决定很残酷,但是他不愿为了这所谓的英雄之举,而让手下的士兵白白死去。  “倾尽我们所能给那些关西铁骑一个体面的死,是我们对他们作为强敌最大的敬意。”郭孝恪环视着四周的士兵。然后看向了众将,  “现在,执行军令  “是,将军秦琼等人大声喊道。虽然他们心中知道郭孝恪说的没错,但是他们始终觉得郭孝恪不该会是这样的人,他们的将军,是盖世的英雄,是无双的豪杰。  李靖看着罗士信他们,心中不由摇头,或许这些同僚是战场上千军辟易的猛将,但他们不是合格的统帅,他们今后或许会成为士兵们心目中的战神,但却绝不会成为士兵们心目中的军神。  “关西铁骑,进攻杨玄感看着对面北府军中士兵举起的强弩硬弓,大声喝道,然后他身后,四百关西铁骑,向着死亡发动了冲锋。  “放箭。”随着李靖的大喝声,北府军的士兵扣下了手中强弩的悬刀。无数的箭矢带着呼啸之声,如同暴雨般的铁矢落向了关西铁骑的队  中。  不断有人落马,但是没有一人退缩。四百关西铁骑如同解冻的冰川一般消逝,直到所有的人都倒在无穷无尽的箭雨下。  “停看着最后的十几名关西铁骑在距离十步外的距离倒下,李靖大声喝道。  这时整个战场上都寂静了下来。北府军的士兵们看着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自己铁骑之名的关西铁骑。胸膛中被不知名的情绪充斥着,他们血管中的血液似乎在沸腾翻滚。  杨玄感一个人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倒下的一片尸体,通红的眼中。仿若要蒋出血一般来。  “哗。尸体堆中,一个浑身上下,插满箭矢的关西铁骑从尸体堆中爬了起来,柱着自己的马槊,踉跄地走向了郭孝恪。  “放”李靖看着那个浑身的血顺着身上的箭矢淌在地上的关西铁骑,皱了皱眉,就要下令射杀。  “让他过来郭孝恪挥手。阻止了李靖,看着那个朝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好像随时会倒下的关西铁骑。将手中的马槊重重地插进了地上。只是端坐在马上,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杨虎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那个越来越近的马上的身影,刺出了手中的马槊,他要让那些北府军知道。他们关西铁骑不是可以轻侮的。  看着那名关西铁骑刺出的马槊。在半空中最后无力地落下,郭孝恪伸出了手抓住了那槊锋,割破了手心。鲜血滴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罗士信,尉迟恭,秦琼,裴元庆,苏定方等人都是睁圆了眼睛。  “夫君李秀宇,木兰,张出尘,同时惊呼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郭孝恪面色平静地看向了那个最后走到自己面前的关西铁骑。  “杨虎。”杨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抓着他的马槊的男人,心中一点都不痛恨他,他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早就跟随了大公子,他也会和那些北府军的士兵一样为这个男人去死。  “杨虎,你的名字我记下了郭孝恪看着这个叫杨虎的关西铁骑还有前方那小山般的关西铁骑的尸堆。松开了手中的马槊,“你和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  “若有来生,愿为大人效命杨虎手中的马槊掉在了地上,他抬起了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然后转身,看着远处的杨玄感,生机断绝,双膝跪落,人到在了尘土中。  杨玄感看着杨虎倒下的身影,饶是他是铁打的汉子,虎目中亦是有血泪落下。  郭孝恪不管淌着血的手,策马而出。朝只剩下一人的杨玄感道,“杨玄感,如今只剩下你我一战。还未了结,现在做个了断吧说罢。从马上跳下,扯掉了已被血彻底染得通红的大氅,卸下了身上的盔甲,露出了上身触目惊心的伤疤和精悍的肌肉。  “郭孝恪。”杨玄感亦是从马上而下,扔掉了手里的马槊,脱去了身上的盔甲,大喝声间,两人同时在地上拔出了一把战刀,然后厮杀在了一起。  看着在战场中央,如同魔神般的两人,北府军的士兵们都是觉得浑身的血液好像在灼烧一般。  “砰,随着剧烈的碰撞,不知道交击了几次的刀锋双双折断,郭孝恪和杨玄感同时扔掉了手中的刀柄,挥出了自己的拳头。,第二百零四章 郭孝恪的倒下  ,随着举头再次挥孝恪和杨玄感两人同肿炮把了两步。郭孝恪看着像野兽一样的杨玄感,整个人如同闪电般忽地快速向前切近,腿像鞭子一样抽在了杨玄感的腰腹上,巨大的力量将杨玄感踢得倒飞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杨玄感喘着粗气,双手抓着地上的野草,看着缓慢走近的郭孝恪,双眼通红,突然间他看到了身边散乱的刀剑,猛地从地上一滚,右手抓起一柄斩马剑,起身朝郭孝恪横扫而出。  看到这一幕,秦琼等人都是忍不住惊怒道,“卑鄙。”他们本以为杨玄感会像一个英雄一样和郭孝恪分出胜负,却没想到橡玄感竟然这般无耻。  郭孝恪仰天再到,一记铁板桥躲开了杨玄感这突然的偷袭,接着侧身一滚,躲开了杨玄感斩马剑的攻击范围。  “将军,接槊。”众将中,李靖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起了郭孝恪先前倒插在地上的黑色马槊,掷给了郭孝恪。  接过马槊,郭孝恪脚步一移。手腕一抖,黑色的马槊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在风中一弹,发 出了一道夺目的弯弧,和杨玄感挥出的斩马剑碰撞在了一起。  郭孝恪虚握的虎口顺着震颤的槊杆一起轻抖着,靠着手指的巧劲化去了上面的力道,然后瞬间便调整了脚步。手中的马槊再次如同在地上一弹,飞射而出的毒蛇刺向杨玄感的胸膛要害处。  “好。”看到这一幕,秦琼。尉迟恭几人都是忍不住叫好,他们都是使槊的高手,当然明白在硬架住像杨玄感这样天生神力的一击后,这般迅速地反击有多么难,至少他们自问自己绝做不到。  “将军在马槊上的技艺,已近神技。”李靖亦是一脸惊叹。他的武艺其实并不算太差,只是和秦琼。尉迟恭,裴元庆等人比较而言。他只能算是二流罢了,不过他的眼力和在武艺上的见识,却要比几人更高明。  李靖见过不少善使马槊的名家,但是却无一人能够做到郭孝恪那般行云流水的卸劲,放眼天下,恐怕能在马槊上和郭孝恪争锋的人只有如今使用斩马剑的杨玄感,不过现在他没有哪个机会了。  郭孝恪在马槊上,靠得全是自己过去练习的大枪和每日不堕的练习,他对于马槊的了解决不下于自己的手臂。  一槊在手,郭孝恪完全压制住了杨玄感,哪怕杨玄感一手自汉以来的四十六式剑术,堪称大家,不过一寸长一寸强,再加上郭孝恪对于这种生死存于一线间的搏杀,远较于出身尊贵的杨玄感要丰富得多,杨玄感不过挥剑支撑了七八合,就被郭孝恪如同毒蛇般灵巧的马槊在握剑 的手腕上发,过,手中的斩马巨剑落在了地上,在土中砸出了浅坑。  手腕中的血不停地淌在地上,杨玄感看着那顶在自己胸膛的黑色马槊。目光最后落在了郭孝恪脸上。  “杀了我。”杨玄感嘶哑着喉咙说道,他输了。起兵不过四个月。便一败涂地。  看着一心求死的杨玄感,郭孝恪握着马槊的手很稳,但是他并没有了结杨玄感的意思,杨玄感是个贵族。是个英雄,而他不是,所以他没有必要给杨玄感一个痛快的解脱。  “我会把你送去辽东,交给杨广发落。”郭孝恪说话间。马槊如电般收回,接着锋利的槊刃利过了杨玄感的双膝。  跪在地上,杨玄感看着眼神复杂的郭孝恪,忽地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郭孝恪,“郭孝恪,我在下面等着你。”杨玄感语气凄恰地说道,目光中却没有半分恨意。  “将军神威。”看着杨玄感落败。四周的北府军士兵像疯了般大喊了起来,这一仗他们又赢了,虽然死了很多兄弟,但是他们胜了关西铁骑。  “带他下去。”郭孝恪让苏吉利带人把双腿已残的杨玄感带了下去。这时李靖等人都是围了上来。只因郭孝恪此时看上去也比被押下去的杨玄感好不上多少。  “夫君。”李秀宁和木兰,张出尘三人此时方才到了郭孝恪身边。  “扶住我,不要让我到下。”卑紧抓住了木兰的手,郭孝恪压低了声音,朝三人道,从昨夜屡战至今,和杨玄感的比试让他受伤不轻,此时已经近乎脱力,要是没人扶住他,恐怕他会直接到下。  木兰紧紧靠住了郭孝恪,她知道郭孝恪是士兵心中的军神,也是战神,无论如何,郭孝恪都不能在战场上,在士兵的眼前到下。  众将中,李靖和裴仁基还有秦琼都是心细的人,看到三位夫人紧紧地靠住了郭孝恪,都是恪上马回城。  骑在马上,郭孝恪身边是李秀宁和张出尘一左一右并肩而行,郭孝恪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两人道,“回城之后,去找裴世矩。”  