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隋-全本-10

“这大黑山城的地势比之魏霸山城要险要得多,即使有俘虏军先登攻城,也是难以轻易攻下此城。”郭孝恪看向了坐着的长孙无忌等人,他带着军队离开辽东城,便是不想伤亡太大,但他终究要让手下的士兵真刀真枪地来一次攻城战,不这样无以成强兵。  “将军,大黑山城地势虽险,可是后山却是有小道可走,若是派遣精兵趁夜遁入林中埋伏,第二日以大军正面佯攻,引城中守军集中于正面,到时候奇袭其后城,当可以一鼓作气,拿下此城。”裴仁基第一个开口道,他本就以智谋见长,是员文武兼备的带兵将领。  “末将愿领麾下本部人马为那奇兵。”裴仁基说完自己的主意,便直接请命道,自古道‘士为知己者死’,他受郭孝恪的赏识,从一个小小的押粮官一跃成为五品的虎牙郎将,心中早就存了报效郭孝恪的意思,而且他也想让军中那些人对他心服口服。  “裴将军,我看这奇兵还是由我领兵较好。”见裴仁基主动请命,刘弘基坐不住了,他心里一直都憋着口气,想要好好地在郭孝恪面前立下大功以报知遇之恩。  见平日里‘老裴,老裴。’叫得亲热的刘弘基居然第一个出来坏自己好事,裴仁基不由怒目而视,而刘弘基一贯脸皮厚,便当作视而不见,更何况这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他觉得这带兵奇袭的勾当他胜过裴仁基,岂可因为平时的交情而退让。  看着怒目相视的裴仁基和刘弘基,郭孝恪心中也是不由叹气,原本军中尉迟恭和罗士信八字不合也就算了,现在这两个瞧模样也杠上了。  “我看裴将军和刘将军都不适合,将军,只要把这事情交给我,我保证把那大黑山城的后城给打下来。”裴仁基和刘弘基杠在那里的时候,尉迟恭却是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道。  “都坐下,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看到尉迟恭边上罗士信也是要跳起来的样子,贺廷玉却是冷声喝道,他执掌军法,便是尉迟恭和罗士信见了他也是怯上三分,被他这一声冷喝,尉迟恭他们都是干笑着坐了下去。  “德本之计,颇有可取之处,我看便由德本袭取大黑山城后城。”郭孝恪最后亲自作出了决定,裴仁基虽然在张须陀手下时只是个押粮官,不过他出身也是地主,虽然不是当地的强宗大姓,可自幼也是读了不少书,如今他麾下众将里,裴仁基也能算得上半个谋士。  见郭孝恪作出了决定,刘弘基等人也自然是只有领命,而裴仁基自然是欢天喜地,拍着胸膛保证,到时一定攻取大黑山城后城,甚至愿意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就免了,以德本之能,取那小小山城后城,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郭孝恪笑着说道,这段日子他见裴仁基治军颇有章法,所领的新兵已经是有模有样,心里已是把裴仁基当成了日后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来培养。  听到郭孝恪如此称赞裴仁基,刘弘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过去实在是太混帐,到了郭孝恪麾下以后也没有多少建树,只能是默不作声。  军略会议散去后,看着出帐时脸上隐隐有不服之意的刘弘基,仍旧留在帐中的长孙无忌却是轻笑了起来,这个刘弘基其实是个将才,不过他一向任侠使气惯了,却是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才堪大用。  “将军,大黑山城,共有人丁两万,不过要是加上周围那些村落的人口,如今这城里起码不会少于三万。”长孙无忌掌管缇骑,在魏霸山城的时候,就从那些守城士兵的俘虏里问明白了魏霸山城附近各座山城的情况,这辽东城下属四座山城最为紧要,除了已经攻陷的魏霸山城,还有大黑山城,得利寺山城,城山山城这三座山城,只要再打下这三城,辽东城基本上就是一座孤城,到时候其余的山城自然不攻自破。  “从魏霸山城的情形看,这大黑山城城中屯粮和军械物资也不在少数。”自从在魏霸山城狠狠地搜刮了一票之后,长孙无忌就对清点战利品这种事情上了瘾。  “辅机,这大黑山城中几乎全是高句丽人聚居吧?”郭孝恪看完了长孙无忌整理的那份俘虏口中问出来的消息,忽地朝长孙无忌道。  “是,大黑山城中以高句丽人为主,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其他各族的奴隶罢了。”长孙无忌愣了愣随即答道,高句丽是靠抢掠人口才有如今的国势,不过高句丽国内却是以原先的五部为尊,分别是涓奴部、绝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这五部,而辽东这地方,高句丽自汉末衰微以来,经过和北朝数度拉锯,如今才占有辽东,但是高句丽人并不占多数,而这大黑山城却是高句丽人在辽东人口仅次辽东城的大城。  “你回去写一份告示,就说我军攻破大黑山城后,当屠城三日,杀尽城中高句丽人,城中非高句丽人者,当弃暗投明,协助官军,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郭孝恪脸上的那种漠然,让长孙无忌看了也是心生寒意,他以为自己够冷酷,却没想到郭孝恪更加无情。  “我军日后若要在辽东落脚,决不可留下后患。”看到长孙无忌有些吃惊,郭孝恪缓缓开口道,辽东这地方,各族混杂,高句丽人虽然不多,可终究是个后患,这次征辽能把辽东打下便已不错,要说打下高句丽,郭孝恪从不曾想过这事情,在他看来,打下高句丽,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就是要一刀一刀狠狠地剜其血肉,让它流血而死。  长孙无忌略一思索,便明白郭孝恪的意思,辽东这地方,其他各种都好统治,但唯有高句丽人却是有主心骨的,留下那些高句丽人,只是徒留祸害罢了,还不如杀干净了事,把辽东给梳理一遍。  “伯阳,你给屠城定下规矩,不许士兵私自强掠,奸Ying妇女…”郭孝恪看向了贺廷玉,他虽对长孙无忌说城破后要屠城,但实际上他却没有真地要屠尽全城人丁的意思,只是那些高句丽的青壮男子全都要死,至于年轻女子则挑其姿容秀丽,未出嫁者,婚配于士兵,而那些老弱妇孺,他则打算驱赶至其他山城处,以行震慑之事。  贺廷玉一一记下了郭孝恪所说,不过在他看来郭孝恪还是心软了些,这哪是什么屠城,最多也就是个杀俘罢了,不过贺廷玉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把郭孝恪交待的屠城规矩全都放在了心上,他是带兵的人,以前也在青海头打过吐谷浑,也看到不少原本还算老实的士兵自从没有规矩地抢掠奸Ying之后,便成了一群兵pi子,虽然作战还是勇猛,可那军纪却不必提了。  “这屠城之事,如今只有你我三人知道,大黑山城城破之前,我不想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情。”郭孝恪见贺廷玉记下后,却是朝他和长孙无忌道,这屠城之事只是他的一个想法,到时城破之后,他未必会下这命令。  “是,将军。”长孙无忌和贺廷玉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起应道,接着便离开了帅帐。  看着跳跃的烛火,一个人独处的郭孝恪过了良久忽地自嘲地笑了起来,自从这几仗打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冷血了,他如今已经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地下令杀掉成千上万的人,心里没有半点不适,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这让郭孝恪有些害怕。第九十九章 围城  辽东城下,杨广看着回来的汪公公,皱着眉头,他的确是想让郭孝恪回来接手辽东城的战事,可哪想到郭孝恪这才打下那魏霸山城几天,就拔营离开了,不知又去了哪里。[}  听着汪公公详细地回禀,杨广忽地笑了起来,自语道,“这郭去病倒也聪明,知道这辽东城不好打…”杨广的声音极低,便是就站在一旁的汪公公也听不清楚。  “皇上,要不要再派人去找郭将军。”汪公公在边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大军攻城不利,杨广的脾气可是比平时大了不少,他可不想说错话,招来无妄之灾。  “算了,让他去吧。”杨广知道郭孝恪有将才,而且当初郭孝恪向自己请命扫荡辽东时,自己也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如今宇文述被他罢官,这郭孝恪可不能再让那些大臣抓到把柄给弄下去。  见杨广脸上的神情忽地有了些笑意,汪公公放下了心,然后陪着杨广下了阁楼,如今大军只是为着辽东城,围而不攻,也没什么战事,可以说是平静得很。  …  左翼第一军的军营中,麦铁杖和钱士雄一起喝着酒,满脸的得意,宇文述这个老匹夫给皇上罢了官,可是让他心里舒坦了好一阵子。  “大帅,看起来二郎是躲过这一次了。”汪公公回营时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有心人,而钱士雄恰好是其中一个,当日宇文述兵败辽东城下,钱士雄就担心杨广会让郭孝恪回来接手辽东城的战事,可是如今汪公公独自归来,此后也未见杨广有什么动静,他心里却是放下心来。  “那小子福大命大,当初还是个小兵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麦铁杖却是大笑着说道,如今二十四军中,谁不知道他麦铁杖手下出了个能征善战的二郎将军,哪个不赞他慧眼识人,就算他如今身体大不如昔,再也上不得阵,可也没人敢小瞧他们左翼第一军。  见自家大帅笑得开心,钱士雄也是笑了起来,只是他眉宇间藏了一丝隐忧,郭孝恪如今的声势,却是不能打一次败仗,否则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落尽下石。  …  两日后,怀远镇,如今经过数月的时间,倒也已经有模有样,各种砖瓦楼房也造了不少,自从李渊请回太原防御突厥人以后,这督运粮草一事便缺了人,正好让杨玄感给接手。  镇内在建的行宫内,杨玄感看着身旁在座的李密,皱了皱眉,当初李渊脸面丢尽,灰溜溜地回了太原,他便主动请缨向杨广要下了这督运粮草一事,当初李密也是极为赞同,只是想不到如今他居然不赞同自己断了前方大军的粮草,让杨广饿死在辽东。  “杨兄,如今大军俱在前线,即使切断了浮桥,断了粮草,可还有来护儿的水军,而朝廷在辽东城下虽有小挫,可仍未伤到元气,此时贸然起事,实为不智。”见杨玄感想要趁这次督运粮草的机会,聚集其父越王杨素当年的故旧部将和对杨广不满的世族起兵,李密却是劝道,杨玄感还是太急躁了些,杨广这几年虽然滥用民力,可还未见昏庸。  “若不是那姓郭的小子,杨广恐怕现在已经让大军去打平壤了,到时就他身边那些御营,如何当我一击。”杨玄感虽然干的是督运粮草的事情,可是手下也有近万人马,还有怀远镇的大批青壮可用,再加上他私自阴蓄的家将死士,未必不能出奇兵,取了杨广的性命。  李密看着自负的杨玄感,心里却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杨玄感想趁杨广身边空虚一击而定,虽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实在是太过冒险,这次朝廷征辽,杨广是想一鼓作气灭了高句丽,不过如今大军顿兵于辽东城下,只要时间再拖上一个月,就算最后打下辽东城,杨广还是要无功而返,到时必然会再兴兵讨伐,现在天下已经因为征辽一事而怨声载道,要是再来一次,便是没人反也会给杨广逼反,那时候才是他们起事的好时机。  “杨兄,那郭孝恪如今被杨广重用,日后必是手握重兵,如果能收服此人,对杨兄日后的大事不无裨益。”李密还是觉得不能忽视郭孝恪,那魏霸山城虽不是辽东城那般的雄城,可也是有五千守军,准备充足的坚城,而且郭孝恪手下士兵连带俘虏也不到两万,可不过几天时间就给他打了下来,由此可见此人用兵之能。  “法主,你觉得那姓郭的小子是能被收服的人。”听到李密的话,杨玄感却是轻笑了起来,“他敢得罪关陇世族和宇文述那老匹夫,固然是向杨广表忠心,可也说明他是不甘居于人下之人。”杨玄感朝李密道,“这个郭孝恪,不是你我能收服的。”杨玄感见过郭孝恪,或许所有人都觉得郭孝恪不过是个走了好运的武夫,可他绝不认为是那样,那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胸膛里藏着野心的人。  “听杨兄这么一说,倒是我疏忽了。”李密是绝顶聪明的人,杨玄感一说他就明白了过来,这郭孝恪当日和关陇世族闹翻,如今看来也是大有深意,他倒是差点看走了眼。  “此人不必去管他,我不信他这种人会给杨广当什么忠臣义士。”杨玄感相信郭孝恪和自己是一类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反了杨广,不过以他的根基,只是无根的浮萍罢了,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  “杨兄所言甚是。”李密笑着应声道,可是心里面却是更加留心郭孝恪,这个几月间从一个小兵窜升到如今手掌万余兵马的鹰扬郎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很有可能他和杨玄感日后的大事,会坏在此人手上,李密心中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杨玄感是个自傲的人,一旦他真地做出了决定,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杨玄感和李密喝起了酒,只是心里面却各自存了心思,不过两人的目的都是一样,在等待着乱世的到来,那时候便是他们或者复仇,或者施展抱负的时候。  怀远镇的粮草依然如常地运往了辽东城前线,杨玄感还是听进了李密的话,知道现在还不是反了杨广的时候,相反这是取信于杨广的机会,所以他按下了复仇的念头,决定再忍耐一段时间。  …  辽东城内,虽然隋军数日没有攻城,可乙支文德的脸色却反而更加沉重了,他最怕的就是隋军这样围而不攻,高句丽虽然号称东海霸主,可和大隋这庞然大物相比,国力上根本无法比较,今年高句丽国内所有的农时都已经耽搁了,要是不能打退隋军,而是让他们在辽东扎下脚,转守为攻,用不了几年,高句丽就会衰弱下去,就好象当年和前燕慕容氏争夺辽东那样。  “可惜了荣留王。”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高建武,乙支文德叹了口气,如今高句丽国内,称得上良将的寥寥几人,而高建武这个大王的弟弟可是文武双全之辈,在高句丽国内也是甚有人望,要是他还在的话,如今隋军大兵压境,便是渊子游再忌惮,也会让他掌兵,可现在什么都不必提了。  “大人,我们派出去的探马又在城外给截杀了。”一名从外而来的亲兵忽地打断了乙支文德的感叹,自从被围城之后,他们便和外面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辽东的局势如何,当日隋军驱赶魏霸山城的老弱妇孺攻城,虽然最后给打退了下去,可也让不少士兵都开始担心起自己在其他地方的亲人来。  这几日,乙支文德每日都派了探马出去,想要和辽东其他几处城池联系上,可惜至今却没有半点消息,大半探马都是给隋军在城外截杀。  “再派,直到有消息传回来为止。”乙支文德沉声说道,和其他各处城池取得联系,一是为了安抚城中那些不是住在辽东城的士兵军心,二来也是要将这里打退隋军的消息告诉其他各处城池,以提振民心士气,如今隋军居然如此郑重其事地截杀他派出的探马,显然是正在攻打辽东的其他城池,不想让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告诉出城的探马,只要有人能把消息带到大黑山城等处,回来后,赏千金,加官三爵。”乙支文德下了重金,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辽东城那么大,隋军就真能围得如铁桶一般,不留一丝缝隙。  “是,大人。”那亲兵领命,便转身出了书房,一脸的惊色,那加官三爵倒是没什么所谓,可那赏千金,就足以让这城中的士兵个个拼命了。  “郭孝恪,想不到中国又出了此等人物。”当日隋军驱赶俘虏攻城,也侥幸有几人逃到了城墙脚下,最后活了下来,乙支文德在他们口中知道了下令屠杀战俘,垒京观于城外,吓得魏霸山城守军军心大乱的隋将姓名。第一百章 大黑山城  阴暗浓密的野林子内,是厚厚的一层腐败枯烂树叶,人走在上面静悄悄地没有多少声音,只是偶尔踩到几根树枝,才会发出几声突兀的刺耳响声。  裴仁基抬头看了眼密密麻麻遮住天空的树冠,然后回过身看了眼身后有些疲惫的士兵,知道自己这回实在是托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大黑山城后山的林子这般茂密,进了以后就好像绕进了迷宫一样。  “全军休息。”看着那几点从树干缝隙透下的光线,裴仁基心里估摸着算了算时间,停下了脚步,回头朝身后的士兵道,随着他的命令,蜿蜒在密林中的队伍都停了下来,找了阴凉的地方坐下,喝着凉水,就着干粮和肉干啃了起来。  “大人,水。”裴仁基身边,亲兵送上了水囊,这次他们奉命奇袭大黑山城后城,挑选得个个都是军中的老兵或是好手,五百人哪一个都是一个能打三个的好汉,可是这辽东的林子实在是太绕人了,他们走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走到哪了。  拿起水囊,裴仁基恶狠狠地灌了几口后,冰凉的清水让他急躁的心里冷静了不少,将水囊还给亲兵后,裴仁基从怀里掏出了牛皮硝制的地图,然后拔刀砍下了身旁的一颗大树树干上横出的粗壮树干后,看着上面的年轮辨别了一下方向后,皱起了眉头,他方向应该没有走错,应该已经接近那大黑山城后城了。  “啊。”凄厉的喊声忽地在密林中响了起来,拿着地图的裴仁基被这声音一惊,手中的地图差点就掉落在地上,他一把将地图塞进了怀里,拿着刀回头看向了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带这亲兵赶了过去。  远处的林子,饶是上过阵,杀过人的几个老兵看着眼前的斑驳大蟒活吞生人的场面也是给吓住了,刚才他们同火的一个士兵说是去林子后解手,谁知道却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叫声,几个人和周围一起休息的士兵立刻都是提刀拿枪冲了过去,没想到竟然是一条足有三丈长的大蟒将他们那个同火的士兵从脑袋处给吞了下去,他们赶到时,还留了半截身子在外面。  “杀了这畜生。”那火长第一个清醒过来,看着那吞人的大蟒挥刀砍了上去,他一动手,边上的士兵都是纷纷挺着刀枪围上了那大蟒。  裴仁基赶到时,那大蟒已给一众士兵砍得血肉模糊,那个被吞的士兵也给从蟒口里救了出来,好在救得及时,拉出来掐了几下仁中后就回过了气,只是给吓得够呛。  看着那被砍死的三丈长的大蟒,裴仁基看着四周仍有些惊惧的士兵,再想到这几日士气低落,当即大喝道,“兄弟们,这大蟒伏诛乃是吉兆,等会将这大蟒剥皮分肉,每人都吃上一口,待咱们打破城池,将军自会论功行赏。”  裴仁基的大喝声,让四周的那些士兵心都是定了下来,待他们再看那被救下的同伴和那条被砍死的大蟒,愣了片刻之后,便齐声欢呼了起来,自从郭孝恪打死白虎,这些士兵就越发地相信神异之事,如今见那被大蟒活吞的士兵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有人竟然将之归于全军有郭孝恪的神威庇佑,才得以杀死这高句丽国精气所化的大蟒。  那些士兵胡乱猜测的话语落在了裴仁基的耳朵里,不过裴仁基自然不会去说什么这是无稽之谈,他也是有心机的人,知道军中士兵都把郭孝恪奉若神明,如今觉得正好可以利用这些士兵胡乱猜测的话语来振奋士气,哪有去制止的道理,便连他自己也推波助澜地加了一句,“将军神威,便连白虎也照样打死,这区区的妖孽如何伤得了我等。”却是把那给杀掉的大蟒说成了妖孽。  不过片刻间,这大蟒乃是高句丽国气运所化,却被郭孝恪神威所克的说法便传遍了全军,在那些士兵的口中说得有鼻子有眼,裴仁基甚至还索性让人把那大蟒给挂在了树上,直到让五百随行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亲眼看到后,让军中会些厨子手段的士兵剥皮分肉,料理起这大蟒来。  小半个时辰后,原本还有些疲惫的士兵啃着那蛇肉,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自家将军当日赤死白虎的事迹来,而那个原先被大蟒活吞给救下来的士兵,口沫横飞地说着自己当时被那大蟒吞入口中时的场面。  “我当日可是亲眼看到将军打死那足有小山般的白虎,便是那时沾了将军身上的神威,今日才没给那妖孽害了性命,要换了你们,早就给吞下肚去了。”那士兵本是郭孝恪当初麾下七百老兵中的一员,从大蟒口中给救下后一开始还吓得有些神志不清,可听了周围那些什么将军神威的话后,却是想到了当初在林子里看到郭孝恪空死老虎的事情,一下子心里就不害怕起来。  看着士兵说得热闹,裴仁基也是心里暗喜,然后却是派了手下的亲兵往前探路,他估摸着自己已经到了大黑山城的后城,要是这个时候真到了,配合这刚才这神异之说,可是能把士气一下子提到最高。  裴仁基没有猜错,他那派出的几个亲兵去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回来禀报了,只要在再往前走不远的路,就能看到那大黑山城的轮廓。  “好。”听完亲兵的回禀,裴仁基跳了起来,接着跳上了一旁的大石头上,朝着那些露出诧异表情的士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大黑山城就在前方,今晚都给我养精蓄锐,明日我们踏破那小山城,恭迎将军入城。”  听到那可恶的大黑山城终于到了,那些休息的士兵一个个都是欢呼起来,再想到刚才那吃下的大蟒,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哪还有半分疲态,不需要军官吩咐,就已经各自清点起携带的箭矢,擦拭起兵器来。  …  翌日,大黑山城,正面城头,城墙上,那些登上城墙的俘虏兵正和那些守城的高句丽士兵厮杀在一块。  郭孝恪领着麾下的大军三日前到得大黑山城,修整了一天后,让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就地伐木,造了冲梯等简单的攻城器械后,郭孝恪就下令攻城,这时的那些新附军,早就换上了魏霸山城里高句丽人备下的兵甲,虽然大多数都是皮甲,可其中也有一千副铁甲,郭孝恪毫不犹豫地就赏给了当日有人头功的俘虏兵,在新附军里拉起了一支铁甲兵。  大黑山城脚下,看着正玩命进攻的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长孙无忌也不由佩服自家将军的见识,这些新附军果然是回过头拿着刀子对准原先的主人,可要比原来凶狠得多。  “将军,我看用不着裴仁基,这些俘虏兵就能把这大黑山城拿下了。”看着登上城墙的三四百新附军的俘虏兵,刘弘基却是在郭孝恪一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要是没有我军的箭阵,那些俘虏兵能打这么顺?”