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屠城虽然可以立威,可是也难免让人诟病,不如将这大黑山城的人口全都驱赶往其他山城,一来可以宣扬军威,二来也可以多耗那些城池的粮草长孙无忌见郭孝恪打消了屠城的念头,便在一旁道。 “你说的也不错,便如此办吧郭孝恪沉吟了一下后道,决定驱赶那些老弱妇孺往其他山城去,至于那些青壮继续送往辽东城那里,杨广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长孙无忌退下了,大军攻破大黑山城后,可是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忙,那些城中的物资户籍要清点查明,新附军那里郭孝恪答应的三百营妓他也要尽快安排,还有各营报上的人头功,不知道多少事情都要他去办,这个时候长孙无忌恨不得能一剑把自己劈成两半,当成两个人来使。 大黑山城中,罗士信带着麾下的亲兵,却是挨家挨户地查找着剑牟奉这个城中主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剑牟本射他的那一记冷箭,可是被他记恨上了,当时城墙上给剑牟本跑了,让他懊恼得很。 “给我仔细地拨,把那卖屁眼的找出来,本将军重重有赏。”罗士信进了一户大院后,夫声叫嚷着,他身后的部下却都是偷笑起来,他们这位将军花起钱来可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哪有什么余钱来重重有赏。 “笑什么笑,本将军平时那些酒肉全他娘喂狗去了。”看到四周部下偷笑,罗士信眼睛一瞪骂道,他那每个月的军饷从来都在身边留不住三天,便和身边的部下一起吃喝光了,所以他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可仍是很得士兵的军心。 “大人,这里有地窖入口。 。忽然有士兵的喊叫声传了过来,让罗士信大笑了起来,“走,看看去罗士信格呼着左右士兵,大步朝里去了。 下了地窖,那最先发现的几个士兵拿着半截熄了的牛油蜡烛,到了罗士信面前道,“大人,这蜡烛网熄没多久,人网走。” “肯定是那卖屁眼的,走摸了摸犹自发渍的半截牛油蜡烛,罗士信转身爬出了地窖,找到了那大院的主人,一脸的狰狞,“说吧,躲地窖那几个跑哪去了?” 那大院的主人,是个半百的老头,见罗士信问话,却只是拧着头,叽里咕噜地说着高句丽话,听得里士信一头雾水。 “罗矮子,这老东西耍你呢。”尉迟恭带着手下从外面大门里走了进来,身边还陪着那个原先城中的副将,“这城里的大户哪个不会说汉话,那洛阳腔说得比咱们还标致 “打铁的,你来干什么?”罗士信看到尉迟恭又来搅和自己的事情,脸上却是神情不善地问道。 “当然是来抓人了。”尉迟恭对罗士信那瞪得如同铜铃般的牛眼视而不见,只是看向了那在看到他身边城中副将后眼睛冒火的老头,骂道,“老头,别装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把你全家老小全都砍了说完,目光扫过了给押在一边的老者家人,手搭在刀柄上,抚着刀柄末端垂着的坠饰。 随着一阵铿锵作响的拔刀声,被押在一旁的老者家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锋,只要尉迟恭一声令下,这院子里立刻会掉下二十多颗血淋淋的人头。 “孟子先贤有言,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老者看着被挟持的家人,却是冷眼看向尉迟恭,口中说得一口标准的洛阳官话。 “先杀大的尉迟恭看着面前这个曾在平壤为官的老者一脸的不屑,却是冷声哼道,这老头还当真以为他们的刀是钝的不成。 “跪下那押着老者长子的两名士兵,一脚踢在了老者长子膝盖后弯处,接着那靠左的那名士兵手中抡刀挥圆,一刀砍下了老者长子的脑袋,颈间喷出的鲜血一下子打在了那老者的袍靴上,那颗人头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才停下。第一百零八章 插翅难飞 贼子。我与你拼了。”那老者万万想不到眼前的黑面“然说杀就杀,他浑身发抖的扑向了尉迟恭,不过只网动了一步,就被罗士信一马槊扫翻在了地上。 “再杀一个大的想到这老头刚才把自己当猴耍,尤其是害自己在尉迟恭面前丢了面子,罗士信却是恼怒道。 “杀,这老贼不开口,就继续杀,杀完了还不开口,算他狠。”尉迟恭亦在一旁道,这老头的骨气他佩服,不过双方如今是敌人,自然没什么心慈手软好讲的。 这时那老者的家人已是用高句丽话哭喊起来,尤其是那先前被大哥人头吓坏的二儿子被身旁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踢得跪在地上,却是拼命挣扎了起来。 看着雪亮的刀锋扬起,在自己面前落下,二儿子的头颅就这样滚到自己面前,圆睁的双眼就那样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一脸的怨毒,倒在地上的老者双手发着抖抓着二儿子的人头,看向了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的家人。 “还不说,那就继续吧。”尉迟恭看着地上的老头,挥了挥手示意部下,按到了最后一个青年男子。 “不要再杀了,我说看到最小的儿子也给按倒在地上,眼看就要和另外两个儿子一样人头落地,老者颤抖着声音看向了尉迟恭,他先前的骨气如今消失得一干二净。 “放开他。”尉迟恭看向了按着那老头最小的儿子的两全部下,让他们松开了这个已经被吓傻的青年,接着看向老者道,“说吧,那剑牟奉逃哪里去了?” “他们去了后城。”老者面色死灰地说出了他本来决心用性命守住的秘密。 “尉迟将军,后城有一条小道,能通往后山,要是被那贼子逃了”。那原本城中的副将听到老者说出了剑牟举的去向后,连忙朝尉迟恭道,他既然已经投了隋军,自然是不愿意让剑牟奉这个平壤来的将军逃走,而且对他来说,能帮隋军抓到这个国中的贵族,也是大功一件。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看到那说话的副将,老者忽地红了双眼,上前抓住了他大骂道。 “傅老头,别在那里假清高,你刚才毒么不全家殉国。 。那副将一脚踢翻了扑上前的老者,骂骂咧咧道,这傅姓老者原先在平壤也是王宫里的学士,和剑牟本有师生之谊,所以当剑牟本给几个心腹抬上家门时,他才毫不犹豫地将几人藏进了地窖,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隋军来得如此之快,而且这般狠毒。 被那副将当头骂道,老者又羞又怒又恨,摔倒在地上后竟是猛地咬牙,嚼断了舌根,一口鲜血喷在了那副将脸上,当场气绝身亡。 “想不到这老头这般骨气看到咬舌自尽的傅姓老者,便是性子暴躁的罗士信也不由道,他原本是不大瞧得起高句丽人的,没成想也是有几个硬骨头的。 尉迟恭看了眼那傅姓老者的尸体,摇摇头,带着部下离开了,他还记得郭孝恪说过一句话,“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傅老头再有个气,也终究是他的敌人。 只是片刻间,原本还凶神恶煞的隋军士兵走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地上老父和两位兄长的尸首,那活下来的青年和剩下的人嚎啕大哭起来。 城守府,长孙无忌听完手下提骑的报告后,却是皱了皱眉道,“把这事告诉给贺将军去对于尉迟恭和罗士信最后放过那傅姓老者家人的做法,长孙无忌有些不以为然,既然都做到那份上了,还讲究什么,不过他倒是不好插手这件事情,就让贺廷玉去善后好了。 “是,大人见长孙无忌有了吩咐,那名前来禀告的堤骑退出了书房,却是去了贺廷玉那里禀告这件事情去了。 数刻之后,贺廷玉已经是带着手下人马,再次光顾了傅府,只不过他是来斩草除根的,既然将军已经打消了屠城的念头,自然是不能让这傅府的人再活下去,免得他们败坏将军的名声,“这些人窝藏敌军主将,罪不容诛,给我全部杀了 贺廷玉当年在青海头,曾经亲眼见过那些忘恩负义的胡狗是如何杀死自己的同伴,纵马踩踏他们的尸体的,对他来说,高句丽人和吐谷浑人,突厥人都没什么区别,都是该杀的胡狗。 “是,大人随着贺廷玉的命令,那些贺廷玉手下的士兵开始大开杀戒,傅府全家上下二十三口,全部伏诛,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将这些人的人头全都去挂在大门口,贴上告示,就说这傅府窝藏贼将,想要聚众在城中造反,故被我军全部诛杀贺廷玉看了眼那些仆倒在地上的尸首,冷声说道。 “是,大人几个士兵麻利地割下人头,去挂在傅府大卜,坏有几个十兵则是在傅府找了纸挚。写了数张”。帖在傅府大门两侧的墙上。 当贺廷玉带着人马走后,那条街上躲在家里的住户方才敢上街,当他们看到傅府门口挂着的那二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时,都是吓得跌坐在地上,只有几个胆大的才去了傅府门前,看到了那些隋军所贴的告示。 “这傅家真是自寻死路,居然敢跟隋军对着干,难道他们还以为这是平壤不成。”傅姓老者原先在平壤王宫为官,告老回乡,到了这大黑山城后后平时对这些四邻倨傲自负,却是不讨这条街上的各家住户喜欢,这一回满门被灭,竟然只有寥寥几人有些悲意,其他人倒好似看了热闹一般,还有几个更是幸灾乐祸起来。 “那些隋军离去时,好像没有带走财物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道有谁忽然提了那么一句,只不过片刻间,那围在傅府门口的人大半都争先恐后地进了傅府,翻箱倒柜地抢起东西来,没有一个人去帮忙收敛院子里那些无头的尸体。 傅家的遭遇,仅仅只是大黑山城那些被全家抄灭的豪强大户里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郭孝恪虽然放过了城中那些普通高句丽人,可是对于那些豪强大户,他始终都是抱着铲除诛灭的态度,全军接管大黑止。城,控制住各处要害后,他便让手下的亲兵队分作数队,去城中四处抄家灭门了。 大黑山城,后城,剑牟本穿着一身农夫的粗布衣裳,跟几个心腹扮作普通人,沿着街道处不起眼的地方快步走着,隋军进城以后,虽然没有纵兵大掠,可是却是派兵在街上巡视,凡有成群结伙者,格杀勿论,弄得大黑山城便是白天也静悄悄地像座鬼城。 “不知道傅师家怎么样了?”剑牟本想到掩护自己逃走的傅东林,脸上有些担心,隋军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他们只是用刀说话。 “大人就在剑牟本走神的刹那,他身边的那个高个心腹却是忽地苦声道,剑牟举顺着他的声音,看向前方,却是看到了当日那个,出言侮辱他的矮个子隋将。 “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罗士信看着做了普通人打扮的剑牟本几个”得意道,接着振臂一挥,身后的士兵已经将剑牟本几人团团围住。 “卖屁眼的,咱们又见面了。”罗士信看着那摘掉头上斗笠的剑牟本,大笑了起来,“本将军找你可是找得幸苦得很,不过还是给本将军找到了你。” “你们把傅师怎么样了?”剑牟本看着嘲笑自己的罗士信,捏紧了拳头,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只是咬紧了牙关问道。 “你说那姓傅的老头,嚼舌自尽了,也算是有些骨气。”罗士信答道,接着看着没有反抗意思的剑牟奉道,“看起来你比那傅老头要想得开一些,这样也好,省了我不少手脚 剑牟本知道自己这回是插翅难飞,却仿佛是认命了一般,由着周围的隋军士兵绑缚了自己,只是一言不发,不理会罗士信的讥讽。 “卖屁眼的,别以为你不说话,本将军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找机会刺杀我家将军,不过就你这样的货色,我家将军一巴掌就能拍死你罗士信见剑集本不说话,却是冷笑着说道。 被罗士信说破心思,剑牟奉脸上一惊,不过他随即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自己拼了命也伤不到那个叫郭孝恪的隋将。 “他还不服气。”罗士信看着剑牟本脸上的脸色,却是朝边上的部下笑了起来,而他那些部平亦是大声哄笑起来,他们家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能空死老虎的神将。 听着四周隋军士兵传来的嘲笑声,剑牟奉越听越心惊,他没想到那叫郭孝恪的隋将竟然这般厉害,眼看自毛的算计落了空,他的脸色不由变得一片死灰。 城守府中,郭孝恪拿着笔,不知道写给杨广的奏折上该写些什么,本来这该是长孙无忌帮他写,他只需照着誊写就行,不过如今长孙无忌忙得焦头烂额,这奏折他偷懒不得,只能自己动笔了。 “将军,还是我来写吧。”见郭孝恪在那里坐了半天,也没写下一个字来,站在一旁的木兰忽地道,自从郭孝恪设了女营让李秀宁打理以后,她又能时常在郭孝恪身边随侍,心里满足得很。 “也好,你来带我写吧,就告诉皇上,我军如今兵锋正盛,六月之内,必定扫清余城。”郭孝恪看到木兰出声,连忙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笔递给了木兰,想了一下后道。第一百零九章 辽东道行军总管 辽东城如今已然成为了大隋名将们的折戟沉沙之地。际,组杨广罢免右栩卫大将军官职的宇文述,卫玄,薛世雄,于仲文,史祥这些卫府大将们轮番上阵,也没能拿下辽东城一寸的城墙,反倒是损兵折将。 行宫御书房内,杨广面色阴霾地看着面前那座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工物力打造的精巧沙盘,忽地起身,一袖子拂掉了上面那些标注两军兵马的金银棋子,如今眼看四月将过,可大军仍旧受挫于辽东城下,那些开国创业的名将们就好像一个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叫他如何不恼怒。 “皇上,大喜,大喜啊。”御书房外。忽地传来了汪公公尖利的声音,让正在火头上的杨广更加恼怒,辽东城久攻不克,大军士气低落,何喜之有。 汪公公网进御书房,就看到杨广那阴沉的目光,心里一颤,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主子,只是连忙捧起手中郭孝恪派人送来的军报道,“皇上,郭将军数日前大破大黑山城,斩首三千级,俘获青壮八千人,还有不少粮草物资,如今正差人押运过来。” “快拿来。”听到不知所踪的郭孝恪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正为着辽东城恼怒的杨广一直阴霾的脸上忽地像是拨云见日一般,一扫先前的阴沉,让刚才还心里捏了把汗的汪公公松了口气,连忙把手中的军报呈了上去,这份军报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这几日皇上的火气越来越大,几个犯了小错的宫人可都是直接掉了脑袋,就是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恼了皇上。 看着郭孝恪送来的军报,杨广不时地点着头,他原先以为魏霸山城这些辽东城下属的山城只是些小土城,不过找了宇文恺询问后,才知道这些山城虽然比不上辽东城,可也是靠山而建的坚城,郭孝恪能在短短半个多同时间里,连陷两城,可是比那些没用的老东西强多了。 想到在辽东城下束手无策的一干卫府大将,杨广不由再次起了直接拔擢郭孝恪为卫府大将的念头,既然汉武可以让卫青,霍去病挑起汉军大粱,他为什么不能,想到这里,杨广这个,念头越发地不可遏制起来。 “去叫裴世矩来见联。”放下手中军报,杨广想到了裴世矩这个总能替自己出主意的心腹宠臣来,这一回大张旗鼓地征辽,杨广心比天高,可是从三月渡过辽东开始到现在,要不是郭孝恪连陷两城,他怕是已经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是,皇上。”汪公公飞快地退出了御书房,心里面却是估摸着郭孝恪这回又要升官了,如今各军大将都受挫于辽东城下。只有他一人高歌猛进,而且还献上那么多粮草物资和青壮俘虏,如何不讨皇上欢,心。 行宫的一处偏殿内,正看着驿站快马从国内送来的各地奏折的裴世矩听到偏殿大门推开的声音,放下手中又是地方流寇起事的奏折,看到进来的汪公公,连忙起身道,“汪公公,可是皇上召见。”说话间,一块小金饼子已是从袖袋滑落到手中,不露痕迹地塞到了汪公公手中。 “裴大人,郭将军又打了个大胜仗,打下了大黑山城,俘虏了好几千青壮,正派人送来的路上,皇上可是龙颜大悦那。”汪公公满脸堆笑地收好了那块金饼,开口说道。 听完汪公公的话,裴世矩心里一惊,先前郭孝恪打下魏霸山城,他就已经有些意外了,比起杨广,他更清楚高句丽人在辽东修筑的那些山城池势,郭孝恪全军人马不到两万,居然连陷两座坚城,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 等到了御书房时,裴世矩心里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杨广的说辞,杨广此番召见他肯定是为了郭孝恪的官职一事。 “参见皇上。”裴世矩走进御书房内,看到杨广一脸淡然地拿着卷昭明文选在那里读着,脸上不见丝毫火气,便知道郭孝恪打的这个胜仗让杨广心里舒坦不少,起码这几天是不用担心杨广会发无名之怒了。 “坐吧。”杨广看了眼裴世矩,放下手中书卷,指了指一旁早就让宫人备好的座椅道。 “谢皇上。”裴世矩坐了下来,一脸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静静地等着杨广的下文。 “这是弃二郎派人送来的军报。”拿起案上那份军报,杨广让汪公公拿给了裴世矩。 接过军报,裴世矩正襟危坐地看了起来,他看得很仔细,以免遗漏了任何可能被忽视的地方,汪公公刚才说得太笼统。 过了良久,裴世矩才放下手中的军报道,“恭喜皇上,得一长将。”连陷两城,郭孝恪全军伤不让五百。称一声良将也不过 “就只是良将而已吗?”杨广听完裴世矩的评价,却是颇有些不悦地道,“那这辽东城下束手无策的那些人岂非都是酒囊饭袋。 想到大军顿兵于辽东城下,杨广又生起了气来。 “皇上,郭将军虽可比古之名将,不过在旁人眼中,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只是辽东野地的小小土城罢了,又如何会心中服气。”裴世矩迎着杨广的目光,朗声说道,郭孝恪得罪了关陇世族不说,便连宇文氏也一并交恶,如今宇文述虽然失势,可多年培养的党羽仍在,这朝廷上下,郭孝恪可以说是毫无臂助。 “哼。”杨广听着裴世矩的答话,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也不免有些恼怒,不过终究没困此而发火,只是等着裴世矩说完剩下的话。 “皇上,臣以为,郭将军如今立下大功,不可不赏,否则会寒了将士的心,不过郭将军到底出身不好,而且不过数月间就已拔擢为一府鹰扬郎将,却是不可再贸然升其官职裴世矩说到这里的事情,也是替郭孝恪有些可惜。 “臣觉得可以让郭将军领辽东道行军总管一职,诸事同卫府,等征辽之后,再行大赏也不迟。”裴世矩说出了他的主意,杨广要提拔郭孝恪,主要还是用来制衡朝中各方势力,那么给郭孝恪兵权,取实利才是最重要的。 “辽东道行军总管。”杨广沉吟着。这个虽然位在卫府大将之下,可是兵权却犹在其上,到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今各军都有折损,再从其中抽调兵员,恐怕不易吧?”杨广虽然心中大为意动,可是先前他两番提拔郭孝恪。让他在二十四军的府兵中募集兵员,已经让各卫府有所怨言了。 “皇匕,臣以为可以让郭将军便宜行事,自行任命五品以下的官吏,并从各地征募壮士从军。”集世矩见杨广有些犹豫,却是在一旁道,二十四军是不能再动了。 “这辽东偏僻地弈,你让郭二郎上哪里去任命官吏,征募壮士。”杨广看了眼裴世矩后道,裴世矩的主意看起来好像给了郭孝恪不少便宜,可是却毫无用处。 “算了,算了,就先照你说得办。”杨广想了想后,也实在没有比裴世矩更好的办法了,最后也只能先这样了。 “臣这就去拟旨。”见杨广最后还是采纳了自己的主意。裴世矩连忙领旨道,这一回他也算是给郭孝恪说了不少好话。少不得要借这次事情做点文章,和这个新贵打好交道。 裴寂离开后不久,郭孝恪那封军报就在大营里传开了,不过一天功夫,谁都知道这个布衣出身的鹰扬郎将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斩首三千级,俘虏青壮八千,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郭孝恪连陷两城,让他们也颇是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如今这辽东城下,那么多出身高贵的将军,却没一个人比得上和他们同样出身的郭孝恪的战功,让他们平时走路腰板也比过去挺直了些。 左翼第一军营中,麦铁杖喝着酒,一脸的得意,郭孝恪还是他这一军的人,如今二十四军里头,便是卫玄,于仲文他们也吃了败仗,只有他这左翼第一军仍旧是每战皆捷,想起来就让人心里痛快。 “大帅,也不知二郎那小子是怎么打的,这才几天,又一座城给打下了,斩首三千级,俘获青壮八千,啧啧,如今外头可是有人说二郎那小子虚报战功那。”帅帐里头,能跟麦铁杖这么说话的也就是孟金叉了,他这时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喝起酒来也没了顾忌,如今有些小醉之下说出的这番话里,也有些不太相信的意思。 “虚报战功,等那些俘虏送到,那些人就会闭嘴了。”听到孟金叉的话,钱士雄却是在一旁冷声道,看着孟金叉的那种目光让孟金叉浑身不舒服。 “那又不是我说的”孟金叉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起来,着得一旁的麦铁杖大笑起来。 “对了,宇文述那老匹夫那里有什么动静没?”麦铁杖笑话完孟金叉以后,却是看向了钱士雄问道,他太了解不过宇文述这个老对头,那可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郭孝恪在外领兵,他这边可要盯紧些,不能让郭孝恪给那些小人给暗算了。 “宇文述如今大门不出一步,没什么动静,只是这暗底下不好说。”钱士雄犹疑了一下说道。这些日子宇文氏的党羽倒是聚了几次,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在盘算些什么。第一百一十章 拉偏架 辽东城外隋军大营,随行百官及其家眷所在的营地“二屐述如今就待在自己的大帐,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几番拒绝了那些上门想要针对郭孝恪的门生党羽,让三个儿子都是大为不解,便是三兄弟中最老实的宇文士及也觉得他过于示弱了。 “你们懂什么,如今那姓郭的小子风头正劲,又何必要再跟他对着干,激怒皇上。”看着三个儿子,宇文述在书帐里,手中拿着卷书,却是颇有些把握地说道,“为父这是以退为进,皇上迟早会让为父官复原职的。” “那孩儿便先恭喜父帅了。”宇文化及见宇文述一脸的笃定,心里也是放下了心,这些上总是趋炎附势之徒多,平时对他奉承有加的那些人如今全都不见了踪影,叫他心中大为恼火,暗道等他有一日恢复权势,非让这些人知道他宇文化及的手段不可。 “对了,成都来了吗?”对于三个儿子,宇文述已经失望了,如今他把光大宇文氏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长孙身上。 “快到了。”宇文化及存一边连忙答道,宇文成都是他的长子,从小就长得雄壮,自幼便好武艺,是今天生当武将的料子,这一回大军征辽,本是想让他随军出征,只是宇文述没有答应。 “等成都到了,便让他去皇上身边当个千牛备身,我宇文氏能不能东山再起,就全看成都了。”宇文述本来是不想让这个长孙来辽东的,可是如今情势所逼,他才让这个,长孙过来,去杨广身边。 二十四军中,大半的关陇世族出身的将领原先是不太看得起郭孝恪的,不过在刘弘基押着八千多的青壮俘虏和一车车的粮草物资到了辽东大营以后,也都是不得不承认郭孝恪这个,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走了狗屎运的小子的确有些本事,不过也仅止于此罢了。 “一群废物。”刘弘基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官宦子弟出身,不过他原先欠了一屁股债,日子过得便是比普通人都不如,来了辽东后更是没少给人笑话过,如今这回扬眉吐气地押送俘虏回来,他本该高兴,不过一听到二十四军里那些人什么换了他们去打那些小土城也能轻松地打个胜仗的话,却是忍不住骂道。 “你说谁废物?”几个正从营妓寨里喝完花酒回来的军官本来正谈论着换了他们要是去打那什么魏霸山城,大黑山城如何如何云云的时候,却网好遇到交割了俘虏和缴获粮草物资的刘弘基,见刘弘基在边上路过时冷不丁冒冉这么一句骂人的话,都是勃然大怒,围了上去,他们此时都有些醉意,再加上天暗,也没有看清楚刘弘基身上那身虎牙郎将的袍服,一个个都是要挑事的模样。 “我说你们几个都是废物。”看着围着自己的四个不知道哪一军的军官,刘弘基却是朝四人很认真地说道,身后几个。跟着的亲兵已是握住了刀柄。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试试看。”那为首的军官大喝了起来,不过他话刚说完,眼前一记砂钵大的拳头便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打,打的这几个,王八蛋连他们老娘都不认得他们。”刘弘基一拳打翻那为首的军官,却是朝左右的亲兵大声道。 那几个喝了半醉的军官如何是刘弘基和他身边那几个亲兵的对手,只一会功夫就给刘弘基身边的亲兵用刀鞘打翻在地,只是蜷缩着身子挨打,避开要害。 “走了,别闹出人命。”刘弘基看着打得差不多,便招呼着几个亲兵,扬长而去,可怜那挨打的四个人,直到刘弘基他们走远后,才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扶着,一路骂骂咧咧地回了军营。 只不过片玄之后,那四个挨打的军官就带着大队士兵举着火把,在挨打的地方附近四处找起人来,结果刘弘基带来的几个落单的士兵给憋了一肚子火的四个军官带人一顿揍,不过跟刘弘基回来的哪个不是亲手割过人头的狠角色,吃了亏哪肯咽下这口气,也是立刻回了营,喊上了自己人出来,双方直接在那地方就是互相厮打起来。 只是一会儿功夫,那四个军官带出来的三百多士兵就给揍趴下了,他们如何是郭孝恪手下那些悍卒的对手,等闻讯赶来的骁果卫到了以后,看到的只是一地惨叫的右翼第九军的士兵。 “一群废物。”沈光听到那些被打的士兵说他们是给不到百人不知道是哪一军的士兵给打了的时候,也是忍不住鄙夷起来。低骂了一声。 虽然心中看不起这些被打的士兵,不过毕竟那些打人的同样也犯了军法,沈光不能不追查到底,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六:一为居然是郭孝恪众个老相识的部下 当他手下的骁果卫找到刘弘基他们扎营的那一营人马时,差点起了冲突,好在跟着刘弘基一起押送俘虏和缴获粮草物资回来的人中,有人认得沈光这个和自家将军交情不错的将军,这才没打起来。 “沈将军。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那四个贼鸟带人先打了我们的人,我们才打回来的。”和沈光说话的,原先是郭孝恪身边的亲兵,后来分到刘弘基手下当了个百人长,见沈光问他们时有些为他们开脱之意,却是把过错全推到了对方身上。 沈光看向了那右翼第九军那个被揍得不轻的军官,语气不善地问道,“他说得可是事情,是你们先带着人挑事的?” “沈将军。”被沈光看得有些发毛的军官急了起来,不过这时候刘弘基正领着几个亲兵从左翼第一军回来了,正好被他看到,于是他连忙喊了起来,“沈将军,是那个大胡子先动碍手,要不是他暗算了我们四人,我们也不今” “你们四个废物,敢打我们落单的兄弟,活得不耐烦了。”刘弘基这时已经从经过的部下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走到那军官面前,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看得一旁的沈光也是皱了皱眉,不过沈光却是等那军官给踹翻以后才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刘将军。” “沈大人,对不住,火气大,一时没忍住,您别见怪。”刘弘基知道沈光和自家那位将军的关系,见沈光脸上有些不悦,连忙打着哈哈道。 “刘将军。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几百人在大营私斗,这事情沈光就是想瞒也瞒不下,他也只能尽量给刘弘基他们开脱了。 “沈大人。是这四个贼鸟,先辱骂我家将军的。”刘弘基是个聪明人,知道沈光是帮着他们这一边的,当下在一旁瞪着那个起来的被打军官骂道。 “我几时骂你家将军了。”那被打的军官这时已经明白过来,哪肯让刘弘基把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当下连忙喊了起来。 “你还敢抵赖。”刘弘基眼一瞪,又要冲上去打那军官,却是被沈光手下的骁果卫给拦住了。 “好了,这事情我自会处虽。”沈光终于在一旁发了话,他如何瞧不出刘弘基的心思,不过他也知道军中不少人对郭孝恪最近连陷两城,大集风头有些不满,刚才那被打的军官说话时眼神有些飘忽,可见他也肯定是说了些难听的话。 “一切全凭沈将军处置。”刘弘基自然不怕沈光会给自己小鞋穿,连忙忙不迭地答应道;那挨打一方的四个军官看到沈光那样子,心里都是凉了一截,那还敢多说什么。 让两方的人马各自回营后。沈光也是头疼起来,这事情刘弘基那边理不亏,可却占了便宜。把右翼第九军那边打惨了,那位右武侯将军赵才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得头疼的沈光最后决定还是把这事情直接上禀,让皇上来处理这事情好了。 翌日,沈光在御书房外等候召见的时候,杨广已自看到了右武侯将军赵才连夜写的奏折,看完之后,他才朝随侍在一边的汪公公道,“让沈光进来。” “是,皇上。”汪公公应了一声,飞快地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朝站在门外的沈光道。“沈将军。进来吧。” “末将参见皇上。”进了御书房,沈光行礼后,站直了身体。 “说吧,是不是为了右翼第九军那事情。”杨广把手中的奏折扔在桌上,朝沈光道。 见杨广好像已经知道了一般,沈光一愣,不过随即想到杨广扔下的那本奏折,心里明白肯定是右武侯将军赵才写了奏折,只是不知道他那奏折了是如何写的。当下沌光也不敢偏帮刘弘基,只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反正那些他不清楚的地方,他全都是模糊地一语带过。 “这个郭二郎。带的兵也这般能打。”听完沈光的话,杨广却是笑了起来,没有丝毫怪罪刘弘基他们的意思,如今郭孝恪是他的心腹爱将,他自然是不会过于苛刻,更何况他如何不知道二十四军中那些对郭孝恪不利的声音。 沈光看到杨广的自语声,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事情看起来皇上是打算拉偏架了。那位右武侯将军这回是讨不了好了。 “这事情。你就秉公办理吧。 看向沈光,杨广笑道,郭孝恪这回派人送了八千多青壮俘虏回来,他怎么说也是要帮着郭孝恪一点的。第一百一十一章 宇文成都 远镇前往汀东城前线的官道卜,无数的青壮民夫肩拉川佃,将一车车装着粮草的大车车轮从泥泞不堪的道路中推出来,自从辽东转入夏季以后,着实是下了几场大雨,那本就是大军出征时踩出来的所谓官道给雨水一泡,立刻便变得坑坑洼洼起来,可前线的粮草却一日也不能停,这便苦了那些被征调的青壮民夫,在随行辐重兵的鞭子下,像牛马一样拉着车,哪怕是累死在道上。也没人给他收尸。 押粮队伍的前方,杨玄感骑在一匹名驹乌雕上,手提马槊,全身披挂,如何看都不像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倒像是名雄赳赳的武夫。 杨玄感身边,与他并肩同骑的是一身文士装扮的李密,本来这押粮的事情应该是唐公李渊的差事,不过李渊如今去了太原,才给了杨玄感名正言顺的掌兵机会,虽然只是些插重兵,但是对于一直形同被架空的杨玄感来说,已是比过去好多了。 “那昏君如今顿兵于坚城之下,我倒要看看他最后如何收场。”看着那些倒在路边的青壮民夫尸骨,杨玄感却是冷笑了起来,百万大军征辽,如今都几个月了,连辽东城都没打下来,更别提平壤了。 “杨兄,如今正是你收买人心的好时机李密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青壮民夫,朝杨玄感说道,“只需将那些曝尸荒野的尸骨收敛起来,那些青壮民夫自然会感激杨兄,而帐恨昏君李密看向了那些面有饥苦之色的青壮民夫,这些被地方官吏强征而来的百姓现在哪个不是怨恨杨广,只要杨玄感施些小恩小惠,便能争取到这些人的民心,何乐而不为。 “法主所言甚善杨玄感虽然是个高傲的人,也不太看得起那些寒门小姓,不过正如人们对他的称呼“再世项羽,一般,杨玄感固然武艺高强,可也有些项羽的妇人之仁,看着那些光着背,被拉车的纤绳在身上勒出一道道血印的民夫,他起了些恻隐之心,听完李密的话后,却是驻马而立,停了下来。 “你们去道旁把那些尸骨掩埋起来唤过身边的本家亲兵。杨玄感一边吩咐道,一边让全军停下休息,他这命令一下,那些拉车的青壮民夫都是停了下来,看着去收敛道旁尸体的士兵,都是一个个口中不停地念明杨玄感的好来。 “法主,你说我若是将押运的粮草分一些于这些民夫吃饱,昏君会如何看待我杨玄感和杨广一样好名,他骑马在停下的队伍中巡视时,听到那些民夫念叨自己的好处,忽地朝身边的李密询问道。 “此举乃大善之举,昏君便是有心想要降罪杨兄,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李密虽有枭雄之姿,可他心中却仍旧心怀天下,此时见杨玄感体恤那些民夫,当下却是朝杨玄感正色施礼一拜道。 “法主,你何必如此杨玄感知道李密这个别颈之交是个爱护百姓的人,他这一拜,拜的是他想要赈济这些民夫之举,长叹声间,杨玄感唤过了一员部将,让他多发些干粮给那些民夫吃饱。 “都说皇帝不差饿兵,那昏君带着百官在辽弃城下倒是好大排场,只是苦了那些士兵。”杨玄感看到那些多拿了干粮后朝自己跪拜的民夫,想起杨广在辽东城外那座行宫和每日的用度,却是不由恨声道。 “昏君奢侈惯了,将这辽东当成了江南。 。李密闻言,也是不禁语气中有些嘲讽之意,杨广奢侈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不过以往以江南和天下的赋税便是让他挥霍些也无妨,可自去年起,黄河数次决堤,不少地方受灾,需要钱粮赈灾,征辽本到也没什么,可杨广不该把这次征辽当成巡游江南一般铺张浪费。 正是看到了杨广的好大喜功和那不顾实际的奢侈性子,李密料定天下日后必定生乱,才投了杨玄感,甘心当他的谋主。 “大人,后方有百余人马正接近我军后卫。”杨玄感麾下,安排在后军的一名将领忽地匆匆策马而来。