郭孝恪几乎是一路硬撑着回了涿郡城,北府军至今战无不胜 便是因为他始终让士兵坚信自己是不败的。这个时代涧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节此十兵谈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兴讧他们时难以接,小讣大隋朝廷早已失去了民心,他如今便是北府军的主心骨,只要他在,北府军就不会散。  涿郡城外,随着报信的斥候大喝声。城头上等了一夜的温彦博和那些官员还有世家大族的家主们都是心中落下了最大的一块石头,不需要温彦博开口,这些世家大族的当家便立刻识趣地主动跟着温彦博去了城门口等候,同时派了奴仆回家中,准备起要献给郭孝恪的搞军物资。  裴世矩是在城中的府邸得了郭孝恪战胜的消息,当他从那兴高采烈。一脸喜意的奴仆口中听到这消息时。也不由愣了愣,他没想到郭孝恪居然真地一夜之间尽破杨玄感二十万叛军,此等用兵,怕已是不能卫卒来形容,恐怕就是孙吴白起,也不过如此罢了。  “天下纷乱,杨隋气数已尽裴世矩一个人在书房内叹道,他并没有出城去凑迎接郭孝恪的热闹,如今杨广已对郭孝恪生出猜忌之心。他要是也大张旗鼓地去迎接郭孝恪。对郭孝恪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毕竟如今这天下还姓杨,还在隋室名义下的掌控中。  郭孝恪在涿郡城门口,强自支持着,勉励了一番那些前来巴结的本地世家后,径直回了城中的将军府。几乎一进大门,郭孝恪便昏厥过去。  “夫君。”李秀宁,木兰,张出尘三人都是女中豪杰,哪怕是面对战场血肉横飞的惨况,也不会皱下眉头,可是当她们看到郭孝恪在她们面前倒下时,一刹那间就好像天塌了一般,对她们来说,郭孝恪便是她们的天。  “快去请医官李秀宁看着愣在那里的下人,厉声喝道,四周的下人们都是被此时李秀宁的样子吓坏了,然后连忙出了大门。  涿郡城内,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对于涿郡城的百姓来说,这两个。月没有过过一天的踏实日子,虽然郭孝恪名震辽东,但是楚国公的二十万大军更让他们心中恐慌,不过如今。杨玄感二十万大军一夜间土崩瓦解。自己也是兵败被擒,于是一下子成了人人口中唾骂的叛逆。  城中一处僻静的客栈内,潘师正一个人静坐,去年早在辽东之时。他就已经知道郭孝恪善战之名。可是却没有现在来得这般直接。  潘师正从江南一路连夜赶来时,可是亲眼看到中原河北一带,杨玄感起兵之后的盛况,但是二十万大军。一夜尽没,叫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郭孝恪之善战。  “老师,看起来此人要比那萧铣之流强得多。”潘师正自言自语着。他们茅山宗虽然不像楼观派那样讲究入世,可是一向都南朝的国教。历代宗主甚至能参与朝政,而不是现在看似颇受尊崇,实际上只是被杨广拿来抗衡佛教罢了。  看起来是该去拜会那位上柱国大将军了,潘师正站起了身,走出静室。他来涿郡,本就是奉师命来结交郭孝恪,虽然他们茅山宗在江南亦有人选,不过却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一人身上,从天下形势来看,日后最有可能得统一北方的不过是李渊,郭孝恪和李密这三家。  这两个多月里,潘师正对外界的事并非一无所知,他的祖师陶弘景。在南朝曾被称为山中宰相,没有大事难决,皇帝便会派人去山中询问,有时候事情紧急,便会使用信鸽,而茅山宗虽然弟子不多,不过奇人异士不少,这驯鸽之术便是其中之一。  每过三日,都会有信鸽带来外面的消息,供潘师正了解,而李密正是得了杨玄感的三万兵马,回到黎阳后,自建蒲山公营,攻城略地,声势一时无二,压过了原本的山东王薄,不过如今杨玄感大军为郭孝恪一朝所灭,李密的好日子怕也走到头了。  潘师正带着几名茅山宗弟子离开了客栈。前往将军府,他如今甚是看好郭孝恪,虽然郭孝恪如今所占幽辽之地,荒僻了些,人丁也少,但是北府军无疑已是天下第一强兵。光此一点就足以让茅山宗值得豪赌一把。  将军府内,除了北府军中的医官之外,涿郡城内有名的大夫 都被李秀宁派人请到了府上为郭孝恪诊疗。  “夫人,将军的伤恐怕好了之后,也会留下些病根。”几个大夫互相商量了之后,朝李秀宁说出了实情,郭孝恪身上不止有外伤,也伤及内腑筋骨,虽说以后可以慢慢调养。