罗士信见不得刘弘基的样子,谁让这家伙跟尉迟恭走的近,当下便反唇相讥道,刚才新附军的俘虏兵攻城前,他们可是把从魏霸山城缴获的箭矢射出了大半,整整小半个时辰,那箭雨一拨一拨地就没停下过,射得那大黑山城上的高句丽人根本抬不起头来,等箭雨停下时,直到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冲到城墙底下,架上了冲梯后才回过神来。  遇到蛮不讲理的罗矮子,便是刘弘基这原来是关中有名的游侠头子也是要退避三舍,不敢跟罗士信争那口舌之利,用尉迟恭的话来说,和罗士信这泼矮子没什么道理好讲,还是直接打一场来得干脆,不过刘弘基自从在贺廷玉手上尝过一次关小黑帐的滋味以后,却是再也不敢和罗矮子较劲了。  看着不说话的刘弘基,罗士信却是宛如打了胜仗般瞪了他一眼后,看向了前方正在鏖战的城头,开口朝郭孝恪道,“将军,不如让我上吧,等裴仁基那老小子来了,黄瓜菜都凉了。”  见罗士信转头这样说道,便是刘弘基也是脸上一阵抽*动,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尉迟恭私底下总是管罗士信叫泼矮子,这个罗士信当真是个泼货,他恨恨地想到。  “再等等。”郭孝恪眺望着城墙上好似站住了脚,但是却没有抢下城墙上多少地方的新附军,眉头皱了起来,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对于罗士信的主动请战,只是压了下去。  这时大黑山城的城墙上,剑牟岑看着城外始终未动的隋军本部,知道自己这示弱之举,怕是被隋军将领看穿,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便让城墙上藏下的精兵杀出,将那些登上城墙的隋军仆从兵给杀散下去。  大黑山城外,看到城墙上突然冒出的铁甲兵,郭孝恪身旁的罗士信,尉迟恭等人都是心里一跳,没想到这大黑山城的守军将领居然那么沉得住气,藏了这么一手。  卞,喊着整齐的调子,从城墙后猛地掩杀出来的尚甲兵端着长枪,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新附军的俘虏兵全部刺杀于城墙之上。  血水顺着城墙上排水的豁口流淌下城墙,将青灰色的城墙染成了暗红色,登上城墙的四百多名俘虏兵没有一个在高句丽的铁甲兵如同荆棘森林般的枪阵下活下来。  剑牟奉看着远处对那些俘虏兵的死活似乎无动于衷的隋军,踩着脚下的尸体走到了城墙前,他此时不过二十余岁,正是锐气最盛的时候,麾下亲自练的两千精兵更是被他引以为傲,自认为是不属于荣留王高建武的死士营的强兵。  “城下的敌将听着,我高句丽亦有强兵,不是尔等隋人可以轻侮的剑牟本走到了城墙上那面在风中扯得笔直的大旗下,大声地朝郭孝恪所在的帅旗方向大声喊道,他原本在高句丽国内,也走出身大贵之家,平时自视甚高,便是权倾朝野的大对卢渊子游他也是不放在眼中的,只有被人们称为英雄的荣留王高建武才被他看作能与自己比较的人物,可是高建武却死在了隋人手中,头颅被送回平壤,死后不得全尸。  剑牟奉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吼道,自从隋军渡过辽河以来,大败姜以式的四万大军,围困辽东城,可谓是威风八面。不曾一败,如今他就要让眼前这支隋军尝到败北的滋味。  听到风中隐隐传来的那守将的呼喝声,郭孝恪身边众将都是勃然色变。自郭孝恪起兵以来,他们未逢一败,尤其是此时他们网挟陷城的气势东来,可以说一个个都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如今见那大黑山城的守将不过是杀退了区区的新附军的俘虏兵而已,就敢如此嚣张地向他们挑衅,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不善的神情。  “不过是夜郎自大的小丑罢了。何必动怒,等会取了他的人头便是看着尉迟恭。罗士信他们,郭孝恪回头冷声道,他虽然看上去平静,不过心里也走动了几分怒意,区区的高句丽人。也敢跟他称什么强兵。  大黑山城脚下。倒卷而回的新附军败兵在郭孝恪的阵前停了下来,个个都是惴惴不安地跪在了地上,“将军,我等无能,坏了将军大事。请将军降罪。  。还未等郭孝恪开口,新附军的几个千夫长便到了郭孝恪面前,不住地叩头请罪,生怕这位主人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关你们的事,下去重整队伍吧看着叩头的几个新附军的千夫长,郭孝恪没有迁怒于他们,只是让几人下去重整队伍,准备再次攻城。  等那几个新附军的千夫长下去,长孙无忌策马到了郭孝恪身边献计道,“将军,我看那大黑山城的守将是个狂妄之人,将军可以派人前往城下掇战,只要那守将出城,自然难逃将军之手。”  “不必别人去,我自去掇战,倒要看看那守将是真有几分胆,还是色厉内换的孬种听完长孙无忌的主意,郭孝恪却是笑了起来,大声道。  “伯阳,你带大军退后。”郭孝恪看向身后的贺廷玉,只留下身边一千多的亲兵队,让贺廷玉带着其他人马后撤,他要看看那大黑山城的守将可有胆子跟他在这城外决战。  “将军一军主帅,岂可轻身犯险,还是让末将前往插战见郭孝恪只留亲兵队,贺廷玉翻身从马上下来,朝郭孝恪大声道,说话时犹自狠狠瞪了一眼郭孝恪身边出主意的长孙无忌,刚才城墙上的那些杀出的铁甲兵一个个都是身形高大,而且队形严整,显然是练有素的精兵,岂可当成儿戏。  “伯阳,你要抗命?”郭孝恪没有和贺廷玉讲什么道理,只是如此说道。  “末将不敢贺廷玉看到郭孝恪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有无奈道,只是看着长孙无忌的目光却更加凶了。  长孙无忌被贺廷玉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可他自己也有苦难言,要知道郭孝恪打算自己去城下椭战,便是打死他也不会出这主意,本来他刚才想劝郭孝恪不可亲身做这事情。谁想到给贺廷玉抢了前,还给记恨上了。  “贺大人。就那城上的小子,何劳将军动手。尉迟恭看贺廷玉目光瞪得凶,连忙在边上打着哈哈道,心里却是想着郭孝恪能带上自己。  看到尉迟恭开了口,罗士信和刘弘基也是连忙附和了起来,他们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哪会将刚才那些城墙上的铁甲兵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大黑山城里,一共也就三四万人,这守军满打满算也破不了万去,有什么好怕的。二:,了小一穴,贺偻玉看到尉汰恭他们几个也掺和了讲水地退到了一边,反正有他们几人在,他相信便是郭孝恪领着他们去冲杨广的御营,也能杀个进出;  “敬德,你来掌旗,你们也随我一起走一趟郭孝恪见尉迟恭他们几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知道魏霸山城一役,几人恐怕都是没有尽兴,当下便开口道;  “多谢将军见郭孝恪让自己掌旗,尉迟恭大喜道,当即翻身上马到了那原本执着郭孝恪帅旗的亲兵处,接过了那杆绣着郭字的丈高帅旗。  城墙上,剑牟奉看着远处扬起的尘烟中,隋军的旗帜似乎隐隐往后退却,却是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不知道隋军究竟想做什么,他虽然自大,可也不觉得隋军只是损失了几百人,就会如此这般轻易地撤退。  当烟尘渐渐散去,剑牟本看清了城外的情形,只见原本隋军大队人马驻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不过千余人的队伍,而剩下的大队人马则已退出了数里地。  看着这架势,剑牟奉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隋军在向他据战,大黑山城山脚下是一片平原,两侧没有藏兵的地势,可谓是一目了然,不需防隋军有诈,埋下伏兵。  剑牟举网动了动嘴,便发觉那留在山脚的千人隋军中,忽地驶出了几骑人马,朝城墙脚下而来。  尉迟恭手执帅旗,肌肉贲突,那面丈高的帅旗被他单手擎着,就好似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始终笔直,大旗在大风中扯得笔直?  郭孝恪身边,刘弘基和罗士信都是手持马槊,几人全是一身的铠甲,一看便是非将即官,让城头上的士兵看着都是骚动了起来。  剑牟举看着那面在风中异常扎眼的“郭。字帅旗,忽地想起了当日高建武的人头被送回平壤时,他隐隐听人言道,高建武是被一个叫郭孝恪的隋将所杀。  “该不会就是此人吧?。剑牟举心中沉吟道,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目光盯着那面“郭。字帅旗,脸上露出了好似看到猎物般的神情。  郭孝恪策马在距离大黑山城一箭之地靠近些的地方,驻马停了下来,让城墙上那些偷偷地握起弓,手中拈了羽箭的高句丽士兵都是有些失望,若是郭孝恪再近些,他们便可以乱箭齐发,将这隋军主将射死在城墙下。  “这些猪狗,他们以为我们会蠢得去城墙下挨射吗?”罗士信看到城墙上那些摸弓的士兵,却是在停下后骂道。  城墙上,剑牟举见那几骑隋军骑士停在了箭矢力尽的地方。怕是难以施冷箭,便索性大方地让城墙上的部下都放下了手中弓箭。  “城上的家奴小儿听着,大隋鹰扬郎将郭孝恪在此,有胆的便出城一战,我只用千人。不欺负汝等家奴小儿?。郭孝恪目光看向城墙上那员被一众士兵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守将,却是放声大喝道,“若是没胆的,便缩进那乌龟壳里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句丽自东汉成国起,便臣服于中原王朝,就算是现在,他们在名义上依旧是大隋的属国,郭孝恪说他们是家奴到是一点也没说错。  听到郭孝恪那家奴小儿之语,年轻气盛的剑牟本便是自幼读诗书,学孔孟,丹好的涵养的也忍不住怒发冲冠,不过他终究是非常之人,没有怒形于色。  “上国将军,难道只会惩口舌之利吗?”剑牟本到了城墙沿边上,看着那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隋将,冷声大喝道。  “家奴小儿,我如今便在城下,身边不过区区几人,你可有胆出城与我一战?”郭孝恪抬起头,目光看向城墙上剑牟举,大声喝道。  “将军,我看那家奴小儿油头粉面,细皮嫩肉的,想必在高句丽也就是个卖屁眼的,不知道爬上了谁的床头,才成了这劳啥子的将军,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其实不过就是个鼠胆,哪有胆子出城  郭孝恪麾下。能把话说这么恶毒的也就是在尉迟恭口中成了泼矮子的罗士信,不过他话虽说得粗鄙不堪,可是却气得城头上故作镇定的剑牟本脸色发青。  尉迟恭和刘弘基听着罗士信那脏得不能再脏的挤兑话语,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心里面直道这泼矮子果然好本事,这么绝的话也亏他想得出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看那家奴小儿到的确像是个男宠郭孝恪亦是笑着朝身边的罗士信,尉迟恭和刘弘基三人大笑道。,第一百零一章 激将(上)杀,喊着整齐的调子,从城墙后猛地掩杀出来的尚甲兵端着长枪,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新附军的俘虏兵全部刺杀于城墙之上。血水顺着城墙上排水的豁口流淌下城墙,将青灰色的城墙染成了暗红色,登上城墙的四百多名俘虏兵没有一个在高句丽的铁甲兵如同荆棘森林般的枪阵下活下来。