跳下马大声禀报道。 “待我去看看。”杨玄感听到有股身份不明的骑兵出现在后方,却是提槊上马,他是个好武的人,但这些年却让杨广按在了礼部尚书这个位子上,这一回好不容易李渊跑去了太原,让他得了这押运粮草的差事,可以带兵过过瘾,可是自他到了怀远押粮以后,却是一回也没碰上过高句丽的人马,如今听闻有敌踪出现,自然是满心欢喜,想要去厮杀一番。 见杨玄感忙不迭地上马,打马而去,李密却是苦笑一声,也连忙翻身而上,追,丁”杨玄感少时木讷。被人称为痴儿。大了以后又遭逢杨广逼死,却是不得不强装什么都不知道,韬光养晦隐忍,如今杨广失德,让他看到复仇的机会,却是让他这性子也变得急躁起来。 “少将军,前方似有人挡道。”杨玄感后军出现的那股百人骑队里,一名牙将扮相的骑士策马到了渐渐慢下来的自家少主身边,大声禀报道。 “我们来得匆忙,未带旗帜,你先带人去前方看看,是否是朝廷押粮的队伍宇文成都勒住马缰,朝那来到身边的牙将吩咐道,他数日前得了宇文述让他去辽东的书信,心中太过欢喜,当日便点了在涿郡的牙将私兵便出城直奔辽东而去,忘了带表明身份的信物,一路上差点给沿途的地方官府当成是马贼流寇,如今到了辽东地界,他也是越发小心起来,免得给朝廷的军队当成高句丽人。 “是,少将军。”那牙将点了几全部下,飞快地策马朝前去了,这辽东如今可是朝廷大军云集,要是自家人打起来,那笑话可就大了。 “杨兄,那股骑兵队停了下来杨玄感身边,李密看着那策马而来的宇文家牙将和几个私兵,朝杨玄感道,“恐怕来的不是贼人。” “管他什么人,既然来了,便要与我较量一场。”杨玄感好不容易得了个可以上阵的机会,哪肯轻易放过,一双鹰目望着那奔来的数骑人马,却是取了自己的角弓,张弓搭箭,也不理会身旁李密的劝说。一箭直取那名牙将打扮的骑士。 听得破空而至的呼啸声,那疾驰的牙将心里一惊,只是头一矮,躲过了那贯面一箭,却是给杨玄感那张十折大弓射出的箭矢射在头盔上。一股大力震得他头昏耳鸣,却是从马上栽了下来,好在他身手也算敏捷,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才狼狈地爬起来,这时他手下那几骑人马也是连忙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有些慌张地看着前方。 “杨兄,果然好箭法李密见那名牙将打扮的当头骑士中箭落马,先是楞了一楞,直到那骑士从地上爬起来,才连忙朝身边的杨玄感说道,似乎杨玄感这一箭就是奔头盔而射,意在阻那几人,而非射人。要取人性命。 杨玄感看了一眼李密,知道李密是故意这么说,给他留条后路,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那把角弓,和李密带着几个身边的心腹亲随往阵前而去。 远端,宇文成都看到手下的牙将给对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给射下马,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怒气,此时见到对面的人马忽地裂了开来,让出几骑人影来,料是对方的主将出来,也不顾身边的家将劝阻,径直拍马而去。 杨玄感看到对面策马而来的那人手中居然提着条大铿,却是不由心中大喜起来,他本来还怕对手稀松平常,如今见来人使得是铿这种比马槊犹自强上几分的长兵,料想武艺也不会太差,能让他打个痛快。 “我乃右栩卫大将军之孙,右勋侍宇文成都,来将何人。”宇文成都策马来到对方人马前方,看到朝廷的旗号,却是眉头一皱,报上了宇文家的名号。 “我当是谁,却是宇文家的小儿,你乱我后军,可知罪否?”杨玄感见来的是个少年,生得雄壮高大,浓眉大眼,到是像个英雄人物,不过他和宇文述一向不合,宇文成都自报家门后,却是大笑道,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原来是楚国公大集,成都倒是失礼了宇文成都虽然年少,可却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他看到那几杆绣着杨字的大旗,再加上杨玄感那嚣张的话语,一猜便猜中了杨玄感的身份,直接在马上抱拳一礼道,不过神情间却是不见丝毫的惧色。 “宇文述到老成了鼠胆,没想到你倒还有几分机智胆色。”杨玄感见宇文成都猜中自己身份后那种不卑不亢的姿态,却是叹了一句道。 “楚国公,我敬你是功臣之后,可你若是再出言侮辱家祖,我宇文成都虽然位卑官也少不得要向楚国公你讨个公道。”宇文成都见杨玄感言语间对宇文述多有冒犯,脸色冷了下来,他不是个惹事的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 “冲你这句话,我今天便不追究你乱我后军的事情,不过却得先过了我的马槊再说。”杨玄感看着宇文成都,手中马槊一横道,看得一旁的李密是皱眉不已。第一百一十二章 惹祸 州着策马出阵的杨玄感。宇文成都握紧了弄中的凤翅镭。”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宇文家生出些事情来,只是杨玄感太过咄咄逼人,逼得他非打这一场不可。 一手提着凤翅镭金铿,宇文成都朝杨玄感一礼道,“那就清楚国公赐教了。”接着双腿一夹马镫,却是带马直取杨玄感,手中的凤翅镭金铿划出了一道极圆的大弧,那铿旁的两道侧锋直接朝杨玄感当头劈下。 “叮,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杨玄感单手持槊架住了宇文成都的凤翅镭金铿,口中道,“还有点力气说完却是双手执槊发力,架开了宇文成都的凤翅馏金铿,这时两人却是策马错身而过,接着几乎同时间勒马转身,槊铿再次交锋,硬碰硬地对上了。 李密虽是文士打扮,可他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武艺虽不能和杨玄感相比,可是这眼力却摆在那里,杨玄感如今看上去好似举重若轻,可是刚才单手挡那一下,怕是托大吃了些暗亏,如今竟和宇文成都来去数合打了个平手。 杨玄感和宇文成都,手中用的兵器都是名家所制,胯下的战马亦是千里挑一的神骏,如今战作一团,竟是难分高下,直看得两边的各自人马都是忍不住高声叫起好来。 像杨玄感和宇文成都这般将对将的单打独斗并不多见,尤其还是两人的武艺相差不多,这打起来便是棋逢对手,难分胜败,那看上去就更加的叫人忍不住叫好。 随着再一次的槊铿相击,杨玄感和宇文成都同时在马上晃了晃,差点稳不住身形,从马上掉落下来,让两人同时都是吃了一惊,宇文成都一向自负天生神力,没想到遇到杨玄感这个被时人称为“再世项羽,的楚国公,竟然给震得双臂酸麻不已,让他不由感叹这杨玄感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那凤翅馏金锤占了份量上的便宜,却也撼动不了杨玄感马槊半分。 杨玄感看着在马上稳住了身形的宇文成都,已经收起了先前的轻慢,他此时正值壮年,论武艺,论经验,都不是眼前一看便知是初出茅庐的宇文成都可比的,若不是他开始托大单手持槊挡了宇文成都一铿,两人早已分出胜负,不过宇文成都能跟他打到现在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 看着停下的杨玄感,宇文成都握着手中的凤翅钠金铿,心中有些犹豫难决,像杨玄感这样的对手难求,他以前只是跟几个重金聘请的使铿好手学艺,这般毫无虚假的对阵却是从未经历过,刚才那十几合下来,让他有了不少对敌的心得,可是这杨玄感无论是力气还是武艺都在他之上,若是再打下去,他恐怕不是对手。 一直旁观的李密看到宇文成都脸上神情,知道他是个知道进退的人,杨玄感未必不能和宇文成都结交,当下趁两人都是停下回气,连忙策马而出道,“杨兄,我看不如罢手吧。” 见李密相劝自己,杨玄感虽然不喜宇文述,不过眼前的宇文成都他看着却是不错,再想想这宇文成都终究只是个少年,便是赢了他也算不得什么,哪有胜了如今风头正劲的郭孝恪来的爽快,当下也就收了马槊,朝宇文成都道,“带你的人走吧。” “多谢楚国公相让宇文成都虽然莫名其妙地被杨玄感逼着打了一架,可如今见杨玄感也不是蛮横到底之人,原先对杨玄感的恶感也去了不少,将那凤翅钠金铿挂在马鞍一侧的带钩上,端坐在马上,朝杨玄感郑重一礼后,方才带着先前那落地的牙将和几个私兵回了本队人马,放缓了速度朝辽东城方向而去。 “宇文化及那个无行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看着宇文成都策马而去,杨玄感却是朝一旁的李密道,他一直都看不起宇文化及这个,在京师出名的凉薄公子,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宇文化及那熊样,竟然能生出宇文成都这样少年英雄的儿子来。 “这宇文成都,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可这为人处事,却是胜过宇文化及兄弟多矣。”想到宇文成都自始至终都压抑着自己的怒意,还有后来那临去时朝杨玄感的一拜之礼,李密也是感叹起来,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这对兄弟,一向是狼狈为奸,在朝野声名极差,想不到这个宇文成都却没有半点两人的影子。 “宇文述那老匹夫,如今让这个宇文成都来辽东,看起来是别有所图杨玄感看着消失在远端的宇文成都一行人的身影,忽地冷笑起来。 李密看着话中似有所指的杨玄感,杨玄感也是觉得众个、常文成都是宇女沫唤来对付郭法四。”“这宇文成都武艺虽然高强,称得上是年少英雄,不过和那位郭将军相比,怕是还差了点对于郭孝恪能够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内,连下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李密心中还是极为佩服的,如今杨广之所以如此看重郭孝恪,一方面固然是郭孝恪出身卑微,而且又和关陇世族和宇文氏一党交恶,只能靠着他这个皇上,另一方面也是这郭孝恪是难得的良将,这征辽之役最大的变数就在此人身上。 “的确是差了点,那姓郭的打仗也算有些本事,那宇文家的小子除非是霍去病之流,否则是难以和那姓郭的争锋。”杨玄感虽不喜郭孝恪,但却并不轻视郭孝恪。 “此番前去辽东城,看起来是有番热闹可瞧了。”杨玄感低声自语着,却是拨转马头,回了本队人马,让已经休息够了的队伍再次出发了。 “宇文成都。”李密口中喃喃自语道,念了几遍宇文成都的名字后,方才策马跟上了杨玄感,他心中有了些计较,郭孝恪可能是日后的强援,但也可能是强敌,他不得不为杨玄感多做些准备。 辽东城外,征辽大军大营,右翼第九军的帅帐内,右武侯将军赵才阴沉着脸色,看着那四个挨了打的下属军官,将那份杨广退回来的奏折砸在了四人脸上,“本帅的脸面给你们四个废物丢尽了,三百多人竟然还打不过人家一百号人。” 看着发怒的赵才,那四个给刘弘基打得鼻青脸肿的军官都是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再惹恼了这位自家大帅,说不得会给直接打军棍打到打死为止。 “把这四个废物给我拉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年棍。”想到自己如今成了二十四军中的笑柄,赵才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这四个废物给人打了也就算了,好歹也是对方人多,那时候直接告到皇上哪里去,就算皇上要拉偏架,帮那郭孝恪,他也不会丢了面子,可是这四个废物居然带着一团多的士兵出去,却给人家不到一队的人揍翻,回来还敢蒙骗自己,害得连卫玄,于仲文他们都笑话他带的是上不了阵的老爷兵,要不是看在这四个废物跟随自己多年,鞍并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他早把他们四个都砍了。 “多谢大帅开恩听到只是四十年棍,那四个军官连忙忙不迭地谢起恩来。 “郭孝恪,哼,你好大的威风,本帅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直都如此这般得宠听着外面传来的军棍声和闷哼声,赵才自语道,目先。里透着几分森冷。 骁果卫营中,如今已是虎贲郎将的沈光想到白日里自己去右翼第九军时,右武侯将军赵才看着自己的那种目光,知道自己也被这位气量不怎么样的右武侯将军给记恨上了,而在其他人心里,他恐怕也成了郭孝恪的党羽。 “哎,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到让自毛“秉公处理,的杨广,沈光不由苦笑起来,这次的事情,他得罪了赵才,也让众人以为他和郭孝恪结党营私,不知道这位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 “备马沈光现在也没了退路,他如今只有和郭孝恪交好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既然如此,他得让刘弘基回去告诉郭孝恪,要小心赵才这个右武侯将军。 “斑大人。 。知道沈光来找自己,刘弘基匆匆忙忙带了亲兵出营,当他看到沈光身边只带了几骑人马后,不由一愣,要说那私斗一事,不是已经结了吗,他实在想不出这沈光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回去把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们家将军,让他以后要小心右武侯将军沈光并没有跟刘弘基一起进营中密谈,只是叮嘱了一句后便带人离开了,虽然他和郭孝恪如今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而利益相关,成了一党,可在他心里,自己的根本还是在杨广身上,杨广让他,秉公处理,这事情,也未尝没有试探他的意思,他不可不防。 “看起来我给将军惹祸了。”看着离去的沈光,刘弘基想到他说的那番话,却是不由自语道,心中忐忑起来。 “让各营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全军拔营。”刘弘基生怕自己留下,再给郭孝恪惹出些什么事情来,却是朝身旁的几个亲兵大声道,然后回了自己的军帐,收拾起东西来。第一百一十三章 俘虏的用处 训东城外,征汀大军的行宫御书房内。杨广看宗郭孝恪放八亚禾的俘虏和物资的帐册后,扔给了一旁的裴世矩道,“这八千的青壮俘虏,你说如何处置?”自从在辽东城下受挫以后,杨广心中明白辽东城内箭矢粮草充足,就算驱赶这些俘虏去攻城也没什么大用。 “皇上,臣以为可以驱使那些蒋虏修筑怀远镇到辽东城的官道,方便我军军粮转运。”裴世矩心中早有主意,见杨广相询,只是拿着那帐册稍稍看了一会后回道,这怀远镇囤积的粮草虽多,可一路运送过来的损耗,却是十去五六,再加上杨广和那些随行百官的用度,裴世矩也是有些担心时日长久的话,粮草会出现不济的情况。 “修筑官道。”听完裴世矩的话,杨广眼中一亮,他虽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可是像开通大运河这样的事情,却绝不是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如今裴世矩这让那些青壮俘虏去修筑官道的提议,却是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这辽东故地自汉末时便不知易手几次,之所以被高句丽数次侵占,还是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日后大隋要在辽东开州设县,这官道便是最紧要的事情,眼下这些青壮俘虏正是最好的苦力。 “这事情便由你来办,另外你去郭二郎那里走一趟,一来替联褒奖他,二来让他多送些青壮俘虏过来。”杨广站起身后,踱了几步后,朝裴世矩沉声道,郭孝恪连下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送了不少粮草物资到大营来,倒也可以充作那些青壮俘虏的口粮。 “是,皇上。”见杨广片玄间便已做出了决断,裴世矩忽然觉得又看到了网登基时那个果决英明的杨广,不过只是一下的功夫,他便清醒过来,做了几年皇上的杨广早已不走过去那个晋王杨广了。 裴世矩领命离去后,杨广一个人走到了那座巨大而精致的沙盘前,自从大军顿兵于辽东城后,他一度对征辽之事生厌,这宇文恺不知道花费了心血的沙盘被他当成了玩具扔在一边,不过如今随着郭孝恪连下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他又有了些用沙盘推演的兴趣。 “魏霸山城,大黑山城,得利寺山城,城山山城。”杨广口中一个个念出的山城名字,都是辽东城辖下的重要属城,只要将这四座工,城拔除,辽东城就是一座孤城,将代表着大隋的旗帜插在沙盘上那些高句丽人修建的山城上后,杨广看着被一片大隋旗帜包围的辽东城,忽地冷笑起来,“一个区区的辽东城,就能阻挡联的大军吗?” 刘弘基全营近千的人马网拾掇完,裴世矩便带着几个属官和杨广派给他的一队千牛备身匆匆赶到了,看到正要拔营离开的刘弘基,裴世矩愣了愣,他没想到刘弘基他们才网交割完送来的青壮俘虏和粮草物资就要离开,也不在这大营多休憩几日。 “裴大人,我等是厮杀惯了的粗人,在这大营里待的不怎么习惯,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见裴世矩目光盯着自己,刘弘基干笑着说道。 裴世矩看着脸上神情有些掩饰的刘弘基,知道他是怕再待在这大营里会惹出些什么事情来,不过他也不说破,只是随意寒暄了两句后,便跟着刘弘基一起上路了,杨广让他去给郭孝恪传旨,也是正中他的下怀。 这天下的形势,裴世矩自认为自己也算看得透,如今这大隋国运全都系于这征辽之役,要是胜了,杨广自然还能当他的太平天子,他也自然还是杨广的忠臣,可要是败了,他就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大营外的道路匕,刘弘基和裴世矩网出来,便遇上了宇文成都一行人,不过宇文成都从涿郡来时走得太急,没有带上宇文家的旗号,不过他手中那杆凤翅钠金铿却是让刘弘基多看了几眼,这种比马槊重上不少的长兵器很少有人能使得动,马上提铿的宇文成都怎么看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自然是让刘弘基心中留意起来。 “集大人,这不知是哪家的少将军,看起来倒是英雄了得。”宇文成都看到从大营出来的刘弘基身边的裴世矩和那些千牛备身所持的节杖,却是勒马带着手下人让到了一边,刘弘基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一眼那杆分量十足,没做半点假的凤翅钠金铿,却是朝身旁的裴世矩问道。 裴世矩见刘弘基向自己询问,却是笑了笑道,“这个我也是不知,不过想来必是名门之后,否则是绝使不得这大铿的。”这次征辽,随行百官家的官宦子弟,裴世矩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也凝 大略情况。可现在这遇到的高大少年他却是半点印涿凶从有 “看他们面有疲色,必是赶远路而来,不知是哪家在涿郡的子弟。”裴世矩想到宇文成都一行人那袍襟上都沾了泥浆。却是自语道。 “这路可赶得够远的。”从涿郡过来,可是要千多里路,刘弘基听完裴世矩的猜测,在一旁道,“不知道是什么事那么急?” “刘将军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过去问问。”裴世矩见刘弘基犹自回头不时看着宇文成都,却是一笑道。 “裴大人见笑了,我哪有什么兴趣,只是看那杆大铿,却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刘松基嘿嘿一笑道,却是把话题扯到了宇文成都那杆凤翅镭金铿上,这大铿他不是没见过,不过像宇文成都手里那样的塞金大锤,却是从没见过。 “怕是花费不少。”刚才经过时,裴世矩也是多看了几眼宇文成都手中的那杆凤翅钠金锤,他常年随侍在杨广身边,见过的奢华东西自然不少,不过宇文成都的凤翅钠金铿也让他有些侧目。 想到这里,裴世矩忽然猜到了宇文成都的身份,要论铺张浪费,满朝文武怕是没人能比得过宇文家,“原来是他。”裴世矩低语道,宇文成都的名字他以前也听到过,好像是去年在京师,这个宇文成都打了几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裴大人,那少将军是谁?”刘弘基和裴世矩同行,自然听到了裴世矩的话,连忙凑上去问道,他本来倒还是不太在意,可给裴世矩在边上那么一说,他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少将军名唤宇文成都,是你家将军对头宇文家的人。”裴世矩是个圆滑的人,他既然要和郭孝恪打好关系,自然在刘弘基面前没什么避讳。 “想不到宇文化及那厮竟然有这么个儿子。”听完宇文成都的身份,刘弘基却是感叹道,他早年混迹京师的时候,可是没少听说过凉薄公子宇文化及的大名,这次大军征辽。他到了辽东后还没给郭孝恪给格揽前,也见识过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这对兄弟,心中十分不齿这两人的为人。 “这宇文成都,如今算来才不过十五岁。”见刘弘基感叹,裴世矩也是在一旁道,心里面却是也别的心思,这郭孝恪固然要交好,可宇文述那老狐狸如今让这宇文成都来辽东,看起来是有了些计较,等此番回去之后,他倒是要再看看情况。 大营口,宇文成都下了马,朝那守营的士兵报上身份后,却是让手下和自己一起等在了营口,等那守营的士兵去禀告。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到了大营口,看到一脸风尘仆仆的儿子老实地站在日头下,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道,“你这傻小子,直接进来便是,有谁敢拦你。”宇文述虽然给罢了官,可终究是杨广身边的老臣,这大营里的文武百官仍是要给他们宇文氏三分面子。 “见过父亲,叔父。”看到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亲自过来,宇文成都却是行了大揖之礼后正色道,“孩儿来时,忘带了信物,按照规矩,应当在营门口等候,如今我宇文氏失势,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不能落人以口实。” “你这臭小子,才来就要教,”看着脾性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儿子,宇文化及却是忍不住道,不过他那话网说出口,就被一旁的宇文智及打断了,“大哥,成都说的没错,如今我们是应当小心谨慎些。” 见宇文智及这个一向顺着自己的二弟也帮着儿子说话,宇文化及脸一黑,却是不说话,只是上了马,不理二人,他原先在家里,最见不得就是儿子这幅老成持重的大人样子,倒好像他是老子,自己反成了儿子一般。 “成都,你父亲他最近生闷气,你别往心里去。”宇文智及知道宇文化及虽然喜爱宇文成都,可是这面上却总是因为宇文成都胜过他这个做父亲的,而心里有些疙瘩,当下在一旁道。 “二叔,成都明白。”宇文成都看着不理睬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朝宇文智及说道,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每次和父亲说话,到最后总是这个样子。 “好了,有话咱们回去说,这里不是叙话的地方。”宇文智及打着圆场,和宇文成都一起上了马,带着从涿郡赶来的本家人马往大营里去了。第一百一十四章 裴世矩其人 山城。如今已然成了座空城。原本城中一共有近。八。攻城当日,被郭孝恪全军斩首三千余级,又在城中抓了八千余的青壮俘虏送去了辽东城,剩下的两万多老弱妇孺里,长孙无忌挑了一千多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婚配给此次立功的士兵后,那些剩下的人全都给驱赶往了得利寺山城的方向。 裴世矩到达大黑山城的时候,看到只是剩下的残桓断壁而已,不打算驻军的郭孝恪在把城里的老弱妇孺都驱赶往得利寺山城后,直接纵兵毁了这座易手难攻的山城。 “郭将军当真是果决之人看着那参差不齐的被毁城墙,裴世矩不由赞道,换了一般人若是打下大黑山城这般的坚城,怕是没几人舍得毁掉,而是会分兵驻守,而郭孝恪居然将全城剩下的老弱妇孺通通赶往它处而毁城,这份心性,放眼大隋,也就韦云起能与之相比。 “裴侍郎过誉了对于裴世矩,郭孝恪心中有几分防范,如今这朝廷上下,让他忌惮的文臣只有裴世矩一人,杨广通西域,平吐谷浑,征高句丽,都是裴世矩为之谋戈”可以说是不逊色房杜的谋士,甚至尤有过之,而最让郭孝恪在意的还是裴世矩在隋先为能臣,后为佞臣,入唐后则为铮臣,在他眼中,裴世矩无疑是贾诩之流的人物,眼光毒辣,最善明哲保身,现在乱世未降,和裴世矩打交道就更要小心谨慎。 裴世矩感觉到了郭孝恪对自己的防范之意,不过这却让他更加地看好郭孝恪,不说别的,光这份心机。这个郭孝恪就绝不是区区的名将可以形容的人物。 “如何过誉,高句丽自汉末几番夺取辽东以来,修筑山城,只是将辽东当作屏藩本国的要地经营,我大隋如今要重振汉人昔日声威,这些山城自当毁之,岂可因一点小利而留下。”裴世矩看着郭孝恪,侃侃而道,“我原先只当郭将军是一武夫,可今日一见,才知郭将军乃是文武双全的国士 裴世矩越是吹捧自己,郭孝恪心中就越发小心谨慎,见裴世矩把自己称作国士,他却是连称不敢,“裴侍郎通西域,献西域各国地理图集,又精通边事。才是国士无双郭孝恪这番话,倒也走出自真心,不说别的,裴世矩不遗余力经营西域这一点上,就值得他钦佩。 见郭孝恪提到自己通西域,献西域各国地理图集,而称自己国士无双,裴世矩饶是老奸巨猾,也忍不住心中受用,平吐谷浑,恢复汉时西域对中国的朝贡,可以说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手笔,要不是突厥和高句丽仍是大隋的首要边患,他早已建议杨广在西域垂开都护府,移民充塞,将边界推至波斯国,与其互通贸易,而非让那些西域小国横在其中收取赋税。 “郭将军谬赞,这国士无双之语,却是当不得,当不得。”裴世矩虽然推辞,可却是一脸的笑意,看得郭孝恪身边的长孙无忌心中腹诽不已。 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和客套后,裴世矩终于打消了继续和郭孝恪再这般扯下去的念头,心里面则是把郭孝恪从不是名将可以形容的人物改成了世之枭雄,是绝不可轻慢疏忽的人。 看着郭孝恪和裴世矩不再互相吹捧,而是一起进了帅帐,作陪的罗士信却是不由嘀咕道,“没想到将军这拍起人马屁来,也是面不改色,一套一套的,今天可真是长见识 。 听到罗士信的嘀咕声,一边的贺廷玉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罗士信脸色一变,连忙闭了嘴,眼睛看向了别处,好像刚才他根本没开口说过话一样,看得一旁的尉迟恭幸灾乐祸,这个泼矮子给贺阎王惦记上了,怕是又要关小黑帐了。 罗士信听到尉迟恭那低笑声,知道这个打铁的八成心里是在偷乐,于是趁着众人进帅帐的当口,靠近了尉迟恭道,“打铁的,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给贺阎王惦记上,你也别想跑,要关小黑帐的话,没你作伴我还真不习惯。”说完,却是撂下尉迟恭,一溜步进了帅帐。 尉迟恭本来还笑着的脸一下子拉长了下来,他如何不清楚那泼矮子的阴损手段,上一回便是这泼矮子,害得他也给贺阎王给关了小黑帐。 件帐里,裴世矩请出了圣旨,不过他没敢让郭孝恪跪下接旨,他可不想得罪郭孝恪这个城府不知道有多深的枭雄人物。 帅帐里,见郭孝恪成了辽东道行军总管,可以任命五品以下官员,招募壮士,长孙无忌心中大喜起来,虽然这辽东地方偏僻,征不到什么人才,“飞有了纹道本旨,郭孝恪却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组建自月一灿佩 裴世矩自进了帅帐以后,便一直在观察着郭孝恪麾下的众人,尉迟恭,罗士信,刘弘基三人一看便知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那有些书生相的裴仁基看起来有几分智将的样子,至于贺廷玉和长孙无忌却是让裴世矩心里在意,这两人,贺廷玉太深沉,长孙无忌则叫人看不透。 “蒙皇上看重,末将自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裴侍郎回去后请转告皇上,一月之内,我军必当献上两城青壮。”郭孝恪领了圣旨后,朝裴世矩大声道,不过在已经把他当成是枭雄一般的人物的裴世矩眼中,他这忠臣样子却是假了些。 “一月之内,再下两城,将军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帅帐下首,裴仁基听到郭孝恪的话,却是忍不住朝身边的刘弘基道,虽然他们连下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只是折损了几百士兵,可也是久战之兵,全军上下都有些疲惫,剩下的两处山城,都是和魏霸山城,大黑山城一样的坚城,这大黑山城要不是那守将中计出城,只是一心死守的话,他们未必能那么快打下大黑山城。 “将军想必心中自有主意,否则也不会在那裴侍郎面前夸下海口刘乒基心中也是和裴仁基一样有些担心,不过他相信郭孝恪肯定有把握,不然的话是不会如此言之凿凿地言明一月的期限。 “好,那我就先预祝郭将军马到功成,封侯拜好了。”裴世矩笑着说道,可心里却是有些觉得郭孝恪狂妄了,那得利寺山城和城山山城相距虽然不过两百里,可是辽东道路难行,他如今全军还在大黑让,城,一个月之内要打下这两座山城,实在是痴心妄想。 见裴世矩说话时言不由衷,郭孝恪也不在意,反正等他到时献上两城的青壮俘虏,裴世矩自然会知道他没有说大话。 在郭孝恪军中住了一夜后,裴世矩直接回往辽东城去了,他本来是想探探郭孝恪的底细,可郭孝恪说话时却是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他自然也不愿留下浪费时间。 “将军,那裴世矩是杨广身边的心腹,我看他昨日言语间颇有试探将军之意,将军应当早做些准备。”送走了裴世矩后,长孙无忌跟着郭孝恪在去帅帐的路上,言语间已是不再称呼杨广为皇上,而是直呼其名了。 “皇匕如今还要用我,裴世矩回去便是说些什么,也没什么用,而且他是个聪明人,所以不必太过担心。”郭孝恪对于长孙无忌的提醒,并没有太在意,裴世矩历仕数主,却始终能得重用而官途不倒,在隋虽有恶名,可入唐之后,却留美名于后世,可见此人绝不是什么忠臣之流,日后若是有机会,他说不定还能收服此人也未尝可知。 “将军此言,倒也有些道理。”长孙无忌想到裴世矩此人的秉性,却是点了点头道,裴世矩能够一直被杨广宠信,其为人甚是圆滑,从无犯上直谏之举,每每都是顺着杨广的心意出谋划策,而且他又是朝中少有的聪明人,想必他也看出了这天下将乱,却是来试探自家这位将军了。 “将军,这一回刘弘基在大营恶了那位右武侯将军,恐怕会有些隐忧。”长孙无忌想到刘弘基,眼皮却是不由跳了起来,昨日刘弘基部下中的提骑已经将大营里那和右翼第九军私斗一事向他禀报,想到这个刘弘基又给郭孝恪惹上一个地位不小的对头,长孙无忌说话时,语气也变得阴恻起来 “我也不差再多这么一个对头,到时候多小心提防就是。”郭孝恪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连李渊,宇文述这些人他都得罪了,哪还怕再多出一个右武侯将军来。 “将军,话虽如此,可刘弘基毕竟是”见郭孝恪就这么轻描淡写把事情揭了过去,长孙无忌却是有些不服。 “辅机,这次的事情,错不全在刘弘基身上,就不必追究了。”郭孝恪打断了长孙无忌,他知道长孙无忌走出于好意,可刘弘基确实没什么大错,要是就因为他给自己惹了一个右武侯将军的对头,就责罚于他,他这个当将军的气量也未免小了些。 “既然将军这样说了,那就算了。”长孙无忌见郭孝恪都这么说了,也就只能打消了让刘弘基去小黑帐里好好反省一下的念头。 求订阅和月票,订阅看得老虎想哭。第一百一十五章 得利寺山城 竹利寺山城,城头的守军十兵看着城墙下挤得密密麻麻,老弱妇孺在那哭号,一个个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开城门放进这些从大黑山城逃来的人。 “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都给隋人打破了?”城守府内,听到城墙上的士兵传来的消息,那守将却是傻了眼,辽东城下四座大城,首推大黑山城,其次是魏霸山城,如今这两座城池在一个。同时间就叫隋人给打破了,让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走。”见那来禀报的士兵询问要不要开城门,那守将却是扔下了身边侍奉的姬妾,急匆匆地披挂后,带着府中的亲随往城墙去了。 上了城头,看到那城墙脚下一片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在那里哭号,那守将的头皮一下子发麻了,放这些人进城,先不说城里已经挤满了治下的各个村落的百姓,光是粮食的消耗可就吃不消,到时候隋军只要把城一围,个把月下来,不用打,他这边士兵就要饿肚子了。 “大人,要不要开城门。”城头上,副将看下面的老弱妇孺里那些孩子哭得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却是想要开城门。 “开,开了放进来,一下子多这么多张嘴,你给我变粮食出来吗?”那守将正给那城墙下的哭号声搅得心神不宁,听到副将的话,却是劈头盖脸地骂道。 “告诉城下那些人,就,说城里粮食不够,让他们上别处去。”那守将想到自己在平壤的家眷,最后咬了咬牙,朝身边的士兵大声喝道,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先顾着自己。 “大人,可那些都是我们的百姓,”副将想不到这位平壤来的大人那么狠,两万多人,说赶就赶,这可是让那些老弱妇孺去死啊。 “百姓,这城中的三万人不是我们的百姓了?”看到副将脸上那种神情,那守将一下子怒了,却是大声道,“放这么多人进来,你怎知道里面没有隋人的奸细,到时城给打破了,怎么办?” 听到守将的声音,城头上原本有些可怜城墙下那些逃来的老弱妇孺的士兵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喜欢这个。从平壤来的,整日里只是喝花酒,玩女人的守将大人,可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守将大人说得有道理,放了城外那些人进来,到时害得城给打破了,他们就得全家遭殃。 很快城头上,几个嗓门大的士兵朝城下大声喊了起来,“城下的人听着,城中已经没地儿了,你们往别的地方去吧。” 城墙下,那些从大黑山城走了好几日的老弱妇孺这时身上携带的口粮已经全部吃完了,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只盼着能够进城喝上一口热粥也好,哪里想到城头上的士兵竟是让他们去别处地方。 