但他们的医术也最多就是做到治好郭孝恪身上的伤,想要彻底断掉病根,却是办不到。  “病根,什么病根李秀宁急了起来,而一旁的张出尘则是眉头皱紧了起来,她过去在司空府时,知道大隋几位当年名声赫赫的老将军。其实个个都是一身伤病,全是战场上落下的。  “夫人莫急,我等虽没有本事彻底治好将军,但是有一人却是能办到。”几个大夫中。一名年长的大夫看着李秀宁道。“不知夫人听闻过药王之名?”  “药王,说得可是那心川药王点名李秀牛也曾在洛阳听说讨,泣位刷仙下川干文皇帝的征辟,几番推辞不就,据说在民间悬壶济世,活人无数,游历名山大川,宛如神仙中人。  “不错,正是孙先生。只要夫人能找到孙先生,定然能让将军伤愈之后,不落下任何病根。”那年长的大夫说道,他刚才可是看到李秀宁身后那几个北府军的士兵目录凶光,方才抬出了药王大名,免得到时候会给迁怒。  “多谢秦先生指点,吉利,送几位先生回府李秀宁做事,一向都是滴水不漏,那些来府上诊病的大夫,府邸外都有士兵看守,在郭孝恪伤愈醒来之前,她是不会让任每不利郭孝恪的消息传出去的。  “是,夫人苏告利应声而去。带着几个大夫刚才,便有人又来禀报,“夫人,李公子求见。”  “带他们去偏厅。”李秀宁皱了皱眉,想不到李建成这时候来找他究竟是什么有  片剪之后,李秀宁在偏厅见到了李建成,还有殷开山,昨夜之战,不仅惊动了大半个涿郡城,便连殷开山所驻扎的大营也看到了。  殷开山亦是没有想到郭孝恪竟然强悍若斯,尤其是天明时当他派出的探马回报,杨玄感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派出去的六拨人马回来后说的都是一样,方才相信郭孝恪真地一个晚上就把杨玄感给打败了,当下便匆忙带人去找李建成。  李建成本来是在郭孝恪军中的。不过出征前,郭孝恪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到了城中,他也是和涿郡的那些百姓一样,从那些报喜的衙役和官差那里知道这个消息。  殷开山找到他后,他便立刻想到了去郭孝恪军中找郭孝恪,毕竟他这一回是领兵勤王,虽然杨玄感兵败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可是他总是要弄些功劳,从杨广手里拿到些好处,方才不负父亲的希望。  “秀宁,妹夫他还好吧?。虽然李秀宁脸上一脸平静,可是她眼中的担忧根本瞒不过李建成这个当大哥的,李建成看着李秀宁,开口问道。  “夫君抽很好李秀宁看着过去曾经对自己很好的李建成,想到郭孝恪,声音有些生硬。不过这让李建成更加肯定郭孝恪是受了伤,估计还不轻。  李建成身边的殷开山亦是老谋深算之辈,他也很快就明白郭孝恪许是受了重伤。不然的话不会对李建成不理不睬,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意,他甚至巴不得郭孝恪就这样死掉更好。  殷开山眼中的喜色并没有瞒过李秀宁的眼睛,若不是李建成在一边,恐怕她早就下逐客令了。  李建成不是个鲁莽的人,而且他也明白李秀宁的脾气,这个时候不管找她说其他什么事情,恐怕自己都会被她认为别有用心,这样可就不好了。  谈了几句之后,李建成便主动告辞,带着殷开山离去了。  “大公子,为何不趁这个机会劝劝小姐。  。出了将军府后,殷开山皱着眉头,朝李建成道。  “三昧的脾气我很清楚,如果我说那些话,恐怕我和她兄妹的情分也就尽了。”想到眉宇间多了几分煞气的李秀宁,李建成有些伤感地说道,然后他看向殷开山,“更何况,如今郭孝恪究竟如何,你我还有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时候决不能草率行事。”  “我们继续等。”李建成说完,一个人走向了自己住处的方向。殷开山略微一愣之后,带着身旁的士兵一起跟了上去,他总觉得李建成身上有了些变化,比起以前似乎更加有魄力。更加沉稳,也更加有主见。  送走李建成,李秀宁一个人坐在偏厅里,仔细回想着刚才李建成跟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神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像她瞒不过李建成,李建成也瞒不过她。  “夫人,外再有位潘道长求见偏厅门口,忽地传来了禀报声,让李秀宁回过了神。  “潘道长李秀宁站起了身。心中有些疑惑,她以前从未听郭孝恪说过和道门有什么瓜葛。  “去请那位潘道长过来李秀宁想了想,决定见见潘师正,如今木兰亦在军中,这个府上只剩下她主事。