剑牟奉看着远处对那些俘虏兵的死活似乎无动于衷的隋军,踩着脚下的尸体走到了城墙前,他此时不过二十余岁,正是锐气最盛的时候,麾下亲自练的两千精兵更是被他引以为傲,自认为是不属于荣留王高建武的死士营的强兵。“城下的敌将听着,我高句丽亦有强兵,不是尔等隋人可以轻侮的剑牟本走到了城墙上那面在风中扯得笔直的大旗下,大声地朝郭孝恪所在的帅旗方向大声喊道,他原本在高句丽国内,也走出身大贵之家,平时自视甚高,便是权倾朝野的大对卢渊子游他也是不放在眼中的,只有被人们称为英雄的荣留王高建武才被他看作能与自己比较的人物,可是高建武却死在了隋人手中,头颅被送回平壤,死后不得全尸。剑牟奉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吼道,自从隋军渡过辽河以来,大败姜以式的四万大军,围困辽东城,可谓是威风八面。不曾一败,如今他就要让眼前这支隋军尝到败北的滋味。听到风中隐隐传来的那守将的呼喝声,郭孝恪身边众将都是勃然色变。自郭孝恪起兵以来,他们未逢一败,尤其是此时他们网挟陷城的气势东来,可以说一个个都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如今见那大黑山城的守将不过是杀退了区区的新附军的俘虏兵而已,就敢如此嚣张地向他们挑衅,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不善的神情。“不过是夜郎自大的小丑罢了。何必动怒,等会取了他的人头便是看着尉迟恭。罗士信他们,郭孝恪回头冷声道,他虽然看上去平静,不过心里也走动了几分怒意,区区的高句丽人。也敢跟他称什么强兵。大黑山城脚下。倒卷而回的新附军败兵在郭孝恪的阵前停了下来,个个都是惴惴不安地跪在了地上,“将军,我等无能,坏了将军大事。请将军降罪。还未等郭孝恪开口,新附军的几个千夫长便到了郭孝恪面前,不住地叩头请罪,生怕这位主人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不关你们的事,下去重整队伍吧看着叩头的几个新附军的千夫长,郭孝恪没有迁怒于他们,只是让几人下去重整队伍,准备再次攻城。等那几个新附军的千夫长下去,长孙无忌策马到了郭孝恪身边献计道,“将军,我看那大黑山城的守将是个狂妄之人,将军可以派人前往城下掇战,只要那守将出城,自然难逃将军之手。”“不必别人去,我自去掇战,倒要看看那守将是真有几分胆,还是色厉内换的孬种听完长孙无忌的主意,郭孝恪却是笑了起来,大声道。“伯阳,你带大军退后。”郭孝恪看向身后的贺廷玉,只留下身边一千多的亲兵队,让贺廷玉带着其他人马后撤,他要看看那大黑山城的守将可有胆子跟他在这城外决战。“将军一军主帅,岂可轻身犯险,还是让末将前往插战见郭孝恪只留亲兵队,贺廷玉翻身从马上下来,朝郭孝恪大声道,说话时犹自狠狠瞪了一眼郭孝恪身边出主意的长孙无忌,刚才城墙上的那些杀出的铁甲兵一个个都是身形高大,而且队形严整,显然是练有素的精兵,岂可当成儿戏。“伯阳,你要抗命?”郭孝恪没有和贺廷玉讲什么道理,只是如此说道。“末将不敢贺廷玉看到郭孝恪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有无奈道,只是看着长孙无忌的目光却更加凶了。长孙无忌被贺廷玉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可他自己也有苦难言,要知道郭孝恪打算自己去城下椭战,便是打死他也不会出这主意,本来他刚才想劝郭孝恪不可亲身做这事情。谁想到给贺廷玉抢了前,还给记恨上了。“贺大人。就那城上的小子,何劳将军动手。尉迟恭看贺廷玉目光瞪得凶,连忙在边上打着哈哈道,心里却是想着郭孝恪能带上自己。看到尉迟恭开了口,罗士信和刘弘基也是连忙附和了起来,他们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哪会将刚才那些城墙上的铁甲兵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大黑山城里,一共也就三四万人,这守军满打满算也破不了万去,有什么好怕的。二:,了小一穴,贺偻玉看到尉汰恭他们几个也掺和了讲水地退到了一边,反正有他们几人在,他相信便是郭孝恪领着他们去冲杨广的御营,也能杀个进出;“敬德,你来掌旗,你们也随我一起走一趟郭孝恪见尉迟恭他们几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知道魏霸山城一役,几人恐怕都是没有尽兴,当下便开口道;“多谢将军见郭孝恪让自己掌旗,尉迟恭大喜道,当即翻身上马到了那原本执着郭孝恪帅旗的亲兵处,接过了那杆绣着郭字的丈高帅旗。城墙上,剑牟奉看着远处扬起的尘烟中,隋军的旗帜似乎隐隐往后退却,却是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不知道隋军究竟想做什么,他虽然自大,可也不觉得隋军只是损失了几百人,就会如此这般轻易地撤退。当烟尘渐渐散去,剑牟本看清了城外的情形,只见原本隋军大队人马驻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不过千余人的队伍,而剩下的大队人马则已退出了数里地。看着这架势,剑牟奉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隋军在向他据战,大黑山城山脚下是一片平原,两侧没有藏兵的地势,可谓是一目了然,不需防隋军有诈,埋下伏兵。剑牟举网动了动嘴,便发觉那留在山脚的千人隋军中,忽地驶出了几骑人马,朝城墙脚下而来。尉迟恭手执帅旗,肌肉贲突,那面丈高的帅旗被他单手擎着,就好似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始终笔直,大旗在大风中扯得笔直?郭孝恪身边,刘弘基和罗士信都是手持马槊,几人全是一身的铠甲,一看便是非将即官,让城头上的士兵看着都是骚动了起来。剑牟举看着那面在风中异常扎眼的“郭。字帅旗,忽地想起了当日高建武的人头被送回平壤时,他隐隐听人言道,高建武是被一个叫郭孝恪的隋将所杀。“该不会就是此人吧?。剑牟举心中沉吟道,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目光盯着那面“郭。字帅旗,脸上露出了好似看到猎物般的神情。郭孝恪策马在距离大黑山城一箭之地靠近些的地方,驻马停了下来,让城墙上那些偷偷地握起弓,手中拈了羽箭的高句丽士兵都是有些失望,若是郭孝恪再近些,他们便可以乱箭齐发,将这隋军主将射死在城墙下。“这些猪狗,他们以为我们会蠢得去城墙下挨射吗?”罗士信看到城墙上那些摸弓的士兵,却是在停下后骂道。城墙上,剑牟举见那几骑隋军骑士停在了箭矢力尽的地方。怕是难以施冷箭,便索性大方地让城墙上的部下都放下了手中弓箭。“城上的家奴小儿听着,大隋鹰扬郎将郭孝恪在此,有胆的便出城一战,我只用千人。不欺负汝等家奴小儿?。郭孝恪目光看向城墙上那员被一众士兵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守将,却是放声大喝道,“若是没胆的,便缩进那乌龟壳里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句丽自东汉成国起,便臣服于中原王朝,就算是现在,他们在名义上依旧是大隋的属国,郭孝恪说他们是家奴到是一点也没说错。听到郭孝恪那家奴小儿之语,年轻气盛的剑牟本便是自幼读诗书,学孔孟,丹好的涵养的也忍不住怒发冲冠,不过他终究是非常之人,没有怒形于色。“上国将军,难道只会惩口舌之利吗?”剑牟本到了城墙沿边上,看着那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隋将,冷声大喝道。“家奴小儿,我如今便在城下,身边不过区区几人,你可有胆出城与我一战?”郭孝恪抬起头,目光看向城墙上剑牟举,大声喝道。“将军,我看那家奴小儿油头粉面,细皮嫩肉的,想必在高句丽也就是个卖屁眼的,不知道爬上了谁的床头,才成了这劳啥子的将军,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其实不过就是个鼠胆,哪有胆子出城郭孝恪麾下。能把话说这么恶毒的也就是在尉迟恭口中成了泼矮子的罗士信,不过他话虽说得粗鄙不堪,可是却气得城头上故作镇定的剑牟本脸色发青。尉迟恭和刘弘基听着罗士信那脏得不能再脏的挤兑话语,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心里面直道这泼矮子果然好本事,这么绝的话也亏他想得出来。“听你这么一说,我看那家奴小儿到的确像是个男宠郭孝恪亦是笑着朝身边的罗士信,尉迟恭和刘弘基三人大笑道。第一百零二章 激将(下)  月着城墙下说笑的郭孝恪几人,城头上剑牟技与得浑二汉竹,他在高句丽国内,出身也算高贵,几时听到过罗士信那般粗鄙不堪的侮辱之语,当即朝左右喝道,“备马,铁甲军随我出城。”  “大人小心那是隋人的诡计。”剑牟本身边左右中,一个亲兵却是在旁劝道,不过这时剑牟本已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劝。  “诡计,如今城外俱是平原,隋人纵有诡计,又能奈我何?”剑牟本打断了那亲兵的话语,却是怒道,接着便抢过身旁一名士兵手中的劲弓,搭箭就朝城下的罗士信射去,恨不得一箭射死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矮子。  剑牟举大怒之下,那弓虽拉得极满,可是准头却极差,奔着罗士信射去的箭矢,却是落在了五六丈外的地方,惹得罗士信大笑起来。  “将军,看见了没有,那家奴小儿本事稀松平常。能当上这个守将,不是卖屁眼得来的还能是那般。”罗士信中气十足地大声喊着,甚至还策马到了那插在地上的箭矢旁,拔出来后在那手舞足蹈地比发,着。  “开孤门。”剑牟奉气得咬牙切齿,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过,随着他的怒吼声,一直紧闭的大黑山城的城门打开了;  剑牟奉从平壤带来的两千精兵里,骑兵也不过五百人,此时全被他带出了城,朝着城外的郭孝恪等人冲去,大黑山城靠山而建,占据了地势高处,此时他带着一众骑兵居高临下冲锋起来,一时间气势如虹。  看着打开的城门里,气势汹汹冲出的骑兵队,郭孝恪长笑一声,带着尉迟恭三人拨马就走,他们这一退,让出城的剑牟奉追得更紧。  山脚下,郭孝恪的亲兵队。都是张开了手中的强弩,他们都是被郭孝恪当成日后的军官培养,一开始挑得便是有骑马射箭的底子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副铁甲,弓弩各一张,长枪马刀,武备是各营中最好的。  先前郭毒恪带这尉迟恭他们操战前,便让木兰领着亲兵队等他们下来,若是城中守军受激而出,就弩弓齐发,来个。下马威。  耳边灌着呼啸的风声,刘弘基回头看了眼身后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高句丽骑兵,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怕,反倒是高兴起来,他正愁没有在郭孝恪面前露脸的机会,如今正好让众人知道他马上骑射的手段。  松开缰绳,刘弘基骑在马背上,却是背身拿弓,在颠簸中拉满了自己那张大弓,拈着的羽箭觑着后面冲在前面的一名高句丽骑兵。松开了弓弦。  听到风中响起的弓弦响声,郭孝恪目光一膘,看到了回马弛射的刘弘基,还有那个应声而倒的高句丽骑兵,当下也不由在马上大声赞道,“好箭法。”郭孝恪一直都没放下过自己的武艺和骑射,不过他骑术虽有精进,可是那马上射箭的功夫却仍是老样子,比起罗士信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见刘弘基能在奔驰中回身射箭,正中咽喉要害。