一下子,城墙下像煮沸的大锅一样,各种各样的骂声此起彼伏,淹没了城头上那几个喊话的士兵,反正他们是哪里都不去,就待这儿不走了。 城头上,那守将看着城墙下那些女人婆子只是抱着孩子赖在地上,一边哭喊一边叫骂,弄得他心烦不已,不由大喝道,“弓箭手。” 看着城头上忽地探出的一排排拿着弓箭的士兵,城墙下的老弱妇孺先是愣了愣,不过随即鼓噪得更加厉害,他们不相信这些算是“自己人。的士兵会真地向他们射箭。 “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城头上,几个,军官厉声喝道,随着他们的喝声,那些探出身子的士兵一个个都是拉开了手中的弓箭。 城墙下没有一个人挪步,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拉开弓箭的士兵,城头上守将看着这些油盐不进的人,却是恼火了起来,“放箭。”他就不信,这些大黑山城逃来的人还真不怕死,就死赖在这城墙下不走。 随着守将的大喝声,不知道是哪个士兵的手抖了抖起,拉满弦的弓箭一下子射了出去,随着那一记绷紧的弓弦猛地发出的响声,城墙上一排排的弓箭手都是同时松开了手中的弓箭。 看着城头上落下的黑色箭雨,城墙下的人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那些士兵居然真地朝他们射箭了,只是刹那间,那些锋利的箭头便穿过了他们只有布衣遮蔽的身体,将他们钉在了城墙下的泥土中。 伴随着落下的箭雨,一朵朵血红绽放开来,中箭者的惨叫声混合着惊恐的哭喊声回荡在风中,凄楚无比。 当箭雨停下时,城墙下到下了两百多人,还有数百中箭没死的人,这时城墙上那些士兵已经第二次拉开了弓。 “我的孩儿啊。”城墙下,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几个女人看着被利箭射死的孩子,像失了幼崽的母狼一样嚎丧渊尔;她们的孩子没有给那此如狼似虎的隋人杀掉。却死无:一, “跑啊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声,城墙下原本挤在一起的人群顿时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四散奔逃,那些受了箭伤的则是给人拖着从乱石磷响的山道上拉了下去,划得浑身血肉模糊,还有不少腿脚不便的老人直接给逃跑的人群撞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大人城头上,几个眼尖的士兵忽然指着山脚远处喊了起来,只见远方,是连绵的赤黑旌旗,犹如滚滚的云头席卷而来,不知道有多少万大军过来。 看到这阵势,得利寺山城的城墙上,每个人都是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守将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他这里士兵不过四千之众,如何挡得住这般浩浩荡荡的大军,再一想到给打破的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他心里更是没有什么底气。 骑在马上,眺望着从得利寺山城上四处奔逃的人群,长孙无忌却是笑了起来,这辽东各处山城的主将都是平壤派来的客将,绝不会把辽东本地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眼前便是最好的例子。 “让新附军去收拢那些老弱妇孺。”郭孝恪看着逃下山脚的人群,郭孝恪朝身边的贺廷玉道,当初驱赶这些大黑山城的老弱妇孺往得利寺山城来,本来是想这些人若挤入得利寺山城,必然能多消耗城中粮草,同时扰乱城中的民心士气,可是没想到那守将够狠,直接一顿乱箭下来,把这些人都赶跑了。 “将军,这些老弱妇孺,收拢又有何用?”贺廷玉去前军吩咐了打头的新附军,折回后才朝郭孝恪问出了心中疑惑。 “如今这些人怕是恨城中人更甚,不趁此时收买人心,更待何时?。看着贺廷玉,郭孝恪笑着道,兵法之妙,存乎一心,既然这些老弱妇孺进不得城中,乱不了敌军,那便要换个法子来用,更何况他手头还有大黑山城的一千多新附军,救下这些老弱妇孺,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效命,何乐而不为。 “将军雄才大略,末将佩服。”贺廷玉听完郭孝恪的话,仔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他是真没想过还能趁这时候收买人心。 “将军此招却是高招,等我军攻破得利寺山城,只需拿这事大造声势,想必城山山城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长孙无忌亦是在一旁道。 “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此战我军一定要胜得漂亮郭孝恪没想到长孙无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么远,当下只是看向了远处的得利寺山城道。 “我军这般大张旗鼓,想必城墙上敌军已经给吓破胆了。”尉迟恭大笑了起来,这一回他们在大黑山城,却是用光了城中的染料和布匹,给每火士兵都配了大旗,如今这队伍铺开来,光看旗号,怕是不下十万之众。 听到尉迟恭的话,郭孝恪麾下的众将都是大笑起来,他们连胜两仗,虽然在大黑山城有些折损,不过高句丽士兵在他们眼中只是群怯懦的鼠辈。 得到收拢那些逃散的老弱妇孺的命令,新附军中,大黑山城里随着那副将投效郭孝恪的一千多高句丽士兵个个都是口中对郭孝恪感恩戴德,飞快地前往了山脚下,那速度看得中军的郭孝恪等人也是一愣。 “将军长孙无忌朝郭孝恪笑了起来,目光投向远处得利寺山城墙角下那些尸首道,“军心可用啊。” 山脚下的平原上,看到骤然出现的隋军,那些仓惶逃下山的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是瘫坐在了地上,他们不想再跑了,跑到哪里去也是个死。 那冲在最前面的一千多大黑山城的士兵那口熟悉的方言却让那些一脸死灰,只是在那里等死的人群忽地骚动了起来,当听到那些原本城中的士兵大声喊着,“起来跟我们有饭吃的时候。”那些原本又饥又渴,浑身发软的老弱妇孺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了一股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由着那些新附军把他们聚拢了起来。 看着山脚下被隋军聚拢的人群,得利寺山城的城头上,那些士兵和那守将都是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们听到了那些老弱妇孺爆发出的欢呼声,竟然是在为隋人欢呼。 眺望着远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赤黑旗海,那守将本来想趁隋军聚拢那两万多老弱妇孺的时候让骑兵出城出击的念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是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地朝身边的部下道,“让城中所有的青壮都给我上城他是打算一心死守了。第一百一十六章 良配 ※澜着并没有趁机出城骚扰的得利寺山城卜的守军。郭孝旧绷微有此失望,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让全军在山脚下扎营。 那些被新附军聚拢的老弱妇孺在领了干粮以后,就三五成群结伙地蹲在地上狼吞虎咽了,只有那些亲人被射死在城墙脚下的人,拿着干粮盯着城头上的那些士兵,眼神里充满仇恨。 看着在山脚下毫无戒备地伐木扎营的隋军,城头上的那守将却是视如不见,根本没有出城的念头,让山脚下藏在虚张声势的人马中苦侯的罗士信和尉迟恭都是愤恨不已,两人就连骂的话也一样,都是一句“缩头乌 沤守将”长孙无忌自然是知道郭孝恪在两翼埋下了伏兵,故意让那些老妇孺在前面乱糟糟的休憩,前军则是一点戒备都没有地山脚下砍伐树木,只是戏都演到这份上,那守将也是不肯出来,足可见此人的胆子之小了,不过偏偏越是这种人守城就越麻烦。 吃过干粮,休息过之后,那些老弱妇孺便被驱赶着起来帮忙扎营结塞了,不过对于先前刚刚遭到得利寺山城守军射杀的这些老弱妇孺来说,隋军忽然变得让他们更加亲近些,至少这些隋军不会打杀他们,还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一口水喝,不像那城里的那些人那么无情无义。 日落时分,得利寺山城的山脚下,一座巨大的卓盘赫然拔地而起,从城头上放眼望去,那点着火把的营帐,竟然多得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 城墙上守夜的士兵看着那一片接着一片的营帐里透出的火光,一个个都是心头生出了惧意,魏霜山城和大黑止。城都给隋军打破了城池,他们又能守多久,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是这样问着自己。 想到白天隋军收留了那些老弱妇孺,城墙上不少士兵都是心中生出了些想法,或许只要他们投降,隋军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不过这想法他们也只是敢在心里面偷偷地想下而已,没人敢向身边的人吐露这心思。 帅帐里,郭孝恪捧着本孙子兵法的注解,看得专心致志,他每天的时间,除了巡视各营,升帐点将,其余时间要么用来练武,要么就用来看书了,那些段文振留给他的兵书战策,他越看越觉得先人的智慧博大精深,他虽然靠着知道的一些战例如今也打了几个胜仗,可郭孝恪心中明白自己离名将还差得远。 帐帘子被悄悄挑开了,李秀宁端着碗参汤走了进来,辽东这地方让,里老参多得很,打破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后,郭孝恪下令抄灭了那些城中豪强大户,他手下那些将领倒是献了不少上品的人参,而李秀宁每天晚上都会熬一碗参汤给郭孝恪提神。 原本连火都不会生的李秀宁这段时日里整天呆在女营里,操练那些高句丽的女子。也学了不少普通人家妇女操持家务才会的本事,如今也能做几个像样的小菜出来。 “秀宁,你来了。”郭孝恪听到李秀宁那轻细的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了身后跟着个提着食盒的女兵的李秀宁,眼中露出了几分暖意,如今李秀宁忙着女营的事物,每天两人只有晚上这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将参汤放在桌上后,李秀宁从那身边的女兵手上接过了食盒,接着朝那女兵道,“秀珠,出去和吉利说说话吧。”那女兵是魏霸山城攻破后,长孙无忌从城中挑选的三百良家少女,后来给苏吉利看中,做了老婆,她每天来看郭孝恪,必然会带着这个叫崔秀珠的女兵。 看着李秀宁出食盒里那出几个小菜,郭孝恪心中也是感概,李秀宁初到他营中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可如今做菜缝补她已经做得是像模像样,能有这样一个女子喜欢他,实在是他的福气。 “那是山鸡炖的参汤,先趁热喝,别等凉了。”李秀宁麻利地把几道小菜和碗筷摆上桌后,看到郭孝恪盯着自己,脸上却是一红道。 “哪里来的山鸡。”被李秀宁似羞似嗔地一看,却是连忙端起了那碗参汤,喝了一口后,朝李秀宁问道。 “是木兰将军带着无垢去山里打的。”李秀宁虽然心里认定木兰是个女孩,可却一直都没办法证实,不过这些天和木兰时不时地相处下来,她觉得木兰是个好人,原本心里的那种戒心也渐渐放下了,反倒是长孙无垢这个小丫头,让她头疼得很。 “哦,木兰又带无垢进山了。”喝完参汤,郭孝恪却是笑了起来,木兰和长孙无垢似乎真地很投缘,看两人的样子,倒是木兰比长孙。无忌更像个疼爱妹妹的细心兄长。 “嗯,今天打了好几只山鸡野兔,这是熏兔肉,是木兰将军弄的,比我做得可是好吃多了。”李秀宁将那盘木兰亲手整治的熏兔肉放到了郭孝恪门底,她是个磊落的女子,可是木兰那一手厨艺却是让她总是有些嫉妒。 “木兰是猎户出身,从小双亲走得早,他又要照顾读书的大哥,这厨子的手艺自然比别人好得多郭孝恪拈起一片熏兔肉,边吃边说道。 “那你就多吃些见郭孝恪好似木头一般,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心思,李秀宁赌气地说道,自己坐在一边,却是一筷也不动。 “这熏兔肉是不错,可哪有你做的小菜好吃看到李秀宁像孩儿一般跟自己赌气,郭孝恪拿起筷子,却是笑了起来,夹着李秀宁做的那几个小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见郭孝恪吃自己做的饭菜,吃得香甜,原本还生气的李秀宁心里好似吃了蜜糖一样,脸上笑得很甜,自己也拿起筷子陪郭孝恪一起吃了起来,这时候的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哪有白日里在女营的半分干练。 吃过之后,李秀宁收拾好了碗筷食盒,陪郭孝恪一起走出了帅帐,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总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她很喜欢这样被郭孝恪牵着手安静地走完那段小路。 木兰站在远处,看着依偎在郭孝恪身边的李秀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身边忽地传来了脚步声,才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转过了身。 “傻丫头,你这又是何必,那李小姐虽然有些傲气,可人却不坏老驴头看着又一个人独自黯然神伤的木兰,忍不住叹道,他真是越来越看不下去了,二郎虽然和李秀宁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什么逾礼之举,可便是瞎子也瞧得出二郎和李秀宁之间的情意,再这样下去,木兰日后便是想争也争不过李秀宁了。 “六叔,我没什么的,将军和李小纠良般配,我”木兰看着老驴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那样子看得老驴头心疼不已。 “傻丫头,那李小姐如今叛出家门,哪还有什么出身可言。”老驴头知道木兰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郭孝恪,才总是这般躲躲闪闪的,当下朝她说道。 “李小姐虽然和唐公吵了架,可她终究是唐公的女儿,时间长了,唐公就会原谅李小姐的,到时候将军也能和唐公和好木兰看着老驴头说道,她心里想的全是郭孝恪。 “傻丫头,二郎和唐公之间的事情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迟早有一天,二郎怕是要和唐公战场上见的老驴头是人老成精的老军头,如何不知道关陇世族的那点破事,还有郭孝恪心底的那些心思,他也知道些,原本他是不愿透露出半分的,可是看着木兰想不通,他却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怎么会,那将军和李小姐”听到老驴头的话,木兰变了脸色,不由失声道。 见木兰临到末还在给李秀宁担心,老驴头却是摇头不已,这傻丫头的心肠真是好得过头了,可是他随即又笑了起来,不就是因为木兰的这份善良,他才如此喜欢这个倔犟的傻丫头,把她当成了亲闺女看待,替她那么着急。 “出嫁从夫,李小姐既然跟了将军,以后便是在战场见了娘家人,也得帮着将军一起打老驴头可不管那么多,他如今瞧着李秀宁比以前顺眼了些,也就是李秀宁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郭家人,不念着娘家罢了。 “六叔,你是骗我的吧,将军怎么会和唐公”。听着老驴头有几分冷意的声音,木兰看向了火光映照下,老驴头那张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脸,声音有些发颤。 “傻丫头,你在二郎身边那么久,难道还看不出二郎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吗?”老驴头沉声道,“如今这次征辽,大军能打下辽东就不错了,可按着咱们那位皇上的脾气,怕是今年打不下高句丽,明年会接着打,这天下哪还经得住咱这位皇上的折腾。 木兰安静了下来,老驴头说得都是实话,她还记得老家那些因为征辽的辽饷而被官差逼得家破人亡的小姓地主和那些穷苦人家,她离家的时候,老家附近听说就出了好几股给逼得落草为寇的盗匪。 。傻丫头,那位李小姐不是二郎的良配,六叔说心里话,其实你才是最配二郎的。”看着木兰,老驴头在一旁道,他是真想看到木兰能和二郎成亲,两人敬碗茶给他。那样他这孤老头子便是死也能死得瞑目了。第一百一十七章 诱敌 连三天,城外的隋军都没有动静,只是伐木扎营,协挫犹杜辽,脚下建造各种攻城器械,这都让得利寺山城的守军心中越发地忐忑,他们看着那些巨大的攻城器械一点一点地完成,就越发地惧怕起来。 垛用怕,那么大的攻城云梯和冲车,那些隋人推不上山。”原本平时都是在城守府内狎戏侍妾的守将这几日天天都守在了城墙上,让那些士兵也算有些主心骨,如今听他这么一喊,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了些,不过却仍是害怕,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失守的消息就像是盘旋在他们脑海的阴云,怎么赶也赶不走。 城外大营中,那两万多的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是不停地往粗粗缝制的布袋中灌土,他们如今倒是和攻破他们城池的隋军同仇敌忾起来,一个,个都恨不得能把城墙上那些向他们射箭的士兵亲手杀死,给死去的亲人报仇。 中军帅帐处,贺廷玉向郭孝恪禀报着攻城器械的准备情况,这一次他们离开辽东城大营时,带走了一批工部尚书宇文恺手下的工匠,打破魏霸山城和大黑山城时,搜罗了城中的所有工匠,哪怕只是个学徒匠也一并带走。 “今晚让新附军背土堆城,全军养精蓄锐。两日后攻城。”见各种攻城器具已经准备得差不多,郭孝恪做出了决定,得利寺山城的守将虽然胆可是这种缩头乌龟一样的人来守城却是最麻烦不过; “是,将军。”贺廷玉点了点头,他们最近虽然气势如虹,连下两城,可这种正儿八经的攻城战却仍是没有好好打过,如今正是个不错的机会。 “将军,这次攻城,便让我做先锋吧?”众将中,一直没有冒头机会的刘弘基抢在了尉迟恭,罗士信,裴仁基三人前头,大声请命道。 “好,你来做先锋,除你本部人马,那些新附军也归你调遣。”郭孝恪看向刘弘基,让他做了先锋官,等于是把攻城之事全交给了他? “多谢将军成金。”一听自己连五千多新附军可以一并调遣,刘弘基的声音更加大了。只听得他一旁的裴仁基和尉迟恭还有罗士信三人后悔不已,他们可就慢了那一步而已。 暮色渐渐昏沉了起来,大营前军。那重新补满到五千多人的新附军的营地里,一个个军官都是清点着手下的士兵,攻破大黑山城后,他们营中多了三百人的营故寨子,这回再多破这得利寺山城,又能多三百娘们换换口味,此时一个个都是士气高昂。 “出发。”随着军官们的呼喝声,一队队新附军的士兵都是鱼贯出了军帐,去了后军营地推着那一车车装满土囊子的大车。趁着夜色往得利寺山城脚下去了。 刘弘基带着本部人马护卫着新附军,他心里倒是盼着得利寺山城的守军能察觉到他们的举动,到时候出城能让他先立一功。 六七千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再加上刘弘基根本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倒像是光明正大地往得利寺山城去了。 眺望着前方动静不小的自家队伍,郭孝恪笑了起来。这个刘弘基看上去莽撞,没想到倒也有些小心思,点齐了手下的骑兵倾巢而出,恐怕就是想故意引城中的守军出来。 山脚下,那些大车在徒峪的山路前停了下来,那些新附军的士兵一人背了几个土囊子,便衔首结尾地摸向了得利寺山城的城墙脚下,将那些土囊子掼在了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堆了下来? 城墙上,几个当值的守夜士兵有些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城墙脚下传来的声响,不过黑灯瞎火地他们也看不清楚,只是一个个都警觉了起来,不敢怠慢,连忙去喊了顶头的军官。 不多时,城墙上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时天上露出了那弯细成一线儿的月牙儿,几个冲到城墙边上的军官往城下一看。只看到惨白的地上,是一片片的黑影,几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快城头止响起了格外刺耳的角声,城墙下的军营立刻间炸了锅,那些被惊醒的军官们像红了眼的兔子一样喝骂踢打着那些搓着惺忸睡眼从床铺上爬起来的士兵,就往城墙上赶。 看着城头上亮起的无数火把,刘弘基乐了起来,“兄弟们,给我大声点,吓死这些没卵子的。”随着刘弘基的喊声,他手下的本部人马同时呼啸鼓噪了起来,一时间好像如同千军万马在攻城一般。 “弓箭手,快,快放箭。”城头上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可那火毙,照下城头仍是模糊的一片,听到那黑暗中传来的人马呼啸声厂二,上的几个军官顿时大乱了起来。不知道城外有多少。只是大喊着让弓箭手射箭。 不多时,城头上凌乱的大片箭矢给抛射了出来,落在了城墙下模糊一片的黑暗中。没有伤到一个背土的新附军士兵。 “给我喊,继续喊。”看到城头上不要命地射出大片大片的箭矢,刘弘基叫得更起劲了,“射吧,射得越多越好。” 得利寺山城外。一阵阵喊叫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向城头。吓得城墙上的士兵只是不停地开弓射箭,直到把箭壶射空退下后,方才喘了口气。 “兄弟们。给弩上弦。”刘弘基看到城墙上的箭雨稀拉了下去,知道城头上的人肯定是瞧出些了不对劲,却是朝身边的部下道,很快他带上山的五百多士兵都是给随身带着的弩弓上了弦。 “都停下。都停下那给城墙上动静闹醒的守将上了城墙后,看着城外只有那一阵阵大喊声,却不见城墙下火光里连半个模糊的黑影都不见,就知道上当了,那些隋人是在引他们空耗箭矢,连忙大喊了起来。 “那些隋人只是虚张声势,刷上他们的当。”随着那守将的大喊声,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停了下来,仍旧有些狐疑地看着前方城墙下那黑暗中模糊晃动的无数影子,当他们发现当自己这边停下弓箭时,黑暗中依然只是那一阵阵的喊杀声,方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几个胆大的军官和士兵更是哄笑起来。 城墙下的阴影里,刘弘基带着五百名士兵,悄悄摸近了城头,他们甚至听到了城头上传来的哄笑声,刘弘基听着那哄笑声,一脸的冷笑,朝手下的士兵挥了挥手,接着五百把强弩对准了城头上那些火光密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