至于张出尘到是守在了郭孝恪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  不多时,潘师正便到了偏厅,他进府时。亦是看到了离去的李建成和殷开山,心中猜测着太原李家和郭孝恪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潘师正并不希望最后仍由关陇世族这些胡汉杂种得天下。关陇世族和山东高门向来不合,从汉时便已开始了。至今也是一样,只不过关陇世族靠着军功和胡人通婚,这些年来一直都压着山东高门。  “见过夫人。”潘师正见到李秀宁后,心中不敢轻视这个女人,他在涿郡带这一段日子里,可是没少听李秀宁的事迹。,第二百零五章 茅山宗  对于官宦人家出身的李秀宁来说。茅山宗的名字也算是如雷贯耳,尤其是茅山宗的宗主王远知是当今帝师,不论杨广是否有以道制佛之意。王远知这个帝师在天下世族中有着超然的名望和地位。  看着面前姿容清秀,有出尘之态的潘师正,李秀宁不敢怠慢,她知道郭孝恪的志向是这今天下,而茅山宗无疑是对郭孝恪的大业有着不的好处。  “潘道长请坐。”请潘师正坐下后,李秀宁让人端上了将军府独有的清茶,她也同样喜欢这种清淡的喝法。  潘师正是王远知亲自选定的下代茅山宗掌教,这几年茅山宗在世俗的事情都是由潘师正在打理,潘师正也是经常出入一些大富大贵的官宦之家,对于这种近半年才兴起的清茶并不陌生,而且特别喜欢这种清茶。他认为只有这种喝法才能体现出修道之人的超凡脱俗。  “好茶。”潘师正轻轻抿了一口后赞道,郭孝恪对其他事情并没有太多的讲究,不过在茶叶上,如今出产的清炒茶叶都在他的将军府上。  “道长喜欢就好。”李秀宁见潘师正颇为喜欢这茶,说话间已是吩咐下人取了一罐茶叶过来,给了潘师正身旁随侍的道士。  “贫道今日来此,是想见郭将军一面,还请夫人代为通传一番。”潘师正看到那罐茶叶时!心中已是明白,恐怕这清炒的茶叶也是郭孝恪所为,心里面对郭孝恪更加好奇,不知道这个出身不怎么好的上柱国大将军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道长”李秀宁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潘师正,秀眉微蹙,郭孝恪受伤之事,她不想透露出去,不过现在潘师正说明来意,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毕竟茅山宗虽然在北方没什么势力,不过在南方世族和让东高门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看到李秀宁脸上闪过的为难神情。潘师正仍是一脸的云淡风清,不过心里面已是猜测起来,觉得郭孝恪和杨玄感这一仗,怕是受了不的伤。  划,在这时候,一名侍女在外面的了来通禀的内房下人的消息,快步走到了李秀宁身边,在一旁耳语了几句让李秀宁蹙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道长,请随我来。”知道郭孝恪已经醒过来后,李秀宁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当下步子轻快地一边引路一边朝潘师正道。  “那就有劳夫人了。”潘师正一笑,跟在李秀宁身后,往内府而去。郭孝恪于他们茅山宗再言,比起江南的那些人选,更容易成就大业。  床榻之上,郭孝恪醒了过来。张出坐在一边喂着他喝粥,郭孝恪虽然精通武术,对内家拳也颇有造诣,不过内家拳的内壮脏腑的养生之效却不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可以达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去年征辽开始,便受过几次伤,留下了些暗疾,本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一回和杨玄感之战后,全爆发了出来,才让他最后到了下来。  “夫君身为一军主帅,何必与那武夫争胜。  ”看到郭孝恪醒来后,脸色苍白的样子,张出尘不禁心疼地道,当时郭孝恪倒下时,她真地害怕极了。怕郭孝恪会扔下她一个人。  “红拂,我自从军以来,每战皆身先士卒,战无不胜,不过却都是胜那高句丽,百济之流,在不少世族眼中,我这上柱国大将军,不过是个走运的乡下小子罢了,但是杨玄感不同,他是楚国公,出身尊贵,名高望重,只有在战场打败他,我才能让天下人知道我的声名。”