心里也是佩服。  听到郭孝恪的称赞,刘弘基也是心中得意,当下更是要在郭孝恪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竟是射起了连珠箭,转眼间,箭壶中的十枚羽箭就被他射得一空,而后面的高句丽骑兵也是被他射翻了五六人,这等箭法便是放到以骑射立国的突厥和草原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尉迟恭和罗士信看到刘弘基在马上得意的样子,也都是心中不忿,不过两人知道自己箭法论准头,绝比不上刘弘基这个关西的破落官宦家出身的家伙,两人最后都只是运足力气,把那弓拉圆了,只是朝身后人多的地方中射去,两人各射了五六箭,倒也给他们蒙中了两三个运气不佳的倒霉鬼,原来两人的箭矢有几箭却是射在了马脖子上,那跑起来的马匹吃痛之下。把马背上的人给摔下了地,那跑起来的大片骑兵阵中,摔下马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看到尉迟恭和罗士信都能蒙中,郭孝恪也是开弓射箭,想要试试手气,没成想一连射了几箭,居然是箭箭落空,便是罗士信看了,也是忍不住在马上啧啧道,“将军这箭法,还真是一绝。”  听着罗士信的话,郭孝恪也不着恼,他在射箭上好像天生没什么天分,放下弓,却是取了还剩下几枚的箭矢,朝刘弘基扔了过去。  “多谢将军赐箭。”刘弘基的马术了得,凌空抓过郭孝恪抛出的箭壶,一边大声说道,一边顺势取了箭,回头一箭射去,又是一名高句丽骑兵应弦中箭,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剑牟奉在一众亲兵护卫下。看着前面的郭孝恪等人心只:阵回马驰射。折损了自只身边不下十人的部下,男妹更甚,只是他这五百骑兵,虽然配齐了铁甲,但是那弓箭却是五花八门,没几个人能有那几个,隋将手中射程那般的远的劲弓,只能靠着俯冲之势,拉近距离后再说。  剑牟本拉开了手中的大弓,君子六艺,这箭术他是跟个据说祖上曾是大汉郎官的汉人先生学的,十年的苦练。这准头也是不差,他此时恶狠狠地盯着前面四骑中身影最矮的那个,拉满了弓,瞄准了之后却是一箭放了出去。  “嗡。随着炸弦的声响,剑牟举手上大弓放出的箭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罗士信的后背直奔而去。  罗士信只听得身后一声利响,浑身寒毛倒竖了起来,回头间,只看到一道乌光在背后被郭孝恪一马槊给挑飞,才知道自己差点就中了冷箭。  郭孝恪仓促间挑飞了剑牟本射出的劲箭,手腕处也是一麻,知道身后那射箭的大黑山城守将不是无能之辈。  “这卖屁眼的,倒也有几分本事?”罗士信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嘴上却仍不服输,只是回头看着被亲兵护卫着的剑牟举,使足了力气,扯着喉咙叫骂道,“卖屁眼的,等会罗爷爷非好好跟你算这帐不可,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听到前方传来的骂声,剑牟本气得暴跳如雷,这个泼矮子隋将真是生了一张满嘴喷粪的臭嘴,等抓到了这泼矮子隋将,他非好好地折磨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方能解这心头之恨。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多的高句丽骑兵张弓搭箭,射出了大片大片的箭矢落向郭孝恪他们。这时郭孝恪四人也不敢托大,都是舞着手中的马槊,格挡着射来的箭矢。朝着山脚下的平原冲去。  “给我追,追上那泼矮子,重重有赏;”看着被自己追得狼狈的郭孝恪四人,剑牟举大喊了起来,手中的鞭梢朝前挥舞道。  听到剑耸奉的话,他手下的高句丽骑兵追得更加起劲,那射出的箭矢好像下雨一样的往着罗士信的屁股后头落下。  “罗矮子,那卖屁股的好像盯上你了。”忌迟恭看着舞着马槊。狼狈不堪的罗士信,在马上哈哈大笑道。  “哼。”罗士信也不答话,只是一拎马缰,冷哼一声,便往尉迟恭边上靠了上去,引得那些箭雨纷纷落了过来。  “罗矮子,你好狠毒啊。”见罗士信要拉自己一起挡那箭雨,尉迟恭大怒了起来,叫骂道,手中的马槊舞得如风车一般,耳边却是听到了罗士信的声音,“不拉你垫背拉谁垫背。”  山脚下,看着冲下来的四骑,木兰转身看向了具后端着弓弩瞄准的亲兵队,手中的马刀斜劈挥下道,“放。”话音网落,千余枚弩矢如飞蝗般齐射了出去。  “嘶嘶。的破空啸声中,郭孝恪他们都是觉得头顶上一黑,待回头看去,只见那铁雨般的弩矢朝着他们身后的一个方向密集地落下了。  当抬头看到天际急速逼近的密集黑点,剑牟奉连忙大喊了起来,“散开,都散开。”自己却是死命地打马,冲过了那片落下的弩矢。  从大黑山城俯冲而下的高句丽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弩矢一下子给打乱了阵形,来不及散开的一伙近百骑兵了,足足有三四十人正好被这片落下的弩矢给当头罩下,被那些锋利的弩矢刺穿身上的铁甲,在胯下马匹凄厉的嘶鸣声里落下马,摔倒在尘土中,再也爬不起来?  剑牟本没有回头去看,他这时已看到了山脚下那近千的隋军骑兵,只是大声朝左右喊道,“他们的强弩不过一轮而已,给我缠住他们。”这时他身后的大黑山城里,另外一千五百名部下,已经排好了阵势,只要他缠住这些隋军骑兵,等他麾下这些精兵杀到,那郭孝恪便是插翅也难飞。  “前军下马,结阵。”木兰大声喝道,此时全军不能退,一退说不得会让那些高句丽人退回大黑山城去,那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看到身后剑牟本中计全军追来。郭孝恪和尉迟恭三人到了下马结阵的全军前后,都是勒住马缰,调转马头。  “兄弟们,送狗头的来了。”尉迟恭朝着前军大喊了起来,惹得前幕大笑声一片。  郭孝恪下了马,挥槊指向前方冲来的高句丽骑兵道,“给我杀,杀得这些恶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要辱没了祖宗的威风。”,第一百零三、四章 鏖战(上、下)  郭孝恪亲自站在前军阵前。那面帅旗被尉谋恭狠狠地托汇中。陷入数尺后方才止住,那面绣着“郭,字的帅旗就好似在地上扎了根一样。  “放。”下马列阵的前军后面是利索地给强弩换上了弩矢的士兵,而那些箭术不错的士兵则是在两翼张弓搭箭,抛射出夫片大片的箭矢,此时郭孝恪这一千多亲兵队全都成了下马的步兵。  “不要辱没了祖宗的威风看着郭孝恪一个人站在千军之前,还有那风中传来的隋军士兵大声的呼喊,骑在马上的剑牟举也是心里一凛,忽地想起在高句丽国内以勇猛著称的高建武便是折在此人手上。  “给我一口气冲散隋人的阵卑,亲兵队跟我杀那隋将剑牟奉大声喊了起来,他身边插着背旗的传令兵立刻向两边驰出,引领着两侧的骑兵汇聚成锥形的阵形,狠狠地凿向了前方下马列阵的隋军。  马蹄翻滚间,数百高句丽骑兵策马从山坡上俯冲而下,扬起的滚滚烟尘中,飞速地逼近着山脚下,那些射来的箭矢不时落在他们中间,不过这时已经全力催动马匹的高句丽骑兵已忘记了生死,目光中只有前方越来越近的隋军。  轰隆隆的如雷马蹄声和脚下震颤的大地,让下马列阵的郭孝恪的亲兵队士兵也都是心中生出几分怯意,他们中新兵占了多数,而且也没有打过恶仗,此时第一次面对着居高临下俯冲的骑兵集群,脸上都露出了惧意。  “不要辱没了祖宗的威风随着逼近的高句丽骑兵,士兵中有人嘶声力竭地吼了起来,抓紧了手中的马枪,接着这原本在高句丽骑兵冲锋气势下声音被压下去的呼喊声再次响亮了起来,那些害怕的新兵用尽了力气大声跟着吼叫起来,想起了那些在汉朝时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祖宗,心中的怯意就这样消失了。  看着狂飙席卷而至的高句丽骑兵,郭孝恪想起了老卑段文振留给他的兵书手札里记载的心得,以步克骑,最重要的是士兵的胆气,能够面对雷霆万钧的骑兵冲锋,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的方才当得上强兵二字。  听到身后那越来越响的呼喊声,郭孝恪知道自己的这支亲兵队虽然是练有素,可是离真正的强兵还差得很远,面对这些高句丽骑兵居高临下,气势如龙的卑锋,他们心中害怕,才这般大吼,为的只是壮胆。  郭孝恪目光如鹰隼般盯向了前方不过三十步外的高句丽骑兵,大吼了起来,“拿马枪来。”他身旁站立的苏吉利劈手从身边的一名士兵手中抢过他的马枪,献到了郭孝恪面前,“将军,马枪。”  抓起那杆马枪,郭孝恪侧身一拧,以腰为轴,右脚重重一蹬,那杆马枪被他掷了出去,数斤重的马枪呼啸旋转着,如同一道黑色的雷芒,刹那间刺破了空气,直奔那名当头而来的高句丽骑兵而去。  那当头而来的高句丽骑兵将马匹速度提到了最高,当他看到那破空而至的一抹黑芒时,脸上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浮现,胸膛口就宛如被铁锤猛地击中一样,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半空中是飞溅的铁甲碎片。  乌黑的马枪,贯穿了铁甲,在那名高句丽骑兵的胸膛口开了碗口大的血洞,当那名高句丽骑兵倒飞的身体因为勾住马镫的脚而坠下时,风中是爆绽开来的大片血花,一阵细密的血雨打在了四周的高句丽骑兵脸上。  “杀。”郭孝恪掷出马枪,一击击杀了一名高句丽骑兵后。大吼声中挺着马槊,迎着那汹涌而来的高句丽骑兵集群,逆势而上,他身后的苏吉利一如当日在辽河北岸和死士营一战时。紧紧地护在了郭孝恪身后。  “随将军杀贼。”尉迟恭和罗士信一起振臂高呼,挺着马槊跟着郭孝恪一起杀向了那些策马冲来的高句丽骑兵。  看到在骑兵的冲击下,不退反进的郭孝恪。被亲兵队护卫着的剑牟奉也是大惊失色,他这五百骑兵,虽然身披铁甲。可不是甲具骑装的重骑兵,能够强行破开结阵的步兵,眼前这个郭孝恪如今一个人硬生生地阻遏住了他们冲锋的气势,简直就是项羽,冉闰一样的人物。  “杀了那隋军主将,赏千金。”剑牟奉鞭梢指向那面绣着“郭,字的帅旗,心里面打定主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杀了郭孝恪这个让他在战场感到恐惧的人。  “噗。”郭孝恪抡圆的马槊,如同一把黑色的巨大镰刀,挥舞间砍断了几骑逼近的高句丽骑兵胯下马匹的马脚,随着马匹的悲鸣声,那几骑马脚折断的南州洲椅兵连人带马重重地摔倒在了郭孝恪的左右  数百斤的战马堆在地上,一下子阻遏了后方冲锋的骑兵,仿佛是汹涌的骑兵潮猛地拍在了一方坚硬的礁石上,那几个被战马压在地上的高句丽骑兵就好象是被拍碎的浪头一样。  看到郭孝恪大展神威,他身后那些下马列阵的亲兵队士兵一个个都像是疯魔了一般,挺着马枪,朝着相距不到十步的那些高句丽骑兵迎了上去。  冲锋的高句丽骑兵和反冲锋的隋军士兵撞在了一起,原本平齐的阵线一下子如同惊涛拍岸的巨浪般给撕得粉碎。  “噗,伴随着锋利的顽铁撕扯血肉的声音,无数的高句丽骑兵和隋军士兵在碰撞的刹那间,一同倒在了血泊中,当那些高句丽骑兵遇到不闪不避的隋军士兵时,他们那骑兵冲锋带起的速度失去了意义。  木兰在中军看着那照面间互相把马枪刺入对方身体,同归于尽的惨烈场面,握刀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一片铁青。  五百名高句丽亲兵居高临下,从山坡上俯冲而下的汹涌气势在悍然以步兵之躯反冲的隋军士兵面前,一下子化作了乌有,只是一次的照面,双方就各自损失了近百的人马。  剑牟本看着两军相交处倒下的人马尸体,眼睛发红,他的五百骑兵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心血才练出来,可如今不过是网交战,就被这些以命搏命的隋军士兵换去了近百人,叫他如何不怒。  