郭孝恪咽下粥后,朝张出尘说道,和杨玄感这一战,他从没有打算逃避,不过从此以后。这天下值得他出手的人近乎没有,他不需要在向麾下的北府军士兵证明自己。  门被推开了,苏吉利走了进来,“将军,茅山宗来了个叫潘师正的道士求见,大夫人已经带人过来了。”  “红拂,扶我起来。”郭孝恪听得茅山宗之名,想起了当日和魏征所商议之事,当下强撑着起来了。用近乎钢铁般的意志让虚弱的身体行动起来,披甲之后去了书房,他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他此时的伤势,数月内不得动武。  廊道上,李秀宁看到苏吉利之后。立刻便会意过来,带着潘师正朝书房而去。  书房中,郭孝恪正襟危坐,张出坐在一边为郭孝恪研墨,当潘师正走进来时,好像郭孝恪正在处理公务一样。  “潘道长。”看到李秀宁带着潘师正进来,郭孝恪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道,“郭某公务缠身,不能亲自相迎,请道长见谅。”对郭孝恪来说,潘师正虽然没什么官职在身,不过这个茅山宗的下代宗主,无疑有他所需要的人脉关系。  “将军客气了。”潘师正谦恭地回了一礼,茅山宗传到现在,始终屹立不倒,便是因为每代茅山宗的宗主都是谨慎之人,而不管对任何人  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甩姗)小说齐伞,。吊持中正平和点杰。不会盛毒凌nbsp;nbsp;“道长,请坐。”郭孝恪让人奉上了椅子,虽然这时仍以跪坐为正统,不过郭孝恪仍是不太习惯,所以书房中都是打了实木椅子。  潘师正对于这些马扎胡床之类的东西倒不是太抵触,坐下之后,李秀宁和张出尘都是没有留在书房里。尽管她们可以留下,但是她们觉得那会显得郭孝恪没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不过刹那间,书房里便剩下了潘师正和郭孝恪两人,潘师正并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郭孝恪,两人过去曾经见过,不过却是惊鸿一瞥。  过了良久,潘师正才笑着道,“将军伤得不轻,我茅山宗的伤药颇有灵效,不如等会频道为将军配些如行  “区区小伤,有劳道长费心了。”郭孝恪看着潘师正,亦是笑着回答道,既然潘师正点出他受伤之事,他若是再否认,也就显得虚伪矫  了。  “潘先生,还是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郭某是个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郭孝恪看向潘师正,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茅山宗这种组织,与其说是宗教,到更像是一个政治团体,选择自己的代理人,南北朝朝代更迭,佛道两教倒是始终不衰,夫其是茅山宗一代强于一代。要不是隋朝以北统南,恐怕茅山宗依然会在南朝举足轻重。  看着如此单刀直入的郭孝恪,潘师正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郭孝恪是个废物。他们也就不会选择郭孝恪了。  “郭将军,如今天下将乱,杨隋气数将尽,我茅山宗在乱世之中,不过是想请将军日后能够保我茅山宗山门清净罢了。”潘师正朝郭孝恪说道,语气间将茅山宗放在了有求于人的一方。  “郭某在北,贵宗在江南,不知道如何能帮到贵宗。”对于潘师正话中的隐意视而不见般,郭孝恪脸上的神情好似完全不明白一样。  潘师正站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郭孝恪不是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世家子弟,这是个平民出身的乡下小子,不过却在短短的两年内从一个小兵成了大隋的上柱国大将军,这样的人,若是日后得了天下,绝对是能和汉高相比的人物,自己过去那一套对他行不通,现在他们需要坦诚相见。  “郭将军,不知道对佛教如何看潘师正没有回答郭孝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自从北方胡人君主大力推行佛教。道门虽有发展,但是在民间却始终不及佛教势大。