剑牟本在心痛麾下骑兵的损失,郭孝恪同样也不好受,谗些死掉的可都是他的亲兵队,每一个都是被他当成日后的骨干军官来培养,如今对着这些不知道哪来的高句丽骑兵,就折了近百人,让他的脸色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大黑山城的山坡上,一千五百名高句丽士兵从两翼冲向了山脚下的隋军士兵,看着这些举着长枪的高句丽士兵,郭孝恪麾下亲兵队列阵在两翼的士兵主动迎了上去。  木兰在大黑山城出城的两千高句丽士兵全都投入战场后,才下令中军迎敌,她自己则是策马冲向了前军的战场,向着那面始终飘扬的帅旗而去。  山脚下的平原,两军彻底绞杀在了一起,剑牟本在麾下骑兵冲锋的优势丧失殆尽后,领着身边的亲兵队奋力地杀向了郭孝恪,他眼前这些隋军士兵的旺盛斗志全都是源于这个魔神一样的男人。  “将军,那个卖屁眼的来了。”罗士信一马槊将一个骑在马上的高句丽骑兵一槊刺下马后,看着那队策马在遍地的人马尸堆中逼近的高句丽骑兵,朝郭孝恪喊道。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郭孝恪提着滴着血的黑色马槊,黑色的马靴踩着一具高句丽骑兵的尸体,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冷声说道。  “将军,马刘弘基也看到了那队朝帅旗过来的高句丽骑兵,回头取了马匹,到了郭孝恪身边道。  “上马郭孝恪翻身上马,朝一旁的尉迟恭和罗士信大声喝道,如今高句丽骑兵居高临下的冲锋之势已经瓦解,在这平原上,双方马战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这时前军战场上,原本混乱的形势随着摆明车马的双方主将而明朗了起来,郭孝恪身边那些开始给冲散了队形的亲兵队士兵,此时都到了帅旗附近,而剩下的高句丽骑兵则是顺着剑牟本身边亲兵所持的将旗。再次汇聚了起来。  “将军郭孝恪网上马,身后便传来木兰的喊声,回头看去只见木兰领着近百的骑兵到了,这一仗他兵力少于对手,为了应对那些从山上俯冲而下的高句丽士兵,他先前在两翼布下了重兵,前军只留三百人对上那五百高句丽骑兵,刚才两军接阵时打得惨烈,如今他身边剩下不到两百人,如今木兰带着这一百骑兵过来,却是让他和那些高句丽骑兵再次旗鼓相当了起来。  剑牟本望着隋军帅旗下忽地赶到的近百骑兵,放慢了速度,在距离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带着身边汇聚起来的三百多骑兵停了下来,这时前军战场上,只有他和那隋军主将各领骑兵对峙,战场两翼双方的士兵已经绞杀在了一块。  郭孝恪此时终于看清了在对面停下来的高句丽主将,那是个神情桀骜的青年,一身重甲,长得面相不错,不过可惜的是,他很快就要死了,死在他的手上,郭孝恪手中的黑色马槊垂在了地上,暗红的槊刃上淌着血,看着剑牟本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二冯两翼传来的喊杀声,在对峙的前军双方耳畔回荡着,茶看着对面那两道冷冽,如同屠夫看看待宰的猪狗一样的目光,握着马槊的手背上青筋虬起,宛如狰狞的毒蛇吐着芯子那样剧烈地跳动着。  “兀那隋将听着,我乃”剑牟举大喝了起来,哪怕这个隋将杀了高建武这个。在高句丽国内被称为不世英雄的荣留王,他也不愿意被如此轻视。  “杀。”看着对面通名报姓的剑牟本,郭孝恪却是没有让他如愿,手中的黑色马槊猛地朝前一挥,领着身边众将和士兵猛地策动战马朝肃杀了出去。  “卖屁眼的,你那胧攒名字说出来,没地污了我家将军的耳朵。”罗士信想到这高句丽主将的那记暗箭,却是大喊道,一马当先抢在了郭孝恪前面,“还是让罗爷爷来好好疼疼你。”  剑牟奉看到又是那泼矮子隋将出言不逊,心里一直压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鞭梢一卷,已是拔刀在手,朝左右亲兵道,“与我杀,杀了那泼矮子,我重重有赏。”  “罗矮子,那卖屁眼的就让于你了,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可真是想不到啊。”两军相距不过三十步,又都是骑兵,这甫一动,双方就对上了,尉迟恭和罗士信是对头冤家。哪会放过这挤兑罗士信的机会,在马上却是大笑道,惹得罗士信和剑牟本同时都是暴跳如雷。  “连那黑大个。一起杀了。”剑牟茶大叫道。自己挥槊杀向了朝自己冲来的罗士信,只待一刀砍了这个泼矮子,便去杀了那后面的郭孝恪。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到剑牟木带着身边亲兵迎向他身前一左一右杀出的尉迟恭和罗士信,郭孝恪却是低声骂道,便是他也不敢同时在马上对上尉迟恭和罗士信,这高句丽主将当真是狂妄,居然主动策马迎击,当真是嫌命长了。  “嘿嘿,来得好。”看着主动找上自己的剑牟本,罗士信怪笑着,手中的马槊狠狠地对上了剑牟奉手中的马槊,他倒要看看这个卖屁眼的有几斤几两,敢和自己对槊。  “哐当”两杆马槊砸在了一起,罗士信只是身子晃了晃,便稳了下来,而剑牟木却是差点给马槊上传来的那股大力给震下马去。  感觉着虎口处湿漉漉和钻心的疼痛,剑牟本原本脸上的桀骜一下子全都化作了惊愕莫名,他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泼矮子居然神力惊人。  “大人。”就在剑牟奉发愣间,他身旁一名亲兵大喊间,横身飞扑了出来,挡住了一旁尉迟恭刺来的马槊,给马槊贯胸而过,一口鲜血喷得剑牟木满脸都是。  被那温热的血一溅,剑牟木却是回过了神,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身边的亲兵都已经如潮水般护了上来,挡住了尉迟恭和罗士信二人。  “铁匠,你他娘的又耍诈。”看到尉迟恭一槊扫翻了两个挡路的敌兵,趁着那高句丽主将和自己对槊时出手,罗士信大骂道。  尉迟恭自知理亏,倒也没有回嘴,只是朝那些拦路的剑牟举的亲兵杀去,他刚才只是看到剑牟奉跟罗士信对槊后发呆,一时情不自禁就刺出了手中的马槊,倒不是存心要和罗士信抢功。  “卖屁眼的,别跑,罗爷爷还没跟亲热够呢。”罗士信骂完,看到那高句丽主将退往了亲兵堆中,着急了起来,大喝声中,拍马追了上去,这时前军双方的骑兵都是各自厮杀上了,本来论马站,郭孝恪这边不占多少优势,毕竟一个好骑兵可不是靠短短的一个多同时间能练出来的,可是剑牟奉跟罗士信,尉迟恭一个照面就给吓得再没了跟郭孝恪交手的勇气,如何让手下那些人奋勇作战。  尉迟恭和罗士信两人追着剑牟奉和他的亲兵队一通杀,却是给郭孝恪还有木兰他们杀出了一个豁口来。  木兰仗着身子轻,马跑得快,第一个冲进了敌阵,舞着手中的马刀便往今惶退走的剑牟本杀去,却是让正和剑牟本那些亲兵纠缠的尉迟恭和罗士信大急起来,上回魏霸山城前。他们和裴仁基,刘弘基瞎忙活了半天,最后倒是叫平时从不显山露水的木兰射落了敌军的将旗,先登上城,拔了头功,叫他们如何心里过得去。  郭孝恪身边,刘弘基见木兰好似一阵旋风般追了上去,掣出自己那张大弓,搭箭就射,他知道自己跑不过木兰,索性就是射起了连珠箭。  听到耳畔不断响起的劲箭破空声,惊魂未定的剑牟举,左手挥刀格挡着那些射来的箭矢,却是冷不防给追近的木兰一刀挑了头上的兜餐,掣洲裹着头发的英雄巾也给并削掉。却是披头散毒了。“品家之大一样狼狈。  偏头一躲,剑牟本逃过木兰的封喉一刀,看到郭孝恪和那泼矮子还有那黑大个居然杀溃了自己的亲兵队,打着马追了上来,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地,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就插在了胯下爱马的马臀上,朝着身后的大黑山城就跑。  大黑山城的城墙上,看到和隋军打了个旗鼓相耸的自家人马,那留守的将领本还想带人马出城,好一举击溃这些隋军,可是哪里想到那位从平壤来的,平时牛逼哄哄,眼睛好似长在头顶上的主将大人居然跟对方的隋军主将,这将对将,兵对兵的一照面,就给杀了个狼奔象突,抱头鼠窜,如今更是丢下了部下,第一个跑了。  “别追了,先杀了那些骑兵。”郭孝恪看到一刀插在马臀上,没命似地逃窜回大黑山城的剑牟奉,喊住了追得起劲的木兰等人,他原本还以为这个高句丽主将是个好对手,哪里想到也就是个样子货,给罗士信和尉迟恭一下子就吓得现了这银样蜡枪头的原形,顿时没了追杀的兴致,而是决定先取实利再说,那高句丽主将虽然是个怂货孬种,可带出城的这些兵倒是不差。  听到郭孝恪的大喝声,原本还待要追上去的罗士信和尉迟恭都是打消了那念头,只是如狼似虎地杀向了那些失去了主将,已自四散溃逃的高句丽骑兵。  城墙上,看到完败的自家骑兵,留守的将领也不等剑牟奉回来,直接让身边的士兵鸣金收兵,这时远处观战的隋军大队人马已经动了,要是此时不收兵,那山脚下正跟隋军士兵纠缠的那一千五百人怕是要全交代掉了。  战场后方,看到大黑山城上忽地响起了收兵的鸣金声,网指挥着全军动起来的贺廷玉却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大黑山城里那留守的将领这般菩慎,他这里旗色网动,那边就已经收兵了。  “哥,那高句丽的敌将可真好玩儿。”大军另一处,长孙无垢看着争先恐后地往山上逃的那些高句丽士兵,朝身旁的长孙无忌笑道,网才她看到那高句丽的敌将威风八面地带兵从城里冲出来,气势汹汹,心里还担心木兰和郭孝恪他们,可哪想到不过顿饭的功夫,这人就给灰溜溜地打了回去。  “岂止是好玩,简直就是妙不可言。”长孙无忌也是笑着道,他先前看到高句丽的敌将守城时有章有法,后来又放出大言。自称强兵,还以为他真有几分本事,可哪想到竟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自家将军还没出手,就给尉迟恭和罗士信吓破了胆。  李秀宁听到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话,却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那高句丽的敌将也是有些本事的,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尉迟幕和罗士信而已,便是大隋的那些大将里,能够在战场上对上这两人也不落下风的也是屈指可数,不过李秀宁此时更在意的却是适才策马挥刀,伴在郭孝恪身边的木兰,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也能那样该有多好。  大黑山城外,乱哄哄地逃回城内的高句丽士兵被郭孝恪带兵狠狠地在山脚下给劫杀了一回,最后完好无损地逃回去的不到千人,直到追到距离大黑山城一箭之地的地方,郭孝恪才勒兵驻马,然后引兵回了山脚,在那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给那些还没断气的高句丽士兵补上一刀,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这一仗,郭孝恪折了两百多人,让他好一阵心疼,不过这一仗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这一仗打下来,他的亲兵队总算是有了点强兵的样子,相信下一回再遇上这种恶仗,便不会再有半点慌乱和胆怯。  收敛了袍泽的尸体和受伤的同伴以后,那些亲兵队的士兵照着在军中已是不成文的规矩,在战场上割起了人头,找所属的长官记了人头功后,将那千余颗人头直接在大黑山城的一箭之地外,垒成了京观,看得大黑山城上的高句丽士兵一个个都是不寒而栗,心中恐惧不已。  郭孝恪手下新附军的俘虏兵早就重整了队伍,重新带着攻城的器械到了大黑山城脚下,他们看着那些没来得及运走的无头尸体,每个人脸上都是混杂着敬畏和害怕的复杂神情。  更新都在晚上十点左右,因为白天要上班,能抽一个多小时码字就不错了,所以只能晚上更新,最后求下订阅,昨天的订阅实在是太惨了。第一百零五章 陷大黑山城  人点山城,盅回城头看着城墙外那座垒起的人头京观的心十脸色惨白,他过往的高傲在这座用部下血淋淋的人头堆成的小山前被击得粉碎,因为他的自大,城墙外的战场上多了一千多具部下的无头尸体。  城墙外,重新列队的新附军,扛着攻城梯子,准备着再次攻城,郭孝恪策马到了那五名新附军的千夫长面前,网经历过一场恶战的他,浑身都透着一股煞气,“若再不能陷城。全军皆斩了。冒着森然杀气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让那五个跪伏于地的千夫长,都是心中悚然。  “日落之前,攻破城池,赏营妓三百名郭孝恪看着跪在地上的五名千夫长,最后又加了一句,他自己麾下的军队,是没有营妓的,不过对于这些新附军,他倒是不介意用城中那些挑剩下的女人拿去赏赐。  “多谢将军五个千夫长听到城破之后,能有三百名营妓,一个个都是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了野兽一样的贪婪目光,他们自从兵败被俘,成了郭孝恪手下的新附军后,已经近两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  待郭孝恪离开后,五名千夫长立亥将这消息传了下去,听到城破之后,有女人可以玩,那些俘虏兵一个个都劲头十足,看着远处的大黑江,城的那种直勾勾目光,让人家碜得慌。  “这姓郭的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张仲坚在东海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手下鱼龙混杂。突厥语,鞋鞠语,高句丽语,各族语言都会说,此时他听到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爆发出的欢呼声里那些夹杂的污言秽语,却是忍不住道。  对于郭孝恪治军的本事,张仲坚心里佩服,不过口头上总是不愿承认的,这时见到对麾下隋军禁绝营妓的郭孝恪居然拿营技来鼓动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却是忍不住低声骂道。  听到张仲坚骂郭孝恪的话,他身边几个海客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最近他们这位大当家可是变化得厉害,谁也不晓得贸然开了口,会不会像那缺了半口牙的同伴,给张仲坚狠狠地扇一巴掌。  看着那些搬运尸体,清理攻城道路的新附军,大黑山城的城头上,那守城的副将到了仍旧呆呆地看着城外那座让人毛骨悚然的人头京观的剑牟本身边道,“大人,隋军好像又要准备攻城了。”对于这个平壤来的年轻贵人,出身辽东的副将想到刚才剑牟举舍弃众军独自逃回,心中也是有些不齿,不过面上他仍旧恭敬得很。  听到副将的声音,剑牟恭回过了神,看着城墙外那些整饬攻城器具,打扫战场,清理道路的隋军士兵,深吸了一口气道,“全军坚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城  剑牟奉的命令却是让那副将暗中嘲笑,刚才不知道是谁威风八面地说要出去和隋军决战,结果却狼狈地大败而归,手下两千精兵逃回来的还不到一半。  “是,大人副将低下了头,不让剑牟奉看到自己眼中的嘲笑,低声应答道,然后便告退去指挥城头上那些大黑山城的本城士兵了。  “郭孝恪 ”等那副将离开后,剑牟举看着城墙外那面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失败的“郭。字帅旗,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情,双手掐着城墙的手指处擦着粗糙的石块,渗出了鲜血,看得边上几个跟他一起逃回来的亲兵都是一阵心悸了  罗士信做在一张马扎上,接过身边亲兵送来的水囊,他喝了几口后,直接倒在了血迹已经干洞的马槊上,抹去上面那层结块的紫黑色血痴,看着里面露出的雪亮铁色。罗士信忽地想到了郭孝恪那杆黑色马槊,那暗红色的槊刃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变成那种颜色。  “总有一天,你会变成罗家的传家宝。”擦拭完马槊后,罗士信看向手中的马槊,自言自语道,然后站了起来,看向了身后的本部人马,大声喊道,“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将军身边的亲兵队砍了千把颗狗头,现在轮到咱们上了,想喝酒吃肉。睡个漂亮的高句丽娘们,等会就并肩子上,砍完城墙上的那些狗头,我给大伙向将军请功  听着罗士信的话,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振臂高呼了起来,上回打破魏霸山城,从城里抓的六千多高句丽俘虏里,郭孝恪最后从里面挑了三百多个容貌秀丽,正值妙龄的黄花大闺女婚配给了三百多名光棍部下,还另外建了一支女营,交给了李秀宁打理了  如今郭孝恪手下,那些青壮士兵不知道有多么想攻城略地。能弄一个漂亮的高句丽娘们做老婆,虽说也就五天才能去女营一次,可也好过天  听到罗士信那边传来的声音,郭孝恪却是笑了起来,这个罗士信虽然话粗了些,可是却说得不差,他带着的这支兵,其实和大隋的其他各军,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不都是跟着他这个将军抢钱抢娘们,只是他这里规矩大了些,严了些罢了。  “将军,我看打下这大黑山城,能解决不少士兵的那问题长孙无忌到了郭孝恪身边,那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大家心照不宣的意思,虽然自古有女子不入军中之语,不过自从汉朝首设营妓开始,几百年下来,都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当初他网到时,知道郭孝恪禁绝营敌后,原本心里还有些担心那些正值血气方网的年轻士兵会不会闹事,可哪想到郭孝恪棋高一招,在魏霸山城一下子把那挑出来的三百多高句丽的漂亮少女赏赐给立功的那些士兵,又建了女营加以约束,大为出人意表,便是他也没想到还能这么办。  “到时候可要好好挑选一番,不能委屈了士兵们郭孝恪此时心情也是大好,朝长孙无忌笑道,李秀宁最近几天管着女营,倒也有章有法。  “那是自然长孙无忌应答间,前方进攻的鼓声响了起来,那四千新附军的俘虏兵分作了四拨队伍,第一队顶着木盾,扛着攻城梯直趋大黑山城的城墙下。  “放箭放箭放箭。”大黑山城的城墙上,分段据守的军官们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千多的弓箭手不停地抛射出大片大片的箭矢,朝城墙处冲来的新附军落下。  进攻的新附兰这一回学了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一窝蜂地冲,而是散了开来,稀稀拉拉地东一撮,西一伙,前后左右错开地朝着城墙靠近。  “不错,总算有些脑子,还不是太蠢在中军督战的贺廷玉看到那些新附军不再是扎堆赶着去送死的进攻队形,自语着说道,然后看向左右,“都给我去盯着尉迟恭和罗士信,别让他们太早去攻城贺廷玉知道郭孝恪是想用大黑山城来练兵,不过也不愿折损太大,刚才江,脚下一番度战,亲兵队已经折了近两百人,可不能再有太大的死伤了。  “是,大人贺廷玉身边的亲兵领命道,然后连忙策马去了前军处,那两位将军可都是急性子的人,要是去得慢了,说不定已经带人上阵了刁  一架架带着悬钩的攻垢梯架上了大黑山城的城墙上,顶着木盾,那些新附军的俘虏兵,口里叼着刀子,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起来,他们已经没了退路,今日要是不能攻下这大黑山城的话,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豁出命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喝酒吃肉,玩娘们。  在郭孝恪那全军皆斩的命令下,那五个新附军的千夫长也是亲自光着膀子上阵了,他们嫌身上的甲胄累赘,索性脱了下来,“给我杀,杀完那般高句丽狗,好酒好肉,还有娘们,要是打败了,就自己抹脖子吧,省得让将军把我们的脑袋砍下来  达罗大声吆喝着,他是新附军的五个千夫长之一,因为当初第一个给长孙无忌问到,回答得还算让长孙无忌满意,后来便做了这个千夫长,一心一意地想要跟郭孝恪混个好前程,所以他手下那些以突厥人为主的草原士兵被他管得也算严,至少在五个已经不满千人的新附军千人队中,可以称得上是令行禁止了。  听到达罗的大喊声,那些以突厥人为主的草原士兵一个个都是低吼着,顶着城墙上射下的箭雨,和不时泼倒下来的沸水,只是死命地往攻城梯上爬,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回去给砍掉脑袋。  “可恶看到悍不畏死地往上爬的那些新附军的士兵,剑牟奉恶狠狠地骂着,再次拉开了手中的弓,头探出城墙,一箭穿吼,将一个,面孔狰狞的突厥人士兵从攻城梯上射了下去。  十几架勾住城墙的攻城梯上,不断有攀爬的新附军士兵从上面坠落,在城墙下摔得血肉模糊,可是那些新附军的士兵仍旧是源源不绝,像蚂蚁一样往上爬着,而他们中那些箭术高超的人则是站在城墙上,和探出身子朝下射箭的守城士兵对射起来。  看到战况惨烈,郭孝恪也不由点了点头,那些新附军已经尽了全力,转头看向到了自己身边的贺廷玉道,“伯阳,让敬德他们进攻吧  “是,将军看了眼已经有近百名新附军的士兵登上城墙,贺廷玉应答间,让边上的传令兵,挥动了令旗。下令全军攻城。,五五第一百零六章 陷大黑山城  …兄弟们,给我上啊。不要让罗矮子他们抢前头了六。省二旗处挥动的令旗。尉迟恭看了眼贺廷玉派来盯着自己的亲兵,随即大声朝四周的部下大声喊道,然后身先士卒地冲向了那些新附军用性命搭上城墙的攻城梯。  大黑山城的城头上,看着大股大股的隋军士兵冲向城墙,剑牟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手下的两千精兵早已暴露不说,刚才更是折损过半,如今却是无力再把那些登上城墙的那些俘虏兵给一下子赶下城去。  剑牟奉身边的心腹全都沉默着,他们知道此时若要阻止隋军登城,便只有让城中还剩下的骑兵出城冲乱那些进攻的隋军。可是经过先前出城一战,他们已经失去了勇气。  “给我死守。组织城中青壮,全部上城头剑牟奉终究是没有勇气再出城,只是朝身边的一众将领大声道,他如今只有和隋军打消耗战,看谁先顶不住了。  大黑山城里。自从去年大隋朝廷下令征辽以后,秋收过后,治下远近的村庄人口都给驱赶进了城里,挑选了高大壮实的男子充了兵役,剑牟奉从平壤带兵来后,把剩下的青壮也全都编了名册,为的就是万一有隋军大兵围城,可以随时补充兵员。  随着剑牟奉的命令,城里一阵慌乱,那些城中的青壮一个个都是给下了城的城守军士兵带到靠近城墙的武库,一人领了一口刀。就给赶上了城墙,高句丽虽然号称东海霸主,几百年下来从北朝抢了不少汉人工匠,可是哪备得起那么多盔甲,便是打了这么多刀,也是耗费了地方的大半税赋。  “要是城破了,都得死看到那些青壮中胆小的家伙不肯上城墙,一个,从城墙上的军官拔出了刀,大骂道,“你不上城,我现在就杀了你!  被沾着血的刀一吓,那些原本还不想上城墙打仗的城中青壮一下子全都老实了,到后来连刀都不够发,一个个只是拿了削尖了的木棒便上了城墙。  大黑山城后山,看着面前不远处灰扑扑的城墙颜色,裴仁基重重地吐掉了口中的树叶子,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那天杀了那条大蟒后,全军早就看到了大黑山城的后山城墙,可他们愣是走了两天,才总算到了。  “兄弟们。咱们遭了那么多罪,如今总算走到了这直娘贼的破城脚下,都给我提把劲儿,打破这破城,我向将军给你们请功,在这城里一人挑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做婆娘裴仁基回过头,朝身后一个,个成了野人样子的士兵恶狠狠地大声说道,他们的干粮两天前就啃完了,因为怕生火给人发现,这两天全都是打了林中的獐子野鹿生吃血食,一个个都是目光寒碜碜地像野兽一样凶狠了  裴仁基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大片林巾的野鸟,原本安静的大黑山城后山的密林内,猛地呼啦啦地飞起了无数的鸟雀。  大黑山城后城留守了百余老弱残兵,不管是剑牟本,还是原来的守将都没想过有人会从地势险恶的后山方向进攻,因此没有留下更多的兵力,只有那原先的百余士兵守着这破败的后城。  “这几个,贼鸟。吓老子一跳后城的城楼上,几个当值的士兵被那忽地哗啦啦飞起的山鸟给吓了吓,却是有人骂道,不过却没有人往后山来了隋军想。只是以为有什么虎豹觅食,才惊起了这一片飞鸟。  “头儿,有些不对劲当值的士兵里看到后山林子那些飞鸟一片片地飞起,终于有人察觉了不对劲,这些鸟飞得也太多了,倒像是有大队人马闯进来一般。  那几个,当值士兵若是仔细往城墙脚下看,就会发现有数百个身上插满了树枝蔓草的绿色身影正自往城墙脚下靠近。  裴仁基看着那原本还在城楼上没什么动静的守城士兵忽地探出了狗头四处张望,知道那些飞鸟怕是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不由低声骂了起来,“这些个贼鸟,回头全射下来炖汤喝。  靠近城墙不过十余步的时候,裴仁基见城墙上也就多了十几个人,胆子大了起来,悄悄掣出了自己那张角弓,上了弦以后,朝四周的部下打着手势,让他们全都给弓上了弦,搭箭瞄准了城墙上探出头张望的守城士兵。  “射死这些狗娘养的觑准一颗探出城墙的脑袋,裴仁基松开弓弦,一箭射出后,却是从地上跳了起来,扯掉身上那些树枝野草,大声喝道。  “嗖,“嗖,利箭破空的声音不断从城墙脚下响起,几个探出城头张望的守城士兵顿时给几十支乱五  示利箭把面门射成了刺猬,从城头!头栽了下来。泄左巩墙脚下的斜坡,翻滚着摔进了后山的野林子,等停下来时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抢城裴仁基大喝间,从亲兵手里拿过一具上了弦的伏远弩,对准那不过三丈来高的城墙射出了带着绳索的钩箭,伏远弩的射程长达三百步,这区区的三丈距离,不过是电光火石间,那带着绳索的钩箭就射进了城墙里。  随着裴仁基的大喝,又有数具伏远弩射出的钩箭射进了城墙,几个,擅长攀爬的士兵已经抓着绳索,踩着城墙往城头上去了。  这时那城墙上,却是乱作了一片,那十几个守城的士兵给城墙脚下突然射起的一阵乱箭,射下了四五人以后,一下子都是给吓住了,直到那城墙下射上来的钩箭射进城墙时发出了闷响声才让他们回过了神。  虽然守在这后城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可也有几个是打过仗,上过阵的老人,回过神后,立刻便解下腰间的牛角吹了起来,“呜呜,的沉闷角声很快就在城头上回荡了起来,那些在城墙下的军营里偷懒的七十多号人听到那角声,都是愣了愣,然后才慌慌张张地拿了兵器往城墙上冲。  “出啥事了那队守城士兵的百夫长网上了城墙,开口嚷嚷道,就看到队里那个老瘸子的人头被爬上城墙的“野人,给砍掉了脑袋,那血喷起来有一丈那么高,那颗白发苍苍的滚圆人头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是个怕死的人,塞了上司不少钱才到了这个没什么危险的后城来,可是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帮恶鬼一样的“野人,出来。  那百夫长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爬起来后第一件事情想得不是上前迎敌,而是直接往城墙下跑了,他这一跑,那些本就是些老弱病残的守兵也一下子纷纷做了鸟兽散,裴仁基他们只是登上城墙砍翻了来不及逃跑的二十几个,守城士兵后,便发现剩下的那些守城士兵居然全都跑了。  “他娘的,跑得了人,还跑得了城吗?”裴仁基挥着刀,大声骂道,然后让登上城墙的士兵放了绳索下去,让剩下的四百多号人上了城墙后,整了整队伍,就杀进了城里,到处放起火来。  大黑山城,登上城墙的刘弘基第一个看到了城里冒起的黑烟,立刻明白过来,是裴仁基那老小子打进了后城,瞧那四处冒起的黑烟,八成是在到处放火。  城里冒起的黑烟和火光,很快让城墙上的那些城中青壮先没了斗志,他们的家里人可全都在城里,这时候突然起了那么多火光,便是再蠢笨的人也知道大事不妙。  城头上,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声,“隋军打进城了。”接着便是那些城中青壮一片一片地扔了手里的刀枪,便往城下跑。  被那些青壮一冲,本就没多少斗志的城卫军也一下子溃败了,剑牟奉看着几乎是转眼间崩溃的战局,双眼通红地连杀了几个逃兵也止不住那兵败如山倒的场面。  “给我杀,狠狠地杀,要是将军鸣金收兵,可就没脑袋砍了,到时候功劳不够分娘们,可别后悔来着。”城墙上,看着溃败的守城士兵,罗士信那破锣嗓子却是震天地喊着,让四周的部下一个个都像是红了眼的饿狼一样,追着那些逃跑的高句丽士兵砍杀。  “大人,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剑牟奉身边,几个心腹拉着红了眼要拼命的剑牟本,苦苦道,现在这情形,便是谁来了也不顶用。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  想到自己先前在城外逃跑的举动,剑牟举像是疯子一般,舞着刀朝越来越多登上城墙的隋军士兵大声喊叫了起来,“郭孝恪,来啊,来杀了我。”  “大人,对不住了。”剑牟奉身边,一今年长的汉子看到这个主子癫狂的样子,一掌打在了剑牟本后脑,和几个同伴,架着剑牟本跟着乱兵一起逃下了城墙。  日落时分,大黑山城安静了下来,城墙上来不及逃走,最后活下来的几百败兵不停地从城墙上搬运着无头的尸体,那些人头都给那些恶鬼一样的隋军士兵割去了,这些侥幸活下来的败兵,往往给边上看管他们的隋军士兵看上一眼,就会吓瘫坐在地上。  明天,木兰的那位哥哥就要登场了,大家继续猜吧。,第一百零七章 寻妹  饪河北尖的官道卜。魏征看着从几个拦路盗匪手中救下口“高大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在下魏征,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姓魏。”魏刀儿看着面前的中年道士,把父亲传下的那把大刀,还刀入鞘后作了个平揖礼,报上了姓名。  “我要去辽东,若是道长顺路的话,不如跟我结伴同行,互相也好有个照应。”魏刀儿见魏征虽然随身佩着剑,不过刚才遇到几个盗匪却是狼狈得很,那使的剑招也就对付对付一般的普通小蟊贼罢了,怕他路上再遇到盗匪给害了性命,却是主动相邀道。  “那就多谢兄台了。”魏征见面前的魏刀儿长得雄壮,那一手刀法大开大阖,不像是市井游侠的手段,而且看他刚才礼节,到像是个读过书的人。  “不知兄台去辽东,可是有公干。”魏征看魏刀儿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将门之后的样子,不由试探着问道。  “哪有什么公干,只是我那弟弟,趁我不在家,一个人偷偷跑去应了征辽之役,我此番却是去寻她回来的。”魏刀儿想到顶替自己去从军的妹妹,眼睛却是有些发红,他那个傻妹妹自从老爹过世后,便一个,人上山打猎,供他读书,若没有这个,妹妹,他怕是早就成了市井游侠之类的人物,说不得还会去当个流寇。  魏征见魏刀儿眼眶发红,知道他口中的弟弟八成是代他去应了征辽之役,当下也不多问什么,只是和魏刀儿闲聊起别的事情来,没想到两人的祖上竟然还有些渊源,要是按照辈份算,魏刀儿要喊魏征一声世兄,魏刀儿从曾祖那一辈便离了巨鹿魏氏,也有好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不知道魏氏早已破落,他这个世兄魏征为了读书,居然跑去出家当了道士,只为了能在道观看那些藏书。  “大哥学识渊博,他日必能大展宏图。”魏刀儿从小也是念书长大的,见魏征谈吐不俗,索性管这位世兄叫起大哥来,反正现在魏氏衰败,他们两人能够相遇,也是缘分,更何况魏征比他年长。学识也好,说不定他日就飞黄腾达了,叫一声大哥兴许还是他高攀了。  “二弟武艺过人,日后也必是一员大将。”魏征见魏刀儿武艺高强,行事举止也是沉稳有度,便有心认下这个族弟。  魏征本来是想回巨鹿老家一趟,不过如今有魏刀儿在身边,也走动了去辽东的念头,朝廷自去年起就在招募征辽壮士,只不过他当时在道观读书,却是错过了回乡应募的机会。  见魏征和自己同路,也要去辽东,魏刀儿自是乐意,当下两人在官道旁,掘起土坑来,将那几具盗匪的尸体给葬了,自从去年朝廷下令征辽,这些道就一天不如一天,本是着那些豪强大户缴纳的的征辽赋税,都给这些人勾结地方转嫁到了小姓地主和贫苦百姓头上,如今年北各地可以说是盗匪蜂起,不过好在都只是些零星的小股贼人,没有像去年山东王薄那般声势浩大的流寇起事。  “哎,几位,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将那几个盗匪埋下土坑后,魏征叹了一句,然后用那老木剑鞘扒着土将几人给盖上了,免得他们曝尸荒野,给野兽坏了尸体。  “大哥,我们走吧。”看到魏征脸上那种忧国忧民的神情,魏刀儿在一旁道,觉得这位世兄是个,心怀百姓的好人,要是天下的官有这位世兄一般的心肠,这些道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样子。  好。”拂去剑鞘上的泥土,魏征低声应了一声,然后和魏刀儿两人结伴往官道上去了。  大黑山城,一处民居的地窖内,剑牟本看着几个心腹,目光里透着几分森寒的冷意,不过过了片刻后,他眼中的冷意渐渐退去了,只是长叹了口气,一脸颓废地问道,“现在城中情况如何了?”  “大人,隋军已经控制了全城,各处城门都布下了重兵,正在城中挨家接户地抓人。”当日打昏剑牟木的那个高个大汉在一旁答道。  “这地方可靠吗?”剑牟本看了眼高个大汉,声音嘶哑地问道,他手下的两千精兵如今全没了,身边只剩下这几个。心腹而已。  “怕是不太可靠。”高个大汉有些犹豫地回答道,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我们下城时,那副将好像投敌了。”  “那个懦夫。”剑牟本听到那个大黑山城本城的守将向隋军投降,却是忍不住骂道。  “大人,如今我们只剩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趁晚上,走后城的山道出城。”那高个大汉身边,一个瘦削的汉  “好,今晚就走,迟则有变。”剑牟本立刻做出了决断,那副将投了敌,迟早会找上这里来,他如今已是不想死了,他要回平壤,等待时机报仇。  城守府内,看着面前一脸谦卑姿态的城中副将,郭孝恪皱着眉头,他本来是打算借大黑山城来立威的,可如今这满城的高句丽人却是安分守己得很,那些守军投降起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快。  “你先下去吧。”郭孝恪先挥退了那名副将,然后看向了身边的长孙无忌道,“看起来这城是屠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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