虽然茅山宗过去对于民间传教一事不太上心,不过潘师正却不那么看。  “胡教。”郭孝恪的回答很简短。佛教的前身浮屠教的起家和五胡乱华时的那些胡人君主脱不了关系。而且自北魏开始,大兴佛寺,佛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兼并土地,私藏人口,可以说那些和尚就是天下最大最贪婪的一群地主,要不然北周武帝也不会执意灭佛,而杨广也不会以道制佛,打压佛教了。  “不错,正是胡教潘师正听到郭孝恪的话,却是眼前一亮,世族中人,大多都是同时信奉佛道。极少有人会像郭孝恪一样直接称呼佛教为胡教。  “胡教之说,邪魔外道而已。”潘师正是个宗教极端分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道门全面压过佛教。另外茅山宗能执天下道门之牛耳,而现在郭孝恪显然是能把他完成这个目标的人。  听着潘师正诉说那些佛寺如何兼并良田,压榨雇农的时候,郭孝恪也不由皱了皱眉,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和尚虽然不堪,不过也没到全部都坏得一塌糊涂的地步。  郭孝恪并没有打断潘师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恶好坏,而很显然潘师正并不喜欢佛教,双方合作的基础,恐怕日后打压佛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和道长一样,郭某也不喜欢那些光头和尚。”郭孝恪看着潘师正,沉声说道。  “将军,自汉末以来,胡人势大。直到如今,我汉朔正统方有复兴之势,那些关陇世族的胡汉杂种。怎配为天下之主潘师正终于说到了正点,五胡乱华,汉人虽然一度有亡国灭种之危,但都挺了下来。  看着丝毫不掩饰对关陇世族鄙视的潘师正。郭孝恪心中明白,江南世族和山东高门确实是和关陇世族形同水火,不过这天下最后看得依然是谁的拳头够大,历史上李唐得天下。山东高门依然要臣服于李唐。  郭孝恪没有再和潘师正多废话什么,直接道,“若郭某他日为天下之主,道门当为国教,贵宗当执道门牛耳。”  潘师正等的就是郭孝恪的这句胡,很显然郭孝恪比他想的要爽快得多。“将军快人快语,贫道就恭祝将军早日成得大业,复我汉统潘师正笑了起来。  郭孝恪并没有向潘师正要求什么,毕竟双方现在只是达成一个协议罢了,只要他在日后表现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口甩姗)小说齐伞山几侈的实力,茅山宗自然会送卜他们的好次  潘师正离去后,李秀宁和张出尘走进了书房。她们对于茅山宗都不陌生,尤其是张出尘,当年在司空府时,也曾见过如今的茅山宗宗主王远知。  “夫君,茅止。宗,虽不显山露水,但是其势不”张出尘扶着郭孝恪坐下,轻声说道,“宗主王远知更是神仙中人,便是当年的杨坚也对其甚为尊敬。”  “我知道,茅山宗想要的,不过是他们过去在南朝时的地位罢了。”重新卸去盔甲之后,郭孝恪整个人都像湿透了一样。浑身肌肉都微微地颤抖着。  “夫君答应了他们。”张出尘从一旁的侍女手中的盆中,将打湿的布巾挤干以后,为郭孝恪擦去了身上的冷拜  “权宜之计罢了。”郭孝恪笑了笑,打压佛教。甚至于灭佛这种事情他会去做,佛寺太多,不仅侵犯了良田,隐藏人口,还使国家没有税赋收入,对于国家来说,就是祸患。有百害而无一利,至于说什么佛教可安定人心,更是鬼话,汉朝之时。佛道不兴,也没见百姓人心不定。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仪,百姓有吃有喝,自然安定,自古以来只有官逼民反,只有百姓没饭吃了,才会造反,那时念什么佛都不管用。  将军府前,裴世矩从马上下来。心中猜测着郭孝恪找自己的用意,他内心里已经完全倾向了郭孝恪。不过他始终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和郭孝恪之间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来往最好,毕竟杨广还是皇帝,虽然各地造反的贼军多如牛毛,但是洛阳,关中一带,朝廷依然有着绝对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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